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职工院子弟俏媳妇[年代] > 第94章 别说
    顾樱一路大喊追小偷。


    两旁行人来来往往,瞧见这种猛追的架势,不少人纷纷让开道。


    大家或许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大部分围观群众选择观望。


    眼看无人出来帮忙,顾樱也不喊了,只发力加大追赶的速度。


    个子高也是有优势的,顾樱跨着大长腿,没几下就要追上跑了半程路的小偷。


    正要追上之际,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提着皮包的女人,女人用力狠狠将皮包砸在小偷身上。


    小偷防备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顾樱,没注意前方突然杀出来的女人,一下子被猝不及防砸过来的皮包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皮包的女主人化着浓厚的妆容,踩着一双高跟鞋,居高临下地将小偷身上的钱包拽出来,放在手中掂量两下,恶语相向:“我这辈子最痛恨小偷!”


    顾樱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俯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一边呼气一边拍着心口。


    皮包的女主人走过来,扶了顾樱一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我看你喘得厉害,要不要紧?”


    “没事。”顾樱摆手,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女人有点熟悉。


    顾樱上下打量对方,对方妆容太重,她怀着十二分的不确定,试探着问:“您是玫姐吗?”


    陈玫心里一愣,也开始上下打量对方,“你认识我?”


    陈玫路过街口,听到有人叫喊抓小偷。


    她上次走在家属楼附近的地摊街,差点让小偷偷了她给自家丈夫准备的生日礼物,自此之后,陈玫无比痛恨小偷。


    据说地摊街那边小偷特别多,整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总混着一群无所事事的人,这群无所事事的人整天唯一的事情就是观察来往人群的口袋,找机会将口袋里的钱包偷出来。


    陈玫上次差点被偷,心里气愤,还和郑科长吐槽好久,闹着要去举报。


    后来郑科长调到省林业局里面,搬走之前,陈玫还真去工商所举报了。


    从那之后,家属楼旁边的地摊街全部搬走,那一带自此清净很多,少有偷盗的事情发生。


    可地摊街这种经济形势不会消失,很快,老字号蛋糕店周围街道又聚起一条地摊街。


    陈玫回娘家住几天,没想到偶尔逛街还能遇上有人抓小偷,她想起之前差点被偷的经历,几乎毫不犹豫地出手。


    钱包是替人找回来了,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她好像遇到了熟人,然而自己却没能记起对方的名字。


    陈玫疑惑地盯着面前的漂亮女人,脑海里开始不断回想,这个女人她见过吗?怎么想不起名字来呢?


    看到对方的长相,陈玫很容易想偏了,这位是老郑单位里同僚的太太吗?还是某个领导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这模样,估摸着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玫向来看不惯圈子里这种风气,她一下子脸色冷了几分,能给人做情人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对方竟然在大街上抓小偷,这种行为又让陈玫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上次她看见女人街上抓小偷,还是顾樱帮助她的那一回。女人能有勇气在街上抓小偷,人品应该不怎么坏。


    一瞬之间,陈玫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


    就在她胡乱猜测之际,对方叫了她一声,甜甜开口:“玫姐,我是顾樱啊,你还记得我不?”


    陈玫:?


    “顾樱?你是顾樱?你是之前家属楼的顾樱?你是之前帮我抓小偷的顾樱?”陈玫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顾樱点头,“是啊,玫姐,我是顾樱。”


    陈玫震撼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从国外回来了?”


    “嗯,前两天刚回来。”顾樱回应。


    陈玫还是有点不可置信,拉着顾樱两只胳膊左右观赏,“你这模样,变化也太大了些,你在国外都吃了些什么啊,怎么个子长了,皮肤也变白了?你变得这么漂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护肤的秘方,快快,分享一下,我瞧着我最近老了不少。”


    陈玫模样夸张地摸了一下自己脸蛋,“哎,上了年纪,皮肤开始松弛了,不过刘小姐教了我一个法子,还挺有用,但我看你变化这么大,你方法肯定更有效果,你快分享一下。”


    陈玫没寒暄两句,竟然关注点都在她皮肤的改变上,顾樱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时,突然一愣,“玫姐,你和刘小姐怎么认识的?”


    陈玫扬起嘴角,啧了一声:“你忘记啦,你之前说要开化妆间,还特意给我宣传,让我过去照顾生意,我有空都会过去,还带了一帮好姐妹过去,久而久之就和刘小姐处熟悉了,你别说,刘小姐这人真专业,她在我们姐妹圈里口碑很好的。”


    顾樱一听,内心里有些感动,挽起陈玫的胳膊,“谢谢玫姐经常光顾生意。”


    陈玫的那些姐妹,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能在那群人中打开口碑,想必也引来了不少生意。


    陈玫闻言,拍拍顾樱的肩膀,“哎哟,你别谢谢我,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们介绍了这么专业的刘小姐呢。”


    两人好久不见,叙旧时刻忘了旁边的情况。


    那位丢了钱包的中年妇女追过来,早就不见小偷的踪迹,只瞧见两个女人互相挽着手,聊得极其亲热。


    中年妇女走到顾樱身边,迟疑着要开口。


    顾樱和陈玫这才意识到还没将从小偷那儿找回的钱包物归原处。


    陈玫将钱包还给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诚恳地道了谢,拿着钱包往回走。


    等人一走,陈玫拉着顾樱不放,“你看,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得去我家里坐坐,我好好和你聊聊。”


    顾樱刚才还在为陈玫光顾生意的事情而感动,这时候听到陈玫邀请,二话不说便要跟着陈玫走。


    走了两步,顾樱停下,“等一等,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玫姐,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行,我在这里等你。”陈玫豪迈地说。


    顾樱点点头,返身往回走。


    她还有两盒咸酥饼在卓禹驰手中呢,卓禹驰估计还在原地等她,她得回去打声招呼。


    沿着原路返回,顾樱在地摊街望了一圈,根本没找到卓禹驰的身影。


    奇怪,卓禹驰人去哪里了?他不会拿着她两盒咸酥饼跑路了吧?


    应该不会啊,卓禹驰不是这样的人吧?


    难不成卓禹驰去找她了?可她沿路返回,也没碰到卓禹驰啊。


    大街上人来人往,顾樱像个没头的苍蝇在整条街上搜寻,一无所获。


    奇了怪了,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呢?


    顾樱焦急地望了一下等在街口的科长太太陈玫,又看了一眼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最后等了几分钟,实在没找到卓禹驰,只得返回去跟着陈玫太太回家。


    卓禹驰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口。


    他原本等在原地,想着对方既然塞给他两盒咸酥饼,最后肯定会回来找他要回去。


    他也想过追上去,不过这里人多,人挤人,说不定他追过去,反而互相找不到。


    抱着这样的思想,卓禹驰几乎是动也不动站在原地,虔诚地等待着。


    他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开场白,只等着那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回来。


    等了半刻钟,不见人回来,却瞧见原本丢失钱包的中年妇女沿着街道走到另一个街口。


    卓禹驰顿时有点急了。


    他上前拦住中年妇女,询问:“大姐,您钱包追回来了吗?”


    中年妇女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追回来啦,多亏了那个漂亮姑娘,真是遇到好人了,你和那姑娘认识是不是?看来你也是好人呐。”


    卓禹驰没否认,只问:“她人呢?”


    中年妇女愣了愣,“好像是遇见熟人了,跟着熟人一起回家了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得了中年妇女这话,卓禹驰失魂落魄地盯着手上两盒咸酥饼。


    也是,看对方穿着,大概衣食无忧,也不在乎这两盒交给陌生人的咸酥饼。


    卓禹驰不死心,走回到地摊街,依旧固执地等着。


    等了半个钟头,天色逐渐黑下来,他才悻悻地收起心思。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怎么他感兴趣的人,总要在人海中千方百计地找寻。


    上一次找顾樱找了那么久,这一次又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知道对方的姓名。


    唉,世事难料啊。


    不过也好,终于有人能重新吸引他的目光。


    这是好兆头。


    卓禹驰淡淡一笑,捧了两盒咸酥饼回家。


    另一边,顾樱也跟着陈玫回了家。


    郑科长不在家,陈玫招待顾樱进来,给她到了一杯茶水,“随便坐哈,不要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捧了些糖果放在桌上,陈玫转身又去厨房里洗水果。


    顾樱在屋子观望一周,问道:“玫姐,现在家里没有请阿姨了吗?”


    她记得从前陈玫家中是有阿姨专门做家务的。


    陈玫回应的声音从厨房里飘过来,“有啊,不过不在这里,在老郑单位发的房子里,这房子是老郑私人的,他不常来住,我和以前的老姐妹约着逛街的时候会过来住几天。”


    陈玫说着将一盘苹果放在桌上,“昨天刚买的,挺甜,你尝尝。”


    “好嘞。”顾樱口中应着,手上却并没有去拿苹果,只拿一双眼睛扫着屋子,感叹:“你这房子,比以前家属院的房子更大啊。”


    陈玫没接话,提到家属院,她倒是想起另外一桩事情,“对了顾樱,我之前听说你和刘晓梅闹了矛盾,怎么回事啊?”


    以前顾樱和刘晓梅关系挺好,那次老郑过生日的时候,刘晓梅把蛋糕打翻了,是顾樱替她解围,从那之后刘晓梅和顾樱的关系一直挺好。


    陈玫跟着郑科长调离之前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印象,谁知后来有次偶尔回去,才听说了一些关于顾樱和刘晓梅之间的事情。


    陈玫有些感叹,“唉,我也听家属院的居委主任提起过这件事,据说和她儿子没了有关?可那也和你没什么联系啊,可能是没了儿子,刘晓梅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吧。”


    “刘晓梅也蛮可怜的,听说后来精神都不太正常。对了顾樱,她往你门口放死老鼠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顾樱回想起往事,有些不愿意再提,“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也没有联系。”


    听到顾樱这样说,陈玫也没再深问,只道:“你知道不,刘晓梅她现在又生了一个,是儿子,据说有了这个儿子,她现在又恢复了精神,人也清醒了。”


    顾樱愣了愣,“那挺好,希望她好好过日子吧。”


    陈玫一听,又默默叹了口气,“唉,恐怕她也不能安稳过日子吧,听说秦长康在工作中又犯了错误,被单位里好多同事孤立排挤,那位任科长也不太喜欢秦长康,据说要把秦长康调走,调到别的部门,刘晓梅知道这事,正四处求人呢。”


    “要不怎么说她是个可怜人,自己的精神刚好,秦长康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导致性情无常,她这个家怕谁不能好了。”


    顾樱只静静听着,没有吭声。


    陈玫意识到自己提刘晓梅的家事提得有点多,立即打住,“算了算了,你们都不联系了,那就不说她的事情了,说说你吧,顾樱呐,你这一年去了国外,长了不少见识吧?我瞧你现在的气度,简直比老郑单位里的女领导的气场还强呢。”


    “回来之后找了工作吗?听说你在多瑞做模特?这是不是真的?”陈玫问。


    顾樱抿了一小口茶水,才说:“不做模特了,现在做助理。”


    陈玫纳闷:“做助理,给谁做助理?”


    “给多瑞总设计师。”顾樱回答。


    陈玫:!!!


    陈玫差点失态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你给多瑞做助理吗?你以后就是多瑞的助理?哎哟哟哟,这可了不得啊!”


    陈玫是个爱打扮的人,她不用出去工作,郑科长养着她。每天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陈玫几乎都花在研究穿着打扮上。


    平日里不是约着几个好姐妹逛街挑衣服,就是去刘小姐的化妆店光顾生意,一切时髦的东西她都非常感兴趣。


    多瑞在时尚圈子里是领军人物的存在,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如今顾樱要去给多瑞做助理,陈玫心里简直激动得不行,她兴奋地拉着顾樱的手,“顾樱呐,以后你们公司要是有什么新品出来,你第一个送给我过来瞧一瞧好不好?”


    顾樱笑起来,应道:“好嘞,如果新品可以分享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推荐给你,拿过样品让你试试。”


    得到顾樱的亲自承诺,陈玫喜形于色,高兴得合不拢嘴。


    高兴之余,陈玫问起归希文的情况,“希文呢,他做生意怎么样了?”


    “还行。”顾樱回道。


    陈玫忍不住笑起来,“这你就有点谦虚了,我听老郑提起过的,听说希文现在生意做得挺好?”


    “嗐,之前老郑对希文寄予厚望,还等着希文在基层好好做两年,后面培养他,给他升职,谁知道希文这人忒有想法,说不干就不干了。”


    “顾樱呐,你是不知道老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生气,他当初被调走的时候,就怕希文沉不住气,在基层做不了两年,所以特意去给希文通过气。”


    “不仅给希文提了职级,还向上面提了希文做接班人,虽然现阶段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对希文是真的看重。”


    “那天知道消息后,老郑回来自己一个人独坐了一个钟头呢,我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我跟他说,他眼光好,看中的人有想法。”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现在希文生意做得好,多有出息。”


    陈玫说着说着,想起刘晓梅家里的事情,又联想到顾樱与归希文如今的辉煌,不禁感叹:“这人与人的命运啊,还真是不同。”


    当初归希文和顾樱搬进家属院的时候,看上去和秦长康与刘晓梅这对夫妇也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都住着单位里发放的房子,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都聊着差不多的话题。


    不到两年的功夫,差距已经大得不像一个阶层的人。


    陈玫心里正唏嘘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嗯?这个点了,谁会过来?”陈玫心里疑惑,走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晓梅。


    刘晓梅手上提着一篮水果,含着笑容等在门外,瞧见陈玫来开门,立即客气地叫了一声:“科长太太。”


    陈玫没料到刘晓梅会找上门,人家提了水果过来,总不能这样直接拒绝。


    陈玫一边将人请进门,一边为难地看着沙发上顾樱。


    顾樱察觉到陈玫不太自然的脸色,正纳闷间,从门口走进来的刘晓梅惊了一下,“哟,科长太太家里有客人,那真是不巧了。”


    顾樱听到熟悉的声音,看清对方的脸,静了一瞬,端起桌上的苹果,“我去洗一洗,你们聊。”


    顾樱很识趣地给科长太太陈玫和刘晓梅留下谈话的空间。


    陈玫瞧着顾樱躲开的身影,也没解释什么,只转头请刘晓梅入座,问她:“天色已经晚了,你现在这个点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刘晓梅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搓着双手,沉默片刻之后直入主题,“不知道科长太太有没有听说长康在单位里的事情?”


    陈玫其实心里早就猜到刘晓梅的来意,她漫不经心回道:“好像听说过一点,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是怎么了呢?”


    刘晓梅一听,立即做出一副要落泪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十分哀怨:“科长太太,你不知道啊,长康现在在单位里不受同事待见,那个任科长也不喜欢他,而且要调走他,他现在处境很糟糕,人都变得憔悴很多。”


    “从前那么结实的身体,就几天的功夫,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我看着心里是真心疼啊,他现在的待遇,远不如跟着老科长的时候啊。”


    陈玫做了这么久的科长太太,经常要应付一些社交场面,刘晓梅这话外的意思,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她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问了一个问题:“任科长为什么要将秦长康调走?”


    这是陈玫比较关心的问题。


    任科长和老郑有几分交情,年轻时候在一起共事过两年,执意要将秦长康调走这件事,老郑也去问过任科长。


    据老郑的说法,任科长态度很坚决,不知道秦长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任科长,连任科长这个笑面虎都顾不得平时仁慈和蔼的做派,铁了心要将秦长康调走。


    老郑亲自出马都没能从任科长口中问出缘由来,陈玫对这件事的好奇心很重。


    她看着面前的刘晓梅,“你告诉我任科长要将秦长康调走的真正原因,说不定我能让老郑去给任科长说说好话。”


    陈玫这番话简直戳在刘晓梅心口上,她这趟过来,为的就是这个目标。


    刘晓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科长太太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位任科长是莫名其妙针对我们家长康啊,我们家长康明明没犯错误,他偏说犯了错误,一定要将长康调走。”


    “这是同事们都能作证的事情,长康他工作上一点问题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任科长,我们家长康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陈玫并不满意这个答应,她并不想听刘晓梅哭诉,皱着眉头问:“晓梅啊,你要是真想老郑帮你们,你可得告诉我实情,不然我们也爱莫能助。”


    刘晓梅一听,顿时急了,拉住陈玫的手,“科长太太,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谎言啊,不过我偶尔从长康嘴里听到过,据说任科长这样对待他,是从归希文辞职之后开始的。”


    “你说说看,归希文他是自己要走,当初老科长和这个新科长都挺看重归希文,归希文不念情分,自己要离开单位,这件事怎么能怪到我们家长康头上呢?”


    “他归希文有手有脚,人高马大,也不是我们家长康赶走的,任科长丢失了一个看中的人,他也不能把火气发到我们家长康身上啊。”


    陈玫若有所思地望了刘晓梅一眼,“你是说,这事还和归希文有关?”


    “我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估摸着就是这么回事,任科长留不住归希文,就把气撒在我们家长康身上,科长太太,我们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刘晓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红着眼睛看向陈玫:“科长太太,郑科长现在怎么样?身体好吗?能不能让我们家长康过去照顾科长?”


    “郑科长现在也需要人手吧?长康跟着郑科长做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郑科长用起来也放心啊。”


    眼看刘晓梅终于提出此次过来的目的,陈玫淡然一笑:“这我哪知道,我从来不管老郑工作上的事情,我只负责吃喝玩乐,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刘晓梅听出陈玫话里的意思,立即上前扑在陈玫面前,双膝着地,“科长太太,我给您跪下了,我给您磕头,求您在郑科长面前替我们家长康说说好话吧!”


    刘晓梅这么大阵仗的举动着实吓了陈玫一跳。


    陈玫立马扶住刘晓梅即将磕下去的身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别这样,你快起来!”


    好不容易将刘晓梅从地上薅起来,却瞧见刘晓梅已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陈玫看不下去,连忙起身去房间里拿纸巾。


    一直待在厨房里没出来的顾樱,听到客厅里巨大的声响,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擦了手走出来一看,只见刘晓梅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玫姐呢?”她皱眉问了一句。


    刘晓梅没认出顾樱来,以为顾樱是陈玫的朋友,看到顾樱主动去厨房洗水果,给她和科长太太腾出谈话的空间,刘晓梅在心里认定这是一个善良体贴的好人。


    刘晓梅二话不说扑过去,几乎要跪在顾樱面前。


    “你是科长太太的朋友,麻烦你帮忙替我们家长康说说好话吧,我求求你了,我这就给你磕头!”刘晓梅走投无路,抓了一点机会都不放手。


    顾樱眉头一皱,扶住刘晓梅低下去的身体。


    她力气颇大,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只静静盯着面前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刘晓梅被对方一直盯着,心里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发问。


    下意识觉得是脸上眼泪鼻涕太寒碜,连忙扯了袖子去擦脸上的泪。


    正擦着,却听到对面平静一句:“你别求我,我不会帮你。”


    刘晓梅一震,胳膊停在半空,她放下衣袖,怔怔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茫然。


    正在此时,陈玫从房间里抱出一包纸,抽出几张递给刘晓梅,“行了行了,你快把你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一擦吧。”


    刘晓梅怔怔地接过纸巾,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面前的陌生女人,她不明白对方刚才话里的意思。


    第一次见面,怎么对方莫名不待见她呢?


    顾樱没再理会刘晓梅,只对着陈玫道:“玫姐,天色也晚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约。”


    陈玫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顾樱与刘晓梅,叹了一口气,将顾樱送至门外,“行,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哈。”


    “好,再见。”顾樱挥了挥手,消失在门口。


    送走顾樱,陈玫回过头看向屋子里的刘晓梅,“你也回去吧,秦长康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老郑现在管不到原来单位的同事,他的手要是伸这么长,别人该举报他拉帮结派了。”


    “实话跟你讲,老郑和任科长去谈过秦长康的事情,任科长态度比较坚决,一定要将秦长康调走,我琢磨着秦长康一定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任科长这个人谨慎,做事喜欢留一手,在秦长康的事情上他态度这样决绝,肯定发生过严重的事情。”


    “我估计秦长康没和你交代实情,你不妨旁敲侧击地去打探一下,看看秦长康到底是什么事情惹了任科长。你要真想解决这个事情,这个才是突破口,到处求人是无济于事的,这事只能让任科长自己松口,其他人不顶事。”


    看在刘晓梅可怜的份上,陈玫这些话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可在刘晓梅听来,这些话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郑科长和科长太太不愿意帮助秦长康。


    刘晓梅万念俱灰地往门外走,“我明白了。”


    陈玫将她带过来的果篮递给她,“我不常在这里住,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水果,你拿回去吧。”


    刘晓梅呆呆地接过果篮,魂不守舍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她心里竟然还挂念着刚才那个陌生女人的态度,回过头问陈玫:“科长太太,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陈玫一愣,“你说。”


    刘晓梅迟疑着开口:“刚才你那位朋友是谁?”


    陈玫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呵呵一笑,“其实你也认识的,她是顾樱。”


    顾樱?她是顾樱!


    顾樱这个名字,宛如一道闷雷在刘晓梅脑中劈开,炸出沉沉一声闷响。


    那个女人,那个陌生的女人,那个漂亮又高贵的女人,竟然是从前的顾樱吗?


    她完全没有认出来,对方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打扮时尚,气质出众,她几乎是下意识将对方当成科长太太的富人朋友。


    原来对方竟然是顾樱?


    刘晓梅瞬间明白了顾樱对她说的那句话。


    顾樱说不会帮她,顾樱还记着以前的事情呢。


    刘晓梅自从重新生了儿子之后,整个人的精神恢复如初,她常常回想那段神志不清的日子,回想对顾樱做出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心里全是悔恨。


    平心而论,顾樱对她挺好,当初郑科长的生日上,她不小心打翻蛋糕,没人出来替她说话,都怕触霉头,只有顾樱出来替她说话。


    后来顾樱也常常来和她走动,那时候关系多好啊,她做了豆皮,总要送给顾樱一袋。


    顾樱这人其实待人很真心,是可以深交的朋友,只怪她当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因为秦长康工作上的事情,逐渐觉得不公,继而和顾樱也产生了龃龉。


    从前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她都会找顾樱商量,顾樱这人虽然年纪比她小,心思却挺深,考虑事情也周到,时常能给她出主意。


    她娘家远,跟着秦长□□活这么多年,结实了很多人,也就顾樱对她真心了些。


    可她自己把人弄丢了。


    如果现在她和顾樱依旧交好,秦长康出了这事,她是不是能找顾樱商量一下?顾樱一定会好好给她分析情况,一定会给她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不像现在,求人四处碰壁,没人愿意搭理。


    刘晓梅想着想着,心里百感交集,一股悔恨酸涩的情绪涌上来,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过了两天,顾樱快要上班。


    临近上班的那个周末,张涛拉着归希文去找卓禹驰。


    说到卓禹驰,张涛很有怨言,“希文啊,你现在知道谁是你真兄弟了吧,你看看卓禹驰这家伙,顾樱回来好几天,他都不露面!”


    “我上次亲自来找他,让他和咱们一起给顾樱接风,他说生意没忙完,拒绝了。你看看,明明事先说好的,当初让他和我们一起接机,他说要忙生意,让咱们给顾樱接风的时候叫上他,到了给顾樱接风的时候,他又反悔了,这人他出尔反尔!”


    “所以说嘛,还是我好,你看看我,我什么时候这样不讲信用过?希文呐,你现在知道谁是你真兄弟了吧?”


    趁着卓禹驰不在,张涛疯狂吐槽,一路上,张涛那张嘴就没停过。


    一直没等到归希文回应的张涛不耐烦了,堵在归希文面前让他给回答:“你听到我说的没啊,卓禹驰这家伙根本不靠谱呢,你说咱们还来找他干嘛。”


    归希文只说:“可能他的确忙。”


    张涛:“……”


    得,刚才一大段全白说了。


    张涛略有些酸意地感叹:“唉,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如他呀,唉,枉费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


    归希文:“……”


    归希文嫌弃地扒开挡在面前的张涛:“好好说话。”


    张涛一急,正要回话,却发现嗓子有点哑。


    一路聊过来,他一张嘴几乎没停过,嘴里都快起白沫了。


    一时间,张涛也顾不了那么多,眼看快到卓禹驰的家,他急匆匆跑过去,敲了门。等门一打开,只嚷嚷:“水,水,快给我一杯水。”


    卓禹驰倒了一杯水,递给仿佛八百年没喝水快要渴死的张涛,有点不解:“你干嘛了,怎么渴成这样?”


    归希文后脚踏进来,淡淡补刀:“他说了你一路坏话。”


    卓禹驰:“……”


    张涛:“……”


    张涛用犀利的眼神严厉谴责归希文,卓禹驰却沉着脸要来抢他手中的水杯,“早知道不给你倒水了。”


    张涛捧着水杯,一口气全灌完,擦了擦嘴角,他喘了口气才开口:“哎我说希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怎么能够这样卖兄弟呢!”


    张涛又瞪向卓禹驰,“卓禹驰我跟你讲,我说的可不是坏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说到一半,张涛才后知后觉地问:“卓禹驰,你爸妈都不在家啊?”


    “不在。”卓禹驰将两人带到房间里坐着。


    卓禹驰的房子比张涛家里的房子要大一倍,空间很宽敞,里面布置得很美观,张涛来过几次,前几次还忍不住惊叹,后面也就习惯了。


    卓禹驰家里条件好,他是早就知道的。


    见卓禹驰那对严厉的父母不在家,张涛轻松许多,对着卓禹驰开始数落他,“哎哎哎,我跟你说,我是真没说你坏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你出尔反尔,这点你没疑问吧?说好给顾樱接风的时候你要来,我上次叫你你怎么不来?”


    卓禹驰愣着没吭声。


    张涛眼尖地发现桌上放着两盒咸酥饼,他在南方的时候和卓禹驰一起生活,有什么吃的东西,都习惯了一起吃,这时候也自然地打开盒子。


    意识到这是在卓禹驰家里,张涛临时讲起客套话,“这个可以吃吗?”


    卓禹驰愣了片刻,才道:“吃吧。”


    张涛却将盒子重新合上,奇怪地望了几眼,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舍不得让人吃这个?”


    卓禹驰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怎么会舍不得一盒咸酥饼,这咸酥饼难道有什么讲究吗?


    张涛移开目光,又叨叨起来,“顾樱这个周末一过就要去上班了,咱们也要回南方一趟,离开之前咱们要在一起吃顿饭,这也是我和希文这次过来的目的,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推脱了,现在生意都完了,我看你要拿什么做借口。”


    卓禹驰垂眸眨了一下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最后只叹了一口气,道:“行吧。”


    看到卓禹驰答应下来,张涛心里一松,开始调侃:“哎,卓禹驰,说真的,你考虑什么时候搬出去吗?每次过来我都挺担心遇到你那对严厉的父母,他们身上老干部的气质太重,别说你了,我都有点招架不住。”


    以前张涛不理解卓禹驰为什么要跑去当司机、住宿舍,后来碰见过两次卓禹驰的父母,也就理解了。


    卓禹驰在这么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父母的教育下,还能养成平常心态的人,属实不易。即便这房子漂亮,张涛也建议卓禹驰早点搬出去。


    “你现在手上的存款也够你在外面找房子了。”张涛说。


    卓禹驰接话:“那是老婆本。”


    “哟!哟哟哟!”张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八卦,抓着归希文的肩膀,“你听听,你听听,卓禹驰都要存老婆本了!”


    “是不是刘小姐?”张涛凑近卓禹驰逼问。


    “不是。”卓禹驰否认。


    张涛:“!!!”


    张涛不可置信地望向卓禹驰,“你上次明明说对刘小姐有好感!”


    “早就没有了。”卓禹驰不想提起之前那一茬事。


    张涛:“!!!”


    张涛无情控诉:“渣男!”


    卓禹驰没在意他的挤兑,只道:“我刚认识了一个姑娘,有点心动。”


    不等卓禹驰将话说完,张涛先问:“哟,能让你心动的姑娘,是不是一个大美女?”


    张涛猜测,对方肯定美过刘小姐,不然卓禹驰这家伙不会见异思迁。


    卓禹驰点头,“是挺美。”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归希文突然出声:“忘了告诉你,其实顾樱她现在……”


    张涛立即打断,“先别说!”


    张涛把归希文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别先透露啊,卓禹驰还没见过现在的顾樱呢,我想看看他看到顾樱是个什么震惊的模样,会不会比咱俩当初更冒傻。”


    张涛嘿嘿两声,笑得不怀好意:“咱们得给他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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