手机在午夜里震动。
是她的母亲打来电话关心问她在哪,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她却没有回答,像是情感忽然找到寄托,她眼睫垂下, 抱着手机哭得很隐忍。
她难过道:“妈妈,世界太大了。”
大到彼此熟悉的人一旦分开,或许就永远走散了。
她的母亲沉默良久, 哽咽说:“夏夏喝醉了,想哭就哭吧,把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就不难受了。”
外面《天鹅》乐声演奏完一遍又一遍。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她哭了很久, 渐渐睡去, 安静闭着眼睛, 纤细睫毛还沾着泪水。
监控显示凌晨三点。
手机里响起救护车的声音,他看到医护人员撬门进来, 把她抱了出去。
他们在说酒精引起低血糖昏迷,病人很危险,要赶快救治。
病房外, 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风雪中折断。
裴炽抬手摁住心脏,那里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杜志霖赶过来, 他刚听佣人说裴炽有恢复迹象, 试探性喊了一声:“阿炽。”
裴炽没有抬头, 他沉默地攥着手机, 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男人背对光线, 勾出冰冷的轮廓。
半晌他开口,嗓音沙哑, 缓缓道:“她有低血糖, 不能喝酒。她那么乖, 明明做什么都循规蹈矩,可是因为我,她醉过两次。”
杜志霖脚步停在了原地,静静听他说完。
“她独自去一中,去职高,去走那条熟悉的路,然后一个人坐飞机去香港,”他声音颤抖,“她当时一定很难过。”
“香港那栋别墅,院子里紫荆花是我挑选过种下,她说喜欢紫荆花,我本来打算用它来求婚的。”
听到“求婚”两个字,杜志霖想到江城那则消息,他眼睛红了。
“然而我错过夏天,让她等了这么久。”
手机监控里的画面被按下暂停。
他手指微颤,忍不住隔着屏幕替她擦眼泪。外面冰天雪地,他语调低沉却温柔:“对不起啊夏夏,是我的错,我这就回来了好吗?”
他起身朝外走,大雪肆虐,这座城市很陌生。
外婆闻言激动地推着轮椅过来,握住他的手:“阿炽雪天坐飞机不安全,不要走,等雪停了姥再陪你回去啊。”
老人其实也耳闻了那则消息。
消息说,那个小姑娘要和顾圳结婚了,婚礼就在两天后。
她悲恸的泪水流下来,阿炽和顾圳还是亲兄弟,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抿紧唇,黑眸里没有了一点温度,拿掉外婆的手。
杜志霖忽然想起来当初的杜琬,也是这么决绝要离开杜家的。
他狠了狠心,打算直接挑明:“阿炽不用回去了,她——”
“她是我十六岁就想娶的人。”裴炽打断了他的话,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我宁愿自己死在那场车祸里,也不想把她忘记!你不明白吗?”
然而现在她要嫁给别人了。
他呼吸一痛。
杜志霖没说话,他知道裴炽为什么发火。
他当时不确定裴炽能否好起来,认为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收了裴炽手机,切断和那个小姑娘的一切联系。
他不是不知道,她来欧洲找过裴炽,可欧洲很大又没有具体地址,她只能无功而返。
现在的局面,也算他一手造成。
外婆在一旁哭得很伤心。
她的阿炽和他母亲一样,感情看得比命还重,她能猜到这一回去会发生什么。
她抖着苍老的唇不停重复,语气几近哀求:“阿炽听姥的话啊,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学你母亲,不要做傻事。
佣人们想来拦他,他冷声:“滚开!”
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
外婆脸上老泪纵横,曾经名门望族的贵小姐,如今早已白发苍苍。他淡淡看了一眼老人,转身迈进风雪里。
七个月不长不短,却足以改变很多事。
何况他让她那么难过。
她曾说过,再次分开她就不等他了,会找个人嫁掉。
裴炽抬眸,世界雪白,一片寂静。
他本会一直困在那个没有尽头的梦里,可在听见她的名字和别人绑在一起后,他就醒了。
他以前读书不好,却也听过一些道理。书上说,爱一个人就是看着她幸福就好,无所谓是否拥有,顾圳很优秀,和她很般配,他们结婚大约也能过得幸福。
然而人总是自私的,他做不来圣人。
他活在这个世界,只要还在喘气,就无法亲眼看着她成为别人妻子。
雪花落在他身上,男人一步步踩着积雪,天地万籁俱寂。他在欧洲买了把手.枪,里面只装有一颗子.弹。
按理说枪不能带回国内,但他无所谓了。
飞机落地江城那一刻,他原谅了杜琬,原谅她说过会永远爱他,却又抛弃他的行为。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面对类似的事,会做出同样选择。
他们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去和别人恩爱。
不过他和杜琬还是不太一样的。
杜琬选择悄无声息跳楼。
裴炽想,即使是自.杀,他也得死在她面前,他要让她永远记住自己。他把这辈子所有的热情和温暖都给了她,她不能忘了他-
圣诞过后,江城就也下了一场初雪。
玻璃窗外,冬天的雪花轻盈又美丽,几名化妆师却觉得今天的新娘比初雪还要好看。
她们问她:“池小姐,要不要换上婚纱?”
池夏摇摇头:“不用婚纱。”她从淡紫色礼盒里拿出一套公主裙。
他高一参加机车比赛,拼命为她赢来的裙子,她总得穿上一次。
她站在落地镜前。墨绿色的裙身,她白皙的脸纤细的腰,灯光下有相得益彰的美。
几个化妆师揉揉眼睛,差点看呆了。
这么漂亮的公主裙,她们还没见过,就连裙摆的流苏都在闪着碎光。
池夏轻轻抚摸裙子上的流苏。
那天在医院病房,顾圳说:“我请教过一个专家,大脑细胞受到外伤时,功能可以通过周围未损伤神经细胞逐渐替代,而信息刺激会对这一过程有促进作用。”
“我知道裴炽在意什么,”他桃花眼微敛,“高中时我骗他说你是我女朋友,那年除夕夜,我故意在他面前给你打电话,他受到刺激情绪失控,在路上飙车撞进了绿化带。”
池夏心怦怦一跳。
顾圳望向她:“他能为你发疯,一定也能为你从漫长黑暗里清醒,他最在乎的是你,你要试试同样的办法吗?”
她脸色苍白,点点头。
顾圳将那则消息散播出去,江城名流圈都在传她要和顾圳结婚。
他一定也能听得到。
外面礼堂音乐声响起,顾圳走进来问她要不要开始。为了让消息逼真,他甚至真的给名流圈发了请帖,准备一场婚礼。
池夏说:“无论结果如何,谢谢学长。”
顾圳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淡淡一笑。
池夏刚要接过捧花出去,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接起来。
电话那头,老人苍老的声音快要哭断了气,她泣不成声:“我的阿炽,我的阿炽啊,他要离开我们了……他买了枪,他要像阿琬一样不要杜家了。”
池夏眼眶一颤,她能听出是杜奶奶的声音,语调都变了样:“您、您别急。”
她立马给他打电话,然而提示已关机。
她浑身冰凉跑出休息室,穿过礼堂,大门打开一刹那,外面雪花挤进来,她对上男人那双黑得纯粹的眼。
她差点哽咽。
彩色的气球,鲜艳的花,明亮的礼堂。裴炽看到她站在人群中央,和当年在一中舞台上一样光芒万丈。
只是这次,顾圳就站在她身后。
礼堂里坐满了人,原本嘈杂的环境霎时寂静。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众目睽睽里,他只看向她。
他一步步走近,然后面无表情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了礼堂。
身后各式各样复杂的目光,他却视若无睹。
外面雪景很漂亮,也是真的很冷。
她穿得单薄,他心疼地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抬手动作轻柔扫掉她头发上的雪花。
回忆在他脑海里一帧帧闪过,停在那年夏日午后的台球室。
裴炽扯了扯唇,眼睛里却是冰冷的绝望:“不说让罩你么。”
她抿唇,抬眸看他。
“别嫁他,嫁我,老子罩你一辈子。”
池夏心口被猛的一撞,她睫毛轻颤,眸中有盈盈水光:“裴炽,我是谁?”
他哑声道:“我的宝贝,池夏。”
她柔声:“嗯。”
你想起来了啊。
漫天雪花从空中落下,周围一切悄无声息。
她余光注意到了他口袋里那把黑色的枪,杜奶奶刚才在电话里哭得那么伤心。
池夏心脏一疼,轻轻问:“如果我现在回去,去和顾圳结婚的话……”
他眼眸黑透,用来牵她的手一瞬没了力气。
她看着他,“你是打算做什么呢?”
他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裴炽这次回来,一定是认为她不要他了,所以他也打算不要这个世界。他活着不能看她嫁给别人,却又不忍勉强她,只能选择死亡。
只要她现在转身,他就会举枪自.杀。
池夏主动回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裴炽,你知道我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洋桔梗吗?”
她穿着那件Olivia公主裙,像童话里真正的公主,和他想象中一样好看。
她微微一笑说:“因为洋桔梗的花语是,始终如一的爱。”
始终如一的爱,裴炽掌心一紧。
“我从十六岁喜欢你,再没变过,我等你那么久,不是等你回来擅自结束自己生命的。你认为我真的会嫁给别人,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他猛的用力握住她的手,黑眸里映进雪光,眼底温度一点点恢复。
半晌他艰涩开口:“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她眼睫被泪水打湿,弯弯唇点头-
顾燕斓的判决下来。
英国警方认为她是谋杀未遂和伤害他人身体,多个罪名成立之后,只能够在牢里进行悔过。
裴振宁在病中落寞垂眸,没再继续问秘书关于顾燕斓的什么。
他对着手机编辑一长串消息,想发给裴炽,最终又都全部删掉。
判决下来那天,顾圳飞了一趟英国。
飞机穿梭在云间。
他想起从前种种,从小顾燕斓和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杜琬和裴炽,他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读书的时候,裴炽和谁在一起,他就刻意接近,包括蒋莘莘,也包括池夏。
然而后来才发现,错的其实一直都是他和顾燕斓。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他从来都不懂什么是爱情,就连唯一一次追求女孩,也仅仅是因为恨。
……
因私自携带枪支入境,裴炽触犯了法律,但考虑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只被判处15天拘留外加罚款。
江城的雪停了,漂亮温暖的阳光笼罩城市。
拘留期结束那天,池夏等在拘留所外。暖洋洋的太阳,冰消雪融仍旧有些冷,她戴着一顶米白色毛绒帽子,围着围巾,小脸粉白。
她在阳光里轻笑。
裴炽听见她柔声喊:“裴炽,我来接你回家。”
他才渐渐有了真实的感觉,眼眶慢慢温热:“好。”
他们一起回他在江城的住所。
他一路过分的沉默,却始终牢牢扣紧她的手。男人掌心和从前一样滚烫,就和他的感情一样,在冬天里炽热。
池夏偏头看他,他不说话,她怕他因为拘留心情不好。
她想了想弯唇说:“裴炽,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他眼睛直直盯着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本来是打算过年给他的。
“唐代孙光宪的《遐方怨》里说,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
她眼中满是羞赧的笑,亮晶晶的,好看死了。
他接过香囊,小小一个很精致,上面还绣着她娟秀字迹,一看就是她亲手做的。
他心脏越跳越快,然后就也扯唇笑了。
真是小傻瓜,她哄他开心,却不知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其实是些什么。
刚到家,他一脚踢上门,捏着她下巴迫使她昂头,开始疯狂吻她。
男人的吻汹涌而热烈,攻城掠地,占有欲极强。
他们恍若一个世纪没见,失而复得的劲没过,他很想她。
屋子里窗帘是合上的,只有一点点光亮。
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粗粝指腹碰到她娇嫩的肌肤,她一阵战栗。
这个吻持续很久。
裴炽松开她的唇,继续下去他根本把持不住。他声音低哑:“我去洗个澡。”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她一双柔嫩小手拉住了他衣角。她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喘气。
他眼睛黯了黯,她是要折磨死他。
“不让走,你知道我现在想干的是什么吗?”他语气生硬,“是你,老子现在想睡你,做.爱你懂不懂?”
男人的话很直白。
池夏简直恼得想打他,她心跳加速,脸又红又烫。
半晌她说:“我没说不愿意。”
她嗓音能把人的心甜化,裴炽呼吸一瞬间紊乱。
“操。”妈的他死她手里算了。
“那就一起洗。”他把她拽进了卫生间,热气弥漫里,他扯掉她衣服,一边用力吻她脖颈,一边拉她的手放在皮带上,喘声命令她:“乖,解开。”
却又在亲她清澈眼睛时无比虔诚。
他身上仿佛有花不完的力气,从卫生间到房间,池夏被折腾的想咬死他。
他爱得隐忍,压抑而又卑微。如今得以释放他全部的爱,她差点承受不住。
光线漏进房间。
她借着光看到他心口的纹身,冷白的皮肤刻着她的名字,肋骨三寸下是他为她中的枪伤,这些都是男人爱她的勋章。
她泪光闪闪,抱住他:“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
弥补你破碎的童年,驱走你世界里的黑暗,做你的光。
“裴炽,以后跟着光走吧。”
他心软成一片,动情地吻掉她眼泪:“好。”
她腰肢细软。
他更加疯狂的索要,从白天到黑夜,池夏实在累得不行,她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都很软很无力,裴炽抱着她去客厅,他熬了粥,一勺一勺喂给她吃,然后连哄带骗道:“晚上不要回去。”
池夏脸红得要滴血,她气呼呼瞪他一眼,这人一点不觉得累吗!
然而她晚上还是没有回去。他们分开很久,池夏知道,他很想她多陪陪自己。
他们一起看了两部电影,她眸中熠熠生辉,看得格外认真。可他并不关心电影剧情,他眼睛一整晚就长她身上了。
睡前他却也没做什么,只是把她抱进怀里,唱歌哄她睡觉。
她被丢下两次,实在是怕了,盯着他眼睛问:“你会不会还会忘掉我?”
裴炽喉咙发苦,心疼的摸摸她小脸,抵住她额头说:“不会。”
第二天的太阳按时升起。
她睁开眼睛想要起床,他猛的拉住她的手:“别走。”
“裴炽,我要去上班了。”
她一双大眼睛水润晶亮,此时褪去少女的青涩,却多了让人醉生欲死的娇媚。
他眸光一动,翻身直接把她压在身下,这个姿势她根本动弹不得,池夏眨着眼睛推他:“裴炽!”
“嗯。”他弯唇笑了,“上班哪有上我爽!”
他昨晚已经让她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差点失去的宝贝,想要一次爱个够。
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阳光很暖,雪水从树枝滴落,世界一派祥和-
创始人拥有曼岛tt赛冠军的头衔,这让RFL创立的新机车品牌很快名声大噪,再加上它一举拿下国际多场赛事的运营权,一时间RFL吸金无数。
国际媒体争相报道,年轻的老板成为了关注焦点。
很快,他被爆出年纪轻轻却早已经立好遗嘱。
品牌发布会上,记者问他:“裴先生是还打算继续参加曼岛tt,所以才提前立好遗嘱吗?”
他眸色沉稳:“不是。”
遗嘱只是为了给他的姑娘一个保障,今后无论他生死,他的钱都能养她。
年轻的老板眉眼又冷又凶,发布会大厅鸦雀无声,记者们觉得自己呼吸都是错的。
“我不会再参加曼岛tt。”他语气忽然温柔,笑了声,“我还有一个人要爱,我想陪着她长命百岁。”
原本安静的环境开始嘈杂。
都是干媒体的,消息灵敏的很。
他们知道,每届曼岛tt的冠军都会在曼岛立碑纪念,碑上大多写着车手生平赛车事迹。
而前段时间有媒体刊登过一则报道,是关于这年曼岛tt新晋冠军的碑文介绍,曾引起国际轰动。
碑文写着:
“这世上有个女孩,出生于1997年11月24,她会拉大提琴,读书总是考第一名,有着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像个漂亮的小公主,她有一个忠实的信徒,愿意爱她至死。
如果我忘记,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最爱的人叫池夏,她是我的公主,也是我的神明。”
最后落款:
“The 113th Champion of the Manchester Island TT Competition 裴炽 From China”
在场女记者们感动哭了。
年轻的车手让世界帮他记住他爱的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叫池夏的女孩。
男记者则有人甚至吹了个口哨,大家忍不住偷偷咧着嘴笑-
他们在一起过了第一个除夕。
池夏早早吃完年夜饭,在外婆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外婆笑得合不拢嘴。
她套着一件粉色呢绒大衣就出了门。
玄关门打开又关上。
池雁兰坐在沙发上陪外婆看电视,见状说:“夏夏除夕还出门,是不是见男朋友去了?”
付浩闻声也扬了扬唇。
池昌盛没说什么,宋梅接过话,笑着说:“夏夏幸福就好。”
裴炽开车来巷口接她。天还很亮,他带她去杜琬的墓地,那个因为爱情长眠于此的女人,他曾经不理解她,甚至不愿来看她,如今只觉得可怜。
他蹲下来,将一束满天星放到杜琬墓前,拉过她小手对着墓碑照片说:“妈,她叫池夏,你儿媳妇,你多保佑保佑,保佑她一辈子无病无灾,平安喜乐。还有,除夕快乐,以后每年我都来看你一次。”
池夏也说:“阿姨,除夕快乐,未来我会替您好好爱裴炽的。”
黄昏的光温柔。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也温柔。
他们起身,山下烟花灿烂,万家灯火辉煌。
裴炽替她裹紧围巾,牵着她下了山。
四月是职高的校庆,春风十里,樱花纷纷扬扬。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裴炽受邀上台去给职高学子分享成功经验。
池夏站在台下看他,曾经总因打架斗殴上台念检讨的少年,眼下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微微一笑。
和职高学子一起鼓掌。
工程建得很快,消息说江城一中过两个月要搬新校区了。
池夏便打算去一中看看,她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这儿的学习氛围还和以前一样浓厚。
放学铃声响了,一群一中学生从校园里出来,池夏顺着人群走到校门口。
她抬眼,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裴炽靠着车门,目光越过众人也在看她。
他弯了弯唇,时空在这一瞬错叠。
她穿着一中校服,手里抱着书和同学出校门,对面少年穿着红色秋衣,背风点烟,一身反骨。
他身旁停着机车。
夕阳下,他看过来,橙色的光落在她身上,少年心动难捱。
风吹开她手里的书,他也惊艳了她的时光。
十六岁生日那天,他遇上他的神明。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朝着神明光里坠落。
作者有话说:
恭喜炽哥抱得美人归!
正文完结啦,很激动,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最想说的还是对追连载的小天使说声对不起。
大家都知道这本书中间经历过举报,当时心态不好就在榜断更了,没完成字数导致榜单黑三期。
再后来三次元发生很多事,加上身体原因,经常断更,曾经一度想解v不写,但又舍不得不给笔下主角一个结局。
如今写完啦,最感谢的也是追连载的读者们,你们的ID我都记得了,会一直放在心里。为表达歉意,本章评论发10个100币红包吧,先到先得(只发10个主要是担心没那么多人),没有10个就只能我私吞啦:-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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