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好香呀(入v一更)
周业翔没想到来一趟华书斋会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和宁子谦可是从头到尾围观了整件事的发展。
“哥,哥。救我。”周屹看见周业翔大喊,他鼻青脸肿, 鼻血横流。
周业翔眼中嫌恶一闪而过, 他实在不想承认这是本家的弟弟。如此的愚蠢和欺软怕硬。仗着家世在这丹阳城为非作歹, 父亲早有收拾他们一家的打算。
“闭嘴。”周业翔轻飘飘的说道。
周屹闭上了嘴巴。
褚如初看他们又来了人,松开了脚,“想替他出头?”
她问周业翔, 这厮之前被越君霁射了一箭的,没想到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她因为化妆变得狭长的眼中,黑眼珠比较大,明明是冷傲的质问语气却因为这双眼睛,多了一丝天真单纯。
周业翔笑了,“他技不如人,何况本身就是自己找打,本公子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宁子谦看着褚如初总感觉这人比较眼熟,在哪里见过, 实在想不出来。他面色淡然,做壁上观,这是周家的家事。
周屹爬起来, “哥, 这小子当众打我们周家的脸。”他一脸气愤,横行街头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翻船, 却是唯一一次被人当众踩脸的。
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 他今后还怎么在这丹阳城混。
“你被人打脸归被人打脸, 可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周家。”周业翔是笑非笑。
褚如初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 既然新来的不想替人出头, 那她就要走了。
她拿着手中的图册就要去结账,路过宁子谦的时候,“借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衣诀翩飞相接,宁子谦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好感。
褚如初也觉得这个世界真小,这又是一个熟人,他们不日前还在医馆见过一次。实在是对方的骨相气质太好,与越君霁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一下她的模特,她还没有画过这样气质独特的男人。
褚如初见猎心喜,少见的给了他一个礼貌微笑。
周业翔看对方要走。
“慢着,虽然是他不对,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他沉声说道。
那还想如何,莫不是要赔礼道歉,明明是他先找茬。褚如初不耐烦回过头来。
她对这位主的印象还行,毕竟现在还花的是人家的银子。
褚如初黑亮的瞳仁看着他,周业翔后退一步,他其实也不想叫他的,可是看这人从身边走过,就怎样都不得劲呢。
周业翔已经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不仅长相,还有脾性。
等人站到他面前时,周业翔却词穷了,本意也并不是要找她的茬。
周业翔的视线从头到尾扫视他,最后落到他纤细的腰间。
褚如初微怒,往哪里看。之前就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她扮成男人莫非他还有兴趣。
实在是冤枉,周业翔的视线其实是落在他腰间的一块牌子上。
“原来你也是要参加华书会的。”他说。
“那你是擅书画?”
褚如初挑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略懂一二。”她抿唇说道。”那正好,打断她的手,看她还拿什么画。”周屹狰狞着说。
褚如初真正的恼了,她胸中怒气喷涌,她平日里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手,比脸还甚。
“过了。”宁子谦皱眉看着周屹说道。
周业翔一脚踹开他,“丢人现眼的东西。”
周屹打了个滚,翻身就爬起来。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亲自下手,周屹周围的人都不敢扶。
周屹其实是很怕他,虽然一口一个叫哥,可是人家是京城小霸王,是周家嫡系世子爷,他没有资本对着他干。
周屹眼里的怨毒一闪而过,被踹了也不敢吭声。
“既然你擅画,若是你能以一副画逗得我开怀大笑,那今日之事就一笔勾销。”周业翔整理了一下衣摆说道,他笑着,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样子。
褚如初抬眼瞅他,“你能保证他以后不找我麻烦?”她指着周屹。
其实惹到地头蛇,她也不愿,现在阿霁还受着伤。
不还手也不行,也不能站着挨打不是。
“你能做到,我就能保证。”周业翔说。
“行。”
叶掌柜看着这边,叫人开始准备笔墨纸砚。
“我不用这个。”褚如初说。
现在耽搁的时间不早了,她肚子饿了,想快速解决。“有炭笔吗?”她问。
叶掌柜愣了一下,“有的。”这炭笔还是近几年出现的,一般只是为了他们这些掌柜方便使用,读书人很少用。
“去我房里拿一支炭笔来。”叶掌柜吩咐后面的书童。
趁着拿笔的时候,褚如初就给自己挑好了纸,素描的纸张可不能使用传统宣纸。她选了一种偏硬的信柬纸,一般用来做请柬的那种。
纸质润白有韧性,还留香,聊胜于无。算了,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画作,逗人一开心尔。
“公子,他准备做什么呀。”墨四问宁子谦。这又是炭笔,又是信柬纸的。
宁子谦摇头,“看着吧。”
本来周围围观的人就很多,如今听说要现场作画,来的人更多,里三层外三层。
周业翔皱着眉头让人清场。
等人稍微散开一些后,褚如初开始画了。
起笔似儿戏,随意三两涂鸦,仿若小儿作画。周围开始嗡嗡小声议论了,很多人摇头,这明显就是不会画。
周屹阴沉着笑看她。
周业翔倒是看得兴致勃勃,“子谦,你怎么看。”
“不懂。”
“不过观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是随意瞎画。”
褚如初画着,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周业翔。
“他老看我做什么?”
“似乎在画你。”宁子谦笑了,看笔下的轮廓,就是一个人型的样子。
周业翔舌尖抵了抵上颚,画他?就不怕画的不好惹怒了他。
这人物肖像图可不是那么好画的。
殊不知,这京城十大女君图,每一位女君的肖像都是改了又改,耗费足足一旬的时间才让女君们满意。
是的,褚如初画的就是这个贵公子,而且还Q版的。
没有为什么,这样最快。
三两下一个活灵活现的周业翔就跃然纸上,贵气傲娇还带着一种萌。
现在没有人说话了,都惊讶的暗中看周业翔,明明五官都很诡异,为什么就那么像呢。
而且把这位贵气十足的公子画得这样可爱?!
被画的本人也很满意。“有点意思。”
宁子谦看了褚如初一眼,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用笔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这可不是有点意思。”
“我做不到。”宁子谦说。
周业翔惊讶,在书画一方面居然还有子谦做不到的。
叶掌柜捋着胡须点头,他见过很多的画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不管明日怎样,这个人才他们华书斋要了。
这时一个书童走过来在叶掌柜的耳边耳语。他惊呼,“主子真的来了。”
“是的。”书童指了指楼上。
叶掌柜看去,“胡闹。”
主子身体差成这样居然让他出门了,这不是胡闹吗,他急冲冲地离去。
褚如初接下来就开始画周屹了。
她笔下的周屹凶神恶煞,额角还有一道刀疤,这么明显的标志,其他人不用看五官都知道是他。
周屹气急,要去撕了她的画,却被拦住。
“干什么你?”
“我看他画的挺好不是。”周业翔笑道。确实是画的很好,只是把他画的很好。
等快要完工,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刚才周业翔踢周屹的画面。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宁子谦笑了,看来还是个心气高的。
画面喜感诙谐,三头身的小人活灵活现。周屹凶煞的气质跃然纸上,一个风光霁月,一个猥琐凶恶。
最后褚如初习惯性的留下她的标志,一个隐蔽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俊美的公子见此心神微怔,那副美人图……
他曾日夜观摩,这两个奇怪的字符,位置虽然隐蔽,但他也是知道的。
莫非,那副美人图是他画的?宁子谦心中惊疑。
“哈哈哈,好。”周业翔嘴角绷紧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他如获珍宝的拿过画纸。
褚如初勾唇,要说逗人笑,有什么比Q版画更引人发笑。
“给你了。还请周公子兑现自己的诺言。不要让他再找我麻烦了。”褚如初看着周屹道。
“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业翔拉过周屹,“听到了吗?”他看着他,大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意思。
周屹咬牙,“行。”说着带着自己的人就大步离去。
他心中的愤恨若火烧般,我就不信周业翔能够时时刻刻护着你。这事咱们没完!
事情都解决了,褚如初正要走,被一个粗壮的手臂圈住脖子。
“本公子看你顺眼,一起去喝酒去吧。”周业翔铁臂一样箍着她拖着走。
“放开我。”褚如初愤怒,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动手动脚的。
“不放。”他说着,鼻头轻嗅着她。
“你好香呀。”他说。
作者有话说:
唔,入v第一天,今天还有两章~要老命呀~
第27章 你流血了(入v二更)
香什么, 她哪里香?褚如初炸毛。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明明没有用过任何薰香,她在这方面非常注意。
褚如初一把推开他。
“那么凶做什么?”被推开的人嬉皮笑脸。他又凑过来,“告诉一下我, 哪儿买的香粉?”
“我没用香粉。”褚如初离他远点, 又撞上后面的宁子谦。
“别闹。”他伸手扶了她的腰, 如蜻蜓点水般的,很快就放开她。
褚如初站稳后,“在下还有事, 先告辞了。”
她只想快点离这两人远一点。一个见过她女装的样子,一个见过她带口罩的样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露馅。
毕竟一个人认出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靠的不是看脸。
周业翔捏住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你看看外面的人,难道还想把他们带到家中去。”他说着,面带微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褚如初看书肆外面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 她脸色微沉。
“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结交一下。”宁子谦走过来说,他语气温和, 令人如沐春风。
真是很奇怪, 平日里在京城,想与他们结交的人不胜枚举, 他们却偏偏对这个人起心思。
莫非真是缘分?周业翔摸着下巴想。
“那狗东西阳奉阴违, 不过没关系, 跟着爷走, 量他们不敢尾随你。”
褚如初叹气, 吹动自己的刘海飞舞,这都是些什么事。
周业翔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又笑了。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看起来对外人警惕心很重,却眼神天真,气质纯粹。
“走啦,走啦。”胳膊又搭在了她的肩头。
褚如初推开他的手。“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她看着他,眼神拒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仿若万点星辰,他突然红了脸。
“行,你走前面。”周业翔咳嗽一声,落在她的后面,他很确定自己不好南风,却为何……
他说不出来。
生平第一次的心跳是在那天晚上,抱着她的时候,跟做梦一样。
大中午的,喝酒也不能跑什么声色场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家普普通通的酒肆。
三人各自一方,对立而跪坐。
这个没有桌椅板凳的时代呀,褚如初规规矩矩的跪坐好。
看着对面公子的跪姿,大气优雅,动作间若行云流水般,她自愧不如。
坐一下就腿疼,平常和阿霁都是怎么舒适怎么坐。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宁子谦给她斟酒问道,清亮的酒带点梅子的味道。
褚如初伸手接过这小巧的杯子,忍不住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好喝!说是酒,其实更像果酒,味道酸甜,略带酒味。
她眼睛都睁圆了一些。
接着就是一大口一饮而尽。
越君霁从不会带她去饮酒,说起来这还是褚如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到酒。
遥想当年泡吧跳舞,仿若隔世一样。
“姓贾名迩。”褚如初放下酒杯说。
周业翔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这算什么名字。
他坐姿就没有那么端正了,斜靠着,支起一条大长腿,略微风流不羁。
“家里莫不是还有一个贾一?”
褚如初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对,家里兄长贾宜。”
“哈哈哈。”
“令堂是个妙人。”
她爸可不是妙人,她倒是觉得这家伙是个妙人。
看似大大咧咧,挥金如土,却心思细腻,不好接触。看那周屹见他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就知道不似表面良善。
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捧着她,还带她来喝酒。
见她杯子里的喝完了,周业翔又给她斟了一杯,“你好像是第一次饮酒。”
褚如初想着她可不是第一次,不过在这里确实是,“嗯,家里管的严。”
越君霁管得严,明明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动不动就是打断她的腿。
“少喝些,这酒后劲大。”宁子谦见他又一口一杯劝道。
“不怕,这点小意思。”果酒而已,她能当水喝,在现代千杯不醉的还怕这点果酒。
“还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她拿着酒杯问,神情略微放松。
“上京宁子谦。”他淡笑道。
狭小的酒肆,窗外是和煦的日光,春风吹拂着他的墨发,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会发光一样。
褚如初不自觉捧着酒杯盯着他看。脑中已经出现了几种方案的构图,极品呀,真的是极品。她的手有点痒,难得碰到这样的好素材。
“哎,哎,看这边。”
“我名周业翔,你也可以叫我翔哥。”他慵懒的说。
“幸会。”褚如初又是一口饮尽。太好喝了。她都好久没有喝果汁了。想哭。
每日不是胡饼,糊糊,就是肉干,烤肉。这令人绝望的饮食,早已经让她对用膳丧失了任何兴趣。
只是活着罢了。
趁阿霁不在,多喝点吧。她完全忘记了出门时跟他说的,午时的时候就回来。
越君霁在客栈久等不见她归来,心急如焚。
问了一下华书斋的方向就找了过去。
“那位贾迩公子吗?”叶掌柜印象很深,毕竟这人他们是要挖角的,“被周家公子拉去喝酒了。”
“喝酒?”越君霁冷了脸色。
还敢和男人出去喝酒,他气笑了,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去哪喝酒了?”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叶掌柜见他似乎很生气,“你沿着这条街找找,也就这几家酒肆。”
“多谢。”越君霁转身离去,气势汹汹。
此时褚如初这已经酒过三巡,她喝了不少,脸颊微红。
宁子谦建议玩行酒令,她输得那叫一个惨呀,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一轮又输了,褚如初这时已经意识到,这酒后劲有点大了,“不,不,不能再喝了。”
隔壁桌的男人们,酒意上头就开始说昏话。
“这女人不容易见到,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秀美的男人其实滋味也很不错。”
“怎么,昨日个那个书生上到了。”
“哈哈,知我者魏兄也。”
“那肌肤,那身段,还有那妙处。”他笑着停顿了一下。
“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他轻叹着,似乎回味无穷。
周业翔端着酒杯看着他,眸色深沉,这微红的脸颊,莹润的唇,让他有点燥热。
艹!
“比这边这个如何?”那人小声的说道,指了指褚如初的方向。宁子谦和周业翔虽然长相也上佳,但是一看就是贵人,一般人不敢招惹。
而且在南风里来说,骨骼精巧,五官清秀的男人更加容易成为别人的下手目标。
褚如初此时已经半醉,她头晕得很。
不是说古代的酒,酒精含量低么,怎么?她锤着自己的头,被一双手拉住。
对方温柔的给她按了一下太阳穴。她还有点意识,推开他就要走。
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你醉了。”宁子谦要伸手去扶一下他。
暗黄的肌肤因为喝酒的原因,微微坨红,她还出了点汗,其实有些脱妆了。这样看起来的结果就是比初见时要俊美几分。
氤氲的眼微眯,褚如初努力睁大眼睛,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今日喝多了,先告辞。”她理智的说。
对面那桌的却因为褚如初生理性眼泪而水光氤氲的眼神,惊艳了。
有喝醉了的醉鬼当场就要来拉她,被周业翔暴怒的一脚踹飞。
他早就想揍这群人了,心中说不出的愤怒,男人怎么能有女人好,他是周家唯一的子嗣,将来还得给周家承继香火的。
什么男人那里的妙处,妙不可言,放屁!
不过伤势还未痊愈,他一人对战几人,落了下风。
宁子谦皱眉,放下褚如初就去帮他。
褚如初见人都打起来,那她……
当然是,先走。
她避开乱飞的碗碟和酒瓶,就要到达门口。
“呵呵,阿霁你怎么来了。”褚如初见到面色黑沉的越君霁出现在这里大叫糟糕。
越君霁看着她,因为饮酒坨红的脸颊,玫瑰花般红润的唇,恨不得一掌掐死她。
“我们家的小初都知道背着我和男人出去喝酒了。”他咬着男人二字。
“呵呵,误会,误会。我就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醉成这样了。”他质问。
眼见蒙混不过关,“阿霁,我头疼,我们先回去好吗?”
颀长的少年打横抱起他,他因为脸上的伪装,气质比较孱弱,却能一把抱起一个他,动作引人侧目。
宁子谦抽空看了他们一眼,是他。那日在医馆见过一次的人,那贾迩是不是就是他撞到的那人。
他想到了那天惊鸿一瞥的眼睛,心中存疑。
在帮周业翔收拾了那帮人后,他急忙走过来,拉住褚如初。
越君霁看着怀中的人被拉住的衣襟,“放开。”他说。
“宁兄呀,下次再聚,我得先回去了。”褚如初也不下来,窝在越君霁的怀中说。
“这位是?”
“呵呵,家里的兄长。”其实是弟弟啦,可是他要做兄长,她也没办法。就喜欢占她便宜。
周业翔也过来了,看着抱着褚如初的双手觉得刺眼,“大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样子,快下来。”
褚如初不理他。
“你……”宁子谦欲言又止,难道他要问,美人图是你画的吗?还是你画得是真实的人吗?或是你知道她吗?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问。
“嗯?”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宁子谦要拍一下她的头,被越君霁抱着躲过。
这时周业翔对着越君霁说:“你受伤了?“弱不禁风三两肉,还学人抱人。
越君霁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袍,鲜红的血迹在他袖口上分为明显。
血?褚如初低头,她起初还以为是越君霁的血,在感觉到自己的奔涌而下后,神情尴尬。
她好像来大姨妈了!!!
男人们担忧的看着她,血迹就是从身上流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女姬(入v三更)
“你受伤了?”越君霁要放下她, 看她哪受伤了。
褚如初巴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走,走, 快走。”她尴尬的要命, 这些人还围着她要她看大夫。
周业翔的脸色很难看, 他怀疑是刚才乱飞的杯子碗砸到了他。
咕咚一下,她感觉又一波的血涌了出来,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
哦买嘎, 血崩呀!她白了脸。
实在是来到这里这么久大姨妈都没有造访,这次就是一次性奔涌而来。
越君霁已经感觉到手臂上的儒湿。
他眼神里透着惊惶,“小初。”
宁子谦道:“先去医馆!”
对对,越君霁回过神来。
“不要,我不去。”褚如初尖叫。
她急到肚子开始痛了。
宁子谦沉了脸:“不能讳疾忌医。”
周业祥拉着褚如初要抱过来,磨磨唧唧的,看这流血量,伤得不轻。
“不要,先回去。”她看着越君霁, 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她的眼里是认真和哀求。少年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决定尊重她的意见。
“你放开他。”越君霁冷声对着周业翔。周业翔拉着褚如初不肯放手, 宁子谦拉他时才不情愿的放开。
他就是看这个人不太顺眼, 没有为什么,第一眼就讨厌。褚如初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 一定会夸他直觉准。
讨厌他难道不正常吗?他身上那个还没有好的窟窿眼还是阿霁扎的。
二人看着越君霁抱着褚如初大步离开。
等回到客栈, 越君霁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伤到哪里了?”
褚如初埋头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她肚子一抽一抽的开始痛,古代大姨妈来了该用什么的?用草木灰?用破布片?
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来大姨妈,她还以为是因为时空的原因,生理发生改变了。哪想只是推迟了。
这次还这样痛!!!
她忍不住□□出声。
越君霁看着鸵鸟一样的褚如初彻底火了,他拉开她的被子要带她去医馆。
被子里,她的头发水洗一样湿漉漉,浑身发抖。
“我没事。”她虚弱的说,“只是来月事了。”
月事?
“女人每个月来的那个呀。”褚如初焦躁。
越君霁一头雾水。
这古代男人的生理课完全不及格,不是看了很多本春宫图册吗?怎么这都不知道。
还说要带她去医馆,去医馆干什么。去医馆就死定了。她哀嚎,好痛,她要回家。
经过褚如初的解释,越君霁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要流血。实在是最近几十年女性越来越少后,这种私密的事情一般男人都不清楚。
不过看她还有精力大叫放下心来。
“真不会有事?”血流得这样多。他难过地牵着她的手。
“没事,废血而已。”褚如初看他惊慌可怜仿佛她快死了的样子,心一下软了。
开始吩咐他准备布条热水,还有生姜糖水。之后就把他轰了出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到这个姨妈巾都得自己做的地方。
等洗漱换了件衣服,褚如初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进来吧。”她打开门。
越君霁一把把她搂在怀中,“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
“没事的,不用担心。”她拍着他。
“你也去换件衣服吧。”褚如初只要想到他衣服上都是她的经血,就尴尬到脚趾能扣出三室两厅。
等越君霁也换了一身衣服,褚如初开始跟他科普女人每个月的那么一次。这次好的是当时有人打架斗殴,她暴露的可能性很低,他们都只是以为她受伤了。
“明日还不不去了吧。”越君霁皱眉说。
“不行,一万金呢。”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哪还有那么好的机会捞钱,难道再卖身一次,褚如初想到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
“我陪你去。”他说。
……
两年一度的华书会举办地点在城郊,地广人稀。其实吸引众多人来的并不是华书会,而且随后紧接着的女姬评选活动。
有这么一个可以免费看到各类佳人的机会,男人们蜂拥而至。
褚如初今天胸口涨得很痛,不过她还是狠心的把胸前的两坨嘞紧了。给自己准备了两个厚厚的姨妈巾,随时换。
因为是全民性的活动,天微亮马车一辆接一辆驶往城郊。他们到的时候差点没挤进去。
好在参赛选手有特权,走的是特别通道。
在这里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了这边的女人们。
身量都很娇小,脸上蒙着面纱,完全看到头脸。
褚如初因为多看了几眼,惹来女人周边男人们的怒视。似乎她再看就会被挖掉眼睛。
褚如初默默收回眼神,想着等比赛结束回去研究那本《京城十大女君》图册。
她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前面的队伍前进,再之后就和越君霁分开了,他去观众席,而她去参赛休息区。
在休息区的时候还碰到了李期,昨日个在华书斋的那位。
“昨日,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期期艾艾的说道。
“没事,打起来你跑远点也应该的。”褚如初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萍水相逢,凭什么替你出头,人趋利避害是本能。
“你不怪我就好。”李期笑了笑。
“这次来的人比较多,可能评比规则会有所改动。”李期小声说道。看褚如初不太理解,“往年都是分成三轮比试,一轮一轮筛选,命题作画。”
“这次因为追加了头名奖金,而且华家的当家人也来了,据说最后一轮会与往年不太一样。”李期讲给她听。
“多谢李兄。”褚如初道谢。
其实对于第一次参加的褚如初来说改不改规则都一样,改规则或许还对她有利一些。不管规则怎么改,书画界的比赛都是要拿作品说话的。
几百人一起作画的画面,有点现代美术联考的感觉,唯一的差别就是考试的都是男人,还都是古装男人。
褚如初觉得有点稀奇。
等人作画非常枯燥,底下的人都在围观几个包厢的女姬。
这次总共来了二十八位女姬,有已婚的,也有未婚的。二十八位女姬决选出一位女君,因为可以上官府名碟,竞争非常激烈。
这二十八位都是一品女姬,算是丹州的所有一品女姬。
东陵国共二十六个州,地大物博,丹州属于西边的一个偏远州郡,整个丹州也就丹阳富足一点,其他地方,像是刺桐镇,那简直就是没有女人。
此话不提,褚如初拿到了手中的题目。
《春》
这边的画都是水墨画,笔墨纸砚由华书斋赞助。
水墨画里的春天呀,这题对于褚如初来说过于简单。她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了一下其他选手的水平。
在斜度角的地方还发现了周屹。
这真是冤家路窄。
时间过半,宁子谦出现在了评委席上,气质淡然,鹤立鸡群。
她还看见了东方先生。
褚如初低头,绘了一幅简单的山水图。浓墨、淡墨、干墨、湿墨、焦墨的进阶让整幅画层次分明,明明是水和墨的组合却让春意跃然纸上。
等她落笔,铃声被敲响。没有画完的都不许再动笔,有人哀嚎。
评委们一幅一幅的看过来,速度很快。
很快就轮到了褚如初这边,宁子谦看了她的画一眼,接着重点在她身体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比平时略微白一些的脸上。
他的视线比较隐晦,没有人注意到。
对于千楚大陆,水墨画的研究已经极致,褚如初更多的是胜在意境和光线的明暗上面。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幅绝美的山水图,几位评委交头称赞。
第一轮简单的取胜。李期也欣喜的拿到了后面的比赛牌。他不奢望头名,华书会前二十名次的都可以近距离接触女姬,参与女姬最后评选。
这个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第一场比试很快,刷掉了一大半的人,现在就剩四五十人左右。
这时周屹注意到她了,他有点吃惊。昨日奴仆来报说这小子在酒馆被误伤,还伤的不轻,没想到今天居然活生生的来了。
周屹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第一场结束后,中场休息。
这时宁子谦才走过来,他今日穿的很正式,清浅淡雅,俊美出尘。“伤势怎么样了?”
“咳咳,没事。”她明明没有受伤。
周业翔在底下隔老远与她打了个招呼。笑容灿烂到近乎晃眼!
褚如初伸手遮了一下眼睛,不要对她这样笑,阿霁会吃醋的。
才和宁子谦下了台,下面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嘶吼声。
原来女姬评选是和华书会交叉进行的。
褚如初不得不说一声,时间安排的正好,不至于冷场。
二十八位女姬出场,越君霁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过来。
与先前看到的罩住头脸不同,她们现在没有蒙面纱,每个人的额间都有一抹鲜红的朱砂痣。
褚如初震惊的看着她们。
她起初还搞不懂自己有什么能力在刺桐镇搅风搅雨被拍卖出四万金的高价,现在完全明白了。
这边的女孩子与她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老子管你去死
那粒鲜红的朱砂痣, 仿若封印一样,这边的女孩子皆皮肤粗糙,女性第二性/征不太明显。
可是男人们都是很正常的呀, 褚如初科学的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是雌激素的问题。
“是每一个女人额头都有朱砂痣吗?”她悄悄地问旁边的越君霁。
“嗯, 从不例外。”他嘴唇蠕动, “除了你。”后面的几个字声音轻到近乎无声。他能那么快接受她不是这里的人,很大的原因就是她额间没有朱砂痣。
她的肌肤瓷滑细腻,他的视线下移, 这里大而柔软。
褚如初注意到他的视线,狠狠踩了他一脚。
也许是因为皮肤的原因,女孩子们脸上的粉都涂得很厚,面白而殷桃小嘴,离远看,窈窕佳人,轻移着莲步而来,别有风情。
女姬的评选,从貌、音、秀艺, 三个大方面来评比,据说后面还有一项特殊评比,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
男人们说着神情异样而兴奋。
若是褚如初拿到头名的话, 她也有机会参加。
现场的气氛热烈至极, 男人们疯狂呐喊。
“你不看台上,看我做什么?”褚如初小声的凑过去问越君霁。
这样不会让人觉得有毛病吗。
“你更好看。”他很小声说, 褚如初还是凭借着嘴唇的动作猜到。
让褚如初觉得奇怪的是, 宁子谦也在看她。
周围都是狂热的男粉们, 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淡定冷静的样子, 太扎眼, 褚如初慢慢朝后面移去。
她要去换一个大姨妈纸。
“贾兄去做什么?”
“嗯,方便一下。”褚如初冲着越君霁使了个眼色,可能是昨天的洗脑,他秒懂,拦住宁子谦。
“去吧,快去快回。”
等她走了,“你们不太像两兄弟。”宁子谦笑道,语调温和,说话内容就不太温和了。
“宁公子贵为官宦子弟,身份高贵,怎么喜欢和我们这种人混在一起。”越君霁就差没有直接点名,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宁某交友,只随心,不看身份。”宁子谦淡淡道。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越君霁转头说,他的眼神不太友好,若是换了他本来的面貌现在就是直接冰冻三千尺了。
“你在怕什么?”
“他知道你对他有那种心思吗?”宁子谦轻笑。
眼前的人虽然相貌出众,可是眼神却始终不离贾迩,这么昭然若揭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到。
或许,贾迩这个名字都是化名。
昨日他听到他喊小初。
“小初是吗?”宁子谦说。
越君霁冷笑,精致的五官,特地被柔化的轮廓线条下,这个笑容妖异且森冷。“别挑战我的底线。”
“宁公子这么在意我对小初是不是有那种心思,莫非你也在觊觎他。”
“我劝你收起那种龌龊的心思,他不是那一路人。”
确实不是一路人,褚如初是女人,不好男男风。
宁子谦被人点破心底最隐蔽的心思,略微狼狈,自嘲一笑。他确实对一个只见过两三次面的男人过多关注了。
今日过后,还是离得远些吧,他想。
等褚如初回来,这时第一轮的女姬评选已经结束。
准备准备该他们上场了。
第二轮也是命题赛,《晚宴宾客》。这个对于褚如初来说有那么一点问题。她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风俗民情。
不过,看别人画,自己照抄就行,绝对的技艺下可以形成碾压。这一轮周屹正巧在她正对面,他看着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自己要找上门来的,那就是你了,褚如初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评委席上,叶掌柜坐在东方豫的旁边,“先生,您这次推荐的人,才情不错。有夺魁之能。”
第一轮结束后,评委们对于谁能夺冠,心中已经有了分晓。
东方豫一脸懵,他确实是给出了一封推荐信,却是给了那晚的女姬。他今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台上的女姬,没有一位是她。
他随着叶掌柜的话,看向台上的褚如初,心中起了疑。
那天晚上莫不是见到鬼了。
不对,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台上褚如初的五官,最后得出结论。这厮应该是男扮女装骗走了他的推荐信。
他想明白后气急,却因为叶掌柜的推崇,不得不应下来,“豫某也只是不忍这样一位人才被埋没。”
“哈哈,先生德行之高,佩服。不过这样的人才埋没不了,可能不日后,你们还会一起在华书斋共事。”
华书斋作为文化产业中的庞然大物,需要经常与文人墨客打交道,东方先生正在写游记,有合作关系。
偶尔还会组织一些先生联名出产作品,因此叶掌柜有此言。
东方豫虚伪的笑笑。
此时台上,周屹画完一部分,褚如初就照着画一部分,人文形态相同,不过最后的效果那是天壤之别。
很快周屹也发现了她企图,“先生,他抄袭。”
马上有巡考先生过来,他仔细看了看,摇头,“不算抄袭。”
周屹气到差点摔笔,“你还敢惹我。”
呵,笑话。说的好像她避着他走,他就不会报复回来的样子。
褚如初画了一部分基本就知道该如何落笔了,后面不再搭理他。
周屹本身画技不佳,又因为被气到了,下笔失了分寸,这局淘汰。他来参加华书会主要就是为了争夺前二十名,那个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女人的机会。现在希望落空。
他恨褚如初恨到咬牙切齿。
“行,你自找的。”
第二轮很快又淘汰一半,就剩二十人。李期欣喜若狂,他掉车尾,勉强挤上。
接下的女姬评选就到了技艺一关了。女姬的评选与他们淘汰制不同,是综合打分制,所有的女姬都会留到最后一轮。
褚如初下来后,站在那里停下来看看。
这一轮比刺绣,女人们刺绣还是很有美感的。特别是这种土生土长很有古代仕女感觉的女人们来刺绣。
这幅画面,简直就是艺术。她欣赏这份艺术。只是这神乎其技的绣艺——她只能勉强缝一颗扣子的程度。
若是女君是以这样评比的,那她这一轮应该是零分。
褚如初想着,在这个世界,她除了长得比较像女人,哪里都不像女人。
旁边的男人大喊着台上女人的名字,太聒噪,褚如初掏了掏耳朵。
还有一些则是在评头论足,谈论哪一个最美。更有甚者……扎推讨论哪一个睡起来更舒服。
语言之露骨,不堪入耳。
其他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人觉得不对。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愤怒了。
“小子,想找死。”一个男人过来,挽起袖子就要揍她。
褚如初深吸一口气,她今日大姨妈,不宜动武。
男人过来推了她一下,她以为自己要摔倒,被越君霁接住。周业翔看着自己接空了的手,神情不是很好看。
“爷的人你们都敢动?”他很快找到出气对象。
男人们看到他后面跟着官兵,一副来头很大的样子,狠话都不敢放,就散了。
“我刚和你打招呼,怎么不回我。”周业翔过来说,伸手要去敲她的头。
被褚如初躲了过去。
“伤怎么样了?”他又问,和宁子谦一样。
怎么样,只是大姨妈来了,褚如初心中无名怒火,或许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
或许是看到刚才的男人们众目睽睽之下讨论的太露骨了,那叫什么,视/奸。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的。
被男人守着,没有自由,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物件一样被评头论足,甚至无止尽的生儿育女。
看似众星捧月,其实没有人尊重她们的意见。
这个劳什子的女姬评选会,等会还有更加私密的评选,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样的。
她以前只是知晓,现在算是真切的体验到了。兔死狐悲一般,褚如初怒不可遏。
她一天也过不了这样的日子,若是被发现女人的身份,被这样对待。
情愿去死!
“哎,问你话呢。”周业翔皱眉。
“你围着我做什么?看我好看。”褚如初冷着脸问,“还是你喜欢男人?”
周业翔被她的无名火发的莫名其妙,“你受风寒了?”
他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
她现在不赖烦搭理这种不知道什么原因凑上来的男人,还是一个当初花了四万金拍下她的男人。
周业翔也火了,“行,本公子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老子管你去死。”他掏出腰间的一个药瓶就地摔去。
啪,瓷器摔碎的声音,瓷瓶里是药,散发着浓浓药香,周业翔甩袖离去。
褚如初看着地上的药瓶,滴答的眼泪掉落一颗。她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一头埋进了越君霁的怀里。
“阿霁……”她哑声叫唤。
“没事。”越君霁抱着她,“别怕。”
……
第三轮的评选是以抽签决定命题,此时一张命题签被人悄悄的换了。
时刻关注周屹的人马上回来禀报,“公子?”
“不管!”
他还没有那么贱。想着那人刚才一副嫌弃的样子,周业翔心中焦怒。
“怎么样?”周屹问。
“搞定。”
“不过,公子,这画裸/男,算什么羞辱,他也是个男人。”底下人的想不通。
“若是那个被画的男人是台上的先生呢。”周屹笑着反问。他让人换了命题,也只是换了一份而已,每人的命题都是一式两份。当众羞辱先生,我看他怎么收场。
第30章 画我吧
褚如初的红肿着眼睛, 拿到了第三轮的签。
她此刻的情绪基本上已经平静下来。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次的头名,一定要拿到!
就是……
褚如初看着手中的命题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事?”巡考的先生过来问。
“命题签会搞错吗?”褚如初小声的问。
实在是过于离谱, 她知道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没有底线。但是没有底线成这样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老先生虽然不苟言笑, 但是对于才华出众的人都很温和, 没有计较她质疑。
他翻开手中的签查看了一下,贾迩抽到的是——传神。
传神也是人物肖像,他撸了撸胡子, “人物虽然不太好画,但是抽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换。”
他以为贾迩不满命题难度。这一轮共花鸟鱼虫人物五个主题,每个主题四人。评选出最优的作品为头名。
是人物画呀,“那……”褚如初还想再问。却被开始铃声打断。
周屹看着台上的褚如初冷笑。
褚如初对着洁白的画纸愁眉苦脸。这要怎么落笔,人体行为艺术她画得非常多,可以说是阅遍男男女女。
但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画先生的,怎么看怎么有点侮辱的意味。
褚如初想着, 扫视了一圈底下,不会是那家伙搞鬼吧,她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
眼看时间不早, 褚如初又要招手, 巡考先生不再理会。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命题怎么写就怎么画,要符合命题, 又要唯美, 也不是不能做到。
既然决定要画, 褚如初首先观看了台下先生们一圈。唔, 都是糟老头子, 不行,不在审美范围。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宁子谦和东方豫两个人的身上。两人在外形上,宁子谦更加出类拔萃,可是,画他?
褚如初摇头,不行。
“东方先生,小生仰慕已久,这一轮的命题,可否画你?”褚如初试探着高声直接问。
这东方豫为人风流不羁,不知道被人画裸体愿不愿意。
东方豫的耳边浮现出那晚,轻柔的女声说:“小女子甚为倾慕先生。”除了声线不太一样,语句语调一摸一样。
他沉了脸,果然就是这厮那晚男扮女装套路他。
褚如初看着东方豫沉脸,不愿意呀。
也是,不愿意正常。
她笑了,堵住他拒绝的话,说道:“咳,小生唐突了。”
褚如初尴尬的把视线转向其他人,那就画老头子吧,也不是不行!
她挎着个脸叹气。
“画我吧。”一个温和的嗓音说道。
他一袭淡青色的长袍,眸色似玉,明亮而深邃,淡淡的看着褚如初。
褚如初瞪大了眼睛。
看不出来呀,皎皎明月般的公子居然不介意被人画裸/体,还被公之于众。
这可是要参加评比的!
“你确定?”她问。
宁子谦愣了下,轻声点头。“嗯。”
哦,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哈,自己要为艺术献身的,不怪我。
不过这里不能画,得换个隐蔽点的地方。
“可否单独提供一个雅间?”褚如初又问这次华书会的主祭。
此次的主祭是神秘的华书斋当家人。
叶掌柜闻言去身后一间华丽的帷帐后面询问了一下,出来后同意了。
台上左边就有一间雅间,为表示公正,只能允许他二人进入。
其他的考生没有什么意见,想着名满东陵的宁公子也不会帮她作弊。
不仅没有人有意见,抽到同样命题的另外四个人还沾沾自喜,这画现场人物,还是名人肖像,平白的拔高了比赛难度。
他们画的人可以是无中生有的美人,也可以是台下不起眼的老者。只需注意传神,而无需在意相貌是否逼真。
画名人就不一样了。
也有人觉得这个贾迩心思颇重,自视甚高,冲头名去的野心昭然若揭,心下鄙夷。
不管怎样,一切按照安排的来。
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人,褚如初整理着画具,决定素描。
实在是模特难寻,这样的极品,水墨画太意境,浪费!
“脱衣服吧。”褚如初说。
宁子谦表情一滞,静静看她。
“脱衣服?”他哑声问。
褚如初抬头,“是呀,不脱怎么画。”
空气中寂静无声,等褚如初坐好开始起笔后,他脱掉了外袍,只着白色中衣,墨发披散到一侧,较之往日,多了一丝凌乱。
“不行。”褚如初看了一眼他,摇头。
她之前哭过,眼睛红肿不说,眼妆有点脱,直视着他的时候,眼波潋滟,让宁子谦恍若梦中。
大男人怎么磨磨蹭蹭。
“里衣也要脱的。”褚如初不满,涉及到她的专业,她就比较刚了。
扒人体模特的衣服,教人摆姿势什么,也不是没有做过。一切都是为了最好的效果。
见还站着不动,褚如初亲自上来帮他脱,答应了的,怎么站着不动!
这时宁子谦看褚如初的神色就有点不同了。如玉的面庞因着升腾的热意微微泛红,他的嗓音温雅低沉。
“为何?”
他抓住她的手,手中的肌肤细腻软滑,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粗糙。他怀疑过她是女人,可是她的额头并没有朱砂痣。
什么为何?画画呀!
“脱不脱?”不脱就换人。
褚如初想画老头子就画老头子吧,反正是他们出的题,总得有个人为艺术献身。
宁子谦看着,抓着他衣襟的她薄怒的样子,心中一荡。
他低微的笑了,推开她的手,白色的衣衫沿着身体的轮廓微微滑落。
褚如初看他脱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材还不错。其实也就脱了个上身,不过,这样也行。
下面她用其他的笔法掠过就行,不一定要□□。
俊美的男人,气质隽永,衣衫半落,长发披肩,肌肤白皙有力。褚如初下笔如有神助,运笔飞快。
宁子谦再沉稳也是一个男人,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衣衫半解,垂眼就见她专注着时不时看他一眼的模样。
他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身上燥热渐起。
“不要动。”褚如初说。她马上就要完工了。
宁子谦盯着她的脸,“为什么一定要脱衣服。”
说到这个褚如初就要吐槽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出这种题目。”
“画先生不说,还要画/裸/的。”
宁子谦意识到不对,“你的命题呢?”
“收上去了呀。”褚如初说,手上不停的完成了收尾工作。
她画中的他,清雅迷乱,衣衫半/露,墨发凌乱的散开,双颊红晕。明明很儒雅的容颜愣是染上了一丝妖冶。
“你……”宁子谦的手按在画上,涩然,“这个不行。不能交上去。”
褚如初瞅他,确实是画得太美了一点,超脱了男女性别的美,她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那我改改?”她满意归满意,不能让他因为一幅画被人肖想。
“你的命题被人换了。”宁子谦说。
“被换了?!”
褚如初如遭雷劈。
那,她刚才在干什么?
强迫人家脱衣服?还亲自动手扒,这么斯文隽逸的公子呀。褚如初捂脸。
她以为他是自愿的,其实他是被强的。
褚如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宁公子……我,我……以为……”
宁子谦走过来,轻抚她的头,“没事。“
他看了一下还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出去帮你解释一下吧。”
这么短时间要再画一副,时间不够。
褚如初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不用,你穿好衣服,等我一下,很快的。”
既然不是那么奇葩的命题,那依据巡考先生的话,应该就是普通的人物肖像了。
赶稿吧,读书的时候常有的事。
不能素描,还是水墨画,意境够美,善于留白,时间绰绰有余。
一时间,只听得到刷刷的落笔声,宁子谦看着这样的她入了迷。
“铛!”锣响的声音,赶在到点之前完工。
褚如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面色微红的拉开厢房的门交卷。
等了好一会,宁子谦才出来。他的衣衫特意的整理了一下,却明显可见还有一些凌乱。
越君霁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出来,眼神如墨般深沉,他心中微怒。
此时的周屹早已经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在宁子谦进去后,他心焦。
这宁公子凑什么热闹。
等会画轴出了,发现是裸露的,不止那个贾迩倒霉。他要是被人发现,一定会被扒掉一层皮。
他在那坐立难安。
周业翔走了过来,“瞒着我做什么好事了?”
周屹身后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在看见周业翔的神情后,他自动闭嘴,默默退了下去。
“没有呀。”周屹狡辩。
周业翔淡淡道:“连我都敢瞒了?”
周屹抵不住他的冷脸,和盘而出。周业翔听了眼眸危险的眯起来,一脚踹在他身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子谦也敢算计。”
周屹喊冤,“我哪里知道这宁公子会赶着上的。”
他也没有想到褚如初会直接让他脱衣服的,而不是靠脑补。
周业翔赶忙要去阻止,却没有赶上,才来到台下。
褚如初的画轴一出,满场吃惊。
太美了,超脱现实的清雅脱俗,仿若神仙中人。
“此乃头名。”叶掌柜欣然高声道,不管是技艺,还是意境,已经远远的甩开其他人一大截。
东方豫看着画卷中的人,心中嫉妒,早知道画的这样好,他自己上了。哪轮得到宁公子。
此画一出,这宁家公子神仙容颜的美名,又会在东陵传扬。
周业翔看着画卷气红了眼睛。
对他凶巴巴的,对子谦就那样好,之前到手的Q版漫画,顿时不香了。
“恭喜贾兄。”李期自愧不如,看着她的画,他们之前仿若隔着巨大鸿沟,这个头名,实至名归。
……
头名不头名的都好说,奖金到手了。褚如初也很高兴,颁奖后跳着要去找阿霁,却被人拦住了。
“贾公子,我们家主人有请。”叶掌柜走过来说。
华书斋那个神秘的主人?她看向今日始终不曾打开的华丽帷帐。
叶掌柜拉开帷帐的帘幔让她自己进去,“请!”
神神秘秘的,褚如初心想。
她独自走进去,抬眼的瞬间诧异。
华书斋主家人,居然这样的孱弱,与越君霁的伪装不同,他是真正的孱弱。
清秀的少年人,斜靠在软榻上,长睫微颤,皮肤苍白。
不像男人,更像是女人。
他见她来了,微微一笑,平淡的五官因为这个笑,若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般刹那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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