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职工院子弟俏媳妇[年代] > 第51章 写信
    归希文万万没想到顾樱就坐在归希武的房间里面,他躲闪不及,对上顾樱的视线,瞬间软下来。


    不只眼神软,身子也软,四肢发软,靠着门滑溜下去。


    活脱脱一个醉酒的人。


    他撑着背后的房门软绵绵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床边,像跟木桩一样倒下去,倒下去之后一动不动,再也不起来。


    反正现在他是喝醉酒的人,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昏呼呼的容易睡觉。


    归希文不觉得他在逃避。


    顾樱望着面朝下扑在床上的人,轻轻摇头,走上前给他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里,呼吸会累的。”


    床上的人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将装睡贯彻到底。


    顾樱只觉得好笑,归希文似乎就会这么一个招,新婚那天,他不想面对她,也是这样装睡。


    原本等在房间里想把事情摊开了说的顾樱叹息一声,没开口,只从旁边椅背上扯下毛巾,轻轻替归希文擦汗。


    他面色发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满身酒味,额头涔出细汗。


    顾樱轻轻擦着,动作极柔。


    没擦两下,归希文翻了个身,侧面躺着,别开顾樱拿着毛巾的手。


    看来这是对顾樱的行为并不领情。


    顾樱愣了愣,停下来,放下毛巾,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面,张冬玲和张涛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交头接耳,两人见顾樱出来,迅速分开。


    张涛走过来,关切地问:“希文他怎样?没什么事吧?”


    “今天他喝的有点多,要是说了什么气头上的话,你别当真哈,你们小两口有事好好说。”张涛成功把归希文送回家,叮嘱顾樱几句后,不放心地回去了。


    等张涛一走,张冬玲立即去房间里查看一圈。瞧见归希文好好地躺在床上,张冬玲才慢慢把门合上,返回客厅,拉住顾樱的手。


    “小樱啊,我看希文这模样恐怕回不了家属楼了,要不我在你们原来房间里铺床被子,你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顾樱回头朝房间望了一眼,淡淡道:“我不用,就让希文今天在这里睡吧。”


    张冬玲没有理解顾樱这话中的深意,以为顾樱要一个人回家属楼,她没追问,只挽留道:“要不你也留下来算了,我铺被子不麻烦的。”


    顾樱依旧摇头,等张冬玲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过去,叮嘱道:“妈,这是家里床头柜的钥匙,你保管一下,明年这个时候再给我。希文问你讨要的话,你千万别给他。”


    张冬玲看着躺在掌心里的钥匙,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啊,怎么要明年才能给你?”


    “这是我和希文约定好的,希文他知道,我们昨天商量过,一致认为把钥匙交给你保管最靠谱。妈,你就别问这么多,只替我们保管吧。”


    张冬玲似懂非懂地盯着手中的钥匙,应下:“行吧行吧,也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在玩什么把戏,我替你们收着就是了。”


    张冬玲刚要把钥匙收起来,又听见顾樱交代:“妈,我这几天要回娘家待一阵子。”


    张冬玲手一顿,诧异抬头:“为什么?”


    顾樱指了指房间方向,“这段时间恐怕希文都不会回家,他不回家,我也不想在家里待着,我去娘家待一阵子,反正也是在大院里,妈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


    话虽如此,但别人知道了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啊。


    要是旁人看见顾樱在大院里娘家生活,恐怕一定会认为归希文和顾樱闹了矛盾。


    张冬玲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她拉住顾樱的手,神色焦急:“小樱,你和妈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回娘家住,是不是希文欺负你了?”


    “他要是欺负你了,你跟妈说,妈一定替你教训他,你说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性子急的张冬玲话一说完,抬脚就要往房间里冲,她非得把归希文薅起来问个明白。


    顾樱却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妈,希文没欺负我,你别怪他。”


    这下轮到张冬玲没话接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


    归希文和张阔大家的事情还没弄清楚眉目呢,归希文这会儿和顾樱又闹着脾气。这一桩一桩事情闹出来,没头没尾的,张冬玲就算是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愣了半天,张冬玲只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顾樱往房间方向看了一眼,道:“希文什么时候回去,我大概就什么时候回去。”


    听到这话,张冬玲稍稍放心,既然顾樱这样说了,那她一定今天就把归希文催回去!


    张冬玲把顾樱送到门口,叮嘱她路上小心,临走之前,顾樱回过头补充一句:“对了,妈,若是希文犯犟,恐怕新房子里好几天没人打扫。到时候希望妈过去看看。”


    “里面我今天都收拾过,没什么垃圾,只是怕过几天无人进去,会积些灰尘,妈你到时候帮忙去擦擦灰尘吧,麻烦你了。”


    顾樱这时候居然还能想起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这让张冬玲有些讶异。


    张冬玲随口应承下来,她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因为她心里想着,今天就要把归希文催回去,就算是绑也要绑着归希文回去。


    可惜张冬玲小瞧了归希文的态度。


    送走顾樱之后,张冬玲立即杀到房间里,将躺在床上的归希文拖起来,“你媳妇都要回娘家住了,你还躺得下去吗?到时候大家看到小樱回娘家住,肯定猜测你俩吵架,又是漫天谣言。”


    “小樱说了,你回去她就回去,你给我打起精神,你今天走不动路,我就让你爸把你扛回去!”


    原本装死的归希文终于活过来,他脸上潮红未褪,额头依旧涔着汗,眸子却不像醉酒后的眸子,里面沉静不可测。


    “妈,你让我静静吧。”他说。


    一旁叽叽喳喳嚷着要把归希文抬回去的张冬玲立马住了嘴,归希文若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斥责她,或许她会更加起劲。


    可归希文这样安静沉着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张冬玲试图吐出重点:“希文,小樱她要回娘家住。”


    “我知道。”归希文淡淡道。


    “你知道你还……”张冬玲说到一半,看着归希文沉着脸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喉咙。


    归希文鲜少这样将低落的情绪直白的展现在人前,张冬玲一些斥责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或许的确该让归希文自己静静。


    张冬玲收起情绪,心里憋得慌。


    这两夫妻闹矛盾,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令人着急。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到他们呢?


    张冬玲失落地往房间外走,走到门口,眸子一动,突然想起刚才顾樱交给她的钥匙。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如实托出:“希文,这是小樱刚才交给我的钥匙,说是要明年才能给你们,你们这是约定了什么?”


    一直垂着眸子的归希文终于动了动,抬头看向张冬玲手中的钥匙,缓缓接过来,“我先收着吧。”


    张冬玲瞧见归希文的状态并没有改变多少,心里有些失落,伸出手,直白道:“还给我。”


    这是顾樱交给她保管的,要是对于这次的矛盾没什么缓解作用,那她就得收回来。


    哪知归希文把钥匙往口袋里一塞,直直躺回床上,理也不理张冬玲。


    张冬玲:?


    张冬玲伸手去抢,归希文翻了个身,把口袋压在下面。


    张冬玲:“……”


    当天夜里,归希文躺在床上,拎起钥匙,一直盯着。


    归希武被张冬玲特意交代过,不敢有任何激怒自家大哥的举动,只得慢慢悠悠地躺在床的一侧,不去破坏归希文看钥匙的雅兴。


    他也不敢问自家大哥为什么盯着一把钥匙看得那么出神,反正今天出的事情太多了,乖乖闭嘴才是正确的选择。


    归希武没敢和归希文搭话,只盖好被子,乖乖睡觉。


    他不知道旁边的归希文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半夜里,睡着了的归希文迷迷糊糊间替他拢了拢被子。


    吓得归希武当场惊醒。


    好不容易感受到一次哥哥的关怀,归希武心里七上八下,丝毫不敢动。


    因为归希文一双手拍在他的胳膊上,还顺势揉了揉。


    他听到自家睡梦间喃喃一句:“怎么长胖了?”


    归希武咬着被子,将身子一扭,害怕地与归希文拉开一定距离。


    他大哥一定是把他当成大嫂了,一定是!


    糟了,万一他大哥脑袋不清醒,把他当成大嫂亲亲抱抱怎么办?


    想到这样的场景,归希武一个激灵,吓得抱起被子睡到客厅沙发上。


    第二天起床,张冬玲看到客厅里的归希武,吓了一大跳,已经家里进了贼,“怎么回事,你怎么躺沙发上?”


    归希武:“房间里蚊子太多。”


    张冬玲:?


    张冬玲:“房间里的蚊子难道还能比客厅里的蚊子多?”


    正说话间,归希文从房间里出来,利索地换好衣服,准备去单位上班。


    大院里的街坊邻居发现一个奇怪的想象,归希文今天住在大院里,顾樱今天也住在大院里,只不过住在娘家。而明雪今天去单位也是从娘家出来。


    归希文与张阔打架一事闹得纷纷扬扬,这还没过去一天呢,明雪和顾樱就都回了娘家。


    奇怪,太奇怪了。


    一时间,大院里议论纷纷。


    “这两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顾樱和明雪回娘家,是不是因为昨天希文和张阔动手的事情?你们怎么就没人知道昨天他俩为什么动手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明雪呗,只有这个可能,希文还惦记明雪,和张阔打起来。顾樱不满意希文还惦记明雪,怒气冲冲回娘家。明雪看到张阔被她连累,打得这么惨,心里过意不去也回了娘家,这样不是一切都说通了吗?”


    “可是你忘了吗,打架当天,明雪要大家伙问顾樱,说是顾樱都知道,我看这样子,不像是为了明雪打架,更像是为了顾樱打架。”


    “为了顾樱打什么架?为了顾樱就打不起来啊。他俩干嘛因为顾樱打架?真是莫名其妙。”


    ……


    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得热火朝天。


    张冬玲从吴婶处听到这种说法,很是不屑:“才不是呢,希文才不会因为明雪和张阔动手,要动手他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得到今天?”


    吴婶又传达听来的消息,“大家都说是希文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放屁!谁说的?”


    张冬玲气冲冲地嚷道:“大家伙嚼舌根是不是嚼得太过分了?现在还传这种谣言?平时希文对小樱这么好,结婚后希文就没正经看过明雪,难道大家看不出来?”


    “是是是,”吴婶连忙附和,“我也觉得希文对小樱好,不过,昨天打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家不清楚原委,肯定会瞎猜。”


    吴婶把话摊开来,就是想从张冬玲嘴里套点消息,可惜张冬玲也不清楚原委,只一味地强调:“反正不是因为明雪,这么猜测的人实在太不像话了。大家都有了家庭,再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吴婶没套到消息,失望离开。


    张冬玲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伙的猜测实在离谱,她得想办法赶紧让归希文和顾樱和好。


    当天,归希文下班回来的时候,张冬玲有意无意晃荡到他身边,“我今天去找过小樱,她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听到她咳了几声。”


    “是吗?”希文无动于衷,“只是咳了几声而已,大概不要紧。”


    张冬玲:?


    张冬玲震惊,“你就这样不关心小樱的身体?”


    归希文烦了她的唠叨,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


    张冬玲被隔断在门外,气得牙痒痒。


    这死崽子,是真不关心自己媳妇了吗?


    归希文坐在房间里,将随身带着的床头柜的钥匙拿出来,放在掌心看着。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心心念念着要把床头柜上的锁砸坏,现在揣着床头柜上的钥匙,心里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好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顾樱给他写了什么信。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他颓然不振。


    不该是这样一种状态,他和顾樱不该变成这样的。


    外面张冬玲不死心地敲着门,“喂,希文,你这样非常不对,不是做妈的说你,你再怎么生气,不能不管你媳妇的身体啊,她的健康你都不关心了?”


    归希文忍无可忍打开门,大步流星踏出去,只留张冬玲追在身后的吼声。


    如果张冬玲演技再好一点,他或许会信。


    可张冬玲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她的表演漏洞百出。若是顾樱真的生了病,恐怕她不会是以这样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归希文出了大院,漫步目的地走着。


    一抬头,不知不觉竟回到了林业部家属楼,他走到家门口才停下脚步。


    他已经快要习惯这里是他的家。


    归希文打开门,却不急着进去,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确保里面并无动静,才安心踏进去。


    他并不想现在碰见顾樱,看来顾樱也的确是回娘家了。


    归希文走进卧室,径直来到床头柜前,刚要打开床头柜,眼神瞥到桌上的东西,心里一震。


    那是一盒咸酥包。


    是前天晚上,他埋怨顾樱买给归希武,不买给他,顾樱说他不喜欢吃甜的,承诺给他买咸味的。


    这本该是顾樱昨天要给他的,昨天若是一切都没发生,他早该吃上顾樱买给他的酥包。


    归希文喉咙一紧,慢慢将包装盒撕开。


    在温度微高的房间里静静待了两天,酥包的口感已经不如刚出炉的时候,归希文拿出一只酥包放进嘴里,吃着吃着,眼眶开始发红。


    他悄无声息地放下手中未吃完的半截酥包,拿出钥匙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子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那是前天晚上,他和顾樱一起封好,一起装进去的那封信。


    归希文缓缓从柜子里拿出信封,顿了一下,才拆开来看。


    抽出顾樱信纸的时候,归希文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他屏住呼吸,轻轻将信纸展开。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早知道你会偷看,真正的信我其实早就写好藏起来了,到时候会给你。


    归希文:?


    归希文呼吸放缓,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他把信纸重新放回床头柜,依旧锁好柜子,开始在房间里找起来。


    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归希文翻开柜子,才发现顾樱几乎没带走衣服,她的衣服几乎都留在家里。


    归希文合上柜子,在房间里找了一番,没找到。他又去客厅里找了一番,依旧没找到。


    过了一个钟头,一无所获的归希文躺在木椅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找不到就算了吧,若是该他找到,他迟早会找到。


    他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一周,归希文都在大院里和父母以及弟弟一起度过,期间没有主动开口提顾樱一次。


    这可把张冬玲急坏了。


    归希文过了一周竟然还没有要和顾樱和好的趋势,而且在家里提都不提顾樱,这么下去,这两人若非要分道扬镳?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张冬玲在吃饭的时候见缝插针,“希文呐,你说你们也闹了一周了,我看明雪都从娘家回去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顾樱当初说了,只要归希文回去,她也会回去。张冬玲只得在归希文身上使劲,“我说希文啊,你怎么还不如人家小媳妇?夫妻俩吵架哪有隔夜仇,那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你看你们都闹一周了,你该回去了吧?”


    归希文放下筷子,语气冷冷:“不回。”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归希文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顺势将门合上。


    张冬玲一怔,气得也将筷子扔在桌上,“怎么回事嘛,到底闹了什么矛盾,过了这么久还不消气。”


    归向荣在旁边接话:“你放宽心吧,小年轻们有他们的处理方式,你别太插手,免得越搅合越乱,希文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张冬玲不满地瞪向归向荣:“想明白想明白,这都一周了他还想不明白?我看呐,他这小心眼的脾性,就随了你!”


    无辜躺枪的归向荣:“……”


    归希武默默听着,一边扒饭,一边望向房间方向。


    吃完饭,归希武偷偷溜进房间,端正坐到归希文面前,糯糯叫了一声:“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归希文头也没抬。


    归希武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哥,要不你回去吧。”


    归希文眸色变冷,“你也来劝我?”


    赶在归希文发怒之前,归希武求生欲极强地后退大半步,举起手解释:“哥,你先听我说,我有原因。”


    他掰着自己的黑眼圈,控诉:“看到没,我已经一周没睡好觉啦!”


    归希文意外挑眉:“我抢你被子?还是占你地盘?”


    归希文开始反省,原来他睡相这么差吗?以前和顾樱睡在一张床上,也没出现这么多问题啊。


    归希武却摇头。


    “哥,你第一天晚上摸着我的胳膊,说我胖了。”


    “第二天晚上掐着我的腰,说我长肉了。”


    “第三天晚上你一直在喊大嫂的名字。”


    “第四天晚上抱着我的手当枕头不肯撒开。”


    “第五天晚上非要挨着我一起,闻我头发上的味道。”


    “更过分的是昨天晚上,你居然要亲我!”


    归希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哥,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


    归希文听着,脸上越来越黑,“这就是你半夜跑去客厅里睡的原因?”


    归希武疯狂点头,“哥,这些我都没告诉爸妈,我就想说,你心里要是挂念大嫂,你就回去吧。”


    别在这里折磨我了!


    归希文眯起一双狭长的眼,上下打量归希武的胳膊,腰际,头发和嘴唇,面无表情地否认:“不可能。”


    “我不可能做这些事。”


    归希武不服:“怎么不可能,我还能编出这些骗你不成?”


    归希文信誓旦旦:“因为我心里还和你大嫂怄气。这些是不是咱妈教你编的?”


    归希武:“……”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大哥更嘴硬的人了。


    就这样,归希文又在大院里待了两天。


    算起来也快小半个月了,归希文是真沉得住气,一点也没说起要回去的事情。


    张冬玲好说歹说劝不动,气得也撒手不管,她记起顾樱之前跟她的交代,让她回去打扫打扫家里的灰尘。


    张冬玲抽了个空时间,去了一趟林业部家属楼。


    房子里很干净,没什么垃圾。


    也不奇怪,这些天都没人来住,当然没什么垃圾。


    不过桌上还是积了些灰尘。


    张冬玲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将家里家具都擦过一遍之后,张冬玲站在客厅里环顾一圈,发现挂在客厅里的台历上也积了一层薄灰。


    张冬玲拿起鸡毛掸子朝上拍了两下,刷刷一声,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定眼一看,是一封信。


    张冬玲弯腰将信封捡起来,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归希文收。


    也没个写信人的信息,不知道是谁写的。


    张冬玲纳闷,谁会给归希文写了信,藏到挂历里面啊?


    奇奇怪怪的。


    见信封封得完好无损,张冬玲不敢妄自拆开,她将信放在桌子上,等到下午归希文下班回家,才提了一嘴。


    “希文呐,我今天去你们新房子做卫生,在挂历里面发现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我放在客厅桌上了……”


    张冬玲话没说完,刚跨进屋的归希文瞬间跑得没影。


    张冬玲:?


    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归希文一路跑回去,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一眼看到桌上静静躺着的信封。


    信封上面留了他的名字,隽秀的笔迹,工整的笔法,显出写信人的郑重。


    归希文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缓缓拿起信封,小心翼翼拆开,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铺在他眼前:


    看到这封信大约是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的我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不能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是因为这段婚姻也有太多的不确定。


    毕竟从一开始,连结合都看起来莫名其妙。


    你心里可能会有诸多疑惑,但我无法当面向你坦白,只得借以写信的形式。


    或许一切都要从我搬进大院开始讲起。


    我并不算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身体缘故,很多时候我常常独自一人,略显孤寂。


    搬来大院,张阔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人。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这样的举动实实在在让我感受到一丝善意。


    他是我在大院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们的确也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我对他的情谊,他对我的情谊,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说明。


    在我最初的规划里,找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一起生活,是切合实际的幻想。


    我们平凡又普通,世俗眼里的相配。


    只是后来事实证明,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他找到了更适合他的对象。


    你的出现恰如其分。


    现在想想,那时候应该是心怀感激的。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让我在那个被抛弃的时刻显得不那么狼狈。


    起初待你不亲,只是与你不熟,留了你脾气不好的印象。


    后来相处,发觉传言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你也有你的原则与底线。


    我无法现在与你坦白,我怕还没有牢固下来的婚姻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这段婚姻撑不了一年,这封信估计永远不会被你看到。


    我只能留一点私心,期待一年后的我们已经伉俪情深。


    那个时候,你看了信,大概会更容易原谅这件事。


    也更愿意相信我。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当你看完这封信,如果我恰巧在你身边。


    记得亲我一下。


    你亲爱的妻子


    七月初七留


    归希文手抖着将信放下,摔门而出,疯了一样往大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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