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静养
陈达喜悦地将银行卡从atm机里拔了出来, 之前屏幕闪过的那一连串的数字让他开心得无以复加。
摇头晃脑地推门出去,傍晚微凉的风吹过,他深吸口气, 将将吐出却又心虚地左右观察着, 滚了滚喉咙, 鬼鬼祟祟地拐进小巷往家走。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收入和回报应该成正比。陈达掏出手机, 有些忐忑不安地翻了翻剧组群, 刷下来很多询问姜老师身体情况的消息。
可无一例外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
直到李想突然在群里发了条,“姜辞正在静养中, 剧组发生的事情一律不准告诉媒体。”
需要静养,那就代表不是小伤, 养多久?
两天,一周,或者一个月?
李想没有说准确的时间, 也没人直接开口问,但心里都在犯嘀咕, 这伤要是好不了, 这拍摄总不能停下来吧。
陈达咬牙,有些心烦意乱地退了出去, 又点进微博, 两个小时前,姜辞的微博发了条,“一切安好,勿忧。”
配图是姜辞躺在床上, 比着大拇指的自拍。脸颊还略带着苍白, 但淡粉的嘴唇透着些生气和活力,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明亮的眼眸不带一丝阴霾,仿佛只是来医院做个检查那般轻松。
姜辞的粉丝们顿时松了口气,既然还能平安发自拍,应当没出什么大事。但受伤的事当然不能就这样过去,粉丝们又转战剧组官博,要求公开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以及追责。
“啧。”陈达抓了抓头发,从衣兜里掏了根yan出来,打火机的光明明灭灭的闪动,风一吹就灭了,重复几次就是点不着。
又狠狠地将yan扔了出去,“妈的!”
抬脚便踹向了墙边堆在一起的垃圾堆,一声闷响,嗡嗡作响的苍蝇群飞了起来,四散逃开,瓜果腐烂的味道散了出来,臭气熏天的脏水渗了出啦。
陈达又露出嫌恶的表情,手插兜避开。
破旧的老筒子楼,生锈的铁门吱呀吱呀地晃着,时不时被阵强风刮到掉皮的灰白墙,发出“砰”的巨响,整个楼道都清晰耳闻。
拿了这笔钱,明天就搬出去!
也不用去那劳什子的剧组上班当群演了,一天能赚屁大点钱。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个漂亮女演员,但好歹人没出什么大事,养几天也就回来了。
他可不行,没钱的日子过够了,来钱那么快的生意,做一单养他后半辈子也够了。
这么想,陈达心底仅存的那点愧疚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愉快哼起小调的陈达迈进筒子楼,还顺便从睡着的传达室老大爷的烟盒里摸了根烟出来,放嘴上叼着。
钥匙在门锁上转动,声控灯亮了之后又灭掉,陈达进了屋子,亮堂堂一片,他觉得不对,刚想转身跑,就被门后一道阴影抓了进去。
*
陈达坐在沙发上被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而他左右两边,坐着两个戴墨镜光头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
他在中间挤得像个夹心饼干,两只手又被强行锢住,力道大得惊人,想挣挣不开。三个人手挽手像在逛街的动作看了让人发笑。
但此时的陈达却没半点想笑的意思,蒙上了眼的瞎子,不知状况,只有心头的惴惴不安。
“你们到底是谁啊?抓我想干嘛?”
“快点放开我,别挤了啊!别挤!”陈达疼得蜷缩成虾米,大腿两侧的骨头和肉因为挤压,疼地发涨发紫。
好半晌,才有个慢悠悠的女声传来,“找你肯定有理由,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干了亏心事。”
陈达心里一慌,抖着嘴唇喊,“没有啊,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我是个良民。”
那个声音轻嗤,似乎离得更近了点,走到了陈达对面,“不说是吧,行啊,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紧接着,陈达觉得自己的嘴巴被塞上了一团黑布,两边一空,一只手拽着他按在了地上,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陈达咬着黑布,疼得脸上青筋暴跳。他哪受得了这样的哭,没到五分钟,就举着双手投降。
池沅蹲下来,轻声道,“你没犯事,我也不会找你。你不要害怕,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你,问清楚了,问明白了,你肯定不会有事。”
这都没问几声,直接上手就揍,万一自己不交代,那下场——
陈达脊背发寒,胸口和后背的伤口还泛着疼,种种不好的想法浮现脑海,他吓得浑身打哆嗦,“请问……您是……是哪条道上的?”
但下一秒,他的脖颈上就贴上了一道冰冷的刀刃,泛寒的刀尖直戳在他跳动的血管上,轻轻划上一道,仿佛就……
陈达不敢问了,吓得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在剧组踹姜辞。”
池沅眉毛上挑,手上的铁勺子转了几圈,放在了桌子上。
“勇于承认错误,才能拥抱新生活,详细讲讲吧,整个过程和幕后主使。”
收到放有一大笔现金包裹的时候,陈达心里是非常震惊的。
和包裹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上称如果陈达在片场能想办法让姜辞受伤退出剧组,会给予陈达比寄来的现金多十倍的钱。
到手的不是富贵,而是烫手的山芋。
陈达:“我一开始真的没想答应的。但后来在剧组我碰到了……碰到了王连。”
王连是道具组的场务,那天姜辞腰上绑的威压就是他动的手脚。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指使的,他让我在拍摄的时候攻击姜辞,我这踹了也没踹到,姜辞受伤根本不关我的事,我……”
“啊——”
他被狠踹了一脚,直中腰腹,疼得脑袋冒金星,晕头晕脑。
“他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陈达呜咽着缩成一团,“我哪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如果他背后有人,你应该去找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池沅将信将疑地皱眉,示意两个光头松开陈达。
“我会去找王连,判断这件事的真假。”
“然后,你就去自首吧。”
“什么?”陈达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去拽眼前的黑布,又被人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要起身,嘴上不甘地喊着,“我凭什么要自首,又不是我害的,姜辞也没出什么大危险,我才不去自首,我……啊!”
他的胳膊突然被一股沉重的力道下压,剧烈地疼痛让他嘶吼了起来,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想反抗,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拧断他的胳膊。
池沅冰冷又嫌恶地眼神扫过地上哀嚎的男人,冷笑道,“拿了那么大一笔钱,也得想想有没有命花吧?你去自首,按轻重程度,关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来,还能好好做个人。”
“如果你不去呢,我今天卸你条胳膊,明天打断你一条腿,让你的后半生都活在痛苦和恐惧中。”
她抬脚不轻不重地踩在陈达的小腿上,用了点力碾了碾。
“我错了,我错了。”小腿的传来的疼痛这才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欺软怕硬的本性暴露个无疑。
他流着泪,悔恨不已,从见到那一大袋现金开始,那种肮脏邪恶的念头就附着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
收拾了该收拾的人,池沅终于觉得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看到一分钟前姜辞发的,“你人呢?晚饭我要吃蛋包饭。”
嘴角勾起一抹温情的笑。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老大,”跟在池沅右边,看着池沅嘴角嘿笑的光头摘下了墨镜,不自在地抻抻身体,“那个叫王连,需不需要我们去……”
他挥了挥拳,未尽的话不言而喻。
另一个光头紧接下去,“做掉!”
池沅无奈地扶额,“大壮二壮,你们这派头是跟电影里学的吧,我们不是真的□□,这黑话不用十成十地像。吓唬吓唬就成。”
池沅,“王连那边先盯着,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等陈达去自首,一定会把他供出来的。”
池沅直觉这件事跟庄紫琳脱不开关系,包括之前姜辞拍广告遇袭的事情,都绕不开这个女人,可庄紫琳行事作风很是狡猾,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却都能找着给她背黑锅的替死鬼。
惹谁都不能惹庄紫琳,睚眦必报的一条疯狗。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像个没事儿人,就算别人有怀疑,没证据全是白搭,想抓她的把柄比登天还难,因为她的背后有整个庄家给她擦屁股。
池沅清楚这次的情况可能多半也是这个结局,还是略有不甘。
二壮光头依言点头,“不愧是老大。所以老大,您看我和大壮是不是够资格了。”
他举起肌肉虬结的手臂,比了个健美姿势,“俺们真是迫不及待要跟您练拳了。”
池沅聘大壮二壮两个打手过来,纯粹是为了充门面、摆架势,哪想到两人还戏瘾上身,演得格外投入。
幸好陈达蒙着眼睛看不大清,只依稀“贴身”感受到两人体魄的健壮,若是看到大壮二壮分外憨厚朴实的脸,多半这黑涩会的谎也圆不过去。
至于练拳,池沅发誓,自己只是手痒想找人肉沙包体验体验。
哪能想到擂台还没下来,就看到两人双眼发光地看着她,高声大喊要拜师。
池沅摸了摸下巴,瞅了两人一眼,身体素质硬朗,躲闪的动作也干脆,应该是当打手长期训练出来的反应能力。
反正她也有开拳馆的打算,教人练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打多没意思,还不如找两个长期陪练?
下次有什么事带他俩大个子出去,还挺能涨气势的。
*
池沅拎着热乎乎打包好的蛋包饭,踩着五点半,进了姜辞的病房。
彼时的姜辞正靠在抬高的床背上打电话,见池沅进来,她匆匆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挂断了。
姜辞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食物香味,肚子终于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她垂目,羽扇似的睫毛轻颤,皱眉揉了揉小腹。
池沅看了看她的动作,只觉得可爱极了。
“饿坏了吧,我开车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走岔了路,绕远了些。”她细心地将金黄色上面挤了番茄酱的蛋包饭递了过去。
姜辞微恼,耳垂泛起淡粉,拿着塑料勺小口小口地吃着暖融融的米饭,腹中的饥饿感才慢慢消失。
“刚才打电话的李导,他说,可以让你试试。”
池沅端着同样一份蛋包饭,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姜辞嘴里的“试试”是什么意思,瞬间哑火。
她略带紧张纠结地蜷缩起拿勺子的手,手足无措的表情哪有半点一小时前在别人家轻描淡写恐吓对方的样子。
“可我不会演戏。”池沅像只鹌鹑似的埋了埋头,“万一我演不好,不是耽误你了吗?”
姜辞柔和了目光,“没什么耽误不耽误,只是试试,大不了,大不了我就不演了呗,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迈出舒适区,投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需要勇气。
纵然一次未知的冒险是新奇又富有挑战的,但谁都不知道前方面对的困难是什么,失败的几率可能远大于成功。
池沅不是没有冒险过,初中那次人生分水岭般的选择,让她收获到了彩虹般的拳击生涯。追寻梦想的旅途虽然艰辛却从未放弃。
拳击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难以割舍。
就算是后期退役,她也没想过除了拳击以外的道路。
舒适区外是什么样的风景,她没兴趣去看,因为这里风景独好。
可重来一次,她远远看见了姜辞——
是她平生从未遇见过的风景。
参加综艺,接手池氏的工作,靠着系统这个神级的bug努力学习如何去管理一家上市公司,这些都是她从前不可能去做的。
但望着姜辞,她似乎从没想过去否定。
我当然能做到。
支持姜辞继续演的人是她,提出找武替的人也是她,为了守护姜辞眼中那道永不服输的坚定光芒和渴望,她的心里自然能生出无限的勇气。
“系统,帮我。”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像出现挺多章节乱码和重复的情况,我这边都是正常的,应该是阿江又抽了,真的很影响阅读,大家可以试试升级到最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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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回味的两人
只有两个人的单人病房场地来说还是略显宽敞的。
不大的单人床, 边上是个可坐可躺的陪护椅,高大的玻璃窗边放着长约一米五的窄小沙发,一个干净的白色桌子放在沙发前, 电视机前还留有大片的空地足够来回踱步活动。
但如果把这里当做拍摄的片场, 就显得很是拥挤。
池沅的脑海里已经让系统播放了不下五十遍姜辞给她的武打视频, 可临了真正拿着根塑料做的仙女棒比划起来,池沅就麻爪了。
她挥着仙女棒在胸前转了一下, 又笔直捅了出去, 下接一个漂亮的剑花,就觉得脚下一错, 左脚绊右脚地往前一个踉跄,仙女棒直捅进白色的墙壁。
折了。
带两根绑蝴蝶结的粉色丝带的爱心头被直接截断, 掉在了地上,池沅拿着光秃秃的棒子,委屈地可怜巴巴看向床上表情一脸难以言喻的姜辞。
仙女棒其实是楼下医院的便利超市买糖送的, 做工粗糙不说,那两根长长地飘带还容易缠起来, 把手勒得越来越紧。
不过, 这是现下唯一一个跟剧组的道具剑差不多长度的“武器”了。
自以为找到失败理由的池沅一脸认真道,“我再去拿一根, 主要是这丝带太影响我发挥。”
她走到一边的柜子, 入眼是满满的十几根仙女棒,粉嫩炫彩的颜色几乎要闪瞎人眼。
姜辞嘴角抽了抽,抿着唇忍了忍,还是憋不住开口询问, “池沅, 你是不是……手脚不协调啊?”
池沅心虚地眨了眨眼, 又噘嘴不服气道,“哪能啊,我练拳击可没发现这毛病。我要是手脚不协调,对方左右直拳开弓的时候,我就反应不过来倒下了。”
该出哪只手,该后退哪只脚,她都不需要脑子细想,身体跟着就动了。
只是到了这拎剑打斗的功夫上她就犯了难,浑身都不舒服,手脚像是被套了层看不见的塑料膜,一举一动僵硬地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不遑多让。
看出池沅动作的紧张和不自然,姜辞咬牙忍痛地侧身下床。
池沅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按住,“别乱动,这刚好一点儿,别又伤了根本。”
这个动作牵扯到腰后的伤口,姜辞疼地抖嘴唇,颤着声音道,“扶我下来,站直就……不疼了。”
池沅伸手,小心避开姜辞腰上的伤口,一只手托后背将人扶起来,另一只手则抱起她的小腿弯,慢慢放到了地上。
光luo略显苍白纤细的足轻轻踩在了地板上,池沅蹲下身,将拖鞋慢慢穿进那双细瘦白皙的脚丫里,指尖不经意在姜辞的脚面上滑过。
如玉般,带着丝冰凉。
姜辞踩进棉质拖鞋内,下一秒整张脸都升腾起潮红。
喊出来的声音似乎都变了调,有些绵软腻人,“池沅,你干什么?!”
只见蹲在她脚前的女人,正伸手钻进拖鞋里,不住抚摸着自己的脚,自脚尖脚背、到精致的脚踝和微微泛粉的足跟。
酥麻温热的触感自脚一路传至大脑,姜辞克制住自己想喊叫的冲动,她脚的地方向来有些敏感,不过平时也鲜少有人会关注这种地方,自己也从未让除自己以外的人触碰过,所以这个秘密一直没人知道。
现下池沅的举动,就像是在撩拨自己脆弱岌岌可危的神经,偏偏这个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她,澄净无害的眼眸里写满了“怎么了”的疑问。
姜辞冷着脸,硬邦邦丢下一句,“把手拿出来。”
池沅:“你脚实在太冰了,我给你暖暖,再稍微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好。”
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姜辞紧咬牙,目露凶光地看着池沅,脸憋得通红,久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还要摸多久?”
池沅:“快了快了,好像是有点热起来了,你别急呀,马上。”
姜辞听她的“马上”“马上”就头大,终于在池沅手掌往下,触碰到脚底边缘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右脚将人踹了出去。
半蹲半跪的池沅没半点防备,被这一脚给踹了个仰倒,手上还拎着姜辞脱出来右脚拖鞋。
池沅:“你踹我干嘛??”
姜辞耳朵通红,手指点了点地,“把拖鞋放这儿,我自己穿。我的脚不用你捂,反正待会儿走走就热了。”
池沅只好把拖鞋放了过去,但仍是一脸懵地看着姜辞,目光从她秀美的脚滑到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以及红红的耳根。
嗯??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儿的池沅,眼神再三在姜辞的脖颈和耳垂处流连,才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姜辞的脚似乎……有点敏感。
又发现姜辞一大“弱点”的池沅勾唇暗笑,胸腔是满涨的惊喜感,她不敢把笑意表现地太过明显,微侧着脸抿唇。
姜辞穿好拖鞋,凝眉看偷乐的池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拿剑站好,我来教你。”
池沅哦了一声,强压上扬的嘴角,摆好架势。
但她刚抬起手,就觉得屁股上挨了一记,“站直了,挎着腰像话吗?在镜头里你的动作一定要优雅漂亮,抬起来!”
池沅涨红了脸,脚步挪开一点,抬起腰,这说就说,怎么还上手啊。
自小学毕业就没被人打过屁股的池沅只觉得被姜辞拍到的地方一阵发麻,很不自在地把仙女棒抬高。
然而,她没想到,这场煎熬的教学过程才刚刚开始。
姜辞紧贴在池沅的背后,一只手抚着池沅笔直伸向前方的手,还不时在小臂间游移,温热的呼吸打在池沅的侧颈,清冷空灵的语调响起,“手臂放松点,太紧绷了,这是你自小修习的剑法,自然如心,这柄剑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池沅提着一口气,就是不敢吐出,大脑一瞬间空白下来,除了身后紧挨着的温热触感,其他所有感觉都在离她远去……远去……
“呃嗯??”
池沅克制不住□□出声,姜辞的手不知何时沿脊背缓缓往下,来到了后腰地带,指尖微触,语调较之前更为沙哑性感,“太僵硬了,动作,重心放低点,前后脚的距离再开一点。”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此刻的池沅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实在是靠的太近了!
她一动不敢动,双腿被姜辞低沉的声线撩地发软,拿剑的手臂端着,手指微颤。
而姜辞的攻势却未停止,池沅背对姜辞,所以她没有看到姜辞脸上浓浓的玩味。
姜辞眯眼,另外一只手状似无意地轻轻擦过池沅白软的耳垂,意料之中地感受到身前那人猛地一颤,耳垂连到脖颈泛起一片潮红,池沅似乎想掩盖自己的异样,咬牙压抑着喉间的痒意。
但那双扑闪乱颤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真有意思,姜辞舔唇,她其实并没有挑逗老实人的恶趣味,可池沅是个例外。
自桃李之乡综艺时,她就发现了,逗池沅是件相当有趣的事情。看着她因为自己露出困扰和不耐的神情,苦恼地死死咬着水嫩的嘴唇,却就是倔强地不肯低头服输的模样。
啧啧啧,姜辞分出点心思反思了几秒钟,自己是不是有点变tai了,可除了池沅,她从没对其他人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那——
就是池沅的错了。
姜辞不无恶劣地想着,是你先招惹的我,无视我筑成冰山似的堡垒,一步步向我靠近,露出保护的姿态。
从前态度的疏离和冷漠突然化为了细密滋润的春雨温柔又缱绻。
动心和沉沦似乎是种必然。
如果这样的动心仅是单方面的,那放弃就是最明哲保身的方法,但现在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坚信你不可能对我的挑逗无动于衷。可既然都忍到了这种地步,又为什么不选择拒绝或者把我推开?哪怕你说一句离我远一点,姜辞都会毫不犹豫推开,保持距离。
池沅,你对我是有好感的,或许,也曾心动过。
姜辞为这个发现欣喜不已。
姜辞讨厌失败,讨厌输,在争强好胜这方面,她不比过度关注输赢的池沅弱,只是看她需不需要,感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的东西哪怕捧着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屑一顾,而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她也有把握赢。
既然迟钝如你都开了窍,那我怎么也不会放手的。
联想到之前为池沅劳心伤神那么久,她却还没心没肺地在自己跟前晃,姜辞觉得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实在太便宜池沅了。
姜辞露出个狐狸似的狡黠微笑,这两个人的感情其实也像是一场博弈,哪个更在乎,哪个先动心表白,也能分出胜负高下。
且看谁先忍不住了。
池沅被似有若无的热意贴得出了一脑门的汗,颤巍巍地发言,“姜老师,您看这个动作标准了吗?”
“嗯,换下一个吧。”姜辞清浅的声音吹在池沅耳畔,让她有想逃离的冲动。
但她的双脚就像是被黏在了地板上,身体诚实地反应出——我就要跟漂亮姐姐贴贴!
池沅暗自啐了一声,唾弃自己。
没骨气!你就是馋人家的身体,你下贱!
可脑海里立马又有一道声音跟着反驳,“是姜辞主动贴的我,我这不算是图谋不轨。”
不对,不对,姜老师这么认真地在教我,我却在怀念那个不可描述的晚……清醒点,这是在干正经事啊喂!!
大脑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池沅只能机械地换着动作。
而“尽职尽责”的姜老师也紧随其后,帮忙“矫正”动作。
原先放在池沅后腰的那只手,又贴着一层顺滑的丝质衬衫,一寸寸往前移,触及到池沅坚实的小腹。
池沅的身材好,姜辞在桃李之乡的那个晚上就已经“领教”过了,浑身不带丝毫的赘肉,肌肉曲线漂亮分明,脊背拉伸间,汗水贴着莹润的皮肤滑下,隐没在小腹上的人鱼线中。
因为许久未理发,池沅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微卷的发梢贴在锁骨间,低头亲吻自己的时候,两人的头发就会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情热到极致的kuai感,让姜辞的大脑变得有些混沌,身体的动作像是不自觉地迎合,又有些害怕地蜷缩起来,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gaochao,她第一次体会。
过于强烈的感情宣泄,完全粉碎掉她的理智和冷静,她的哀求被融化在唇齿相依的温暖中。同样柔软曲线优美的躯体,让她发疯了似的流泪。
后颈脆弱的腺体被反复添上了咬痕,可怜地暴露在空气中,池沅闻着那不断加重的柠檬香,再次覆牙咬上。
最后残存的意识被一寸寸割离,她用力地埋进池沅那温热高耸的胸口,在池沅一声接一声的安抚呢喃中沉沉睡去。
每每想到那晚,那种被占有,alpha霸道的信息素在体内肆虐的感觉还真切地烙刻在脑海中,那之后的三天内,姜辞都不敢在人前换阻隔贴,其他身体的红痕青印都随着时间淡淡消去。
可腺体处那个略深的牙印却不是那么快愈合的。
更何况那股掺杂在清冽柠檬香中的浓郁花香,哪怕不小心泄露了一丝,都足以让其他人发现问题。
姜辞知道这是两人信息素匹配度高的原因,alpha的标记会比其他匹配度低的标记来得要更容易更深入一些。
以omega的敏感体质来说,大概得缓上一周的时间,才能彻底摆脱掉alpha所造成的身体影响和心理依赖。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alpha却似乎并没有这个烦恼。
姜辞眨了眨眼,有些愤愤不平地冲池沅贴着阻隔贴的地方吹了口气。
可下一秒——
她就觉得眼前一花,池沅再也支撑不住,浑身一软猛地跌坐到地上。
“嘶——”
飘粉色丝带的仙女棒被毫不留情地丢在了地上,池沅一只手捂着渐渐发热的腺体,眼眶微湿,沾了点泪光的红眸无辜地抬头望向姜辞。
“姜老师,我难受。”
作者有话说:
姜姜选手抢占了先机,猫猫逗狗的大戏正式开锣。
这本的名字有点长,后面可能会换一个更简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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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临时标记
姜辞也嗅到了空气中突然多出来的苍兰花香, 熟悉的味道让她霎时红了脖子,她心虚地装作没看到池沅的难受。
这可不怪我,谁让你这点撩拨都把持不住。
池沅红了眼睛, 一脸委屈地噘嘴, “姜老师~姜姐姐, 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贴得那么近,还老在你身上乱摸乱碰, 换谁能受得了不起反应?
更不用说, 姜辞还朝自己腺体的部位吹起,那种酥麻地从天灵盖直达脚底的感觉差点让她如饿虎扑食地冲姜辞抱过去了。
现下, 这撩拨她的罪魁祸首,不自然地别着脸, 竟是要对这把因她而燃起来的火不管不顾了。
这哪成?
池沅站了起来,湿润的掌心紧拽住姜辞纤细的手腕,扬眉凑近道, “姐姐,干了坏事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暧昧的气氛在强烈灼烧着, 苍兰香在暗处蛰伏, 知道自己摆脱不了一劫的姜辞有些受不了地看池沅,眼尾带了点被欺负的湿润, “你想怎么样?”
猎手对猎物主动的束手就擒很满意, 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容。
“临时标记,行不行?”
“姐姐,给我咬一口吧。”
明明是哀求的语气,姜辞却被池沅此刻的气势逼得腿脚发软, 望近对方湿漉漉写满yu色的眼眸, 无奈地点头答应, “轻一点,我怕——嘶!”
那个“疼”字还未出口,姜辞就真切地感觉到了后脖颈被撕咬的痛。
姜辞抖着身体,不服气地锤了一下池沅的后背,“轻点,轻点。”
她被女人搂地很紧,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唇舌在那敏感处肆意舔舐,信息素注入的过程其实简单又快捷,可池沅却故意磨蹭着,把时间拉长,alpha霸道的信息素沉静了下来,没有以往如野兽般的凶猛。
细密而又温柔地小心缠绕着omega的柠檬味儿信息素,被呵护,被关怀以待的感觉,让姜辞慢慢放松了下来。
将最后残留在腺体出的一抹红舔掉,池沅紧抱着姜辞微颤动的身体,小声安抚,“阿辞,不怕,我很轻的。”
姜辞缓了缓神,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却又觉得颈侧和耳垂湿漉一片,钻了空子的池沅放过发肿的腺体,转而小心地亲吻起耳垂,再到锁骨,蓬松的头发蹭着姜辞白皙顺滑的肌肤。
姜辞觉得一阵阵地痒,羞恼地将埋在自己身前的脑袋推开,“池沅,别得寸进尺。”
池沅被推开也不恼,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角,“味道不错,谢谢姐姐的款待。”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来锤死这个流氓!
她却没意识到,池沅现在这副流氓秉性还不是某人宠出来的。
帮姜辞稍微收拾了一下,池沅轻咳了一声,兴致勃勃道,“姜老师,接下来该学哪个姿势了?”
学学学,学你个大头鬼啊。
还嫌便宜不够占啊。
姜辞摆手,“你个榆木脑袋,我教不会,明天跟武打老师学去。”
“明天开始你一定得认真学,武打老师那是验收的第一关,她那儿过不了,李想那就更别想了。”
池沅重重点头,“我肯定能过。”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缺失点底气。
医院规定,探班不让探很久,午休时间也短,池沅又陪姜辞聊了会儿天,就往公司去了。
看池沅出了门,姜辞双手扶着腰,试探性地侧了侧,想摆出一个武打姿势,却支撑不了几秒,又立马放松下来,她喘了几口气,额角沁出了些许冷汗。
连一个动作都摆不好,更不用说那一连串的武打动作了。
她捂着后颈腺体上的清晰牙印,眼眸中闪着微光,目前似乎只能寄希望于池沅了。
*
姜辞剧组出事的事情,最终以涉事人员主动承认错误而结束。
和池沅预想地一样,那个叫王连的人主动承担了一切的罪责,教唆陈达、在吊威亚上做手脚等等,都在陈达把他供出来之后揽到了自己身上。
却对那笔来历不明的大额资金只字不提。
但光头哥俩那却有了意外收获,在剧组出事前一个星期,王连曾进出过庄氏集团大楼。
果然是庄紫琳的手笔,池沅紧皱起眉头,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在手机通讯录里来回翻了一遍,才翻到了系统所说的周氏小公主——周薇薇。
系统:我明白你的计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不清楚庄紫琳的弱点把柄,想明着来胜算低,还是让他们自己人咬自己人来得方便。
无法,借刀杀人,是池沅目前能采取地最快捷最有效扼住庄紫琳七寸的办法。
池沅:这个周薇薇是个娇小姐,向来不管上流圈明争暗斗的事情,通过她真的能联系上庄子瑾吗?
系统: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在原身的记忆以及书中背景里,庄子瑾最后娶的可就是这位周小姐。最后庄家也完全落在了庄子瑾手里,虽然书里没提庄紫琳的结局,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根据池家了解的情况,这几年庄子瑾表面上是在外养病,其实暗中经营着庄家海外的生意,庄家家主对这件事持有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庄子瑾总体来说干得还不错,在庄家内部也有不少人支持,威望不比受宠的庄紫琳小。
那更有意思的问题就来了,庄紫琳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自己的长姐,最有机会跟她争继承人位置的人,她孱弱可欺的外表下其实一直在韬光养晦。
两个同样野心不小的女人,若是内斗起来,必然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池沅伸了伸懒腰终于为解决庄紫琳这件事寻到了突破口而松了口气。
但系统下一秒又把她紧张的神经扯了回来:宿主大人,今日份的武打练习还没结束哦。
池沅:说到这,我都怀疑你给我看的那个演技百分百速成课程有没有用了。这到了实际运用完全不奏效啊。
系统语气迟疑,支支吾吾:可能,可能……理论知识放到实践有点误差,你多练练应该就能好。
池沅有点怀疑,总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池沅:共情方面我觉得我很共情了,我已经幻想自己是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侠客了,但姜辞却说我用力过猛,四肢僵硬。
系统:你这就是太紧张了,多练练……嘿嘿嘿多练练就会好了。
在系统的多练练下,池沅怀着将信将疑、忐忑不安的心情见到了剧组的武打老师。
身材高挑,高高的马尾长发从后背垂至大腿,体态优美纤细,行走间极具古典的韵味。
在看到池沅的时候,她犀利的眼眸上挑,周身的肃杀之气图穷匕见,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武打动作,赏心悦目又英气逼人。
池沅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同样的动作做出来,人和人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
剧组聘请来的武打老师是个开武馆的师傅,各种武器用的得心应手,手脚的功夫也了得,教点好看的武打姿势,可谓是大材小用。
徐悠脸不红气不喘地做完了动作,双手抱胸走到池沅面前,略带挑剔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般。
池沅被看得莫名尴尬,但也摊开手大方任她看。
“听说是姜辞推荐你过来的?”
池沅点头,“姜老师身体不适,没办法完成剧烈的武打动作。”
徐悠有些可惜的叹气,“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为了这部戏她真的花了很多心思,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你之前没当过武替吧,有一定功夫基础吗?”
池沅微摇了摇头,功夫基础的话,她是拳击外加一些散打的技巧。
平时防个身揍个人是挺够用的,但到了拍戏这儿……她也有点把不准,这是有用没用了。
徐悠蹙眉,那不就是个小白吗?找这样的人来演,姜辞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想的武打戏要求很高,那些镜头前看起来不费力气轻松驾驭的动作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专业武者的标准,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
这也是姜辞苦练一个多月的原因,体能锻炼就要花去不少的时间,否则高难度的动作,她根本完不成。
眼前这个叫池沅,身体素质看起来是不错,可谁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锻炼个没几天觉得坚持不下去,放弃了,还白费她跑这一趟。
“剧组的事情我不懂,但专业的事情就要专业的人来。导演请我过来就是看你有没有当武替的资格,我是不会看在姜辞的面子上放水的。”
池沅滚了滚喉咙,坚定地点头,“我知道,如果真的过不了关,我也不会强求,但我还是衷心希望您能给我这次机会。”
徐悠:“机会是争取来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认真教你,学不学得会,权看你自己。”
学武打动作,其实和学跳舞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基础的部分就是记住所有的招式,再把每一个动作都诠释到极致。
池沅跟着师傅换了训练服出来,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被她撩了起来,在脑后抓了个毛糙糙的小揪揪。
徐悠打开了教学视频,对正在做热身动作的池沅道,“之前姜辞应该有把动作的完整视频发给你吧,一共是三段三部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动作都刻在脑子里。”
池沅愣了愣,好学生似的抬高手臂,“徐老师,视频我看了好多遍,这些动作我已经记住了。”
徐悠:“你是看视频自学的?”
池沅不好意思挠头,“学好几天了,动作记是记住了,但有些动作还连贯不起来,姜辞总说太僵硬太僵硬,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徐悠将信将疑,怀疑池沅是在说大话,做了手势让池沅示范给自己看一遍。
没了平时练习用的简陋仙女棒,池沅现在手上拿着的长剑,和拍摄所用的道具剑一般无二,就是重量还是太轻了。
毕竟是半塑料半金属做的,池沅在挥舞的时候,还能看到剑身的弯曲和颤抖。
一套动作练得有些磕巴,距离徐悠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是有点差距,但紧接着第二部分、第三部分都被池沅毫无差错地做了出来。
徐悠大张着嘴,一脸吃惊,池沅这个惊喜给得实在有些意外。
伴随着最后的收尾结束动作,池沅一个漂亮利落的转身,剑刃有利地一挥——
“咔嚓,锵锵!”
两声脆响,池沅拿着个剑柄,面容呆滞地看着掉在地上断了的剑身,手足无措地转着脑袋看徐悠。
“这道具怎么突然……”
徐悠慢慢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将软趴趴的剑捡了起来,又神色复杂地一劲儿按回到那个剑柄里。
池沅尴尬地笑了笑,又认真地看徐悠,“您觉得我刚才的动作,怎么样啊?”
她有点紧张,在心底跟徐悠之前的动作暗暗比较了一下,发现还是差了不少,不由有些担心,这时候徐悠要是来一句“教不了”,事情就无可挽回了。
但她忽视了一件事,徐悠是几十年习武的专业武教师傅,这几套动作也是她亲自编的,一个个动作也经过了不少时间锤炼,才能动作自如。
但她却只学了几天,能像模像样,完整不错地练出来,已经非常厉害了。
徐悠叹了口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只学了几天?”
池沅点了点头,忐忑道,“是……很不好吗?我知道我练得还不够,但我之后……”
徐悠摆了摆手,扶额道,“是我错估了你的教学进度,你让我缓……让我想想接下来怎么教。”
池沅眨了眨眼,乖乖站在原地。
这个意思,就是还成喽。
虽然是个小白,却是个天赋极佳的小白,徐悠大概明白了姜辞推荐她的意思,忍不住勾起笑,一派教学热情被点燃了。
她清了清嗓子,“刚才看了你的动作,还行,马马虎虎过关。但主要的问题也很明显,动作与动作之间衔接地太不自然了,不像是在打斗,反倒是像街头卖艺。”
“练习不够是一回事,一些衔接动作的技巧还需要加强。”
话及此,徐悠顿了顿,抬眸,唇角含笑地看着池沅。
“不过,这首先呢,你叫声师傅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姜姜:你是不是打算红杏出墙?【眼刀】
池池:不,我不是,我没有。
徐某人:对A要不起,我是有家室的alpha~
我去!存稿忘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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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拜师
池沅闻言愣了愣, 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才确定徐悠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见池沅犹豫再三, 徐悠挑眉, 双手抱胸, “怎么,不乐意?”
池沅连忙点头, 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知道徐悠这算是认可自己了,果然, 这几个不眠之夜天天脑内刷视频是有效果的。
“乐意,徐师傅, 师傅。”
但她并不知道喊徐悠这声“师傅”的含金量,只以为是多了个教武打的老师。但徐家是武学世家,在全国各地都有武馆, 门下子弟数以万计,也是不小的势力。
而徐悠正是徐家武学的总教头, 能当她徒弟的人凤毛麟角, 合眼缘是唯一也是最高的门槛。
徐悠听到这声师傅,舒坦地很, 眉开眼笑的样子, 和刚见面时的冰冷排斥完全不同。
“既然叫了这声师傅,那你就是我下面第三个徒弟了,改日回了武门,介绍你师哥师姐认识。”
池沅张着嘴有些茫然, 武门?师哥师姐?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学识鄙陋,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古代江湖上帮派那味儿。
听得云里雾里地, 池沅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转念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徐悠应该就是剧组里一个普通的武打老师吧。
那武门,也许是啥武替□□群吧,名字还挺气派。
徐悠:“同意你叫师傅,你可别得意,接下来的训练我只会更加严格。”
她伸手将池沅手上的道具剑抽了出来,扔进了不远处的墙角,断成了剑柄剑身上下两截,“这剑现在不适合你了,你暂时先用我的。”
徐悠将一把古朴黑色的长剑甩了过来,池沅一入手,就感觉到了不一般的重量,她挥了挥,貌似挺有分量的。
能让天生怪力的她觉得有分量,这剑的材质一定非比寻常。
徐悠见池沅能挥剑自如,眼眸亮了亮,抱在胸前的手紧攥着,强压住此时的兴奋。
“姜辞之前拍综艺曾跟我提过一个天生怪力的朋友,说得是你?”
池沅被长剑身上的寒芒吸引,有些爱不释手地左右掂量,听到徐悠的问话,她随口道,“是我。”
“怪不得体能力气那么强悍,那我还真是捡到了个宝?”徐悠低声喃喃了一句。
池沅没听清,“师傅,你说什么?”
徐悠:“我说,你拿着这把剑练一练动作。”
池沅点头,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尝试,挥剑,下劈,挽剑花向上,俯冲往前,横贯八方。
几个简单的招式下来,池沅的周身多了种肃杀之气,刀剑挥舞的利响破空,剑身不住颤抖轰鸣。
三个部分下来,池沅发现自己的脊背出了一层薄汗,气息也有些喘,只是换了把剑的功夫,她觉得自己的动作连贯了不少,身体竟然觉得有些疲惫。
徐悠看完后满意点头,盘腿坐了下来,“这把剑可不像刚才那把假剑,实打实锤炼出来的真剑,重量自然不会轻,你才刚用,肯定会不习惯。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接着练。”
池沅不太明白徐悠的意思,若是换成了真剑,应该不允许在片场使用吧。可看徐悠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专心练习,专心练习。
三个小时过去,训练的时间已到,池沅练得浑身疲惫地躺在地上,偏头看不知何时沏好茶品茗的徐悠。
“师傅,这训练时间已到,我这也该回去了。”
徐悠放下茶杯,将垂至胸口的马尾拨到后面,将一张纸递了过去,“明天开始,要严格按照这张纸上的计划训练。”
计划?什么计划?
池沅疑惑地接过那张纸,边看边念,“早上六点半,练早功。七点,吃早饭。七点半到九点学武术基本功,九点到十一点体能训练,绕山头跑三圈??”
“下午跟着师傅练剑,晚上……等等,我们的训练时间应该只有下午三个小时吧?这上面怎么是一天的安排?”
徐悠摊手,“这就是我们武门训练的一日计划,你师哥师姐也是这样练的,数十年如一日,你现在岁数大了,虽然身体素质还算过关,可这基本功可不能忘。”
她说的煞有介事,可池沅和她根本就是两个频道。
池沅:只是拍段武打戏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吗?她师哥师姐也这样……还数十年如一日。
我去,现在当武替都这么卷了吗??
从小养成,还得每日锻炼跑山头?
见池沅面有难色,徐悠挑眉瞥她,“怎么,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在我们这行,靠得就是毅力和坚持,你这样怎么名扬四海。”
池沅挠头:……可她这武替也不露脸啊,能出啥名。
池沅:“师傅,不是我不想练,问题是我还得去公司上班呢,只有晚上才能抽时间出来训练。”
徐悠闻言一嗤,“你现在是我徒弟了,我还能少了你零花钱不成?跟着师傅好好练本事,等出师了,去哪边工作都随你心意。”
徐家势力遍布东南西北,平时徐悠不爱管这些,基本都交给她两个徒弟打理。
池沅转了转眼珠,明白了,大概是这个剧组演完了,徐悠能带她去别的剧组。但她就是临时给姜辞当个替身,没真想当演员啊。
而且,她要是真抛开公司不管去当武替,池双枝还不得打断她的狗腿。
对于她最近突然认真的态度,池双枝比她还上心,耳提面命地要自己管理公司心无旁骛,她连答应当姜辞武替这件事都是瞒着她的。
“师傅,真不行。我母亲一直希望我继承公司,这段时间看得特别严,要是被她知道我溜号训练,这事儿肯定玩完儿。”
徐悠面色凝重地摸着下巴,这拜师拜得突然,还想到要做家长的思想工作,就这么把人家女儿给拐进了师门,的确是她理亏了。
“那还是慢慢来吧,毕竟是我们先斩后奏了。”
池沅点头,等戏拍完,电影一放,她再跟池双枝坦白也不晚,拍都拍出来了,反对也没用。
*
剧组停工了四五天,也不见李导那有什么动静,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网上一则“李想新戏临时换女主”的流言突然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营销号说的像模像样,一看就是有剧组工作人员的偷偷爆料。
“原来定下的拍摄时间只有三个月啊,这回姜辞受伤,耽误不少工夫,真得换演员?”
“瞎说的吧,姜辞不是发微博说了没事吗,应该再休息几天就能拍了。这戏她上半年就已经看好签约了,这时候放过,她能甘心?”
“听工作人员说新戏里的武打戏不少,姜辞那身体铁定拍不了。迟早得换人,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换谁。”
“也许是江宛吧,她不是在里面演女二吗?有消息说,本来李想之前对接她是想让她当女主,姜辞当女二,因为江宛更适合女主的角色。但前阵子江宛人设崩塌流失了不少粉丝,就退而求其次,让她演女二了。”
“真是笑死人了,粉随正主,诚不欺我。江宛的粉丝也开始学江宛编起瞎话来了?还原先找她当女主呢,李想的眼睛又没瞎,姜辞一个影后还能给她一个小新人当陪衬不成?”
“就算姜辞演不了,哪轮得到江宛。聊正事呢,江宛的粉丝别来找事蹭热度,回你们超话任意畅想。”
紧接着,关于新戏女主的人选,各大网友又进行了新一轮评论厮杀。
“李秀锦怎么不合适了,她之前演江湖行里的侠女可飒了。”
“就她那一成不变的演技,演什么都飒,面无表情台词少,只接高冷人设的剧本,是因为她根本不会演别的。”
“那你觉得曲亦然会好到哪里去?拍一部扑一部,票房毒后。原著粉会允许她拍?”
“正是冲击电影节奖项的时候,一线明星影后哪个不在剧组拍戏,能找谁顶替?”
“要不还是把禾颂从带娃综艺里接出来吧,但她现在致力于相妻教女,大概率不会接。”
“啧,这想来想去,竟然找不着合适的人,当初官宣姜辞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吵那么激烈啊。”
“业务水平摆在那里,原著粉那激起的火花都小,换个人,还不定能不能让观众满意呢,期望那么高。”
李想的电影翻拍自小说《风吟之上》,题材和情节在电影史上算是独树一帜,因为ip大,粉丝群体多,这部电影从备案期间就腥风血雨了许久。
可谓是从未开拍,就已经另类营销到全网无人不知的程度了。
后来听说要由名导李想亲自操刀,这话题热度更是空前暴涨。
拍摄之后,到底是IP翻拍大成功,功德圆满,还是李想导演生涯的滑铁卢,所有人都蹲着上映时间看好戏。
也正是因为话题度高,投资方才硬性要求在热度最高的档期播出,拍摄时间被陡然压缩了一半,本来尚显空余的时间一下子变得争分夺秒地紧张起来。
顶着沉重的压力,李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辞,给票房上了个双保险。
要是临时换人,风险相当大。
李想愁地头发都秃了,听到姜辞说要找武替的时候,他才不加思索地答应了,换人是不能换了,大不了武打的戏份少一点,高难度的动作要求降一点。
既然是姜辞做担保推荐过来的人,他也是信得过的,又请了徐悠这种大咖级别的武学教头来当武打老师。
那个池沅,就是有问题,也得变成没问题。
*
那边,并不知道自己被寄予厚望的池沅正一脸欣喜地看着姜辞。
“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姜辞咬了一口削好皮的苹果,淡淡道,“伤没好,但不剧烈运动不成大问题。你练得怎么样了,距离开拍可没剩几天了,徐悠那同意你出演了吗?”
池沅摸着下巴想着,“应该……算同意了吧。”
姜辞皱眉,“什么叫应该啊,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哪那么不确定?”
池沅委屈:可她就是不太确定啊。
这几天,徐悠教她的东西可谓是越来越多了,剑法、拳法、还拿了根棍子让池沅提前熟悉。
练得池沅怀疑人生。
这和现在拍的戏有半毛钱关系吗?
提前熟悉?熟悉什么,难道下部电影要拍少林棍僧?
池沅也提出过疑问,但都被徐悠一句“你以后就明白了”给搪塞过去。
左右都是练,就当锻炼体能了。
而拍戏的那点东西也在池沅拜师第一天就被徐悠一口否决,说要编点难度高的新花样,就各种拉着她耍花剑,一个赛一个地优雅漂亮,观赏性十足。
但渐渐地,池沅也有了些自信,以徐悠魔鬼般“填鸭式”地教学方法,现在的她就算脑子空空,身体也能自动甩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反正后天正式拍摄,李导亲自验收成果,你就等着看我表现吧。”
姜辞看着自信满满的池沅,也带了不少期待。
*
正式验收当天,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临时收到的消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武替好奇不已。
李想的剧组从来不用替身是原则,是姜辞的身体没办法演武打戏,才只能出此下策。
他们都好奇到底是哪位能入李想的“法眼”,能网开一面给机会。
所以当池沅身穿黑色劲装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嘈杂的片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那个拎着桃木剑站在竹林中央的漂亮女人。
身材曲线优美,一身劲装凸显玲珑有致的身材,不输于姜辞。
而女人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更让他们震惊,这年头,武替的颜值都这么高了吗?这完全比的过娱乐圈大半的“盛世美颜”了好吗。
难道——
这其实是导演临时找人救场的女主角!
李想拿个大喇叭在那喊,“替身已就位,各机位准备,大家都机灵点。”
众人立马回神,又有些惋惜,真是武替啊,这不白白浪费颜值嘛。
妥妥的大女主脸,演个有脸的,都比当替身强啊。
搬道具的一个男场务略带可惜地跟边上的人讲,“我看这女的比姜辞还漂亮,这突然当了替身,该不会是哪个投资的金主爸爸塞过来的小情儿吧。”
戴眼镜的小编剧没理他,抱着台本呐呐道,“这人看着挺眼熟的。”
男场务道,“我还真以为能让导演破格找武替的人有多厉害实力呢,这一看就知道是个花瓶。这武打戏可不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到时候那几个群演打起来,可别不小心给那美人打哭了。”
他语气幸灾乐祸,看着池沅还发出一阵阵刺耳油腻的笑容,模样很是猥琐。
“哭起来才带感。”
编剧露出嫌恶的表情离他半尺远,眼眸看向池沅闪着期待的光芒,低声道,“那可不一定,人家的一拳你都挨不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酒与青冥 10瓶;
余生护妻 2瓶;
阿轩是t 1瓶;
大象执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65、武替
摄影机位架好, 几个工作人员开始给池沅腰间绑威亚,两根不算太细的绳子绑在腰间的固定架上,池沅拉了拉, 安全性还是挺高的。
武打的动作她已经纯熟于胸, 但拍威亚戏却是头一次。
她抿唇垂眸, 心里略带紧张。
这时,绿幕摄影棚的入口处突然骚动了起来, 池沅依稀听到了几声“姜老师”“身体还好吗”的问候语, 猛地抬头去看。
姜辞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劲装,干练英气的高马尾, 姣好的面容红润透亮,比在医院时的苍白柔弱看起来健康很多。
昨天刚出的院, 今天就来上工,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一会儿。
池沅看着姜辞走近,望进对方闪着微光的眼眸, 很多事情不问已然明了。
这是专门来给自己撑场子来了。
姜辞嘴唇蠕动着,摆了个“加油”的口型, 池沅见了, 报以胸有成竹的微笑,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竹林间有风吹动, 林悦与突然冒出来将她团团围住的黑衣人沉默对峙地。
桃木剑乍然闪着厉光, 直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门面上刺去,一刺微中,林悦轻点地,挽了个剑花横劈在几人身上。
她脚下的步子一紧, 轻点地, 一个漂亮的扭身翻飞而起, 躲过了背后偷袭射出来的抓钩,仅不到一分钟的打斗场面,却行云流水般地看得人大呼过瘾。
姜辞渐渐看入了迷,池沅现在打的这整套动作和她当初排练的完全不一样,较之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样,我特意重新设计的动作,漂不漂亮。”
徐悠不知什么时候晃到了姜辞边上,双手抱胸,神采飞扬地看着场中气势炸开的女人,“她可比你会打。”
在训练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试探过池沅,利落出拳,被池沅迅速地闪身躲避掉,身体反应的速度甚至比大脑反应还要快。
池沅被徐悠这样的突然袭击搞懵了,下意识摆出拳击的姿势。
徐悠:“攻过来,用你所能想到的任何办法。”
池沅摇头拒绝,这里不是擂台,没有需要应对的敌人,她这一拳下去没个分寸,万一把好好的师傅给打坏了,那可不行。
徐悠知道她的担忧,“你师傅可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出拳,用你全部的力气。”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线条优美,肌肉均匀有力的胳膊发紧,一股莫名的气势直扑池沅而来。
池沅咬牙,挥拳上前,来回几下,都被徐悠一掌接住卸了力道。
宽敞的练武场,只有两人来回交手的喘息和冲劲。
池沅最终抖着手臂瘫坐在地板上,偏见一边毫发无伤神态自若的徐悠,打心底里升起种挫败感,这样的感觉她许久未有。
她师傅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打老师吗?
徐悠并不是那种惊鸿一瞥让人惊艳的美女类型,她长相平淡,气质是大方典雅,是那种雨过天晴的舒朗淡雅,有点像电影里那些武学大家的气派。
四十多岁的年纪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时光就像是特意为她而驻足,十年如一日,定格在三十刚出头的模样上。
可这是静态的。
嘴一张,那又带了点孩子气的语调就把这美人端方给生生破坏了。
“打不过,现在心里是不是很不甘?”徐悠嘴角带笑,嘲笑起徒弟里是毫不嘴软。
池沅老实点头:“有点。”
徐悠:“继续跟着师傅练,保证你能变强。”
*
一镜到底,李想喊了声卡,又紧接着下一幕打戏。
众人见他绷着个脸一脸严肃,心知这是对这个新来的武替很是满意了。
如果李想真的不满意了,会直接叫停,而他直接说要拍下一幕,就说明刚才的戏算是一场就过了。
池沅抬手抹掉额头沁出的汗,场务紧赶着过来拿走她手中的桃木剑,下一场是赤手空拳。
她系紧了手腕上的丝带,抬头看着冲她比了大拇指手势的姜辞,露出一个阳光又灿烂的笑容,见牙不见眼,如同驱散阴霾的小太阳,散发朝气。
姜辞愣了愣,好半晌没从池沅那个笑里缓过劲儿。
迄今为止,池沅给她带来的震撼惊喜可不少,天生怪力是,拳击也是。似乎每天都有一个不一样的池沅等待着她去发现。
直到徐悠戳了戳姜辞的胳膊,略带揶揄道,“都看呆了,是不是瞧上我这傻徒弟了。”
姜辞闻言,皱眉瞥眼瞧徐悠,一字一顿道:“你,徒,弟?”
徐悠抬了抬下巴,洋洋得意,“拜了师,喊了师傅,跟我练了武,可不就是我徒弟嘛。”
姜辞周身气场一冷,“你认真的?她可不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你想挑徒弟,武门上下那么多人随便你挑,但她不行。”
姜辞颇有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还要连盘端走的不爽感。
“我把人找来,是让你教她拍武打戏的,不是让她跟你练武的。”
徐悠仿佛没听见姜辞语气里的不爽,“说来也得谢谢你,不是你推荐她来,我可找不着这样的好苗子。”
她看着池沅两眼放光,“你知道的,我轻易不收徒弟,既然收了池沅,我当然会好好教导她,说不定她还能当我的衣钵传人呢。”
姜辞冷哼出声,“你可拉倒吧,她是池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想拐带人家女儿回武门,也得看池家同不同意。”
徐悠刚开始没在意,“池家?哪个池家?”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不自然地开口,“池双枝?”
姜辞不置可否,“武门家大业大,全国都有势力,这不假,但池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就这样拐带走池姨的宝贝女儿,小心她找上门来闹。”
“相信我,她会这样做的。”
武门算是上流圈比较奇葩的一个家族,唯一的武学世家,有遍布全国的武馆,桃李满天下,人脉事业也是非比寻常的强大。但武门的人向来不爱参加名流宴会,就是正统掌门人也甚少出山活动,低调又神秘地很。
是以,大家总是会下意识遗忘他们的存在,圈内斗争他们也从不掺和站队,偏安一隅。
姜辞能够认识徐悠,完全是武打戏“打出来”的意外。
徐悠略有些苦恼地低语,“池双枝吗,那个女人是有点麻烦啊。”
“等等,池沅就是池双枝的女儿?那个花名在外又纨绔的唯一继承人?你那打小定下婚约的联姻对象?”徐悠满脸都是“你在逗我”的表情,显然无法把传闻中的池沅和现在场中的那个女人联系到一起。
这差别,可不止一星半点。
姜辞点头,“是她。”
徐悠摸了摸下巴:“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她那有点老实好骗的性子,不像那么渣啊。”
“因为她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池沅了,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能很明确感受到。”姜辞的目光很是坚定。
徐悠看出了点门道,“哦呦,所以你是看上了,这也挺好啊,婚内恋爱。那她呢,什么态度。”
姜辞偏头,露出了一个狐狸似的微笑,眼尾上挑,带出异样勾人的风情,“你觉得呢?”
徐悠:嘶——能怎么觉得,大概是某人被吃得死死的,被wan弄于鼓掌间跑不掉了。
姜辞:“我这个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护短。我的人,谁都不能欺负,要是徐掌门逼着她按头进武门,我要是憋不住给某人打小报告,抖出些事……”
徐悠捂脸,“别别别,你看我像是那种强逼人当徒弟的人吗,如果池沅中途不乐意了,我一定全须全尾地把你老婆还回来,行了吗?”
轻叹口气,这是她第一百零一遍感叹,为什么当初偏偏认识了姜辞这样的损友,明明两人差了二十岁,在过分成熟稳重的姜辞面前,她们的相处模式更像平辈。
“你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吗?姜影后,片场出事,肯定又是庄紫琳的手笔。我真是服了她那个神经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死缠着你不放。”
姜辞阴沉着脸,“应该是她,一年到头消停不了几次。”
徐悠不屑地笑道,“是我之前打她那顿太手下留情了,她真是一点不长记性。这次又是贿赂了群演搞这一出,手段真是变都没变。”
姜辞听到徐悠的话,脸色稍缓,紧攥的掌心微松,“有些事真的防不胜防,这次的事也要多谢徐老师了,一直以来那么维护我,辛苦了。”
“这次的事能解决,可不是我哦。”徐悠伸出根手指摇了摇,“我的人去找陈达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找过他了,还没问呢,人鼻青脸肿着一张脸,跪在地上不住地跟我们哀嚎,说自己一定去自首别伤害他。”
那熟练地求饶姿势,和懊悔万分的神情,看得徐悠都有点同情了。
“我问他,他说是道上的人,带头的是个心狠手辣玩匕首的女人,还扬言要断胳膊断腿。”徐悠咂摸一下,疑惑看向姜辞,“怎么,除了我,你还认识道上什么手段残忍的势力?”
姜辞听到这儿也有点懵,“不认识,我要是认识,用得着被庄紫琳那个疯女人欺负成这样吗?”
她略带自嘲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断胳膊断腿,也算一报还一报。”
“那就奇怪了,帮你出头的人到底是谁,之前好像也没碰上过……”
姜辞抿唇,“可能她是看不惯庄紫琳为人吧。庄紫琳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少干,跟她结梁子的人一抓一大把,都恨不得拉她下台。照目前情况来看,她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徐悠呼气,抬手伸了伸懒腰,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
那边,精彩的打斗场面告一段落,随着李想最后一声卡落音,片场爆发出一阵雷鸣的掌声和赞叹。
池沅不好意思地挠头摆手,远远地冲拍手的姜辞吐了吐舌头。
“好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也别提了。”姜辞微笑着朝池沅走去,“尤其是在池沅面前,也千万别提庄紫琳。”
徐悠一愣,继而道,“我觉得她需要知道这件事,如果有了池家的维护,你也不必过得如此艰难,作为池家的媳妇,池家比我更有立场去管这件事不是吗?”
姜辞站在徐悠前面,停下了脚步,孤傲挺拔的背影,从不向任何人弯腰,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我惹出的事情,不能把她和池家一起卷进来。”
庄家背景雄厚,根基稳固,深不可测,就连对上百年世家的武门,都有撕破脸皮的底气。
徐悠曾亲自出面跟庄家家主提及庄紫琳的事情,哪成想对方表面上答应,私底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好在庄紫琳还懂得收敛一些,并不敢真对姜辞下死手。
但还是时不时跳出来蹦跶一下,碍眼得很。
想跟她们斗,就得做好元气大伤的准备。
姜辞不希望自己和庄紫琳的个人恩怨,连累到武门和池家,才只得忍气吞声蛰伏下来,只等找到彻底翻盘的机会。
*
威压的绳索一拆,池沅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她腰间的紫色束带略有点散开,她两只手攥着那根垂下来的丝绸带,手忙脚乱地想重新绑好。
可都憋出了一脑门的汗,还是弄不好。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附上她的手背,一个冷淡的语气紧接着响起,“我来吧。”
池沅听出姜辞的声音,红着耳朵松开了束带,任姜辞给她绑好。
“转身,手抬高。”
温声细语的声音,再加上停留在她腰上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池沅有点害羞地摸了摸鼻子,“嗯……好了吗?”
“好了,再转过来。”姜辞松开手,看着池沅转过来,红意尚未褪去的脸颊,轻笑,“你这是害羞了?”
池沅:“这么多人看着……”
姜辞:“池沅,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特别棒,又一次的惊喜。”
见主演和武替暧昧亲昵的动作,不少人投来了热切的关注眼神。
头一回见到姜老师那么关心一个人,这是有情况?
李想拿着台本走了过来。
池沅猜想他是不是对自己刚才的拍摄不是很满意,不然为啥一副严肃到难以言喻的模样。
“导演,我知道我可能表现得没有那么好,但姜老师对这戏期待很大,也做了很多的准备,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相信我一定能……”
她话没说完,被导演摇头打断,“你是叫池沅吗?有兴趣进我的剧组吗?”
池沅愣住,“嗯?”
李想:“当专职的武替,我对你刚才的武打表演非常满意,不愧是姜辞和徐老师大力推荐的人,果然很出色。”
面对李想的不吝夸奖,池沅很是不好意思。
姜辞升起自豪感,“导演,池沅这次是专门给我当武替来的,临时赶场。她专职可不是干这个的,等这场戏拍完,她就该走了。”
李想:“不是武替啊,那你是干什么的?”
池沅挠头,“呃,主业是管理公司的话,勉强算是个总裁?”
李想:???
作者有话说:
池池:不想当武替的总裁不是好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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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周薇薇
李想思想瞬间凌乱, 挖墙脚的话怎么也接不下去了,天知道这年头的总裁怎么还干起武替的副业来了?
他转而跟捂嘴偷笑的姜辞道,“接下来要拍你的镜头了, 如果腰的状况不好可以随时喊停。”
姜辞敛了笑, 认真地点头, 拿过池沅换下来的桃木剑,“出镜动作我剧本上看了, 不需要很剧烈的运动, 我没问题的。”
李想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姜辞和池沅之间亲密暧昧的举动, 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毕竟不是他业务范围内, 八卦也不是他的专长,还是默默走回到摄像机前了。
姜辞:“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池沅扯了扯头顶的假发套,剧烈运动下来, 感觉头皮那块儿又湿又重,她又不敢去碰, 就怕发套掉下来, 打动作的时候,也有拉扯的微痛。
但, 总体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那种演绎别人人生的体验。
“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胆子算挺大了,也不恐高,吊个威亚应该不算什么大事,我看电视剧里她们演出来的感觉还挺潇洒的。”
可实际却不然, 当威亚吊着她突然凌空飞起来的时候, 她还是不自觉抖了一下, 险些维持不好动作。
所以想到姜辞曾经绑威亚绑过三个多小时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姜辞曾在采访中提过,坚持自己热爱的事业,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不会觉得辛苦,完成它把它演绎到极致,那种渴望和期盼对她而言远远大于心酸委屈。
因为有戏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无缝衔接剧组,中间休息时间从来没超过一个月,为拍戏而生,为演绎角色而活,是她真实的写照。
想着想着,池沅都有些吃味了,拍戏比人还重要,这就是姜辞。
池沅:“你第一次吊威亚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吗?”
姜辞支着脑袋歪头想了想:“第一次吊威亚好像是拍一个小网剧的时候,古装穿越戏,我是第一集开场就炮灰的女主姐姐。当时剧组资金紧张,威亚比较细,绑在腰上很不舒服,还老往上溜。”
“没时间给我缓冲,就直接来来回回拍了好几条,导演喊过的时候,我就跑到外面厕所吐了,腰上也是乌青一片。”提起过去拍戏的心酸回忆,姜辞的脸上却依然挂着追忆似的微笑,仿佛那经历略带凄惨的主人公并不是自己一般。
池沅心情沉闷,手不自觉抬起,轻轻在姜辞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心没肺。”
姜辞:???
身体比大脑快,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池沅,看着捂脑袋的姜辞,果断开溜,“祝姜老师拍摄顺利,我先去换衣服了。”
姜辞揉了会儿额头,看着某人逃之夭夭的背影,又气又恼,这几年没见,怎么胆子越发大了。
两人谈笑打闹的场面被角落里的江宛看得清楚分明,她放下开着摄像头的手机,将一连串两人身体接触的照片发给了沐声。
江宛:“她们关系看起来很好,也不知道姜辞给池沅灌了什么迷魂汤,在综艺那会儿我就看出来,池沅现在对她是言听计从的。”
沐声:“池沅这个花心的女人,喜欢人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很快就过去了。我之前听说她还和你有过一段?”
江宛一看这话,心里急切起来,连忙辩解,“才没有呢,沐姐姐,她单方面想追我,但我才不喜欢她那种花心大萝卜呢。我和她之间,清白地很。”
屏幕另一边的沐声正靠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头发微湿,白色的浴巾围在身上,白皙的肌肤透着点水汽熏染的淡粉。
看到江宛的解释,她心里也没多大感觉,江宛和池沅有没有一段,她无所谓,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姜辞和池沅在一起。
沐声:“姜辞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她知道池沅背着她在外面有人,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反应?”
清高如她,才不会要一个脚踩多条船已经脏了的女朋友。
沐声:“她们两个要是彻底闹掰了,以池沅那蛮横的性子,肯定也不会再去护着姜辞了。”
江宛要是到这还没听明白沐声的意思,也算是白混了。
江宛:“你想让我去勾引池沅?!”
她的语气还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沐声竟然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诚然这主意她在桃李之乡的时候也打过,并以池沅的威胁而失败告终。这梅开两度也没意思了,两人现在看起来蜜里调油地,她想插进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难得有清醒时候的江宛直接拒绝了沐声的请求。
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就是你想的办法?一个没啥本事的池沅你对付不了,还让自己女朋友去干勾引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沐声,你真是好样的!”
万万没想到把江宛惹毛了的沐声,只得好言哄人,一改文字聊天,改成了发语音。
温柔富有磁性的语调真是百试不爽。
沐声:“宛宛宝贝,我就是随口提了一下,开玩笑的,不当真。我是想你那么漂亮,池沅肯定见了就喜欢,还有姜辞什么事。我哪舍得让你去啊,只是对付池沅,我找其他人去就是了。”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江宛,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胸口好像有口气堵着,不上不下地难受,紧握着手机,力道大地似乎要把屏幕捏碎。
她发了条“我拍戏去了”就摁灭了屏幕,不想搭理对方。
另一边以为江宛吃软会答应下来的沐声也郁闷得慌,她将手机重重丢在了沙发上,深呼出口气,皱眉埋进松软的大床上,手指搭在白色的枕头轻点。
本来长相酷似姜辞的江宛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现在——
算了,多找不同类型的人也挺好,总有一款适合不是吗?
而且,江宛她还没觉得厌烦呢,那张脸够看,除了脾气偶尔暴躁一些,总得来说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最难得的是,听话好哄,有点小脾气也能当情趣。
*
结束片场公司连轴转一天的池沅累得瘫坐在an摩椅上,感受背部传来的酥麻舒展的感觉,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连天。
手机里沉寂好久的某个置顶□□群突然冒了泡,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增加,很难不引起池沅的注意。
要知道,姜池全球后援会□□群,若非是有重大的嗑糖内幕,是不会有这么多活跃人口深夜“发疯”。
她满怀好奇心地点了进去,就看到群主以防重要消息埋没地,将最新的瓜置顶在了公告上,开头三个大喇叭,极度地吸引人。
“号外号外,池总给姜姜当了武替,今天剧组,她们的世纪同框,嗑拉了,嗑拉了。”
体内嗑药鸡的灵魂在召唤,不少小鸡直接啊啊打鸣,大呼过瘾。
时隔上次桃李之乡最后一期综艺播出,她们甚至一度觉得这对cp就要be了。
一个圈内一个圈外,一个片场拍戏,一个日理万机公司上班。
怎么看都不会再有同框的机会。
尽管很多人坚信两人私底下会有联系,可镜头屏幕没有互动糖,她们也只得抱着综艺的旧糖死磕,再浓烈的爱意也会消磨。
现在这则剧组物料的流出,算是给渴死的cp粉注入了一股新生机。
池沅额角有冷汗下滴,直接发问,“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姜姜姜池池池:“群主有认识的人在李导的剧组工作,对方说池沅特意来给姜辞当武替,向来不要替身原则的李导都同意了。”
姜池不下szd:“池总就是最厉害的吧,是总裁,又会拳击,还有天生怪力的bug,现在还能当武替。她俩真不知道该羡慕谁。”
一池生姜:“在剧组还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狗情侣这是要秀死旁人吗?”
这一句句的发言,就仿佛在今天片场安了摄像头似的,池沅再一次觉得这些嗑cp的都不是一般人。
之前扒出她和姜辞的结婚戒指就已经足够让她震撼了,这次武替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又有知情人士爆料。
难道圈内人均姜池cp粉?
群主又发了条信息艾特了所有人:“无图无真相,只是瞎舞瞎嗑,大家不要太真情实感,群内消息绝不能外传。”
大家心里也有数,这些偷跑的物料是绝对不能往外传的,就算是有图,也不能在群里发。是真是假,自由心证。
“堂堂一个总裁,吃力不讨好地来当个不露脸武替,怎么看都是爱情吧。”
“综艺播出后微博零互动零交流,让我觉得她们已经be,现在终于活过来了她们还是她们,这一招,不得不说,姜姜的段位高。”
“以前总觉得池总太主动,姜姜的箭头没池总粗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成人恋爱,比的是手段较量。”
“是呀是呀,如果不是姜老师的请求,池总怎么会来当武替。这下,生姜粉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吧。”
“及时的救场诶,如果没有池总,姜姜的电影还不知道该咋办,要真像网上说的江宛扶正,那我真是做梦都得气醒!”
看着群里一片欢腾的景象,池沅勾着笑,心情极好的包了个大额红包发在了群里。
“祝姜老师电影收视长虹。”
大家对群内这位略显沉默,却硬核发红包的大佬见怪不怪了,一边抢红包,一边感谢大佬,好不热闹。
系统:宿主大人,宿主大人,周薇薇那边有消息了!
池沅拿起另一部工作手机,只见池双枝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明天中午十一点,星光饭店五楼22号桌。”
池沅:“收到,感谢万能的母上大人。”
池双枝:“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干正事,跟别的omega调情,就等着我揍你一顿吧。我可跟人家周家再三保证,不会对他们家的宝贝疙瘩出手,你可别丢我脸。”
池沅:“哪能啊,我对人家可没有半点意思,就是有事找她帮帮忙。”
池双枝也是清楚现在池沅“改邪归正”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也便随她去了。
迈出这第一步,不可谓不重要,池沅捏了捏眉心,还得想一番说辞说服周薇薇帮助自己。
系统:接触周薇薇,利用庄子瑾对付庄紫琳的事情,你真不打算告诉姜辞?
池沅:没啥好说的,事情能圆满解决就好。
系统: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池沅:什么机会?
系统:在姜辞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你不是喜欢她吗?告诉她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定会对你改观,并且……
池沅:并且觉得感动愧疚,会想法设法地感激我补偿我,我这时提出恋爱交往,可能有不小的把握,姜辞会顺势答应。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系统听出不开心,只能默默开口:行吧,你不想乘人之危,也不想挟恩道德捆绑,你高尚,你善良。活该你现在单身。
莫名被插芯的池沅:……
池沅:我觉得吧,以我的人格魅力,早晚能勾搭上姜辞,让她爱上我,爱得无法自拔。
这回无语的人换成了系统:呵,晚上了,也是到了该做梦的时候。
然而,池沅的人格魅力并没有她认为地那么“好用”。
邀请了不下三次与周薇薇共进晚餐,旁敲侧击地打听庄子瑾的去向,池沅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不认识。”
“没见过。”
“完全不熟。”
看着对面吃着牛排相当欢快的女人,池沅和系统双双生出无力感。
这女人看着挺傻白甜的,这嘴倒是闭得严严实实地。
她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看着周薇薇眨巴着眼,露出狡黠的微笑。
池沅叹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周薇薇:“池小姐,你这有家室的人还天天约我出来共进午餐,你家哪位难道没意见吗?”
池沅嘴角一抽,伸手支着脑袋,“那你呢,你家那位难道就不想出来和我见见?她能憋得住。”
周薇薇摆出一张无辜脸,夸张地捂嘴,“我还没嫁人,这害我清白的话可不能乱说。”
池沅:艹,这是遇上对手了。
作者有话说:
池沅:你老婆说话婊里婊气的。
庄子瑾:我宠的,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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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中秋节番外
池沅觉得自己做了个非常漫长的梦, 一个光怪陆离不知年岁几何的梦,梦中的她身穿衣着暴露的奇装异服,楼宇房屋、飞驰而过的“马车”等等新奇的玩意儿都让她觉得是到了天外的仙境。
一梦黄粱, 短暂的一生一梦即逝, 美好痛苦等等记忆充斥大脑, 梦醒时分却又倏尔消散了,只有那张最重要的人的面孔深深烙刻, 难以磨灭。
池沅支着混沌的脑袋, 眯眼在案几上回味,想抓住梦中幻想那支离破碎的尾巴, 却苦恼地皱眉。
“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想不起来什么?”一个淡淡的声音出言发问。
“刚刚做的梦,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样的梦啊?”
池沅的嘴巴蠕动着, 缓了半刻嗫嚅道,“仙境里头有个漂亮仙女。”
“仙女?”那个声音陡然升高,紧接着池沅的脑袋就被重重敲了一记。
池双枝一手叉腰, 一手拿着卷成竹简样的书册,怒目圆瞪瞧池沅, 像是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似的。
“叫你用功练字, 你在这打盹偷懒,明日就是中秋盛宴, 进献给圣人的那副大字, 你准备好了没?”
池沅苦巴巴地甩脑袋,“母亲,我这一手的狗爬字,你又不是不清楚, 圣人为何非得要我的大字。”
自从前日母亲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府, 池沅过上了早晚练字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想两日内书法大成,这不痴人说梦吗?
池双枝头疼地扶额,有些不抱任何期待地道,“那你要把那顽劣的性子收一收,惹恼了圣人,池家上下都没有好果子吃。你那什么仙境仙女的美梦也做不成了。”
这可不一定,池沅托腮痴痴地想着那仙女的样子,不自觉拿起了毛笔描绘起来。
明艳柔美的脸,眼眸中带着清冷的味道,秀气的琼鼻,红润珠玉般的唇,纤细修长的脖颈,无一处不美,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只能沉沦。
难得风月一把的池沅举着那画卷着迷地细看,月光似水洒在廊檐下,精致的水榭楼台遮不住夜晚的无限寂寥。
池沅抬头看着那轮皎洁的圆月,阵阵感叹,那仙境中的仙女究竟何时能再次入梦来?
*
八月十五,月夕。
圣人大摆中秋盛宴,与万民同乐,共度良宵佳节。
京城各处街道早三天就已经挂满了灯笼,晚间灯火万家,街道成了流动的星河,明亮如白昼,映亮了半边天。
街道上热闹非凡,杂耍、灯谜、放河灯、擂台唱戏,百姓贵族,官吏商贾,都挤在一处欣赏这繁华的佳节时分。
池沅坐在马车上,掀着布帘眼巴巴往外看,明明年年中秋都如此,却仍是看什么都新奇。
本来没入宫参宴这档子麻烦事,她早就出门玩儿了,听说今年灯笼摊又流行了几个新样式的灯笼,一个赛一个好看。
等宫宴结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那圣人怎么偏偏指名道姓喊她来呢?
她问了母亲,池双枝也闹不明白,猜想是前月池沅抓了几个朝廷要犯被大理寺上报到了圣人那,才引起了注意。
池沅:“那圣人就没点表示?抓那几个逃犯可费了我不少力气。怎么也得赏我个黄金万两之类的吧。”
池双枝翻了个白眼,“你还想多大的奖赏?抓几个逃犯恨不得把丞相府掀个底朝天,就是黄金万两都不够你赔的。好在徐相大度,不计较这些,不然有你好受的。”
车马缓缓行过正阳门,停在了曳亭道,池家母女两人下了马车,须得再走上一段,才能到宴厅。
池沅一身鹅黄的蜀锦齐胸襦裙,花纹是时兴的凤尾花,额前一点朱红,化着淡粉的眼尾边是一处斜红。
头上是精雕细琢的金饰,金钗和宝玉的镶嵌,华贵美艳。
放在平时,池沅是断不会戴这么多首饰,活像顶了只猫在头上,不敢大幅度扭头,只浅浅的颔首。
池家是先皇后沾亲带故的外戚,但这亲实在隔得有些远,族谱绕了好大一圈,按辈分,池沅是要称表姑姑的人。
可先皇先皇后先后逝去,皇位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落在了明贵妃之女,平阳公主手中,一个和池家没半毛钱血缘关系的女人。
池家没了靠山,战战兢兢地在皇城当个透明人,生怕这新皇看见想起些什么,通通发配到边疆。
但好在,几年过去了,一直相安无事。池双枝这不尴不尬的安国夫人也稳妥地坐着,没出什么大纰漏。
今年中秋,圣人亲自点名让池沅陪同,才真切吓到了她,各种恐怖的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遍,恨不得连夜举家逃亡,说不定尚有一丝希望。
还是被理智拉了回来,万事不可冲动,圣人要真想除掉池家,她们就是奔袭千里也逃不掉,再说了,中秋佳节不宜见血光,这次参宴,也许就是叙叙旧唠唠嗑。
尽管池双枝早年出入宫中,其实从未见过这个所谓的平阳公主。
两人正走着,就看见两辆奢侈华贵的马车疾驰而过,过了正阳门,就是品级最高的官也得下马车步行进入,而能公然违抗这条礼法的,京城中大概也就是镇国公和三王爷了。
同为皇亲国戚,地位如何,可见一斑。
自三年前她那表姑姑逝世,这还是池沅头一次进宫,却只觉得这儿的一砖一瓦都熟悉地很,新皇登基,这旧的宫殿却没有半点变化。
圣人高高地坐在龙椅上,面前由一个巨大的珠帘幕布挡着,让人看不清面容。文武百官在下面跪拜朝贺,池沅跪在地上,却只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再之后,就听到脑袋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众卿免礼。”
声音听上去威严,却年轻地很,和池沅预想中的很是不同。
转念一想,也是,这平阳公主的年岁和自己一般大,当了皇帝也不见得会老成到哪里去。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阵仗的中秋宴会,池沅也并不怯场,埋在一众糕点饭菜中吃得抬不起头,互相敬酒祝词都是别人家的事,与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池家娘俩无关。
不过,这宫中御膳也太好吃了吧,要不是顾及池家的颜面,她必然得多打包一份带回家给饺子尝尝。
饺子是只黄白相间的野猫,被池沅从猫市上买回来的,模样讨喜可爱,就是爱挠人,小鱼干不好吃了要挠人,被频繁揉脸了要挠人,性子娇贵不好伺候,但架不住池沅喜欢,好吃好喝地给供着。
正思念着家中爱猫呢,池沅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安国夫人之女可来了,把头前答应进献给孤的大字呈上来吧。”
池沅一惊,抹了抹嘴,理了理衫裙,就端着边上早就备好的紫檀木盒上去了。
她弯着腰,不敢直视天颜,只低头看地砖说着池双枝出门前特意让她背熟的祝词。
许久,珠帘里的人都没有出声。
台下的文武百官不无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活泼好动”、“没半点端庄大家之气”的安国公之女。
那些目光有惊疑不定、有嘲讽不屑、有无视不理。
等池沅端着木盒的手都要麻了的时候,她听见了珠帘被掀开的声音,身为一朝天子的圣人慢慢走了过来。
直到池沅低头的视野里出现那双绣工精湛的凤纹明黄鞋,她才又重复了一遍祝词。
圣人并未说话,抬手掀开了木盒,将里面装着的卷轴打开,看了很久,才突然出言,“这画……画的倒是不错。”
画?
池沅一愣,猛地抬头,却清晰地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女人的面容。
那样的熟悉,和梦中缥缈模糊的感觉不同,当她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整个模样都分外鲜活起来。
略施粉黛的玉面高雅清冷,如天边高耸的雪山,畏不可攀。
一袭明黄的圆领袍衬得肌肤白皙如玉,她没有戴那顶鎏金的龙冠,只浅浅地别了个金钗,花萼形状的头饰更配她秀美的面容。
池沅盯着女人直看,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仙女姐姐……”
新皇的眼眸闪了闪,眉目一凝直射向“乱语”的池沅。
池沅察觉失言,猛地跪地辩解,“臣一时被圣人的威容所震慑,这才口不择言说了浑话,还望圣人责罚。”
“无妨,起来吧。”女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将画卷放回木盒,让人端了下去。
“你送的这中秋贺礼,孤看了满意,便免了你胡言乱语的罪过,但这奖赏也就没了,你下去吧。”
池沅郁郁木讷地下去了,满脑子全都是刚才那张脸。
池双枝看了池沅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愤愤掐了一下她胳膊,“还执着于打赏呢,我看你是睡觉谁糊涂了,对着圣人喊仙女姐姐,她没当场砍了你,都是好的了。”
池沅无语,“我想的哪是打赏?”我想的分明是那个突然下凡了的仙女姐姐!
她梦中的仙女姐姐竟然是当今圣人,她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固然是件开心的事,可这位的身份……这高枝又怎么轻易攀上呢。
与君初相见,却恍然如失恋。
不肯放弃的池沅又拽了拽池双枝的袖子,小声低问,“圣人她有喜欢的人吗?”
池双枝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她,“你问这个干嘛,圣人后宫佳丽三千,男男女女女都有,要说喜欢的话,大抵是那个最受宠的华妃吧。”
池沅捂着胸口,直觉扎心。
池双枝若有所思,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你莫不是看上圣人了?”
她捏着下巴打量池沅,像是发现了一个从未设想的道路,“这也挺好的,把你送进宫里服侍圣人,得宠了还能封你个妃子当当,池家也能沾点光。”
“怎么样啊,女儿,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个屁,“那……那我不就成了女宠了吗?”
池双枝耸肩,满不在乎道,“女宠怎么了,给天下最尊贵的人当女宠,多少人排着队想当都轮不上,我帮你跟司礼监说一说,年后秀女大选,把你一并塞进去。”
池沅气到自闭,等她入宫,非得把那些莺莺燕燕都一个个赶走不可。
仙女姐姐身边,当然只能有我一个!
愁绪入心,得一醉浇愁。
池沅端起桌前的那壶酒香四溢的上好美酒,痛饮了一番。池双枝见了也没说什么,自家女儿的酒量她了解,这么点度数的果酒还不够她喝一桶地,也就放任了。
酒宴行至中间,曼妙华丽的歌舞表演让整个宴厅都热闹起来。圣人因身体疲累,看了一半就离宴了,官员们也没了限制,开始走动起来,互贺祝词,共赏明月。
池双枝闲不住地往几个女官那儿钻,心里还记挂着池沅对圣人心心念念的样子,正巧圣人的心腹,宫廷女官高琴在这儿。
但等她酒过三巡回来,竟发现坐在位置上小酌的池沅不见了。
一个宫女侍立一边,恭敬地鞠躬行礼,“安国夫人,圣人请了池女娘一同赏月,今晚大抵要在宫里住下了。”
*
池沅只觉得昏昏沉沉地被人扯着往前走,周遭的环境都模糊扭曲了下来,她茫然地想着,自己这是喝醉了?
不应该啊,按平时的酒量,这一壶果酒下肚,也就撑撑肚子。
酒意熏染,思维反应都迟钝了不少,那酒又醇又香,顺下肚,喉咙半点干涩感都无,可那后劲儿似乎挺猛。
她依稀听到什么“赏月”的字眼,就被人跟个破麻袋似的一左一右往外扯。
直到被拽进了一个富丽华贵的寝殿。
一排伺候的宫女下去了,大门一掩,偌大的宫殿安静无声,池沅似乎都能依稀听到自己粗喘的声音。
她撑着眼皮,循目往里看,只见明黄色的帷幔后有一个曼妙的倩影。
“过来。”一道不容置疑略带熟悉的声音传来,池沅鬼使神差地迈步走了过去。
帷幕掀开,仅着明黄里衣的女人躺在床上,遮掩不住的春色,自胸口漏出的雪白丘峰蔓延至两条白皙柔嫩的双腿。
“之前在大殿上你喊我什么?”女人仍是清冷舒朗的眉眼,却看得池沅浑身都在发热。
“仙……仙女姐姐。”
“为什么这么叫我?”
池沅给出了直白的答案,“因为好看,你和我梦中的爱人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轻嗤,伸着纤细精致的手指挑了挑池沅的下巴,“说这话,你也不怕掉脑袋。”
池沅滚了滚喉咙,“我说的……是实话,掉脑袋,也是实话。”
女人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将身上披着的里衣彻底脱下,双手张开朝向池沅,“现在,来抱我。”
被浪翻滚,春潮即至。
池沅觉得自己像是个渴极了的人,抱着怀里香软的人不住地舔舐,唇舌并用,在耳边依稀的呢喃低语中沉入一个似曾相识的轻梦。
“姜辞,姜辞。”她不住地在女人耳边轻喊着这个梦中亦或是前世无数次呼唤的名字。
“唔……你直呼天子的名讳……是唔嗯……大逆不……”最后的尾音被吞入女人霸道又柔软的嘴唇中。
亲热间,振动的床榻偶尔传来几声呜咽,“你倒是轻着点,别咬!”
但罪魁祸首却置之不理。
算了,姜辞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tiao教。
这女人大概是后宫里唯一一个有名有实还敢对皇帝放肆的人了,但池沅也会是她漫漫孤寂生活里唯一的陪伴。
那场光怪陆离的梦让我魂牵梦萦。
好在这一世,我们依然相爱。
作者有话说:
可以是前世今生,也可以是平行世界。
不管在哪个世界她们都会相逢相爱陪伴一生。
祝大家中秋假期玩得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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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精神病
周薇薇油盐不进地靠在椅子后, 拿过湿巾擦了擦嘴,似乎还嫌菜品不够,叫了服务员接着加菜。
她支着脑袋看着一脸头疼的池沅, “说说吧, 你找庄子瑾有什么事?”
池沅简洁明了一句话:“谈合作。”
“什么样的合作?”周薇薇似乎万分感兴趣, 天生的笑唇扬起一个弧度,眨了眨眼, 很是俏皮可爱。
池沅嘴角抽了抽, 没搭理周薇薇抛的媚眼,“既然你不认识庄子瑾, 那我也无可奉告。”
“不要这么小气嘛,”周薇薇噘着嘴, 轻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大口香草味的冰淇淋,放进嘴里舔舐,“其实我也在找她。”
一个超大的香草圣代, 最底下是橙黄的一层布丁,口感如薄纱般轻软易化的冰淇淋混着沙冰, 过了半个多小时有明显融化的痕迹, 上面竖插着几根巧克力棒。
周薇薇格外嗜甜,除开圣代外, 池沅觉得甜到发腻的甜品小蛋糕她已经吃了不下五个。
“你为什么找她?”
勺子在玻璃杯壁上不断搅拌着, 沙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周薇薇敛了笑,“她欠我东西,我是要找她讨债的。”
池沅:“明白了, 情债。”
周薇薇也没反驳, 托腮, “我能告诉你的消息是她上个月回国了,现在人就在本市,只是庄家名下的房产众多,我目前还没找到。”
有消息总比没有好,庄子瑾回国对她来说正是好事,有些事当面聊更好。
“那你了解庄家吗?听说庄家家主最宠爱的人是庄紫琳,把她当成继承人来看待,那庄子瑾对此是什么态度?”
周薇薇轻笑,“你不用在我这旁敲侧击,我清楚你的目的,你想利用庄子瑾对付庄紫琳?合作,条件谈成了是合作,条件没谈成,那就是结仇。”
池沅耸肩,“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劳周小姐操心。”
“说实话,我很不希望你找到她,”周薇薇面色沉重,“庄紫琳就是条疯狗,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如果想彻底把她打倒,就要做好脱层皮的准备。如果她卷土重来,那种被疯狂报复的滋味你一定不想尝。”
真有意思,貌似每个圈内人对庄紫琳的评价都是负面的偏执疯狂,池沅没有见过庄紫琳,脑中却已经构架起一个女魔头的形象。
“她伤害我最重要的人,我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想到姜辞这些年来受到的痛苦,萧情查到的那些关于庄紫琳的过往资料似乎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庄紫琳在xing爱上有着畸形扭曲的癖好,手上不止沾染过两三条人命,却都被强压下来,因为闹得影响太严重,庄家家主明令让她收敛。
她也确实“收敛”了,转头开起了娱乐公司。
表面上是娱乐公司,主业是捧红艺人,副业是拉皮条。
被挑选上的人,根据是否具备红的潜质,分为了两拨人,自此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能红的,组合出道,给资源拍戏上综艺。
红不起来的,被介绍“金主”“买家”,一旦签了卖身合同,就算彻底完了,背地里各种肮脏手段只有平常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这也是祖传手艺了,从上世纪的歌舞厅拉皮条,升级到了娱乐公司拉皮条,借着海选出道的名头挑人,又有一些演员明星的遮掩,普通人根本不会把拉皮条和娱乐公司联系起来。
而且,庄紫琳是幕后的老板,实际的娱乐公司老总还另有其人。
星海娱乐的黄海就是其中之一。
萧情查到的事情就这么多,不少是从黄海的秘书助理那打听来的,但实际能佐证的文件视频一类的却很难取证。
专供服务的男男女女在签下为期五年十年的合同后,会被拉到隐秘的会所,过着与世隔绝被qiu禁的生活,而这样的会所不止一个,连徐海本人都不清楚具体位置。
池沅手上的,只有momo交给她的一段录音,以及之前姜辞被庄紫琳打骨折时的监控视频。
三年前,那个小仓库的监控设备并不完善,除了大门口安了个只有空壳吓唬人的假监控,再无其他。庄紫琳也仗着没有监控,肆无忌惮地将姜辞一路捆绑到那里。
但当时仓库里还停着一辆吉普,行车记录仪正好拍下了庄紫琳拎着棍子行凶的一幕,时间过去很久,池沅也是依靠系统的视频修复才拿到了证据。
证据有限,池沅没办法保证仅靠这些就能斗倒庄紫琳,只能想办法和庄子瑾合作。
周薇薇轻叹口气,“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庄紫琳的行事完全不能按照张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外界传言,庄家长女庄子瑾自小身体不好才去国外疗养。”
“这个传言是真的,”周薇薇拳头紧攥,用力捏指骨到微微发红,“阿瑾她身体不好,都是被庄紫琳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最严重的时候是被打到住院,躺了三个多月才康复。”
“那会儿她十岁,庄紫琳八岁。她不能反抗,因为庄青就在边上亲眼看着,一旦她反抗,就会被家法。”周薇薇露出一个苦笑,“再后来,年岁渐长,庄紫琳越发跋扈嚣张,庄青似乎才发现庄紫琳性格上的缺陷,才早早将庄子瑾送出国。”
“因为她要是继续在那个家里待着,会死,会被庄紫琳害死。”
“她是个有狂躁症的精神病,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薇薇语气愤怒,可池沅人仍能听出她暗藏在话里的心有余悸。
池沅垂眸,不期然地想到自己的病症,好像和庄紫琳是一类的精神病,不过听起来,自己也没像她那么疯狂。
大概是发病早期和中晚期的区别?
“但如果你真想见到她,我说不定有一个办法。”周薇薇突然道,表情狡黠。
却让池沅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
从餐厅出来,已是下午三点。
剧组那边,姜辞应该还在拍戏,池沅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眼窝深陷略带苍白的脸,一连好几天,因为多方打听不到庄子瑾的消息,她的状态一直处在焦躁急切的边缘,浑身像紧绷的弦,没有片刻松弛的机会。
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出现在姜辞面前。
她转了方向盘,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池沅:系统,把本市庄家名下的房产都一一排查一遍,筛选出偏僻,安保性强,但距离庄氏公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系统:好的,宿主大人。
池沅:顺便帮我发短信通知萧情,仔细查查庄紫琳接触的心理咨询医生。
系统声音微顿:呃……好的,宿主大人。
池沅:有问题?
系统人性化地感知到池沅周身远超平时的暴躁情绪,颤巍巍道:你找心理医生干嘛?
池沅无语:你在怀疑什么,是觉得我看起来像有病的样子吗?
系统偷偷吐槽,有没有病它不确定,但看起来,很像。
虽然是系统主动绑定的宿主,但实际上关于池沅穿越之前的记忆它是不清楚的,最初挑选的过程中,只显示了人物基本属性的面板,上面也没提到诸如精神疾病这么详细的事情。
见系统不回应,池沅当然能想到它在脑补些什么。
池沅:就算我有病,也只是初期,可控的。我找心理医生,是想从这方面入手,多了解庄紫琳。
系统有点不相信:企图了解一个变态偏执狂?大可不必,万一被传染了呢。
池沅叹气:精神病不会传染!
系统:好坏情绪都会传染,精神病也是情绪具象化的表现,为什么就不能传染,我看有些专家研究精神病,研究没研究出个结果,反倒自己疯了。
池沅:……你安心,我真没病。
系统:既然你这么说我……我就当相信了。我可不想要一个精神病当宿主,任务失败,我就去投诉。
池沅有些好奇:投诉?你们系统还能投诉?
系统:当然了,每个系统都要遵循规则,出现违规操作是要被送厂重置的。绑定的宿主不正常,这不是我的责任,我要投诉分配系统才行。
池沅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江宛那个女主上位系统是不是也要遵循规则?你能想办法投诉它吗?
系统:它又没违规,我干嘛投诉它!
池沅:你怎么知道它有没有违规,投诉一下请人来查查,有当然最好,没有也不是我们的损失。
系统怔怔无语:你这办法……挺狗的。
池沅:管用就行。
系统:行吧,我会想办法试试的,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违规行为的惩罚每个系统都心知肚明,不可能会有系统为宿主犯险,这次的任务失败,还会有下一次,但如果被抓住回炉重造,就是彻底消失。
系统:相当于你们人类意义上的“死亡”。
池沅:明白,我也没想能这么快解决到江宛。再说了还有麻烦的沐声呢,我真是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你说姜辞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她。除了长得稍微好看点,哪有半点白月光的优点在。
系统:大概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先天优势吧。但虽说是白月光,姜辞黑化后可一点没对沐声手软。沐声她妈好像就是被姜辞亲手送进了监狱,沐声跪地上求都没用,沐家就这样垮在了她手上。
池沅:呵呵,论狠还是她家姜影后狠,无出其右。只要这股狠劲儿不对着自己就好。
可到了晚上,池沅没想到自己的话“一语中的”,简直乌鸦嘴。
因为池母出差,偌大的池家就只剩下了池沅和管家的陈妈。
今晚的气氛却格外的反常,池沅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面容严肃的姜辞。
她似乎早就回了家,还洗了个澡,身上披着件紫红色的浴袍,目光看着客厅的电视。
池沅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你不是一直住剧组定的酒店吗?怎么突然回家了?”
姜辞偏头,目光幽暗地看她,“我回家,是不是让你意外了?”
池沅挠头,“还好。”
姜辞:“是不是碍着你的好事了?”
“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真的觉得高兴?”姜辞语气冷然,伸手从茶几下面拿了个厚厚的信封拍在了桌子上,因为封口处有拆过的痕迹,几张照片顺势掉了出来,散在桌面上。
池沅信步看去,就见到照片上清晰地拍着两个人。
面容姣好的女人闭眼抬头,笑容柔美,而坐在餐桌对面的池沅则背对着镜头站着,附着身低头,亲吻女人的嘴唇。
图片中的两人,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甜蜜极了。
作者有话说:
姜辞:有病治病看医生。
池沅:有你就够了,老婆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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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杨岚
明亮干净的房间, 外层薄纱般的窗帘紧拉着,阻隔了窗外的视野,白色木质的办公桌上是一台电脑以及简便书架放置地一排排书籍。
墙壁上挂着一张医院随处可见的人体结构图, 不远处的墙角边则被杆子架着一副白色的塑料骨架, 只有上半身, 脑袋的部位尤其细致,可以对半分开, 看清楚里面不同颜色区分开的皮层。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明显, 被淡淡的橘子味香水冲散,闻上去心情平和舒缓, 连带池沅看向女人手中那个牛顿撞球时都带了点好奇,而非排斥。
池沅躺在一个类似按摩椅的沙发椅子上, 身体深陷进柔软,眼皮半垂着,因为长时间的催眠显得有些疲累。
她微闭上眼, 听到了墙上挂钟“嗒嗒嗒”走针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小球碰撞后发出了脆响, 波浪式地摆动,随着女人询问地深入, 频率越发急促。
“所以, 你为什么和她吵架?”声音和缓如睡前绵绵的摇篮曲。
池沅不自觉开口,“她看到了我和另一个人的照片。”
“她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很生气,很失望,我急切地想要跟她解释。”
“你觉得她不信任你?”女人又问了。
池沅皱着眉, 似乎走进了答案的误区, 脑子混沌一片, 站在左右两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怎走哪个方向。
察觉到池沅意识的紧张和迷茫,女人轻吐口气,“深呼吸,你要跟着自己的心走,认真想想,当时她质问你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你很难过,并且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吗?”
池沅停顿了一会儿,磕磕绊绊解释道,“我……我并不知道。”
沙发椅的扶手在她手心里被揪出了一个鼓包,“我从前是一个很不值得他人信任的人,她会质问怀疑我,都是正常的。我当时是有些难过的,但看到她仍然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我解释时……”
“我又突然心软了很多,我很触动。”
女人解释道,“这就是那个人给你的安全感,那你解释了吗?”
池沅:“解释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们开始冷战了。”抿了抿唇,池沅郁闷地睁开眼,眼前还有点迷蒙,她抬手揉了揉,正视坐在她前面披着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一头金黄的头发,脸颊深邃,鼻梁高挑,最引人注意地是她那双湛蓝幽深的眼眸,让人联想到广袤的大海。
她皮肤是光泽感十足的小麦色,鼻梁上架着无框的黑色眼镜,嘴角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嘴唇偏厚,吐出的话却是流利的中语。
池沅恍然,想起资料上显示,杨岚是中外混血,这乍一看倒是和国人的样子半点不搭边,除了标准的普通话。
“冷战的原因你有思考过吗?”杨岚的手松松地握着一只笔端金色的钢笔,时不时在病历纸上涂画着什么。
“思考过,自从吵架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明明我当时也及时解释过了,甚至于我还将我一直以来的计划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生气。我想不通。”
时间要往前推移几天。
池沅和周薇薇亲密接吻的照片被姜辞摔在茶几上的时候,池沅第一个反应就是计划生效了。
佯装和周薇薇亲密从而引出庄子瑾的计划生效了。
只是她没想到庄子瑾会以这种方法来回敬。
姜辞脸色冷然环着胸,“这是下午寄到酒店的,前台说是加急的包裹必须送到我本人手里,我拆开看就是这些照片,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当然!当然!”从未如此求生欲满满的池沅迅速举着手,摆出对天发誓的样子,“我绝对没跟周薇薇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什么都没干。”
周薇薇说的计划只是佯装亲密,池沅站起来俯身,也只是撩了撩周薇薇的头发,从后面拍摄的角度来看,动作就暧昧地像是两人在亲吻。
池沅暗骂庄子瑾,感觉被摆了一道,她是故意挑这种有误导向的照片寄给姜辞的吧。
但她既然选择站出来做出回应,就代表……
池沅信步上前,将信封拿了起来,看邮寄的地址和署名。
熟悉的签名龙飞凤舞地写在正中间,“庄子瑾”。
而那一连串的地址指向地则是龙湾疗养院45号。
池沅记得,这是城西庄家名下的疗养院,和市附属医院是直联。这代表庄子瑾同意和她见面了。
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池沅捏着眉心,终于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姜辞无奈地看着面色苍白像是贫血模样的池沅,到口中的厉声质问一下子就哑火了。
她舍不得。
池沅紧攥着那个信封,张了张嘴,没细想就开口道,“我找到了庄子瑾,她现在就在龙湾疗养院,不枉费我这几天一直找周薇薇吃饭。”
思及此,她掏出手机,把庄子瑾在龙湾疗养院的消息告诉给了周薇薇。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局她可得扳回来。
可那边坐着的姜辞却轻咬贝齿,脑子一片混乱,再不能平静。
“庄子瑾?”她声音干涩,像是嚼多了苦艾草,“你找她干什么?”
话没问出口,其实姜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事儿也没任何弯弯绕绕,姜辞这般聪明,怎么可能联想不到庄紫琳的头上。
池沅暗骂自己没脑子,懊恼地想借口,“我……最近我妈不是让我上手了不少池家的投资项目嘛,里面有些海外项目是和庄家一起投资的,那个人就是庄子瑾,这项目有点问题,我想当面问问她。”
“只是这样?”姜辞的声音轻飘飘地,似乎有些恍惚,寂静无声的客厅,被一阵压抑的沉默慢慢吞没。
池沅顺着话往下,倒是越说越顺溜,因为这些项目投资的事情都是真的,她说的全部是真的,唯一瞒下去的是她找庄子瑾的目的本质是为了解决庄紫琳。
“只是这样,不然呢?”池沅摆出了轻松的笑容,一屁股在姜辞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你在担心什么,除了公司的事儿,我找她还能干什么,我们又不熟。”
姜辞眉目一凝,“不熟,你会知道周薇薇和她之间的关系?池沅,又一次就够了。”
她的目光有些瑟然,池沅仔细看还能看到泛光的眼眸。
池沅心里陡然一惊,脑中警铃大作,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之前瞒着姜辞江宛身世的事情,她就是这样的反应。
怎么办?她要不要把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可她查庄紫琳已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说出来,姜辞会更生气吧。
而且,倔强如她,肯定不同意自继续插手庄紫琳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积累下来,池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瞒着姜辞的事还挺多的。
豆大的汗珠留下来,池沅凉了脊背,看着姜辞的目光逐渐暗淡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隐瞒和质问,难道她们的关系就只能在亲密与疏离间反复横跳吗?
为什么总是这样?
好不容易她和姜辞的关系有了进展,她甚至觉得姜辞已经有点喜欢上自己了的时候,就会横生突发状况,将这种关系再次拉回至原点。
池沅顿生无力,掌心都被掐痛了,才定了定神,决定将自己对付庄紫琳的计划全部告诉给了姜辞。
讲述的过程中,姜辞一直很冷静,亦或者说是冷静过了头。
她没有打断池沅的发言,也没有出言询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池沅心里越发的没底,滚了滚喉咙道,“你骨折的事我知道是庄紫琳干的,还有这次在片场,我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她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庄家是她的保护伞,庄家家主更是听之任之,有庄家的保护她才有恃无恐。可如果庄家不再选择保护她,她才能真正的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现在有我,有池家,你不用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姜辞似乎突然崩溃了似的,捂脸大哭起来,身体窝在大腿上,双手用力地搅在一起,“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池沅……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把你和池家卷进来。”
她孱弱单薄的脊背轻抖着,整个人如身负枷锁般紧绷着,背部突出的脊骨看起来分外脆弱。
池沅被酸涩满涨,轻轻地抚着姜辞的后背,如喃喃轻语时,如低声安慰时,甚至是在情潮如盖时。
姜辞恐惧地发抖,三年前仓库里不见天日的几个小时里,就连痛苦至昏厥都是种奢侈。
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姜辞无数次地在心中盘问着,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人是自己。
坚强的人会让失去的希望重建,就算站在绝望的边缘也要向光明处眺望。
可命运能一次接一次地开你的玩笑,冲你落井下石,看你摔进了泥地,埋进了土里还不忘踹你一脚。
她是在演艺事业有了明显气色的时候被庄紫琳打断了小腿,那之后的半年内,她没办法拍戏,面对剧本,面对那些摆在眼前的机会,她只能选择了拒绝。
姜辞耍大牌,拒拍剧本遭解约风波的事情成了她躺在医院,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那会儿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并没有当下的流量快餐来得快,但半年的沉寂,足以让那些对她抱有期待的粉丝和观众们感到失望。
但她不敢说出真相,小腿被打断的真相,因为她弱小无力,一个无权无势三线小明星的痛苦遭遇,对象还是强大的庄家继承人,没有哪家敢报道。
就算是报道也会被迅速压下。
现在还不是机会,二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等到这个机会的。
可池沅,并不应该是她要等的机会。
她所爱的人应当永远站在阳光之下,温柔的微笑里没有一丝的阴霾和担忧。
等她解决好了一切,她也会站到光明处,与她并肩而行。
但似乎从池沅走近自己开始起,池沅也被自己拉了下来。
那些为何隐瞒的质问声何尝不是调转矛头对向自己的斥责。
是又给池沅添麻烦了吗?
“卷不卷进来,不是你说了算的,姜辞。”池沅眉眼温柔,“庄紫琳的为人我可太看不惯了,就算是行侠仗义好了,这都是我乐意的。”
“你会很危险的,如果被庄紫琳知道你和庄子瑾合谋,她会对你下手的。”姜辞语气急切,似乎对设想到的场面恐惧不已,“一个毫无道德法律底线的畜生,你想不到她会干出点什么事来。”
“你必须停下来!”姜辞表情严肃地看着池沅,语气坚决地毫无回转的余地,“我来替你做!”
闻言,池沅的平静温柔再也维持不住,她硬邦邦道,“我不同意,这件事没得商量。”
同样固执立场坚定的两个人,对话的最后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谁都没能说服谁。
杨岚扶了扶眼睛,镜片反射出一下冷光,她无奈道,“一个人会被另一个吸引,大多是因为两人身上的共同点,有相似,才会有共鸣。出发点是好的,感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池小姐,我这里是心理咨询,不是婚姻调解,您和您妻子的事情不属于我能力范围,在我这儿解决不了。”
池沅勾唇,眼眸深沉,“别啊,我来都来了,自然是希望能得到杨医生一些指教的。”
杨岚眯眼,“醉翁之意不在酒,池小姐兜那么大圈子,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我能力范围内,能给予帮助的,我一定慷慨相助。”
“既然杨医生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池沅从长裙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我想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人事情。”
窗外有微风浮动,“啪啪啪”一阵拍打声从窗户那里传来,杨岚看都没看那张照片一眼,起身拉开了窗帘,一只身形娇小的麻雀正衔着一根细枝站在窗台上。
鸟喙敲打着玻璃,麻雀又在杨岚拉开窗帘后腾空飞起,落在女人的手掌中,轻轻将细枝放下,又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出于职业道德,所有有关病人的隐私我都不会透露。”
“池小姐,还是请回吧。”
作者有话说:
还在思考庄紫琳这个疯子不同寻常的出场方式。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疯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芝士.ii 20瓶;
jennie的老公 12瓶;
余生护妻 3瓶;
QAQ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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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坦白
姜辞下了戏, 端坐在化妆镜前由着人卸妆。
化妆师小姐姐小心地挤了卸妆膏在化妆棉上,一点点给姜辞擦眼上的眼线和眼影。淡黄色的眼妆晕开,慢慢变淡, 露出姜辞眼周下挂着的老大一个黑眼圈。
她眼皮也有点肿, 想是上妆太久, 有点过敏,周玲玲皱着眉, 发了条短信给池沅, 却一直没得到回应。
姜辞昨晚直到凌晨三点都未入睡,后面实在捱不过了, 却昏昏沉沉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梦,梦的内容杂乱碎片, 睡醒后只剩下脑袋疼,精神状态不好,直接反映到面部上, 与以往相比憔悴了不少。
有工作人员关心道,“姜老师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下场戏要到下午三点多了, 中午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吧。”
姜辞浅浅一笑以示回应,但眼尾处的愁绪却半点都没化开。
好在无论她心情多差, 一旦代入到角色都能将所有的拋诸脑后。拍戏时的她是林悦, 不是姜辞,不用去操心姜辞该操心的事,不用担心姜辞应该担心的事。
这好像也是她喜欢的原因之一。短暂的演绎他人的人生,可以让她从名为“姜辞”的枷锁中抽离出来, 悲欢喜怒, 表达地淋漓尽致, 不需要伪装坚强。
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圈子里也没几个朋友,她知道有不少人背地里都觉得她虚伪,爱端架子装深沉,活像个从画报里抠出来的完美假人,高冷冰山人设被她诠释到极致,戏里戏外都在装,都在演。
姜辞回想过往,发现自己也并非一直是这个样子,尽管性子一直是“冷冷地”,但在遥远的学生时代,她也曾和朋友们说笑打闹,干过最叛逆的事情是翻墙跟着沐声去网吧玩游戏。
沐声在跟人联机打游戏,自己躲在一边玩古早的宠物连连看。
那会儿还是千金小姐的她,当然从没见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还债而发愁。
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当她刚出道被曝出欠了巨额外债,每天被追债的人找上门威胁时,那些熟的不熟的朋友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保持着安全距离。
既不引火烧身,又能隔岸观火。
姜辞并不埋怨,她能理解,娱乐圈但凡沾上点不好的事情都有可能绯闻缠身,影响演艺事业,她也不希望给任何人惹麻烦。
徐悠是因为庄紫琳的事情她被逼无奈搬的救兵。两人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却十分投缘,得知徐家的背景她才出言求援。
这么些年走下来似乎也不觉得什么。
可一想到池沅那副苍白憔悴的样子,她就觉得心上的疼像揉进了骨头里,揉进了血液里,她非常心疼,这样的破事干嘛还要把池沅那个大傻子搅进来。
姜辞轻叹了口气,将头饰一一取下,跑到更衣间换了衣服。
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周玲玲不见了,偌大的化妆间雅雀无声,没有半点声响。
一个穿白色薄绒毛衣裙的女人正背对着姜辞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咖色的靴子直包到膝盖,长而卷的头发被她抓在胸前,一下又一下地把玩,似乎是等得无聊了,脚尖无意识地轻晃着,很是不耐烦。
姜辞有了预感,将随身带的匕首收回内兜,表情冷然地走了过去,半点没搭理女人的意思,拎了包就要走。
“阿辞,阿辞,你怎么见到我就跑,我这次可是专门来找你的。”沐声微笑着站了起来,嘴角笑容有些不羁,她从桌子上捧了一大束玫瑰花递过去。
“你最喜欢的玫瑰,我一大早上联系人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辞漠然地看着那花束,没抬手接,“太俗太艳,我不喜欢。”
“我助理呢?”
沐声闻言低头微笑,眉毛扬了扬,“她好像有点事出去了,应该要过会儿才能回来。在此之前,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沐声的样子依然是端庄优雅地,只是眼底的冷蔑一晃而过,她随手将那束空运而来的玫瑰花丢进了垃圾桶,“你不喜欢,我下次换点别的。”
姜辞皱眉,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可怎么办呢,我还挺想跟你有点瓜葛的。”
姜辞抬脚就要走,却听得沐声一句,“池沅……最近好像跟周家的千金来往很频繁啊。”
沐声状似无意地背手,高跟鞋踢踏的声音格外明显,她拐到姜辞面前,俯下身,去观察她的表情,“又是吃饭又是逛街地,看起来关系很是亲、密。”
“对于自己的妻子和别的女人来往过深,阿辞作何感想?”
姜辞木着脸:感想,什么感想,她现在只有把沐声锤出去的想法。
“沐小姐说够了吗?我还要去找我助理,恕不奉陪了。”
沐声扯住姜辞的袖子,“别急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呢,想必你一定很想听。”
姜辞面不改色地将袖子扯回来,神色冰凉地睨了她一眼。
她知道如果不彻底解决掉沐声这个大麻烦,她以后还会继续来纠缠。
*
心理咨询室,两人僵持不下的氛围胶着着,颇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杨岚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闻着那淡淡的香气,抚平心上的焦虑和不安。
“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每一个心理医生的最基本职业素养,池小姐,不管你抱着怎样的目的,我是不会对你说任何事情的。”
池沅摊手,有些无奈的叹气,“作为多年的朋友,我很想知道她的病情到底发展到哪个地步。她近期的暴躁抑郁症状似乎更严重,从杨医生这几年的治疗效果来看,我不得不对您的从业水平和资格抱有一些怀疑。”
池沅的态度相当端正严肃,仿佛真的是一个迫切关心庄紫琳情况的好朋友。
可坐在对面的杨岚却突然笑了,边笑边摇头,“池小姐,我猜你平时很少说谎,尽管装的很像,可下意识地紧张反应,还是暴露了你说谎的事实。”
“有些演员,她们共情能力强的时候能直接代入角色毫无违和感,以假乱真的谎言甚至能骗过自己,可惜池小姐,并不是演员。”
池沅凝眉,“你在怀疑我说谎?她身患躁郁症的事情以及她这几年一直在你这进行心理治疗的事情,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不然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并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找上我的,但如果你真正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根本没有朋友,一个能掏心掏肺告诉这些隐秘之事的朋友。”
池沅歪头,“这么绝对,你就那么了解她。”
“当然了,我毕竟做了她三年的主治医生,我清楚她的性格。”杨岚没有放松警惕,脊背仍紧张地挺直着。
池沅顶了顶口腔内壁,身体往后一靠,她也没醒过装成庄紫琳的朋友就能轻易得到杨岚的信任。
“你说你了解她,”池沅轻嗤了一声,从鼻腔里冷哼道,“你有多了解?了解她那些伤天害理的肮脏手段,了解她暴虐残忍的bian态嗜好,了解那些遭她戕害无辜又绝望的人吗?”
杨岚的脸色刷地苍白下来,呆滞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按你的话来说,你当了她三年的主治医生,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她说起过?她有反社会倾向,你心里应该清楚。”
杨岚双手紧握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强忍着心底升腾起来的寒意,咬牙直视着池沅,“只是倾向而已,根本不代表犯罪,你想诬陷人要讲证据。”
这话像是在解释给池沅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底气不足,心虚有余。
池沅摊手,有些无可救药地看她,“杨医生何必紧张成这样,如果庄紫琳真的没问题,你为什么要害怕,你分明是察觉到了什么。”
杨岚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如果你真觉得我的病人在犯罪,你现在就不应该待在我这个心理咨询室,而是去警察局。”
“杨医生这样袒护她,有没有可能你是在包庇一个罪犯。而这么些年,你又是否在治疗中潜移默化地助纣为虐了?”
杨岚听到最后一句,脸上的血色全无,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从椅子上弹起来,神经质地绕着房间走来走去,时不时走到窗边,抚摸掌心般大小的盆栽。
之前麻雀衔来的细枝就被她埋在泥土里。
池沅在想,是不是会有很多心理医生在治疗精神病人的过程中还没来得及治好别人的病,就自己先患上病了。
精神病到底会不会传染?
听过太多神经式的发言和负面情绪的宣泄,心理医生会不会也有崩溃的时候。
杨岚表情挣扎,一边念叨着不可能,那都是梦,一边又痛苦地流泪道歉,跟虚空喊着对不起。
池沅觉得就差临门一脚了,严肃地从兜里翻出来一个录音笔,她按下开关,有些嘈杂凌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是怎样的哀嚎和痛哭,崩溃的人声交杂在一起,苦不堪言。
哀求声伴着污秽暧昧的声音此起彼伏,仿若坠入了个黑暗的乐园,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杨岚捂着耳朵崩溃大哭,拼命摇着头蹲在地上,“求你别放了,求你别放了。”
仅是短短的几秒钟,她已然窥探到了真相的全貌。
池沅关掉了录音笔,等待女人的情绪缓和,“这是一段录音,是庄紫琳拉皮生意的冰山一角,现在,你有什么想向我坦白的吗?”
说来可笑,这样一段称得上珍贵证据的录音,还是她花了大价钱跟一个“piao客”买的,那位“客”当初录下声音的原因也并非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纯粹的“留作纪念”。
能受会所招待的人无一不是权贵名流,无形中,这也成了某种地位的象征。
可惜录音中并没有出现庄紫琳的声音,她在这种方面倒是警惕地很,每次享受都不会有外人在场。
杨岚金黄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至额前,湛蓝的眼眸抬头看向池沅的眼神,是无助和彷徨地,像是隐忍许久,终于等到崩塌的这一天。
“我一直以为那些是梦,是lin做的噩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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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绑架
和沐声的对话基本是不欢而散, 姜辞有些懊恼地往剧组走。
真不该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不是一个世界。
姜辞想, 自己之于沐声, 大概就是小时候看见的橱窗里极致漂亮的洋娃娃, 费尽心思想得到,却隔着层玻璃只能贪婪地看着。
得不到的不甘盘踞在心, 慢慢就成了执念。
现在洋娃娃被华丽奢贵的橱窗里丢了出来, 落进了别人的衣兜,便又要来抢。
“姜辞, 如果你跟了我,我保证会对你比池沅还好。她一个横插进来的人算什么, 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她肯定比不过。”
沐声提及池沅不屑的嘴脸还浮现在她脑海,让姜辞嫌恶地皱眉。
“江宛你知道吧, 这部戏的女配就是我帮她拿下的,李导那我还是能说上一嘴。只要你……”沐声话没说完, 被姜辞兜脸泼来的水泼个正着, 水滴顺着那张张扬狂妄的脸一直滴到下巴脖子。
头发完全湿了,潮乎乎地紧贴在头皮和脸颊, 那件薄绒的白色毛衣也没能幸免于难, 水珠站在毛线上,流不下,慢慢渗透。
沐声震惊地张着嘴,抖着手拿一边的纸巾擦脸, 望向姜辞的眼神犹如实质的利剑, “姜辞, 你疯了!”
姜辞啪一声放下水杯,略带傲慢地睨她,“池沅是我的合法妻子,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任何诋毁她的话,我自然不会留情。”
沐声露出暴怒的表情,愤愤咒骂起来,“你以为她是个什么好货色,东勾搭西勾搭,你也看得上?我有哪点不好,你一再拒绝我,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吗?”
“你以为当了影后,就是混出头?敢对我摆架子了,我告诉你,你惹到我,半点好处都没有,我能整到你退圈!”她掷地有声拔高的声音,让周围不少人都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姜辞冷笑着拍手,“你可以试试,沐声。看看谁能整的过谁。”
等其他人切切议论声响起,姜辞戴起墨镜,拎包走人。
想到江宛那个失而复得的女配,姜辞没想到她能想办法勾搭上沐声,不过,两人倒是相配,烂到一块去。
郁闷的情绪被秋风裹挟着吹远,姜辞低头,手机停留在那个熟悉的联系人页面,打还是不打,是个世纪难题。
道歉的话在头脑风暴后依然连不成完整的段落,有些事情放在电话里说可能讲不清楚,要不还是当面再提吧。
可她没想到,这一举动会让她由衷后悔。
沐声找的餐厅距离剧组不远,只隔两条街。
天气在临近入冬的时候骤然转凉,上星期还热的要命的中午,此时却凉快了不少。苍灰色的天空并不亮,是秋天惯有的天气。
剧组拍摄地在郊外,走过相对茂盛的商业街,拐进疏离的相间小路,巨大的摄影棚就映入眼帘。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耳后响起,姜辞反应迅速地侧身转头,却还是迟了一步,被乍然驶过的摩托车掀翻在地。
并不是车身的相撞,姜辞察觉到那个摩托车手故意偏了点位置,探出手将她推倒在地。
而那个无良车手却拧紧车把加速,又是一阵轰鸣迅速往远处开去。
姜辞觉得膝盖痛的狠,白嫩的肌肤摩擦在石子地上,蹭破了皮,伤口有些触目惊心,但她此刻管不了那么多,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冲那辆逃逸机车拍照。
“呼——呼——”
她捂着腿蹲下,拨打了助理周玲玲的电话,电话响了一秒后接了起来。
周玲玲的声音传出,“姜老师,你现在在哪,没在剧组吗?”
好半晌无回应。
“姜老师,姜老师……”
姜辞的手机摔在石子路边,有细密的雨点打在通话界面上。
天空乌云翻涌,暴雨即将而至。
*
“叮——警报警报!确认反派姜辞已被绑架,请宿主尽快展开救援,请宿主尽快展开救援!”
池沅听到脑内警报的时候,正从杨岚的心理咨询室出来。
绑架?!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池沅询问系统,这头周玲玲的电话就打来了。
周玲玲略紧张不安的音调传来,“池总,姜老师她……她不见了。”
池沅脑子轰然炸开,站在医院的走廊,却有些头晕目眩,“什么叫不见了,我不是让你在剧每时每刻看着吗?”
周玲玲苦巴着嘴道歉,“对不起池总,是我没看好。刚刚姜老师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找遍了剧组,都没看到人。”
池沅咬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短暂的疼让她勉强冷静了下来,“剧组下午有姜辞戏要拍吗?”
“有,下午两点。”
池沅:“你问过李导了吗?姜辞失踪前有没有联系过他。”
“没有。”
池沅扶额,干脆利落吐出一句,“报警,找人。”
周玲玲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只是失踪不到一个小时,警方是不予立案的,也许姜老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要不先去外面找找看。”
池沅抠着手,掌心都被她抓红了,眼底更是猩红一片,暴虐的情绪攀援至上,“开拍在即,她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地闹失踪,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很可能是……”池沅闭了闭眼,像是不敢确认似的把那句话补全,“被绑架了。”
周玲玲一惊,绑架?!
池沅脑内迅速问着系统:能定位到姜辞的手机吗?
系统:能,地址离剧组很近,但那里是条公路,而且信号一直都没移动,我猜……我先把地址发给周玲玲。
池沅缓缓点头,她知道系统的意思,姜辞的手机被丢弃,但人却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池沅:“我发给你一个手机定位的地址,在就在附近,你赶紧去找一下。”
周玲玲:“好的,boss。”
“对了,boss,其实中午有个人来找姜老师,还带了好大一束玫瑰花。”
“是谁?”
周玲玲:“她说是姜辞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还给我看了她和姜老师的合照,我没仔细想,就放她进了姜老师的化妆间。”
她很是懊恼,那个浑身上下有些轻浮的女人,还借着让自己买饭的理由支开了自己。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俩都不见了,姜老师发短信跟我说是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
发小,青梅竹马,一个名字在池沅的舌尖跳动。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那个地址吧。”
自己先入为主就认为是庄紫琳,难道这次是沐声?
她匆匆走出医院,狠厉的目光吓得小护士都绕道走。
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可阴鹜的表情却让人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池沅:这次绑架姜辞的人是庄紫琳还是沐声?
系统弱弱道:不清楚。
池沅觉得胸膛上的火怎么都压不住,她驱车往沐声的公司赶:之前都是提前预警,怎么这回人都被抓了,才提醒。
系统:这次的绑架计划似乎是临时起意的,所以关于绑架的细节,系统没办法查证,绑架的地点也没办法知晓,是谁策划的也……
它似乎也愧疚地说不下去了。
提前预警会有很大的误差和干扰,诸如上次姜辞在广告拍摄出现的袭击,之所以对象不定,是因为加上前头的黑衣男以及后面泼催化剂的长发女,有两个对象。
到底哪件事在前,谁能对姜辞造成真正的伤害,只有事情发生了才能判定。
这次的绑架是毫无预警的计划,有意外干扰的出现才导致了绑架这个结果。
而这个意外干扰,很可能就与沐声有关。
池沅叫上了双胞胎保镖,三人在沐氏集团楼下汇集。
大壮听到师母失踪的消息,义愤填膺地提出要上顶楼揍那个叫沐声的,被池沅拦下。
“你们帮我吸引住前台,我直接坐vip电梯上去。”
两个光头仍然是一副□□的标配黑衣黑墨镜,一左一右站在前台小姐姐面前,威慑力十足。
“请问……你们是?”小姐姐富有职业素养地摆出和蔼的笑容,但那只放在座机上随时准备呼叫保安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大壮二壮四只手搭在台子上,附身看她,人高马壮的两个块头,就如同一座小山,遮掩住了小姐姐全部的视野。
池沅不费吹灰之力溜达到了刷卡进入的自动门,她掏出一张普通的公交卡,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迅速刷了过去。
自动门打开,她又直奔vip电梯,也是同样的操作。
池沅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凭借着那张有最高权限的门禁卡,她想去沐氏哪个地方都可以,更不用说是——
总裁办公室。
有助理站在门口疑惑地看池沅,“请问你是?”
池沅光明正大的插手,下巴冲沐声办公室扬了扬,“沐总找我来谈合作的,我刚跟前台报备过了,你们沐总亲口答应放我进来的。”
助理一愣,翻了翻总裁的今日行程表,好像下午并没有谈合作的事项啊,可池沅进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光明正大了,让人无法反驳。
她也就直愣愣地看着池沅进去了。
沐声此时正一脸不屑地翻看着池沅的个人资料,嘴里嗤笑,“竟然会喜欢上这种人,阿辞也有眼瞎的时候?”
Hela “我可比这个池沅好太多,她真是……”
池沅:“沐总,您在叽叽歪歪什么呢?”
她双手撑在沐声的电脑桌上,直接用手抽走她手上那份个人资料。
沐声见刚刚还只出现在照片里的人,突然到了近前,吓得面如土色,立马腾地站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池沅坐在桌边,随手将贴有自己照片的资料扔在地上,低跟红底鞋踩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的手指从沐声桌上的一大叠资料上滑过去。
“蜀地竞拍?沐家也看中了那块风水宝地,可惜了,下手晚了。”
“和梵西倪的合作项目,池家也有,但你们还没拿下吧,秋季的服装展和春季的服装展,要不要比一比?”
沐声的脸色惊疑不定,在刚开始的震惊后,又恢复到镇定,坐在了旋转椅上,双手抱胸冷傲地看她,“池小姐上门来,是专门挑衅的?”
“只怕池阿姨那边,你不好交代吧。”
池沅轻笑,新手拿起一个文件夹朝沐声面门砸去,十足的霸道样子竟是比沐声还有过之无不及。
“怎么,手不疼了?上次的教训看起来还不够,要不要这次让你记得更深刻点。”
莫名其妙被人找上门挑衅,又被文件夹砸了脸,沐声用力一掌按在桌面上,就要用座机呼叫保安。
可当她通知前台的时候,却没听见往常熟悉的声音,反而是一个略带粗犷的男音,“老大,人揍了没,要不要换我上去帮你打。”
沐声白了脸,池沅施施然道,“不用,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下不来,麻烦你和二壮在下面多看着点了。”
她干脆利落地把座机线拔了个彻底。
沐声这时是真的开始慌了,吓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你到底要干嘛?我可没招你惹你?”
池沅阴沉沉的眼神直射向她,歪头道,“确定没惹我?看来确实得让你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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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沐声在线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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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危局
沐声觉得很委屈, 万分地委屈。
上次的手伤她养了一周才好,这回又被池沅捏了手腕,力道大地让她面容扭曲, 生怕她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她看过池沅的资料, 天生怪力, 捏碎骨头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又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花心一点,只不过是觊觎别人的老婆, 只不过是不知悔改地对姜辞一撩再撩而已嘛。
她还回回被拒绝, 妻妻两个没一个给她好脸色。
办公室里那张豪华舒服的沙发转椅被踢到了一边,沐声被迫蹲下, 一只手被捏着,一只手高高抬起。
空气中浓烈的朗姆酒香突然四散开来, 富有攻击性地朝池沅攻去。
顶级的alpha信息素不但可以压制omega,也能压制等级不够的一般alpha。
但池沅显然不在这个范围内,浓郁到荼蘼的花香味渐渐升起, 酒味的信息素像是老鼠见了猫开始四下乱窜,刚还形成的攻击架势就陡然散了。
沐声浑身一抖, 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息素压制也没办法成功了, 只得两股战战地缩在地板上,充王八。
鲜红的嘴唇被牙齿咬得紧紧地, 沐声花容失色般地落了几滴泪, 长卷的头发垂至地板,让池沅有了种自己是恶霸欺人的感觉。
两人的身量其实一般高,但一站一蹲,就显得沐声弱小可怜又无助。
池沅松开了钳制沐声的手腕, 缓缓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眸, “姜辞在哪里?”
沐声不明所以, 愤愤看她,“你老婆,你问我?”
“嘶——”头皮被拉扯的感觉让沐声直呼疼。
办公室的隔音相当好,尽管有点噼噼啪啪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沐声的助理也见怪不怪了。
什么谈合作,其实根本就是个噱头吧。
进去的女人虽然身材高挑,但那遮盖不住的艳丽面容正是沐声好的一口。
花花肠子一大堆,在工作时间叫小情儿来玩闹,助理也不是见到一次两次,这时候要是她不识趣地进去,打扰了好事,等到的只有被解雇。
所以她冲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助理挥了挥手,紧接着装聋作哑。
可怜沐声叫得再响,也只会被友军当成是qing趣。
池沅:“你中午不是约她吃饭嘛,人被你约到哪里去了?”
沐声一愣,缓过劲儿来,这是吃醋来报复的,“就吃了顿饭而已,我又没干嘛?”
她双眸红通地瞪视着池沅,像是要用眼神给她活剐了。长发零散地飘在脸上,颇有点老港恐惧片里女鬼的造型。
池沅不耐烦地将她碍事的头发撩起来,一股脑拽到了后面,又站起来从桌面上顺了把剪刀。
沐声登时吓得叫喊起来,“不准剪我头发!不准剪,我留了好久的!不准……”
“咔嚓”几声,长卷发可怜巴巴地从沐声眼前飘落,池沅松开手,长发变短发,发尾贴着沐声的脸颊。
池沅:“头发太长不好揍人,现在这个长度不长不短,正正好。下次想找我打架,随时奉陪。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姜辞在哪?”
“我真不知道,”沐声苦哈哈地把和姜辞吃饭不欢而散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姜辞着急回剧组,直接走了。
“我真没说谎!”末了,她还以对天发誓的姿态保证。
池沅在她的表情上逡巡,暗暗思量,退开了一步。
系统:宿主大人,沐声是……
池沅:应该不是她,看她的表情不像是知道姜辞失踪了。
沐声扭了扭手腕,压下眼底的愤恨,她只希望池沅赶紧走。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笔账,这笔屈辱,她今天记下了。来日一定要池沅、整个池家都付出代价。
她正想着,却看见池沅缓缓从随身的挎包里拿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从池沅手里飘落,滑到沐声面前,她的脸色瞬间扭曲。
那是一张床照。照片里的她,正脸清晰,浑身luo露地躺在床上,春色满面,边上隐约有另外一具□□,但看不清脸。
光从洁白的床单和昏黄的灯光环境下,也只能辨别出在酒店。
风流成性的沐声当然也想不起来地点在哪,yp的对象又是谁。
外国的洋妞她是玩腻了,这次回国,她特意放纵了一段时间,“熟悉熟悉”环境,情人一夜情对象少说有几十个,到底是谁拍的,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不想沐小姐的闺房私照刊登在各大栏目,上个热搜榜一,就希望你好好闭上嘴,最近别找事。成吗?”
池沅眨着无辜的狗狗眼,满眼的真诚和理解,商量的话却透着不容质疑的语气。
沐声知道除了点头,她没有别的方法。
“我答应你,但我怎么保证你不会曝出来?”
池沅耸肩,“照片只洗出来一张,还有一份底片在狗仔手里,到时候我会介绍你认识,价钱什么的,就麻烦沐小姐自己谈拢了。”
她不理会背后沐声无能狂怒的目光,自在地迈出办公室,下电梯前还不忘跟小助理道了声感谢,还塞了张名片给她。
“如果失业了,欢迎来到我的公司。”
小助理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完事,左右女人进去也不过就二十分钟吧,难道沐总……
她呆呆地看了看女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名片。
“池氏总裁 池沅”
*
周玲玲根据系统给的地址,找到了姜辞掉落在草丛里的手机和包,里面的现金倒是分文不落地在,但除了这些,没有任何的痕迹。
池沅捏着姜辞的手机,锁屏页面还是池沅在桃李之乡综艺时被网友疯p的一张表情包,她试图用姜辞的生日解码,却失败了。
手指点在照片上,鬼使神差地,她用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成功。
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东西拨开了层层迷雾,露出了真面目。
池沅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嘲笑着姜辞用自己生日当密码的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太小学生,一半又笑自己,忐忑了半天担心对方不喜欢自己,迟迟不敢表白。
错过了太多,直到失去才觉得可惜。
她压抑着喉间的哭声,伏在方向盘上啜泣,车内安静极了,其他人都去找人了,没有人听到她的脆弱和难过。
系统不知道该不该出言,仍是道:庄紫琳现在在体育馆参加会展。
池沅抹干净泪水,抬头,汽车发动,淡淡的尾气消失在路的转角。
天空乌云密布,刚开始是细密的雨点,被风裹挟着落在车窗前,后来雨势越变越大,如珍珠落盘,如暴雨倾泻,混着狂风冲刷起车身,声音可怖。
龙腾蛟跃的密云,黑沉沉压下来,让人有喘不过气的错觉,湿漉漉潮乎乎的空气,粘腻地紧贴在肌肤上,很是难受。
姜辞半个身体倚在泛潮的木架上,抖着嘴唇周围几个负责盯她的人。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车库,除了顶上的白炽灯,周围漆黑一片,有水汽和冷风从墙壁上的排风扇里吹进来。
姜辞摩挲着手臂,觉得有点冷。
这里没有窗户,姜辞只能从那个排风扇里看到隐约的昏暗的天空。
从她被绑上车,一路带到这个莫名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呼喊过,但那几个人却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一个身材结实健硕的光头倚在一个破洞沙发上,黄色的海绵从内部挤压出来,其实并没舒服到哪里去。
“别叫了,这里荒郊野岭地,十天半个月来不了一个人,叫也是白叫。”
姜辞冷静下来,沉着问道,“你们是庄紫琳手下的人?”
光头俨然是这群人的头,闻言嗤笑了一声,“拿钱办事,不问姓名,不问缘由。有事儿,等人来了,你好好跟她说。”
姜辞眯眼,心知庄紫琳为了以防万一,用的不是自己手下的人,而是外面雇的。
这些人都是“黑户”,专接黑活,给钱就办事,手上犯的案桩桩件件加起来都够把牢底坐穿。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值得信任的刀,钱货两清,互不认识,干完这单,第二天就能立马人间蒸发怎么都找不到。
同样的手段,姜辞曾经体会过一次。
“对方给你们多少钱,我加倍给你们。只要你们开价。”
光头闻言又笑了,黑黢黢看不清面容的脸沉在黑暗里,“接单不背主,也是原则。”
“原则啊。”姜辞嘀咕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他站着的几个人瞬间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姜辞毫无畏惧,往前走了几步,“就是不知道原则更重要,还是你们的命更重要。”
一个打短衫,脚蹬军绿长靴的人,拿着匕首朝姜辞逼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辞无辜地摊手,“没什么意思,就是个提醒。”
她伸手将自己耳垂上戴着的大号珍珠耳环取下,随手挥了挥,又立马朝换气扇的方向扔去。
耳环被扔了出去,落在了外面的泥地里。
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姜辞面前。
炯炯摄人的眼睛瞪视着姜辞,“你装了定位器?”
拿匕首的男人闻言,眉目一凛,刀尖紧贴姜辞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光头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抬手让几个男人出去找姜辞扔出去的珍珠耳环。
“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哪比得上你的命值钱,你最好祈祷我们找到它,否则——”
“绑架撕票的事情我们可没少干。”
作者有话说:
我们姜姜不会坐以待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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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破局
姜辞摸着脖子上的血痕, 倒吸了口冷气,又不着痕迹打量着车库里还剩下的三个人。
光头仍旧坐回了那张并不舒服的沙发,昏暗的地方亮起了一抹灯光, 是打火机擦亮, 一根香烟递到火上, 持续了好久都点不着。
大概是空气湿度太大,香烟受了潮。
他啧了一声, 又点了一次, 这次点着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 烟雾从鼻腔和喉咙冒出,粗粗的眉毛上扬, 瞥见一边表情淡然全然不像绑架对象的姜辞,咳了一声。
“知道这儿是哪吗?”
姜辞撩了撩眼皮,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他, 没有接话。
光头紧接着回答,“这里是山, 周围全都是山。你有定位器都没有, 信号不好,手机掏出来想刷个视频都费劲儿。”
姜辞淡定耸肩, “我那是高科技, 卫星定位很快,要是不想被抓,就赶紧逃命去。”
匕首男很不屑,相当看不惯姜辞这副态度。
这肉票也要有肉票的样子, 瑟缩不安, 或者是跪地求饶, 他见过太多人质陷入恐惧的样子。
可姜辞这底气十足的淡定样,却是他头一回见。
想到那个被她扔出去的定位器,他心里烦躁地很,“老大,这女人安了定位器有恃无恐,要不还是把她做了,我们跑吧。”
没等那个光头男开口,另外一个尤显沉默,毫无存在感的男人说话了,他面容阴郁苍白,拿着根军棍,有点菜鸡的感觉。
“雇主要求在她来之前,不能伤害人质。否则,我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匕首男:“可是雇主也没说她会随身带定位器啊。本以为就是个有名的演员,怎么还扯上麻烦了。”
他们显然没预料到定位器的情况。
这次的绑架仓促,几个人从上周就开始盯人了,可姜辞边上那个助理一天到晚都跟着,他们不想引人注意。
姜辞酒店剧组两点一线,从没单独去干过什么事,他们根本不好下手。
本来想着直接放弃,可今天沐声的出现却给了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计划也没深思熟虑过,避过监控区域,特意在山路上下手。失踪报警时间是二十四小时,等雇主过来“收拾”妥当,人他们还会送回去,根本用不了二十四小时。
不会惊动任何人。
可仓促之下的后果就是马虎大意,他们以为姜辞就是个普通人,绑架她毫无难度,哪想到差点栽了跟头。
姜辞紧攥着掌心,明白想要在庄紫琳来之前逃跑,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她原地跺了跺冻麻了的脚,转身往里面高摞在一起的泡沫纸箱后走,却被陡然被眼前的匕首给停住了脚步。
匕首男恶狠狠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边上的阴郁男也挥着军棍看过来。
姜辞故作无奈地耸肩,“躲雨,这儿有雨飘进来,我很冷,躲在后面能暖和一点。”
“就站这里,哪都别去。”
“拜托,我就蹲那儿,有人来了叫我不行吗?这儿有没门没路的,你还怕我穿墙跑了不成?”
匕首男目光沉沉,走到泡沫箱后面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才示意阴郁男将军棍收了。
姜辞:“你们三个大男人站在这儿,还怕我跑了不成,可笑。”
她目露不屑地走过去,蹲在了地上,双手环胸似乎真的冷极了。
匕首男骂骂咧咧,“女人就是不中用,挨风吹几下就受不住,太弱了。”
这时,外面有个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斗篷男走了进来,正是光头派出去找耳环的两人其中一个。
姜辞心里猛跳,紧咬着贝齿,浑身颤抖。
被发现了吗?
光头男望了望他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东西呢?”
斗篷男摇了摇头,“外面天气不好,雨下的很大,我们两个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耳环。”
光头男面色凝重起来,怒骂了一句,“一个破耳环都找不着,有什么用。还不快接着找。”
姜辞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稳稳落回肚子里。
耳环里有定位器,当然是骗人的。
她其实没把握他们会相信,但她演得还挺像那回事,害怕定位器被搜出来,选择抢先扔掉。
尤其是扔完那个“你们完蛋”的眼神,都让人觉得自己有恃无恐。
匕首男神情似乎有些紧张,听完斗篷男的话,连忙道,“老大,要不要我也跟去找,这里有两个人足够了。”
光头男闻言,先扫了姜辞那边一眼,将香烟摁在沙发扶手上,道,“不用,好好待着。”
姜辞双手环胸,看着外面有些恶劣的天气,还是咬了咬牙将脖颈上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淡淡的柠檬香散发出来,黏在潮湿的水汽上混杂在难闻的塑料橡胶味和酸臭里有些突出。
不过十分钟,姜辞躲着就听到了匕首男问道,“这是什么味儿?”
omega信息素的甜腻瞬间掠夺了alpha的感官,匕首男昏沉沉地,脚步往姜辞的方向迈,却蓦地被边上的阴郁男扯住了手,他不耐烦地挣脱,眼底红通地瞪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猛地飙升。
阴郁男不甘示弱,两股强大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对冲着,姜辞抖着手把抑制贴又贴了回去,紧贴着堆叠在一起的泡沫箱站了起来。
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幸运地事,这些雇佣兵里alpha含量还挺高。
她微侧着脸,偷眼看沙发上的光头,光头的反应没有另外两个男人激烈,应该是个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beta,对两个雇佣兵突然起的冲突也毫不在意。
两人时常有矛盾,这并不奇怪。
可简单的推搡并没有结束,当姜辞试探地往外探身的时候,匕首男和阴郁男已经打了起来,光头男这才觉得形势不对,走到两人面前企图拉架。
“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被omega信息素烧红的人毫无理智可言,对omega的占有欲会促使他们将场上造成威胁的同类都“清理”干净。
而alpha信息素的频繁轰撞,只会让他们的战意和对彼此的厌恶排斥达到巅峰,暴力充斥大脑。
凡是试图阻挡他们脚步的人,也会悲催地成为扫射的范围。
姜辞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三个男人,目光镇定地拖着身体往唯一的出口走去。
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注意,被alpha压制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要跪倒在地,可她紧攥着手,想起那晚池沅仓皇担忧的脸,热泪含在眼底。
她还没有道歉,最后那晚她伤害了池沅,却还没有道歉。
强大的意志力催使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口,一道破烂生锈的铁闸门松松垮垮地立着,连接墙体的顶部有明显的歪扭,像是灰墙承受不住重量似的,风从中间的缝隙吹出来,呜呜咽咽。
姜辞定了定神,回头望了一眼,还是伸手将上面层层缠绕的铁链一圈圈卸下来。
门被推开的声响不容忽视,光头男捂着脸将摔在自己身上的匕首男一脚踹开,抬头看向铁门,正好看到姜辞离开的背影。
“艹!”他怒极似的,一拳揍在阴郁男脸上,“废物!你们alpha就是帮废物!放个信息素就沦为奴隶,有个屁用!”
他啐了一口,大踏步地跑出去。
*
暴雨如注形同海水倒灌,狂风卷着姜辞的衣摆要把她往树林里拽。
天空灰蒙蒙地,明明还是下午三点,却有晚秋七八点的样子。
找珍珠耳环的两个人就在附近,姜辞不敢停留,拼命往外走,光头男喊叫的声音就响在身后。
山上除了树还是树,暴雨天气也根本无从辨别方向,但姜辞并不是盲走,她顺着被雨水冲刷着,若隐若现地山路往下赶,车辙撵过的痕迹积了黄泥水,姜辞踩着松软的泥地拼尽全力往山下赶。
她记得自己被蒙着眼睛抵达山上那个废弃地下车库前,曾听那几个人说过,山脚下有个加油站,上山前他们还特地加满了油,为明天跑路做准备。
只要下了山,找到加油站,她就能得救。
雨水淋在她身上,她全身都湿透了,淡薄的衣服紧贴在肌肤上,吸取着体温,光头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自己又是否找对了方向。
尽管内心恐惧害怕一片,但终于逃脱阴影,摆脱钳制的感觉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点燃她一往无前的勇气。
三年前的仓库,是姜辞第一次见到庄紫琳。
当时也是这样的初秋,暑气的尾巴还在横扫,天气并未迅速转冷,但那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披着件靛蓝色的貂皮大衣。
庄紫琳的脸色有种不正常的病态白,不算丰腴的脸颊不透一丝的血色,一双深色的薄唇轻抿着,略带着孩子气的天真模样歪头看她。
“姜辞,你好,我叫庄紫琳。”
庄紫琳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三年前也才十七,未满十八。
稚气的脸庞是清俊阴郁的类型,纤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嘴唇,被牙齿轻咬,丝丝血液渗出,乍一看是勾人的妖冶,但组合起她有些不正常陡然阴沉下来的眼神,就会觉得怪诞可怖。
上一秒天真孩童的样子褪去,她居高临下地睨着被按跪在地的姜辞,面上不悲不喜。
“听说你拒绝了我的邀请?”
姜辞的心里似乎被一柄锤子敲击着,突突突地,完全平静不下来。
她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跟庄紫琳解释,“庄小姐吧,我想您是误会了。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喜欢,但其他方面我真的是做不到。”
圈子里的潜规则她见得多了,她很清楚庄紫琳想要的是什么,但她不可能,也绝不会接受,这是她的底线。
她以为庄紫琳和其他人一样,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但用这种绑架威逼手段的,却只有庄紫琳一个,在此之前,就是被追债,姜辞也从没这般狼狈过。
庄紫琳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平静,平静且漠然地上下打量着姜辞。
这种眼神让姜辞心生反感,因为眼神里毫无温度,这是打量货物的眼神。
而她也万万没想到,庄紫琳的打量是在衡量,衡量姜辞拒绝自己的代价。
漂亮的眼睛挖了可惜,瘦弱无力的胳膊似乎惩罚太轻,那还是……
庄紫琳将目光钉在姜辞那双白皙修长又有力有韧性的双腿上,如同它外表美丽内里坚韧的主人。
“小腿吧,打断。”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在空荡安静的房间内盘旋,姜辞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见边上一个男人毫不迟疑地拎着棍子走了过来。
一下一下的疼痛铭刻在姜辞的脑海,尽管后续庄紫琳又“悲悯”地及时将她送去了医院,给予最好的治疗,但虬结扭曲的伤疤还是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她曾经遭受的痛苦。
每逢下雨,小腿连至膝盖总会泛疼,那是后遗症,或许会陪伴她往后一生。
身体的疼痛能挨过去,但心理的疼痛却难以恢复。
疗养好的第一年,她仍是不住地想起那个仓库里发生的事情,难以克制地疼痛便会再次袭来,她清楚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必须不断地克服。
三年后,同样的事情。
姜辞觉得自己终于能摆脱那个窒息到喘不过气的仓库,那个露出残忍微笑从头到尾笑看自己痛苦的女人。
“滴滴——”
一辆吉普停在山路上,强烈的车灯照在姜辞冷到发抖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池沅上线救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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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表白
褐绿色的铁皮, 像鼻孔一样圆粗的车灯打出两道亮黄色光,带毛刺的轮胎粘着湿软的黄土,有水不住往下滴, 却一点都不影响它在如此恶劣的暴雨天气里穿行, 那是一辆很适合在山路上驾驶的越野车。
姜辞不自觉抬起手, 遮住过于强烈的光线,又循目往里看, 车窗的雨刮器在运作, 车里黑黢黢地,有些看不真切。
下一秒, 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里面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面貌, 操着一口带方言的塑料普通话,“你……啷个啊?”
姜辞咽了咽喉咙,强压住激动的情绪, 道,“大哥, 我是来山上旅游的, 下暴雨我迷路了,车子没油了, 我想到山下的加油站, 您能带我一程吗?”
“啷个破天气,还出来旅游,脑子瓜得很。”男人骂骂咧咧了几句,似乎和车里的人交流了一会儿, 才又道, “上车吧, 妹子。坐后面,顺路捎你一程。”
姜辞松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蜿蜒灰黑的山路,天色已经暗了不少,真等她走到山下,肯定要晚上了。
她抱臂,一步步朝那辆越野车后头走去,但似乎是电光火石间,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身体严重失温,导致她的嘴唇青紫一片,大脑似乎也被冻僵了,转不过来。
姜辞停在原地,跺了跺脚,猛然想起那中年男人最后说的话,“顺路捎你一程”。
顺路?顺哪个路?
吉普车从山下冒雨而来,目标是上山,而自己却是要去山脚的加油站。
一瞬间,姜辞的大脑清醒了过来,暗骂自己是昏了头,都不确定是什么人的车就乱上。
中年男人似乎对姜辞磨磨唧唧的动作很是不满,“快上来啊,妹子,你不是着急吗?”
姜辞抬头,露出温和的笑容,“真的麻烦大哥了,我这是不是还耽误你们上山了,我走了一路了,没看见一辆车,还好碰到了你们。没想到大哥这么差的天气也要上山啊。”
中年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你这妹子是不相信我,好嘛,不信你就别上来。山脚的加油站路还远着呢,等天黑,你就等着被黑瞎子抓去吧。”
姜辞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没等中年男人再开口,就转身跑了。
“艹!”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了一句,开车追了上去。
姜辞有些绝望地看着不断逼近的越野车,顺着山路往上除了一大片荒地,就只有那个地下车库,越野车里坐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呼——呼——”有雨水滴进姜辞的眼眸,她抹了抹脸,却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潮湿的水汽混杂着泥土青草味,钻进她的鼻腔,那是埋葬在地下死亡的味道。
“轰轰——”突兀的跑车轰鸣声引起了姜辞的注意,她转头,却蓦地看到越野车后一辆黑色的卡宴直直地冲了过来,车身往左一扭,撞上了越野车的车头。
巨大的冲击,使得越野车冲向了另一边的树林,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那阵轰鸣声仍在继续,卡宴死死抵着越野车。
“姜辞,上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双腿发软的姜辞跌跌撞撞地走向那辆卡宴,打开车门,入眼是熟悉到热泪上涌的脸庞。
她的所爱来拯救她了。
卡宴开始急速地倒退,一个漂亮的打弯,车身滑过一个优美弧度,往山脚进发。
车内的温度开到最高,姜辞熟练地从池沅的车后面扒拉出灰色的毛毯盖在身上,仍不住地打着哆嗦。
她抬眼望了望驾驶座抿唇一脸严肃的池沅,道,“你怎么来了?”
距离自己被绑架前后也不过五六个小时,她没想到池沅来得这么快。
“发现你人不见,周玲玲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能想到会绑架你的人就只有庄紫琳。所以等她从会展中心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了。”
池沅自然隐去了自己上沐氏把沐声吓个彻底的乌龙。
车内除了空调暖气的声音,再无其他,在池沅解释完自己的出现后,两人似乎突然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氛围。
姜辞蜷缩在后座里,睁着眼睛看车顶,其实她有一股脑的委屈和难过想宣泄出来,可真看到池沅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怎么都开不了口。
卡宴在湿滑的泥地里疾驰,山路磕磕绊绊,开起来并不顺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能见度越发地低,池沅不得不放慢车速,以免撞到树枝。
呼嚎的风声隔着玻璃都能听见,池沅从后视镜看着蜷成一团的姜辞,心底某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紧捏着方向盘,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因为太用力而凸起,盘旋在脑海中如暴风一般毁天灭地的想法在看到雨中那个瘦弱却完好无事的人时,风平浪静了。
幸好她没事。
池沅捏了捏眉心,从车中间的凹槽里拿了样东西,含了进去。
被咬碎的声音,分外明显。
姜辞:“你吃的什么?”
池沅:“薄荷糖。”
姜辞坐了起来,身体往前挪了挪,俯身在凹槽里翻找,“给我也吃一颗吧。”
一只温热的手附上她的手背,“没了,最后一颗。”
姜辞眨巴眼,淡淡“哦”了一声。
尴尬安静的氛围完全不像刚刚逃出生天的愉快庆幸。这样的沉默很古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她们身上,姜辞委屈地想,感觉比在地下车库里还难熬。
“对不起。”两声一模一样的话重叠到了一起。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对视了一样,在接触到对方视线的瞬间又转开了眼。
姜辞不自觉地攥紧身下柔软舒适的皮垫,“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那晚是我情绪太过,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我。”
池沅眼底泛红,语气控制到放松自然,“姜老师,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但声音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庄紫琳这次临时起意的绑架,可能是因为我。”
在疗养院里,池沅见到了庄子瑾。
她穿着大号的病号服,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上的沙发椅上看书,气质安静和和平。
那张略显淡雅寡淡的面容,不着一丝粉黛,苍白的皮肤有种病态的脆弱,像朵易折的白玫瑰,香味很淡,盛放的花期也短暂易逝。
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位如弱柳扶风的病美人会是池家未来的家主。
“庄紫琳所做的事情,你知道吗?”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余,庄家庄紫琳擦屁股收尾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大动静,作为家主的庄青和长女庄子瑾,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池沅还是觉得有问的必要。
庄子瑾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认真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选择沉默?”
“因为我很弱,我斗不过她们。我只能等,等到把她们一拳打倒再难翻身的时候。”
池沅扬眉,掏出了个u盘放在桌子上,“我找的资料全都在这里,证据或有不足,但有了这么多线索,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
“你们庄家内部的斗争我不想管,但庄紫琳,她必须得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庄子瑾点头,伸手准备拿过u盘,又被池沅一只手按住。
庄子瑾抬眸,淡淡的眼神扫过来,“后悔了?”
“不后悔。”池沅道,“只是想问问庄大小姐,这个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等你当上家主的时候?”
庄子瑾拧眉,淡淡的上位者气势突然冒了出来,“这跟池小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了,你利用我打倒庄紫琳,我当然得知道具体情况。”
庄子瑾一副谈生意的架势,“你把东西交给我,我答应你解决庄紫琳。交易就达到了,但如何解决她,什么时候解决,是我的事,无可奉告。”
池沅压在U盘上的手更用力了,庄子瑾想把U盘抽出来,却纹丝未动。
“那我们的交易就算了。你想在家主卸任推选继承人的时候把这些拿出来对付庄紫琳是吗?”
“太晚了,这件事必须速战速决。”
迟一天,就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他们也要在那个惨无人道的地狱里多待一天。
庄子瑾松开了手,轻呼口气,“看不出池小姐还有副菩萨心肠,可这人越善良,就会变得越天真。庄紫琳背后牵扯甚广,你不是不知道,事情爆出来之后,为了自身利益,可不光是池家要护着她。”
“会所被查封了又如何,那些人解救出来又如何,如果放跑了庄紫琳和那些支持她的人,他们还能再东山再起,现状根本不会改变。”
“如果等我当上了家主,我就有惩处庄紫琳的权利,断了庄家的财路支持,她就彻底完了。”
池沅沉默地摇头,坚定地将U盘挪了回来,原书里庄子瑾当上家主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
五年,那么长,她等不了。
池沅:“提前解决庄紫琳对你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知道这件事有风险,但池家会全力帮助你。”
庄子瑾烦躁地不断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可能会影响她全盘的计划,值不值得冒险呢?
她认真打量着胸有成竹,毫不怯弱的池沅,问了个题外话,“你好像跟传闻中的那个池小姐不太一样。”
是太不一样了,池家的继承人是个草包,就算是深居简出的庄子瑾也早就耳闻她的花名。
圈子里八卦传的是最开的,池沅昨天又带了哪个小情儿,明儿又换了哪个美女,富二代混乱的私生活总能成为他人的谈资。
说不上是觉得羡慕嫉妒,还是真的义愤填膺正直人看不顺眼。
但这些花边新闻,无一例外都是负面的,其中也有投资项目多次失败,给池家赔了好几个亿,董事会召开了好几次会议要解除池沅的职务,却都被池双枝一己承担了下来。
没办法,池家就这一个继承人,还是被池双枝从小宠到大的,她舍不得。
妥协的最后结果,是池沅“挂名”职务,总裁的位置形同虚设,公司的决策大事也不再往池沅手上转悠。
货真价实的架空,池双枝气红了眼,却毫无办法。
烂泥扶不上墙,能怎么办?
原主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总裁是她,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年底等着股份分红,就算没有池双枝给的零花钱,光她“躺赚”的钱就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于是,她也就更心安理得地咸鱼躺平,钻进花花世界。
“看来传闻也并不嫩当真,池小姐这藏拙的手段真是让我佩服。”庄子瑾平平淡淡吐出一句。
呵——
她该不会以为池沅是在韬光养晦、未雨绸缪吧。
那就将错就错好了,池沅道,“既然庄小姐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也该谈谈池庄两家合作的海外项目了,这年年亏本,还年年增补的项目,我都有些好奇了。”
庄子瑾轻咳了一声,“合作项目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谈吧。”
“我答应你的条件。”
虽然谈的过程并不算很愉快,好歹交易算是达成了。
“还有件事,关于庄紫琳的躁郁症。”
池沅一惊,抬头看面色平淡的庄子瑾。
“她每周都会去专门的心理医生那里治病,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叫什么?”
“杨岚。”
本该诸事落定,却没想到庄紫琳转头就知道了池沅来疗养院找庄子瑾的事情。
这么着急绑架姜辞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威胁。
自她穿书来,她和姜辞关系的破冰就有不少人知道,转性也好,从良也好,反正池小姐现在突然钟情起自己老婆来了,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
池沅后悔自己的冒进和莽撞,也错估了庄紫琳的危险程度。
一个早就把道德底线置身事外的人,是不会有理智可言。
池沅并不知道,自己其实算逃过了一劫,因为庄紫琳只知道两人碰了面,并不知道池沅和庄子瑾具体合谋的内容。
如果她知道的话,这次下手的目标就不会是姜辞而是池沅了。
手段也不会是绑架恐吓这种“小把戏”,而是直接的杀招,毫无准备的池沅能否避开,是个未知数。
*
姜辞歪头笑了,浅浅地将脑袋搁在前座池沅的肩膀上,“那究其根源,还是我的事把你牵扯进这个泥潭。”
池沅:“姜辞……”
嘴上微凉,姜辞伸手捂住了池沅的嘴,“我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谁的错。我们都没错,从你看到那封信开始,就注定要管‘闲事’了。”
“现在——”姜辞轻贴在池沅的耳朵上,缓缓低语,“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要共同分担。”
“我可不许你再藏着掖着了。”
池沅耳朵微红,在无光的车内看不出来,而姜辞红润的脸颊和清亮泛光的眼眸更是被黑暗遮掩地当当好。
“好。”
晚七点,池沅开车下了山,亮着灯的加油站在她们的左边,庄紫琳所在的越野车也并没有在身后出现。
池沅给周玲玲拨了个电话,报平安。她们没有停留,往家的方向开。
热水浇在冰凉的肌肤上,让姜辞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那些令她惶恐害怕的事情似乎都随着温热的水流下了排水管,再也不会回来。
而此时的池沅,却蹑手蹑脚地在厨房煮姜汤。
为什么说是“蹑手蹑脚”呢?因为她手忙脚乱架好了锅,却被那股子水蒸气烫地上蹿下跳,过一会儿又接着去看锅又被烫的样子,很像是一个胆战心惊准备道具不充分就闯空门的小偷。
张妈请假回老家照顾孩子了,别墅里只剩下她和姜辞。
在雨中淋了那么久,某度说喝姜汤能驱寒防感冒。
池沅半信半疑,却不影响她手比脑子快地一股脑倒了半锅姜下去。
姜是她特意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的,纯种生姜,无杂质。
效果应该会很明显。
“池总,您在捣鼓些什么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陡然吓了池沅一跳,只见姜辞穿了一身浴袍下来,露在外面的肌肤还透着粉嫩,是刚出浴的美人诱惑。
池沅怕自己抵不住美色,将眼神放在了锅里,“我在煮姜汤。”
“姜汤?”姜辞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过去,低头往锅里瞧,嘟嘟嘟沸腾的水泡直往上冒,浓郁的姜味扑鼻而来,甚至能一下子辣进五脏六腑。
姜辞猛地把水关掉,“够了,已经煮开了,你烧的量太多,我喝一碗就行。”
她将汤盛了一小碗出来,边吹边用勺子搅着放冷。
池沅觉得一碗的效果不够好,硬逼着姜辞盛了第二碗。
姜辞喝得嘴唇水润泛光,眼睛也辣到泛红,红唇微吐气,“你到底放了多少姜熬的?”
池沅:“不多,半锅。”
姜辞:??致死量吗?
强压住吐槽的念头,姜辞还是硬着头皮把第二碗姜汤灌了下去。
池沅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终于有了人全须全尾回来的实感。
但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姜辞脖颈后红肿到不正常的腺体上。
“你这里怎么了?”
感受到手指轻抚过敏感的地方,姜辞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吟,缩了缩脖子。
“你的腺体肿起来了。”池沅的面色猛地阴沉下来,她完全没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怕,是怒气值爆棚到扭曲。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风雨欲来的感觉,吓得姜辞连忙把自己在车库里的遭遇说了出来。
“我当时很难受,但除了这个办法我想不到别的。”
池沅又惊又怒,“你怎么能确定他们当中有几个alpha?这根本是在赌,万一要是……”
她不敢说下去,因为光是想象,就让她恨不得发狂。
“我真的没事,”姜辞并没有逃开,反而伸手抱住她小声安慰,“我看见了呀,alpha脖颈后有抑制贴。我真的没事。”
姜辞轻贴在池沅的耳朵边,说了个并不高雅的谎。
如果真的贴了抑制贴,她的信息素吸引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效果。
池沅喉间发痒,双手紧紧回抱住姜辞,“姜老师,姜姐姐,我喜欢你,我爱你。”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被紧抱的姜辞蓦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表白了~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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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好日子
池沅像个等待判刑的犯人, 心跳加速,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出紧张的味道,鼻尖上沁出了些许的汗滴, 花瓣般水光红润的嘴唇紧抿。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段时间, 不用着急回答, 真的,不用着急。”
池沅嘴上说着不着急, 手却诚实地把姜辞再次搂紧, 紧到姜辞觉得自己被禁锢的胳膊都有点泛疼。
她拍了拍池沅的后背,与以往地重击不同, 带了丝安抚的意味,“你先放开我, 你抱得太紧了!”
因为刚喝了姜汤而略带泛红的脸颊,眉眼如黛,幽深漂亮的眼眸中存了笑意, 她将下巴微靠在池沅圆润的肩头,轻轻磨蹭了一会儿, “你弄疼我了。”
池沅一听, 连忙乖乖放手,见姜辞带了点水光的眼眸, 以为自己真的太用力了, 垂头丧气地将双手背到了后面,低头不言。
她的头压得死死的,贝齿咬着红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 姜辞肯定得拒绝自己了。
这是挑了个什么糟糕的表白环境。
没有鲜花、没有气球、没有浪漫, 有的只是空气中浓烈到丝丝作呕的姜汁味儿,和厨房里如同战后重建般肉眼可见的“萧条”。
怎么看,都是糟糕透顶。
姜辞双手环胸,以打量审视的眼光看着池沅,原先就感觉自己矮姜辞一个头的池沅此时恨不得弯腰蹲地上。
姜辞朝她迈了一步,池沅羞红着脸退了一步。
再进一步,又退一步。
若是这时有人在场,必然觉得这两人一进一退的场面格外滑稽。
池沅像个受气包似的退到了墙面,再无可逃。
姜辞挑眉,满眼装着狡黠,像是在憋什么坏水,“我是幻听了吗?池总刚才是在向我表白?”
一句表白就花光了所有勇气的池沅颤颤点头。
“真敷衍,”姜辞轻嗤一声,“没别的了,除了喜欢我,没别的想说了?”
很不服,剧本里表白的桥段除了浪漫还有真心,台词一句赛一句地真情实感,感人肺腑。
怎么到池沅这儿,就没了?
什么时候动的心,被什么所吸引,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又优秀,难道不该多讲点优点夸夸自己?
池沅没想到姜辞是这个反应,愣愣地抬头,将汹涌的泪意又憋了回去。
两相对视,兴许是姜辞见池沅半张着嘴的呆样实在太蠢,率先别开了眼。
“你这样敷衍的表白,能追的到谁?”
池沅挠了挠头,大概意识到症结所在,破天荒地害羞了起来,“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没喜欢上什么人,所以这方面还是新手。”
“但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是在桃李之乡,你……第一次主动抱我的时候。我当时心跳地很快,感觉很好,很想……”
池沅舔唇,滚了滚喉咙,蓦地觉得呼吸干涩,“很想一直这样下去。”
她眼眸发光的望进姜辞的眼睛,浓烈毫无虚伪的感情充盈着,看得姜辞心尖发颤。
“那你说说……你都喜欢我什么?”姜辞觉得面色在烧,又强装镇定,摆出对表白习以为常的神情。
或许是高冷外表□□贴关心的温柔,或许是那种强大自信一往无前的气场,或许是逆境里孤身承受的坚强隐忍,又或许是那抹潜藏在淡漠疏离里不肯暴露出来的脆弱。
她有幸看到了那抹脆弱,并为之深深怜爱。
“姜辞,我想保护你,不管你是否真的需要我。”
委屈巴巴的语气,她这都还没表态呢,怎么就摆出好像一定会被拒绝的表情。
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姜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觉得突然说情话的池沅太犯规。搞得她原先想逗逗她的想法都偃旗息鼓了。
心思百转千回的姜辞在池沅开口表白的瞬间,脑子里就盘算好了一个计划,先假意拒绝,必须得让池沅好好追求她几次,她才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太容易得到,万一不珍惜怎么办。
池沅那斑斓的前任女友史,真是让姜辞不敢恭维。
从良归从良,该有的考验不能少。姜辞从来不亏待自己,尤其在终身幸福上面。
可见着池沅如今不自信的表情,她倒是真怕这人不禁逗。
逗了跑了,找谁赔去,难得遇到个喜欢的。
池沅眼含泪光地看她,“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我绝对不会再对你起不该有的心思。”
这……这认输认怂地也太快了吧。
稍微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喂!
姜辞着急的磨牙,终是不落忍地牵住了池沅作势欲走的手。
两只柔软温凉的手相贴,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行了,小池总。怕了你了,在一起了就不能后悔。”姜辞瞪大了眼,鼓着嘴像只委屈的猫猫,“如果你敢后悔,我就——”
她贴近池沅的耳垂,“我就咬坏你的腺体,让你从此以后都当不了alpha。”
洁白如玉的牙齿齐齐整整的两排,看在池沅眼里却过分唬人,后脖颈一阵酥麻,池沅盯着姜辞,滚了滚喉咙。
“不后悔,绝对不后悔。”
姜辞给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双手搭在池沅的肩膀上,“以后请多指教,女朋友。”
淡淡的香气从姜辞的身体里传来,丝丝密密地侵入池沅的鼻腔。
池沅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喜欢一个人有时是从味道的吸引开始。
明明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但不同的人身上的味道不尽相同。
池沅将姜辞的头发拨到后面,深吸口气,埋进那个香软的脖颈,在姜辞看不见的地方,她缓缓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知道姜辞也喜欢自己后,之前姜辞露出的“马脚”都变得有迹可循。
医院里姜辞略带古怪的“教学”,也蒙上了一层挑逗的意味。
姜辞就是个白切黑,腹黑地很,偏偏她还觉得姜辞是一本正经。
被撩者双腿发软,心脏狂跳,却毫无自知之明,实在是蠢得可以。
撩的人也毫无成就感,依照姜辞的性子,自己这表白之路必然要坎坷。
索性,池沅就用了这招苦肉计。
姜辞吃软不吃硬,若是真的答应了自己,也算扳回了一局……吧。
于是,未来她俩在一起的某一天,姜辞发现自己的爱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手机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时,趁着夜色渐浓,开始了甜蜜的“拷问”。
原来自己的心意早在爱人表白前就已暴露,略带恼羞成怒意味的姜辞重重将人踹下了床,并开始了为期一月的“寡欲”生活。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现在贷款,未来还债。
没毛病。
而此时抱得美人在怀的池沅已经无暇顾其他,满心满眼地就只有姜辞。
姜辞腺体上的柠檬味是微微泛苦的,和平时清新馥郁的味道很不同,池沅知道那是因为姜辞受到惊吓后,情绪不稳定造成的。
“姜老师,你的信息素味道露出来了。”
姜辞偏头,“是吗,唔……”
柔软的唇舌瞬间被?取,啧啧的水声,口生津液,暧昧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一吻毕,两人微微分开,皆有点喘。
仅是亲吻还不够,池沅将姜辞抱了起来,又不断亲吻着往沙发走。
姜辞凌空,两只白嫩的脚丫在空中乱晃,又委屈地蜷起,夹在池沅的腰上,对于池沅的意图,她既期待又害怕。
最后被按倒在沙发,也只得无奈地在池沅的额头轻吻,“轻点,女朋友。”
*
第二天,睡饱吃足的池沅只觉得神清气爽,搂过一边仍在昏睡的姜辞,发懒似的蹭蹭丝绸般顺滑的肌肤,不肯起床。
姜辞咕哝了一声,“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池沅:“嗯。”
姜辞:“还不快去,上班要迟到了。”
可赖在自己身上的“哈巴狗”却还坚定不懈地吻她,自额头到鼻梁,再到锁骨,再到……
“啪——”一声脆响发出,池沅从游神的状态一下子打回现实,额头上结结实实挨了姜辞一记,火辣辣一片。
下手真是一点不手软。
“大早上就耍流氓。”
姜辞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肩膀上细密交错的吻痕和齿印,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接着睡了。
池沅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很是有些不舍。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一个晚上的功夫,进度飞速,不仅喜提女朋友一枚,还度过了一个美妙夜晚。
她啪啪给自己的额头又来了几下,清醒清醒脑子,再继续回味下去,得回味到中午了。
“你今天上门安排啊?剧组那边好像不拍戏吧,要不……”去约会?
刚吃到漂亮姐姐的第二天,池沅就显露了夜夜笙歌不早朝的昏君潜质。
姜辞直接戳破了她的幻想,“今天我要去医院,看我妈。”
“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咱妈。”
……改口倒是挺快的。
姜辞露了半张脸出来,偏灰色的眼眸似乎深了几分,摸摸自己酸软的腰,池沅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得她牙痒痒。
但看着池沅被压翘的几根卷发,睡眼惺忪,红扑扑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皮肤看上去竟是比睡前敷过面膜的姜辞还要好。
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无辜又天真。
流氓似的无辜天真。
姜辞拍开池沅还在乱动的手,卷着被子裹成春卷的样子,怒瞪她,“快走!”
风流一夜,翻脸无情。
池沅光luo着身体坐在床上,用幽怨的眼神看了裹得严实的姜辞,磨磨蹭蹭下了床。
姜辞被看得头皮发麻,缩进了被子,不一会儿又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劳累一晚却精神饱满的池沅出了门,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个“桃色”陷阱。
正午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在医院走廊上。
精神科的住院部格外地安静,也甚少有护士经过。
江宛抱着一捧鲜嫩还含着水珠的栀子花,出了电梯,径直往八楼住院部的尽头走。
4号、7号、9号……一路下来,大部分病房都是空无一人。
抵达到最后一间12号床位的单人病房时,江宛停下了脚步,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面带微笑地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病床,只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占据了中间的位置,看起来空旷孤单极了。
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江宛轻车熟路似的,把床头粉色的康乃馨换成了自己带的栀子花,栀子花的味道有些浓,走来一路,病房里已经清晰可闻。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站在床边默默地盯着人,没过一会儿,被窝里的人动了起来,江宛勾唇预备着按呼叫铃。
可被子掀开,面色平淡无波的姜辞坐了起来,和江宛沉默对视。
气氛大概凝滞了几秒钟,江宛放下悬在呼叫铃上的手,扭曲了脸看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辞一哂,嘲讽地看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12号床的病人是我的母亲,我当然可以在这。”
“但是,江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
江宛气得脸色铁青,冷笑连连,“我凭什么不能出现在这?探望病人,照顾得了疯病的母亲,姜辞,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
“母亲?没同她生活过一天的你,凭什么称呼她为母亲。”
“拿着花引导她发病,不断伤害她的你,又怎么可能成为她的女儿。”
面对姜辞的厉声质问,江宛笑了,“总算不装了?姜姐姐。人前总摆出平淡疏远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恨我恨极了吧。”
姜辞淡淡道,“你的存在,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将高中信封的事情告诉了告诉了江宛,“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跟沐声勾搭上的,但她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绅士有礼。”
末了,她道,“你父亲的死也并不是我造成的,但他,该死!”
“你凭什么这么说!”江宛尖锐地发出叫喊,刺耳地姜辞皱紧了眉头。
姜辞下了床,默默地将花瓶里的栀子花扔在了地上,一一碾碎,眼眸里那抹猩红摄人地让江宛吃了一惊。
“栀子花?你父亲那肮脏的信息素味道?”姜辞低沉的嗓音响起,“真是每次闻到都令我作呕。”
脚下的栀子花零落了满地洁白的花瓣,又被踩地七零八落,印上了灰色的污渍。
“你那酒鬼父亲都告诉你了些什么?”姜辞纤长的手指抵在下颚,大有一副认真探讨的样子,“告诉你我母亲出轨,和他有了露水情缘?”
“告诉你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可言?”
“他一个施暴者还摆出无辜者的姿态,利用你来威胁我母亲要钱?他那丑恶的嘴脸真是让我恶心。”
姜辞字字锥心,扎得江宛体无完肤。
可姜辞并没停止,“你七岁以前一直待在孤儿院,你猜,你父亲当时在哪?”
江宛脸色瞬间惨白。
姜辞闭了闭眼,叹息似的吐出,“《ao法律条例》中不顾本人意愿强行占有标记omega的alpha,将处有期徒刑5年以上。”
“他在牢里整整呆了七年。”
作者有话说:
从目前场上的比分可以看到,姜辞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比赛没有结束,现场气氛仍然焦灼。
我们看到池沅方率先打出了一记直球,哦,下面是个苦肉计的连招,姜辞方有些应接不暇,她能抵抗住对方的猛烈攻势吗?
大概是之前频繁的挑逗战术让池沅方有了提前的战略部署,姜辞方明显力不从心,比分开始回扳……追平。
啧,演变到了无限的纠缠。
进了,球进了。
最终结果以姜辞方累倒在赛场,池沅方欢乐劲头十足的跑场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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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万恶之源
池沅伸了伸懒腰, 心痒痒地给姜辞发了个共进晚餐的邀约。
江小叶进门看到的就是自家老总一副傻呵呵的痴迷样盯着手机屏幕。
“池总,这是企划部递交上来的新项目。”
她将拿来的文件放在池沅的办公桌上,干净整洁的木桌, 靠近电脑的地方放着一个精致迷你的手办, 原型的底座, 样子是穿了件晚礼服造型漂亮优雅的姜辞。
回想起这个到手没捂热乎就被boss抢走的手办,江小叶每次看到都有心痛的感觉。
那可是限量款, 仅有的一个!
池沅抬头, 笑得满面春风,撩了撩略长的头发, 露出了耳垂上光彩夺目的珍珠耳环,又笑眯眯地看向江小叶, “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恭喜,转正期提前了。”
池沅一向大方, 虽然江小叶给姜辞当助理的时间不长,但她还是给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并将她的转正期提前。
江小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我其实都没干好,姜老师第一天就发现我是您派来的卧底了。”
池沅笑了, “她很聪明, 这些事本来就瞒不过她。”
这语气,颇有点洋洋得意的自豪感。
江小叶看着处于人逢喜事精神爽状态的池沅,试探性地发问,“池总, 您这耳环真好看, 就是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 每天注意boss的状态动向,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其中也包括穿搭风格的变化。
池沅很少在工作的时间戴耳钉,只有出席重要的酒会宴席,才会为了搭配华丽的礼服而戴上配饰,但她更偏好简单的基础款,低调的黑曜石,闪亮的钻石贝壳,珍珠这类复古华丽风,江小叶一次都看到过。
“发现了?”池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漂亮的脸颊因为恋爱而越发精致,“早上出门太着急,一不小心戴错了。”
江小叶:哈……所以这是,在一起了?
池沅的红唇微启,张嘴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有点晚……”
这下,江小叶自然明白了。
强笑着开口,“池总是和姜老师在一起了吧?恭喜恭喜。”
池沅没看出她笑容间的勉强,以为江小叶是在真心祝福。
谁能想到江小叶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她匆匆从总裁办公室退了出来,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回了工位。
边上的前辈静姐敲了敲桌子,“小叶,看你魂不守舍地,等会儿小组会议你可别忘了,这次轮到你发言了。”
江小叶有些忐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悄声问道,“静姐,你上次说的池总结婚有妻子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静姐眼神一凛,一身黑色劲装,很是干练。
她神色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江小叶有些着急,“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还以为你和李哥是开玩笑的。”
静姐打量着她的神色,暗道不好,从池总办公室出来就是这副丢魂的样子,别是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吧。
联想到池总过去的斑斑劣迹,和江小叶漂亮可爱的面容,她不得不往池总又想“偷吃”的事情上想。
这刚送走了三个花瓶,下次是不是还得再招几个进来?
“小叶,我是觉得你有上进心才愿意一直带你,可你这上进心千万不能用错了地方。我承认,有时候,人容易被眼前美好的诱惑迷失,但你要时刻保持认真警醒的态度。”
啊?
江小叶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开始对她进行思想教育了?
“静姐,我现在在说池总的婚姻……”
“池总已经结婚好几年了,虽然她的妻子并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出现过,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和李哥在池氏工作三十几年了,之前是在大池总那当助理,现在被调过来帮助小池总。”
“所以有些事,我们还是清楚的,你可千万不要去想有的没的。”
完了完了,江小叶欲哭无泪,她这不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偶像掉进火坑吗?
池总这个渣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江小叶整了整心绪,稳住心神接着问,“那对于池总出轨找情人的事,池夫人的态度是什么。”
啧啧啧,这都问起正房的事情,铁定是被池总瞧上做情人没跑了。
“听说池夫人的母家并不像池家这样富贵有权有势,这几年一直被圈养在国外,对于小池总的花花事大概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吧。”
江小叶这下心情更是复杂了,池夫人似乎也是个苦命人,难道就没人能阻止池总干的荒唐事了
静姐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江小叶,在内心叹息,她知道江小叶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如果她早有走捷径的想法,早就实施了,何必苦巴巴待在预备期等转正。
多半是被逼的吧,说来说去,万恶之源都是小池总。
枉她还以为小池总改邪归正了。
不行,这件事还是得要告诉大池总。
尚不知道手底下的人给母亲偷偷打了小报告的池沅,若是知道整件事的头尾,必然大呼冤枉。
她追求她自己老婆,犯法吗?
池沅此时正开心地看着姜辞发来的信息。
“晚上八点,东湖边上的茶餐厅。”
*
可等池沅满怀期待地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立在她车边。
——沐声。
为什么她能一眼认出来呢,大概是因为那一头有些熟悉却被自己亲手剪了一大截的波浪卷。
沐声重新修过,但大波浪的卷发实在有点不太适合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炸了毛的狮子,脑袋似乎凭空大了好几倍,如同加了大头特效。
她有些羞愤地跺了跺高跟鞋,“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想说不认识我了?”
池沅强忍住喷笑的冲动,“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发型……”
沐声似乎相当敏感,池沅“发型”二字一出口,就立马出言打断,“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虽然把沐声错认为是绑架姜辞的人,是池沅的错,但池沅心里毫无一丝愧疚感,沐声屡次接近姜辞的目的她可以想见,无非就是想和姜辞死灰复燃,聊聊过往,勾起诚挚的感情。
但姜辞现在喜欢的人是自己,沐声这个白月光,就可以永久掩埋在土里了。
“所以呢,”池沅摊手,“你到这儿来找我,是想报复我?”
她探头看了看四周,“只有你一个?那怕是不够。”
沐声双手环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小心眼?以己度人、以恩抱怨听过没?”
池沅:???你说的这些我都听过,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违和?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沐声扬了扬下巴,睨她一眼,“我一向大度,看在你和我都是痴情人的份上,你跟我之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也不恨你,我们冰释前嫌。”
池沅觉得自己耳聋了,还特意询问系统:你听到了吗?
系统:听到了,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大概就是女主吃了什么脏东西,吃坏了脑子。
池沅不知道沐声突然耍什么花样,但必然没好事。
她冷笑一声:“大可不必,真是谢谢沐小姐的大度了,我并不需要。冰释前嫌四个字放在我们中间,实在滑稽。我只希望你以后离我的爱人远一点。”
说罢,她开了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可沐声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也跟着池沅上了车,还理所当然地道,“去东湖茶餐厅,我请客。”
池沅趴在方向盘上叹息,怪了,这个貌似脑子有大病的沐声怎么突然缠上自己了?
“我们真的不熟,沐小姐,请你从我的车上下去好吗?”池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不熟?那聊到姜辞,我们就能变熟吧。”沐声嘴唇微勾,满满的算计被隐藏在情绪中,不咸不淡地扫了池沅一眼,“你就不想知道关于她家的事情?”
池沅硬邦邦道,“能有什么好说的,姜家破产,一夕间败落。”
“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哦。”沐声伸出手指轻轻晃,“你应该知道姜辞的父亲,林烨进监狱的事情吧,判处十年,这罪刑可有够重地,听说姜辞在准备第三次上诉,我想我可以帮助她。
“现在,池小姐,愿意给我一个同你共进晚餐的机会吗?”
帅气的红色超跑在夜色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没入车满为患的室外车库。
这是池沅为了约会,特意换的超跑,一改卡宴低调的风格,在众多车辆里瞧上去格外扎眼。
没想到本来美好的烛光晚餐却泡了汤。
池沅给姜辞发了条语音过去,只说自己晚上临时加班不能赴约。
后座的沐声轻笑,“怎么,不敢跟你爱人说,你和我单独出来的事情?”
“呵,谁知道你什么企图,如果你是友好合作的态度,那之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姜辞,如果你是别有用心,那她没必要知道,我也恕不奉陪。”
沐声低低嗤笑,喃喃道,“只怕有些事情,你解释不了。”
另一边,姜辞听着手机里池沅传来的语音,陷入了沉默。
那辆车牌熟悉,车型熟悉全球限量款的红色超跑从她眼前开过的时候,她还正准备跟池沅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呢。
没想到——
姜辞皱眉,思量了一番终是打了个电话给江小叶。
“你们池总还在公司吗?”
“这样啊,那你知道她今天上班开的是哪辆车啊?”
得到确认的回答后,姜辞满脸冰霜地下了车。
临时加班?好一个临时加班。
她倒是要看看池沅在这儿加什么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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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茶餐厅
东湖茶餐厅非常热闹, 装潢布置是古代的酒楼风格,大厅里的座位都挤满了,二楼三楼的包厢也能传出热闹的人声。
池沅跟着沐声一路往前走, 看着这生意鼎盛的样子, 不免有些好奇, 池家旗下也有不少餐饮连锁店,类似的茶餐厅也不是没有, 但都没有像这家生意如此之好。兴许是营造的网红打卡店的形象, 有不少明星都受邀来测评。
订餐软件上的评价也大多是好评,里面不仅有粤菜川菜, 还有西式的牛排披萨,不同的风格有不同的顶级厨师料理, 有不少还是国宴的大厨,阵容强大地令人咂舌。
走到前台,沐声熟门熟路地敲了敲桌子, “八号包厢。”
服务员小哥闻言,点头哈腰地把人一路带到了vip电梯, 上了四楼。
电梯里, 沐声抱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池沅, “池小姐很喜欢阿辞吗?”
池沅皱眉, 很不满沐声故作亲密的称呼,“你一口一个阿辞,跟她很熟?”
“那当然……我们……”
池沅不耐烦接道,“对, 你们青梅竹马, 这话你都说几遍了, 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青梅竹马又如何,现在她是我的妻子,请你自重。”
沐声冷笑,“我叫这个名字都有二十几年了,习惯了改不了。”
池沅,“改不了?嗯,也许有个人能帮你改。要我告诉江宛你把她当成姜辞替身的事情吗?”
原书里,江宛对沐声的有意接近,都是在刻意模仿姜辞,彼时沐声对姜辞还有些情愫在,可姜辞已经嫁给了池沅,自己只能将朦胧的爱意深埋于心。
江宛的出现是个契机,不但让她的心灵有了寄托,还能光明正大地转移感情。
后面江宛也适时“揭穿”了自己是替身的事情,在沐声心里刷了一大波的愧疚值,直接从霸总进化成了忠犬舔狗。
沐声扬眉,笑道,“江宛?我们可是纯粹rou体的关系,不谈感情。这种事,池小姐应该比我更懂。”
懂懂懂,懂个屁?
你说rou体就rou体,江宛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
池沅不屑地想道之前在剧组江小叶给自己传的视频。
青天白日,暧昧的化妆间,两具年轻的身体耐不住寂寞纠缠在一起,画面劲爆到池沅看着那个将近半小时的视频目瞪口呆。
反观拍视频的江小叶本人,似乎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画面清晰,半点不手抖,蹲在角落的流动衣架下还有点犯困。
#某明星片场拍戏于休息室偷情云雨#
劲爆的热搜标题都想好了,池沅蠢蠢欲动很想发,终于还是忍住了。
人家隐私,这么暴露不太好。
苍天作证,而她只是让江小叶防备着点江宛,以免她做出些伤害姜辞的事,真没有想让她当狗仔扒江宛的黑料。
江小叶直呼冤枉:我做错了什么,巧合,真的是巧合!
正好是剧组开饭的时候,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也都离开,提前吃过盒饭的江小叶走进来拿姜辞下午要穿的戏服。
那套戏服是全剧服装里最烧钱的,漂亮精致的仙女裙,设计师精心为形象定制,还里三层外三层繁复地很,漂亮无尘的蕾丝一直垂至地上,江小叶蹲在地上,仔细地将裙摆撩起,准备从衣架上拿起来,就听到外面细密的说话声。
紧接着,就是休息室的门砰地打开。
江小叶被这声巨响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手上蕾丝裙脱手,又紧张地撩起来,生气地隔着衣服的缝隙往外看。
就看到了震撼她一年的场面。
江宛搂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女人拥吻在一起,啧啧的唇舌缠绕的声音和两人急速地粗喘听得江宛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这短短的一分钟,她就已经丧失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alpha和omega信息素缠绕的味道传进江小叶鼻腔,她连忙捂住脖子上的阻隔贴不敢动弹了,双腿有些发软,大脑混沌一片,她将自己窝进周玲玲给她的略显宽大的外套,闻到淡淡的雪松味儿才觉得那种情绪好了很多。
沐声在进门的一分钟内,就完成了边亲吻边脱衣的事情,脱的不是自己的,是江宛的。
她一举将人抱到了化妆台,瓶瓶罐罐刷地掉了一地。
“一周不见,刚碰面你就要做这档子事……”
沐声轻声安抚着,“听话,等结束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小叶缩在外套里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突然faqing,捏着鼻子也不敢出声。
拜托!单独的更衣间就在边上,走过去一分钟不用,大可不必在外面就……
这有多饥不择食啊,公共场所啊,公共场所。
难道你们那个之前不先检查检查里面有没有人,清个场吗?
但十几分钟后,她才茫然地反应过来,自己除了最开始的发热外,没有别的异样反应。
呃……这说明,自己和那个alpha的匹配度低于1%。
与凤毛麟角的99%的匹配度相比,低于1%的匹配度更加稀有奇葩,ao之间天生的吸引是公认的,没有人能违抗身体本能的反应。
但1%匹配度的ao却是无论如何都产生不了吸引力,只能闻到彼此信息素的味道。
思及此,江小叶也就平静下来,默默听了会儿活春宫,就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麻发酸,她是做错了什么,才挑了这么“合适”的时间进来?
她愤愤拿出了手机,对准了两人,按下了录制的按钮。
待两人甜甜蜜蜜地走出门,江小叶才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转手就把录的视频发给了池沅,怎么处理,boss看着办,她要撤了。
突然手握两位女主的黑料绯闻,池沅表示鸭梨山大。书中其实是有这段情节的,但因为绿色网络环境,作者采用了拉灯形式,也没有出现被人撞见的尴尬场面。
而光看视频两人的黏糊劲儿,池沅觉得沐声对江宛还是有点感情的,大概是停留在爱而不自知的阶段。
后面,江小叶又跟她提了几次两人碰面的情况,池沅估量着,这回江宛貌似并不知道沐声和姜辞青梅竹马的事情,对沐声明里暗里偷瞄姜辞的行为熟视无睹,还天真的认为沐声和自己一样看不惯姜辞。
虽然没能阻止两个女主的相遇,但有些地方还是改变了不少。
“听说两位还挺亲密的,我觉得江小姐不一定这么想。她是个有点特别的人,特别的疯,你猜她喜欢的人只把自己当替身,她会怎么办?”
现在的江宛对沐声的喜欢,可比书里充满欺骗和虚伪的喜欢,真实多了。
沐声似乎也想到了江宛的难缠劲儿,默不作声地别开了脸。
电梯在叮声后打开,可外面却是黑漆漆一片,服务员小哥道:“八号包厢在左边的第八间,祝两位玩得愉快。”
走道上是铺设的地毯,踩上去很是柔软,包厢与包厢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朗,所有的墙壁和门都被贴上了黑色的泡沫隔音纸板。
只有时不时竖立在两边的牌子,被荧光笔写了几个数字,“1、2、3……”
怎么看怎么诡异。
沐声在八号牌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在黑暗里触摸了一会儿,才听得卡拉一声门响。
铁门被拉开的声音格外刺耳,池沅眯着眼往里看,却蓦地呆愣在原地。
几个看不清面容浑身不着寸缕的人被用铁链锁着半趴在地上。旁边的桌上则摆满了各式的美食,还冒着热气。
诡谲的暗红色灯光亮着,衬托整个环境都显得可怖。
池沅一惊,退后了半步。
她知道沐声带她来的地方是哪里了。
会所之一。
讲不好是怎样翻涌上的情绪,池沅望着身边笑的有些得意的沐声,愣愣说不出话来。
女主竟然piao?还那么重口?
这不仅是人设崩塌的问题吧……
沐声被她难以置信的眼神给取悦道:“干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进去?”
池沅表情复杂,干涩着喉咙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沐声脸色变了变,咬牙拽着池沅走了进去,“你就别装纯情了,这里又没有姜辞,你想怎样就怎样。”
沐声打开了明黄的大灯,刚刚的红光也消失了,池沅这才发现,那几个被捆绑的“人”是雕塑。
池沅:……
沐声坐在桌边,挥手招呼池沅坐下吃饭,“这里的包厢可难定了,得提前半个月申请,我这还是托了我朋友定的。”
池沅撇撇嘴,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几尊造型奇葩的雕塑,“就这环境,你也吃得下?”
“习惯了就好,这儿每个包厢都有这种雕塑,寓意是酒池肉林,指望你多吃呢。”
神tm多。
见池沅婆婆妈妈的样子,沐声不耐走到雕塑边上,伸手从地上掀了块黑布上来遮住,“这下可以了吗?池总。”
池沅吐出口气,坐在了位置上,却是一根筷子都没动,“我是来听正事的,不是来吃饭的。”
“边吃边谈呗。”
系统:宿主小心,女主找了这么个理由把你带到这儿来,肯定没那么简单,她可能在饭菜里下毒了!
这话刚说完,池沅就听沐声道,“是不是怕我下毒啊,那我挨个给你试一遍。”
说着还真就每样吃了过去。
池沅只得放下暂时的警惕,拿起了筷子。
林烨入狱的罪名是涉及巨额的金融诈骗,不仅卷跑了其他股东的钱,还拿走了沐家帮助融资的大笔现金,因为数额巨大,一审的判刑并没有手软。
但在对其财产进行收缴追讨的时候,那笔巨额的资金因为流入海外的安全账户,最终没有被追回,也使得缓刑和减刑的机会大大降低。
姜辞却一直没有放弃,坚称林烨无罪,坚持上诉却屡遭驳回。
实打实的证据口供摆在面前,她无法推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我听说,作为证据的几份合同上面盖的公章早在事情发生前就被偷了。从这方面入手,大概可以推翻一些证据。”
池沅将信将疑,“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沐声压低了声音,“之前和林叔是合作伙伴的黄鸣说的,他在酒桌上喝醉了酒,就抖落出来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听见了,你可以去查。”
见沐声不像说话的样子,池沅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换上一副和颜悦色姐妹情深的样子道,“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沐小姐果真是一个大度的人。”
沐声扬头,“当然,就是池小姐,竟然还拿照片威胁我,你是不知道那个狗仔开出了怎样的天价。”
池沅:“是我的错,要不这样吧。之前在沐小姐办公室我看到了蜀地的策划书,不若我将那块地转让给……”
“此话当真!”沐声喜出望外,暗道这池沅就是个空有蛮力没脑子的蠢货,给点好处,就昏头了。
“当然是真的。”池沅拍拍她的肩膀,“这叫有来有往。”
沐声窃喜,看着此刻神情散漫兴致高涨的池沅,觉得要趁热打铁,伸手按了按桌上一个凸起的红色按钮。
“这几样菜怕不够吃,我再让他们多上几样。”
两个人能吃多少,桌子都堆满了,这菜还怎么放得下。池沅大呼铺张浪费,边大口吃着锅包肉。
有一说一,这里的饭菜是真的顶级。
吃不完,后面一起打包带走好了。
池沅喝着橙汁,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对面墙壁上怪异的装饰和凸起,这才猛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整个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与一楼大厅繁复喜庆的古风图纹很是不同。
而最奇怪的就是一些她看都看不懂的造型奇怪的椅子,或者说是摆件?
池沅讲不好,她从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面感受到一丝违和和不安。
“这包厢怎么连个窗户都没有?”
沐声一愣,她是第一次来这里,具体情况也不太熟,但仍是摆出东道主的样子道,“这里房间都是密闭的,保护客人的隐私,外面还罩着隔音板,安全措施一流。”
就一个吃饭的地方用得着这么安全吗?
而且走道上那伸不见五指的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鬼片呢,路上和人打照面,都看不清脸。
加菜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随后铁门再次打开,几个luo着的女性omega,套着黑色的项圈走了进来。
个顶个的漂亮精致,无一不美。
这回可不是雕塑了。
池沅扫过沐声强装镇定的脸,道,“沐小姐,这是……”
“还不是为了好好款待吗?”沐声打了个招呼,那几个人就围了过来。
池沅只觉得一阵窒息,空气里有些甜腻的各种信息素香水味儿交织而来,让她有把刚才吃进去的美食再次吐出来的冲动。
“沐小姐的好意,只怕我消受不起。”
池沅推着想坐到她大腿上的人,道:“都出去,出去,我们没点这服务。”
可那几个人却像没听见似的,往池沅身上贴。
池沅掐着一个人的肩膀,低头看,却看到对方呆滞浑噩的眼神。
这很不对。
另一边的沐声乐呵呵看着被美人环绕的池沅,挥开贴过来的luo美人,默默掏出了手机。
可她显然忽略了池沅的武力值。
没过几秒,那几个人就被池沅轻松推开,倒在了地上。
“啧,池总这么不怜香惜玉吗?”
池沅冷哼着站起了身,“我要走了,沐小姐慢慢享受吧。”
她抬脚从亮眼白皙的几具rou体边走过,却蓦地被人攥住了脚腕。
池沅低头,一个模样可爱一头栗色头发的omega正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紧接着浑身一个抽搐,身体无力地倒下。
不住有白沫从她的嘴里涌出,还夹杂着血丝。
池沅一愣,第一反应是沐声“仙人跳”给自己挖坑,却见到对方也是一脸惊惧地站起身,抖着手,“你……你竟然害死了人?”
池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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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拯救
姜辞远看着池沅和沐声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 心里很是疑惑。
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电梯在4楼停下,姜辞扶了扶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压低帽檐, 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走进了另外一部电梯。
对于姜辞浑身上下的全副武装, 电梯的客服小姐并没有流露出好奇惊讶的表情,只是礼貌大方地冲姜辞微笑, 询问她要去几楼。
姜辞:“4楼。”
“对不起, 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没有4楼。”客服小姐明显一愣, 随即耐心解释道。
她伸手示意了电梯的按钮,上面在数字3后面紧跟着的是5, 也没有3a、3b的取代层数。
姜辞:“但旁边的那部电梯显示是有4楼的。”
客服小姐的笑容一僵,紧接着道,“那是vip电梯, 4楼是专供VIP客户的内部包厢,不对外开放。客人如果没有预约的话, 还是请回吧。”
语气明显淡漠了许多。
姜辞觉得蹊跷, 刚刚还说这里没有4楼,怎么转眼又改口成了VIP贵宾区。
“是这样的, 我有两个朋友已经上去了, 但我去停车来晚了,第一次来我也不清楚,她只跟我说乘电梯上四楼。那我还是等旁边那部电梯吧。”
姜辞迈出电梯,那位客服小姐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如果是这种情况, 小姐还是打电话给您的朋友, 让她打电话到前台,会有人带您上去的。”
“需要这么麻烦吗?”
“毕竟是VIP客户才能进入的楼层,没有工作人员的刷卡认证,是上不去4楼的。”
姜辞当然不能给沐声打电话,剩下的办法,就只有——
她把目光转向了大厅后面不太起眼的安全通道。
楼道内并没有亮灯,但每层都贴有“安全通道”的绿色荧光牌,不至于两眼一抓黑。和外面的人声鼎沸热闹相比,整个楼道是对比强烈的寂静沉默。
姜辞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半倾着身子抬头去看不断蜿蜒而上的楼层。
一眼大致扫过,姜辞眉头越皱越紧,上下的楼层竟然足有七层之多。
可官方信息以及从外观来看,茶餐厅明明只有5层。
姜辞裹了裹披肩,感觉到有一股冷风不住从下面往上吹,她又俯身往下看,负一楼、负二楼……
她垫脚往下,看到负三楼就看不大清楚了,地下负的楼层没有一点灯光透出,但那幽深黑暗的底却像是一个无底洞似的让姜辞没来由感到害怕。
她原地跺了跺脚,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路慢慢往上走。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来回飘荡,听得人胆战心惊,姜辞把脚步一缓再缓,每上一层都要抬头照一下那个代表楼层的数字。
她从没觉得上4楼是一个如此漫长而煎熬的过程,那种被丢进无人空间,绝对安静的滋味宛如一个下坠的旋涡,随着时间的拉长会渐渐迷失自我。
等她终于迈上了四楼,照到那个猩红的数字“4”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沉重的安全门却纹丝未动,姜辞拿手机光照了一下,门边安装着一个电子刷卡机,显然如果没有内部人员的身份卡,自己根本进不去。
可一楼到三楼都没有出现电子锁。
她又连忙上了五楼六楼,都是同样的电子锁。
而在六楼通往七楼的楼梯上被安了一个巨大的铁门,沉重的锁链环绕了一圈又一圈,锁头的地方被直接焊死在门上,下面钥匙插孔的地方被浇筑了铁水,凹凸不平。
姜辞失望地转悠回四楼,叹气地蹲在了地上,觉得自己这悄悄摸摸的行为很是愚蠢。
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姜辞敲了敲脑袋,自己当时怎么突然脑子一热跟上来了。
又不是捉奸?!
姜辞无言羞恼,其实她下车进餐厅的过程中就冷静下来了,尤其是看到池沅“约会”的对象还是沐声。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感觉到双脚被冻得有些发僵。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
正好是之前两人约定的时间。
当她女朋友的第二天,她就这么敷衍我,未来的日子岂不是更要受冷落。
姜辞有些蛮不讲理地将所有的委屈归咎于池沅,全然忘了自己在两人情意缠绵一晚上之后,无情且嫌弃地将池沅赶出门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蹲了多久,姜辞站了起来,跺跺有些发麻的脚,一瘸一拐地准备往回走。
算了算了,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结果,还是等晚上池沅回家好好“质问”一番。
可这时,楼下安全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听得姜辞一个激灵,她迅速地关掉手机光,屏住呼吸往下看。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有些急促却是有节奏的小心翼翼。
对方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了个手电筒,明亮的一束白光射出来,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来人身材矮小,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甚至比姜辞这一身还要夸张,而更夸张的——
是她身后背着的一个巨大的登山包。
那个登山包似乎很沉,重重压在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同时它较以往的登山包要长了不少,有点像高尔夫球包,又比其宽了不少。
怎么看怎么奇怪。
一览无余的楼道,连个可以藏身的转角或者仓库隔间都没有。
手电筒的光扫过,那人就看见了姜辞。
“你是谁?”低哑模糊的女声,含糊到如同切切的耳语。
上过台词课的姜辞立刻就能听得出来这是被对方刻意压低变调过的声音。
改换声线和语调对姜辞来说不算很难,她之前有很多次给动画电影电视剧配音的经验,能模仿出不同的声音。
于是,她刻意柔和了语调,用恐慌害怕的语气道,“我迷路不小心从安全门里走了出来,现在突然进不去了?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你能带我进去吗?”
姜辞平时的语调有些冷冷的,没什么起伏,却又带着磁性的好听,还被粉丝称为高冷的御姐音,而此时,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则更偏于软萌的少女音,语气里的天真害怕也被她拿捏地很好。
她清楚,从对方这就差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写在身上的服装来看,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手电筒、黑色手套、便于行走的黑色皮靴。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走寻常路。她的目的是什么一目了然,进门,至于要进哪层楼姜辞不清楚,但她料想对方应该带着能通过门禁的身份卡。
女人听到姜辞的话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像是在辨认姜辞是否在说谎。
姜辞大方地任她看,双手合十恳求道,“求求你了,很快的,我朋友还在等我,我绝对不会把看到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我保证,要是被其他人发现我乱跑,我下次肯定就来不了了。”
她的话说得天衣无缝,如果对方想掩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助自己。
“我看你挺着急的,应该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就帮我刷一下呗。”
女人看着她,似乎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
随着电子锁在“滴”的一声后显示“验证通过”后,安全门被姜辞缓缓推开。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我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是立刻离开。”
女人丢下这句话之后,就一刻不停地接着往上走,姜辞眯眼看着手电筒的光缓缓上升,由亮转弱,一声声脚步声慢慢消弭于黑暗之中。
姜辞关上了安全门,不知哪来的直觉,她认为女人的目标是那个被锁住的七楼。
没想到上来一趟还花了不少的时间,姜辞抹了抹额头沁出的冷汗,左看右看找方向。
没想到就算进到了里面还是一片漆黑,这回姜辞不敢开手机的手电筒了,今晚这栋楼发生的奇怪事已经够多了。
她注意到走廊两边立着的莹绿色牌子。
很难不注意到,这是整个漆黑空间里唯一的光亮。
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空间构造都看不清楚。因为这些牌子摆放的距离并不相等,由远有近,这表示这里的房间有大有小。
姜辞走了一会儿,很是无言,不知道建造这层贵病区的人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对黑色情有独钟?一盏灯都不安,那些VIP客户难道就没人投诉吗?
八号八号,她念着这个数字,拐过一个转角,突然看到了那部VIP电梯。
电梯门紧闭着,上面亮着盏橘黄的小灯,然而边上的墙壁上却空无一物,没有上下楼梯的按钮,没有需要刷卡的智能锁。
看来想从这儿下去,还得打电话叫工作人员。
她将不断上涌的莫名情绪压下,理智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赶紧转头跑路才是好的选择。
但身体却仍是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原先恐慌的情绪逐渐被担忧所取代。
沐声叫池沅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池沅现在……还好吗?
她越想越着急,一边安慰自己以池沅的身手自保绝对没问题,一边又忍不住幻想出沐声带了满屋子的保镖埋伏在包厢里等着池沅自投罗网。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窃窃的说话声。
处在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但是我们可能面对面的尴尬情况,姜辞认真倾听。
“你干嘛?怎么把人带出来了?”
“池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儿的规矩是不让带人走。”
“打个电话,工作人员会处理,人大概是热晕了,这么个密不透风的地方,整天待着得闷死。”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她身体很凉,刚才还有身体的抽搐和痉挛,这很不正常,必须赶紧送医院。”
“如果你刚才打了电话,我们只怕是轻易走不掉了。”
沐声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得跟着她一路往电梯方向走。
这陪侍生毕竟是自己叫过来的,于情于理她都有点责任,要真有个闪失就不好了,还是去医院稳妥点。
“你们到底在干嘛?”黑暗里猝不及防传来的声音如同石破天惊响在怎么看怎么偷偷摸摸的池沅和沐声心里。
池沅听出姜辞的声音,震惊道,“你怎么来了?”
姜辞没回答,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可愣是看不到对方的脸,这场面倒是有些滑稽。
池沅:“有人晕倒了,必须赶紧送医院,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姜辞没再多问,直接道,“电梯那边下不去,必须得打电话给前台来接人。”
“电话千万不能打。”池沅严肃道。
“行,有别的路可以走,你们跟着……你们接着往前走吧。”
借着安全通道并不强烈的光,姜辞看到了被池沅抱在怀里浑身赤luo的女人,有些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她冷冷的眼神直看向沐声。
沐声:“……特色,是这里的……特色。”
姜辞皱眉,把自己外面的风衣外套取下,裹在omega娇弱的身体上。
“她这样的状况不能从前门出去,得从后门过。我车子停的比较近,上我的车。”
池沅听着姜辞冷静的发言,按下慌乱的心神,点头说好。
那种突然有了主心骨的感觉,让池沅没了窥探到真相一角的害怕。
姜辞永远都是她强大的依靠这件事,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姜辞走在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抬头望了望。
蜿蜒的楼层上,手电筒的光没再出现,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传出。
她垂下头,跟着池沅下了楼。
*
好在晚间,茶餐厅的后门并没有什么人,沐声和姜辞走在前面,池沅抱着人走在后面,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上了姜辞那辆保姆车。
沐声被赶去前面开车,姜辞坐在后面给omega套了衣服裤子。
好在保姆车上一直有她提前预备的衣物。
离开了茶餐厅,池沅终于松了口气,紧握住姜辞的手,将人抱在了怀里,毫不客气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上。
姜辞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没着急开口。
池沅先问了前排的沐声:“看不出沐小姐玩得花样那么多,不知道这是您哪位好朋友开的yin窝。”
沐声脸色僵了僵,“池沅,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行不行,圈子里这种事不是多得很吗?”
上流圈子一向混乱,私生活方面也是玩得开,相熟不相熟的,互相吃个饭介绍一起“轰趴”,是圈子里出名的。
洁身自好的不是没有,但仍是少数。
沐声倒是并不常参与这种活动,一是没兴趣,二是怕得病。
反正她py和情人一大堆,哪个不比这个来得可心快乐。
所以当沐声向自己的友人询问哪个地方适合寻欢的时候,友人毫不犹豫给沐声推了东湖茶餐厅,“第一次就得来刺激点,才知道这里面的好。”
但这里的规矩倒是很多,她朋友只是借个VIP都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坏了里面的规矩,不然她好不容易争来的VIP资格就会被取消。
池沅冷笑,“圈子,哪个圈子,这种不正常的圈子敬谢不敏哈。”
沐声有些心虚:“这有什么,不就一些luo的人来勾引你吗,你去那些夜店,也是这样。”
池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在那里的人都是被逼的。”
目光呆滞,表情空洞,发不出声音。
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姜辞心头一凛,“你是说那里是会所?”
池沅:“会所之一。”
保姆车安全抵达医院,池沅让沐声给茶餐厅的前台打电话,就说八号房正在办正事,整个晚上都别来打扰。
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他们总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池沅封锁了消息,让那个omega住在单人病房,并派人时刻紧盯,以防危险。
有些事情,或许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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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实锤
“会所”巨大的丑闻案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个由受害者口述加现场录音的视频在各大平台上不断被转载,数以万计的人加入了声讨背后经营者的行列。
庄家的动作也很快,全网撤新闻删视频, 将舆论导向为营销号的作秀演戏, 并第一时间发通告起诉造谣者。
可舆论越演越烈, 最终以庄家接受调查达到了顶峰,群情激愤, 东湖茶餐厅被各路记者民众团团围住, 内部的建筑结构图也遭到了曝光。
地上七层,地下五层, 抛开违章违建不说,这么多层到底用来干什么, 在受害者支离破碎的话里能略一二。
池沅抱回来的那个omega叫林竹,和池沅摆脱萧情查出来的事情一样,她是通过某娱乐公司的海选成为了练习生, 但没多久就被出道选拔给淘汰了。
心灰意冷的她在公司的建议下,签了一份封闭培训的合约, 时间是三年, 可没想到迎接她的并不是训练营,而是会所。
手机被没收, 限制了人身自由, 吃喝拉撒一应都在里面解决。为了让他们乖乖听话,会所还会定期给他们注射致幻剂。
omega则是注射抑制剂和fa情剂,什么时候注射,想达到什么效果, 全凭客人的要求。
同时, 茶餐厅的封闭管理很严格, 没有工作人员的身份卡就算是VIP客人也不能擅自出入。
而VIP客人采用的都是实名制,只有会所的经营者有客人名单,一旦有客人违反了会所内的规定,将被作黑名单处理。
林竹是在被送到医院后的第二天醒的,因为许久未见天光,她的眼睛只要睁开就会流泪,而说话系统也因为长期致幻剂影响到大脑皮层而略显磕巴。
这次注射了成倍的致幻剂,林竹是不打算活下去了,没想到再次睁眼,却回归了人间。
电视里放着涉事人员遭逮捕的新闻。林欢的眼睛被纱布裹着,仍是有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她听得很认真。
警方似乎出示了强有力的证据,让原先据理力争整件事纯属谣言的庄家第一次哑口无言。搜查令和逮捕令下来,清查名下房产和狱中提问同时进行。
动作迅速,准备完全,庄家的各种后路被一一堵死,再不能翻身。
姜辞直觉这一切都是早有预料,只等关键证据曝光,干净利落地一网打尽。正义虽迟但到,希望其他会所的人也能被尽快解救出来。
她坐在病床边,慢慢地削着苹果,却蓦地顿住,削完了的果皮掉在了地上,她拿着刀的手未动,只是愣愣地看着新闻上放出来的照片。
“……施婷同志冒险潜入会所,为警方带回有力证据和客人名单,在遭内部人员追找的过程中……因公殉职。”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眉头弯弯,嘴角带笑,一身干练的警服凸显出光荣和责任感。
原来她长这样。
姜辞垂眸,慢慢地、慢慢地弯腰,将地上的果皮拾起,把苹果递给了林竹。
林竹浑身颤抖,感动地流泪,不住地道谢,“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们。”
庄紫琳入狱,庄家却并没有倒台。
传闻一直在国外休养的庄子瑾在庄紫琳入狱后的第一时间就召开了记者会,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家妹妹的罪行,并把迄今为止冒险搜集的证据一一展示。
屏幕镜头前的她,还是那副孱弱无力的姿态,脸色苍白,叙述时伴有不住的咳嗽,站在她身边的周薇薇神色紧张地看着她,在看着那些对准她们的□□短炮时有明显的不悦。
在确认庄家再也无法对庄紫琳行包庇之实后,庄子瑾这番“大义灭亲”的举动深受大家的好感,在面临崩盘的庄家内部获得全面的支持,成为了新的庄家家主。
徐悠刷着新闻从病房外走进来,这段时间给林竹的安保护卫就是由武门的人负责的。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提议要公开客人名单,你说这上流圈不会被大洗牌吧。”
姜辞微摇了摇头,“个人行为,只是有损家族名誉,那些名流贵族,根基丰厚,轻易动摇不了。”
“怎么不见池沅?”
徐悠耸了耸肩,“作为证人被叫去提供证明了。”
姜辞点了点头,徐悠慢悠悠踱过来,戳了戳她肩头,“你俩在一起了?”
“嗯。”
“是我那个傻徒弟先表的白?”
“嗯。”
“你就不能多说点,她怎么表的白,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我很好奇啊。”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在一起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
但姜辞的嘴就跟不开缝的蚌珠似的,怎么都撬不开,“这么好奇,你自己怎么不去谈恋爱?”
徐悠四十好几了,仍是单身,对象谈了一个又一个,都没谈成。
“我这是不想谈吗?这是都没碰上合适的。”徐悠无奈摊手。
“对了李导说,电影马上要上映了,要你和池沅发条微博宣传宣传。他似乎对拉池沅入行还不死心,还说手头上好多剧本适合她。”
在文戏横行的当下,武戏逐渐式微,可遥观过去动作片遍地开花的时代,不少经典电影在行内仍被奉为圭臬。
流畅利落的打戏,精彩刺激的较量,给人带来感官上极大的震撼。
徐悠:“不过我看池沅没这意思,最近训练的时候,还提到工作忙,看来池双枝是真的把她当继承人重点照顾了。”
池双枝初时听到池沅也去过那个劳什子茶餐厅,气得差点把刚做好的指甲给掰断了,好在经过池沅一番解释,才知道是沐家那个丫头带的头。
“你可跟沐声离远点,她妈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之前姜家出事,最先落井下石的人就是她,还是邻居呢,一点情面都不留。听说现在姜家的祖宅都归在了沐家名下。”
池沅向她打听姜父出事前公章失窃的事情,池双枝神色不明,“这事儿我没听说过,也不清楚真假,现在倒是想问的话也不好问了。”
“怎么了?”
“黄鸣和他弟黄海都进去了。”
黄海是娱乐公司的明面老总,而黄鸣则是茶餐厅的名义老板,两人都是庄紫琳的挡箭牌,可他们之间的商业关系可不稳固,出了事照样直接摊牌。
有钱大家一起赚,出了事,就别想着独善其身。
狗咬狗一嘴毛,他们说的越多,对减刑越有帮助。
不过因为娱乐公司拉皮条的事情,许多公司都被进行了内部检查,娱乐圈变得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进这次的事件。
粉丝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哪个明星会出事抓进去,下一秒就绷不住地要给自家爱豆澄清洗白。
吃瓜吃到自己家,哥哥一定是无辜的。
众人眼巴巴等待一个真相,却等来了调查通报。
独树一帜的反倒是姜辞的新片宣传。
酸唧唧的塌房粉丝纷纷赶到评论区底下内涵。
“别人出事你倒是欢欢喜喜地发微博,小心下一个抓的就是你。”
“呵呵,这当口还出头,万一查到你,这电影也完了。”
“娱乐圈有哪个是干净的,姜影后还是夹紧尾巴做人吧,这么高调不怕闪了腰?”
“哈哈哈真出事了,笑死,姜辞自己都去了会所,还好意思转载那篇报道。”
“放瓜放瓜,隔壁狗仔放了视频,姜辞携piao友共乐,实锤了。”
#姜辞出入茶餐厅#立刻登上了热搜榜一,里面放的视频赫然是姜辞从茶餐厅出来的画面,一直到她上了保姆车。
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因为拍的角度很偏,天色又暗,池沅怀里裹着黑色外套的林竹倒是看不真切。
营销号还称,当天晚上,姜辞确实预定了餐厅位置,却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包厢内,她到底去了哪,就只剩下那个唯一答案了。
看他们行色匆匆生怕被发现的样子,不少网友都有了确定的猜测。
“姜辞后面那个高个女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是池沅吧,救命,她俩一起出来piao的?”
“呵呵,作为姜池不下的cp粉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时隔桃李之乡我终于看见她俩同框了,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这糖硬的我牙齿掉光,还吐了口老血。”
“从此封心锁爱,谁说不是呢,之前还跪求同框,呵呵大可不必,没看过这个视频,我还能抱有幻想两人婚后的甜蜜生活。”
“这样来看她俩关系真的还挺好,这个都在一起,有福同享的好姐妹,之后入狱也能有个伴。”
姜辞的超话瞬间沦陷,各种谩骂嘲讽漫天飞,叫嚣地最厉害的当属姜辞的黑粉,刷下来清一色都是p的丑图。
生姜粉们缩在屏幕后瑟瑟发抖,既生气又难以置信。
视频发出的时间正是人民网发出整顿娱乐圈的风口浪尖上,她们刚在姜辞宣传电影新片下面控评,转眼就被偷家。
“不要回复,不要争吵,等声明就好。”
有理智的大粉站出来,“很喜欢姜辞,和你们一样也不敢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但如果真的涉及犯罪,是非曲直,我们应该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保持理智,明辨是非,是我从姜辞身上学习到的,同样也适用于现在。”
“粉丝有错,她会公开致歉,绝不徇私,我们受了委屈,她也会站出来为我们讨回公道。她曾说每个人心里都有杆不可动摇的秤,衡量价值,衡量对错,衡量是非,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践行这样的准则,很难相信会说出这样话的人会违法犯罪,所以,等一个声明。”
“实锤本锤了,你们到底还执着什么,视频里你家艺人认不出来吗?”
“就是,平时就爱装清高,谁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开,真是人不可貌相。”
“真是可惜了,姜辞应该是近几年最红的一线女明星了吧,如果不是干出这种自毁的事情,肯定还能红很久,自掘坟墓不可取啊。”
“连姜辞这样的都……娱乐圈,还有干净人吗?”
“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真把姜辞当行业道德模范了?她只是平时树的人设比较好,绯闻也少,洁身自好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而已,其实我早觉得她假了。”
“艺人展现出来的永远是完美的一面,但人无完人,再优秀的人也有缺点,她这缺点够致命,能不能摆脱牢狱之灾都是个问题。”
气氛炒的越来越热,偏偏姜辞工作室还发不出通告,因为这个视频是真的。
涉及案情以及受害者隐私,姜辞不能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出来,而半遮半掩的话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被当成狡辩。
池沅紧锁着眉头看着那个姜池不下全球后援会在集体跨火盆。
“大概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磕了一对法制咖。”
“救命,这个视频真的不是p的吗?可能出来的地方不是这里是别的地方。”
“醒醒吧,认清现实,如果是p的肯定会有人看出来,姜辞也会第一时间告诉粉丝澄清,可这回迟迟不发,就是一个结果吧。”
“默认,是默认吧。心好痛,头一次塌房塌两个,还都这么彻底。”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的cp也算成真了,我在老福特写了篇监狱文,欢迎大家去品鉴。”
“艹,从未设想的道路,您就是我的神,我唯一的姐,我要站起来看你。”
对于cp粉来说,嗑cp和粉正主似乎是可以独立分开进行的。
“跨跨火盆,去去晦气。正主塌房,不影响我继续嗑cp。”
一个清奇的转折点,池沅就眼看着还在叫嚣脱粉痛苦面具的CP粉又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嗑了起来,池沅点进那篇监狱文链接,不得不发出感叹,大大的文笔都好好。
又开心打赏了一番的池沅,想起在姜池里看星星的大大,却发现对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更新了。
她退出老福特,点进□□,对方的头像亮着,池沅想了一会儿,打下:“在吗?”
“大大好久没更姜池不下的神仙图了,是工作太忙了吗?”
过了一会儿,池沅收到回复。
“对,这几个月工作比较忙。”
池沅:“今天的事你知道吗?你相信她们吗?”
在姜池里看星星:“你呢,你相信吗?”
池沅:“她们不是这样的人,等一切调查结束后,所有的事情就都明朗了。”
在姜池里看星星:“嗯,我也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池沅开心起来,幸好大大没有抛弃姜池不下,“那大大还会更新吗?你的每张图我都有收藏,还做了屏保,手机壁纸。”
在姜池里看星星:“现在工作已经结束了,之后会继续更新,谢谢你的喜欢,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姜池不下啊。”
池沅:“姜池不下一生推,白头到老永相随。”
这是姜池不下超话里的粉丝口号,此时发出来,倒有着别样的意味。
另一边的姜辞看着屏幕,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们是真的,余生将携手走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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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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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任务完成?
舆论发酵的第二天, 更多铺天盖地关于姜辞的黑料来袭,微博又一次瘫痪,针对姜辞的恶评和辱骂不减反增, #姜辞滚出娱乐圈#的词条飞快窜上了热搜。
一个自称是娱乐圈知情人士爆料, 姜辞自出道起就是依靠着金主上位, 与多位大佬都保持着rou体关系,会所主人庄某和跟她关系密切的池某都只是包养她的金主之一。
文章写得有头有尾, 条理清晰, 甚至还放了不少佐证的图片,都是姜辞和不同的人走在一起的照片。
有近期和沐声、池沅走在一起的照片, 有远期和徐悠、池双枝亲密聊天的高清图,拍摄的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这些照片前前后后的拍摄时间跨度得有两年。
姜辞的工作室第一时间发证据辟谣,但除了粉丝外无人问津。跟出入会所的事情相比,这些私生活混乱的消息显然只是“锦上添花”, 没人在乎真假。
而姜辞作风不端的形象在大众心里则更立体了一些。
池沅刷着微博,急在心里, 抬眼看一旁优雅喝茶看电视的姜辞, 忍不住道,“我的姜老师, 您难道都不着急吗?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什么?”姜辞靠在沙发上, 张了个哈欠,将身体缓缓靠到池沅身上,“辟谣的澄清通告发了,但因为会所的事情, 自然是没人愿意相信。”
在这个当口传这样的谣言, 背后的始作俑者目的明确, 就是要把姜辞一直保持的好名声给毁于一旦。
池沅第一时间让人去追查这个幕后推手,追踪的ip却被有意设在了国外,根本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和姜辞有仇,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江宛好像别无他人。
池沅抬手揉了揉眉心:系统,这次的事是不是江宛的系统在搞鬼?
系统:我的探测系统也检测不到,只有可能是另一个系统做的。
池沅:真麻烦,难道就没办法对付这个破系统吗?
系统:宿主大人之前提议的举报,上面已经受理,检查的结果中出现数据异常的地方,近期应该还有人下来巡查。
池沅:数据异常?什么意思?
系统:如果不是bug的话,就是对方可能实行了违规操作。
池沅:如果真是违规操作,系统被强制返厂,那江宛会怎么样?
系统:没有了上位系统,女主就没有了金手指,万人迷属性大打折扣,光靠她自己达到上位标准,实在有些不可能……
系统:好消息啊!宿主,这代表我们拯救反派的任务即将完成!
池沅一愣,这就算任务完成?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没有了上位系统的江宛不再是天选之女,想继续靠各种手段抢资源也成了妄想。之前人设崩塌的事情,已经让她的名声跌到谷底,想重头来过也会是难上加难。
那就更别说伤害姜辞了。
姜母的医院,池沅也拜托了徐悠找人看护,原著里姜母受刺激跳楼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怎么看,都是她们这边赢定了。
终于松口气的池沅抬手将施施然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姜辞搂进,亲吻着她的发顶。
最近的姜辞似乎有些犯懒,常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池沅劝她去医院做检查,姜辞伸着懒腰称自己这是前段时间拍电影高强度累到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她戳了戳姜辞恬静的睡颜,轻笑着将人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外面还是大太阳,这么贪睡,下次真该叫你姜猪猪。”
*
沸沸扬扬的舆论因为公安官方账号发布的表彰而有了最后的结果。
看到那篇表彰报道的网友们破防了。
“什么鬼,所以姜辞去会所是救人的吗?”
“那个发言的受害人一直都在池沅和姜辞的保护下?”
“这么说那个发言视频是池沅发的?”
“所以当时池沅怀里的确抱着个人吧。”有网友截了视频里的图,还特意用笔将池沅怀里黑色阴影的地方圈了出来,“我之前还奇怪,就算是灯光暗,她这块也黑得太不寻常了。”
“我的妈呀,本来以为求锤得锤,这锤是真的锤,没想到锤死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本来的同流合污,立马变成了捍卫正义,勇闯贼窝。
话题度高居不下的姜辞又双叒叕上了热搜。
一时间,娱乐圈其他明星的恋爱八卦、颜值夸奖、搞笑段子,全都成了毫无意义的陪衬,无人理会。
“看看这话题转发和讨论热度,原来有这么多活人玩微博啊,活久见。”
平时潜水的,突然都冒了泡。
这一天,成了今年微博最热闹的一天。
姜辞超话的粉丝们这下可有了十足的底气。
“正义虽迟但到,姜姜还是那个姜姜,从来没变过。”
“是正义勇敢的姜姜,又是一天为粉姜辞而流泪,能当她的生姜粉是我的幸运。”
“试问哪家艺人演戏演着演着就去拯救世界了【捂脸笑】,姜辞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
“还是那个娱乐圈道德劳模,扫黄打假第一人。黑粉们,你们脸疼不疼,疼的话要不来粉一波。”
被打肿脸的网友试图找到这篇报道的虚假性,甚至还有人亲自打电话到了相关部门,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艹,她和池沅竟然还是警方的关键证人。不是,这放着好好的娱乐圈不待,怎么还干起警察的工作了,她俩是闲的蛋疼吗?”
“前面的,什么叫闲的。看到违法犯罪的事情挺身而出,这是勇敢,是有责任有担当。那么危险的境况,换做是其他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这时,姜辞和池沅也同时发了微博,转发那篇报道。
v姜辞:有幸能尽绵薄之力帮助他人,那些阴暗丑陋的事情终有曝于天光的一日。
v池沅:真相在此,姜老师的清白可算保住了【呼】。
“松口气,我还以为我粉的是对法制咖cp,这下舒坦了,她们是平民英雄,彼此交心陪伴,共度难关,姜池不下,天生一对。”
“同时发博,两人不会现在在一起吧,池总,池总,能不能实时播报一下你们的恋爱进度。”
“蹲一个在一起。”
“姜姜,我一直都相信你们,姜池不下就是最棒的。”
一时间,cp粉的狂欢达到了极致,甚至还舞到了正主面前,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嚣张,而平时跟护崽子的老母鸡似的生姜粉,却安静如斯,没有“执法”的打算。
说来,也是她们理亏,之前视频刚放出来的时候,不少人暗骂池沅晦气,认为姜辞这样都是被池沅带坏的,本来就因为炒cp的事情看她不爽,这次更盛。
姜辞这几年来,一直没出过什么绯闻黑料,很少营销炒作,为人低调,清清白白哪边不沾的样子正如娱乐圈的清流。
也无怪她路人缘极好,道德标杆的戏称也随之而来。
但自从综艺里碰上个池沅,讲不清是起了化学反应还是怎么样,这对cp竟然高调地火出圈了,不仅互动甜到爆表,吵架扯皮的冤家模样也让人嗑生嗑死。
从一开始的互相嫌弃到逐渐走近感情升温,都有迹可循。
观众们不是傻子,看多了那些客客气气伪装出来的自来熟关系好,实实在在的感情更能打动人。
姜辞和池沅都不是那种会故意迎合的性格,嫌弃是真嫌弃,关心也是真关心。
更何况,池沅是素人,堂堂一霸总,也不混娱乐圈。
手撕cp粉的一大理由,吸血捆绑就更无处可说了。
生姜粉们对着屏幕咬手帕,看姜辞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的样子,只得按下岳母见女婿,哪哪都看不顺眼的心思。
以为综艺结束,两人往后就是彻底没交集。
谁成想,这探班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姜辞似乎也没想着避嫌,和池沅吃饭被粉丝偶遇还能笑着打招呼,无所顾忌。
拍戏受伤,粉丝们以为电影的事要黄了,却又被池沅救了场,霸总当了武替,还发了微博庆祝姜辞电影杀青。
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搞得每次她们抵制姜池不下的cp粉都带着点心虚。
而且姜池不下的cp粉战斗力十足,混在生姜粉里对阵黑粉,保持强效输出,是相当靠谱的同盟军。
手撕cp粉的另一大理由,端水端不平就更没办法说了。
不平,那是相当不平。
另一个正主只开了个微博号,跟神隐似的,几个月发不了一条微博,好不容易发了微博,大多还是跟姜辞宣传新片有关。
端来端去,端的其实就姜辞一碗水。
这么看起来,池沅和cp粉们更像是工具人,还是乐颠乐颠上赶着的工具人。
自觉看穿本质的生姜粉更心虚了,嘴上说着手撕cp粉,其实早已偃旗息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们继续瞎嗑。
之前不乏有想拉姜辞组cp的人,基本都被姜辞拒绝了,她不想惹麻烦,剧内cp就算了,剧外还组就有些过分了。
可架不住有人硬往上贴,生姜粉们深恶痛绝,再看池沅也多了层她们不愿承认的滤镜。
首先是长得漂亮,颜值比娱乐圈好多明星都高,配姜姜马马虎虎吧,其次是性格讨喜不作妖,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耍心机的绿茶,情商不高的样子,对姜姜也是照顾有加。
最重要的是姜姜的态度,能在镜头前保持这么亲密的关系,池沅算是独树一帜了。
这么寻思来,寻思去,反正又不是真cp,自家也没损失,就由着cp粉去了。
会所视频放出来,她们生气地组团到cp超话狂轰乱炸,主要是骂池沅。
现在澄清了,她们又拉不开面子道歉,对于cp粉舞到正主面前,也不好说什么了。
偶有生姜粉想抢白几句,也被cp粉揶揄了回来。
“不是昨儿个还说是池池带坏了姜姜吗?脸疼不疼。”
评论区一片欢腾,池沅乐得点进□□群,果见她们在喜大普奔。
既然是好日子,当然少不了发红包。
“大大又发红包了!”
“还好来得快,我就知道大大要发红包。”
“喜庆的日子,当然少不了产粮,快去看大大的新画作,美到想哭。”
“这是纪实文学吧,放个链接,大家快去。”
池沅看得一愣,顺着链接点进去。
在姜池里看星星:最近三次元生活事情比较多,挺久没更了,现在给大家放一波粮~
池沅看着首页的第一张图,蓦地愣住了。
那是画的海边的一张图,但海洋却是柚粉色,姜辞背对着,海风将乌黑的头发吹起,淡粉的海水没至脚踝,翻出些泡沫。
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画面的中间站着池沅,她朝前伸着手,虚握,像是要抓住那抹即逝的风。
回忆乍然涌现,池沅似乎又闻到了那天海风中的腥咸味,松软的沙土从脚背滑下,她抬手伸向女人,心里怅然所失。
画里没有画出来的,是当时姜辞脸上寂寥孤独的表情,缥缈如烟,好像怎么都抓不住,倏尔就散了。
池沅心头大震,紧接着划到了第二张。
场景在医院,池沅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面色烧红,坐在床头的女人只露着一个侧脸,点点亮色的眼泪流淌,她紧攥着池沅的手,眼神里的难过关心清晰可见。
第三张,则是暧昧昏暗环境下的拥吻,池沅的背紧贴在墙壁上,闭着眼低头亲吻怀中的女人,姜辞则抬头与之回应,眉眼温柔似水。
第四张。
黑色幽蓝的雨夜,一束灯光斜射进来,将画面分割为二。
暗的一面有诡谲恐怖的扭曲人脸,有数不清的手抓在姜辞的脚踝。
姜辞蜷缩身体抱膝蹲着,微抬着头,眼里却像被点亮的星空。
因为她看向了那个站在光明里的女人。
她抬起一只手,用力伸向那个看不清面容,却浑身发光的女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画面下方用莹白的高光笔漂亮地书写着,“那天,她伸出手,被带向了光明。”
画与画之间有些零碎,看不出任何的联系,最后一张甚至过于抽象了,却仍是架不住评论区一片啊啊啊的尖叫。
“太太不是清水向的太太吗,中间那张啵啵的画得好涩哦。”
“同人圈哪有清水向的画手【doge】,沉沦只是打开软件的一秒钟。”
“写手太太们注意了,又到了看图写作的环节。”
“此刻我的脑海已经有八百字小作文了,嘿嘿嘿。”
“每次太太出新,我知道我的手机壁纸又可以换了。”
“那位榜一大佬没看见诶,是不知道太太更新了吗?每次太太出新,她都蹲在第一线,肯定是特别关注了。”
“该不会是脱粉了吧,最近麻烦事那么多,我真的差点就脱了。”
“哈哈哈哈我道歉,今天报道一出来,我立马回坑,假装没脱过。”
殊不知,她们的榜一大佬紧握着手机,有点开始怀疑人生。
她开始往回翻太太的画作,在画姜池不下cp图之前,太太画的好像一直都是姜辞的单人图,名字也改过一回,原先是叫“姜辞看星星”。
不会吧……
姜辞拍戏那么忙哪有功夫画自己和她的cp图,这说不定是巧合。
嗯,巧合……
巧合到画了只有她和姜辞才知道的画面……甚至连衣服都对得上。
池沅大脑宕机,抬头看着床上安睡的姜辞,瞬间不知道怎么为好。
心中翻涌的情绪百感交集。
原来姜辞这么早就开始嗑她们的cp了,比她入群还要早。
原来连喜欢这件事,都是姜辞更早,是自己察觉得太晚了。
她想到了什么,又打开和姜辞□□的聊天界面。
知道姜辞真正身份后,再看这些互相打气鼓励的话,池沅都能想象出姜辞在打下这些话时的表情。
这可和姜辞平时腹黑高冷的形象不符,要是被姜辞知道自己已经掉了马,肯定得恼羞成怒。
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你到底还有多少我没发现的秘密?”池沅戳了戳姜辞的脸颊,这种开盲盒似的惊喜让她觉得分外开心。
但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姜辞在采访中当众掉马,堪称脚趾抠地式的社死现场,为了挽尊转移火力,池沅不得不自爆榜一大佬的身份。
双双掉马,得到的却是double的社死,还是成倍的狗粮投放。
*
没过几天,上面的巡查结果出来了,系统第一时间在池沅脑中放了首好日子,以表庆贺。
系统:数据异常的确是她们违规操作的原因,江宛的违规操作还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次都侥幸逃过巡查,也算是她们的运气。
池沅:那她的系统——
系统:没有了!斗倒女主,拯救反派。宿主大人,您的任务完成了!
池沅松了口气:所以,我这条命算是苟住了?
系统:苟住了,苟住了。
埋藏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池沅竟然有了丝不真实感。
系统:不仅如此,穿越次元的通道也会打开!???
池沅:等等,你说什么?什么穿越次元?
不是留在这里吗?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嘿,这是巡查局对我举报的奖励,次元通道打开,宿主大人可以穿回到现实啦,倒计时现在……。
池沅滚了滚喉咙,出言打断:不是说我在那边世界的□□已经毁灭了吗?那我……
系统:嗯呐,所以要带着这副身体。
池沅:那这边怎么办?
系统顿了顿:我知道宿主大人在担心什么,您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池沅这个人。
池沅:……什么意思?
系统:世界运转有自身的法则,为了填补池沅的空缺,所有关于池沅的一切都会被抹杀,包括其他人对你的记忆。
池沅:你是说姜辞会忘记我。
系统:是的,宿主大人。但请您放心,世界的填补合理且毫无漏洞,处于书中世界的人将不会有任何的察觉。
池沅:你tm,我是在担心这些吗?!
系统默了默,像是终于智商上线了似的:宿主大人是想留在这个世界吗?那现实世界您决定抛弃掉吗?
系统:连同您的母亲一起?
池沅像是被戳中了哑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系统:书中的世界毕竟是虚拟的,你们人类最常说的话,不就是不要逃避现实吗?
池沅觉得喉咙被塞上了棉花似的,干哑道:这不一样。这并不是虚拟的,这也是真实存在的,姜辞是真实存在的。
系统:那宿主大人是选择拒绝奖励了?
池沅心里暗骂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的奖励。
系统:给了宿主大人一个新的选择,不算奖励?你们人类不是总在抱怨别无可选。
池沅:可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没有回到现实这个选项!
系统:现在有了。
池沅一噎,气得恨不得把系统暴打一顿,如果它有实体的话。
系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是你们人类说的话。选择权在您,但次元通道开启的时间只有一次,如果宿主大人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了,将不会再有机会。
系统:倒计时为十天,请宿主大人在剩下的时间谨慎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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