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菊花心头火热,她之前确实没想过给孩子改名,就算是想了估计也不行,毕竟田家还在,田大柱也不可能同意。
说起来他是孩子的亲爹,被钱菊花蹬了离婚还能自我安慰是钱菊花生不出儿子才离的,但要是让他的女儿们改名换姓,那他肯定是不愿意。
太丢人了。他又不是上门女婿,凭什么孩子就随了钱菊花?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钱菊花心想,田大柱此时正沉浸在自己快要有个儿子的喜悦中,自己趁机提出来给女儿换姓,也正正好把这一切分割清楚。
你田大柱娶了新老婆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就给三个女儿换成跟我姓。这姓一改,往后就真的是毫无关系,论祖宗都论不到一个了。
钱菊花:“好!我这就问问她们!”
王樱早先就跟她说过,要倾听孩子的意见。这毕竟是关乎三个孩子以后的大事,问问她们是一定要的。
王樱:“不光是给换姓,依我看,名字也要改,大丫二丫的叫个小名也就算了,大名还是要再想想。”
钱菊花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就叫麦苗、麦穗、麦芽吧。我以前就想给孩子起这几个名字,只是后来没顾上。”
王樱一想,觉得不管是意头还是旁的,都十分合适。
她点点头:“我听着挺好的,你给她们说说。”
钱菊花送走王樱,几乎是没停歇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两个女儿。
大丫二丫都脸色通红。
钱菊花说完改名的事还在说:“如果你们不愿意,不改也行的,反正……”
她还没说完,二丫就急切的凑上来,快速说道:“我愿意!我叫麦穗对不对?我喜欢叫麦穗!往后我就叫钱麦穗了!
大丫也点头:“我叫钱麦苗!”
二丫指着还在熟睡的小妹妹:“小妹叫钱麦芽!”
钱菊花笑了,摸着两个女儿的头发:“那好,等明天我就带着你们去改名!”
还要带着女儿回娘家一趟,虽然娘家穷困,大哥成了家之后也要看嫂子脸色过日子,但是这样给女儿改姓的消息,多少也要给娘家那边知道。
至于那边上不上族谱,钱菊花并不强求。
反正女儿是跟着自己姓的,往后怎么都不跟别人相干。
王樱送完了肉回家,她给自家留的七八斤肉里,一部分是里脊肉,一部分是排骨,还有一条猪尾巴,剩下全是猪五花。
徐老太做的好一手猪尾巴,刚才趁着王樱出去送肉,她就已经在家里把猪尾巴收拾起来了。
猪尾巴洗干净去毛,然后大砍刀把猪尾巴切段,冷水下锅去浮沫,然后就是锅底下油炒糖色,猪尾巴下锅,锅底留了油,猪尾巴本身也是一层,下了油锅就先炸一会儿,然后才下香料调料开始炖。
一口气炖上两个小时,锅里洒一把白糖,直炖到汤汁红亮,猪尾巴也变得软烂为止。
徐老太在锅里下了大把的红辣椒和绿辣椒,甜辣的滋味顺着灶台往外飘,把王樱馋的不行。
徐老太说道:“徐霜他爹在时候,就爱吃这口猪尾巴。又甜又辣的红烧口,下酒最好。”
王樱蠢蠢欲动:“闻着就香!”
王樱:“娘,咱家里还有黄酒不?”
说起来下酒菜,难免让她心痒痒。不如等到徐霜回来,再炸一盘花生米,就着猪尾巴吃花生米喝酒,啧,想想就美。
徐老太却摇头不答应:“有是有,你喝不了。你忘了你现在小日子还没过去?等到过去了再说吧。”
王樱还真是忘了,昨天她烦躁的厉害,今天一有肉吃,就忘的一干二净……
“那行吧。”王樱万分可惜。
不过虽然不让喝酒,徐老太却奢侈的蒸了一锅米饭,等到猪尾巴的香味压都压不住,米饭也熟了。
徐霜也正好进了门,手里还拎着一饭盒东西。
他把手里的饭盒递给王樱:“这是今天店里做的炸果。”
炸果这种东西平日里就是饭店也不经常做,主要就是费油。偶尔做一次都是做很多,能卖上三五天的。
徐霜灌了一杯水才说道:“谢跃进要结婚了,这炸果就是他订的。”
王樱想起来上次在饭店见过的那位跟自己名字差不多的“英姐”,猜想到那位估计就是谢跃进的结婚对象。现在这年头,频繁换对象的人几乎没有,都是谈一谈就结婚。
“那挺好啊,他是打算在你们饭店办事吗?”
徐霜一言难尽:“是,还是包桌。”
徐老太插嘴道:“包桌?包几桌?”
徐霜:“全包了。”
王樱手里的炸果都快给吓掉,这人够大手笔的呀,饭店的桌子可是有十来张,这人一下子全包完?
这得花多少钱!
徐霜:“差不多快一百。”
一道荤菜一块多,素菜也有几毛,谢跃进要的还是一桌子得四凉八热一汤,一桌就得七八块钱。十几张桌,下来就奔着一百去了。
王樱咋舌:“这也太……”
现在人娶老婆没几个这样干的,一百块钱买点啥不好,还非要花在婚宴上。现在随礼也不是后来那种动辄几百的随,一家子能随个一毛两毛就已经是大礼了。
婚宴阵势搞的这么大,靠着随礼也是收不回来本。
徐霜默默去厨房端菜,他没说的是,谢跃进还给他塞了十块钱,说是要求徐霜给他保密,别对女方家里说他是饭店的小厨,要徐霜帮着料理婚宴。
谢跃进说话时候都差点给徐霜跪下了:“徐师傅,你行行好,帮我一下。我这个对象家里条件好,她自己还是在暖瓶厂的工会干工作,我就是担心她知道我不是大厨,再一脚蹬了我。我好不容易能结婚,你帮我一把。”
徐霜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谢跃进这种行为说不好听的,就是骗婚。
骗人家女方上钩。
所以徐霜没有接这个话茬。
不过谢跃进显然是不死心,还在磨徐霜,钱也从十块往上加到了十五。
徐霜懒得管他这狗屁倒灶的事情,虽然他对谢跃进那个对象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骗婚就是骗婚。
谢跃进不光是骗女青年说自己是大厨,还说自己已经分了房,其实根本就不是分的房子,是他自己去租的房子。
徐霜觉得这不是长久的事,谢跃进这么骗,早晚叫戳穿了。戳穿了那女青年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徐霜摇摇头,不再想工作中乌糟事。
他看锅里已经有了红烧猪尾巴,就另外炒了一份青菜,再拌了一份黄瓜。
三个人就开始对着油灯吃饭,主要是徐霜现在回来的晚,所以他们一家的饭总是大队上吃的最晚的。
红烧猪尾巴在油灯的照耀下,外面的皮像是镀了一层红色的微弱的亮光,更显得浓油赤酱,十分诱人。王樱熟练的把猪尾巴盖在米饭上,香浓的酱汁顺着流淌到米饭的空隙里,把米饭也染上了红色的亮光。
猪尾巴胶质浓厚,鲜香入味,甜辣的滋味十分突出,外皮一使劲咬,甚至能听到弹开的声音,外层被酱汁浸染的格外焦香,里面却是软糯醇厚。白色的胶质甚至给人一种是白色的油脂在舌尖流动的错觉。
这一锅猪尾巴,不多时就被分吃完毕。
王樱还觉得可惜,可惜啥呢?可惜猪只有一条尾巴。
唉,要是多几条多好啊。
次日,王樱起床就遇上了来找她看病的。
对方顶着一个被马蜂叮了的大脑门来了,对着王樱诉苦:“这蛰了之后没啥感觉,我就没管着,回去拿了点肥皂水洗了,结果这咋还越来越大了?大夫你给看看。”
王樱:“马蜂毒针在里头呢,你光消毒没拔针,可不得肿起来?”
她给人处理了伤口,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收了一毛钱的看诊费。
正巧田杏花来了,王樱就带着她开始认识药材。
两人到了半晌,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来叫。
来的人是吴桂花,吴桂花说道:“王樱,你跟我走一趟不?余寡妇那头在闹呢,说是不叫钱菊花的女儿改姓,还说要让大丫二丫都回去跟着田大柱。”
王樱温言就起身:“我去!”
王樱还喊上了杏花一块:“走,你也该实地考察了,难得碰上个孕妇,你去给她看看情况。”
三个人到了大队部,离着老远就听见钱菊花的声音。
“田大柱,你给我滚出来说话,少让女人好的?闺女都归我,往后生不养死不葬,你不养闺女,闺女也不用给你养老。这说过的话,写过的证明,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咋你现在还能反悔?”
“反悔也没这个道理!你娶了新老婆了,缺了小丫鬟就想把女儿带回去给你们使唤,想瞎了你们的心!我不可能把女儿送到你们这后爹后娘手里待着!”
“嫂子,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跟大柱哥从来没这样想过,这不是觉得孩子跟着你受苦,所以才……”
……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吴桂花一点没有欣赏的心思,她现在当了妇女主任才感觉到,这活真就是个烫手山芋。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来接班呢。
都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她还得第一个站出来劝架。
没见着自从她接了这个活,田有福都跟年轻十岁一样吗?走路都带风了!
反倒是她,刚开始还雄心勃勃,现在却连瓜都不想吃了。
吴桂花叹口气,带着王樱和女儿到了现场。
王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余寡妇,倒不是她盯着人找毛病,而是余寡妇穿的十分显眼。
因为明天要结婚,所以余寡妇就穿着一个紧身的红衣裳,下面是一条新裤子,脚上也是新布鞋。脸庞娇艳,在一群人里格外突出。
田大柱正拉着她的手,仿佛是要把她给劝回去。
另一边的钱菊花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神色也不见怒气。
吴桂花深吸一口气,大着嗓门喊:“都让一让!”
她带着王樱来的,一下子就给中心的几个人给整不会了。
这也没人晕倒生病的,叫大夫来干啥?
王樱往边上一站,也不主动向前。
余寡妇见到王樱过来就笑的很勉强:“吴主任,这咋还叫大夫来,我又没事。”
这一圈人里只有她一个孕妇,想也知道王樱来了是冲着谁。
吴桂花大手一挥:“这不是预备着嘛。”
余寡妇婆婆本来在边上咳嗽,见余寡妇还要再说什么,就拉了拉她的衣角。
余寡妇顿时就不说话了,瘪着嘴不吭气。
她不说话,钱菊花说。
钱菊花:“正好妇女主任也在,咱们有话讲清楚,大丫二丫小丫当初说好的是给我管着,田大柱不给钱也不管孩子。那现在我想给孩子改个名,关你家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是关田大柱的事,可也不关你余寡妇的事吧?你俩还没领证,就算是领了证,你也在我面前说不着什么。”
钱菊花本意是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是觉得给女儿改名字是个好主意,能跟田大柱分的更清楚些。谁知道第一个跳出来不愿意的,不是田大柱,也不是田二柱婆娘,甚至田大柱老娘也没说什么。反而是这个还没过门的余寡妇口口声声的不乐意,还想把孩子带过去养。
钱菊花恶心的不行。
余寡妇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这人哪儿是不想让孩子改名,纯粹就是想把大丫二丫弄回去当她肚子里孩子的血包呢。
钱菊花:“你倒是想得美,打量叫我大丫二丫去当你的小丫鬟。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再敢掺和,我就去找公社问问,你跟田大柱这样婚前就有娃的,算不算是乱搞男女关系。”
王樱本意是过来给钱菊花掠阵,她也担心中间出波澜。但围观了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浅薄了,钱菊花现在已经进化,战力凶猛。
她一下子就捏到了田大柱和余寡妇的痛处。
虽说这两人婚前有娃不是好听的,但这离了婚的男人和寡妇,碍不着别人的事,大家也就是当个嘴上的热闹。
可要是有人给他俩上个高度,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农村的事大多都是这样,民不告,就官不究。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如此,你去主动查了,就算是确定了乱搞男女关系,那能咋样?
把余寡妇拉走关起来?她还怀着孕呢!
至于田大柱,家里穷的叮当响,收拾他一点好处得不着。
所以就没人会盯着这些事管,大队上更是转圈都是亲,不好出面来钉死这些男男女女的,这次管了,后面怕是要被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围着。这些桃色新闻乡下一点不少,查起来没个完,没见着田有福都不出面吗?
但要是钱菊花闹开,这事就得是另外的说法了。
毕竟有人告了,你就得调查,不光是调查,还得给结果。不然人气急了,越过你往上面告,那事情一闹大,倒霉的就是下面这些办的不好的干部了。
钱菊花的话十分有效,一下子就把余寡妇的气焰打了下去。
田大柱苦着脸,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钱菊花要给女儿换名字,他第一反应就是钱菊花在生气,怕是要借着给女儿改名字的事情逼他不跟余寡妇结婚。
他还心里苦涩了好一会儿,觉得钱菊花的所作所为叫他太为难。
他哪儿能不结婚呢,余寡妇说了,她肚子尖尖,一定是个儿子。
他盼了那么久才有的一个儿子啊。
田大柱想要劝钱菊花看开点,别再为难他了。
可等到钱菊花和余寡妇吵开,就算迟钝如田大柱也看明白了,钱菊花哪儿是逼着他不结婚,反而是非要想跟他划清界限呢。
田大柱纠结的厉害,余寡妇和她婆婆还在耳朵边上说着把两个大女儿留下来的好处。
田大柱左摇右摆,定不下来心思。
现在好了,他也不用摇摆了,钱菊花摆明了是要达成目标,完不成就往上闹,总之她就是要把孩子的名字改了。
田大柱低着头:“菊花,你别闹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三个女娃你带走就带走,我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余寡妇倒是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样生气,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本身她闹这一场,也就是随便博一博,博赢了,那往后家里就有了两个小力巴,能帮着干活,到了岁数还能打发了得点彩礼。博输了,输了就输了呗,反正不掉肉。
就是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好处来,这丢的人也不算什么。
钱菊花胸口起伏,刚才她跟人吵架的时候没气到,反而是现在田大柱几句话给她气的不轻。
那也是他的女儿啊!
三个女儿,田大柱从来没有问过孩子怎么样,分开之后更是看都不看。现在闹着孩子的名字问题,也不过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想赌一把,至于田大柱,根本就没有把孩子放在心里考虑过!
钱菊花冷笑一声,拉着女儿就去找支书改名字。
这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就这么轻快的落下了帷幕,叫周围的人还沉浸在前面的对骂中久久不能回神。
大队上之前没人离婚,自然也就没有这样前老婆和后老婆对骂的场景,嘶,说起来也是给大家见世面了。
人都散了,王樱寻思着叫杏花去给余寡妇把个脉,反正杏花要是去学了接生员,回来就要接生一个大队的孕妇,早点接触不坏事。
余寡妇脸色不好看:“我不要,我好好的一个人,把什么脉,把出毛病来怎么办?”
王樱:“真稀奇,病都是自己出来的,跟把脉有个啥关系?又不是把脉造成有问题,你不检查下,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健康?”
余寡妇就是死活不愿意,拉起自己婆婆就走得飞快:“我不要!你跟钱菊花走的近,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我,你别跟过来,我不要你帮着看!”
余寡妇和她婆婆一溜烟就跑远,动作快速的都不像是个孕妇了。
王樱也只能冲着吴桂花摊手。
吴桂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说:“管她呢,爱看不看,反正又不是咱们求着她。”
真当是她乐意啊,找王樱过来这不是有备无患嘛,当然也是想叫杏花跟着好好学学。
既然对方不乐意,那就不管了呗。
王樱等着钱菊花出来,给刚改了名字的钱麦苗和钱麦穗两位小朋友一人一颗糖,算是庆祝她们两个终于有了自己的大名。
钱麦苗笑眼弯弯的道了谢,跟着钱菊花回后山去了。
次日,田大柱就跟余寡妇办了礼,余寡妇的婆婆也住进了田大柱的房子,帮着照顾怀孕的前儿媳。
趁着气温高起来,王樱上山去看了下自己的药田,程玉照顾的很精心,药田的药材个个长势喜人。
王樱顺势又采了一批药材,准备在三伏天之前去一趟城里,一个是去送药,再一个是买药。
是的,买药。王樱打算自己配一些三伏贴出来。
之前她自己做的面膜就很好用,这段时间让她的皮肤又白了几分,看着比城里姑娘还白了。
于是王樱就决定自己试着配三伏贴,等到三伏就给家里人用上。
王樱骑着自行车进城,还是照旧先去医院再去饭店,给陈东送干菜。
陈东瞧着左右没人,把王樱拽到旁边的角落问道:“樱丫头,你们大队是不是今年春上也遭冰雹了?”
王樱点点头:“对啊,周边几个公社都遭了,我们大队还好,房子没怎么烂,庄稼也补种了。”
陈东紧紧皱着眉头:“我咋听说,周围有的公社粮没及时补种?”
王樱:“确实有,听说那会儿因为层层上报,等到补种的粮种分下来,已经是有些晚了。还有些大队是遭冰雹打的多,缺口太大补不上。”
陈东搓着手在原地转圈:“那这可不好,我瞧着是要不成。你跟霜小子说一下,趁着麦收里面给我多送点干菜干货,过了七月就别送了,今年不敢再这样弄。”
王樱:“为啥啊?”
陈东叹气:“你不懂这个,这种投机倒把的事,平日里就风险大,咱们做的隐蔽,但那是沾了点便利的。但是有灾的时候,就不能干这个。你想啊,一有灾,黑市价格就要涨。咱要是不跟着涨,那肯定买的人多,买不着的人要是去举报,一举报一个准。但咱要是跟着涨,首先这事就坏德行,其次涨的多,到时候你说上面不会查你?粮食可是个关键地方,真要是闹粮荒,第一个查的就是黑市。”
陈东一锤定音:“跟徐霜说一下,旁的都不要管了,咱们也不弄粮食,就是干菜干货,最多到夏天麦收前后。”
王樱也懂了事情的急迫,说起来她能想到疫病防治,但是有关于粮食的敏感度,她还是不如这些经年的老人。这些都是真正饿过的人,对于每年的丰产与否都有一杆秤。
王樱:“行,那师父,你回头给我写个条吧,别管别人,就写写您需要什么,我叫徐霜给您的准备出来。”
农村如果收成不好,连带着城里也不会好过。到时候最起码要有一两个月是要饿一饿。
陈东拍着大肚子:“不用,我这边什么都不缺,再说我的也不急,中间不够了我再问霜小子要就行。对了,正好你在,我把这个给你。”
王樱接过来一看,乐了,这是一张缝纫机票。
陈东还在喋喋不休:“这次的钱就不给霜小子分了哈,这票可难弄死了,缺的厉害,我托了多少人,托到省城去了才给他弄回来这么一张。”
王樱哪儿能不知道缝纫机票的珍贵,连声道谢。之前就说买缝纫机,但是苦于一直没有票,真是等了好长时间。
先听了一个坏消息,又听了一个好消息。王樱骑着自行车满心都是缝纫机。
徐老太看样子很喜欢缝纫,有了这个机器,家里做衣服再也不用拿针在那儿消磨了,甚至家里还能再多做几套床单被罩的。
现在倒是什么都好,就是家里的床单只有一床,换都不怎么敢换,都是趁着天气好,洗了赶紧挂出去,晒上一天晚上再铺。
王樱这样想着,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王樱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一个小胡同。
王樱用脚刹住车,不多时,那个人就又从小胡同钻出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推自行车的男人。
两人一前一后,看着跟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后面的背篓里像是放了不少东西,把车子都给坠的朝一边歪着。
王樱没再跟,不过她还是很疑惑。
怎么王玲玲在县城干什么呢?那个男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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