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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蒋顺追求


    “顺子？怎么又来了？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有事情瞒着我呢？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最近怎么经常往我这跑了。”程金华跟蒋顺是认识很多年的战友了,感情很好，所以这会儿说话也随意。


    “程哥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我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蒋顺辩解道。


    程金华笑着道：“以前看着不像，现在看着倒像的,我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怎么,还要瞒着我啊？”


    蒋顺这个时候可不敢说实话，要是他把目的说出来了,告诉程哥他这是为了追他大姨子才跑到他这下功夫的，程哥不得捶他啊？


    他笑着道：“那个程哥，我是有点事情,但是你放心，肯定不是什么有违人品道德的事情,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说的。”


    程金华见蒋顺不愿意说，也没有非要揪着这个不放，道：“行了，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啊？快进来吧。”


    “诶，好嘞！”蒋顺提着手里的东西直接进来了。


    程家之前客厅里摆放的都是沙发的,这会儿全都收起来了,换成了一溜椅子，也因为这个,坐着不舒服,俩孩子现在更喜欢到房间里玩去。


    不过对于蒋顺来说无所谓,不管是啥样，能坐着就成。


    蒋顺坐下后，这会儿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他的，热水程金华还没开始烧呢，也不好泡杯茶给人家，至于家里那些点心什么的，蒋顺跟他一样，都不大爱吃那些甜腻的，想了想，程金华随手拿了一根黄瓜扔了过去。


    “水没烧开，没啥招待你的，先吃根黄瓜吧，这可是你侄女亲手摘的。”


    “哈哈哈，程哥你跟我还客气啥，不用招待。不过这根黄瓜既然是咱月月侄女摘的，我可得尝一尝了。”蒋顺笑着道。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程金华直接跳到正题了。


    “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我们之前单位跑长途，去了沪市，看到那边有卖这种鞋子的，我想着这种鞋子怪多人穿的，挺受欢迎的，就给侄女顺便带了一双。”蒋顺提起包里的鞋子笑着道。


    程金华一看，发现是“飞跃鞋”，这会儿“飞跃鞋”、“回力鞋”还有“双星鞋”简直是国民最受欢迎的三款鞋子了，众多种鞋子里也只有解放鞋能跟它们的影响力一拼了。


    反正在这会儿，谁要有这三款鞋子中的任意一款，穿着走出去那绝对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


    还经常有人好不容易攒钱买了这么一双鞋子，美滋滋地穿出去，结果还没显摆几天，就被人扒走穿了，这几款鞋子是继绿军帽之后，小流氓最爱抢的对象了，由此也可见这三款鞋子有多么受欢迎。


    而这鞋子这么受欢迎，价格肯定也便宜不到哪去，不然这会儿早就人手一双了。


    所以程金华道：“你等会儿，我把钱给你，不能让你白买。


    “程哥，这就太客气了，咱们之间还讲这个吗？你也知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送给咱侄女的，你可别替咱侄女拒绝。”


    程金华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蒋顺那军绿色挎包里还不止一双鞋：“怎么买了两双？”


    “我这不是想着咱侄女还有个表哥吗？你也经常跟我说会去老丈人那边吃饭，我想着这买一双是买，买两双也是买，就顺道给咱侄女她表哥也买了。”蒋顺解释道。


    程金华有些狐疑，他怎么感觉不太对呢？蒋顺咋知道虎子的鞋码呢？他又没见过虎子。


    而程金华一问，蒋顺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不过没几秒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笑着道：“上次正好路过那边看到他的，跟着咱们侄女走在一起，我这大概看一眼就知道他穿多大码的鞋子了。”


    程金华刚要点头，但是忽然间他觉得不对。


    这两个月来，蒋顺来了至少有四五次。每次手上都带了点东西过来的。


    他还记得上次带来的是鱼呢，还活着，不过被他跟媳妇提到黄姥姥那边吃了。


    除了鱼，还有一些干货，每次量都不少，程金华觉得自己这边也吃不完，分了不少到黄姥姥那边。


    而再细细一想，蒋顺这几次送来的东西，好像是每次都有一部分被他送到了黄姥姥那边。


    再联系起这一次买鞋子的事情，程金华心里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蒋顺这该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他接近大姐吧？


    想到这，程金华直接锤了一下蒋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好小子，你还真敢，还敢借着我来献殷勤，我这锤你一下你可真的不冤。”


    程金华特意语焉不详，没有点出具体是什么事情，就是想诈一诈蒋顺。


    而蒋顺他平生的智商都用在了之前一段时间如何拐着弯献殷勤上了，平时的时候还是跟以前当兵的时候一样，就是个大老粗，这会儿程金华只随便一诈，他就真以为程金华是知道了。


    蒋顺哀求道：“程哥，你都知道啦？哥，你是我亲哥！我是真心想要追求从芬的，以后要是真的结婚了，我保管跟哥你一样，宠着媳妇，家务还有做饭都是我干。


    哥，你看我这都说了，你能不能帮帮我？而且你跟我都是这么多年兄弟了，对我的人品你肯定是最清楚的，我这肯定会对从芬好的。”


    程金华轻踹了蒋顺一下，道：“什么叫你这都说了？明明是我自己发现的。而且我刚刚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说了？一直瞒着我。”


    蒋顺立马给赔不是：“程哥你说的是，这是我的错，我认错，要不哥你打我几下吧，出出气。”


    “滚犊子！我告诉你，这事别想着我帮你，我不阻止你就是我做好事了。你要是真的想追的话，就自己凭本事，还有以后别往我这送东西了，你送我这边，我也不会再往那送了。


    这鞋子你也拿回去，要送自己去送。”


    程金华他虽然知道蒋顺这人条件还不错，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要是真跟大姐在一起了，肯定是会对大姐好的。


    但是结婚这事讲求个你情我愿，不管蒋顺是什么想法，都得是大姐愿意的才行，程金华是不会站在自己角度上想觉得蒋顺适合大姐就帮着撮合的，这样对大姐不公平。


    所以这事上，就算蒋顺跟自己是多年的兄弟，程金华也不会帮他任何忙的，一切都看他自己。


    当然，最后他要是真的追上了，他肯定也是祝福的。要是追不上，大姐明确表示出不愿意，就算是好兄弟，程金华也会拦着蒋顺，不让他再继续骚扰大姐。


    蒋顺听着这话有些失望，也是知道走程金华这个做妹夫的路给从芬送东西是走不通了。


    他看着手里这双鞋，想着得怎么送过去呢？之前他每次送东西，从芬要么是不要，要么就是一定要给他回礼，他也是没办法，这才想借着程哥的手送东西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只不过蒋顺倒也没有怨程金华不帮忙，在他心里，这会儿程哥不揍他一顿都是看在了是好兄弟的情面上了。


    而且换位想一想，他现在要是程哥，他肯定也不会帮忙外人追自己的大姨子的。


    他想清楚了之后笑着道：“行，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这鞋子我就自己想办法送过去了。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这双可是咱侄女的鞋子，程哥你可得收下。”


    程金华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收下了，不过却警告道：“追归追，可不许耍不好的手段啊！不然咱们这兄弟就没得做了。”


    “你还不了解我？我肯定是规规矩矩的追求，放心吧。”蒋顺保证道。


    等蒋顺走了之后，程金华把鞋子拿到闺女房间道：“你蒋叔叔给你送了一双鞋，你看看喜不喜欢？要不试一下，要是合脚的话爸爸一会儿给你刷好，放在外面晾一天就干了，你后天就能穿出去了。”


    蒋叔叔？就是上次帮他们家从邻居那里要了小橘的那个叔叔？这就是程荔月对这个蒋叔叔的全部印象了。


    刚刚程荔月是待在屋里看小人书的，因为外面不隔音，她把多多少少也把客厅里发生的事情听清楚了。


    大姨有追求者了，她要不要把这事跟虎子说一声？不管大姨最后答不答应，程荔月觉得虎子都应该有知情权，这样最后就算蒋叔叔跟大姨真的在一起了，虎子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小孩子是很讲义气的，程荔月觉得自己一定得把这事跟虎子说的。


    所以这会儿就算很喜欢鞋子，程荔月也只是看了几眼，心不在焉地试完鞋子后，就一溜烟跑去隔壁找裴哥哥偷偷商量这件事情了。


    而程金华也没有把这事瞒着媳妇，媳妇一回来，他就主动把这事交代了。


    “你看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大姐是什么情况？反正我肯定是站在大姐这边的，要是大姐感觉这是被骚扰了，不想顺子继续出现在她面前，我肯定是要帮着大姐把人赶走的。”程金华表决心道。


    “行，等后天星期天我们过去吃饭，我顺便问问大姐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大姐从来没跟我说这一出呢！”黄从云纳闷地说道。


    站在妹妹的角度上，黄从云肯定是不愿意大姐一直为去了的姐夫守着的，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个人在身边一起陪着。


    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大姐愿意的份上，要是大姐不愿意，黄从云她第一个就要把人赶走，甭管这人是不是丈夫的好兄弟，大姐在她心里才是第一位。


    原本黄从云和程金华是打算星期天再去的，但是黄从云心里憋不住，直接决定下午下班就去了。


    于是一家三口就各抱着心思去黄姥姥那边了。


    作者有话说：


    午安～


    么么哒～～


    第42章 敞开谈谈


    他们是一下班就回家接了闺女就一起出发去黄姥姥家的,没吃饭，准备直接在那吃了。


    想着那边的鸡蛋好像是吃完了，程金华又从戒指空间里面拿了二三十个鸡蛋一起装在挎包带过去。


    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去的时候,大姐黄从芬还没下班，家里只有黄姥爷和虎子在家。


    黄姥姥应该是出去到街道的菜店排队买菜了，听黄姥爷说，今天菜店那边挂牌上写着有羊肉，黄姥姥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准备买一些回来做羊肉汤。


    算着时间,大姐应该再有不到一刻钟就能到家了,这会儿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先到了，就想着先把饭做了,这样到时候黄姥姥和大姐黄从芬回来之后也能省些功夫。


    黄从云做饭手艺一般，于是这会儿程金华做饭，她在一边打下手。


    黄从云一边打下手一边道：“爸,大姐这些天都什么时候下班啊？今天怎么怪晚的？”大姐黄从芬所在的印刷厂离黄家不远，基本上每次黄从云和程金华从家里走到这边,到了的时候，大姐黄从芬早就已经到家了。


    “可能路上遇到什么事，或者是去买什么东西去了，平时都回来地挺早的……”黄姥爷随口答道。


    因为有了昨天那事，黄从云就有些怀疑大姐路上是不是遇到那个蒋顺了。


    唉,她也不知道大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黄从云这会儿抓心挠肝的想要把事情弄清楚，不然这心里就总是惦记着。


    黄从云和程金华饭菜做到一半,黄姥姥就来了,“你们都开始做啦？做的是什么？”


    “一个黄瓜炒鸡蛋,一个干煸豆角，一会儿再凉拌个黄瓜，妈你看怎么样？”


    本来他们想炒一个大葱炒鸡蛋的，但发现这边葱没有了，就只好换成黄瓜炒鸡蛋了，黄瓜院子里种的都是，随便摘着吃就行。


    “可，正好你们来了，那今天我就把羊肉做了，本来还想着喊你们明天来吃的，现在你们来了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黄姥姥提着手里的羊肉对着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示意道。


    黄姥姥买了七毛六一斤的羊肉，又买了两斤六分钱的大葱，到时候羊肉切得细细的煮汤，上面撒上葱花，那味道别提多鲜了，正好家里还有一些上次小闺女他们送来的虾皮，再撒上一点那味道就更好了。


    “羊肉？那边明天还卖吗？我们家里还有肉票，要是还卖的话等明天我们再去买一斤捎过来。”


    黄从云和程金华都挺喜欢吃羊肉的，程金华倒是会做羊肉汤，但是黄从云和闺女俩人都觉得羊肉汤里还有些膻味，不太喜欢，于是每次看到菜店有卖羊肉的，程金华也就不自己做了，都是提过来让黄姥姥做，然后一家人一起吃的。


    “估计是没了，今天人家卖肉师傅说，食品公司那边的羊肉已经都送到省城的各个菜店里了，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了。”黄姥姥道。


    夫妻俩有些遗憾，不过早晚能遇着下次的，等下次遇着再买就是了。


    “这葱怪好的，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拎一斤走。”黄姥姥一边在井边洗肉一边说道。


    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平常最爱做的就是大葱爆鸡蛋，正好他们家也没葱了，就点点头，准备临走的时候把葱带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姐黄从芬回来了，挎包里还放着东西，鼓鼓囊囊的。


    黄从云和程金华对视了一眼，怀疑挎包里就是那双飞跃鞋。


    黄从云朝着丈夫示意，让他去帮妈做羊肉汤打下手，然后自己拉着大姐进屋，准备开始说悄悄话，问清楚大姐这件事情人来龙去脉。


    “怎么啦？这么着急拉我进屋是有什么事情吗？”黄从云把挎包放在桌子上后问道。


    黄从云纠结了一番，最后一咬牙，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姐，你认识蒋顺吗？”


    黄从芬听到这话身体一震，接着脸刷一下就有些红了，好像被戳中了隐秘事，有些难为情。


    她不太自在地说道：“好像遇到过一两次，怎么了？”


    “姐，他是在追求你是吗？”


    大姐黄从芬这下更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去好像要忙着收拾屋子，还道：“你瞎说什么，我都快要四十了，都要老了，说什么追不追求的，那都是年轻人的事情。”


    “姐你才三十七岁嘛，哪里老了？这不是正年轻着吗？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才三十出头呢！”黄从云不赞同道，过去挽住大姐的胳膊了。


    黄从云本就长得好看，当年也是这边街道的一枝花，不然也不能生出那么好看的闺女来。


    而黄从芬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姐，这长相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虽然现在已经三十七岁了，但是也只眼角有零星几条皱纹，面容还白皙着呢，一笑起来很有些美人风韵。


    “好了，好了，不老，”大姐黄从芬被小妹搀着胳膊歪缠着，感觉就跟小时候一样，“不说这个了，妈不是再做羊肉汤吗？我看着能不能去搭把手，再做几道菜，一会儿咱们也能早点吃饭去。”黄从芬转移话题说道。


    “姐不用去了，我跟金华来的早，早就帮忙把菜炒好了，用碗扣着呢，这会儿金华也在那边帮忙打下手，不用你过去帮忙了。我们还是继续说刚才的事情吧。”黄从云哪里能不问清楚就让大姐走。


    大姐黄从芬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要如何说，还有小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是看到过蒋顺过来找自己了？


    看着大姐不说话，黄从云继续问道：“你跟那个蒋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姐，你就跟我说吧，我都结婚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你跟我说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而且不管大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的支持，我永远都是站在大姐你这边的。”


    黄从芬纠结了一番后，终于开口道：“我是之前月月幼儿园表演的那天认识他的。那天虎子他去学农，忘记带粮票去了，我就想着给他送去。


    因为怕赶不回来，就走了一条以前只走过一两次的近路，谁知道在那条路上遇到了小流氓——”


    “什么！姐你有没有事情！”黄从云情绪有些激动，差点哽咽地问道。


    “别担心，我没事，我正好就被蒋顺救了，他那时正开车出差回来，路上正好经过那，看着我被小流氓围着，就拿起车上的锤子下车往我这边冲过来，他又人高马大的，那些小流氓就被吓跑了！”


    “哼！可惜这些小流氓跑了，不然肯定得送他们去公安局，不过姐你没事就是最好的事了！


    对了，那后面呢？”


    “他救了我之后，怕我又遇到危险，就坚持要送我，后面我把粮票送给虎子之后，他又开车送我回了家。


    之后我要送东西谢他，他不要，我硬塞给他，他收下了然后后面又回了礼给我，我觉得不能占救命恩人的便宜，就又送了别的东西过去，一来二去就这么认识了。”大姐黄从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黄从云现在终于明白大姐和蒋顺是怎么认识的了，原来是英雄救美。


    她听着大姐的语气好像是不讨厌蒋顺的，所以这是有好感了？


    “那大姐你喜欢他吗？你觉得他人怎么样？”黄从云问道。


    黄从云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那个蒋顺喜欢大姐，大姐也对那个蒋顺有好感，那干脆在一起多好！


    大姐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也该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她照顾她了，她丝毫不介意自己多上一个姐夫的，反正只要她姐幸福就行。


    而在黄从云问完，大姐黄从芬久久不语。


    其实她心里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要说喜欢，当然是有一点喜欢的，当时那一刹那，她的确是心动过的，毕竟在那样的危急时刻，突然有一个人像英雄一样地跑过来就你，很难不感动。


    而后面的相处，更让她知道蒋顺的确是个好人，人品还有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没话说的。


    只是呢，黄从芬她心中还是有太多的顾虑了。她比蒋顺还大上一岁，身边还带着一个虎子，最重要的是她后面不打算再生孩子了，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要是她结婚后再生下一个孩子，虎子怎么办？


    要是不生孩子，她觉得蒋顺肯定心里也舒服，毕竟他现在也没个孩子，不管怎么样，要是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他早晚有一天会提要一个孩子的。这是她不能给的。


    当然她也怕虎子不同意，虎子都这么大了，不一定愿意接受一个后爸。比起蒋顺，虎子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当然是更重要了。


    除此之外，自从虎子他爸之后，她带着虎子跟爸妈一起生活，已经生活习惯了，她要是跟蒋顺在一起了，这样的生活肯定得打破，爸妈年纪也大了，她是想要陪着身边多照看着的。


    总之，要是她真的跟蒋顺在一起，便一下子就出现了诸多问题，这些问题都像大山一样挡在两人面前，让她去跟蒋顺说希望他迁就自己答应自己这些条件，她是做不到的，那样太自私了。


    索性还不如就维持原状，两人不要继续下去的好，她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还要折腾什么。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挎包里的鞋子，不禁感觉有些烫手了起来，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收下这鞋子，这么一来，就又要继续拿东西回礼还回去，不然占便宜也不是她的性格。


    之后，在黄从云的追问下，黄从芬把这些顾虑说了出来。


    黄从云忍不住道：“这些算什么？你怎么知道蒋顺不愿意答应你这些条件？说不定他还乐意着呢！


    再说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会儿你们总该是试着开诚布公把话说开了，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样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也都算是没有遗憾了。


    试一下又没有什么害处，干嘛不试着谈一谈呢？”


    如果大姐是不喜欢蒋顺，黄从云肯定是会尊重大姐的想法，不会撮合他俩，一切她都肯定是以大姐的意念为先的。


    但是现在，大姐显然是对那个蒋顺有意思但是却碍于那些顾虑一直不敢答应人家的追求。


    这种情况下，黄从云是一定要劝大姐跟蒋顺在一起试试的，最后就算不能成，那也没啥损失，不能成就不能成呗，又不会成仇人。


    大姐这些年一个人带着虎子太辛苦了，黄从云很想有一个另一半陪着她。


    虎子的性子她也知道，一直都很懂事，这会儿大概率是愿意妈妈再婚的。


    而且现在两人一个追一个跑，明明是两厢情愿，却总是要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黄从云是不能接受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那些桥段，他们现在是新社会，又不是旧时候，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又不碍着谁。


    最后，在黄从云的极力劝说外加歪缠下，大姐黄从芬终于答应给蒋顺一个彼此把话说开的机会，就像小妹说的，这样最后不管成不成，也都没有遗憾了。


    不过黄从芬要求，这事要先告诉虎子，不能让他被瞒在鼓里，她不能给儿子一种背叛他不爱他了要给他找后爸的感觉。


    只不过，两个大人也没想到，她们还没跟虎子说呢，那边就有一个小“耳报神”先跑去告密去了。


    虎子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那边角落有黄姥爷打的秋千，坐在上面荡来荡去可好玩了，以前妹妹每次过来都要玩。


    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对秋千不感兴趣了，是玩腻了吗？虎子心想着。


    而程荔月在纠结了半天之后，才问道：“那个哥哥，我想问一你一个问题，就是假如，假如大姨找了对象结婚，你是怎么样的想法？”


    虎子以为妹妹是随口一问，也没有觉得程荔月是小孩，就敷衍她，很好脾气地回道：“妈妈要是结婚，我肯定是支持的，多一个人喜欢妈妈不好吗？这样妈妈就有我还有以后的那个后爸两个男子汉保护了。”


    虎子从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因为他爸在他很小时候就去世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妈妈。


    他不觉得妈妈不能结婚，他现在都大了，知道法律是允许再婚的，这是正常的事情，要是妈妈有喜欢的人，他是很支持妈妈结婚的。


    妈妈把他带到这么大，是很辛苦的，这些他都知道。妈妈爱他，他也爱妈妈，所以他很希望妈妈过得好。


    只要妈妈那个再婚的男人对她好，他是很同意妈妈结婚的，要是那个人对妈妈不好，他就把妈妈抢回来，再过两年，他就可以进厂工作了，到时候他也是可以养得起妈妈的。


    而程荔月她在发现虎子是这个态度之后，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没有再瞒着虎子。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那个蒋顺叔叔好像是在追求大姨的。”


    虎子原本以为妹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是真的。


    妈妈要是再婚他当然是赞成的，不过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去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的，顺便再帮妈妈考察一下那个男人的家庭情况，这样他才能放心地让妈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程荔月没有想到虎子会是这么一番想法，虽然虎子这个哥哥才比她大八岁，这个时候才十四岁，但是她感觉虎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少年了，是个小大人了。


    黄从芬和小妹商量了之后，就把这事跟黄姥姥还有黄姥爷说了。


    作为父母，黄姥姥和黄姥爷肯定是愿意大闺女再婚的。她一个人带着虎子过了这么些年，肯定是轻松不到哪里去的，单身女人一个人带孩子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这当父母的如何不心疼？


    说句有些不好的话，要是他们当年早知道大女婿会去的那么早，他们死活都不会让闺女嫁过去，不然闺女也不会守这么多年的寡。


    现在闺女终于有了喜欢的人了，人家也喜欢她，而且就小闺女的话来看，那个男人条件还不错，这么一来，黄姥姥和黄姥爷就更没有阻止的理由了。


    甚至他们还想着，要是虎子那孩子不愿意，他们也得把他劝到愿意，而且就是最后真劝了也没用，黄姥姥和黄姥爷也不会因为虎子的不愿意，就不让闺女再婚。


    说到底，闺女在他们的心里还是最重要的，虽然有些对不起虎子，但是这当父母，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其它的都得靠边站，黄姥姥和黄姥爷疼虎子，跟他们更愿意让闺女结婚以后幸福地生活不冲突。


    跟爸妈说了之后，黄从芬松了一口气，她打算过两天再把这事跟虎子说，这两天她先想一下措辞，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而这边大人们却不知道，因为有程荔月这个小家伙的通风报信，虎子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而且因为这会儿停课不用上学，程荔月和裴立戎还有于平安打算跟着虎子一起去看看那个蒋叔叔的家庭情况，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不能太明显，不能被那个蒋叔叔发现了，不然万一他的表现是装的怎么办？


    四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带着小橘去。那个蒋叔叔的邻居就是小橘原来的主人家，他们是很欢迎程荔月带着小橘去看大猫的，到时候他们就在那边附近打听，要是被那个蒋叔叔发现就说自己是带小橘来看猫的。


    一切商量好了之后，四个孩子就出发了，裴立戎抱着小橘，旁边跟着妹妹，于平安和虎子负责拿几个人的水壶，路上渴了的时候喝。


    “是这里吗？”虎子问妹妹。


    程荔月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肯定地说道：“是这。”


    四个人里只有程荔月是跟着爸爸一起过来看过大猫的，知道小橘的原主人家在哪里，而那个蒋叔叔就在小橘原主人隔壁，所以一路过来都是程荔月在前面带路的。


    幸亏程荔月不是个路痴，不然这会儿他们就要一路问路过来了。


    他们决定先去小橘的原主人家打探，都是邻居，他们肯定对蒋叔叔很熟悉的。


    小橘的原主人是一对老夫妻，这会儿只有奶奶在家。


    因为没有儿子，他们身边只有几只猫相伴，平时还是很喜欢有小孩子过来玩的。


    这会儿那个奶奶看着程荔月带着小橘来的就更是高兴了，小橘一看毛毛就溜光水滑的，长得也好，肯定是被好好养着的。


    她连忙让小朋友们进来，像招待大人一样招待他们，还给他们泡了茶。


    小橘很胖，现在已经长成大猫了，十多斤呢！到了奶奶家之后，程荔月就让裴立戎把小橘放下来了，不然一直抱着好累的。


    “喵呜喵呜！”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过来蹭程荔月的小腿，叫声很嗲，让程荔月根本无法抗拒撸猫的诱惑，这会儿已经把来意都忘到脑后了，眼睛里只有这只貌美的雪白狮子猫了。


    奶奶看程荔月这么喜欢，笑着道：“你可抱着摸摸它，它和小橘一样乖的，从来没抓过人。”


    听到这话，程荔月立马放弃抵抗，把肤白貌美的狮子猫抱到怀里撸了个爽。


    这可看待了小橘，以往那里都是它的专属位置的，现在却让别的猫上去了，就算那是它的妈妈也不行。


    小橘在地上急得喵喵叫，为了让小主人看到自己，还跳到了椅子上。


    但是程荔月这个无情的小主人早就沉迷在了新认识的大猫咪的美色上，根本没看到自家是小橘在着急地喵喵叫。


    裴立戎看到小橘着急地喵喵叫了，担心小橘后面会记仇，不理妹妹，到时候妹妹肯定会伤心的，于是他在妹妹撸得快要尽兴的时候，赶紧给妹妹示意，让她安慰一下小橘。


    程荔月看着喵喵叫的小橘有些心虚，这的确是她的错，她立马把小橘抱过来，补偿式地跟小橘贴贴，还跟小橘保证道：“我最喜欢小橘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摸别的猫猫了。”只会背着小橘偷偷地摸。


    小橘一开始还在挣扎，用毛茸茸的爪子拍主人是衣服表示抗议，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主人说的话，没一会儿就在小主人的怀里瘫成了猫饼，被撸得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还一脸好似是挑衅地看着雪白的狮子猫也就它的妈妈。


    雪白的狮子猫丝毫不在意地舔了舔爪子，一个纵跃轻巧地跳到了于平安的腿上，于平安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一眼月月妹妹后，就学着妹妹笨拙地撸起了猫来，很认真了。


    幸亏程荔月没有完全地沉迷在撸猫之中，很快就想起了他们的来意，几个小伙伴对视了一眼，开始组织语言准备从奶奶这边打听消息了。


    因为几个小朋友问的都是一些周围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有程荔月这么一个小熟人在这边，奶奶虽然不知道几个孩子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很热心地告诉他们了。


    从那位奶奶家出来了之后，程荔月仰起头对虎子道：“蒋叔叔的条件好像还挺不错的，奶奶说他人很好。”


    虎子对这个蒋叔叔也有些满意，最重要的是蒋叔叔他父母双亡，以后妈妈就不用纠结婆媳相处了。


    他作为十四岁的小少年，多少也知道要是有一个不好的婆婆，妈妈是会很辛苦的，而有一个好婆婆的概率也不高，所以没有婆婆对妈妈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了。


    几个孩子又躲在附近的街道口等蒋叔叔下班回来，因为虎子还想看一下这个蒋叔叔长的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程荔月他们到底都还是小孩子，那么明显地观察，蒋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好歹还是以前当过兵的。


    蒋顺在看到程荔月和虎子两个孩子后，立马大步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几个孩子怎么到这来啦？”


    程荔月他们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借口，异口同声地回道：“我们来奶奶家看猫。”说完程荔月还把裴立戎怀里的小橘抱起给蒋叔叔看。


    “奥，原来是这样，现在看完猫是要回去了吗？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个是程哥的闺女，一个是喜欢的人的儿子，这会儿蒋顺是很想献一下殷勤的，在孩子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这样以后自己万一把人追到了，有了好印象，孩子也至于在中间反对。


    程荔月和虎子都不愿意让蒋叔叔送他们回去，不然大人一下子就知道他们跑这来了。


    程荔月乖巧的说道：“谢谢叔叔，不过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玩，不用叔叔送我们啦！”


    错过了在孩子面前表现的机会，蒋顺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道：“你们等一等，叔叔家有桃树，摘几个桃子给你们路上吃，你们等叔叔一下，叔叔马上回来。”


    程荔月他们这会儿也不好拒绝，就乖乖站在阴凉的地方等着了，没两分钟，蒋叔叔就出来了，还拿着四个洗的干干净净的大桃子，挨个发给他们。


    “谢谢叔叔。”不管他们一开始是过来干什么的，这会儿蒋叔叔给了他们桃子，他们肯定要说谢谢的。


    几个孩子在路上把桃子吃完，才在黄姥姥家那边分开，然后各回各家，约定好谁都不许把今天这事告诉大人。


    今天他们走的路是够远的了，在回来的时候，程荔月就已经累的走不动了，还是被裴立戎给一路背了回去。


    “哥哥，你累不累呀？要不先放我下去一会儿吧，哥哥你休息一会儿。”程荔月趴在裴立戎背上乖乖地问道。


    裴立戎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还觉得妹妹那么小一只太轻了呢，之前他在部队跟着一起训练的时候，他爸都是给他一个大包背着，比妹妹重多了。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下午，天虽然还是很热，但是有风，吹得挺舒服的。


    裴立戎背着妹妹慢慢地走着，身边还有慢慢跟着的小橘，他觉得今天很快乐了。


    黄从芬是在第三天才准备好跟虎子说的，虎子在妈妈说完之后，满脸都写着支持。


    黄从芬小心地说道：“妈妈说的是真的，你很有可能会有一个新爸爸。”


    “妈妈，我支持你跟蒋叔叔结婚的，这样以后就有我们两个男子汉保护你了，不过我也会监督他的，要是他对你不好，我就把你抢回来，以后等我进了厂就能养你了。”虎子认真地说道。


    黄从芬听了这话，没忍住，一把抱住儿子感动地哭了起来。


    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哭，不过不是伤心的，而是感动的。她何其有幸有这么好一个儿子。


    这会儿虽然她早就因为虎子他爸去世多年而对他没什么感情了，但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地感谢他留给了自己这么好一个儿子。


    因为虎子对这件事接受地意外迅速，很快经过黄从云和程金华中间牵线，让大姐黄从芬和蒋顺正式地见一面，把话说开了，然后再考虑彼此要不要在一起。


    他们见面的地点就是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家里，这么一来，就算没成也不会影响两个人的名声，谁也不知道有今天这么一出，他们只会以为程金华的战友跟黄从云的姐姐恰巧同一天上门了。


    而蒋顺在知道黄从芬愿意跟自己敞开心扉地谈一谈后，非常激动。


    而且听程哥的意思，他能不能把人追到手就看这次谈话了。因为这个，他晚上差点没睡着，想了大半夜明天到底会谈些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你们都坐下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今天就把话说开，最后要是不成，就不许再纠缠。”最后这句话是程金华对蒋顺说的。


    蒋顺这会儿当然一个劲地点头，毕竟这会儿都在看自己的表现了。


    黄从芬在家里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了，一鼓作气地把自己的顾虑和要求都说了出来。


    蒋顺在听完黄从芬的话后，心中大喜，他认真地说道：“我爸妈都去世了，孤儿一个，我很愿意跟着你一起陪二老生活，我肯定把他们当成自己亲爸妈孝敬，


    或者是跟程哥一样，把户口迁到你家我也都是没有二话的，虎子我肯定也是把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他。


    程哥作证，要是我对虎子不好，你对我失望了，到时候我主动离婚，净身出户，所有财产都留给你们娘俩。


    至于再要一个孩子的这事，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你完全可以放心。”顿了一下，蒋顺继续道：“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


    作者有话说：


    晚安～


    八千字来啦！！肥章～


    到了六千，明天中午咱们继续加更啊！


    （咬手绢jpg.）


    第43章 不过年了


    接着蒋顺解释了一下原因：“是当时在战场上受的伤导致的,后来去医院查出来的，不过我觉得比起断了一条腿或者是伤了一条胳膊的那些人我已经非常幸运了。”


    然后又怕黄从芬误会，蒋顺又略有些羞涩地道：“不过不会影响那方面的功能的,只是单纯地没有生育能力，只是不能让你怀孕。”


    若不是真心喜欢黄从芬，想要跟她在一起，蒋顺是不会把这个也当着黄从云和程金华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的。


    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都不光彩,没有哪个男人会主动把这个往外说的。


    不过蒋顺也没有想到,原本的缺点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为了让未来媳妇接受自己的优势了,他自然也就不在意面子，愿意直接在黄从云和程金华面前说出来了。


    程金华在这之前是不知道蒋顺没有生育能力这事的,不过他也并不怪蒋顺瞒着，毕竟这种事的确不好往外说，而这会儿他能愿意说出来,也是表示他是真心想要和大姐在一起的。


    而大姐黄从芬这会儿自然也是能感受到蒋顺的诚意，他连这个都说了,也恰恰证明他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跟她在一起，没有事情瞒着她的。


    “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蒋顺好像有些失落地对黄从芬问道。


    黄从芬赶紧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还谢谢你愿意把这事跟我说呢！”


    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看了看蒋顺和大姐，一起对视了一眼——好了，两人现在估计是要成了。


    两人的条件这不是正合适吗？一个人不想结了婚以后再生孩子，另外一个人正好没了生育能力,这合该是一对啊,在一起正好。


    因为黄从芬提出那些顾虑和要求，蒋顺全都能满足,这种情况下,两人又是对彼此都有意思的,这会儿黄从芬心里也早就松动，愿意跟蒋顺在一起了。


    接着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跟彼此说了一些自己从前的时候，让双方都能对彼此有多一些的了解，以后如果是要在一起过日子，肯定是不能有事情瞒着对方的。


    他们俩这会儿都算是二婚的。


    蒋顺前妻的爸妈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下的，他们结婚后一年，爸妈也去了。后来兵荒马乱的，蒋顺为了养家糊口去参了军，一去就是好几年。


    在他当兵回来的时候，因为在医院查出因为以前受过的导致没有了生育能力，这种事肯定是不可能瞒着自己枕边人的，于是就跟前妻说了。


    然后他的前妻就跟他坦白了，在他离家当兵的时候，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正好他们当时结婚的时候也还没有结婚证那东西，也省得离婚了。


    蒋顺倒是也没有怨前妻，毕竟他多年不回来，家里就前妻一个人，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虽然当初他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去当了兵，但是把前妻一个人扔在家里也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后面蒋顺把退伍费给了前妻一半，然后放她和那个男人走了。


    不管怎么样，在他爹妈没去世的时候，前妻也照顾了一年，在他当兵没有归家的这几年，前妻对于爹妈坟墓的祭扫一次也没落下过，牌位也供着，除了发生了跟别的男人偷偷在一起这件事，其它方面也没有对不住他蒋顺的，蒋顺觉得好聚好散也不错。


    在这之后，不是没有媒人给他介绍过女人，但是这个时候蒋顺却对再婚没有什么兴趣了。


    他现在没有了生育能力，结婚就是单纯想找一个人一起过日子，既然这样，自然是想着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婚的，不想那么随便就拉一个结了婚，以后相敬如宾地过日子。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也没遇见个合适的，本来都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了，结果就遇到了黄从芬，然后见着面见着面就喜欢上了。


    而大姐黄从芬呢，她跟虎子他爸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当时虎子他爸是厂里学徒，她是新进厂的女工，两人在认识一年后就结婚了。


    婚后第二年，黄从芬就生下了虎子，但是还没等虎子会走路，虎子他爸就得了重病熬了半年去了。


    后面的事情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跟婆家那边商量后，黄从芬带着虎子回了娘家，然后一过就是这么多年，虎子也都十四岁了。


    两人说开了之后，对彼此的过往都不在意，等到临走的时候，蒋顺已经牵着黄从芬的手，要送她回家去了。


    而黄从云和程金华也都做好了喝喜酒的准备了，接下来就是商量婚期了。


    因为蒋顺那边没有长辈，亲戚也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远房亲戚，所以这会儿婚期什么的就都交给了黄姥姥和黄姥爷这两位长辈决定，蒋顺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想在老丈人这边表现一番，天天过来想要找点活干呢！


    至于虎子，蒋顺也是把他当成亲儿子看的，这也是一开始他跟黄从芬保证的，自然不会食言。


    而且虎子这孩子也很容易让人喜欢的，从小就懂事，就算不说爱屋及乌了，蒋顺也不会对虎子有什么恶感。


    而且对于蒋顺来说，这就是白得一个这么好的大儿子，他还赚了呢！


    所以蒋顺跟黄从芬两人还没结婚领证呢，经过蒋顺的努力，就跟虎子两个人，“儿子”、“爸爸”地喊起来了。


    虎子想的也很简单，蒋叔叔对妈妈好，那么让他叫蒋叔叔“爸爸”他也是愿意的。


    “我们想着你们俩就在年底的那个月结婚吧，已经算好吉日了，到时候正好结完婚也就过年了，咱们还能一家人一起过个年。”黄姥姥说道。


    蒋顺咧开嘴露出大白牙笑着道：“都听妈的，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姥姥对蒋顺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有正经工作，对闺女好，还愿意拿虎子当亲儿子看，以后结了婚也是过来住，方方面面都做得很不错，她也没有不满意的理由。


    *


    “程哥，给你带了点好东西，好几只一斤重的大闸蟹呢！”蒋顺拎着个大布兜子，笑着上门道。


    “哪里来的？还是去了那边港口跑车吗？”程金华问道。


    “嗯，前两天跟着车队又去了咱们省城外港口的加工厂运了些货，这是我们私下里跟渔民买的，对于那边渔民来说，这些都不值钱，给点钱就愿意卖我们了。”


    蒋顺在运输公司当司机，福利还是很不错的，这会儿快要结婚了，更是殷勤，每次跟着车队出去得了什么好东西，全都拎到未来岳家这，每次都能被留下吃一顿饭呢！


    而程金华不仅是他多年的兄弟，更是他和大姐黄从芬半个媒人，所以每次程金华这边是不会落下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这边一份。


    这会儿程金华本来想问黄姥姥那边送了吗？但是刚想说又咽回肚子里，蒋顺这小子，肯定是送完那边才往他这边来的。


    他这段时间带着媳妇闺女去黄姥姥那边，发现那边多了不少东西，一看就知道蒋顺没少去献殷勤，讨好未来的丈母娘了。


    “我就等着喝你和大姐的喜酒了，下个星期就结婚了，你可跟厂里商量好了，那天可别突然要去出任务跑车。”程金华提醒道。


    蒋顺在运输公司当司机，经常星期天的时候也会有任务，要被派出去跑车，后面再调休。他和大姐的婚期就定在星期天，程金华有些担心那天会出什么意外，提前提醒道。


    “程哥，你放心，我早就跟主任说好了，那天绝对不会派我出去的，而且为了防止意外，我还跟车队里的其它兄弟调了休，到时候就算真的有紧急事情要派我出车，我也有人帮顶替一下。”蒋顺笑着道。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要到了结婚的日子了，蒋顺怎么能不提前安排一下？不然要是在结婚这一天出意外就糟了。


    程金华把大闸蟹放到了桌子上，就准备出门了买菜了，刚刚要不是蒋顺过来，他这会儿已经出门了。


    而大闸蟹放在桌子上，很快就被小橘闻着味了，它一个劲地围着桌子转，不停地喵喵叫，后面还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开始扒拉那个布兜子。


    程荔月过去把小橘抱下来，可不能让它把布兜子扒了破了，不然等爸爸妈妈回来了，看到被小橘抓破的布兜子，到时候他们吃大闸蟹的时候，小橘的加餐肯定就没有了。


    最近蒋叔叔送过来的东西有点多，上上个星期是鱿鱼，上个星期是小黄鱼，这个星期是大闸蟹，他们每次吃的时候，也都会煮一点给小橘做加餐，让小橘也解解馋。


    小橘本来都成了大猫了，体重就不轻了，经过这么多次的加餐，小橘又不爱运动，每次吃完都要去窗户那边舔爪子晒太阳，真的是比之前胖了好多的。


    程荔月叹息，看来马上又要开始带着小橘出去运动减肥了。


    一个星期后，蒋顺和大姐黄从芬两个人结婚了。


    蒋顺这会儿嘴咧得老大，脸上笑容一直都没下去过。


    “妹夫！”蒋顺对着程金华得意地道。


    以前叫程哥，现在结了婚了，辈分直接上去了，他成了程哥的姐夫了。


    程金华作势撸袖子要揍，不过看在他作为新郎官的份上，就算了，且就让他得意一天吧！


    而蒋顺他也就叫着过过瘾，开个玩笑，平常跟程哥还是以前一样的称呼，不然他叫“程哥”，程哥叫他“姐夫”，怎么听怎么乱，还不如就简单些呢。


    这次结婚，蒋顺彩礼是一点没少给，本来黄姥姥和黄姥爷想着，反正结婚以后都住一起了，彩礼也就不用给了，但是蒋顺坚持要给，这一切都按照正经结婚来。


    要不是这会儿是敏感时期，蒋顺连金戒指金耳环还有金手镯都要买齐呢，不过想着那样太招摇了，会被人眼红，于是就想着等结了婚，他再偷偷买。


    蒋顺单身这么多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工作福利也好的不行，在吃饭上面很少花钱，到了现在这个年纪，钱实在是攒了不少，这会儿花在媳妇身上也不心疼，反正花完以后再赚。


    *


    “什么？今年过年不放假了？还要加班？”一家人星期天都聚在了黄姥姥家，正吃着饭呢，就知道了这个事情。


    黄姥姥嘀咕着：“怎么连春节都不能过了呢？那厂里那些职工要探亲怎么办？这还不给回家跟亲人团聚啦？”


    程金华无奈道：“现在要过革|命化的春节，加班促生产呢！”


    蒋顺也是，他们单位因为今年不过年了，他大年初一那天还安排了跟着车队出去跑车呢！


    一家人都有些失望，这本来是大姐结婚后，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没想到现在都没了。


    只不过，就算是不过春节，新的一年也是按时地到来！


    程荔月她又长了一岁，现在七岁啦！


    只不过她有些伤心，今年比起去年怎么只长了一厘米呢！她难道要长不高了？


    作者有话说：


    午安～


    第44章 小学上学


    一九六八年,九月。


    从六六年之后一直停课到现在，终于传来复课的消息了，省城的小学中学也都陆陆续续地开学了。


    而程荔月这个时候八岁,终于要上小学一年级了。


    在前两年，因为一直停课，学校不开学，作为一名从幼儿园刚刚毕业的小孩子，程荔月她是切切实实地在家里待了两年。


    不过虽然这两年没有去上学,但是程荔月也并不是天天在家玩的。


    学校那边一直不开学也没办法,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一直不学习啊！


    两家父母商量了之后,就开始让裴立戎教妹妹认字算数了，每天去给妹妹上课。


    裴立戎对此倒是很乐意,每天像个小老师一样认认真真地备课，兴致勃勃地给妹妹制定学习计划，到现在两年了,那些“备课笔记”都好厚一摞呢！


    看着裴哥哥这么认真，程荔月实在是不好偷懒,只能每天认认真真地跟着小老师学习了。


    她本来就是认字的，只不过是因为不想立小天才人设才一直假装不会的。


    所以这会儿也学得挺轻松的，不过她也很小心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学习速度，只比普通小孩子快一点，并没有太离谱。


    不然她要是真的来了一学就会,过目不忘,后面到了初高中，她应付不了了,脑子变笨了,这该怎么解释？


    她可不会小瞧初高中的内容,就算她前世上过大学了，但是脑子里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现在再来一次，她可没把握能比前世聪明多少！


    还不如就老老实实表现地跟普通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慢慢学习呢！


    每周一三五学习，二四六玩，星期天跟着哥哥商量自由安排，程荔月的“家里蹲”生活还是很精彩的。


    至于裴立戎去教妹妹学习，谁来教他？这个倒是很简单的。


    他本来从小的学习就是偏向自学，裴景南和苏万玉只要给他买书，然后偶尔在他不懂的时候指导一下就可以了。


    幸亏夫妻俩在参加工作之后还在一直学习，没有把以前学的东西忘掉，不然这会儿还真的指点不了孩子。


    这会儿学校复课开学，程荔月上的是一年级，裴立戎上的是四年级。


    虽然两人待在家里都学了两年，但是都没有选择跳级。


    两家家长这么做也都是深思熟虑的。


    停课两年，原本该上学的小孩都没有学上了，这会儿终于复课了，招收的都是一群“超龄小学生”。


    比如现在程荔月的一年级同学，要是没有停课这回事，早就上三年级了，而这会儿的三年级，是本该上五年级的。


    所以说这会儿程荔月要是跳级的话，班上的同学可以说是普遍都比她大好几岁，黄从云和程金华很担心闺女要是跳级了，以后在班上会融入不进去受欺负。


    至于裴立戎，他自学的水平早就足以让他上初中了，不过裴家夫妻俩考虑的和黄从云他们一样，也不愿意让孩子跳级。


    至于会不会因为不跳级而白白在学校耽误两年，这个对于两家人来说倒是无所谓。


    这会儿学校里的老师，讲究的是一个根正苗红，不少连小学文化都没有，只不过这样反而是正常的，“作为贫下中农家庭出身的，当然是上不起学了”，这样的学历反而让他们自豪。


    学校里六六年之前的不少文化水平高的老师，大多都是黑五类，家庭出身不好，这会儿不是在牛棚，就是在扫厕所，他们被统一称为“臭老九”，随时都可以被学生拉出来批|斗，就算是哪个“臭老九”侥幸可以回来教课了，也得夹起尾巴来做人，上课更是一句多余的都不敢说。


    这会儿每天上课都是学习语录，不然就是老师带着一起出去学工学农。


    这种情况下，俩个孩子跳不跳级自然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了，跳了级也不一定能学到多少东西。


    “东西都带齐了吗？”上学第一天，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就跟之前送闺女去幼儿园一样，紧张的不得了。


    程荔月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数了一遍后说道：“都带齐了。”


    “水壶带了吧？里面的水灌满了吗？还有到了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或者跟你们班上负责管理的魏叔叔说，他跟爸爸关系很不错，到时候肯定会多照顾你的。”黄从云细细叮嘱道。


    没办法，现在就算学校里复课了，但是学生们还是天天闹革命，就算闺女上的是一年级，黄从云也不放心，生怕那些学生闹革命砸桌子扔椅子的时候伤着闺女。


    “嗯嗯，我知道了。”程荔月只能不住地点头，她倒是不觉得去上个学有什么危险的。


    “妹妹，要走吗？”裴立戎背着书包过来找妹妹一起上学。


    程荔月看着隔壁的裴哥哥来了，点点头道：“走，现在就出发吧。”


    虽然今天是裴立戎在这边上学的第一天，但是裴景南和苏万玉夫妻俩单位的事情都忙得不得了，根本请不了假过来送裴立戎上学，最后就只能委托黄从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


    黄从云看着裴立戎也到了，给闺女又整理整理了衣袖，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门，而程金华这会儿只能在目送着媳妇送闺女去上学走了之后，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赶往厂里上班。


    “妈妈，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而且有哥哥陪着我一起呢！”程荔月朝着妈妈摆手。


    她忽然想到，幼儿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妈妈一直站在门口，舍不得走。


    “嗯嗯，等我看着你进了教室了，我就走。”黄从云道。


    程荔月无奈，想来在她没有安安全全地走进教室之前，她妈是不会放心的。


    于是她只好跟着裴哥哥一起转身进学校了。而在看着闺女和裴立戎两个孩子一起进了学校，直到看不清身影了之后，黄从云去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她今天已经请假了，这会儿也不用去上班，而开学第一天放学又早，她在这边等上一两个小时，应该就可以接闺女回家了。


    “你们来啦？我带你们去找班级。”虎子早就到学校了，这会儿看着妹妹和裴立戎两个终于到学校了，老远就跑过来喊道。


    虎子这会儿已经十五岁了，按照虚岁算十六了，但是才上初二。本来他上学就晚，到了八岁才上一年级，而且他那时候运动还没开始，小学是六年级，六六年的时候他上初一，然后就开始停课了，一停就是两年，这会儿都虚岁十六了，才上初二。


    其实他这个年纪的，不少都不上学了，因为不少人家觉得，都这么大年纪了，半个劳动力了，还上什么学，都能进厂当学徒了，正好又遇上了停课，干脆就让孩子辍学了，所以这会儿虎子原本班上的同学少了有将近一半。


    虎子本来觉得他已经是半个大人了，还不如就进厂当学徒算了，这样他就可以赚钱了，但是被黄从芬差点揪着耳朵骂了一顿，“你现在还是上学的年纪，进什么厂？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待着。”


    黄从芬跟小妹都是上过学的，虽然只有小学学历，但是都很重视学习了，这会儿家里有条件让孩子上学，做什么让他那么早进厂？又不缺钱。


    而这会儿黄从芬知道月月今天要来学校报道，就一早让虎子到学校去了，他在学校里上了好几年学了，对学校也熟悉，正好给妹妹领路，不然妹妹又小，也没有来过学校，万一第一天上学就找不到班级迷路了怎么办？


    程荔月和裴立戎一个是一年级，一个是四年级，班级不在一起，不过虎子和裴立戎都决定先送妹妹去班里，然后再去找裴立戎的班级。


    “一连一排在最里面，班级的窗户可以看到操场，只不过离走廊出口有些远，每次有活动要出来的时候，都会被外面的班级挡着路，到时候妹妹你不要跟其他同学挤，慢慢出来，不然会被推攘弄倒的。”虎子一般带路一边给妹妹解释道。


    而这会儿各个班级门口上的牌子也都变了，以前是“几年几班”的，但是现在实行军事化管理，全都变成了“几连几排”了，年级就是连，班级就是排，连以前班上的小组长，现在称呼都变成了“班长”呢。


    “月月来了，快进去，去坐那边的第二列的第一个，那边不吃粉笔灰，还好看清黑板。”


    “魏叔叔好。”程荔月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应该就是妈妈说的那个魏叔叔了，于是乖乖的喊人。


    “嗯，以后都是我管你们班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欺负你，千万要记得来找魏叔叔，不要怕客气。”魏业热心地说道。


    这会儿学校里的老师都只负责教课，至于管理，都是工宣队负责的，工宣队里的人都是厂里选出来的身家清白根正苗红的工人，叫工代表，全都是“红五类”，作为工代表，他们高于老师管理学生。


    魏业就是工宣队的一员，他爸就是当时带程金华的师傅，因为这个关系，魏业跟程金华的关系也很不错，虽然他后来因为调职到外省，但是还是偶尔会跟程金华通信的。现在他从外省调回来之后，便进了工宣队，开始进了学校管理学生了。


    而这会儿程金华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闺女，他当然是得尽心了。他一早就给侄女留意了班上的好位置，连桌子都是去后勤换的好桌子，比起那些摇摇晃晃的桌子要齐整多了。


    程荔月她点了点头，去了魏叔叔给她安排的座位坐着了，而这会儿班上也来了有一半学生了，有大有小的，有的是幼儿园毕业停了两年才上一年级，有的就是今年六月才从幼儿园毕业的，直接顺其自然升学的。


    程荔月在其中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小，班上不管是比她大的还是比她小的都有。


    而这会儿，外面的裴立戎和虎子是看到妹妹在位子上坐好了才离开的，虎子带着裴立戎去找四连（年级）在哪里了。


    “我叫金梅梅，金子的金，梅花的梅，你叫什么?”程荔月刚坐下，她的同桌就凑过来问道，很热情了。


    “我叫程荔月，路程的程，荔枝的荔，月亮的月。”程荔月学着同桌小姑娘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奥，我知道，是那个禾苗旁的程对不对？我在家里跟着哥哥学过这个字，我会写！”小姑娘很高兴地就要拿笔写给程荔月看，这会儿很自豪自己认识字了。


    “诺，你看，我写出来了，你会不会写金？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金梅梅小姑娘很热心地从军绿色挎包里又找出一支铅笔，要递给程荔月。


    “我会写。”金梅梅小姑娘热情地并不让人反感，程荔月还是很愿意配合她一下的，她接过了金梅梅的铅笔，在本子上写了一个“金”字。


    “你看，我会写“程”字，你会写“金”字，多么巧啊！我们做朋友吧！”这是金梅梅小姑娘早就想好的，到了学校她要找一个跟自己一样会写字的同学做好朋友了，这样她们以后就可以一起进步了。


    而且小伙伴长得还好看，金梅梅在人家进教室的时候，就想着等一会儿她进来之后，自己就要去和她说话，要是她不会写字也没关系，她也可以教她，谁让这个新的小伙伴长得好看呢。


    程荔月并不讨厌金梅梅这个新同桌，而且她还这么热情，要是拒绝的话，应该会很打击金梅梅小姑娘的吧？程荔月看了看金梅梅热情洋溢地脸，想了想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做朋友的提议。


    “太好了！以后我叫你“月月”，你叫我“梅梅”怎么样？当了好朋友之后还要叫全名，一点都不好朋友了！这个无花果，可甜了，给你吃。”说着金梅梅就从书包里掏出了好几个已经洗干净地无花果，很是热情地塞到了程荔月的手里。


    程荔月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吃过无花果呢，因为这个不好放水果店里没有卖，而他们家认识的人家里也没有种这个的，要不是这会儿金梅梅小姑娘拿出这几个无花果，程荔月早就忘记了还有无花果这个水果了。


    “谢谢！”


    “不用谢，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金梅梅很高兴新交的朋友喜欢自己给的无花果，还想把书包里剩下的几颗都塞给程荔月呢。


    程荔月看着金梅梅小姑娘从书包里不断地掏出无花果，赶忙阻止道：“不用了，有这几个就够吃了。”


    “没事，我家里多着呢，妈妈特意让我带过来分给学校里的同学。”无花果家里年年都能吃得到，金梅梅小姑娘拿出这么多给洗同桌一点都不心疼。


    因为金梅梅太热情了，程荔月根本拒绝不了，只好收下，幸亏她的小书包里常年都会带着零嘴和点心，她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块被纸包起来的豆沙酥，连着油纸一起都给了金梅梅。


    金梅梅小姑娘也没拒绝，因为在她眼里这是好朋友有来有往地交换礼物，她当然是要收下的。


    “哇！是豆沙酥！我还是上次过年在姥姥家吃过一次，里面的豆沙可好吃了。”打开油纸，金梅梅小姑娘惊呆了。


    只不过金梅梅小朋友也是有分寸的，在她眼里，豆沙酥是很珍贵的，比无花果要贵多了，她不能把这些豆沙酥都拿走，于是就道：“我拿两块就好了，剩下的你吃吧。”


    程荔月带的这些豆沙酥，本来就是妈妈让她分给同学们好方便她交朋友的，不然按照她平时的胃口，一次带两块豆沙酥就够吃了。


    这会儿朋友交到了，把豆沙酥送出去就正好了，她从里面拿出了两三四块豆沙酥后，剩下的又推了过去：“没事，这是妈妈拿给我让我送给朋友的，你现在就是我的朋友了，就该送是送给你的。”


    金梅梅小姑娘听了这话后想了想道：“好，谢谢月月了，不过你等我明天继续给你带无花果吃，我告诉你我家结的无花果可多了，对了，还有石榴，你等我明天给你带石榴吃。”


    程荔月从金梅梅小姑娘的话里就知道她家住的房子肯定是带院子的，不然怎么会种这么多水果呢？


    “月月，我来了！”于平安也是和程荔月一个班的，当时在分班的时候两家家长私底下找关系打了招呼，特意把两个孩子分到一起的。


    程荔月个头小，力气也不大，打不过那些力气大的同学，很容易被欺负，而于平安正好个子高力气大，跟妹妹在一个班也好保护妹妹，最关键的是于慧娟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比普通孩子要傻一点，要是没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很可能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让他跟妹妹一个班，他可保护妹妹，妹妹正好也可以看着他不被坏孩子们欺负。


    程荔月跟于平安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幼儿园一直都是在一个班的，她对这会儿于平安还跟她在一个班上也不意外，她早就从爸爸妈妈那里知道了。她看着于平安过来后，把豆沙酥递了过去，这是她刚刚特意给他留的。


    “谢谢妹妹。”跟在幼儿园时候一样，月月妹妹给什么，于平安就吃什么，三四块豆沙酥，他几下就吃完了。


    “妈妈让我带给你的。”于平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柿子。


    “哇！今年这么早就熟了的吗？”


    “嗯，妈妈说今年气候好，熟的早。”于平安把妈妈说的话背了一遍。


    程荔月早就吃过于平安家的柿子了，于阿姨住的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也是带院子的，里面种了好几颗柿子树，程荔月家里每年到了九月或者十月的时候，都会收到于阿姨送过来的大袋柿子。


    她这会儿看着于平安递过来的柿子，心里想着估计应该就是这两天于阿姨就会给她家送柿子来了，指不定她中午一回家，就能看到柿子已经在家里了。


    “你们是认识的吗？”一旁的金梅梅小姑娘看着程荔月跟于平安说话道。


    程荔月点点头：“对，他叫于平安，我们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上学了，也是好朋友。”


    金梅梅小姑娘完全没有吃醋，觉得自己的新朋友被抢走了，反而道：“他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朋友，这样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了，以后我们三个都是好朋友了，在班上可以一起玩的。”


    程荔月没想到金梅梅会说出这个话，但是觉得她说的也对，“你说得对，我们三个就都是好朋友了。”


    于平安一直都是妹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妈妈也说让他在班上听妹妹的，这会儿听到了妹妹说他们三个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他愣了愣，然后从挎包里掏出本来是要留着自己吃的柿子，递给了新朋友：“给你吃柿子。”


    “谢谢你，不过我的无花果没有了，你等着我明天再带来给你吃。”金梅梅小姑娘很高兴，她今天一下子交到了两个好朋友，而且人都还是超级棒的，她回家一定要跟妈妈说这件事。


    因为这会儿金梅梅小姑娘坐到了月月妹妹身边，成了同桌，于平安他就到了妹妹身后的那张桌子坐下了，这样是离妹妹最近的。


    很快就到了八点了，班上的位置已经坐满了，挤挤攘攘的，小孩子们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话，教室里很热闹。


    “这一排来十个个子高的男同学跟我去后勤领书。”魏业进来指着程荔月旁边一竖排的学生们道。


    小孩子们第一天上小学，对什么都新奇极了，这会儿根本不觉得搬书是苦差事，一个个积极地很，争先恐后地往门外出去，要跟着一起去搬书，只不过人也不能太多，出来了十个学生后，魏业就让剩下的学生回座位去了。


    没一会儿，那十个学生就一人抱着一摞书回来了，把书放到讲台上才回位置上坐下。


    魏业点了点班上的学生，发现都到齐，这才准备发书，而这会儿班上都是一年级的小学生，魏业也不可能放心让他们自己发出，到时候肯定会乱糟糟的，这会儿就自己抱起书发了起来。


    在经过程荔月的时候，魏业特意给她挑了封面都干干净净没有折痕的书发下去，很是照顾了。


    发完书，魏业才开始介绍自己：“同学们好，我是你们连（年级）的工代表，负责你们的大部分管理工作，你们可以叫我魏师傅，我的办公室在一楼最西面，大家要是有事情的话都可以过来办公室找我。”


    魏业让学生们叫自己“魏师傅”并不是因为谦虚，相反这还是尊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让人叫“师傅”，要是叫“老师”才是不好的呢！


    自从六六年后，老师的地位很低的，“我宁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一个满口粉笔灰的臭老九①”，从这句社会上流传出来的话，就可以看出这个时候老师的地位了，那是仅次于乞丐的，那些待嫁的姑娘们相亲的时候，是看都不带看老师一眼的。


    魏业作为工代表，跟另外一个工代表管理一连（年级），总共十个排（班），本来发书这些琐事不用他来的，交给老师就行，但是他想着开学第一天，自然得露面一下，于是跟另外一个工代表，一人选了一个排主持开学第一天的工作，其他排的就交给那些老师了。


    他选一排，也是因为正巧程金华家的闺女在一排，他去一排正好可以帮着照看一下。


    而程荔月这会儿正在看发下来的书，一共五本，语文、算术、音乐和思想品德，外加一本□□。语文书一翻开，又红又专，大部分都是语|录，数学书没有什么新奇的，哦不，不叫数学书，叫算术书。


    因为前世学过音乐，对音乐感兴趣，程荔月翻了一下音乐书，发现里面也都是一些“红|歌”，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了。


    “来，现在我们打扫一下教室，打扫完你们就可以放学回家啦！下午也不用来上课，明天来就行。”上学第一天就是发书和打扫卫生的，这些事情做完就可以回家了。


    魏业安排了一下班上小学生们的分工，然后又对程荔月那边坐着的四个学生道：“你们四个跟着我去打扫办公室，不用那东西，直接就过去就好了。”


    办公室那边他和另外一名工代表自从来了之后，天天打扫着，这会儿干净着呢，四个小孩子去了也就是拿着布把窗台擦一擦，三下两下就完成了。


    魏业完全是为了照顾小姑娘，他可是听好友说了的，自家闺女从小身体不好。而这会儿教室里打扫去起来，小学生们手又没轻没重，没一会儿就该灰尘漫天了，小姑娘待在教室里，一会儿可别被满屋子灰尘呛地生病咳嗽了。


    只叫小姑娘一个人也不好，其他学生会觉得区别对待，于是魏业就把小姑娘前后四个一起叫过来了。


    程荔月和金梅梅还有于平安三个人都是认识的，只有第四个男孩子，他们在过来之前一句话都没说过，不过这个男孩子跟金梅梅一样，也是个外向的，一点也不怕这会儿旁边跟着个魏师傅，硬是一路跟程荔月他们聊到了办公室才停下，而这个时候，程荔月他们也终于知道了这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了，连他家几口人家住哪都知道了。


    “我和于平安擦吧，你们两个女同学在旁边看着吧。”男孩姜一水说道，小小年纪就很绅士了。


    说完抹布就被姜一水抢了过去，塞到自己和于平安手里，而金梅梅拉着程荔月对视笑了笑，然后才对姜一水道：“谢谢你们，等明天我带无花果给你们吃。”


    魏业在一旁假装没看见，由着几个小朋友自己分工。


    因为屋里本来就只有两个大窗户，就算把里面外面都擦了，也没一会儿就擦完了。


    姜一水带着于平安把擦窗户的抹布洗好之后回来跟魏师傅报告道：“报告，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魏业看了看，然后道：“那你们就先在办公室坐着休息一会儿吧，等一会儿教室那边打扫完了，你们就可以跟大家一起回去了。”


    于是有了魏业的发话，四个小孩子就找了椅子坐下，开始说话了。


    而另一边，裴立戎作为四连（年级）的学生，班上的学生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会儿干起活来肯定是比一连（年级）快多了，所以在领了书又打扫完之后，他们就放学了。


    裴立戎一放学自然是去找妹妹的，只不过到了妹妹的班上，他左找右找都没有找到妹妹的身影，他本来还以为妹妹是去水池那边接水了，这会儿不少学生都去那边洗抹布擦窗户，但是等他去了水池那边，还是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


    这个时候他才极了，直接拉住一个妹妹班上的学生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排（班）上的程荔月同学去哪里了？”


    刚说完，他就像想到今天才第一天开学，妹妹班上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妹妹的名字，于是他立刻换了一个问法道：“就是那个穿着绿色小军装，留着学生头，身上还挂着一个军绿色小水壶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小女孩。”


    “奥，我知道，她跟另外三个人一起被魏师傅叫去打扫办公室了。”被拉住的学生说道。


    裴立戎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朝着魏师傅的办公室那边快步走去。


    而在到了魏师傅办公室后，他透着窗户，就看到妹妹身边除了于平安，还多了两个人，而这会儿妹妹和他们聊得聊得正开心呢，看着快乐极了。


    看到这，裴立戎突然有些吃醋了，他身边只有妹妹一个人，但是妹妹的身边却有那么多人，以前幼儿园的时候还只有于平安的，现在就又多了两个，这会儿看着妹妹跟他们聊得正欢的样子，裴立戎觉得妹妹好像是被他们抢走了。


    只不过这会儿裴立戎想的却不是他也要多交几个朋友来报复妹妹或者是把那几个人从妹妹身边赶走，而是想着怎么才能在妹妹身边保持最高的地位，让妹妹最喜欢自己。


    只要他对妹妹最好，无论妹妹身边有几个好朋友，他肯定都是妹妹最喜欢的哥哥，跟那些好朋友地位可不一样呢！


    想到这，裴立戎过去敲门道：“妹妹，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八千字更新来啦！！晚安～


    PS：统一说一下奥，本文防盗设了70%，防盗章禁止购买，以后字数多了，我会慢慢调低的，不会一直这么高的


    要是宝子们觉得还是太高了，我可以再调低一点的QAQ


    么么哒～


    PS：①为引用


    第45章 分汽水了


    程荔月听到声音之后,很高兴地隔着门道：“哥哥！”然后就轻轻地跳下椅子，过去迎哥哥了。


    “你怎么过来了？”程荔月被哥哥牵着手问道。


    “我们班（排）放学了，去了你们班听你的新同学说你在魏师傅的办公室,我就过来找你了。”裴立戎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提他刚刚一开始没有看到妹妹的时候有多么着急。


    魏师傅人也很不错，听着程荔月叫裴立戎哥哥，就知道这应该是认识的，这会儿应该是来等着小姑娘一起回家的,于是就让进办公室来坐着一起等,等排（班）上打扫完再带着妹妹一起回家吧。


    “这是你哥吗？”金梅梅听到程荔月叫裴立戎哥哥,就凑过来问道。


    程荔月还没有说话，裴立戎就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嗯。”


    没问是不是亲哥,而妹妹的确是叫他哥哥的，回答个“嗯”没有任何问题。


    于平安虽然感觉地怪怪的，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怪,毕竟月月妹妹的确是叫裴立戎哥哥的，于是他就挠了挠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金梅梅小姑娘很高兴地道：“哇！你哥哥跟你长得一样,都是这么好看，我也有哥哥，但是他们一点都没有你哥哥好看。”


    程荔月她刚想纠正金梅梅说裴立戎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是还没等她说话呢，裴立戎就道：“妹妹你要喝水吗？叔叔阿姨让我提醒你记得喝水的。”后面一句话裴立戎说得很快,金梅梅他们并没有听到“叔叔阿姨”这几个字,只听后面还以为是程荔月的爸爸妈妈让哥哥提醒她喝水呢。


    而程荔月的确是有些渴了，她的小水壶里灌的是汽水,不过刚刚和金梅梅他们坐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吃了几个无花果,很甜，所以这会儿她不想再喝甜的了，想喝白开水。


    妹妹还没有说话呢，裴立戎就看出了妹妹的意思，把自己的保温壶打开之后递了过去，让妹妹喝水，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


    看到程荔月在喝水，金梅梅他们也觉得聊了这么久的天，自己也有些渴了，就从挎包里也掏出了水壶来喝水。


    只不过他们拿出的是那种玻璃瓶，金梅梅掏出的是一个水果罐头玻璃瓶，矮矮胖胖的，这种在这个时候对于小朋友来说已经是非常体面的小水壶了，而姜一水拿出的是一个医用吊瓶，上面是一个皮塞子，拔出皮塞子就可以喝水了，至于说用医用吊瓶喝水不卫生，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种说法，大家觉得用热水多烫几遍也就行了，不少人家还专门托在医院里工作的亲戚帮忙捎个吊瓶出来就为了用着喝水呢！


    还有不少小孩子，连上面两样的水壶都没有，在学校要是渴了，就去外面的水龙头直接趴着喝水，冬天则是在家喝够了水才去上学，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呢！


    毕竟像程荔月这样的军绿色水壶还有裴立戎用的这种保温壶，都是很贵的，暖水瓶三元左右一个，这两种水壶可是比暖水瓶贵多了，没多少家长会舍得给孩子买的，太贵了，而且这时候大多数人家家里是三五个孩子的情况很常见，这个买了水壶剩下的孩子总不能落下吧？哪有那么多钱啊！还不如一个都不买呢，又不是啥必需的东西。


    所以这会儿金梅梅和姜一水看着裴立戎拿出的那个保温壶肉眼可见地羡慕了，只不过他们也知道爸妈肯定是不会给自己买的，所以也就是眼馋一会儿，然后就抱起自己的玻璃水瓶喝水了。


    于平安他虽然不太渴，因为他刚刚根本没说多少话，不管他看着月月妹妹还有新认识的小伙伴都在喝水，他也抱起自己的水壶喝了起来，他的水壶是和程荔月一样的军绿色水壶，是他妈妈当老师评优的时候领导奖励的，不然这会儿于慧娟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钱，而且是一个人养着儿子，也是舍不得给儿子买一个这样的军用水壶的。


    程荔月只喝了一点水就不喝了，把保温水壶递给了哥哥：“我喝完了，哥哥也喝。”


    裴立戎接过妹妹刚喝过水的保温水壶，直接就喝了，并不嫌弃妹妹刚刚才用自己水壶喝过水，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跟妹妹出去一起玩的时候，为了方便拿经常只是只带一个水壶出去的，然后他和妹妹一起喝水。


    当然，这会儿要是别人用自己的水壶喝了水，裴立戎肯定是不会再继续用的，因为他嫌弃上面的口水，只有妹妹是例外的，妹妹跟别人是不同的，他们算是一家的，一起长大的，共用水壶喝水怎么了？


    程荔月刚刚用的是哥哥的保温水壶喝的白开水，至于她自己的水壶，里面装的是妈妈从厂里带回来的汽水，她也有哥哥那样的保温水壶，不过是因为今天带的是汽水，才没有用保温水壶装。


    这会儿应该马上就要放学回家了，下午也不用来上课了，她的军绿色小水壶里面的汽水肯定喝不完了，而哥哥也不爱喝，到时候肯定就会浪费了，以前她带去幼儿园的汽水喝不完，都是分给于平安和玩得好的小朋友们喝的，这会儿她想了想，就跟幼儿园时候一样问道：“你们要喝汽水的吗？”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哪里有不喜欢汽水的？只不过汽水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贵了，最便宜的汽水都要八分钱一瓶，而桔子汽水都要一毛五呢，他们往往要攒上很久的钱跟小伙伴合伙，才能去百货商店那边买上一瓶，然后轮流地尝一尝，要是有人能一个人就买上一瓶，那么在大家眼里就是妥妥的“有钱人”了。


    所以这会儿程荔月一说汽水，姜一水和金梅梅就忍不住地口水泛滥，已经想象自己在喝汽水了。


    金梅梅诚实地道：“我想喝，但我攒的钱不够，原本我是想着等攒到五分钱和我哥一起去买一瓶桔子汽水的。”


    姜一水也在旁边点了点头头，只不过他的志向“远大”了点，他道：“我才不要和我哥一起买呢，上次我和他一起买了一瓶八分钱的汽水，他一口就喝了一大半，只给我剩下了一点，根本说话不算话，我还打不过他。我下次肯定是要自己买的，我现在已经攒了七分钱了，再攒两分钱，我就可以买一瓶汽水和一根棒冰了。”


    因为黄从云每年夏天都会带着暖水瓶去厂里带汽水回来，这是食品厂特有的福利，所以程荔月从来都没有缺过汽水，家里的汽水经常喝不完，她这会儿是感受不到两个小朋友对汽水的渴望了。


    “我有汽水，就在水壶里，我倒给你们喝吧！”程荔月打开小水壶说道。


    金梅梅和姜一水还以为这是程荔月在百货商店买的汽水，然后把瓶子还了回去之后汽水倒进水壶里带了过来的，这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喝，因为很贵，但是汽水对小朋友来说实在是很有诱惑力了，两个小朋友根本忍不住，于是就道：“就给我们喝一点点就可以了。”


    因为程荔月只愿意跟裴立戎这个哥哥用一个水壶喝水，好几年了，已经习惯了，对于其他人，她就有一些小洁癖了，于是金梅梅和姜一水两个人立马跑到外面把水瓶里的水倒进了花坛里，反正是不要钱的白开水，然后就拿着空水瓶过来分汽水了。


    于平安刚刚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妹妹说要分汽水的时候，他就先金梅梅和姜一水一步出去把水倒掉了，他之前在幼儿园的时候，妹妹分给过他很多次汽水。


    程荔月就跟在幼儿园一样，挨个分，第一个照例是先分给于平安，分了一半汽水给于平安之后，程荔月才拿着小水壶把剩下的倒进金梅梅和姜一水的水瓶里。


    他们两个的水瓶是玻璃水瓶，透明的，很清楚地可以看到瓶子里倒进了多少汽水，程荔月才倒进去一点，金梅梅小姑娘就道：“可以了，可以了，够喝了。”


    程荔月道：“还有很多哦？我不喝了，都可以分给你们的，不然回家了，我喝不完就要倒掉了。”


    金梅梅小姑娘听到了这句，才道：“那，那你再给我倒一点吧。”


    虽然说是小水壶，但是军用水壶的容量本来就大，在分给了于平安一半汽水之后，剩下的汽水给金梅梅和姜一水两个小朋友的水瓶里装了大半瓶，看着比百货商店卖的汽水量还要多呢！


    两个小朋友很是欣喜若狂，一边小口小口珍惜地喝着。


    金梅梅道：“谢谢月月，你等着，我明天一定给你带一个最大的石榴。”


    姜一水家里住筒子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水果带过来，要是有，他肯定愿意每天带水果来换汽水喝，不过虽然他家里没有水果，但是他有力气啊，于是也跟着道：“谢谢你，以后我可以帮你值日！”


    裴立戎虽然对妹妹身边又多了两个好朋友有些吃醋，但是这会儿看着他们对妹妹这么热情却也放心了一点，他不跟妹妹在一个排（班）上学，有他们帮忙照顾妹妹，他就不会担心妹妹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被欺负了。


    魏师傅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儿回来后，对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个正在喝汽水的小家伙道：“好了，教室那边已经打扫完了，现在你们可以放学回家了，下午不用来上学，明天再来就行了。”


    裴立戎听到了这句话，就站起来牵着妹妹准备回家去了，因为妹妹书包里放了新发的书，于是他就把包拿过来自己拎着了。


    他们走出去之后，果然发现外面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背着书包准备回家去了。


    “妈妈！”程荔月刚刚出学校，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妈妈，跟幼儿园第一天上学的那时候一样，当时妈妈也是站在幼儿园门口最前面的，争取让她一出来就可以看到。


    程荔月想到这，就哒哒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妈妈。


    “今天第一天上学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同学？有没有人欺负你？”不管闺女是上幼儿园还是小学，黄从云关心的东西一直都一样，就是怕闺女在学校里过得不好受委屈。


    “很好，魏叔叔对我很照顾，也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叫金梅梅和姜一水，早上虎子哥哥还过来带我去找教室，一下子就找到了。”程荔月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跟妈妈说了。


    而这会儿金梅梅和姜一水两个小朋友也看到了新朋友的妈妈来了，都乖乖地道：“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就是月月交的新朋友吧，以后欢迎你们来找月月玩啊！”对于闺女新交的朋友，黄从云很热情了。


    两个小朋友点点了头，对以后去找新朋友一起玩也很期待了。他们这会儿是没有家长来接的，但是平时在外面野惯了，经常到处跑，就算没有家长来接，他们也能很顺利地认路回家，跟新朋友的妈妈又说了再见之后，两个小朋友就自己先走了。


    而这会儿像黄从云这样在闺女开学第一天不仅亲自送来还一直等在外面接回去是很少的，大多数的父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工夫，对于他们来说，孩子上学根本不需要接送，不然家里那么多孩子，一直接送，还要不要上班了？相反像黄从云这样特意请假就为过来接闺女的才是特例呢。


    黄从云带着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个孩子回家，这会儿还不到十点，她正好顺路带着两个孩子去一下菜店，打算多买一点菜今天做一顿大餐。


    裴立戎最近再跟婶婶学做菜，一开始只是无聊想试试看，后来则是想着等他会做菜了，就可以做给妹妹吃了，叔叔阿姨和他二叔二婶都加班回不来的时候，他也可以给妹妹做饭吃。


    他在学习上有天赋，在做菜上也一样，学习能力很强，跟着婶婶学了一个星期，已经学会了五道菜了，不过都是素菜，婶婶说等素菜都差不多学会了，就可以学着做荤菜了。


    这会儿到了菜店，裴立戎就一眼看到了土豆丝和丝瓜，这是他才学会的两道菜，不过他没有菜卡，这会儿买不了。想了一下，他就想跟黄姨商量可不可以买一下土豆和丝瓜，中午让他做菜。


    买这两样菜当然是可以的，正好家里之前也好久没吃了，只不过让裴立戎这么一个孩子做菜，黄从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虽然裴立戎这孩子比自家闺女大三岁，但是在她眼里，照样是跟闺女一样，都是小孩，她在家，做什么让一个小孩子做菜？


    虽然这个时候对于大多数人家小孩子八|九岁就上灶台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肯定不包括他们家。黄从云自己在家就是从小没有做过几次菜的，还是后来结婚之后才学的，这会儿当然是不会让小孩子做菜了。


    不过因为裴立戎坚持，而且这孩子也是第一次让她帮忙，最后黄从云还是答应了，同意一会儿回去让他试着做两道菜。


    一回到家，裴立戎就放下自己和妹妹的书包，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做菜。他在心里已经打过好几次腹稿了，而且之前婶婶做菜的时候，也让他上手试过几下，这会儿他很自信，动作很稳。


    黄从云一直在旁边看着，怕小孩出事，只不过直到第一道菜都做好了，也没有出什么事情，稳得很！她只闻了一下味，就知道这道菜尝起来肯定不错。


    而程荔月这会儿看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道菜就出锅了，心里佩服地不得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别说等她十一岁了，就算等到她二十一岁，她都不会做。


    她前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做菜的，但是做几次失败几次，每一次明明都是按照菜谱一步步精准到克地做了，但是最后做出来的菜总是和菜谱上的菜南辕北辙，说是菜还不如说那是黑暗料理呢，有一次她兴致勃勃地以为自己终于要成功了，结果差点把厨房都给炸了。


    程荔月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次都会失败，难道这事还能是天生的吗？


    在那之后，她再也不尝试做菜了！她就不是那块料，还是就乖乖等着吃吧！


    而裴立戎看着妹妹崇拜的眼神，心里很满足，忍不住高兴道：“妹妹，酸辣土豆丝，你尝尝合不合胃口，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可以继续调整，以后继续做给你吃。”


    酸辣土豆丝冒着热气，土豆丝虽然切地并不是很齐整，但是也没有粗得像是土豆条，里面还放了一点干辣椒点缀，这会儿闻着感觉很开胃。


    程荔月很期待地拿着筷子夹起来尝了一口，味道比起闻着的还要棒，不是太酸也不是太辣，味道刚刚好，这让程荔月很难相信这才是哥哥第一次做菜，一点都不像好嘛！


    裴立戎看着妹妹弯成了月牙一样的眼睛，就知道妹妹是喜欢他做的菜的，他像是得到了肯定，“你要是喜欢吃，我可以经常给你做，你想吃几次我就做几次，等我学会了素菜，我就跟婶婶学做糖醋鱼给你吃。”


    裴立戎还记得上次婶婶做糖醋鱼的时候，妹妹尝了之后很喜欢，他从学做菜开始就决定以后一定要从婶婶那把这道菜学会然后做给妹妹吃了。


    “哥哥你太棒了！我觉得你是除了姥姥、爸爸妈妈外，做菜最好吃的人了。”事实上，程荔月觉得哥哥做得是比妈妈还要好一点的，但是她是一个乖小孩，她是不会让妈妈在哥哥面前没面子的，所以就只能把哥哥先排在第四位了。


    而裴立戎听到妹妹这么说后，很高兴地握紧拳头保证道：“你等我再练练，后面肯定会做得更好吃的，比现在这一次还好吃的那种。”


    “好啊!我相信哥哥，哥哥加油！”程荔月很给面子的鼓励道。


    有了妹妹的鼓励，裴立戎立马干劲十足地去做第二道菜丝瓜炒蛋了，这道菜比起酸辣土豆丝简单一点，裴立戎很快就做好了。


    而最后也没出所料，这道菜也没有翻车，味道正好，第一次做菜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由此可见裴立戎在做菜上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因为裴立戎在这边做了两道菜，黄从云中午特意让苏万玉他们夫妻俩不要做饭了过来吃，总是得让他们尝一下自家孩子的手艺的。


    “我早就知道立戎肯定有做菜天赋了，这还是遗传他爸的，也就是我哥，不然我哥他那么一个大老粗怎么可能把我大嫂给追到手，都是因为我大哥他做菜好吃才让大嫂被吸引住的。”裴景南笑着道。


    苏万玉打趣道：“大哥和立戎做菜都不错，你怎么就没有那个水平呢？按理来说你这水平也应该不错啊。”苏万玉在家里做菜的时候只敢让裴景南打下手，让他上手做菜，做出来的菜是能吃，但是更像是糟蹋食材，还不如她自己来呢。


    裴景南丝毫不以自己连侄子这个小孩子都比不过为耻，他幽默一笑，温声道：“大概我是遗传了我妈吧，我妈就不会做菜。”


    而黄从云听了这话，也有些担心，她做菜就很一般，要是闺女被她遗传了也不会做菜怎么办？算了，还是以后找个会做饭的女婿或者是给闺女请个保姆吧。


    闺女被她跟丈夫娇养到现在，平时根本舍不得让她干活，哪里愿意让她学做菜？


    早上，裴立戎熟门熟路地拿钥匙到隔壁开门，然后开始叫妹妹起来吃饭。


    “妹妹，起来吃饭了，已经七点半了。”八点上课，他骑自行车到学校只需要十分钟，这会儿妹妹还有二十分吃饭。


    程荔月趴在被窝里不太想起来，睡懒觉太舒服了，只不过在听到了那句“七点半”之后，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上学可不能迟到了。


    这会儿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已经去上班了，本来他们是想每天送闺女去上学的，但是没办法，他们七点吃完饭就要出门上班了，一般六点半就要起来，但闺女起不来，太早了，也不能像以前幼儿园一样，去了学校之后还有小床可以补觉。


    再加上隔壁裴立戎这个做哥哥的，主动提出可以每天骑自行车带着妹妹一起上学，而自家闺女又因为能多睡一个小时，对此不能再乐意了，夫妻俩只能同意，放弃了每天送闺女上学的想法。


    程荔月在从被窝里爬起来之后，闭着眼睛穿好了衣服，而这会儿，裴立戎也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梳子道：“妹妹，我给你梳头发。”


    作者有话说：


    提前更新啦～


    这章有点少，十点的时候还会有一更～


    么么哒！


    第46章 骑自行车


    程荔月现在留的是学生头,头发刚刚到下巴那里，这也是这个时候最常见的发型。


    只不过因为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喜欢钻到被子里蒙着头睡,每天早上起来头发总有一些会翘起来，不慢慢梳一梳给它梳顺了，会一直那么翘一天。


    程荔月这会儿还困，就闭着眼睛一边多睡两分钟一边让哥哥梳头发。


    裴立戎已经给妹妹梳过很多次头发了，之前妹妹留长头发的时候,他还妹妹扎过辫子了,但是现在妹妹不留长头发了,他之前想要给妹妹扎各种样式的小辫子的愿望就破灭了，现在只能简简单单地给妹妹梳梳头发了。


    因为给妹妹梳过了很多次的头发了,他这会儿的手法很熟练，也很温柔，绝对不会扯到妹妹头发的。


    “梳好了!”


    “谢谢哥哥！”程荔月这才起来赶紧去洗漱,而她过去的时候，那个台子上的搪瓷牙刷缸也早就被兑好温水了,连牙膏都给她在牙刷上挤好了，她这会儿只需要直接开始刷牙就行了。


    等到她洗漱完的时候，早餐也被盛好放在了桌子上了。因为一直都严严实实地放在锅里，爸妈在临走之前还特意热了一遍，这会儿虽然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但是粥还是温热的。


    早餐是青菜肉丝粥配一个鸡蛋,桌子上的小碟子里还有黄姥姥腌好的甜辣萝卜丁，程荔月的胃口很小,这些是完全够吃的。


    但是夫妻俩还是怕闺女吃不饱,家里橱柜里点心饼干这些从来都没有缺过,这些日子又多加了小面包，这是厂里才发的福利。


    有人在旁边帮你样样都准备好，二十分钟吃饭洗漱，时间是绰绰有余的，完全赶得上去学校，还能提前几分钟呢。


    一开始程荔月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哥哥又是帮自己梳头发又是挤牙膏打水的，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有的时候太困了，连衣服都能让哥哥给她穿好她才起来呢！


    “现在才四十六分钟，我们今天还可以提前五分钟到学校呢，书包给我，快坐上来吧。”裴立戎看了看手表说道。


    程荔月把书包递了过去，到自行车后面坐了上去后，抱住了哥哥的腰，裴立戎在妹妹坐稳了之后，才开始骑车出发。


    这会儿的自行车几乎都是那种二八大杠式，都太大了，就算是那种女式的自行车矮一点，但是对于才十一岁的裴立戎来说还是有些高了，他骑当然是可以骑起来的，但是让他骑这样的车带妹妹，他是不敢的，太危险了，他很怕会把妹妹摔到。


    这会儿他骑的自行车，并不是上面两种自行车中的任何一种，而是他和二叔两人自己去找了零部件一起组装的，因为尺寸的缘故，费了不少时间才组装好，弄完之后喷了漆，就跟新的差不多了。


    他特意在车的前面加了一个铁篮子，这样就可以给妹妹放书包还有水壶，至于车后面，他安上了一个很牢固的后座靠背，妹妹坐上去之后，后面就可以靠着，这样就不会摔下去了，很安全的。


    这会儿已经吃完饭了，程荔月也不困了，她乖乖地坐在后面抱着哥哥，等着到学校上课。


    他们上的职工子弟小学因为是钢铁厂自办的，所以离家里住的筒子楼并不是太远，平常就算是走路，也十多分钟就到了，骑自行车就更快了，六七分钟就可以到学校了。


    早上喜欢赖床的学生是很不少的，八点上课，但是这会儿七点五十五了，还有一大群学生正在踏进校门。


    裴立戎对于妹妹的教室在哪里已经摸清楚了，他拎着妹妹的书包和水壶，把妹妹送到教室里才走，走之前还叮嘱道：“放学之后你在教室门口等着我，我过来接你，不要乱跑，记住了吗？”


    直到程荔月点头，保证自己都记得了，他才离开去楼上上课。


    “你来啦！看我给你带的大石榴，可甜了。”金梅梅等了好久了，终于看到程荔月来了，这会儿忙不迭地把自己带过来的大石榴拿出来献宝。


    于平安他也像昨天说的那样，带了一个大柿子，黄橙橙的，皮薄薄的，感觉轻轻一戳，就会流出甜甜的汁水一样，看着很诱人。


    于是，在开学第一天，程荔月就收获了一个大石榴和一个大柿子。


    有了昨天一起打扫办公室一起分汽水的友谊，程荔月他们前后桌四个小朋友很自然地就玩到了一起，成了好朋友。


    虽然四个人里于平安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少说话，程荔月又一直安安静静的，但是有着金梅梅和姜一水这两个如出一辙的小话唠，四个小朋友之间不管聊什么话题都不会冷掉，一直是热热闹闹的。


    作为才入学的一年级小学生，程荔月他们学的也很简单，上课老师就是带着学生们一起学语|录，不光语文课上学，算术课、音乐课上都学，至于思想品德课，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整节课学的都是这个。


    不过放在这会儿看也正常，这会儿全国都在学呢！这会儿提高思想觉悟，不让祖国的年轻一代被有害思想荼毒可是教学任务的重中之重呢，老师要是只顾着教知识，那才是工作失误呢！


    *


    “学农？怎么会这么早？这才开学不到半个月呢！而且这会儿一年级都要去学农了吗？”黄从云有些震惊。


    虽然她早就知道了闺女到了小学之后，学校肯定会组织去学农的，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会儿连一年级都要去了。


    以前虎子上学的时候，他是到了四年级才跟着一起去学农的，所以黄从云想着闺女离四年级早着呢，学农也远着呢，但是现在居然开学才不到半个月，学校就已经让学生去学农了。


    “这是上面要求的，从这一届开始，以后都是从一年级就要开始学农了。”程金华也跟魏业打听了，这连请假都不好请。


    这次上面强调，这次正值农村秋收之际，全校师生都要赶去农村支援秋收，脚踏实地地将学农这项任务贯彻到底。


    任何人都不许请假，任何人都无权请假，因为上面要求强硬，连文件都贴出来了，也没有哪个老师敢随便批假。


    而要是有人真的是有特殊情况，实在是必须请假的真的去不了的，还必须提交校长办那边开会批准，这次请了假，后面还必须补回来，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漏单的。


    这次要求的强硬，在职工子弟小学里也是史无前例的，以前的学农活动，要是真的有事情，家长过来请假一般都是可以请到的，但是这次肉眼可见地不可能了。


    黄从云这会儿实在是担心地不得了，这会儿天气正热着，闺女跟着一起去学农，那边干活那么累，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就在开学之前，闺女才去过一次医院呢，因为病情太严重，还在医院住了两天打了好几次针。


    这才过去多久，都还没有一个月呢！黄从云担心闺女去了之后回来就得大病一场，到时候可不得瘦上个几斤？这让她如何能放心！她都恨不得替闺女过去学农了。


    而且这一年级的学生才多大，就算过去了能干多少活？说不定还得给大部队添乱呢！这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一刀切吗？


    要是前两年，她还能去医院试试看能不能找人给闺女简单地开一份病历，上面说明不能劳动的那种，好让闺女免去学农这件事。


    但是在现在形势这么乱的时候，这样的办法根本行不通，被发现了就是医院那边还有他们这边一起被贴大字报的程度。毕竟在这个时候，没人会觉得体质差，经常生病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因为这个就不去学农，那就是逃避劳动思想觉悟不够高。


    程金华安慰道：“不过你放心，魏业那边说跟学校定有协议的公社就算虎子奶奶他们那边的公社，你还记得之前虎子他们学农的时候去的大队就是齐家村大队吗？咱们闺女这会儿说不定也能去。


    魏业说了，到时候去哪个大对都是可以互相商量的，一个年级去一个，就算到时候去的时候一年级分的大队不是齐家村那边，他说会跟其他带队的师傅调一下，换成去齐家村大队，这样虎子奶奶那边的人也能帮我们照看一下闺女。”


    程金华为着闺女学农的这事，这两天没少去找魏业聊，人家在学校还一直很照顾自家闺女，也不能不感谢人家一下，而且这次学农还要靠人家照顾闺女，程金华特意请了人吃了一顿饭。


    听到这话，黄从云才放心了一点，她还决定到时候提前去虎子奶奶那边一趟，送点东西过去，到时候也能让人家尽心地帮忙。


    “我去就行，你也不知道路。”大姐黄从芬知道了之后，立马把这事揽了过去，她也心疼外甥女。


    蒋顺也道：“到时候我陪芬子去，上次我开车去过那里的。”


    而黄姥姥这会儿心里还憋了个大的。


    闺女女婿都要上班，而宝贝外孙女要去学农一星期，根本没时间去跟着，于是黄姥姥决定，要去亲家那住几天，这样到时候也方便照顾月月，到时候有人问了，她就说走亲戚，也没人说她外孙女去那边学农了，她就不能去走亲戚吧？


    要是这会儿月月也是虎子那么大，到了四年级才去学农，黄姥姥肯定是不会这么做了，但是现在才一年级，这怎么放心地下？


    到时候多提着一点东西过去，这样宝贝月月也能吃得好一点，虎子奶奶那边也能不介意他们过去住打扰了，这些黄姥姥心里算得清清楚楚的。


    作者有话说：


    晚安啦！


    第47章 乡下学农


    离学农还有两天,趁着这两天，黄从芬在白天下班之后，特意跟蒋顺一起去了虎子奶奶家。


    手里提着的是黄从云送来的两斤鸡蛋和一斤肉,还有一罐子大概是半斤左右那么多的油，这就算是放在城里，也算是重礼了，更何况是放在乡下？


    不过这些对于黄从云和程金华夫妻俩就不算什么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们发现那戒指里头的东西突然可以一次性拿五斤了,而这会儿他们也不好拿出去卖,平常每天五斤的量根本也吃不完，这会儿一下子拿出这些送人也根本不心疼。


    至于为什么不能再像前两年那样拿出去卖也是因为这两年的局势不好。这两年因为一直在搞运动,贴大|字报，黑市那边也在严打，抓住了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罪,送去农场改造，可不比几年前那么宽松了。


    所以那个戒指空间里的东西,程金华也就没有再拿出去卖了，他们夫妻俩之前几年因为有了这个戒指里头的东西，可是攒下了不少钱，本来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就加起来就将近一百块，有了戒指里的东西帮衬,这会儿手里一万块都是拿得出来的,只不过财不外露，谁也不知道夫妻俩有这么多钱。


    再加上这会儿比起三年困难时期生活要好上了不少,物资也不困难了,黄从云和程金华一下子拿出两斤鸡蛋和一斤肉并一些油来,也不是引人注目的，没人会觉得奇怪。


    本来大姐黄从芬还觉得小妹送来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哪里用得着送这么多东西？但是黄从云道：“以后这学农估计少不了，到时候可不得多麻烦人家几次？


    单靠着情分，这时间久了人家早晚心里会有疙瘩，开始不耐烦，毕竟月月跟虎子不一样，这连点血缘关系都没呢！现在给人家这么多东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在这么厚的礼上面，他们也会对月月尽心的，反正这点东西对于我和金华来说也就是几块钱的事情，能买月月那边过得舒服就值了。”


    黄从云一直想得很明白。虎子是人家亲孙子、亲侄子，不管怎么样，人家那边肯定是不会亏待了的，但是月月不一样，就是孙子的表妹，就算人家再热心，也不会白白掏心掏肺照顾这么一个外人。


    黄从芬她听了小妹的解释后才没说什么，毕竟小妹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本来她是想着给虎子奶奶那边两块钱的，既然现在小妹让送东西过去也行，她那两块钱就留着给月月塞身上当零花钱吧，到时候去学农了，手边缺什么也能去那边供销社买一下。


    因为下班之后不能开单位的车，蒋顺骑着自行车带着黄从芬去虎子奶奶家，不过到了村口就把人放下了，在那边看着她过去，没有跟着一起去。


    这也是因为蒋顺作为黄从芬的再婚对象，跟着一起去，两边都多少有些尴尬，虽说不至于冷脸，但是要说欢迎也是不可能的，蒋顺也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倒不如在这边等着。


    “虎子他妈来啦？这又是带着东西的？”虎子奶奶家的邻居已经对黄从芬很熟悉了，这会儿看到黄从芬来了看着她的挎包好奇地问道。


    “嗯，来看看虎子奶奶，好久没过来了。”黄从云笑着道。


    因为这边齐家一家人对于虎子一直都很不错，黄从芬也投桃报李，逢年过节每次都会上门看望，送东西过来，所以这会儿她说来看老人家，邻居也没有怀疑。


    反而回家之后还跟家里感叹道：“你看隔壁齐老三这个媳妇娶得多好？齐老三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还照样经常过来，每次都大包小包地送东西，作为城里的，一点都没看不起这乡下婆婆，这样的媳妇哪里找？”


    “虎子他妈？你咋来了？”出来的是齐家老大的媳妇，因为黄从芬都已经再婚了，叫她弟妹也不好，这才这么称呼着。


    黄从芬笑着道：“有点事情，咱们进去说怎么样？”


    这会儿已经是六点多，但是因为秋收，不仅要抢收还有抢种，也就是常说的“双抢”，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忙得很，这会儿家里就老大媳妇和齐奶奶在家，其他人还都在地里赚工分呢，所以黄从芬进去也就只看到了几个孩子和正在做饭的齐奶奶，刚刚老大媳妇也是在做饭，正是听到了动静这才出来看看的。


    “芬子，你来啦？”齐奶奶这会儿也擦了擦手出来说道。虽然黄从芬现在已经再婚了，但是也没因为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开始苛待虎子这个儿子，照样是疼虎子的，所以齐奶奶也就并没有因为黄从芬这个前儿媳再婚，就对她冷淡下来，这会儿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态度。


    只不过到底还是担心虎子可能会因为有了后爸受委屈，齐奶奶这边对虎子倒是更好了些，隔两个月都会上门送些东西，顺便看看虎子。


    “嗯，那个我来是有点事情想要跟妈你们商量商量。”黄从芬这会儿就算再婚，对齐奶奶也没有改口，照样还是跟以前一样。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难道还是学农那事？我听柱子说了，过两天是又要有学生过来帮忙双抢了，你放心，到时候虎子来了，保管帮你照顾好了，这个你心就放到肚子里吧。”


    齐奶奶说的柱子就是大队长，也是侄子，都是一家人，对于虎子肯定是会照顾的了，这一点黄从芬是从来都不怀疑的。只不过她现在的来意却不是虎子，而是月月。


    “妈，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学农这事，但却不是为了虎子，您作为亲奶奶，难道还能亏着他？我对您是再放心不过的了。只不过呢，这次学农因为是一连（年级）也要跟着一起来，我那小妹家闺女正好今年才上小学，到时候也得过来学农。


    小妹家闺女您也是见过的，就是月月，她这身体从小就不好，我小妹他们夫妻俩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那是当成眼珠子看顾的，这会儿一得知这么小就要跟着学农了，那是夜里都担心地睡不着的。”


    “奥，是月月啊，是看着有点娇弱。”齐奶奶点了点头。


    黄从芬继续道：“而且前些天才从医院里出来呢，当时住了好几天院呢，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小孩身体都还没养好呢，小妹他们就怕等孩子过来学农一星期之后，回去就病了。


    但是学校那边也不给请假，然后这不是想着正好到时候他们学校是到您这边公社来吗？就想过来拜托您到时候帮忙多照看一样，学农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过来住两天。”


    齐奶奶道：“行，你放心，到时候就让她过来住吧，我们这乡下房子大，住个小孩还能住不下吗？她也是虎子的表妹，以前虎子过来的时候嘴里没少念叨，就冲着这个，我也会给你们把孩子照看好了。”


    “那这就谢谢妈了，到时候就让您多费心了。这是我小妹他们托我给您送的东西，也是一番心意。”黄从芬道，说完就从挎包里把那三样东西拿出来。


    而齐奶奶一看，立马摆手道：“哪里要给这么多东西？太贵重了。那孩子也是你外甥女，我帮着照看一下不是应该的吗？你们还送这么些东西，这不是生分了吗？”


    只是照看一下孩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收这么重的礼，齐奶奶是不敢要的，这太亏心了，不是占便宜吗？


    黄从芬解释道：“我还要求您件事情呢，就是到时候我妈也要过来住两天，因为不放心月月这外孙女，太小了，身体又不好，不过来看着她老人家放心不下，而在这住着肯定也是会打扰你们的，你们又是要秋收双抢又是要招待客人，我这哪里好让你们白白费心思，不然以后可不敢过来求您帮忙了。


    这些东西您尽管收下，就当是当作我妈和月月过来住的口粮的，至于那多的，就留给哥嫂他们还有几个侄子侄女补补身体，这段时间天天要忙着下地抢收，肯定累得慌，多吃点肉蛋也好有力气干活。”


    齐奶奶还要说话，黄从芬打断道：“妈。您就收下吧，不然我这也不好回去跟小妹他们夫妻俩交代，您这要是不收，他们心里反而更放不下呢！”


    齐奶奶听着黄从芬再三的解释，这才没有拒绝，让老大媳妇帮这些东西拿走好好放好，然后道：“你放心，柱子也就是虎子他叔就是大队长，到时候我肯定交代他好好照顾一番。”


    黄从芬还是很相信齐奶奶的为人的，再加上这会儿收下了这些东西，肯定是会尽心的，所以这才道：“那就麻烦妈你多费功夫了，这天也不早了，我还得赶着天黑之前回去，不然路就不好走了，我这就先回去了。”


    “嗯嗯，是得早点回去，你路上小心，要不要我让老大送你一下？”齐奶奶道。


    “这就不用了，那个，蒋顺跟着一起来的。”黄从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齐奶奶自是知道蒋顺是谁的，听到这话，才没有继续说让老大送。


    而等黄从芬走了之后，齐奶奶让老大媳妇拾了四五个鸡蛋并半斤的肉，准备去东边大队长也就是侄子家一趟，毕竟到时候还得人家出力呢。


    而老大媳妇有些心疼，这一下就去了半斤的肉呢，只不过她也不敢违抗婆婆的决定，毕竟这是黄从芬这个前儿媳送来的，自然是全都归婆婆处置了。


    “婶娘，您怎么来了？”齐奶奶过去的时候，大队长正好回家，而这会儿地里上工的人也都在往家里去了。


    “婶娘是来让你帮个忙的。”说完齐奶奶就把黄从芬拜托的事情说了一遍。


    “行，您放心吧，反正这小孩子也做不了什么，我还怕他们在这边累倒了呢，本来城里小孩子不比咱们村里的小孩皮实，到时候就让他们在阴凉的地方做一些零碎的活就行，保管累不着。”


    这样的事情大队长还是可以做决定的，本来他就觉得那边学校连刚入学的孩子都送来就有些添乱，但是也不能拒绝，所以也本就没打算让那些小孩子做什么事情，不然那么小出事了咋办？


    “这是那丫头她爸妈让芬子送来的，你收下吧，正好给家里孩子解解馋。”齐奶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道。


    “婶娘，你您拿回去吧，就这么一点小忙，我哪里好意思要这个？”这年头，就算是大队长，比起村里人也是没有富裕多少的，顶多是能让家里人吃饱而已，这肉也是一两个月才舍得吃上一回的，鸡蛋也是家里刚出的孩子和坐月子的人才能吃上，其他人都舍不得吃的。


    所以这会儿看着婶娘提着这么一大块肉还有好几个鸡蛋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要，太贵重了。


    “没事，就像芬子说的，以后学农这事还多着呢，孩子还得你多照看一下的，也得费不少心思的，快收下吧。”齐奶奶道，说完就把那些东西放下然后就走了，不给大队长拒绝的机会。


    而大队长这会儿就是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也得尽十二分的心好好照顾着，他想着正巧到时候可以让孙女翠芳过去陪着小姑娘，那小姑娘有事也能帮忙。


    *


    “东西都买齐了吗？”程金华问道。


    “买齐了，一样不少，到时候再让闺女带点钱过去，大姐说那边还有供销社，可以过去买东西。”黄从云道。


    “手电筒带了吗？”程金华一边清点包里的东西，一边问道。


    黄从云点点头道：“带了，怎么可能不带？那边虽然通电了，但是厕所还有屋子外面都是没有灯的，不带个手电筒闺女晚上怎么敢出去。”


    “带两个吧，那一个我们在家也用不着，都给带上，不然万一闺女用的时候手电筒突然坏了或者没电了呢？”程金华道。


    这次是闺女第一次离家，而且一去就是一星期，要不是因为东西太多显得招摇，他恨不得样样都给闺女带两份过去呢。


    “嗯，行，到时候直接把这些送虎子奶奶那边，省得闺女还要背着过去，怪重的。”黄从云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这些东西提前送到虎子奶奶那边之后，闺女只要背一个书包带一个水壶过去就行了。


    “到时候我去送，明天下班我就骑自行车把这些送去，大姐他们今天已经跑了一趟了，不好让他们再去一趟，正好我也知道路怎么走。”只要闺女能轻松一点，程金华是不怕麻烦的。


    “对了，那种布百货大楼有吗？”程金华问道。


    “有了，买来了，我特意让冯晓梅帮忙找的。”黄从云一边说着一边去把那块布找出来。


    这种布很轻薄透气，做成袖套正好，这样闺女戴上袖套，胳膊也不会被晒伤，缝袖套剩下的布可以给闺女做个头巾，到时候盖在头上挡住脖子，后脖颈那边也不怕晒。


    程金华接过那块布就要进屋开始缝了，闺女明天就要走了，不缝就来不及了，至于为什么这事程金华来，自然是因为黄从云在这事上是不太擅长的。


    而程荔月这会儿则是抱着小橘在一旁乖乖地坐着，看着爸妈在那边忙活。一开始她也想自己收拾的，但是爸妈根本不让她插手，没办法，她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了，唯一能收拾的就是自己的小书包了。


    隔壁就不像程家一家人这么紧张了，裴立戎的自理能力很强，而且之前也跟着他爸在部队操练过，这会儿去学农而已，苏万玉和裴景南夫妻俩并不怎么担心。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大热天的去学农不比在家里，肯定不会轻松到哪里去，他们做家长的肯定也会心疼的，这会儿也在给他好好收拾东西，把该带的东西都备齐了，这样在那边过一个星期，也能多少舒服一点。


    裴立戎他早就把要带的东西列成了单子，这会儿对着单子看就能知道还有什么没有带的了，看着收拾好的行李，觉得里面有很多东西自己用不到，就给拿了出来，换成了几包吃的，准备到时候带过去给妹妹吃。


    他是不担心这次学农的，但是却担心妹妹，妹妹这么小一点，去了那边怎么可能受得了？他甚至都想去跟妹妹一起上一连（年级）了，这样就能跟妹妹分到一起，方便照顾妹妹了。


    不管如何担心，学农还是如期开始了，一整个职工子弟学校的学生，从小学到初中，所有的学生都去了，浩浩荡荡地，看着挺壮观的。


    这么多的人，肯定也不可能是坐车去，不然去哪里能调这么多车来了？更何况学农本来就是要吃苦的，又怎么可能让学生还要坐着车去呢？所有这会儿全校学生是排成长队慢慢悠悠地走着过去了，这么多人，队伍很是臃肿，想要走快也有些困难。


    为了方便管理，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把学生的去向给安排好了。


    因为学生的年纪都不一样，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不可能按照连（年级）分配，毕竟年纪大的学生肯定是比年纪小的学生干的活要多的，如果给一个大队分到了十五六岁的初中生，另外一个大队分到了七八岁的小学生，那么后面这个大队肯定不愿意，这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为了公平，经过商议，学校决定按照排（班级）分，比如所有年级的一排（班）去一个大队，所有二排（班）去另外一个大队，每个大队分到的学生都是每个连（年级）的都有，小学生和初中生的人数都差不多，劳动力也差不多，这样就不会有个别大队觉得吃亏了。


    也是巧了，程荔月和裴立戎都是一排的，程荔月是一连一排，裴立戎是四连一排，他们最后肯定是会分到一个大队的，虎子也是一排的，这么一来，他们一群熟悉的人都分到一个地方，正好可以相互照看着。


    而魏师傅这次也是跟着带队一起过来的，他跟几个老师一起带着分到的所有一排学生去齐家村大队，这也是他跟其他师傅调的，本来他们分到的是隔壁大队，不过反正当时还没出发，调换一下去哪个大队也只是小事一桩，作为同事，其他师傅还是很给魏师傅面子的，直接就换了。


    从他们学校那边到这边大队，就是骑自行车，都得一个小时呢，这会儿他们一群学生徒步过去，又是这么大一群人，速度就更慢了，估计走到那边至少三四个小时，到时候也到中午了。


    这么长的一段路，程荔月是肯定坚持不下来的，她从来就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而且身体本来就比同龄人虚，才走了一个小时，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呼出的气息都弱了一点，幸亏这会儿虎子和裴立戎两个哥哥都在身边，他们见状很快轮流地背着妹妹，另外一个人背着妹妹的书包和水壶。


    本来他们是想从学校一出发就背着妹妹走的，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走在一起，也不好从一开始就搞特例，所以到了半路上看着已经有学生走不动要休息了，他们这才光明正大地开始背着妹妹。


    哥哥背着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他们这两个哥哥愿意，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总不能拦着不让这做哥哥的背着妹妹吧？


    而魏师傅他不仅没说什么，反而还对队伍里的学生们道：“这会儿正是该互帮互助的时候，年纪大的同学可以帮助一下身边年纪小的同学，背着他们走一段路或者是帮着他们拿一下行李，发扬咱们革命的传统！”


    有了魏师傅这话，虎子和裴立戎后面的路干脆就不让妹妹走了，直接把妹妹一路背到了齐家村大队才放下。


    而这会儿，齐家村的大队长也就是虎子的堂叔这会儿早就等在这边了，准备迎接职工子弟学校派过来的学生。


    因为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正好是吃饭的时候，这么多的学生，二三百号学生呢，不可能一起吃饭，饭都做不过来，于是还是按照往年的一样，一户人家分几个学生过去，让学生跟村里人搭伙一起吃饭。


    学农都是要学生自带粮票的，在这边七天，所以每人都要带七斤粮票，一天一斤，因为这个，不少学生家里大人都怕学校要学农，半大孩子一个月的粮票份额二十斤都是多的，去一个星期就要带七斤走，可不得家里人贴补吗？每次家里孩子带了粮票走了之后，大多数家庭都得节衣缩食两天，不然根本就不够吃，要是家里有好几个孩子都要去学农，那就更倒霉了，直接一下子带走大半粮票，家里剩下的人就只能喝稀粥了。


    不过这对于从村里人就是好事了，一斤粮票一天，中间肯定是有些是给他们做饭的辛苦费的，他们可以扣下一点，正好贴补家里了，这也是每年约定俗成的惯例了。


    一家分四五个学生，因为大队长的私心，直接把虎子程荔月他们分到了齐奶奶家，这会儿齐奶奶他们早就知道今天虎子他们会过来，饭特地多做了一些。


    “快进来吃饭吧，走了一上午肯定饿了。”齐奶奶招呼道。


    虎子每年都会到这边住，所以对这边也不陌生，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还招呼着身后的三个孩子。


    裴立戎背着妹妹的书包牵着妹妹跟在虎子后面一起走了进去，旁边还跟着于平安，他们四个是分到齐奶奶家的，金梅梅和姜一水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分到了隔壁邻居家。


    老大媳妇端着菜一边从灶间里出来一边说道：“午饭有些简陋，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今天走的饭菜比起他们平时吃的要丰盛多了，还特意炒了两个蛋呢，又切了一点肉，炒了雪菜肉丝，虽然大部分都是雪菜，但是里面夹着的那一点肉丝，对于乡下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丰盛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实打实的荤菜了。


    而桌子上坐着的五六个孩子，有大有小的，这会儿眼睛都在放光，就等着客人坐下，他们就可以开吃了。


    但是这会儿程荔月不大有胃口，这一路走过来，就算后面是被背着的，可还是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早上也吃的很饱，这会儿也就简单地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裴立戎见到妹妹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也没有说什么，知道这会儿妹妹肯定是不太舒服，既然这样，不吃就不吃吧，等到妹妹饿了，他这里有点心，可以都拿过来让妹妹吃。


    “怎么不吃了？是饭菜没有胃口吗？”齐奶奶问道。


    程荔月乖乖地回道：“早上吃得太饱了，不太饿，这会儿吃不下。”


    齐奶奶听了，去橱柜里抓了一大把红薯干放到桌上，笑着道：“这些红薯干你等饿了的时候拿着吃，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这个还能当个零嘴了。”


    “谢谢奶奶。”


    “不用谢，一会儿让虎子带着你去屋里床上休息一会儿，这会儿你肯定累了。”齐奶奶说完就又去了厨房，准备给程荔月煮个鸡蛋，让她下午饿了的时候好吃，这鸡蛋还是之前她爸妈让芬子送过来的呢。


    而另一边，放心不下宝贝外孙女的黄姥姥也正准备过来这边“走亲戚”呢，这会儿已经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48章 黄姥姥来


    齐奶奶家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是至少家里男孩子和女孩子是分开住的，有单独的屋子，四个男孩子住一个屋里,另外两个姑娘住另外一个屋里。


    农村不缺宅地基，所以齐奶奶家的屋子还是很宽敞的，屋里再加一张床还是放得下。程荔月被领进去的那间房间里就有一张已经收拾出来的小床，小床很简陋，是搭出来的,下面垒的是砖块,然后再在砖块上搭上木板。


    齐家几个孩子房间里的床都是这么搭出来的,虽然看着很简陋，但是还是很结实的,几个孩子睡了好几年了，床也从来没有塌过，所以这会儿才放心搭出来给小姑娘睡觉。


    床上面的床单被褥已经铺好了,而且床单被罩也是程荔月在家惯用的，前两天程金华提前骑车把行李送过来的时候,特意给闺女铺好的，就怕闺女睡不惯。


    程荔月看到了床边熟悉的大包，一看就知道那是爸爸给她送过来的行李，这会儿正好吃完饭还没有喊他们出去开始干活，她就想要把这些行李收拾一下。


    因为屋里除了妹妹,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在住,虽然这会儿她们不在房间里，但是男女有别,裴立戎已经十一岁了,再进去就不好了,这会儿只能在外面等着妹妹。


    齐奶奶家是四个孙子两个孙女，这会儿二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两个孙女一个和程荔月差不多大，也是八岁，另外一个比虎子小一岁，已经快要十五岁了，虽然以前没少有学农的学生到她们家住过，但是像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她们还没见过呢，一看到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个人，她们心里想着城里人就该是他们这种模样。


    而且程荔月还是虎子哥的表妹呢，这样跟她们还有亲戚关系呢，这会儿看着就更多了一些亲近的感觉了。


    两个女孩子里大的那个叫翠梅，她看着裴立戎一直看在屋门口外面等着，就道：“你是想进去帮忙吗？你要是想的话就进去吧，我看着你好像是有些担心的样子。”


    裴立戎的确是有些担心的，以前妹妹的东西叔叔阿姨不在，都是他帮着收拾的，这会儿让妹妹一个人在屋里收拾，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还怕妹妹笨手笨脚地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磕到自己。


    只不过这个房间还是这两个女孩子的房间，他还是不好意思进去的，他就算是担心妹妹，但是也还是要尊重其他女孩子的隐私的。


    而翠梅好像也是看出了裴立戎的心思，她笑着道：“没事，你进去吧，我们带着你进去，里面我们昨天就收拾地干干净净的。”为了给客人留一个好印象，昨天在客人来之前，她和妹妹就已经把屋子里收拾了一遍，东西都收到了箱子里面了。


    裴立戎被翠梅带进屋里之后，很克制地没有往屋里其他地方看，直接直奔妹妹的小床旁边，开始给妹妹收拾行李，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摆放好了，妹妹要用什么直接拿就好了，也不用找，一伸手就够得到。


    “你在屋里睡一会儿，等下午到了要劳动的时候我过来喊你。”裴立戎把床褥又规整了一遍说道。


    程荔月这会儿也的确有些困了，早上起的很早，又走了很久的路，小小身体很累了，她很相信裴立戎这个哥哥的，没一会儿就放心地睡过去了。


    裴立戎出去了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了翠梅和翠兰两姐妹，道：“妹妹这几天麻烦你们照顾了，我请你们吃糖。”


    翠梅和翠兰两姐妹看着裴立戎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不好意思要，这种糖她们在供销社是见过的，很贵，就算是过年也很少有人家会买这么贵的糖，她们姐妹俩上次吃，还是在几年前表姐结婚的时候，她们分到了两个大白兔奶糖，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分着吃了，只尝了一点奶糖的味道，那一小口就吃完了。


    看到大白兔奶糖，别说只有八岁的翠兰了，就是翠梅这个大姑娘，心里也在咽口水，只不过女孩子的矜持还是让她们不好意思收下这么贵的糖的。


    裴立戎看到她们不要，又往前递了递：“没事，你们拿着吧，我包里还有，这会儿天气热，不吃就化了，跟糖纸黏在一起就不好吃了，你们只要帮我照顾一下妹妹就可以，麻烦你们了。”


    裴立戎平时除了在妹妹面前话会多一点，在外人面前都是很冷淡的，很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是这会儿妹妹还要在这边住一个星期，为了妹妹，才会拿出糖来跟人家打好关系，这样以后她们日常生活里也会照顾一下妹妹。


    最后两个女孩子还是收下了，大姐翠梅道：“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帮忙好好照顾月月妹妹的，她还是虎子哥的妹妹的，虎子哥都交代我们多照看一下了，等到下午，我让翠兰跟着妹妹一起出去，肯定会帮你照顾好了的。”


    翠兰在旁边点了点头，作为才八岁的孩子，她除了需要在白天的时候偶尔去地里给爸妈还有伯伯他们送水，其他时候只需要跟着姐姐在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就行了，其它时候都是跟着小姐妹们出去玩，这会儿有了这个大白兔奶糖，她还是很愿意去陪着月月妹妹的。


    在两姐妹收下糖之后，裴立戎和于平安这才跟着虎子一起去屋里把带过来的行李收拾一下。


    虎子因为经常会过来，这边本来就有一张他的床，这会儿裴立戎和于平安就跟他睡一张床，床应该是临时加宽的，多放了几块床板，三个人也勉强可以睡开，裴立戎他在来之前早就对住的地方有了心理准备，要求也并不高，只要干净就行了。


    裴立戎在这边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之后，让于平安在这边先等着，就跟着虎子出去认路了，在这边还要待一个星期，他觉得需要把情况先摸清楚了，后面做事也方便一些。


    虎子对这边熟悉地很，带着裴立戎把村里逛了一圈，连水库那边都带着他过去了，在大队部那边还遇到了大队长，也就是虎子堂叔，还顺便打了个招呼。


    本来虎子还想着带着裴立戎去公社那边也看看的，那边还有这十里八村唯一的一座小学，但是因为路有些远，这会儿时间不够，一会儿很有可能就要集合了，这事也就先搁置了下来。


    裴立戎的记性很好，虎子只带着他走了一遍，他就把这边的路都记了下来，就算一个人重走一遍也不会迷路。


    熟悉了村里的情况后，裴立戎就回去了，不然一会儿离开得太久，妹妹醒来发现没有认识的人会害怕。


    因为上午走了四个多小时才走过来，魏师傅和几个老师特意晚一点到了两点钟才集合，让孩子们先休息一会儿。


    到了两点钟，魏师傅就让几个老师提着锣挨家挨户地叫学生出来集合。


    裴立戎在刚开始敲锣的时候，就喊妹妹起床了，虽然只睡了一会儿，但是妹妹的头发还是翘了起来，有些可爱，不过妹妹好像没有发现这回事。他忍住笑，从身上的口袋里熟练地摸出一把梳子，然后又去水井边用手洒了一点水到梳子上，然后过去给妹妹梳头发。


    程荔月在哥哥梳头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头发又翘起来了，幸亏这会儿还没有出门，不然肯定会被金梅梅还有其他同学笑话的。在头发被梳完之后，她还不放心，两只小手在头发上慢慢摸着，看看还有哪根头发不听话还在翘着！


    “好了，都过来，我们现在让齐队长说一下任务安排。”魏师傅喊着。


    大队长手里拿着喇叭，等看着大部分学生都来齐之后，才道：“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一连（年级）的学生去捡麦穗，每个人要捡完两斤才可以休息，二连（年级）的学生去……”


    大队长安排的活计很合理，年纪小一点的学生就干捡麦穗、挖野菜，除草这样轻松的活，年纪大的就去干挖红薯、打猪草、掰玉米、扛秸秆这样累一点的活。


    这会儿程荔月她和班上的同学都是要去捡麦穗的，而裴立戎则是去跟着挖红薯，虎子作为十五六岁的初中生，则就是要去扛秸秆的。


    这会儿每个人的任务都是有定量的，不然肯定会有人偷懒不干活的。而裴立戎就想着早点把红薯挖完，过来帮妹妹捡麦穗，这样妹妹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大队长给程荔月他们安排捡麦穗的地方有不少的树，一大片都是阴凉的地方，这是大队长特意选的地方。


    这边安排了一个老师跟程荔月他们一起捡麦穗，也是为了看着这群学生，防止出什么意外，魏师傅和另外一个师傅则是去了初中生那边，跟着他们掰玉米扛秸秆。


    因为前天婶娘特意过来拜托他多照顾一下小姑娘，于是大队长就把自己的小闺女翠芳叫过来陪着，顺便帮着一起捡一些，这样小姑娘也能早一点干完休息。


    而齐奶奶家的翠兰也被她姐姐支使过来过来帮忙了，当然就算姐姐不说，翠兰单因为上午那个不认识的哥哥给的大白兔奶糖，也愿意过来。


    程荔月准备地很充分，胳膊上带着袖套，头上还带着头巾，手上还有手套，虽然这一身装扮有些丑，但是却很实用，毕竟麦穗是很扎人的，弄到身上很不舒服。本来她还带了帽子来，不过这会儿就是在树荫下，也不太晒，她就把帽子跟挎包一起放到树下了。


    金梅梅之前有程荔月提醒，也让妈妈给她带了一个头巾和袖套，只不过她没有手套，因为家里没有像月月手上戴的那种小手套，只有那种大人的，是爸爸妈妈工厂发的，她戴在手上太大了。不过打着头巾和袖套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会儿也不担心会被扎着胳膊和脖子，捡麦穗捡得可快了。


    于平安和姜一水两个男孩子，于平安还好，妹妹说什么他回家就如实和妈妈说了，这会儿头巾和袖套也戴齐了，但姜一水觉得自己是男子汉，根本就不需要带袖套和头巾，太没有男子气概了，所以就算被程荔月提醒了，也没有想着要带袖套和头巾来，这会儿捡麦穗的，老是不小心麦穗扎着胳膊，刺挠极了，他这才后悔。


    不过班上大多数的学生都和姜一水差不多，都是什么没带的，大多数家长能想着给孩子带一个帽子挡太阳就已经算是细心的了，能像程金华黄从云夫妻俩那么心细地事事都给孩子照顾到还是很少的。


    这会儿家长更关心的是吃饱穿暖，至于其它的细枝末节，实在没有精力管了，毕竟跟程家一样只有一个孩子的还是少数，不少人家孩子都三个起步，想要照顾地那么细也没有那个条件。


    所以这会儿不少孩子看着程荔月金梅梅她们这副打扮，都有些羡慕，他们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会儿翠芳和翠兰两个堂姐妹都提着篮子过来了，跟在程荔月身边一起捡麦穗，她们又不是职工子弟学校的学生，捡麦穗是没有定量的，捡多少都由着她们，这会儿也不过是为了陪着程荔月才过来的。


    不过虽然没有定量，但是捡来的麦穗是可以带一些回家的，但量也不多，只许带半斤回去，其他都得一起交上去，要不然由着随便捡，一下午捡个好几斤也不是难事，这样估计全村的小孩都得过来了，哪里还轮得到让这些学生过来捡。


    反正就算捡的多了也不能都带回去，两姐妹捉摸着捡够了，剩下捡的就偷偷地塞到了程荔月手里的篮子里了。


    有了两姐妹的帮忙，而且麦穗带秸秆也没事，程荔月没一会儿就捡完两斤了，因为还有多的，她就把多的麦穗给了金梅梅，这样金梅梅的任务也就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本来这边地方大，这一片的麦子也是才割完，地上的掉落的麦穗很不少，一个孩子捡两斤麦穗还是很轻松的任务的，大队长也不可能安排太重的任务让这么小的孩子干整整一下午的。


    所以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就有一半的孩子已经捡完了，把篮子交给老师之后，就也一起跑到树下坐着休息了。


    坐在树下边，程荔月一边喝水，一边给翠芳翠兰两姐妹讲城里的事情，她们两个小姑娘都没有进过城，这会儿对城里的生活可好奇了。


    程荔月很感谢她们刚刚帮着自己捡麦穗，不然按照她的速度，这会儿估计连一半都捡不完呢！虽然捡麦穗是轻活，但是一直弯着腰蹲着时间久也是会累的，幸亏是她们帮忙了，所以这会儿她很耐心地跟两姐妹分享城里的生活。


    金梅梅也是个爱说话的，见两姐妹对城里的生活这么感兴趣，也兴致勃勃地跟她们分享起来，还约定一会儿回去之后编辫子呢，她有好看的发绳，可以借两姐妹戴两天。


    好看的发绳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很诱惑力的，她们平常的发绳只是毛线缠成的发绳和布条，这会儿金梅梅借她们带两天好看的发绳，已经让她们欣喜若狂了。


    不得不说，金梅梅的社交天赋还是点满了的，没一会儿就跟翠芳翠兰两姐妹玩到一起去了，两姐妹还答应明天过来帮月月妹妹捡完麦穗还要帮金梅梅捡呢！


    程荔月她的发绳倒是很多的，以前留长头发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哥哥三个人给她买的发绳发圈，这会儿都快要放满一抽屉了，但是现在剪了齐肩短发后，那些发绳就用不上了。


    她看着翠芳和翠兰两姐妹头上简陋的发绳，就打算等下次回家的时候拿几条让虎子哥来这的时候带给两姐妹，她发绳那么多给出去几条也没事。


    翠芳翠兰知道程荔月要送她们发绳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到时候有了城里的那么漂亮的发绳戴在头上，村里的小姐妹们一定会超级羡慕她们的，虽然发绳要等下次虎子哥过来的时候才能捎过来的，但是她们一点都不在意，送发绳给她们，她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多久，那些剩下的孩子也都把麦穗捡完了，这会儿也才四点多钟。因为村子里有水库，在这边看着的老师怕让孩子们自由去完会有人去水库那边，不安全，于是就带着学生们坐在树下唱军歌。


    小孩们也都胆子大，丝毫不害羞，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唱了起来。只不过一首接着一首，十多首一直唱下去，程荔月很快就累了，而且她中午还没有睡饱，这会儿特别想睡觉，于是她偷偷躲在金梅梅和于平安身后，浑水摸鱼，悄悄打瞌睡。


    而金梅梅和于平安两个人，很怕被老师看到好朋友在打瞌睡，于是一个坐的比一个直，使劲挡住后面的程荔月。裴立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妹妹躲在金梅梅和于平安身后，“小鸡啄米”一样地打瞌睡。


    这边的老师也看到那边不少学生都在往回走，就知道应该是可以解散了，然后就示意学生们带好自己的书包和水壶，准备回去了。


    程荔月她在听到歌不唱了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裴立戎这个哥哥站在自己面前，身上已经背上了她的小挎包和水壶了。


    裴立戎看着妹妹困极了还睁大眼睛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他笑着道：“我背你回去吧，这会儿还早呢，还得要一个多小时才吃饭，你回去可以睡一会儿。”


    学生第一天来，不可能让学生跟村里的社员一样，一直干到天黑的，不然这些在城里很少干重活的学生怎么可能受得了？所以这会儿还不到五点，大队长看着大部分学生分配的任务都完成了，就跟魏师傅还有那些老师说可以带着学生回去休息了。


    程荔月被背起来之后，还没到齐奶奶家就睡着了。她体质跟金梅梅、于平安这些同龄人比，一直都是有些虚的，这会儿没有精力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裴立戎早就知道妹妹身体不太好，这会儿看到妹妹累到睡着了就更是心疼，感觉到妹妹睡着了，动作就更轻了，到了齐奶奶家把妹妹放到床上，盖好薄被后，才轻轻关上门出去。


    本来裴立戎是想下午干完自己分到的任务后，就过来帮妹妹捡麦穗的，但是没想到，他们这边有老师在，不能离队，他只能忍着担心等着这边宣布解散。而一解散了之后，他就往妹妹那边赶去，直到看到了妹妹在打瞌睡，一下午捡麦穗，手上脸上都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而这会儿在金梅梅那里知道了翠芳和翠兰两姐妹在下午帮着妹妹捡了不少麦穗，裴立戎又回屋从包里拿了一大把糖送过去，拜托她们明天继续帮妹妹捡麦穗。


    翠芳和翠兰两姐妹别提多愿意了，有了大白兔奶糖，她们恨不得天天都帮妹妹捡麦穗，只不过妹妹只在这边待一星期，天天捡麦穗是不可能的了。


    而黄姥姥早就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已经到这了，刚刚正在屋里面和齐奶奶说话，这会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就知道是月月回来了，立马就要去看看，出来了之后，就听到裴立戎说在睡觉。


    黄姥姥一听，立马心疼地不得了，这肯定是累得不轻，以往宝贝月月在家里哪里干过活啊？这个时候就更忍不住地在心里骂了几句学校，让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过来学农也真的干得出来。


    她跟齐奶奶商量着，晚上帮忙一起搭把手做饭，毕竟她虽然是说过来“走亲戚”的，但是也要在这边打扰两天，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本来齐奶奶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了，来者是客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次黄姥姥来还带了两斤白面和一斤肉还有一布兜子的鸡蛋给他们，虽然黄姥姥说的是自己就算是客人，也没有白吃的道理，带的这些是自己这几天住的时候的口粮，但是一个老太太能吃多少东西？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


    黄姥姥带了这么重的礼，而且黄从芬前两天也才送过一次，这会儿看着这么多的东西，齐奶奶怎么好再让黄姥姥干活，帮着他们做饭？


    但黄姥姥她也是有私心的，她带这些东西来就是为了给宝贝月月改善伙食的，不然这几天在这边天天吃窝窝头、杂面馍馍、大碴子粥，她肯定吃不惯的，以前在家里，吃的上面从来都是最好的，这乍一变，她哪里吃得下去？肯定又是只吃一点就不吃了。


    但是这在人家做客，肯定也不好让人家做两份饭菜，然后人家一家人吃差的，她们在旁边吃好的，黄姥姥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索性多带一些，跟着齐家人一起吃，也好让宝贝月月光明正大地开小灶吃点好的。而这会儿黄姥姥要帮忙搭手做饭，也是想着月月最喜欢她的手艺了，她帮着做几道菜，宝贝月月也能多吃点。


    本来到这边学农，大太阳底下的待一下午就够辛苦的，再不好好吃，这等学农结束了，可不就得饿瘦了吗？而且饿瘦了还是其次，万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黄姥姥宝贝月月生病，就心疼地不得了，每次住院的时候那小脸白得吓人，她们这些当大人的，恨不得替她生病。


    前两年闺女和女婿还打算带着月月去京城那边看中医的呢，听裴家夫妻俩说那个老中医的医术十分了得，尤其擅长调养身体。


    那个时候因为夫妻俩不能一起请假去京城那边，只能轮流请假过去，黄姥姥还说要一起跟着去帮忙照顾生活起居呢，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到那边一个人带着孩子看病也不忙不过来，她跟着一起过去也能帮帮忙，反正她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谁知道后面这局势就乱起来了，京城那边根本不能去了，而后面又听裴家夫妻俩说那个老中医这会儿也遭难了，医馆也被砸了，正在遭批|斗，这带着孩子去看病就更是那没影的事情了。


    黄姥姥天天就想着啊，这运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心里更是替那个老中医祈祷着，希望他能逢凶化吉，早日恢复行医资格，这样闺女女婿也好带着月月去看病啊！


    只不过黄姥姥也觉得希望渺茫，他们省城这边都天天搞运动呢，京城那边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其实黄姥姥她们也不是没有打听过省城这边的中医，只不过这边他们能找到的老中医，要么就是这会儿也都跟那位京城的老中医一个遭遇，别说行医了，连自保都成问题，要么就是并不擅长调养之术，主攻它科，无能为力。


    所以到现在他们都没找到靠谱的老中医给月月调养，只能寄希望于京城那边的老中医可以好好的，未来有一天能带月月过去看看了。


    这会儿学农是避免不了的了，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下些功夫了，好让月月这几天也能过得舒服一点，可别生病了。


    而齐奶奶最后没有拗得过黄姥姥，只得答应让黄姥姥帮忙搭把手，不过那些烧火添柴的活齐奶奶喊了大儿媳妇过来帮忙，这些就没有让黄姥姥沾手了。


    到了快要六点多的时候，齐家人才陆陆续续地从地里回来吃饭，裴立戎看到要吃饭了，这才去喊妹妹起来。


    程荔月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也睡饱了，听到外面哥哥在门口喊她，很快就起床跑出来了。


    “姥姥！”程荔月没想到一出来看到了姥姥，立马迎了上去抱住了姥姥的腰。


    “诶！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姥姥给你专门煮了一个荷包蛋，还有你前两天在家吃着觉得好吃的粉夹肉，这会儿也做了，粉夹肉炖粉皮，一会儿多吃点，这一下午肯定累了。”黄姥姥心疼地摸着宝贝月月的头说道。


    而另外一边，大队长在宣布下工之后，跟家里人说了一声晚些做饭，就又去了公社那边开会，公社书记好像是又有事要说。


    公社这一开会，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大队长回家的时候，都已经要七点多了，家里人的都等得饿死了，这会儿大队长媳妇还想着，再等十分钟，大队长不来就带着孩子开始吃饭了。


    “到底又有什么事情啊？一下子开这么长时间的会，就不能明天开吗？”大队长媳妇埋怨地说道。


    大队长洗了个脸，然后一边擦一边道：“公社书记想啥时候开会我也管不了啊！不过原本好像是说要今天下午开会的，结果那边书记有事，就拖到了晚上了。”


    “所以到底啥事啊？”


    “公社书记好像是说等半个月之后要有一大批知青过来这边插队了，估计一个大队能分到一二十人吧，到时候还得弄个知青点给他们住，不然天天跟着咱们社员搭伙住时间久了肯定有矛盾。”大队长道。


    大队长媳妇道：“咱们大队不正好有房子空着吗？虽然败落了点，但是修一修也就行了。”


    大队长也是这么想的，那房子的主人没儿没女的，去了之后房子就充公了，这会儿正好拿出来做知青点，也省的再花钱盖新房子了。


    “只不过这知青要是早到半个月也好啊，等半个月以后才来，咱们秋收双抢都结束了，大家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两天，他们那时候来顶什么用。”大队长媳妇嘀咕道。


    大队长无所谓道：“反正咱听上面公社安排，来晚就来晚点吧，只要不给咱们添乱就成。之前咱们隔壁镇上的向阳公社前两年不就来知青了吗？听说啊有不少知青因着吃不了苦想要回城，天天在村里闹事，后来还是那边的公社书记跟知青办反应，上面才派人下来惩治，知青才消停下来。


    我也不求他们能帮干多少活了，只要能老老实实听话就成，反正人家是城里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城了，以后也不会一直待在咱们这边。”


    “奥对了，除了这些知青，到时候还有一批黑五类的分子要被送来接受咱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让我们监督他们劳动，进行思想改造，还要搞批|斗，端正他们的思想呢。”大队长差点忘记了这个，就又提了一嘴，把公社书记的原话背给媳妇听了。


    “唉！这一天天的乱糟糟的，什么改造、批|斗的，有那功夫多干点活不行吗？”齐家村这边因为一个村大部分都是姓齐的，祖上都是一家人，这会儿一整个村里的人，更是都沾亲带故的，谁要是敢在村里贴什么大|字报或者搞什么批|斗的，那得先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这不是搞内讧吗？


    他们齐家村自打立村以来，村训就是团结齐心，这会儿有人敢把枪口对准自家人，别管公社那边怎么说，他们就先按照村规把人给处置了，腿打断都是轻的。所以虽然外面形势一直都怪乱的，但是齐家村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受到什么波及，是以这会儿大队长媳妇才会觉得这又送知青又送那坏分子改造的乱糟糟的，是个麻烦。


    而另外一边，裴家夫妻俩刚跟京城那边的老爷子通了电话，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老中医也就是孟叔，这会儿要下放到省城这边下面村子里改造了，虽然下乡改造并不轻松，但是比起一直留在京城那边天天被批|斗的好，这反而是一条出路了。


    孟叔他之前祖上的宫廷御医，医术都是祖传的，但是这被人知道了之后，就成了“封建余孽”了，是要被打倒的“牛鬼蛇神”，在运动一开始，孟叔的医馆就被砸了。


    也幸亏孟叔他自己就是医生，懂得给自己治伤看病，不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下乡改造呢。


    外界的人少有人知道孟叔和他们家是有交情的，不然当时运动还没开始的时候，苏万玉也不会建议程金华黄从云他们带着闺女去孟叔那看病了，正是跟孟叔熟悉才能牵这个线的。


    只不过之前那段时间局势太敏感了，他们也根本救不了孟叔，只能私底下偷偷托人多照顾孟叔一点，多余的想做也做不了了，盯着的人太多了。


    而这会儿形势终于明朗了一点，不少人要被下放改造了，家里老爷子七拐八拐地托关系，才把孟叔运作到这边下放，毕竟这边他们夫妻俩都在，可以偷偷去看望孟叔，除此之外，还有张叔在这边也有些人脉，可以帮忙运作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去改造。


    目前他们给孟叔安排的地方正是齐家村。一来是因为齐家村那边的公社里有张叔认识的人，运作的时候简单一点，二来齐家村那边正好有程金华他们的亲戚在，听说齐家村那边风气也是最好的，去那边改造也能轻松一点，不至于被糟践。


    而且这会儿经常有学生学农过去，他们还可以让立戎过去学农的时候，偷偷给孟叔带东西。


    再三考虑之下，划定了齐家村作为孟叔改造的地方。


    这会儿苏万玉还打算把这个消息跟黄从云他们夫妻俩说，之前他们夫妻俩就一直惦记着要带着月月去找孟叔看病了，这会儿有了消息了，自然是得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念想。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接下来就该给女鹅看病了～


    PS：我跟基友说，我接下来一个星期，准备日一万五了


    但是说完之后，发现好难，感觉flag随时要倒（捂脸jpg.）


    已经九千了，还差六千就一万五了


    六千明天下午一点发吧！今天我是搞不完了QAQ


    第49章 疹子面霜


    黄从云和程金华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如何能不高兴？之前原以为没有机会了，没想到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又出现了转机。


    夫妻俩心想着,到时候不管怎么样都一定得让齐家村的大队长帮忙多照顾一下那位老中医孟大夫，正好那边的大队长是虎子的他叔，他们也好跟人家拉近关系。


    一个星期后。


    “孟大夫，你说我们到了乡下改造，这到底算是出路还是另外一个绝境？”一个满头白发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老人叹息说道,而谁又能相信在几年之前,他还是顶尖学府的教授？


    在几年之前，韩教授与孟大夫是素不相识的,但是在这两年的思想改造、下牛棚、扫厕所中，跟孟大夫也算是同病相怜，也结下了革命友谊了,若不是孟大夫照顾，他早就因为身上的伤病去了,哪里还能熬到今天。


    “可别说这样丧气的话，说不定到了乡下情况就好了些呢？就算是要继续住牛棚、扫厕所又怎么样？我就不信这处境会有咱们现在的差？你放心，只要咱们坚持下去，我相信上面早晚会还咱们一个清白。”孟大夫鼓励道。


    韩教授想了想也是，笑着道：“兴许到了乡下还没有厕所给咱们扫呢。”


    孟大夫以前也是去过乡下行医的,乡下的确是没有城里这种公共厕所的,他这会儿也笑了：“你说得对，日子不会比现在再差了。”


    孟大夫已经知道了有以前的老友帮忙,这次自己下放改造的地方条件应该会好一点,是老友特意托关系为他谋的去处,他想了想对韩教授他们小声叮嘱道：“一会儿到了下车的时候，你们几个人跟我一起，咱们去一个地方，也能有个照应。”


    韩教授还有身旁几个一个地方出来的教授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孟大夫这个会医术会治病的人分到一处改造，身体健康这方面也能有个保障了，之前他们几个都是靠着孟大夫的药，才熬到现在的。


    “车停了，应该是到地方了。”孟大夫顺着车篷上面的小洞看向外面。


    “这一批是我们公社的吗？”公社主任问道。


    车上看管的人答道：“嗯，一半送你们公社这边，另一半送去你们隔壁镇的公社，行了，我先让一半的人下车吧。”说完就跳下车，对着车里的人道：“这前面的一半赶紧下车，你们改造的地方到了，以后这红旗公社，就是你们改造的地方了。”


    孟大夫一听到红旗公社，就示意韩教授他们跟着一起下车，韩教授他们也相信孟大夫，跟着一起准备下去了。


    车厢很高，孟大夫还有韩教授他们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下的时候自然就不可能像刚刚那个年轻看守的一样，一下子跳下去，不然这老胳膊老腿还得摔折了。


    “你们这些老东西快点下，别想耽误时间，这会儿一个个慢慢腾腾的，是不是不想改造？就应该早点送你们来改造才能纠正你们骨子里的劣根性！”


    看管的人是革委会的人，平常没少揪着车里的这些人打，态度很是嚣张，这会儿看着孟大夫他们慢慢腾腾的，恨不得再拿棍棒打过去，只不过手边没有趁手的，这才作罢。


    孟大夫他们一言不发，默默地加快动作下车，这也是他们这两年“思想改造”之后得到的经验，这会儿不能解释，不然就是狡辩，是思想觉悟不不过关。


    公社主任往人群里瞥了一眼，看到了孟大夫在里面这才放心。他就是张叔也是程金华口中的那个老首长安排的人，手里有一张孟大夫的照片，所以这会儿才能认出孟大夫，不过照片已经烧了，这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特地为孟大夫而来的，本来书记派的是另外一个主任过来，还是他以自己明天正好没有事情做，把这事给缆了下来。


    “同志，你看这是不是要登记一下名字？登记完我们也好把人带走。”公社主任道。


    “好，你们等一下，我拿一下名单。”看管的人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名单，递了过去，然后道：“你让他们报名字就行，照着名字在上面找。”


    这会儿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了，看管的人早就被颠的不行了，这会儿也懒得再费心思，直接就把名单递了过去。


    公社主任看着递过来的名单，再次确认自己没有接错人，然后就开始登记了。


    “孟玉生、韩文林……”公社主任一个个把名字登记上去，然后对着看管的人道：“好了，登记好了，名单给你，一会儿我就把人给下放到各个大队去。”


    看管的人无所谓地回应了一声，他们这段时间已经送了不少需要改造的坏分子下乡了，流程早就熟悉得不得了，这会儿也不觉得会出什么错，再加上一路过来早就累得不行，现在只想赶紧把剩下的人送到另外一个公社，他们好赶紧去招待所休息，根本就不想再费精力了。


    在看着公社主任把人接走了之后，就直接跳上车走了。


    公社主任领着车上下去的一群人，他好像是随意地分了一下，挨个拍了一下肩膀道：“你们这六个人去齐家村大队，这六个去隔壁的马家村大队，这六个……”


    孟大夫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韩教授他们，就被分到了齐家村大队去，然后就有几个大队长过来领人了，一个大队六个人，正好把这一批人给分完了。


    齐大队长领着孟大夫他们几个人往村里走，一边走还一边想着：“没想到知青还没迎来，这些要劳动改造的人就先到了，只不过就六个人，还看着都是老弱病残的，能干什么活？”


    这会儿正是夏天，孟大夫他们穿得都是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都是伤，又因为一直被关着吃不饱，走路都不大有力气，大队长看着更觉得有心于心不忍了，这都成这样了，还要劳动改造，万一熬不过去咋办？他可不想干那种亏心事，不然这夜里做噩梦咋办？他们齐家一向都是做事敞亮的。


    想到这，就算这会儿双抢还没结束，他也没有让孟大夫他们几个人第一天来就干活，反而是让他们先休息一天。


    而分给他们住的也不是牛棚，而是一处有些漏风的屋子，虽然破败，但是还是可以勉强住人，牛棚他们村是有的，但是牛跟猪都还不够住呢，哪里能匀的出来让这些人住？


    这会儿职工子弟学校的学生正好已经学完农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这会儿老师正在带着学生准备回去了，一溜的长队在回去的时候正好和大队长他们迎面遇上了。


    程荔月看着跟在大队长身后的那几个老爷爷，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有些同情，不过还好，她发现齐家村这边的风气很好，那些贴大字报，天天举报的事情并没有在齐家村发生，这些老爷爷在这边应该会比别处过得好一点，希望这几位老爷爷都可以等到平反的那一天。


    而裴立戎这会儿就有些激动了，他看到了孟爷爷，虽然孟爷爷的身上有着不少伤，但是看着精神头还不错，看到这，裴立戎才有些放心。


    他决定回去就跟叔叔婶婶说这件事情，看看到时候能不能给孟爷爷送点东西过来。孟爷爷两手都是空空的，什么都没带，在这边生活肯定也不方便。


    孟大夫自然也看到了裴立戎了，还见着他手里牵着个小姑娘呢。这会儿孟大夫还有些意外，他原本只知道有老友在背后帮衬，他下乡改造的去处不会太差，但是没想到安排的这个地方居然还能看到立戎那孩子，看来是离省城不远的。


    想到这，孟大夫心里对老友也很感激，他清楚老友能帮他运作到这里，肯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他是记在心上了。


    “黑了，也瘦了，快点把书包放下，好好坐着休息一会儿。”一个星期了，闺女终于学农回来了，黄从云这心里心疼地不得了，看着闺女总觉得闺女这几天吃了大苦了。


    程荔月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个星期，有着姥姥齐奶奶她们的照顾，她觉得自己过得还可以，没觉得哪里瘦了，大概这就是妈妈觉得你瘦了吧！


    她没有反驳，抱着妈妈道：“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好几天没吃了，很想吃。”


    黄从云立马道：“行，一会儿妈妈就给你做，你爸已经买了不少菜放在厨房了，就等着你回来了，今天咱们吃大餐。”


    程金华这会儿已经在厨房里面洗菜了，就等着大展身手给闺女好好做一顿大餐，让她好好补补。


    “这胳膊怎么了？怎么一股药味？是哪里受伤了吗？”闺女抱着的自己的时候，黄从云突然闻到了药味，有些紧张地问道。


    程荔月赶紧安慰道：“没有受伤，是前两天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胳膊上起了疹子，裴哥哥才给我药膏抹上，然后过了一夜疹子大半就消失了，今天又早上哥哥又给我抹了一点，所以这会儿闻着味道有些大。”


    黄从云是得看看才放心的，她道：“袖套拿下来我看看你胳膊，要是还有疹子的话咱们一会儿就去医院。”


    程荔月无奈，只得把袖套拿下去，让她妈看完好放心。


    裴立戎给用的那个药膏就是孟大夫以前给的，很小一个小罐子了，祖传秘方，效果非常好，这会儿程荔月的胳膊上除了有一些药味外，干干净净的，一个疹子都没有了。


    黄从云这才放心，想着下次闺女再去学农，还得去药店看看有么有能带的药，不然这回是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起了疹子，下次万一就被虫子叮咬了怎么办？这回也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回事，幸亏有立戎那孩子在。


    而裴立戎这会儿正在家里跟叔叔婶婶说起上午遇到了孟爷爷的事情。


    苏万玉和裴景南早就知道孟叔会这几天就被下放到这来，但是具体哪天还不清楚，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从立戎这知道了消息。


    他们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既然立戎能在齐家村看到孟叔，就证明孟叔的确安安全全地到这了，以后有他们的照看，生活也好过一点。


    苏万玉心情有些高兴地道：“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孟爷爷那里，等他安定下来之后，我们会去给送东西的。”


    裴立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会儿他是不能贸然过去的，不然会给孟爷爷添麻烦，不过他想着或许可以等到虎子去那边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去一趟，这样也能看看孟爷爷。


    而且他还想着，等孟爷爷那边情况好了之后，就可以给妹妹看病了，这事裴立戎已经记在心里很久了。妹妹身体一直都有些不好，经常生病，要是有孟爷爷出马，妹妹的身体肯定是可以调理好的。


    程家，中午吃完之后，夫妻俩就让闺女赶紧去屋里休息了，闺女虽然不认床，但是在陌生的地方，肯定是没有家里睡得好的，这会儿去学农学了一个星期，就算是只干了一些简单的活，但是天天都要顶着太阳出去，肯定是累的，夫妻俩还想着要不要跟学校那边请两天假，让闺女在家多休息两天呢，反正这会儿学农完了，也不会拦着不让请假了。


    程荔月吃完饭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醒来之后就出去找小橘玩了，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小橘了，这会儿对小橘很亲热，也不嫌弃小橘重了，把小橘抱在怀里去隔壁找哥哥玩。


    裴立戎看着妹妹抱着小橘过来，皱了一下眉，小橘现在越来越重了，妹妹抱着一看就很吃力，他很快从妹妹怀里把小橘接了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小橘倒是很听话，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从小主人怀里抱走，当然也是它懒得动。


    程荔月也没有阻拦，小橘的确是太胖了，她只是把小橘从家里抱到这边走了几步路，胳膊就有些酸了，这会儿哥哥抱走了也正好了。


    “哥哥，你的药膏。”程荔月是在中午妈妈问她胳膊上的药味才想起来那药膏还在自己这的，所以这会儿一觉醒来，就想着把药膏送过来了，不然再放一段时间，她可能就要把这事给忘了。


    “不用，你留着吧，我用不到这个，留着也会浪费的。”裴立戎觉得这药膏放在自己这也没用，他身体很好，跟着叔叔婶婶来这边两年了，也没有生过病，带过来的不少药，都一直封在箱子里没有拿出来，这药膏更是连打开都没打开过，根本用不上。


    既然这样，还不如送给妹妹用呢，妹妹身体娇弱，药膏给妹妹肯定用得着。不过裴立戎还是更愿意妹妹永远都用不到这个药膏的，前天他看着妹妹胳膊上的疹子，差一点就要背着妹妹去看病了。


    程荔月她听了，倒也没有非要把这个药膏还回去，她不喜欢把东西推来推去的。这会儿既然哥哥不要，那先放在她这边也行，等到哥哥要用的时候，她再拿出来给哥哥。


    “这个给你，可以擦脸的。”裴立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小瓷罐，递了过去。


    程荔月看着这个小瓷罐，有些好奇，难道也是药膏，“这是什么？药膏吗？”


    “不是，是面霜。”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裴立戎有些害羞，这还是他特意问婶婶要的，之前就听婶婶说这种面霜擦在脸上，太阳怎么晒也不会晒黑晒伤。


    这几天虽然妹妹每天都带着头巾还有帽子，但是因为怕闷，并没有把脸全都罩住，还是有一部分暴露在太阳下的。而妹妹皮肤又娇嫩，他看着妹妹的脸颊一直都是红着的，他就觉得应该是晒伤了的，一回家就问婶婶要了这个面霜来。


    程荔月她还没有见过这种面霜呢，之前她用的都是在百货大楼买的雪花膏，只不过她觉得在夏天用有些腻，经常会忘记涂，小瓷罐里的面霜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有些好奇，这些东西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裴立戎看着妹妹的眼睛，就知道妹妹应该是喜欢的，他把小瓷罐上的盖子打开，用干净的指腹弄了一点，然后慢慢抹到妹妹的脸颊上，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一用力，妹妹的脸蛋就被戳破了。


    程荔月只觉得有些痒，她最怕痒了，嘴里小声催促着：“哥哥你快一点。”


    裴立戎还以为自己把妹妹弄疼了，动作就快了一些，争取快点抹完，只不过动作还是很轻，一点都不敢用力。


    抹完了之后，程荔月觉得脸上很清爽也很舒服，跟她用的雪花霜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她有些喜欢。


    裴立戎看到妹妹喜欢，就道：“我下次让孙姨帮忙寄几罐子过来，婶婶每次用完了，都是让孙姨帮忙去买寄过来的。”


    程荔月她点了点头，不过却道：“我有零花钱，用我的零花钱买。”


    裴立戎笑着把妹妹头上几缕翘着的头发压下去，他这会儿还在想，妹妹肯定是刚睡醒就跑出来了，“那等买到了，你再给钱。”


    他的零花钱有好几份，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还有爷爷，都怕他缺钱，没少给他零花钱，但是他平常除了偶尔会去买一些感兴趣的零件组装着玩，平常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会儿只想给妹妹花钱，送妹妹东西，不想让妹妹给钱，哥哥给妹妹买东西，为什么要收钱呢？他决定到时候“赖账”。


    程荔月对哥哥的话不疑有他，她很信任裴立戎这个哥哥。


    因为下午睡了四个多小时，程荔月一点都不困，难得有兴趣跟哥哥一起学着组装那些看不懂的东西，照着图纸来，有着哥哥一步步的纠正，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的，你看这不就差点要组装完成了吗？


    他们组装的是电子管收音机，这种收音机的音质比之前组装的半导体收音机音质要好上很多，裴立戎原本想的就是组装完了之后送给妹妹的，之前他送给妹妹的那一个，他觉得时间久了音质已经不太好了，虽然外行人听不出来的，但是裴立戎想给妹妹最好的。


    裴立戎是会熬夜的，有的时候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会连夜研究完。但是他不想要妹妹也跟着他一起熬夜，所以才到八点半，就把妹妹连哄带劝送回去了，想让妹妹早点睡觉。


    程荔月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困，但是看着哥哥和还有爸爸妈妈都觉得她该睡了的表情，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去睡吧，不然这会儿他们就差把她直接被抱上床去了。


    虽然刚刚说着不困，但是一到床上，程荔月还是很快就有了睡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闺女睡着了，夫妻俩却没有完全放心，他们夜里轮流去闺女屋里去摸额头测体温，隔一会儿去一次，生怕闺女夜里发烧。


    闺女在那边过了好几天，天天学农，这精神肯定是紧绷着，而这会儿回来终于能放松了，可他们就怕这一紧一松之间，闺女的身体受不了，夜里会突然发烧，所以这会儿恨不得一整夜都盯着。


    夫妻俩也果然没有猜错，虽然夜里闺女一直没有发烧的迹象，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之后，这精神就有些提不起来了。


    黄从云和程金华一看，就知道闺女这是不舒服了，立马骑车带着闺女去了医院。


    幸亏发现得早，这才是低烧，医生给打了一针又开了一包试剂让带回去冲着喝，不过好在这次不严重，不用住院，夫妻俩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程荔月躺在床上，枕边放着他们昨天晚上组装好的收音机，有些生无可恋，她没有想到自己学农回来的第一天，就在床上度过，而且还打了针，这跟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而黄从云和程金华因为闺女的这次生病，想着这会儿那位孟大夫已经到这边了，他们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带着闺女去找孟大夫看病试试。


    程金华他决定等星期天就去齐家村那边一趟，看看孟大夫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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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九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50章 调养身体


    齐家村那边,孟大夫他们在到了村里之后，发现住的地方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虽然屋子看着简陋了一点,但是修一修也能遮风挡雨，比起住牛棚好多了。


    他们住的房子四周都是荒地，这也是这个房子为什么会荒着没人住的原因了，太偏僻了。孟大夫在得到了这边大队长的允许之后，就跟着韩教授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把房子修了修,看着好歹也像样了。


    在房子里简单地休息了一天之后, 第二天他们才被大队长叫去开始劳动改造。不过大约是看他们这一行人年纪都大了的缘故,倒是也没有分那种青壮年才能做的累活让他们做，最后是安排他们去跟着掰玉米、打猪草的。


    大队长安排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平常也没有人揪着他们要批判，孟大夫他们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算安逸,比起之前实在是好过了不少。


    只不过这会儿他们的生活条件还是算不得好的，因为当时来的时候,他们身上带的东西几乎都被收走了，他们可以说是只穿了一身衣服过来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而这边村里的人也没有富裕的，他们还是要来劳动改造的人，就更不可能花钱给他们买那些生活用品了,不过孟大夫他们也不介意,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大队长没有揪着他们天天去开批判大会就已经很让他们满足了。


    也幸亏这会儿是夏天,他们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夜里不冷,只穿着一身单衣也可以过得下去，只不过生活有些不便而已。他们想着等到了后面天冷下来之后，看看能不能跟大队长商量借一些村里人不要的被子用一下。


    程金华星期天假装来替大姐送东西给齐奶奶家，顺便去看了看孟大夫的情况。只不过去的时候是白天，也没办法送东西过去，只能先按捺住心思，去了齐奶奶家。


    带闺女来找孟大夫调养身体是个长期的事情，这事就算瞒得了这边的村里人，也瞒不了齐奶奶一家，毕竟程金华他们在齐家村也就认识了齐奶奶他们了，要是常来，可不得拿他们当借口吗？


    所以程金华也没有瞒着，直接就跟齐奶奶他们说了自己的来意。


    “这事我也不想瞒着您，其实我是为了村里面前两天那几个被下放改造的人来的，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姓孟，是个老中医，擅长调养身体。您也知道，我那闺女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们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肯定是想她身体能好好的。


    原本运动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盘算着要去找孟大夫看病了，但是后面的事情你们也清楚，运动开始之后，根本没办法去。还是前两天，我们打听到孟大夫下放到您这了，才想着过来问问您，看看有没有办法接触孟大夫，好让他到时候帮忙看病。”


    因为上次学农的时候，黄姥姥实在给他们家送来了不少东西，他们家那几天可以说是这一年里吃得最好的时候了。再加上程金华他又是虎子的姨夫，这事要是能帮，齐奶奶肯定是愿意帮的。


    只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去找那个叫孟大夫的看病，想了想就道：“我带你去找柱子吧，就是我们这的大队长，你放心，都是一家人，这事就算不成，他也肯定不会说出去。”


    有着齐奶奶领路，程金华顺利地见到了大队长。


    大队长是虎子的堂叔，而程金华又是虎子的姨夫，这人又是婶娘领过来的，大队长考虑了一番，这事不大好办，毕竟那人身份不对，但也没有拒绝，他道：“行，你等我想想办法，这会儿人才送来改造，我肯定不能一下子就让他给你们看病的，等过段时间我看看情况，到时候通知你们。”


    程金华他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东西的，这会儿直接把东西给了大队长道：“这事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这些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您可别拒绝了。”


    程金华带的是一兜子鸡蛋和一斤肉，这两样东西在乡下可是硬通货，没有人不稀罕的，这会儿大队长见程金华话说得恳切，而且两家算起来也算是亲戚，最后也就没有多推辞，收下了。


    在大队长长收下东西只会，程金华就走了，并没有再去看孟大夫，毕竟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去。但他清楚，既然这会儿自己跟大队长说要找孟大夫看病，大队长肯定私底下会多看顾孟大夫一下的，孟大夫那边应该是暂时不用担心了。


    一开始大队长还在想这事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还不到一个星期，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孟大夫救了一个小孩。原本那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休克了，送到村卫生室，卫生室里的大夫看着小孩已经变得青紫的脸，也无能为力，而送县医院也来不及了，所以很快就宣布让父母回去准备后事了。


    这个时候孟大夫正好是经过了卫生室，或者也可以说是孟大夫在听说村里有小孩休克了之后，特意赶来的，他听着路上的人描述，很快断定那个小孩子的情况很危急，作为一个大夫他无法视而不见。


    一开始孩子父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抱着万一这人真的有能耐的想法让孟大夫试了，而孟大夫在来之前根据路人描述心里也早就有了一些推断，这会儿看到孩子的情况把了脉之后，就更是有了解决方案。


    因为手里没有金针，孟大夫用了绣花针先凑活，扎住了孩子的几个穴道，可以再拖延一会儿，然后就让孩子父母去村后山上找了一些常见的草药给孩子喝下，之后没一会儿孩子就转醒了。


    这对父母就这一个孩子，几代单传，看到孩子醒了，也不管孟大夫这会儿黑五类的身份了，对孟大夫那简直是千恩万谢的。


    之后看孟大夫那缺衣少食的，更是给孟大夫送去了两件衣服和一床被子，还有几斤红薯，可以说是把孟大夫当成救命恩人看待了。


    因着这家人在村里辈分高，齐家村又一向看重辈分，这会儿就算看到他们跟孟大夫这些人劳改的坏分子走得近，也都没有敢说什么闲话或者是扣帽子的，毕竟这孟大夫可是救了人家唯一的儿子的。再加上大队长也没有说什么，村里的人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而有的人家想着，连差点死了的小孩这人都能救活，其他的病肯定也是能看的了，便想着能不能去找孟大夫看病，反正也不要钱，比他们去卫生室还有县里的医院合算多了。


    不过他们也怕被人说闲话，毕竟孟大夫也没有救他们家的小孩，他们这主动去和孟大夫接触总归是有些不好，这可是来改造的黑五类、坏分子，所以他们就偷偷晚上过来，让孟大夫帮忙看看。


    孟大夫当然是愿意跟村里人打好关系的，也没有说什么，就给人看了看。这村里人其实大部分身上都有些小病小痛的，只不过平时心疼钱，都是能忍就忍的，不舍得去卫生室或者医院看。这会儿也是因为孟大夫不要钱，他们才会找孟大夫的，而孟大夫也清楚这一点，他给村里人开的药大多都是山上能找到的药材，不用他们花钱。


    至于那些大病，孟大夫有的就算能治，也手边也没有趁手的银针，更没有那些药材，也就跟来看病的人直说了，人家倒也没有为难。


    一开始村里人还是偷偷趁着晚上过来的，但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没多久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来劳动改造的人里面有一个会治病了，大病小病都会看一点，而且还不收钱，于是也不管孟大夫这个黑五类的身份了，一窝蜂下工之后都来了，也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了，毕竟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那些小病小痛的，谁想忍着？


    而大队长见状，干脆就顺其自然，趁着这个机会不让孟大夫参加劳动了，直接让他每天负责给村里人看病，而分到的那间房子，也就成了临时看病的场所了。


    至于要是公社那边有人来问，大队长也有话说，不是说让这些人来接受他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进行劳动改造吗？现在一分钱都不给，让孟大夫免费给村里人看病，为他们这些贫下中农服务，这不就是改造吗？


    因为孟大夫开始替村里人看病，跟孟大夫住在一起的韩教授他们处境也有了些好转。虽说孟大夫替村里人看病不要钱，但是有不少村里人来看病的时候，都是会捎一点东西过来的，有的时候是一把红薯干，有的时候是一碟咸菜，还有的会送几把自留地里种的菜。


    比起一开始刚来的时候，孟大夫还有韩教授他们的脸色的确红润了不少。韩教授他们因为不会医术，这会儿还是在继续参加生产劳动改造的，但是村里人因为孟大夫的缘故对他们客气了很多，他们的处境也好了不少。


    因为屋里的东西多了，不那么空旷了，这会儿孟大夫才敢把前些日子公社主任送过来的东西拿出来用，那些都是裴家夫妻俩托公社主任在夜里偷偷送来的，只不过因为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太显眼了，孟大夫才一直都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不敢摆在明面上。


    他前天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苏万玉和裴景南夫妻俩托人给他带口信，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以前惯用的银针还有一些其他的家伙什悄悄送过来。


    说实话，这可比给他私底下送吃的用的要让他惊喜多了，虽然这段时间他经常用绣花针对付一下，但是绣花针跟银针还是不同的，人体的穴道更是不能乱扎的，他用绣花针的时候都是再三斟酌情况才敢下手。


    有了银针，他能治的病就更多了，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会儿孟大夫就是这个感觉了，银针在手，心都安定了不少。


    因为孟大夫的医术的确高明，再加上因为他现在下乡改造的身份，看病也不收钱，这来找他看病的人就更多了，人这么多也瞒不住，很快就连外村的人都过来了。


    只要看病不收钱，他们管孟大夫是什么身份？反正都已经有那么多人找他看病了，多他们也不多，自然就不怕被人说闲话了。


    这事公社那边也是知道的，但是有着公社主任在里面周旋，还有大队长那一番解释，公社书记觉得这样做也不错，像孟大夫现在这样，一整天都在为社员也就是各个大队的人看病，一分钱工资都没有，这的确算是劳动改造，而且还是为人民服务了，正好端正他们的思想，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


    不然让孟大夫去下地干活，他这么大年纪了，力气也没有年轻人大，能干什么活？给大队里赚多少工分？还不如让他给人看病了，这样还能多做一些贡献，为社员们省一点去医院看病的钱。


    因为公社书记那边都不管这事了，大队长也就敢放开手了，还给孟大夫那边弄来了不少药材，当然这里面是有裴家夫妻俩的手笔的，不然大队长他也接触不到这一块。


    自此孟大夫可以说是在这边安定下来了，每天的日常就是给人看病，不看病的时候研制药材。


    大队长怕周围大队有眼红的向更上面举报，于是就先下手为强，开始对外宣传他们生产队把人改造地多好多好，思想觉悟提高了很多，无怨无悔地为村里社员提供看病的服务，一分工资都没有，这不叫改造什么叫改造？他们这才是贯彻落实上面说的“让这些人接受他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你看现在不就是把人教育的很好？完完全全为人民服务呢，思想多么端正！


    而这个时候，程金华和黄从云夫妻俩也终于能带着闺女过来看病了。这会儿周围邻村的人来找孟大夫看病的实在不少，他们一家过来倒也不显得多么特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而裴家夫妻俩因为在京城那边就跟孟叔认识，再加上这会儿裴景南又是副厂长，人多眼杂，并不好大张旗鼓地去看望孟叔。


    这会儿正好程金华和黄从云要带着闺女去找孟大夫看病调养身体，这也不是一个一朝一夕的功夫，以后肯定是要经常过去的。


    立戎这孩子就是公认地跟妹妹关系好，平常两个孩子都是形影不离的，这会儿月月去看病，立戎跟着一起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中间有什么。


    苏万玉和裴景南他们便将要给孟叔的东西放到立戎的书包里，让他在陪着妹妹看病的时候偷偷交给孟叔，这也是一个稳妥的途径了。


    程金华和黄从云去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俩都不用上班，可以一起陪着闺女过去。


    程荔月从出生开始就没少去医院，这会儿也对去看中医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很能接受了。只不过她有些怕扎针，而且也怕喝药，不过想着爸爸妈妈每次在她生病的时候担心得不得了的表情，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忍一忍吧！


    大不了扎针的时候闭着眼睛不看，喝药的时候一口气喝下去，应该没有那么难吧？程荔月不确定的想着。


    孟大夫早就知道程金华夫妻俩要带着闺女过来，他也知道之前大队长帮他是因为程金华的缘故，这会儿投桃报李，自然是很愿意帮忙给程金华闺女看病调养一下身体的。


    再加上他们又是跟裴家夫妻俩是邻居，关系很不一般，这会儿连立戎这孩子都跟着来了，孟大夫对即将要看病的这个小姑娘就更上心了。


    行医这么多年，孟大夫只一把脉，就知道这小姑娘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体弱，比同龄孩子身体虚弱不少，自然就容易生病，这样的病人孟大夫也没少遇到过，对他来说把病人身体调养好并不是什么难题，不然也不会传出他擅调养的名声。


    只不过这个调养身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看病情的程度，几个月到几年时间都不等，像程荔月这种天生体弱的，自然就比那些后天身体虚弱的要难调养一点，需要至少三四年时间喝药温养，不过等调养好了，身体就能跟常人差不多了，虽然称不上强健，但是和大部分人相比，也可以算得上是健康的了。


    孟大夫摸完脉之后，就把药方子写下来了，回去之后程金华他们拿着药方去省城的药房抓药就行了，后面再一个月过来诊脉一次，他慢慢地看情况调整方子，三个月扎一次针，待到这样过个一年半载之后，身体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在变好了。


    程金华和黄从云夫妻俩对孟大夫很信服，这会儿从孟大夫口中知道调养个两三年之后闺女的身体就能完全变好，更是差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裴立戎在一旁也很高兴，对他来说没有比能看着妹妹的身体好一起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只有程荔月一个人心里暗自叫苦，虽然身体会好起来让她挺高兴的，但是呢，中药可是好苦的，她一想到要喝两三年，这会儿还没开始喝药呢，就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已经能感受到那股苦味了。


    不过幸亏后面孟大夫又补充道，这药四天喝一次就行了，不用天天喝，要是天天喝，程荔月觉得自己身体还没好呢，人就先被中药腌入味了。


    孟大夫看着小姑娘皱成一团的小脸，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怕苦，他笑着道：“这里面我加了一味甘草，味道倒并不是太苦，若是还觉得苦，喝完药吃个糖块甜甜嘴。”


    从孟大夫这边回去之后，夫妻俩就立马去省城的国营大药房抓药，孟大夫那边的药材都是一些常用的药材，不太齐，这会儿他们自然只能回来再照着孟大夫给开的药方抓药了。


    除了抓药，还要买熬药的小砂锅，夫妻俩出去一趟，分兵两路，只一会儿就把东西买齐了。


    程荔月看着爸爸妈妈拎着药回来，还没有开始熬药，她就觉得自己已经透过药包闻到了那股药味了，这会儿蔫蔫的，一点都不想喝药。


    裴立戎安慰妹妹道：“一会儿喝完药，我就给你泡蜂蜜水，喝完嘴里就不苦了。”他还在心里想着，明天放学的时候去一趟百货商店，买一些糖来，妹妹喜欢吃水果糖和大白兔，可以多买一点，这样在妹妹喝完药的时候就能喂妹妹吃了。


    然后没过几天，程荔月房间里的小抽屉里就多了各种各样的糖，不管是硬糖软糖还是水果糖奶糖都有，这么多糖，要是她全吃了，估计吃完就蛀牙了。


    不过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平常也只有在吃药的时候会吃两颗糖甜甜嘴，很有自制力了。


    *


    早上，程荔月在吃饭的时候，嘎吱一声，感觉牙床一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牙已经掉了。


    “快去漱漱口！”程金华反应过来，立马递了杯水到闺女嘴边。


    程荔月漱完嘴之后，拿着小镜子照了照，心里简直要哭了——她的大门牙掉了。


    “没事没事，这是换牙，过一段时间门牙还会长出来的。”黄从云看着闺女闷闷不乐，赶紧安慰闺女道。


    程荔月知道自己这是在换牙，她这会儿八岁，已经掉过好几颗牙了，这会儿也都长了出来，她之前并没有像现在这么伤心的。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掉的是大门牙，她一张嘴别人就能看见的那种，一说话还会漏风。


    她一想到自己张嘴说话时候就漏风的模样，心里就像是受了暴击一样，作为一个爱美的小姑娘，她有点接受不了，这简直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于是，程荔月决定，除非必要的时候，在门牙长出来之前，她是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她可是要面子很的，绝对不能让人看到自己出丑。


    而且她觉得这会儿掉牙肯定也有吃糖的原因，于是忍痛又下了一个决定，她以后喝完药再也不吃糖了！直到大门牙长出来为止。


    裴立戎他有些不解，今天从早上开始，妹妹就不说话了，回答的时候都是“嗯”，一个字就结束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妹妹生气了。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肯定是会道歉的。这是我新买的糖，里面有坚果仁的，是我让孙姨寄过来的，对了，还有你上次想要的面霜，我也一并让孙姨买了。妹妹你跟我说一说话可不可以？”就算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妹妹生气了，裴立戎还是很认真地蹲下看着妹妹的眼睛，跟妹妹道歉，希望妹妹可以原谅自己。


    本来就不关裴立戎这个哥哥什么事情，他平常对自己那么好，她怎么会生他的气呢？只不过是她换牙了才不说话的，这会儿程荔月听着哥哥这样伏低做小，就更不忍心了，最后没忍住，终于张口说话了：“跟嫰没关事——”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又说话漏风了，于是立马把嘴紧紧闭上，任裴立戎说什么都不再说话了。


    而裴立戎这会儿也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妹妹不说话了，原来是换牙了，他觉得有些可爱，摸着妹妹的头说道：“每个小孩子都会换牙的，我也换过，你要看我换牙的时候拍的照片吗？也是换的大门牙哦!”


    程荔月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还会在换大门牙的时候拍照片，这难道不是黑历史吗？不过她还是很想看的，立马也不顾说话漏风了，“要看的。”


    程荔月决定以后说话就说短句了，她觉得这样说话漏风没有那么严重。


    裴立戎为了逗妹妹，很快就把自己的相册拿出来了，里面的确是有他换牙时候的照片的。那还是他爸当时拍的，为了寄去基地逗老婆笑。


    那个时候裴立戎也觉得这是自己的黑历史，不愿意把这张照片拿给别人看，不过这个时候要是可以用照片逗妹妹开心，他觉得也还不错。


    程荔月看着照片上的哥哥，大概是七八岁的样子，掉了一颗门牙，照片上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突然被逗笑了，然后猝不及防地拍下了照片。


    看完这张照片，程荔月心里高兴了很多，她也看到哥哥换大门牙时候的模样了，跟这会儿哥哥看到她换牙的模样也就算是抵消了，他们都是换过大门牙的人了，她也不用担心哥哥会笑自己。


    想到这，程荔月才放下心理负担开始和哥哥说话。


    看到妹妹终于高兴了愿意和自己说话了，裴立戎才第一次觉得，当时他爸拍的这张照片还是有点用处的，他当时或许不该跟他爸冷战两天的，虽然是他爸先要拍他这个儿子的丑照就为了逗千里之外的老婆开心。


    因为妹妹换牙怕被人看到笑话，就开始惜字如金很少说话了，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只是说短句，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是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在妹妹那得到了这样独一份的待遇，裴立戎忍不住心中窃喜，果然妹妹最喜欢的人是他这个哥哥，金梅梅还有于平安他们都得往后靠。


    程荔月是在十一月份的时候掉的牙，到了第二年四月的时候才慢慢长出来，差不多五个多月了。只不过因为她中间还是没忍住说话，最后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掉了大门牙了。好在他们都没有嘲笑自己，程荔月这才放心，然后直接就自暴自弃地不管掉牙这事了，就算是漏风也要说话，反正大家都掉过牙嘛，谁也不要笑话谁！


    这会儿喝了大半年的药了，程荔月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以前在冬春之交的时候，她是肯定会病上几场去住几天院的，但是今年却没有，现在都四月了，都快要到夏天了，她都还没有生病的迹象，这可让程金华和黄从云夫妻俩可别提多高兴了。


    而就在昨天，程荔月还跟着爸爸又去了孟大夫那一趟呢，药方子又重新根据她身体的情况调整了，只不过程荔月不大能感觉地出来，她喝起来感觉跟之前还是一样的苦，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乐观一点地想，再来一两年她的身体就要好了，这么一想，隔三差五喝药也不是那么让人难接受了。


    昨天从孟大夫那里回来，本来夫妻俩这会儿应该是开心的，毕竟孟大夫说，按照现在的情况，大概再来不到两年，闺女的身体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健康了。


    但是还没等夫妻俩高兴两天呢，就又有事情了，还是两人一起。


    程金华他将要跟着厂里一起去广东那边参加春季广交会，月中十五号开幕，他们必须提前一个星期过去布置好厂里的展品，而跟着他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两位主任以及裴景南这个副厂长，最后算下来，前前后后要去将近二十天。


    而黄从云也要出差，要去沪城那边的一个食品厂一起交流经验，她们厂每个部门都要去两个人，很不巧，黄从云也被选中了。


    虽然黄从云去的时间短一点，只去一个星期左右，但是在这一个星期里，正巧程金华也要出差不在家，这么一来，家里就只有闺女一个人了，夫妻俩肯定是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家的。


    本来他们商量之后，打算把闺女送去黄姥姥那住一个星期，等到黄从云出差回来再接回来，但是黄姥姥家那边离学校有些远，这么一来，闺女早上上学就要早起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苏万玉笑着道：“让她来我们家住不就行了吗？两个孩子还是一样上学，反正平常两个孩子也没少串门吃饭，这一个星期就让月月在我们这吃就行了。


    而且景南他也是要跟着一起去广交会那边的，到时候家里就剩我和立戎了，让月月过来住也正好，做饭都不用担心做得太多或者做得太少了，毕竟两人份的饭可没有三人份的好做。”


    裴立戎也想妹妹过来住，妹妹还没有过来住过呢。要是妹妹过来住的话，他可以每天都给妹妹做菜吃，他现在会做的菜已经很多了，连糖醋鱼都学会了，妹妹想吃什么他都可以做的。


    黄从云和程金华考虑了一会儿，最后在询问了闺女自己的意见之后，答应了这个提议，到隔壁去住几天的确是方便一些的。


    裴立戎很高兴，要不是因为就是在隔壁，拿什么东西都方便，他恨不得把妹妹的衣服还有惯用的东西都打包过去呢。


    作者有话说：


    八千二！！


    所以明天再更六千八就到一万五了！


    六千八的更新还是在明天一点左右～


    大家明天五一快乐呀～


    晚安！


    第51章 工作要钱


    黄从云和程金华一个是两天后出发,一个是三天后，都不是一下子就急着要走的。


    他们在出差之前，带着闺女去了黄姥姥那吃了饭,跟黄姥姥说一声他们要出差的事情。


    黄姥姥本来想说让月月到自己这住，但是在听到闺女说已经商量好了送隔壁住几天，她觉得这个办法也还可以，毕竟黄姥姥也知道自己的宝贝月月早上喜欢睡懒觉，到她这边住,上学肯定就要早起了,到隔壁住就还跟之前一样了。


    隔壁那家人她是知道的,人都很不错，而且立戎那孩子经常过来黄姥姥也熟了,平常对月月这个妹妹也好得不得了，这会儿很放心让月月在闺女隔壁的裴家住几天。


    “农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知识青年……”


    黄从云和程金华在黄姥姥这正吃着饭,就听着外面有人提着大喇叭敲着锣，喇叭里说什么有些听不清楚,但好像是在挨家挨户敲门。


    “妈，外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在挨家挨户敲门啊？”黄从云抬起头往大门外瞅了瞅。


    黄姥姥笑着道：“没事，跟咱们家没关系，街道革委会这会儿在动员上山下乡呢，怕有人躲在家里不去,挨家挨户通知去报名呢。


    不过跟咱们家没关系,虎子他是独生子，不用下乡,有留城指标的,前两天你大姐已经去填了。


    至于那些家里孩子不止一个的,除非都已经进厂工作了，否则必须报名下乡，这可是政治任务，强制执行的，跟前两年那会儿不一样，只是天天动员，不去报名也没事。”


    原来是这事，黄从云听完点了点头，她好像前些日子也听厂里人说过这事的，有的人为了孩子不用去下乡，愿意退下去让家里孩子来顶职，因为有工作就不用下乡了，那段时间厂里过来办退休的人实在不少。


    “那虎子你们是想着怎么安排的？他再来两个月就毕业了。”黄从云问道。


    这会儿因为是实行“五二二”的学制，初中只有两年，虎子现在已经初二了，马上就毕业了。


    而他也不是上高中的那块料，一家人也没有逼他，就决定等他毕业再让他进厂工作。


    “我们到时候都随他愿意，看他是想开车还是想进印刷厂。我和蒋顺两人都离退休的时候早着了，这会儿退休让虎子接班不太可能，我们就商量着看看能不能出钱买一个工作。


    之前打听过了，有人愿意卖，五六百块左右，或者是让虎子等到招工的时候进厂也行，只不过那个时候竞争会激烈一些。”黄从芬道。


    虎子是不用下乡的，所以进厂的事情也不急，可以慢慢安排。


    程金华他听完后说道：“虽然你们不是钢铁厂的，但是虎子这些年都是在咱们钢铁厂的子弟学校上的学，他要是去参加钢铁厂的招工考试，也是可以的。”


    “真的？那到时候我肯定得让虎子去试试看，我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呢。”黄从芬听到这个有些惊喜，她之前光想着她和蒋顺都不是钢铁厂的职工，就以为虎子不可能进钢铁厂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进。


    钢铁厂作为国营第一大厂，不管是工资还是各种福利都比其它小厂要好得多，如果可以的话，大姐黄从芬当然是更愿意让虎子去钢铁厂的。


    程金华点点头道：“嗯，不过得等等，到了八月的时候才开始招工考试，这次听说要录取十八个人，到时候虎子好好准备招工考试，进的可能性挺大的，到时候我再帮忙打听看一下都是那些岗位招工，让虎子也能提前准备，专门往那个岗位使劲。”


    程荔月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算着，她现在九岁，这会儿还是一年级，到了九月才升二年级，五二二的学制，等她上完高中，正好十七岁，那个时候是七几年来着，奥，是七七年。


    等等，七七年，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正好七七年是恢复高考的，也就是说等到她高中毕业就可以直接参加高考了。


    想到这，程荔月有些开心，不过这些还早着呢，就算是五二二的学制，她现在也才一年级，还得七八年才到她参加高考的时候呢。


    在黄姥姥这边吃完饭，一家人就准备回去了，路上很巧，程金华遇到了以前的住一层邻居，那人道：“昨天好像是你爸妈过来这边找你了，他们不知道你早就才筒子楼里搬走了，这会儿好像是有事过来找你。”


    因为之前分房子的时候，厂里不少人都知道程金华把户口迁到了岳父岳母家算是上门女婿了，所以邻居这会儿也没觉得程金华爸妈不知道他住哪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都做上门女婿了，肯定是和家里关系不怎么好呗，分房子搬家这样的大事当然是有可能没跟那边说的。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程金华了，就把他爸妈过来的事情跟他提了一下，反正也是凑巧遇到了。


    “那谢谢了，等我回去就问问是怎么回事。”程金华客气地说道。


    程金华这会儿说的是客气话，他回去怎么可能去找老程家人问是怎么回事？反正依照他对老程家人的了解，这会儿在以前筒子楼那边没找到他，后面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估计马上就会找过来了，根本不用他去问，老程家人就能自己送上门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情求他，程金华不觉得老程家人会无缘无故过来找他，毕竟他现在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去了，老程家人应该能明白他对他们的态度，而知道他的态度还锲而不舍地找过来，这回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反正再过两个他们夫妻俩都要去出差了，到时候找不到人，拖着拖着老程家人自己就放弃了，程金华不在意地想着。


    “回来啦？你家门口杵着两个人呢，说是你妈跟你大哥。”程金华和黄从云夫妻俩还没上楼，就遇到了苏万玉，这会儿苏万玉正准备出去买菜，一看到黄从云他们上楼了，就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程金华倒是没有想到老程家的人动作这么快，昨天才去了以前的筒子楼那边，今天就找过来了，看来事情是挺急的。


    只不过事情急不急也跟他没关系，不管老程家说什么，他都不会帮忙的，这次老程家的人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你先去找哥哥玩。”夫妻俩在一上楼，就看到了杵在自家门口的老程家人，他们怕一会儿老程家吓到闺女，就先让闺女去隔壁家玩一会儿。


    程荔月她看了一眼自家门口，虽然很少去那边，但是她还是认出了那两个人正是便宜奶奶和大伯，这会儿来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她相信爸妈，这会儿也就乖乖地进了裴家，找哥哥玩了。


    “没事，叔叔阿姨肯定会处理好的，你要吃樱桃吗？我已经洗好了。”说着一颗樱桃就递到了妹妹嘴边。


    “樱桃？”程荔月她下意识的把樱桃吃进了嘴里。


    “把核吐出来，不要咽下去。”裴立戎把手掌放在妹妹面前，让她把樱桃核吐出来，不然他很怕一不注意妹妹就吞了下去。


    “我当然是知道吐核的，核又不能吃，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程荔月一边嘟囔着，一边把樱桃核吐了出来，她觉得除非是自己这会儿只有三岁，不然怎么肯定傻到把核咽进去？哥哥实在是太小瞧她了。


    裴立戎笑着道：“好好好，你当然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你是九岁的孩子，好了，再吃一颗，这樱桃特别的甜，不快点吃完肯定就坏掉了。”


    樱桃是他爸昨天出任务路过他们省城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裴立戎刚刚才洗好了一盘子，他觉得投喂妹妹实在是很有趣，这会儿自己并不想吃什么樱桃，只想都喂给妹妹吃。


    程荔月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她也拿着樱桃，开始投喂裴立戎这个哥哥了，她觉得投喂好像是很有趣的样子。


    裴立戎对樱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偏爱，但是这会儿是妹妹喂他的，他很自然地就一口咬过去吃了，然后把核吐在自己手里。不过妹妹不吃了，他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了，就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些音乐书吗？你看看这些喜不喜欢？”


    这些书都是这段时间裴立戎搜集来的，因为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各种类型的都有，还有的是手稿呢，为了这些，他还去了一趟废品站，因为自从之前运动开始，不少有用的东西都被抄出来扔到废品站了，他在书店里只找到了零星几本，剩下的都是在废品站那边找到的，很干净，他重新包了书皮。


    程荔月很惊喜，这里面还有不少五线谱和一些音乐方面的进阶书籍，上面讲的内容很详细，而且放在几十年后的后世，这些理论也都是不会过时的，不少理论更是根据这个时候的音乐理论发展起来的。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份手稿，程荔月只略微一看，就能看出这份手稿的主人音乐造诣很深，一看就是大师，上面还有不少音乐方面的心得体悟，看到这份手稿，程荔月就感觉好像是那位大师本人站在她的面前，把那些跟音乐有关的想法跟她娓娓道来。


    程荔月这会儿真的是很快乐，她抱住裴立戎这个哥哥高兴地说道：“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裴立戎看着妹妹这么高兴，笑着道：“你喜欢就好，以后要是看完了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让人再帮忙找一找。我还可以让叔叔帮我弄到借书证，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市中心那座图书馆去借书看，里面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书。”


    这会儿在搞运动，市中心图书馆前两年的时候已经停止借阅了，还是在今年年初，才恢复了借阅，只不过借书证非常难办，一般都得找那些内部人员才能帮忙办一张，但这些裴立戎倒是不担心的，因为图书馆那边有叔叔认识的人，办借书证还是很容易的。


    而门外，程老太太和程老大一看到程金华来了，就立马上前堵住门口，程老太太骂道：“你这个儿子我果然是白养了，这年头居然还有搬家都不跟父母说一声的，我看你干脆改姓黄算了。”


    “妈，不是说让你态度好点吗？不然他不愿意帮忙怎么办？”程老大拉着程老太太小声说道，心里也有些生气，来之前说的好好，态度好点态度好点，结果这会儿又犯老毛病了。


    程老太太有些心虚，她一下子习惯了，因为骂老二骂惯了，这会儿让她跟老二好声好气地说话，她还觉得不适应，所以一开口就又是一番指责。


    而程金华也没心思听他们在那边小声嘀咕，冷笑一声道：“要不是麻烦，户籍那边不好改，我倒是宁愿直接改姓黄了，当初月月生出来的时候我就做错了，那时候不应该姓程，应该跟着云子姓黄才是。”


    程老太太哪里容得了别人顶嘴，这会儿刚要骂，就被程老大给扯住了，程老大气急，道：“妈，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反正如果老二不愿意帮忙，我就分家，你以后别想我养着你和爹了，你们把钱给老三，就让老三养去吧。”


    听到这话，程老太太这才闭嘴，没有再说话，然后嘀咕道：“行，那你快说吧，我不插话了。”


    程老大这才看着程金华道：“老二，那个其实这次大哥来呢，是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程金华一边在口袋里拿钥匙准备开门，一边道：“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忙我都不会帮的，你们回去吧。”


    程老大有些急，他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你就说不能帮了，你听听看，这说不定就能帮上呢。”


    程金华冷着脸道：“你怎么就觉得说出来我就会帮了？我都好几年没上门了，是什么给了你们我会帮忙的错觉？”


    程老太太听到了这话，立马跳出来道：“你凭什么不帮？这可是你亲大哥，连亲大哥你都不愿意帮忙，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的儿子呢？”


    “你都说了我白眼狼了，我这不就得白眼狼给你们看看？反正这会儿你们就算说破天来，我也不会帮忙的。”程金华的态度很坚决。


    程老大觉得他妈只会坏事，直接粗暴地把他妈扯到了一边，然后对着程金华道：“金华，大哥肯定是没有办法才会来找你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最念旧情的人了，这会儿肯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程金华他跟老程家的人接触过这么多年了，但是还是发现自己总是会低估他们的脸皮，他是念旧情不错，但是他跟老程家的人有什么旧情？难道是小时候打骂旧情，还是分家的时候一分钱不给把他分出来的旧情？


    程老大他看到程金华不说话，还以为程金华态度松动了，他觉得这事有希望了，就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最近街道委员会一直都在挨家挨户地上门动员上山下乡，还是强制的，不去都不行，一家必须去一个。


    但是你也知道，之前五几年的时候就有人下乡当知青去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还没回来呢，听说不少人还在那边直接跟乡下人结了婚呢！我怎么能让老二下乡呢？以后这人生不就毁了吗？他可是你亲侄子，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啊。”


    “这怎么能叫火坑？明明是去支援农村建设去的，领导都说了，这是大有可为的事情。”程金华冷声道。


    程老大急了反驳道：“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要去农村种地吗？这哪里是好事了？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老二他安排一下工作，街道委员会的人也说了，在厂里有正经工作的人是不用下乡的。你都是那么大的一个厂的主任了，随便给侄子安排个岗位应该不是难事吧？


    而且你现在只有一个闺女，以后可是要靠几个侄子给你养老送终和摔盆的，你现在出点力，他们肯定记着你的好，以后等你老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程金华浪费时间听了半天，可算是听程老大把来意说出来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反问道：“刚刚说的话，大哥你自己信吗？放着自己亲爹不孝顺，来孝顺我？这些虚话就不用说了，我可不需要侄子养老送终。”


    程老大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立字据，只要你帮忙把老二安排到厂里工作，我保管让他以后孝顺你。”


    程金华不想理，开了门就要进去，不管程老大说什么都关心。


    只不过程老大是个厚脸皮的，看着程金华开门，也要硬跟着挤进去。程金华不想让程老大还有程老太太进来，要是让他们进屋，程金华觉得连门槛都被他们踩脏了，他对老程家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他跟媳妇道：“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说完，程金华挡着程老大和程老太太两个人，让黄从云先进去了。


    黄从云相信程金华不可能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的，这会儿也就不关心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了，自己先进去了，留着程金华在外面应付一下他们。


    “你们走吧，反正这个忙我是帮不了的，我就算是主任，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安排人进厂，厂是公家的，又不是我说了算，你们这会儿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就算白费功夫。”


    程老太太骂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你一个主任还有什么做不了的？不就是安排个人吗？你就存心想看着你大哥家过得不好的，我告诉，这个忙你今天必须得帮，不然我就不走了。”


    “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去到街道革委会那边帮忙把大哥家老二名字加上，反正迟早都要去下乡的，也不在乎是早一天报名还是晚一天了，街道革委会那边肯定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程金华说着就要去。


    程金华他已经有好几年没去过老程家了，每月应该给的赡养的钱，他都直接给了街道委员会那边，一次给清一年的，让他们一月给程老太太送一次，每个月三块钱，每月还给街道委员会那边一块钱的保管费作为酬劳。


    他也跟街道委员会那边说好了，只要老程家人到这边找他闹一次事情，那么这一年里剩下的钱就都捐给他们街道了，随他们处置，不用再给老程家了。这么一来，街道委员会那边有便宜可占，再加上程金华又是有理的那一方，他们很乐意站在程金华这边。


    这么一来，程金华一个月只需要出四块钱，就能让老程家的人不过来烦他，在他眼里是很合算的一笔买卖了。若是不给，程金华也实在是懒得应付蝗虫一样的老程家人天天过来纠缠。


    其实在这几年中间有过一次闹事的。老程家的人嫌弃钱少，非要跑去程金华厂那边闹，程金华第二天就通知了街道委员会那边的人，他们立马就到程金华厂这边来给程金华正名，然后把老程家的人带走，还在街道日常开大会的时候公开批评了老程家，让老程家那几个月在街道都抬不起头来。


    当然，这也是当时程金华跟街道那边说好，只要程家闹事，这一年还没有给出去的钱就归街道，所以街道委员会里的人才很乐意走这一趟，毕竟走一趟就有钱拿，多好的事情，就当是出去溜了个弯了，也不费什么事情，他们还巴不得老程家没有脑子，年年都去闹呢，这样他们街道办年年有钱拿。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程金华可以算是花钱让街道委员会的人替他看住老程家了。


    所以这会儿程老大被吓得一下子赶紧拦着程金华，他当然是知道程金华肯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这会儿看到程金华态度这么坚定，他换了个说法道：“那这样，不用你安排老二进厂，只要你给八百块就行，到时候我自己去花钱给他们买工作顶班进厂，而且你给了八百块之后，以后的养老钱就不用给了，就当是这一次付清了。”


    程金华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还真的打得一副好算盘，先不说就算是便宜爹妈能不能活二十年让他给八百块养老钱了，只说老程家人的信用程金华就信不过。


    在他花了这八百块把以后的养老钱一次买断结清后，然后再来缠着他要钱，像今天一样堵着门不走，这绝对是老程家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所以程金华他还不如继续让街道委员会那边帮忙给钱了，干什么要自找麻烦。


    他直接拒绝了，道：“我觉得还是一月给一次钱好，一次给八百块，你们就别想了。好了，现在走不走？你们要是不走，就我走，我去街道委员会那边帮你们把上山下乡的名字报上去？”


    程老大听到这话，生怕程金华真的去做了，赶紧拉着还要说话的程老太太走，边走边道：“我们先走，后面再想办法，万一他真的去跟街道那边说把老二的名字添上了呢？咱家可是板上钉钉要有人下乡的，这会儿街道委员会那边肯定会听他的把名字直接定下来的。”


    在程老大和程老太太走了之后，程金华就想着等去完广交会回来，就可以去街道那边跟他们说接下来八个月的钱不用给老程家了。至于这会儿不去说，程金华也是担心在他不在的时候，老程家的人过来骚扰闺女，到时候他在广交会那边，也没办法处理，所以他才想着等回来再解决这事。


    没两天，就到了程金华和黄从云出差的时候了，在出差临走之前，程金华交代闺女道：“上学的时候就跟着隔壁的裴哥哥一起，路上不许自己走，除非是姥姥还有大姨她们过来接你，你才能跟着走，要是旁人，比如那边的奶奶还有大伯，就不要理他们，看着他们你就离得远远的，赶紧跑。”


    程荔月她本来就对便宜爷奶那边的一家人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跟他们走的，所以这回儿一个劲地点头，让她爸放心。


    而黄从云也在拜托苏万玉道：“月月就麻烦你照顾了，到时候要是有她爷奶那边的人找过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用理就行了，要是他们想见月月，也不用管他们，我们家跟他们那边关系不好，你不用顾忌他们。”


    苏万玉点头，保证肯定照顾好月月，让他们放心的去。裴立戎也在一旁承诺妹妹走到哪他都会跟到哪，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妹妹的。


    作者有话说：


    午安～


    六千九更新～


    PS：晚上更新在十点，以后都在十点更新，九点有些写不完了


    第52章 去图书馆


    夫妻俩把一切都交代好了才走,因为裴家有电话，闺女也住在裴家，黄从云和程金华到了地方后,还可以用打电话回来，一边那边的招待所或者是单位都有电话。


    在黄从云和程金华走了之后，程荔月就暂时住在了裴家了。不过生活跟之前也没有什么两样，早上依旧是被哥哥叫醒，然后坐着哥哥的自行车一起去学校。


    “你终于来了！”程荔月一进教室,金梅梅就朝她招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程荔月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跟姜一水约定等这个星期天一起去郊区那边摘桑葚,听说那边有一大片桑树呢，姜一水说他哥哥上个星期去过,那边可以随便摘。刚刚你没来的时候问了于平安，于平安说要是你去他就去，你去不去啊？”金梅梅有些期待的看着程荔月。


    每年齐奶奶那边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给虎子哥送不少桑葚吃的,里面每次也都有她一份，所以程荔月对桑葚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但是听着摘桑葚好像是挺好玩的，只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程荔月已经和裴立戎这个哥哥约好，星期天的时候要一起去图书馆了，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借书证,程荔月很想去图书馆看看的,她还没有去过图书馆呢。


    比起摘桑葚，还是图书馆对她吸引力更大,想到这,程荔月就只能跟金梅梅说抱歉了：“我这个星期天有事不能去,你们去玩吧，要是下个星期天有时间，你们也还去的话，我就跟你们一起去。”


    虽然好朋友不能去让她有些失落，不过金梅梅一向都是乐天的性子，没两秒就又恢复了平时的性子，她拉着好朋友的手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多摘一点回来的，带给你吃。不过桑葚好像不能过夜，要不等星期天下午我送你家去吧，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还是之前他们放寒假的时候，金梅梅跟着哥哥还有堂哥他们出来玩，遇到了也跟着哥哥一起出来玩的程荔月，然后才发现她们两家离得并不远，只隔了几条街道，金梅梅走五六分钟就能到好朋友家楼下了。


    要不是因为程荔月早上起床晚，而且每天都和哥哥一起上学，金梅梅还是很想和好朋友每天一起牵着手上下学的。


    而在寒假之后，因为两个小姑娘之间都知道了对方家住哪里，就没少互相上门做客，所以这会儿金梅梅才说星期天摘完桑葚之后直接就能送到好朋友家里，这就是住的近的好处了。


    金梅梅想了想又问道：“你下午的时候在家吗？你要是在的话，我就带着桑葚到你家吃了，我们还可以一起看小人书。”


    金梅梅最喜欢的就是好朋友家里各种各样的小人书了，她每次去看，都好像是小老鼠掉进了米堆里，根本不舍得走，要不是她妈妈不让她到别人家过夜，她早就想去好朋友家住上几天把所有的小人书都一口气看完了。


    程荔月她准备和哥哥上去去图书馆的，下午她怕热，“下午在家的，你要是过来的话，可以两点以后过来，我中午会睡一会儿午觉。”


    “好啊，那我就两点过去了，你可以一定要在家等着我。”金梅梅高兴地说道。


    “你别忘记我了，我也要去。”姜一水在戳了戳金梅梅，小声地说道。


    他也想去程荔月家，上次他听金梅梅说程荔月家有好多小人书，早就眼馋地不行了。


    小人书他只有几本《三国》几个系列，比如《草船借箭》、《火烧赤壁》，这几本都很好看，但是他早就看了几十遍了。他哥那藏着的几本，也都被他找出来偷偷看了，不过他哥也没比他多几本，来来去去能看的就只有那么一点，而且就这几本小人书，还是他和他哥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买的。


    之前听金梅梅说程荔月有那么多，简直是羡慕地不行，但是他是男孩子，不好意思主动说要去程荔月家玩，这会儿只能拜托金梅梅帮忙提了，他可是给了金梅梅一颗花生糖作为报酬的！


    金梅梅一开始是答应姜一水说愿意帮他问问月月的，姜一水还给了她一颗花生糖呢，不过这会儿要说了，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万一月月不喜欢那么多人上门做客呢？她犹豫了几秒，才道：“那个姜一水也想跟着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荔月点了点头。


    已经开学快要一年了，程荔月交的朋友拢共就只有金梅梅还有姜一水两个，当然还有于平安这个老朋友，至于班上的其他同学，虽然因为程荔月长得好看，班上很多同学都想跟她做朋友，但是因为她身边已经金梅梅他们三个人了，其他想要跟程荔月当好朋友的根本就挤不进来。


    所以对于算得上自己的好朋友的姜一水，程荔月还是愿意让他上门做客的。


    而这会儿金梅梅看向于平安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摘桑葚吗？虽然月月不去，但是我们摘完之后可是要去月月家的。”


    于平安听到这，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答应跟着金梅梅他们一起去摘桑葚。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再上一天就到星期天了，金梅梅他们都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了星期天，这样摘完桑葚就能去找好朋友一起玩了。


    星期天，因为要去图书馆，程荔月第一次起的那么早，七点钟的时候就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了。


    裴立戎他这会儿正在煎荷包蛋，这几天早上，都是他做饭给妹妹吃的，今天又是星期天，他更是要大展身手，多做一点好吃的给妹妹尝一尝。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会儿才七点，妹妹就已经起床了，但是他的饭还没有做好呢，只煎了一个蛋，他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你先听一会儿收音机吧，或者跟小橘玩，粥马上就煮好了，我正在煎荷包蛋，再等几分钟也就行了。”裴立戎看着妹妹道。


    程荔月点点头，然后就看着哥哥正在盛粥，她就主动道：“好的，哥哥要不要我帮忙？我可以帮着端饭哦！”


    “不用不用，你在那边坐着。”裴立戎一听，立马拒绝，他怕妹妹烫到手，说完他看向小橘，命令道：“小橘，快去陪主人。”


    程荔月到了裴家住，小橘自然也是跟了过来的，不然家里就没人，只剩小橘一只猫了，这怎么可以？裴立戎在带妹妹过来住的时候，顺手把在椅子上睡大觉的小橘一起也捞过来了。


    平常小橘也没少跟着小主人到隔壁串门，对于突然换了个地方，丝毫没有不习惯的，该睡大觉的时候还是睡大觉，睡醒了就喵喵叫地蹭着小主人，讨要吃的。


    而这会儿小橘才不听这个人类男孩呢，趴在地上摇着橘黄色的大尾巴，自顾自地在小主人脚边换了个方向睡大觉。


    程荔月看着脚边的小橘，有些忧心地说道：“小橘好像越来越胖了，它现在比猫爸爸和猫妈妈还大了一圈呢，是不是需要像之前那样，带着它出去溜溜减肥了啊？”


    裴立戎透过厨房敞开的门看了小橘一眼，点点头道：“我们可以从今天下午就出去遛它，它现在比小时候大多了，应该是需要比小时候多遛几圈才行。”


    程荔月点了点头，她看着小橘，觉得哥哥说的很对，现在的小橘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可以压倒炕的大橘了，她每次抱小橘的时候，还没抱一会儿呢，就累得不行了，真的是好重的小猫咪啊，完全不是虚胖。


    而小橘好像是可以听得懂小主人说的话，一听到“胖”、“减肥”、“遛几圈”这几个词的时候，尾巴都摇地慢了些，然后没一会儿就从小主人的脚边溜之大吉，跑到窗户那边去晒太阳去了，坚决不在小主人的视野里睡大觉了，生怕一下子就被套上绳子拉出去遛弯了。


    程荔月和裴立戎看到原本还在睡大觉的小橘溜得那么快，也一下子都笑了。


    两人吃完饭的时候也才不到八点，原本苏万玉在知道他们要去市中心图书馆的时候，是想要送他们去的，不过两个孩子拒绝了，他们一起坐公共汽车去。


    他们这边去市中心的公共汽车只有一趟，售票员一直都是赵金燕赵阿姨，所以程荔月每次坐车，都能有一个好位置，这次也不例外。


    “今天爸爸妈妈怎么不在的?”赵金燕笑着问道。


    “爸爸妈妈出差了，我和哥哥一起。”程荔月乖乖回答道。


    赵金燕是知道小姑娘有个玩得好的哥哥的，之前程金华跟她男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提闺女时顺口提到的，这会儿赵金燕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她看着小姑娘身边有个大孩子在，这才放心，不然要是只她一个，赵金燕肯定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市中心乱跑的。


    去市中心坐公共汽车需要一个小时，中间公共汽车走走停停的，速度并不快，但索性两人也不急，他们出发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呢，最晚九点半的时候也能到市中心。


    “你们两个可得小心点啊，记得往人多的地方走，这会儿有拍花子，可别让迷走了。”赵金燕细细地叮嘱道。


    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个人都认真的点头，裴立戎道：“我会照顾好妹妹，不会带着妹妹乱走的。”


    裴立戎已经来过这边市中心很多次了，只不过之前都是去五金店或者一些书店买零件和书，但他对这边的路还是很熟悉的。


    这会儿带着妹妹一起过来，早就计划好走哪条路了。


    “我们进去吧。”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找到了图书馆，图书馆是在一座老楼里，看着就很有些年代了。


    因为图书馆封了两年，还是年初的时候才重新开馆的，再加上借书证也不太好办，这会儿图书馆里的人很少，也很安静，可以很清楚地听到细微的翻书声。


    本来裴立戎是想陪着妹妹一起找书的，但是一来妹妹不愿意，毕竟找书就要慢慢地找，身边有个人跟着，总是有一种想快一点的感觉，二来图书馆书架之间的过道很窄，两个人挤在一起真的不舒服，最后裴立戎只能作罢。


    还好图书馆里是很安全的，而且这边还有图书管理人员在巡逻着，一有点事情就很快能赶到，在这里裴立戎是不担心妹妹安全的，因为这个，他才能妹妹一个人找书。


    因为两个人想要找的书都不在一起，程荔月想找一些跟音乐有关的书，而裴立戎对那些物理书感兴趣，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分开了。


    裴立戎他这会儿已经自学到大学的进度了，附近书店里的书已经跟不上他的需求了，这会儿才会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这边找到自己想要的书。


    这边的书倒是挺齐全的，只一会儿，裴立戎就找到了《普通物理学》、《机械工业》还有好几本跟化学有关的书，他翻了翻这些书，只看着目录便已大致清楚了里面讲的是什么内容了，是自己感兴趣的，只不过这会儿一时半会在这边也看不完，他就将书合上，准备借回去慢慢看。


    “这些书你是替家里大人借的，还是要自己看的？”裴立戎刚刚才把书收好，就听到了一个老人在对他轻声说话，声音很小，大概也是怕影响了馆内的其他人。


    裴立戎也轻声地回答道：“自己看的。”


    老人正是省城大学的教授，他听到裴立戎说是自己看的倒是来了兴趣，面前这小少年，大概一米六多一点，最多只是上高中，面容很是稚嫩，因而对于这小少年一连拿了好几本到了大学才会学的书，老教授就来了兴趣了。


    “你今年多大了？上高中了吗？”老教授问道。


    裴立戎冷静地答道：“十二岁，上四年级。”对于裴立戎来说，他现在要是直接跳级到大学也跟得上，只上四年级也不过是因为懒得跳级，再加上家里爸妈也觉得让他跟同龄人一起上学要更好些，他自己对自己上几年级是很无所谓的，要是跳级随时也都是可以跳的。


    才四年级？老教授着实是吃了一惊，四年级就能看得懂这几本书了？不过老教授也没有质疑，而是问了几个关于物理方面的问题试试这小少年的深浅。


    这几个问题对于裴立戎来说毫无任何难度，他早两年就已经学过了，这会儿随口就答了上来。


    老教授在裴立戎一开口，眼睛就亮了，这是好苗子啊，他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比起刚刚那几个问题难度要深得多。


    但是对于裴立戎来说，这几个问题也不过是要比刚刚那几个问题需要多思考几秒，也算不得什么难题，很快就答了出来，语句流畅没有一句晦涩，好像信手拈来一样。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教授一时激动差点喊了出来，好在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只说了第一个字后，声音就小下去不少，听着像是鼻腔里发出的气音，很轻。只不过要是现场有第三个人在，很自然地就能听出老教授语气里的欣喜。


    也不怪老教授这么欣喜，自从停止高考后，大学生全都是靠推荐入学的工农兵学员，有的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呢，但是却也要跟着一起学习大学的知识，这两年入学的学生，可以说是一年不如一年，良莠不齐。


    而这会儿，老教授随便逛个图书馆，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自然是见猎心喜，恨不得立刻就打包带回去带在身边教导的。


    但这还是一个小孩子，要不然他肯定是怎么着都得给这孩子弄一个工农兵入学的推荐名额的，这会儿因为年纪太小，他这个想法自然就得作罢了。


    不过老教授想了想却道：“我是省城大学的老师，教物理的，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星期天来图书馆这边，或者去省城大学找我也行，我叫吴文京，到时候你问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我了。”


    之前裴立戎要是有什么问题，都是打电话或者是写信问他妈妈的，但是他妈在科研基地那边，接电话并不是很方便，有的时候大半个月才能通上一回电话，这会儿有位教授可以解答他的疑问也很不错，于是他就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道：“我叫裴立戎，是钢铁厂职工子弟小学的学生，等以后我要是有疑问，一定会过来请教您的。”


    老教授满意了，这会儿恨不得裴立戎一夜之间就能长大，这样就能跟他进实验室了。他除去是省城大学的教授之外，还是省城研究院的主任，这会儿主持的上一个实验项目才结束不久，所以才出来到省城大学带学生教课，也算是休息一段时间，找找下个实验项目的思路。


    因为老教授没说，裴立戎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层，就把老教授当成了以后请教问题的老师，也没有别的想法。


    “我书找好啦，我们回去吧！”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书，程荔月的心情很好，就算压低了声音，裴立戎也能听出其中的雀跃。


    裴立戎看着妹妹这么高兴，也觉得高兴，牵着妹妹的手慢慢出去了，在出去之后，还把刚刚遇到老教授的事情跟妹妹讲了，他跟妹妹之间一向都是没有秘密的。


    程荔月听完倒是觉得很正常，要是她是那位老教授，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天才少年，肯定也是要主动给人家做老师的。


    不过想着想着，程荔月的思绪就跑远了，她觉得裴立戎这个竹马哥哥的经历真的好像小说男主，天才少年，出门还会遇到金手指老爷爷，说不定等长大之后，就有各路美女投怀送抱，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哈哈哈！”程荔月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的脑洞也是大得很，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只不过她很清楚这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世界，而哥哥也是一个很好的小少年，绝对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的，刚刚想的那些就只是她的脑补而已。


    “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裴立戎看着妹妹突然笑了起来，也有些好奇。


    程荔月哪里能把刚刚自己的脑补说出来，太丢人了，她随便想了个借口敷衍过去道：“我就是想到下午回家遛小橘，它肯定会拖拖拉拉不愿意走，扯着我的裤脚喵喵叫的。”


    裴立戎听到妹妹的描述也笑了，这的确是小橘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个小胖猫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了，只不过不管怎么样，它都是要出去遛弯减肥的，它现在已经太胖了。


    程荔月和裴立戎两人到家的时候是十二点多一点，这会儿苏万玉已经把饭做好了，就等着两个孩子回来吃了。


    两个孩子出去洗了洗手，才一道牵着手回来吃饭。苏万玉看到这幅场景，也只能感叹两个小孩感情真好，天天黏黏糊糊的，不过长得都是一顶一的好看，不看相差了大半个头的身高，两个孩子站在一起还真的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程荔月吃完饭之后，照例是安安静静地去睡午觉了，她中午不睡午觉，下午就会觉得很困，所以每天午觉至少都是要睡一个小时的。


    裴立戎也知道妹妹的习惯，这会儿也没有打扰妹妹，就让妹妹去睡觉了。不过他是没有睡觉的习惯的，中午他一般都会找本书看，他房间里床底下已经有一大箱子看完的书了。


    正好今天在图书馆借来了几本没有看过的，他拿着书去书桌前慢慢的看了，只不过在看的时候也偶尔会抬起头看看时间，因为一会儿要去喊妹妹起床，叔叔阿姨走的时候交代过，中午不能让妹妹睡太长时间，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了，不然会越睡越困，而且晚上也会睡不着的。


    程荔月虽然早上起得早，按理来说本来应该是会想多睡一会儿的，但是这会儿还真的没有睡太久，只睡了大半个小时就醒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哥哥还在看书，只不过一听到她出来的动静后，就把书放了下去，走了出来。


    “睡醒了吗？”裴立戎用手轻轻地捋了捋妹妹头上翘起来的头发。


    程荔月点了点头：“嗯，我要去我家那边等金梅梅她们过来，之前说好了今天她们要过来玩的。”


    裴立戎是知道这事的，他道：“朋友来了肯定是要招待他们的，我跟你一起吧！”


    这会儿裴立戎倒是不介意金梅梅他们来找妹妹玩，毕竟他们都是客人，只有他和妹妹是一家人，还要作为主人跟着妹妹一起招待金梅梅他们呢！


    作者有话说：


    晚安～


    PS：这章有点短QAQ


    本来是想这章写到解决极品的，但是下午有事，耽搁了几个小时（哭泣jpg.）


    然后更新就少了(┯_┯)


    本章评论区发二十个小红包补偿


    明天继续努力更新！！！


    还是中午一点一更，晚上十点第二更！


    第53章 认错人了


    金梅梅他们来的时候是两点左右,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全都是桑葚，紫红紫红的,看着很诱人。


    “月月，我们来了！”金梅梅欢快地抱着玻璃罐子进了屋，然后献宝一样地把玻璃罐子里的桑葚拿给程荔月吃。


    金梅梅得意地说道：“我刚刚在家里已经洗好了的，你直接吃就可以了！”她摘得桑葚都是最大最好的，比起姜一水和于平安摘的都要好,还洗干净了,他们两个人才不会记得这样的事情呢。


    “谢谢梅梅！”程荔月拉着小姐妹的手一边进来一边说道。


    而这个时候,跟在金梅梅身后的姜一水和于平安才也一起走了进来。于平安之前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过来玩过好几次了，这会儿对月月妹妹家很熟悉,进来之后就乖乖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姜一水却是第一回 来的，他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是他第一回到女同学家里做客,他在把手里的玻璃罐子送给程荔月之后，才跟着于平安一起坐下。


    程荔月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把那一箱子小人书都拿出来了,因为这个时候能看的书太少了，这些小人书已经被程荔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了，这会儿早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很大方地把这些小人书全都推到金梅梅他们面前，由着他们看。


    而这会儿裴立戎也端了一个搪瓷牡丹花的碟子出来了,上面放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糖。这些糖是之前裴立戎到处买来给妹妹吃的,各种口味的都有，妹妹喝药最怕苦了,每次喝完都要吃两颗糖甜甜嘴才行。


    只不过怕妹妹蛀牙,裴立戎还有叔叔阿姨并不会让妹妹吃太多的糖,再加上最近在换牙，妹妹自己就不愿意吃糖了，很怕到时候牙会长歪，剩下的牙也会长蛀牙然后像大门牙一样掉了。


    妹妹不吃糖，裴立戎又对这些糖不感什么兴趣，这会儿就很随意地抓了一大把放在搪瓷碟上拿出来招待妹妹的好朋友了。


    只不过就算是这会儿抓了满满一碟子出来，那抽屉里也还剩下不少糖呢，他和妹妹已经商量好了，剩下的糖都送给虎子哥，让他帮忙捎给齐奶奶家的翠芳翠兰还有另外几个孩子吃，他们是很喜欢吃糖的，不然这些糖一直放在抽屉里不吃，是会放坏招虫子的。


    这些糖对于程荔月和裴立戎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们两个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可以说是有一整个家子的人宠着，在还不会花钱的时候，就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十块，但是程荔月小朋友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有五六块了，程金华和黄从云甚至还怕闺女不够花，隔三差五就要随手再给一点，他们夫妻俩一个月工资就将近一百块，给闺女五六块零花钱还觉得给的少了，而且更别说还有姥姥她们了，程荔月她现在存的零花钱，说不定比一些家庭全家存的钱还多呢。


    而裴立戎他除了爸妈还有爷爷那会有一份每月固定汇来的零花钱，叔叔婶婶那也是每月都给的，毕竟对于苏万玉夫妻俩来说，裴立戎也就相当于是亲儿子了，这些钱不给他花，他们都没处花去，这么一来，裴立戎手里的钱也就从来没有缺过。


    两个人与周围同龄人相比，是从来都没有尝过缺钱滋味的，他们也很难理解拿出这么多糖招待客人有多少奢侈，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很平平常常的事情。


    反正买糖也根本花不了他们多少钱，在其他孩子眼里需要攒上好久的钱才能吃到的糖，在他们眼里就是普普通通的招待客人的东西而已，很大方了。


    “你们吃糖，随便拿就行了。”程荔月指着碟子里的糖招待道。


    于平安作为从幼儿园就和程荔月在一起的老朋友，可以说是经常被投喂了，再加上他脑子简单，对桌子上的糖很习以为常，听到月月妹妹让他吃糖，他就拿了一颗扒开吃掉了。


    而姜一水和金梅梅看到了桌子上这么多种类的糖，大多数都是只有过年的时候，他们才能吃上一两颗的，但是这会儿却全都摆在了他们面前，简直把他们震惊住了。


    金梅梅小声地说：“这些糖都拿出来，叔叔阿姨不会生气吗？”金梅梅以为这是程家留着招待客人的糖的，因为她家就是这样，家里橱柜里是有一些糖的，虽然没有面前的这些糖那么昂贵，只是普普通通的硬糖，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小孩子来说，也是很奢侈的零食了。


    只有在客人来的时候，才能跟着一起吃上两颗，平时的时候爸爸妈妈是不让他们吃的。


    而这会儿月月她把这些糖都拿出来了，到时候叔叔阿姨回来之后发现了怎么办？


    程荔月没有听出金梅梅小姑娘的意思，回道：“不会生气的，你们随便吃，这是哥哥给我买的。”


    金梅梅听到之后，羡慕地看了看月月的哥哥，她的哥哥就只会跟她抢好吃的，从来都不会给她买糖的。不过这会儿听到是月月哥哥买的，金梅梅才放下了心，也开心地从碟子里面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糖，美滋滋地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谢谢月月，你和你哥哥真好！”金梅梅小姑娘笑着抱住好朋友，嘴里一边吃着糖一边黏黏糊糊地笑着道。


    “不用谢，你们不是给我带了桑葚吗？我们这是互相分享，都不用谢的。”程荔月指着那一罐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桑葚说道。


    金梅梅听了，就道：“那你快吃吧，这个桑葚洗了之后有了水，一个下午不吃就会不新鲜了。”


    程荔月听了，把玻璃罐子抱了起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桑葚，先喂给哥哥吃。


    裴立戎对于妹妹第一个喂给他很欣喜，吃了一个之后，就反过来投喂妹妹了。而程荔月也习惯了哥哥经常性的投喂，这会儿看哥哥把桑葚递到自己的嘴边，就很自然的啊呜一下吃进嘴里了。


    这会儿金梅梅他们三个小朋友都很高兴，有看不完的小人书，还有放在那里随便他们吃的糖，实在是太幸福了！这会儿就更喜欢程荔月这个好朋友了，要不是怕打扰到好朋友，他们恨不得每个星期都要过来找好朋友玩。


    而裴立戎这会儿也很高兴，一只手翻看着书，另外一只手投喂旁边的妹妹，外面窗户透进来大片的阳光拢在一众人身上，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大家翻书的声音。


    到了快要四点多钟的时候，他们的书也都看累了，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开始聊天了。


    金梅梅和姜一水可以说是出了名的社交小能手，班上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俩不知道的，这会儿他们一说，程荔月才发现原来班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她不知道呢，于是也兴致勃勃地跟着金梅梅他们聊起了班上的八卦来。


    “我们走了，明天见!”快要五点的时候，也到了几个小孩子回家吃饭的时候了，金梅梅他们有些不舍的说道。


    “嗯，拜拜，明天见！”程荔月朝着他们摆手说道。


    “你衣服我明天带到学校还给你。”金梅梅道。


    程荔月点点头道：“嗯，不过也不用急，什么时候还都行。”


    在下午，金梅梅喝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原本在睡大觉的小橘从窗边跳了下来，围着小主人喵喵叫。大多数小姑娘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家伙，金梅梅也不例外，一看到喵喵叫的小橘，连自己正在喝水都忘了，然后手里那一搪瓷缸的水就都不小心倒在了自己身上，不过幸亏那是温水，也不烫。


    只不过身上湿哒哒也不舒服，于是程荔月就带着金梅梅回房间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所以这会儿金梅梅才会说等明天上学把衣服带过去的。


    因为金梅梅和姜一水的家不是一个方面，所以她们三个在程荔月家楼下就分开了，金梅梅和于平安一道走，正好顺路。


    而这会儿，早就在程家楼下蹲了一下午的程老大和程老三看着楼里下来了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再加上之前打听到他们的那个便宜侄女也就是程金华的闺女，平常就是喜欢跟着两个男孩子玩。


    不过为了不出错，程老大拉着一个从楼里正下来好像是提着篮子要去买菜的女人问道：“那个前面那个小丫头是不是程金华家的闺女啊？”


    那女的这会儿急着去买菜，就顺着程老大指着的方向随便看了一眼，只看到那个小姑娘穿着的衣服就是平常程家闺女穿的，自然就以为这是程金华的闺女了，就点了点头说是的，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程老大和程老三这才放心，程老三道：“到时候把那个丫头带走，交给咱妈的亲戚，让他带回老家藏几天，什么时候二哥愿意给钱或者是愿意安排工作了，咱们再把那丫头带回来。”


    程老大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这会儿想着正巧老二他们夫妻俩没跟在那丫头身边，他们也好把那丫头带走。


    他们之前是听说过周围有人家当婆婆的，为了让生了好几个闺女就不愿意继续再生的媳妇继续生儿子，就把孙女带到乡下或者老家藏起来的，逼媳妇继续生儿子，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家人，难道他们把老二家的丫头片子带走藏几天，老二还能让公安把他们抓了不成？


    所以这会儿为了让程金华松口，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骚主意来。正好那个亲戚来做客，到时候让他走的时候把小丫头带走就行，保管老二不给钱或者不安排工作，就肯定找不到他闺女。


    程老大和程老三趁着那两个小孩还没有走远，赶紧追了上去，只不过这会儿这地方人多，他们也没有动手，毕竟这边都是一栋楼里的人，到时候就算他们说自己是小丫头的叔伯，他们也帮着小丫头怎么办？


    而且程老大程老三也担心小丫头大喊大叫，把楼上的老二夫妻俩给喊下来了，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程金华夫妻俩已经出差去了。


    “我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你以后也可以过来找我玩啊！”金梅梅笑着对于平安邀请道，因为跟着于平安玩的久了，再加上有好朋友月月的影响，金梅梅并不像其它同学一样觉得是于平安是傻子，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相反，她还觉得于平安力气大，走在一起还安全呢，上次隔壁班有个小胖墩想要抢她的东西，于平安一下子就把他给摁住了，所以金梅梅是很欢迎于平安这个好朋友来自己家做客的。


    于平安除了月月妹妹家，还没有去过别的小朋友家做过客呢，他想了想憨声道：“我得回去问问妈妈。”


    金梅梅笑着道：“好啊，要是你妈妈同意的话，我请你来我家玩啊！”


    这会儿金梅梅看着马上就要到家了，就准备和于平安分开了。


    只不过这会儿后面一直跟着的程老大和程老三，他们看着这俩孩子终于走到人少的地方了，便想着动手，直接把那丫头抱走，到时候路上的人问的话，他们就说自己是这个小丫头的叔伯，这个他们说的可是真话，也不怕那些人问。


    “啊！你们要干什么！”金梅梅刚要和于平安摆手说再见，就被一个陌生人抱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妈妈说的拍花子，吓得大声喊叫了起来。


    “别喊，我们是你大伯和三叔，带你去家里住几天，正好你爷爷奶奶也想你，好几年没见了。”程老大一边抱住金梅梅要走一边说道。


    金梅梅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大伯长什么样，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三叔，这会儿趁着这两个拍花子没有捂住她的嘴，立马大声哭着喊救命。


    于平安他这会儿看到好朋友喊救命，立马就要上去救好朋友，但是就算他力气再大，这会儿也只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能够打得过程老大和程老三这两个大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两只胳膊死死地抱住金梅梅的腿不放，然后学着金梅梅一起喊救命。


    两个小朋友的声音很尖利，这条路上虽然这会儿人少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人走的，很快就有人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什么人？这俩孩子怎么在喊救命？”


    程老三笑着道：“我们是这小姑娘的叔伯，要带着她回家住两天，她不愿意，这会儿正在闹脾气呢!”程老三这会儿是真的以为金梅梅就是二哥家的闺女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心虚。


    而那个人听了这话，立刻起了疑心，他家也是住在这附近的，怎么不知道金家只有两兄弟，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两个叔伯？难道是远房亲戚？


    “你们既然是这小丫头的叔伯？那肯定知道他们家有几口人吧？她爸妈叫什么？她叫什么？”要是这两人是金家的远房亲戚，肯定是知道这些的。


    “当然知道，他们家三口人，她爸叫程金华，是我弟，这小丫头叫——”


    程老大话还没说完，金梅梅就大喊道：“我爸爸叫金江胜，他们是拍花子，叔叔救我！”


    而那个人一听到程老大说金梅梅她爸姓程，就立马确定了这两个人是拍花子，这会儿嘴里的话都是瞎诌的。他跟金家也算是邻居了，都住在一条巷子里，这会儿肯定不可能见死不救的，所以这会儿他一边从这两人手里要把小姑娘抢回来，一边大喊道：“这边有拍花子，快来人帮忙，金江胜，有人来拐你家闺女了。”


    金梅梅本来就快要到家了，这里离她家并不远，再加上这个叔叔的声音很洪厚，很快金家人就冲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周围的邻居，毕竟这是拍花子，谁家没个小孩子啊？这会儿肯定是得看着那个拍花子被抓走才放心的，这会儿更是生怕人少被人跑了，都抄着家伙过来了。


    “金江胜，这人刚刚冒充你家亲戚拐你闺女了，幸亏我多问了两句，不然这会儿就被他得逞了。”那人看着金江胜和街坊邻居都来了，大声说道。


    “爸爸！”金梅梅一看到爸爸来了，就立刻大哭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去。


    金江胜看着闺女被一个陌生的人强行抱在怀里，上去就是一拳，嘴里还道：“麻烦大家帮我把这两个拍花子给摁住了，我们一会儿一起把他送公安那里去，这样的人可不能被他们跑了！”


    程老大和程老三这会儿就算脑子再笨，也能反应过来自己是找错人了，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老二家的，他们立刻解释道：“这都是误会，我找错人了，我本来要找的是我侄女，叫程荔月，谁知道一下子找错了。”


    只不过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找你侄女怎么就找到金梅梅这个小姑娘身上了？这会儿还抱着不放，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自己找错人了，怎么可能呢？他们两人找自己侄女去家里住两天，难道还能连自己侄女长啥样都不知道？


    这会儿众人只当是他们两个拍花子在狡辩，想要逃跑，二话不说就堵了他们的嘴，一起把他们送公安局去了，这样的人可是万万不能放跑了，必须让他们去蹲牢子才行。


    程老大和程老三连个继续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边打边踢地送去了公安局？


    谁让就这么巧了？他们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侄女长什么样。


    程金华夫妻俩在闺女出生之后，就没带闺女回去过，而老程家人自然也不在意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自然不会主动过来看。


    而后面程荔月长大了，后面还搬家了，老程家人就更没有见着程荔月的机会了，就连程金华他们搬家也是前两天他们过来找程金华帮忙才知道的，之前几年愣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前天程老大和程老太太堵上门去，但当时程金华怕闺女被老程家人吓着，连闺女面都没人程老大和程老太太见，就让闺女赶紧到隔壁去玩了。


    所以程老大和程老三还真的是不知道自己侄女长啥样了，今天问了人，那人说这就是程金华家的闺女，他们当然就信了，也没有继续多调查，结果就找错人了。


    只是这么离谱的话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的，都觉得这两个就是拍花子无疑了。


    作者有话说：


    午安～


    本章更新又晚了，继续评论区二十个小红包


    晚上我努力更！争取再更八千字！还是十点更新！


    至于之前说的日一万五，额，就当作者没说吧QAQ


    日一万五好难！只坚持一天，就不行了！哭泣jpg.


    后面还是保底日万吧，然后我能多写就多写！


    每天两更是肯定的！！


    PS：现实比小说更离谱


    在现实中，真的有当奶奶的把孙女藏起来送人或者直接扔了的，因为当时年代的原因，也没有人追究，更不可能让当奶奶的坐牢


    第54章 被判刑了


    程老大和程老三被捆着送到了公安局里,到了那公安刚刚把他们嘴里的塞得破布拿出来，两个人就狂喊自己冤枉，他们这会儿被绑到公安局实在是害怕的不行,只想着赶紧解释清楚了，公安好放他们出去。


    只不过兄弟俩解释完了之后，公安就没有一个信的，你说你认错侄女了，怎么可能？你连自己侄女都不认识长什么样,就要带到家里住几天,这不是说瞎话吗？公安只觉得两兄弟是拿他们当时傻子戏弄,这会儿就更断定这两个人一定是拍花子也就是拐子了。


    而且根据之前好不容易抓到的那些拐子嘴里审讯出来的东西来看，这些拐子最喜欢装作是小孩子的亲戚了,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孩子带走，今天要不是那个路人跟金家是邻居，还真的就让这两个得逞把孩子拐走了。


    只不过呢,公安在问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两人还真有个侄女叫程荔月的,而这个侄女正好和差点被拐的那个金梅梅小姑娘是朋友，今天那小姑娘正好是从那个叫程荔月的好朋友家回来，路上正好被这两兄弟给差点掳走了。


    公安通过这些，判断这就是熟人作案，估计这俩兄弟已经观察好久了,觉得那个金梅梅小姑娘正好是侄女的同学,方便下手，而这会儿被抓了,就谎称自己是要带侄女回家的结果认错了,但这个借口,就更显得这就是蓄谋已久的熟人作案了。


    这会儿金梅梅小姑娘已经被妈妈带回家了，本来就受到了惊吓，这会儿就更不可能把她带到公安这边了。


    现在公安局这边只有金江胜还有几个绑着两兄弟帮忙送来的街坊邻居，他们都觉得程老大和程老三在狡辩，一定要让公安给他们判刑，让这两个多蹲几年牢，不能再让他们出来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两兄弟见情况不对，再不把事情和盘托出，他们真的就要被抓进牢里了，于是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好让公安放了他们。


    “奥，所以你们原来是想把侄女拐走然后威胁兄弟要钱的啊？”公安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就更生气了，拐走兄弟家的闺女就是为了威胁兄弟要钱，这也没比他们真的是拐子高尚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卑鄙。


    而且谁能肯定这就是真的？要是他们就这么相信了这两兄弟的话，以后那些拐子不就相当于是有了免死金牌吗？要是被抓了就扯出这样真假难辨的理由来，那以后还怎么给那些拐子判罪？


    一旁的金家人听到这个理由也不信啊，哪有这样的巧合呢？刚好就把他们闺女错认成侄女了，他们家闺女难道还能跟这两人的侄女长得一样？他们就是觉得这就是程老大和程老三狡辩的理由，为了脱罪的，所以坚决不肯让公安放了他们。


    因为公安和金家人都不信程老大和程老三的扯谎理由，这会儿任这两兄弟说什么都不管用，直接把他们先铐上了，毕竟这会儿他们当街拐小姑娘还被当场逮住就是事实，这可是那么多人亲眼看到的，把他们铐起来实在不冤。


    说实话，要是今天程老大和程老三没有拐错人，还真的把他们那个侄女拐走了然后威胁自己兄弟要钱，那么这事公安还真的没法管，毕竟这是家事。


    尤其是这两兄弟还打算让亲妈带着这个侄女跟着亲戚一起走，去藏两天，这最后就算侄女爸妈报了警，公安他们也不能给这两兄弟定罪，因为之前出过不少当奶奶的把孙女送人或者是扔掉，最后顶多口头批评一下，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两件事情的性质都差不多，清官难断家务事，根本不好处理。


    但是谁让这会儿两兄弟是板上钉钉的当街拐了人金家的闺女呢？这个是无论他们说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的，这么一来，性质就不同了，这就是拐子。


    因为公安把程老大和程老三铐起来关着了，金家人才准备离开，在他们走之前，公安道：“这两个人说的话我们会去查一查的，看看到底有没有他们说的那回事。”


    金江胜这会儿就认定了这两人就是拍花子也就是公安说的拐子，刚刚的话就是在说谎，所以立马道：“公安同志啊，难道查清楚他们说的是真的就要把他们放了啊？谁知道他们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指不定就是借着这个身份才胆子这么大，好想着到时候被抓了，就扯出侄女来，说一开始想要拐侄女的。


    你们可以明察秋毫，千万不能被这两个拍花子骗了啊！不然以后万一又出去拐小孩子怎么办？”


    公安同志看金江胜这么激动，安抚道：“同志，你们放心，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毕竟肯定是要查清楚这两个人的家庭关系的，防止还有遗漏的同伙。


    就算他们刚刚说的情况是真的，但是这不能为他们脱罪，毕竟这只是他们心里想的，不能作为证据，你们放心，最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后面调查好了我们会联系你们的，你们可以监督我们。”


    金江胜听了这话才满意，他可不能让这俩人白白被放了出去，这会儿幸亏是他闺女幸运，被邻居救了，要是换了旁的孩子，指不定就遭遇毒手了！


    公安分别去了程家还有老程家那边了解情况，发现不少事情是如那两兄弟说的一样的。


    这会儿他们是有一个儿子得下乡的，的确符合他们说的是为了问兄弟要钱给儿子安排工作，才想要把侄女拐走藏起来威胁兄弟的动机，可是这些也不能作为他们脱罪的证据。


    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他们心里的想法，是真是假除了他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实际上做出来的行动就是拐了金家的小孩，这会儿就算他们辩解时候说的逻辑再对，动机再充足，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毕竟凡事论迹不论心，这会儿只看事实说话。


    无论两兄弟怎么解释，都无法改变他们当街拐小孩的罪名，最后被判上几年是一定的。


    因为那天公安上门了解情况，程家夫妻俩都出去出差了，并不在家，这事是苏万玉和裴景南两个人替程家夫妻俩跟公安说明情况的。


    公安也就是过来例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并没有给这两兄弟翻案的意思，毕竟拐侄女跟拐陌生孩子，都是拐，甚至公安还觉得，要是这俩兄弟说的是真的，那才是便宜了他们呢，毕竟那样一来，他们这会儿就没有惩罚了。


    就算是他们认错了人了，一开始想拐的是侄女，这会儿因为认错人被抓也是他们恶有恶报，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才特意让他们认错人被抓的。


    而另一边，在第二天，公安也去了老程家那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脚公安刚走，后脚当时站在门口听的邻居立马把程家两兄弟拐小孩被公安抓住了的消息传了出去，没一会儿这一片的人就都知道了，毕竟这可是进局子的大事啊，这会儿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自然就有的说道了，之后几天，家家户户谈的都是程家的这事。


    而原本程老大和程老三家是每家都要去一个孩子插队当知青的，程老三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是舍不得他去的，而剩下的那个闺女才九岁，也不好填她的名字顶上去，如果没有工作，那么程老三的儿子就非去不可了。


    因为这个，程老三私底下缠了二老许久，然后从程老太太他们老两口手里，抠出了四百块，然后再加上自己的私房钱，给儿子买了个工作。


    然后这事就被程老大知道了，他当然不干，毕竟那四百块里还有他上交过去的一部分呢，这会儿凭什么给老三儿子用？他两个儿子之一也要下乡，这会儿爹娘给老三儿子出了这个钱了，也要给他儿子出，不然他以后就不养老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前天程老太太才会跟着程老大去找程金华要钱，昨天程老三才会跟着程老大一起去绑侄女，毕竟这事他理亏，是该帮程老大的忙，最后就帮进局子里了。


    这会儿，在知道程家出了这事后，原本过几天就能进厂当学徒的程老三的儿子，这会儿工作也没了，人家厂里不要这样的人，只能去上山下乡当知青了。


    而原本一家只需要去一个的，报一个名单就行，程老大三个儿子里的大儿子已经工作结婚了，这会儿自然就不用去，只要二儿子或者三儿子去一个就行，程老大在一开始想的是老二年纪大一点，让老二去，老三就不用了。


    还是在程老三从爹妈那抠出钱来给儿子走关系买工作，程老大才想着既然老三儿子不用去，凭什么他儿子得去？之后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只是这会儿，他们的想法全都泡汤了。街道革委会在知道这事后，觉得有程老大这样父亲，程老大两个儿子都得下乡接受劳动改造，于是直接把程老大两个儿子的名字都加到了名单上面，一起去下乡吧，这会儿一个都跑不了了，两个都得去当知青。


    再加上程老大和程老三都因为拐卖被关进局子里了，这会儿还有谁敢和程家人走近？不当着面指着他们鼻子骂就是好事了，毕竟这年头拐子总是让人不齿的。


    苏万玉他们夫妻俩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立马就给程金华夫妻俩住的招待所分别打了电话过去，告诉了他们这件事，这事他们是不可能瞒着夫妻俩的，必须得跟他们说一声。


    而程金华和黄从云在知道了这件事后，简直是想吃了程老大和程老三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认错人了，这会儿被拐走的就是自己闺女了。


    到时候就算他们夫妻俩给了钱让他们把闺女还回来，最后闺女肯定也得吓得不轻，一想到这个，夫妻俩就心痛的不得了，甚至庆幸这件事没有发生。


    对于那个给自己闺女挡了灾的小姑娘，夫妻俩也有些愧疚，这会儿那个小姑娘肯定是吓得不轻。因为黄从云还得两天才能回来，程金华也还得十多天。


    所以这会儿夫妻俩就请苏万玉帮忙，去上门慰问一下小姑娘，给人家一些钱补偿一下，这多少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了，人家也是某种意义上救了自家闺女。


    除了这个，程金华还想让苏万玉帮忙跟那一家人说一声，让他们千万不要撤案，毕竟这事也是有点转圜余地的，要是金家人这会儿愿意接受赔偿跟老程家和解，程老大和程老三就算是被判，也不会判得太重，不轻不痒的，程金华觉得完全达不到惩治他们的目的，之后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呢。


    为此，程金华决定，只要金家人不撤案，到时候老程家人为了和解愿意给多少钱，他都能补给金家，绝对不会让金家吃亏。


    苏万玉当然是愿意替黄从云和程金华走这一遭的，她本来就喜欢孩子，平生更是最厌恶拐子，这会儿对程老大和程老三两兄弟更是一万分的厌恶，恨不得他们被关一辈子。


    这事闹得这么大，程荔月当然也是知道了，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金梅梅这个好朋友，当时金梅梅要是不穿她的衣服，也不会被认错差点拐走，所以这会儿她也跟着苏阿姨一起去看望金梅梅这个好朋友。


    裴立戎当然是也要跟着的，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妹妹了，生怕老程家的人再来把妹妹拐走了。


    因为前两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金家人给金梅梅请了几天的假，让她在家里休息。


    只不过对于金梅梅这个社交小达人来说，这会儿在家里休息不能去学校跟同学玩，反而更无聊了，在家休息了两天，她都已经要忘记那天被吓到的感觉了，只想出去玩，不过看着爸爸妈妈担心的模样，金梅梅只好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而这会儿看到好朋友来看自己了，金梅梅高兴地很，立刻就抱了上去。


    程荔月对着金梅梅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其实那天大伯还有小叔他们是想要拐我的，结果认错成你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金梅梅很宽容地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这是他们做出来的坏事，我怎么可能会怪你？这事都是他们错，我就是怨也是怨他们啊？不怪你的！”


    “这些小人书都送给你，你这几天在家里可以慢慢看。”因为知道这几天金梅梅在学校请了假，程荔月把家里金梅梅没有看过的小人书都带了过来，也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金梅梅看到这些小人书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些都是她没有看过的，一时间她甚至觉得差点被拐是好事了，她高兴地紧紧抱住好朋友就差手舞足蹈了，激动道：“谢谢你！”


    程荔月见金梅梅收下了这些小人书，心里才好受一点，不然她对于好朋友天降横难，替自己挡了灾的遭遇真的是很愧疚。


    而另一边，堂屋里大人们也正在谈话。


    金江胜也就是金爸爸把苏万玉给的那二十块钱推拒了回去，道：“这事本就跟他们没有关系，怨不着他们，不用给我们钱，不然我们要是拿了，这心里还不踏实呢。”


    金江胜他就事论事，并不怪程金华他们夫妻俩，毕竟虽然那两人是程金华兄弟，但是程金华却跟他们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会儿金江胜恨程老大和程老三，却不会多迁怒程金华他们。


    而且金江胜是认定程老大程老三当时就是要拐他闺女的，并不相信他们说的认错人的那些狡辩，这会儿就更不会觉得这事程金华他们有错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就算要赔偿，也不用程金华他们赔。


    苏万玉见金江胜不愿意要这个钱，就想着到时候去帮忙买点东西送过来，毕竟总归是让人家闺女遭了无妄之灾的。


    苏万玉又跟金江胜聊了一会儿，最后才提出希望他不要撤案的想法，以及若是老程家愿意花钱和解，他们这边也会补偿同等的钱。


    而金江胜听了，拒绝了，只不过拒绝的不是不撤案，而是不要那个钱，他道：“你们放心，这事我肯定是不会撤案的，万一他们以后出来了，又去拐其他孩子怎么办？若是因为我的撤案导致其他孩子被拐，我心里是过不去的，这事我姓金的做不出来。至于到时候那钱，你们也不用给，毕竟就算你们不说，他们给钱我也是不会接受的。”


    金江胜他和媳妇都是双职工，家里老大也都进厂工作了，只有老二这个儿子还有老三也就是金梅梅这个闺女在上学，一家三份工资，养两个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谈不上困难，老程家到时候要是给钱，他是不可能收的，平白为了一点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苏万玉在回去之后，把这番话打电话跟程金华还有黄从云夫妻俩说了，他们夫妻俩对金江胜非常感激，对他的品性更是敬佩，毕竟这要是一般人家，肯定是更愿意接受钱和解的。


    于是夫妻俩就商量等回来之后，一定得上门去感谢一下人家，或许可以认个干亲，毕竟他们夫妻俩心里清楚，金家小姑娘这会儿大概率就是为自家闺女挡灾的。


    黄姥姥他们那边也不可避免地知道这事，都吓得不轻，就差一点，这会儿被拐走的就是月月了，他们在心里更是把老程家人骂了一百遍。


    而这会儿程老大和程老三都被抓进去了，保不准家里剩下的狗急跳墙，想要过来报复，这会儿程金华夫妻俩又都出差不在家，黄姥姥他们根本不放心宝贝月月。


    这会儿黄姥姥和黄姥爷因为不用上班，于是就每天轮流过去送看望宝贝月月，而黄从芬也嘱咐虎子在放学的时候跟着妹妹一起回去，等妹妹到家了，他再回来。而蒋顺这个姨夫，就负责盯着老程家人，防止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不过事实上，老程家人这会儿还真的没有这个胆子。自从程老大和程老三被抓进去之后，剩下的老程家人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一点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了，生怕也被抓进了局里。


    这会儿周围的人家也都盯着他们呢，只要他们一做出点什么，保管立马就有去举报的，在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去再找程荔月报复，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进去陪程老大和程老三了。


    但是老程家人的担心，黄姥姥他们可不知道，反正在程金华他们夫妻俩回来之前，黄姥姥他们是一定要把宝贝外孙女保护地严严实实的。


    而裴立戎因为这事，之后几个星期天都没有带着妹妹去图书馆，生怕在路上老程家人突然跑出来，把妹妹给抢走。


    这个倒是让每个星期天都等在图书馆的老教授给郁闷到了，那个小少年怎么只来了一回就不来了？难道是这段时间没有遇到问题？可惜当时没有问他家住在哪，不然还能跟这小少年父母商量每个星期天送他这里，他帮忙教导呢！


    裴立戎在家里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今年暑假要去他爸那边跟着操练。


    自从跟着叔叔婶婶到省城这边来之后，三年之间他就去爸爸部队那边跟着训练过一次，之后的假期都因为舍不得和妹妹分开，就没有去，只是在平时坚持日常锻炼，只不过是没有在爸爸部队那么大的强度还有他爸指导的。


    但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身手应付同龄人或者大几岁的学生是绰绰有余的，完全可以保护好妹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可是出了现在这件事，裴立戎有些怀疑，毕竟他现在也才十二岁，就算身手再好，但是遇到两个成年男人，自保可以，但是再保护妹妹就有点难度了。思来想去，他决定要把训练提上日程，今年的暑假必须过去了。


    黄从云是在两天后回来的，而又过了十天，程金华也回来了。


    他们夫妻俩回来的第一件事，都是抱着闺女不放，前前后后把闺女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他们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在心里把老程家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程金华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跟老程家那边断了关系，以后每月的养老钱是不会再给了，他实在不能忍受老程家的人居然想打他宝贝闺女的主意。


    只不过现在老程家人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再加上这会儿搞运动，大义灭亲的事情大家都看多了，子女跟父母断绝关系的更是不少，常见得很，这会儿没人觉得程金华这么做过分，反而觉得他跟老程家人划开界限很有思想觉悟呢。


    老程家的人这会儿就是想闹，也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他们一闹，街道委员会那边就把他们带到台上当众批判他们，本来这个时候，邻居们都恨不得对他们吐唾沫星子呢，他们要是再被弄到台上批判，大家就该扔烂菜叶了。


    因为这个，老程家人还真的是不敢过去找程金华麻烦。


    而公安那边判决结果也出来的挺快的，因为金家的人不松口，程老大和程老三就不可能被放出去，最后他们被判了五年，这也是在判刑的时候有一些他们真的是认错人的考虑的，再加上最后是犯罪未遂，没有判多。


    只不过就算是五年，对于程老大和程老三也不可能轻松到哪去。


    这会儿坐牢可是要天天下地干活的，作为犯人的他们，活计肯定轻松不到哪里去，而且住宿条件也是很恶劣的，六七个人住一间，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可以说是生活困难了，虽然每天都有免费的伙食，但是肯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毕竟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百姓生活困难呢，怎么可能拿好的饭给这些犯人吃？


    只不过这些又怨得了谁呢？这事也没有人逼着他们两人做，这样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要不是他们认错人被抓了，这会儿受伤的就是程家一家人了，到时候程荔月被带走之后，大概率是要吃苦的，也幸亏他们没有成功。


    在程老大和程老三被判了刑之后，程金华这边也跟金家认了干亲，以后按照亲戚走动。金家人一家人都很不错，认这样一门干亲，程金华是很乐意的。


    因为认了干亲，两家人走动频繁，再加上又只隔了几条街道，从金家走到他们这只需要几分钟，在这之后，金梅梅和程荔月两个好朋友就经常互相上门做客了，平常在学校比起以前更是亲密地不得了，裴立戎差一点就吃醋了，不过想到金梅梅某种意义上也是救了妹妹，他就对她宽容了许多，默认妹妹跟她越来越亲密了。


    只是就算妹妹和金梅梅玩得再好，最亲近的人还是他这个哥哥的，每天上下学都是他们一起的，而且他还可以给妹妹做饭梳头发呢！这些都是金梅梅不能做的。


    *


    七月，暑假。


    裴立戎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去他爸那边跟着训练两个多月了，这是他思考了很久的结果，为了以后可以好好保护妹妹，暂时和妹妹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值得的。


    “你要走啦？”程荔月已经习惯裴立戎这个哥哥天天陪在他身边了，这会儿在知道他要离开两个多月，还有些失落。


    “不要担心，我爸那边有电话，到时候你每天来我家这边，我打电话给你。”裴立戎已经想好了，这边家里是有电话的，他爸爸那边也有电话，到时候他每天都可以和妹妹通一次电话，这样他就算走了，也不会让妹妹跟他生疏了的，他到时候肯定会一天不落的打电话回来的。


    程荔月听到这个，心情才稍稍好了一点，她昂着小脸严肃地说道：“那你到时候不许忘记了，一定要记得每天都打电话给我。”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的，每天晚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其实要是可以的话，裴立戎更想早上醒来给妹妹打一次电话，晚上睡觉之前再给妹妹打一次电话，只是他知道妹妹早上是喜欢赖床的，尤其是暑假不用上学，妹妹早上起得就更晚了，每次都得他去叫起床。


    而这会儿，他是不舍得让妹妹每天早起就是为了接他的电话的，所以还是每天就晚上打一次电话就好了，他只要每天都可以听到妹妹的声音就满足了。


    “到时候我晚上也会第一时间接你的电话的，还有你在叔叔那训练的时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伤了身体。”程荔月也认真的叮嘱哥哥。


    “嗯，我知道，你在家里也要认真喝药，孟爷爷说你再喝一年，身体肯定就能好大半了，你可不许偷偷把药倒掉不喝。”


    “嗯，我肯定乖乖喝药。”程荔月有些心虚地答应道，把药偷偷倒掉的事她只做过一次，因为那天实在不想喝苦药了，就任性了一下，偷偷倒掉了，之后就没有再做过了，她还以为没有人发现呢，没想到哥哥早就知道了。


    不过这会儿她既然答应了哥哥好好喝药，就肯定会做到的，在哥哥走了之后，她肯定是不会再偷偷把药倒掉的，毕竟她也只倒过那么一次。


    而且这个药是对她身体好她还是知道的，她肯定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事实上，离裴立戎要走还有好几天，但是他不想到临走那天再告诉妹妹，所以才提前说了，想要跟妹妹好好道个别。


    而苏万玉和黄从云看着这两个小孩子依依不舍地道别也觉得有些好笑，就分开两个月，搁两个小孩子那里，怎么就好像要分开两年一样？而且家里还有电话，就算分开两个月，每天也都能通一次电话，但就是这样，俩孩子还是不舍地不得了。


    不过这大概就是孩子的友谊吧，只分开一天就觉得想得不得了了。


    在裴立戎要走的这两天，程荔月这个小主人是非常不舍得的，但是小橘可是巴不得这个人类男孩子赶紧走呢！这段时间他天天都要带自己出去遛好多圈，简直是要把猫遛瘦了！


    而等这个人类男孩子走了，它只要跟小主人喵喵叫撒娇，小主人就很容易心软，它就可以在家里睡大觉了。


    想到以后不用出去遛弯，小橘快乐地直舔爪子，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来摇去。


    果然，小猫咪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作者有话说：


    八千二的更新！粗长~


    晚安～


    PS：明天中午更新还是在一点


    上午又要出去核酸了，连续三天了（躺平jpg.）


    第55章 虎子考试


    裴立戎走的时候是六月底,一直到了八月底的时候才回来。


    这两个月里，因为两个小孩子天天通电话，除了不能见面,其他的倒也和在家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除了一点，那就是打一通电话，少说半个小时起步，两个孩子事无巨细地跟彼此分享着生活日常，话多得好像永远说不完,要不是惦记着让妹妹早点睡觉不要熬夜,裴立戎是恨不得电话一打就就好几个小时的。


    明明之前在家的时候,两个人话还没有这么多的，结果一分开,却忽然觉得话好像总是说不够的样子。


    因为电话频繁，裴立戎就算这个暑假没有陪在妹妹身边，但是却也把妹妹身边发生的事情都了解地七七八八了,回来之后，两个孩子还像之前一样亲密。


    “我是不是有些黑了？”裴立戎小心地问妹妹。


    去了那边两个月,天天跟着训练，训练就是训练，也不可能有什么防护，天天在太阳底下晒着，很难不晒黑。裴立戎是不在意晒没晒黑的,而且部队那边大多都是皮肤黑黑的糙汉子,他在那边，就更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晒黑了。


    只不过在回来之后,见到了妹妹,他难免是会在意一点了。他跟妹妹相处了好几年,也是知道妹妹更偏爱白皮肤的，这会儿很担心自己晒黑了，妹妹会嫌弃自己。


    程荔月看了看，其实呢，并不算黑，因为裴立戎本来就是冷白皮，一直都是比同龄人白得多的那种，这会儿跟他临走的那时候相比，的确是黑了一点，但是站在人群中，却很难看出晒黑了的迹象，毕竟这会儿就算是比起两个月之前黑了一点，但是与普通人相比，还是很白的。


    “不黑，很白！很顺眼！而且就算晒黑了也没事，我觉得哥哥怎么样都长得最好看。”程荔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她说的也是实话，裴立戎这个哥哥，是她身边遇到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了，两人天天在一起，程荔月觉得自己眼睛都被养刁了，很是秀色可餐了。


    以前冷白皮面白如玉的时候很好看，现在晒得微黑一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程荔月觉得她大概是看脸的，只要脸长得好看，是黑是白就有些无关紧要了。


    裴立戎听了妹妹的话，一下子就高兴了，他边牵着妹妹的手进屋边认真说道：“我觉得在家里待几天，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临走时候的样子了，到时候我就又白回来了。”对于黑不黑这件事，裴立戎还是很执着了。


    程荔月使劲点点头，道：“嗯，我相信哥哥，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哥哥不管什么样都好看，哥哥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不管哥哥晒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喜欢。”


    妹妹彩虹屁一句一句地冒出来，让裴立戎心花怒放，他像是献宝一样地拿出了一个手串，“这是我用打出去的子弹壳穿成的，已经磨平了，送给你。”


    对于每一个男孩子来说，就算是对热武器并不那么偏爱，但是打出的第一枚子弹的子弹壳，对于他们总是有着一些纪念意义的。


    只不过对于裴立戎来说，他却并不想把这枚子弹壳收藏起来，而是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送给妹妹，只是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喜欢，毕竟子|弹壳，总归是太冷硬了些。


    程荔月看着被穿成手串的子|弹壳，冰冰冷冷的，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只不过很是黯淡，不过因为送的人是裴立戎这个哥哥，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的，人生中第一枚打出的弹壳，很有意义。


    “这个手串收起来就好，你带这个。”说着裴立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个手链，很漂亮精致，红绳子编成四股，上面缠着透明的珠子，红绳尾部坠着两个很精致的银色小锁，当时裴立戎一眼就看上这个手链了，立马买下来，准备回来留着一起送给妹妹。


    至于那个子弹手串，妹妹收起来就好了，他只要知道妹妹喜欢就行了，并不要妹妹戴在手上，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那个子弹手串还是太冷硬了，戴在妹妹手腕上，他还怕膈着妹妹呢！妹妹还是戴这种漂亮的红绳手链好看。


    程荔月她是很喜欢精致的小东西的，这个红绳手链很符合的她的审美，她乖乖的让哥哥把红绳手链给她戴上。


    “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哥哥。”程荔月晃动着手腕美滋滋的说道。


    裴立戎帮妹妹一边调节手腕上红绳的松紧一边说道：“你喜欢就好。”


    程荔月的手腕又细又白，戴着这条红绳手链，就更显得精致漂亮了，走路之间红绳尾部两个小银锁晃来晃去，看着就有趣。


    裴立戎把两条不同的手链都送给妹妹之后，终于满足了，他看了屋里一圈，道：“小橘呢？正好我今天没事，一会儿带它出去遛一遛吧。”


    夏天太热，妹妹不爱顶着大太阳往外跑，再加上小橘还惯会撒娇地喵喵叫，两个月来，出去遛的次数是屈指可数，妹妹在电话里没少跟他说小橘又胖了。


    这会儿裴立戎回来，自然是要把遛小橘的这件事给捡起来了，暑假之前他还没有走的时候，遛小橘就是他的差事。


    程荔月指了指窗帘后面，道：“在那呢，它现在最喜欢趴到那边睡大觉了，你看那边还有它的大尾巴呢！”


    裴立戎一看，果然一个鸡毛掸子一样的毛茸茸大尾巴在那边晃来晃去，只不过刚刚有窗帘的遮挡，他竟是一时没有发现小橘藏在了那里。


    他上前大手一捞，就把在窗帘后面躲懒的小橘给抱到了怀里，然后熟门熟路在屋子里找到了遛小橘的绳子，三下两下就把小橘套住了。


    小橘它一感受到了脖子上的绳子，连大尾巴都不摇了，它知道，这会儿又该出去被这个人类男孩遛来遛去了。


    小橘不太想动，还想继续躲懒睡大觉，于是就冲着旁边的小主人使劲喵喵叫，撒娇的动作很熟练了。


    只不过这会儿程荔月明显不会心软，她看着被哥哥牵着准备出去的小橘，一边摸了两下一边安慰道：“小橘，你已经好胖了，该减肥了，乖，等回来了给你吃小鱼干。”


    这会儿家里的小鱼干是不缺了，蒋顺这个姨夫自从跟大姨结婚一来，往他们家送东西的次数就更频繁了，因为经常会去港口那边的渔村加工厂运货，小鱼干这些干货每次都能带回来不少，小橘也隔三差五就能被投喂两次，伙食不得了，这才能被养得皮毛溜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一只漂亮猫咪。


    这会儿快要到下午五点，也不是星期天，大人们大多数都还没有下班，不过因为是暑假的最后两天，不用上学，下面还有不少小孩子在那玩。


    裴立戎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给妹妹坐着，然后就去遛小橘了，不过妹妹是一直都在他的视野之内的，不然的话，他是不敢把妹妹一个人留在那边的。


    遛了小橘半个小时班，裴立戎才牵着小橘领着妹妹回去。而这会儿两家大人也都回来了。


    裴立戎本来还想着可以和妹妹一起吃饭呢，他在部队里跟他爸又新学了两道菜，这会儿正好可以作为妹妹尝一尝，但是这会儿却泡汤了，因为妹妹一家要去姥姥那边吃饭，他只能遗憾地等着明天再跟妹妹一起吃了。


    黄从云给闺女戴上帽子挡太阳，然后夫妻俩才带着闺女一起去黄姥姥家。


    “快进来，切了西瓜。”黄姥姥一边拿了块最红最大还少籽的西瓜给宝贝月月，一边招呼闺女女婿进来拿西瓜吃。


    “妈，西瓜哪里来的？水果店吗？要是有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也买一个带回去。”黄从云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你姐夫去接虎子的时候在水果店买的，不过你们不用买了，屋里还有一个，一会儿直接带走吧，那边水果店那里，这会儿早就排长队了，要不是每家限额限量，这会儿早就有人用小推车去装了。”黄姥姥一边指着地上网兜里剩下的那个西瓜一边说道。


    虎子已经十六了，算是半个大人了，平常的时候自然是不需要有人去接他的，只不过今天的日子特别，虎子在今天去参加钢铁厂的招工考试了。


    本来黄从芬也想去在外面等着儿子出来的，但是她今天上班请不了假，就只能让调休放假的蒋顺过去接了。


    “考得怎么样？”程金华他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车间里的事情，还有跟着厂长他们开会，中间也没有时间去看看虎子的考试情况，所以这天下午一家人才过来黄姥姥这边吃饭的，就是想顺便问一下虎子考试的事情。


    “上午通过了第一场考试，下午又跟着那些剩下的人一起参加了加试，不过结果还没有出来，说是过两天才宣布结果。”蒋顺出来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说道。


    程金华听到虎子参加了加试，就心中有数了，他觉得虎子八九不离十是能被录上的。这次厂里总共招三十个人，岗位都不太相同，程金华让虎子报的是技术工学徒，三十人里面只招五个名额，虽然考技术工学徒难度大，但是以后发展好，成为了技术员之后，工资待遇都是很不错的。


    程金华带了虎子四个月，从虎子确定要参加钢铁厂的考试就开始带了，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没少教，再加上虎子学得也认真，通过招工考试问题是不大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晚了，而且还短（捂脸jpg.）


    评论区继续发二十个小红包补偿～


    么么啾


    第56章 重新考试


    虎子没一会儿也出来了,他刚刚是在屋里睡觉，白天上午一场初试、下午一场复试，花了他不少精力,再加上因为紧张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早上又早早起来了，一天的考试下来，难免精力不济，睡了几个小时。


    这会儿看到程金华这个姨夫来了，立马过去跟他讲招工考试的题目,这就跟大部分学生考完试喜欢对答案一样,对完答案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程金华他不仅是主任,而且当时进厂的时候还跟着一位师傅学了好几年的技术，而现在进厂也快有十七年了,基础不可谓不结实，招工考试上的题目对于程金华来说就是信手拈来，更何况之前还是他带着虎子辅导的,对虎子要考的内容更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这会儿虎子只一说题目，程金华就能说出答案来,而最后对完答案之后，程金华更是确定虎子有九成几率是会被录取的。


    而虎子这会儿在跟姨夫对完答案，确定了自己大部分的题目都答得很好之后，才放下心来，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担心万一自己发挥失误了怎么办,还好没有。


    就算平时虎子再稳重，这会儿也难免喜形于色,忍不住地咧嘴笑了。比起让他妈花钱给他走关系弄工作,虎子更想靠着自己的能力通过招工考试考进去,虽然他知道几百块钱他妈肯定是愿意为他出的，但是他不想自己连工作赚钱孝敬他妈妈都还没有，就先让他妈把钱给他花上了。


    为了能不让他妈多花这笔钱，虎子之前可以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来准备招工考试，前段时间可以说是他这十几年里学习最认真的时候了。还好，现在有了回报。


    虎子这会儿很是心满意足，笑着道：“到时候我进厂工作了，第一个月发了工资之后，我请咱们全家一起去国营大饭店吃饭。”


    对于虎子的这番话，大家也都没有反驳，毕竟这都是孩子的一番心意，就连黄从云和黄从芬她们姐妹俩，当年进厂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不也是都忍不住地给一家人买了礼物吗？所以她们这会儿格外能理解虎子的心情。


    虎子已经打听好了，进厂之后当学徒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十八块，到时候他请全家人一起吃晚饭，剩下的钱还能一人买一件不太贵的礼物，至于剩下的钱，虎子决定交给妈妈，他以前就说以后工作赚了钱都给妈妈花的。


    只不过这会儿他还没有进厂呢，招工考试都还没有公布结果呢，后面的这些话虎子就没有说，但是不妨碍他一个人在那傻乐。


    程荔月这会儿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西瓜，一边为虎子这个哥哥高兴。虎子这个哥哥是个很好的哥哥，从小就是拿程荔月当亲妹妹看的，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能进厂当工人就是就是最大的喜事了，所以这会儿虎子这个哥哥可以通过招工考试，还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且在程荔月眼里，虎子哥哥能通过招工考试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几个月他的努力程荔月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为了方便程金华这个姨夫教导，那段时间虎子是过来她家这边住的，每天从早上看书到晚上，偶尔还会被她爸带到厂里动手实践一番，可以说是没有一丝懈怠了。


    当然，用虎子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本来就笨，比不得有天分的人，这会儿要是再不努力一点，那就太对不起姨夫天天花那么多时间来教我了。”


    其实程荔月并不觉得虎子这个哥哥有多笨，虽然平时憨厚了一点，但是智商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教学方法得当，考大学也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个年代的教学方法实在是有些粗糙，再加上虎子他上初中那两年学校天天搞运动，就更不可能学习多少东西了，最后考高中自然就困难地很。


    不过这会儿高考停摆，就算虎子能上高中，也没办法考大学，最后的结果还是进厂工作，所以这会儿初中上得怎么样自然就无所谓了。否则若是能考大学的话，程荔月是一定会让裴立戎这个哥哥帮忙给虎子补课的。


    “你们来啦？正好，等我一会儿，我今天一定要下厨好好露一手。”黄从芬这会儿才下班从厂子里回来，早就准备一回来就好好做一顿大餐给儿子补补了，这段时间儿子的辛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好不容易参加完了招工考试，她是一定得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儿子的。


    蒋顺也点点头，把手里的西瓜皮扔掉，准备去洗手跟着一起进厨房，他道：“菜我下去去接虎子的时候也顺路买好了，都放到厨房了，一会儿我也跟你一起，我做海鲜可有一手了。”


    黄从云和程金华本来是想要进去一起搭把手的，但是被蒋顺和黄从芬都赶了出来，让他们出去坐着歇着去。


    黄从云和程金华也能理解大姐他们这会儿的激动心情，于是夫妻俩就出去继续和黄姥姥还有黄姥爷唠嗑了。


    “还要吃吗？”虎子看到妹妹吃完了一块西瓜之后，立马问道。


    程荔月摇了摇头：“不吃了。”


    虎子道：“再吃一块吧，这个时候的西瓜是最甜的。”


    程荔月道：“一块就够了，一会儿我还要留着肚子吃大姨和姨夫亲手做的大餐呢！”


    虎子听到这话，再加上一会儿屋里那个西瓜也要让姨夫带回家去，妹妹想吃的时候还能吃，才没有继续劝。


    而程荔月这会儿不吃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西瓜不太甜。


    虽然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市面上供应的西瓜已经够甜了，但是对于程荔月这个在后世吃惯了各种经过几十年精心培育的品种瓜的人来说，这会儿的西瓜就是没有那么如人意了，虽然也甜，但是到底还没有到那种让程荔月惊艳的地步，是以每次吃瓜就是尝个鲜，并不会吃太多。


    蒋顺自从和黄从芬结婚了，就没少跟着一起下厨做饭，样样都是比着程金华来的，毕竟他好不容易娶上了自己喜欢的媳妇，可不能被比下去了，程金华这个“妹夫”能做的，蒋顺觉得自己也都能做，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蒋顺之前可以说是孤身寡人一个过了好些年，虽说偶尔开玩笑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心里也是经常会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家里太冷清了。


    这会儿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漂亮媳妇，日子过得比以前有滋有味多了，这会儿别说是天天做饭洗衣了，就是让他当牛做马他都愿意，这样一家和乐的日子，他很珍视了。


    “我来烧火，你洗菜就行。”黄从芬刚要烧火，这活计就被蒋顺揽了过去，自己蹲在那烧起灶台的火来了，一边烧一边道：“一会儿我做那个爆炒蛤蜊，这道菜我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保证他们都爱吃，虎子上次吃的时候不也说好吃吗？正巧今天他考完试了，让他高兴一回。”


    黄从芬一边洗菜一边道：“嗯，我看你还买了豆角，我一会儿再做一个干煸豆角，正好荤素搭配，月月也喜欢吃，然后再来一个青椒炒肉和葱爆鸡蛋，外面黄瓜再不摘也老了，一会摘两根凉拌……”


    “做好了！大家准备洗手吃饭。”蒋顺一边端着菜出来一边说道。


    程金华听到之后，也赶紧洗了手过去帮忙端菜，没一会儿，桌子上的菜就摆满了。


    这么一桌子菜，对于其他人家来说，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吃得到，但是在黄姥姥家这，一个月至少会吃上一回。


    不提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两个，隔一段时间就送肉送蛋还有米面过来，还有蒋顺这个隔三差五跑车的，作为运输队司机，不仅工资高，而且福利还好，每次跑车回来，更是能带不少吃的，又因为经常往港口那边跑，海鲜这些东西黄家就一直没少过，连大闸蟹都能一两个月吃上一回。


    而且家里也没有要花大钱的地方，这日子就过得更好了。


    蒋顺和程金华性子也都差不多，都是舍得给家里买东西的，所以平常伙食就更是差不到哪里去了，像今天这样的大餐，一家人更是都习以为常了。


    蒋顺道：“程哥，虎子招工考试的结果就麻烦你帮忙盯一下了。”因为厂里那边说过两天出结果，也没有说具体哪一天，他们也不好天天蹲钢铁厂门口等，蒋顺自然就只能拜托程金华帮忙盯一下了，毕竟他是钢铁厂主任，到时候消息肯定知道的比他们早。


    “嗯，这事你放心，虎子这段时间还是我一手带着教的，他招工考试的结果我肯定会帮忙盯一下的。”这事对于程金华也就是顺手的事情，更何况虎子还是他外甥呢。


    蒋顺哈哈笑了两声，“行，那这事就让程哥你费心了，到时候就让这小子请你吃饭，他刚刚可说了，到时候工作之后第一个月发了工资要请大家去国营大饭店的。”


    虎子也挠了挠头笑了，他是肯定会请全家去吃饭的，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肯定不会变卦的。


    程金华他们到了六点多才在黄姥姥这吃完饭准备回去，回去的时候，黄从云牵着闺女，程金华则抱着那个大西瓜。


    他们已经习惯每次到黄姥姥那边会被塞点东西带回去了，当然他们也经常送东西过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管是他们送东西过去还是黄姥姥给他们塞东西带走，都已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们很少推拒，几乎都是给了就带走。


    那个西瓜是在第二天吃的，跟隔壁一家一半，两家分着把西瓜吃完了，西瓜也够大，两家分着吃也不会不够分的。


    裴立戎他知道妹妹对西瓜兴趣不大，这才把妹妹送到他嘴边的那块吃不完的西瓜给吃掉了，浪费不好，有时候妹妹饭吃不完，裴立戎都会帮着一起吃，妹妹的胃口小，裴立戎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帮妹妹吃掉吃不完的西瓜，动作就更自然了，不假思索地就着妹妹的手三口两口把那块西瓜吃完了。


    明天就要新学期开学了，程荔月就要上二年级了，而裴立戎也要上五年级了，五年级上完，就升初中了。这会儿也幸好钢铁厂的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都是建在一块的，裴立戎以后就算是上了初中，照样可以接送妹妹，跟着妹妹每天一起上学。


    上学！程荔月抱着小橘叹了一口气，她的懒觉又没有了，以后又要每天早起了！


    唉！哥哥不在的时候，她觉得暑假过得好慢啊，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而现在要开学了，没有懒觉睡了，她又觉得暑假过得好快，她懒觉还没有睡够呢。


    程荔月有些蔫蔫的，但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乖乖地起床了。


    裴立戎他到了学校，把妹妹送到了新班级后，才去自己的班上。


    虽然升了一级，但是班级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职工子弟小学是不分班的，只要你不中途退学，到了初中毕业，班上同学就还是一年级一起上学的那一批。


    所以这会儿程荔月一进班，就看到了早就已经到了的金梅梅和于平安他们，因为这一暑假他们也没少到彼此的家里做客一起玩，虽然放了一个暑假的假期，他们关系还是好得很，一见面就说上了。


    而另一边，钢铁厂那边招工考试的结果也出来了，只不过却出了波折，需要重考。


    程金华道：“虎子这次招工考试通过了，名单出来了，上面也有他。只不过，这会儿还得重新考一次。”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考了一回吗？现在怎么还要考一回，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黄从芬有些紧张地问道。


    程金华安慰道：“不独虎子，所有人都是要一起重考的，不过你们放心，重考的卷子跟之前的难度差不多，本来虎子就是考上的，这会儿重考一回肯定是照样也能考上。至于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说来也复杂。”然后程金华就把为什么要重新招工考试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其实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首先这事跟厂里的两个主任有关，一个是之前跟程金华家有过龃龉的潘主任，另外一个是关主任。


    事情起因就是潘主任他的大儿子潘建国也十六了，正好这会儿有招工考试，潘主任就想着让大儿子趁着这个招工考试进厂，不然后面找不到工作，家里又有两个孩子，按照政策，作为老大的这个儿子肯定就要下乡插队当知青了。


    只不过潘主任大儿子一向不着调惯了，觉得自己父亲好歹也是个车间主任，难道还不能帮自己安排进厂了？所以这几个月自然也就没怎么学，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潘主任在知道大儿子偷奸耍滑什么都没准备的时候，离考试就剩半个月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突击也来不及了。虽说潘主任使点钱，花个五六百，也能给儿子买一个工作顶班进厂，这样的事情多得很，不少人到了退休年纪，家里孙辈又小，不好接班的，都会把工作卖掉，换一大笔钱来。


    只是潘主任舍不得花这么一大笔钱，于是就去找了负责这次考试的关主任走关系。关主任平时就跟潘主任的关系还行，再加上潘主任还给了一百五十块钱，关主任看在钱还有以往的交情上，最后就没有拒绝，答应了潘主任的要求，把试卷透露给了潘主任。


    对于潘主任来说，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了，少花了好几百块钱呢。


    然后潘主任的儿子在这次招工考试就考上了，最后贴录取红榜的时候，潘主任的大儿子潘建国赫然在列。


    只不过，潘主任根本没有想到，他儿子之前那段时间太招摇了，早就被人记在了心上。


    招工考试的录取名单一出来，就有人不乐意了。那人正是潘主任儿子潘建国的同学，他可是知道潘建国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的，每天都是出去浪荡，跟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玩上一整天，他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这事有不少人可以作证。


    潘建国的那个同学觉得，自己本来在学校的时候学习就比潘建国好，而且还根据以往的招工考试好好复习了，请教了不少老师傅技术上的东西，但是这样他都没考上，凭什么潘建国天天出去玩然后就考上了？然后他就坚持认为这次招工考试有猫腻，再加上父母也不服气，最后闹到了厂长那里。


    而厂长这一彻查，就查出了关主任泄题给潘主任的这件事情。厂长很是雷厉风行，这会儿关主任和潘主任都已经被停职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招工考试自然也得重新考才行，毕竟谁也不知道关主任有没有把这事透露给潘主任之外的人，还是重新再考一遍才显得公正，甚至连重新考试的试卷，都是厂长他亲自出的。


    至于虎子，他这也是属于无妄之灾了，本来名字都已经被录取上去了，结果出了这么一遭事情，好好地还得再重新考一遍。


    这会儿跟虎子一样被录取的那些人都在暗骂潘主任他们，毕竟再考一遍，万一运气不好考不上呢？而那些没有被录取的就有些庆幸了，毕竟再考一次就是平白多得的第二次机会啊，努努力说不定就能考上了，一时间又斗志昂扬了。


    程金华安慰虎子道：“这次招工考试，你的排名是第二，说明你的实力是够了的。明天的重新考试，只要你发挥稳定，肯定是会被录取的，放宽心，好好考。”


    虎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考的。


    程荔月还是在虎子去再次考试的那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她跟裴立戎这个哥哥抱怨道：“都怪那个潘建国，以前想要欺负我们就算了，这次他作弊还害得虎子哥要重新再考一次，幸亏被人发现他作弊了，不然这会儿他都已经进厂了呢。”


    裴立戎安慰道：“别气，我听叔叔说了，他以后就算是靠实力，也不能进厂工作了，因为这次作弊，厂里不许他再参加招工考试了，以后厂里永不录用他了。”


    程荔月听到这个，才解气了不少，同时心里还祈祷着虎子哥哥招工考试一定要过，不能因为这个潘建国，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至于被不少人都在暗骂的潘建国，他的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这次作弊的事情被人揭发到厂长那里，闹得不小，别说钢铁厂了，就是其他国营厂子，以后也都不大可能录用潘建国了，这会儿各个厂子也是讲究工人作风的，招工名额本来就少，就更不愿意再招一个作风有问题的人进厂当工人了，所以这个潘建国，在他不是独生子的情况下，没有工作，后面的大概率是要下乡当知青了。


    虎子重新考试的结果，程金华一早就盯着了，最后录取名单一出来，他就过去看了，虎子这会儿还是跟之前一样，是第二名，发挥非常稳定，而本次的录取名单跟之前相比，相差也并不大，三十个人，只有四个换了人，不过这大概也是运气问题。


    虎子这会儿是板上钉钉地考上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只不过因为先前这一出，黄从芬他们私底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过两天又有意外出现，然后就还要再重考一遍。


    不过潘主任他们那样作弊的还是少数，更何况第二次招工考试还是厂长亲自出题，就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了，虎子没过半个月，就顺利进厂了，正式成为了钢铁厂的一名学徒工，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


    *


    虎子进了钢铁厂，作为学徒，第一年的工资十八块，第二年的工资二十块，第三年的工资二十二。


    而到了第四年也就是七三年，他出徒了，正式转正定级，作为一名技术工人，每月的工资变成了三十四块，这已经是高工资了，而且他再干上两年，很快工资就能升到四十块，技术工人的待遇一向都是很好的。


    而这个时候，程荔月也终于要小学毕业了，马上就要升初中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的个子，终于到了一米六了！这简直是让她高兴地不得了，每天都要量一量身高，看看有没有继续再多长一厘米。


    作者有话说：


    时光大法～


    女鹅要上初中啦！


    本章评论区还是发二十个小红包


    晚安呀～


    第57章 学自行车


    程荔月就在上个月,上完了五年级，小学终于毕业了，开学就要上初中了。


    因为之前上小学的时候停了两年的课,八岁才上一年级，这会儿上初中程荔月已经十三了。虽然十三才上初中，比起前世似乎是晚了一点，但是还好，现在的学制的五二二,等她上完高中,也才十七,而且正巧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恢复高考了，这才叫上学上得早不如上得巧。


    虽然这会儿是小学升初中,不过这对于程荔月还有金梅梅他们来说，并不怎么让人激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这个小学毕业的暑假，跟之前的任何一个暑假都没有什么差别,大家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毕竟升初中跟他们之前每年升班没有什么不同，同学还是以前的同学，学校也还是这边的学校，除了老师跟以前不一样，其他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且因为他们这边的职工子弟小学上学都是免费的,每年辍学的人真的很少,除非是到了年纪家里人觉得可以进厂工作了或者是家里缺个大孩子带弟弟妹妹，不然做父母的更倾向于让小孩在学校里多上两年,既不用花钱,又有老师帮着看孩子,省的他们每天出去惹事。


    这么一来，程荔月班上的同学，全都是从一年级一起相处到现在的，都是老同学。


    *


    这会儿是暑假，还有一个月就初中开学了。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扶好了！”程荔月有些紧张地说道，脚上还不敢动。


    裴立戎认真扶着自行车，沉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在后面扶着的，你慢慢蹬，不要害怕，有我呢，绝对不会让你摔着的。”


    程荔月在学自行车，开学她就要上初中了，因为看着周围的几个好朋友，于平安金梅梅他们都已经会骑自行车了，程荔月看着他们骑得时候，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一坐上自行车，脚一蹬，车子就轻轻松松的跑了。


    她看着很是眼热，觉得很有趣，也想要学，只不过她没想到，明明看着大家骑得那么轻松，但是一到她，却总是觉得自行车根本不受她的控制，骑自行车好难啊！


    作为一个初学者，再加上总觉得自行车不受她的控制，程荔月上车的时候真的是有点害怕，很担心自己一下子就摔倒了，这会儿哥哥一直在后面扶着，她才敢慢慢蹬两下自行车脚蹬，但是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感觉要是哥哥一撒手，她下一秒立刻就能摔倒。


    裴立戎在后面紧紧扶着，也很怕把妹妹摔着了，他一边扶着一边在后面指挥：“抓好车把，身体放松，保持平衡，脚上慢慢蹬，不要害怕摔倒，我一直都在后面扶着呢……”


    程荔月她听着身后的话，有些安心，她很相信裴立戎这个哥哥的话的，既然这会儿他说会扶好的，就肯定不会让自己摔着的，想到这，她才敢慢慢地蹬两下。


    “啊啊啊！哥哥，我刚刚骑了好几米了！”程荔月激动地说道，她还是第一次把自行车骑了起来，而且还走了好几米都没有要倒的感觉。


    裴立戎在后面笑着鼓励道：“很棒！再慢慢回想一下刚刚的那个感觉，我们再来一次，我在后面一直都会扶着的。”


    程荔月这会儿也有了自信了，而且有哥哥在，她也不用担心摔倒，哥哥的个子很高，这会儿已经已经快要一米八了，有了刚刚成功的经验，她就更有信心了，一鼓作气地继续试着骑了骑，越骑越顺利。


    “哥哥，我们回家吧，明天下午再来继续练车。我觉得再过两天，哥哥你不扶我的话，我也能把车骑起来了。”程荔月很高兴地说道。


    她觉得自己骑自行车上说不定还是很有天分的嘛！只练了半个下午，她就已经可以在哥哥扶着的时候，慢慢骑起来了，再过两天，她肯定不用扶也能骑，因为刚刚的成功，这会她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小得意。


    裴立戎看着妹妹笑盈盈的模样，也觉得喜欢，他没有泼冷水，反而是沦为了妹妹的无脑吹，认真夸道：“嗯，妹妹真的很棒，当时我是练了好几天才学会的，妹妹这会儿比我当时厉害多了。”当然，这话是裴立戎用来哄妹妹的，当时他学自行车的时候，没有要人扶，一个下午就学会了。


    不过他觉得妹妹需要鼓励，而且不管妹妹怎么样，在他心里就是最棒的，这会儿夸起来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他是真的觉得妹妹半个下午，在他扶着的情况下就能慢悠悠地骑起来已经很棒了，很应该夸夸。


    他们本来出来的时候时间就挺晚的，四点左右出来的，这会儿的太阳已经快要落了，下午还有一些风吹着，不热也不晒人，很适合学车。这会儿学了两个多小时了，已经快要六点了，该回家吃饭了。


    裴立戎推着自行车走在妹妹的后面，一边走一边聊着开学以后的事情：“开学我就高中了，不能跟你天天一起上学了，不过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许把学校的事情瞒着我，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肯定过来帮你教训他们的。”


    程荔月觉得哥哥实在是杞人忧天了，她现在已经十三岁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欺负了，而且班上的同学都是一起相处了五年的，最是团结不过了，要是真的有人欺负本班的学生，那真的是全班一起上，去给自己的同学撑腰的，程荔月觉得肯定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不过哥哥也是担心她，她笑着道：“好好好，你放心吧，有事情我一定会跟你说的，而且有于平安金梅梅他们天天跟我走在一起，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


    程荔月这话说得也是有一定依据了，金梅梅作为社交小能手，一呼百应的，一出去不管是本班还是外班都有不少好朋友，有金梅梅这个小姐妹天天一起手拉手走，还真的没有人敢欺负程荔月呢，更何况她们俩个小姑娘身边，还有于平安这个小跟班。


    在其他同学眼里，于平安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大好，但是力气大得很，而且他也不跟其他男孩子玩，只知道天天跟在程荔月还有金梅梅两个女孩子后面，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这两个女孩子的跟班，平时有人就算想要找程荔月和金梅梅两个的事，也得考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于平安这个力气大得很的跟班。


    而姜一水作为四人小团体的一员，虽然他没有金梅梅交的朋友多，也没有于平安的力气大，但是他哥哥多啊!有两个哥哥在上初中，还有一个哥哥上高中，要是有人敢欺负他，立刻召唤哥哥，而程荔月金梅梅都是他的好朋友，要是有谁敢欺负他的好朋友，他当然也会使用“哥哥召唤术”的。


    有了几个好朋友在身边，程荔月这几年的小学生活过得是很平静了，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找上她，当然也有可能有人刚想找事，还没动手呢，就先打退堂鼓了。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但是苏万玉和裴景南都有事出去了，黄从云自然而然地就把裴立戎喊过来一起吃饭了。


    因为两家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这会儿裴立戎一进屋，就很自然地去厨房帮忙端菜，然后开始给妹妹盛饭，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也习惯了，早就把裴立戎当成自家小辈看了，也没有非不要他帮忙的意思。


    “立戎，我之前听你婶婶说，你本来可以回京城那边上高中的，怎么不去了？”黄从云随口问道。


    裴立戎镇定地回答道：“我觉得京城那边的高中和这边都差不多，而且这边还有吴教授在，可以随时解答我的问题，去不去都一样。


    吴教授他等完成手上这个实验项目后，好像是要调去京城参加研究组的，不过那也要一年后了，他手上这个项目一时半会儿也完不成。正好一年后我就到了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再去京城上学也来得及。”


    虽说这个时候高考已经停了好几年了，但是就在前两年，大概七一年那会儿，不少大学已经陆陆续续恢复招生了，只不过招生方式是工农兵学员推荐入学，而且招生名额极少。就拿省城来说，整个省城几十万学生，但每年也就招一千多左右的名额，想要入学还是很难的。


    不过这事对于裴立戎来说并不算什么，一来吴教授愿意帮他推荐入学，二来他家里也有关系，家庭背景根正苗红，想要推荐入学还是很简单的，他爸和他妈那边都能帮他安排，不过因为有了吴教授，这事他爸妈也就没有插手，等着他到时候跟着吴教授一起去京城大学了。


    因为之前吴教授来裴家做过客的，黄从云自然也从苏万玉那里知道为了吴教授这个老师，这会儿听了裴立戎的解释也就懂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我觉得咱们省城的高中比起京城那边也不差什么，不去的确也没什么。”黄从云笑着道。


    其实对于裴立戎来说，上面说的原因还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想和妹妹分开。要是他转去京城上高中，后面跟妹妹见面的时候就少了，跟妹妹生活了好几年了，他已经习惯了陪在妹妹身边。


    虽然说他后面肯定还是会回到京城上大学的，不过能晚一年就晚一年，反正高中在哪里上对他来说差别不大，这么一来，他当然是更愿意留在省城的。这样在这边再上一年高中的话，他还可以多陪陪妹妹，他不想那么早地就跟妹妹分开。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老是迟到（抱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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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来个总结吧，怕有的宝子看的时候没有记住～


    这会儿经过时间大法，女鹅上初中啦，十三岁


    哥哥比女鹅大三岁，十六啦


    时间是一九七三年


    第58章 重碰音乐


    花了大半月,程荔月可算是把自行车给学会了，只是在她有一次没人在后面扶着，差点摔倒了之后,别说裴立戎了，连黄从云和程金华都不敢再让她一个骑自行车了。


    这会儿是夏天，要是程荔月骑车不小心把哪里磕伤了，这时候天气热又容易发炎，黄从云他们得心疼死。


    毕竟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打针,程荔月一直都被保护地好好的,还没有哪里磕着碰着过呢，这会儿一想到万一闺女骑自行车把自己摔倒了,黄从云和程金华心里就心疼的不得了，好说歹说才终于劝着闺女以后不单独一个人骑车出去了。


    虽然那道理说得好，孩子得摔打才能成长,但是道理是那个道理，真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闺女从小宠到大的，一点委屈都没让受着，更是从来都没有磕着绊着过，这会儿一想到骑车给摔着了，夫妻俩根本过不了那个坎。


    索性闺女也就是学着玩玩,平常出去的时候,远的地方可以坐公共汽车，近的地方也有他们或者是隔壁立戎那孩子骑车带着去,就算闺女不会自行车也无所谓。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本来想着这是闺女升初中的第一天,黄从云和程金华还想着要请假去送一送闺女上学的，但是程荔月没让，毕竟升初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换了个班级读书而已，学校还是那个学校，让爸妈为了这事请假就没有必要了。


    而裴立戎虽然这会儿上高中，跟程荔月不在一个学校了，但是因为学校方向是顺路的，他这会儿还是把妹妹送到了学校，亲眼看到妹妹跟着金梅梅这个好朋友手拉手进了教室了，他才放心地离开，骑车去高中报到了。


    裴立戎他前两年上初中的时候，班级虽然离妹妹的班远了一点，但是还是在一个学校的，下课的时候，他甚至还能过去看一看妹妹，一直把妹妹放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看着，保证妹妹受不到一点委屈。


    但是这会儿上高中了，学校离子弟小学有些远了，妹妹身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有些鞭长莫及了，没办法第一时间过来。于是他在开学前几天去找了于平安，跟他耳提面命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裴立戎也有些放不下心，离得太远了，他实在是很怕妹妹受什么委屈。想到这，裴立戎恨不得高中和初中能在一起，这样他就能像之前一样陪在妹妹身边，天天带着妹妹上学了。


    程荔月才不知道裴立戎这心里牵肠百转生怕她被欺负的心思了，对于她来说，初中生活跟之前小学一样，天天风平浪静的，除了学校的活动比起小学的时候多了一点，其他的地方都差不多，她怎么可能会受欺负？


    “我跟你说，六一的时候少年宫不是重新开了吗？听说学校每个班都要选几个同学去少年宫，到时候就可以在那边学习了，上次六一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少年宫里有钢琴、小提琴、琵琶还有好多我都不认识的乐器呢，要是进了少年宫，那些都可以随便弹了，还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呢。


    除此之外，还有乒乓球、排球，听说还要组队跟邻省打比赛呢，不过这个我倒是不干什么事情，我觉得还是那些乐器好玩一点。”金梅梅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这会儿学校还没有说这事呢，她就提前知道了。


    不过程荔月倒是没有怀疑金梅梅这话的真假，因为金梅梅她每次虽说打听来的都是小道消息，但是次次都准得很。


    就比如上次，听说学校要让他们去学军，走很长的路去拉练呢，还要背着被子和干粮，听说拉练有几十里路呢。对于她们这些小学生来说，学农就已经是最辛苦的事情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学军，因为当时学校还没有出公告，就有不少同学想打时间差请个长假，到时候就说去走亲戚了。


    还是金梅梅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拉练只有初中去，他们小学几个年纪是不用去的，后面还真的被金梅梅说准了，等校长宣布的时候，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而这会儿，程荔月从金梅梅这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然是很高兴的，她已经很久没碰乐器了，技巧估计早就生疏了，这会儿是真的很想试一试的。


    上一世，她主练的是小提琴，在小提琴这条路上，她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各种赞誉不绝于耳，国内的各种的小提琴大赛参加了个遍，第一名从来都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后来在十七岁的时候，更是直接在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上直接获得了第一名，之后没少被国内媒体报道。


    对于小提琴，程荔月肯定是喜欢的，只不过上一世在小提琴上付出了许多精力，各种大奖也都拿了个遍，重来一世，程荔月很想尝试一点别的乐器，只不过对于是否要放弃小提琴，她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在小提琴上是真的有天分，她也很怕在放弃了小提琴之后，她在其他乐器上，并不如她期待的那样有天赋，最后会失望。


    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试试再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个碰乐器的机会，一定得把握住了。于是在这件事情上，程荔月难得露出强烈的兴趣来。


    要是错过少年宫这一次，后面还不知道在哪里能有再碰乐器的机会呢。这会儿虽然已经到了七三年，比起前两年的时候形势好了一点，但是也只是仅仅好了一点，贴大字报这样的事情还是有的。


    她要是这会儿跟爸妈说买小提琴或者其它乐器，买当然是买得起的，但是这些乐器声音都不小，她在家里一弹，没多久全楼的人就都知道了，保不准就有人去举报他们家这是“小资本家做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也不知道后面那些眼红他们家的人就把什么罪名扣他们家头上了。


    所以之前就算是程荔月喜欢音乐，也不过是买些音乐书看一看，至于其它的，从来没有提过。而这会儿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练琴，程荔月当然是不会放过了，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去少年宫看一看，上一上手。


    程荔月的心思只和裴立戎这个哥哥说过，因为相处久了，已经习惯有什么事情都跟哥哥说了。


    裴立戎一直都知道妹妹喜欢音乐的，这会儿看着妹妹提起小提琴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睛，他就想着无论如何都得让妹妹如愿地进去少年宫里。于是裴立戎他放学之后就开始打听少年宫的消息了，到时候要是妹妹选不上，说不定还能通过其它渠道进去。


    不过这会儿裴立戎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少年，他就算是想要找关系帮妹妹进去，也是得通过大人这边的，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就去找叔叔和婶婶帮忙了。


    裴立戎很少求他们办什么事情，从小就独立地很，再加上苏万玉他们夫妻俩也知道立戎跟月月俩孩子感情好，这会儿想帮妹妹也是正常的事情。


    苏万玉在省城的妇联工作，跟少年宫七拐八拐的也能搭上点关系，打听点少年宫那边的事情还是挺简单的。


    之前也是她没有关心过少年宫那边的事情，所以才不知道那边的消息，而这会儿侄子求了她帮忙，她自然也是得上心一点的。然后不用她多仔细的打听，就知道少年宫那边要干什么了，因为那边也没有瞒着，动作还挺大的，估计不久就要开始选拔了。


    她回去之后笑着道：“你放心，只要月月有点音乐基础，到时候选上还是很容易的，估计没多久，学校那边就要说这事了。”


    其实这事也简单，这会儿全国各地都在表演样板戏，省城革委会那边就下达指示，要重组四大院团，排练样板戏。


    只不过因为之前搞运动，省城的几个文工团早就人才凋零，这会儿上面要排练样板戏，肯定是要重新补充新鲜血液。于是，省城的各个文工团就开始奔波于各个学校，寻找根正苗红的好苗子了。


    而为了方便，便通过少年宫选拔，不拘是会什么的，能歌善舞、会乐器，或者是运动细胞好的，都能报名，一个学校每个班往上报两三个，然后去少年宫那边考试，当然这每个班报名的人多了也不碍事，只要你有真才实学的，至于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就算学校那边推荐了，最后也会被刷下去。


    而裴立戎在知道了这个之后，立马把这个跟妹妹说了。在他眼里，妹妹唱歌好听，还看了那么多音乐书，对于音乐方面的知识信手拈来，到时候就算是练乐器，也肯定是一下子就能上手的，最后肯定是会被录取的。


    程荔月也很欣喜，这件事既然是上面革委会搞得，搞音乐就有了“免死金牌”了。她倒是不在意学了之后要去演什么样板戏，反正能让她碰乐器就成，不管是小提琴还是其他的，她都可以。


    就在两天后，学校就宣布了这事了，每个班上都能报两到三个人，要是有多的也可以，只要会音乐都行，少年宫那边一个月以后开始选拔考试。


    程荔月她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参加过歌唱表演，还当过领唱，而到了小学，自然也是没有逃过，学校搞各种活动，只要是跟唱歌有关的，班上的老师总是会推荐她去，所以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她会唱歌，这会儿班上选人的时候，自然就有她一个名额。


    除了程荔月之外，班上还有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也被推荐报名了，他们班是有三个的。


    因为程荔月这会儿跟裴立戎不在一个学校上学了，所以每天放学之后，都是跟着金梅梅一起回去的，顺路的还有金梅梅的哥哥，有着金梅梅哥哥在，大人对两个孩子放学回家也放心。


    平常程荔月回到家里的时候，没多久裴立戎这个哥哥就也会放学回来了，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凑到一起写作业。


    但是今天，都快到了六点，爸爸妈妈的饭都做好了，程荔月还没有见到哥哥回来，就有些担心了，很怕他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几次跑出去到楼道那边看哥哥到底来没来。


    因为裴立戎这个哥哥不来，程荔月一直心不在焉的，她抱着小橘坐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着楼下，有些蔫蔫的。她已经习惯每天放学之后有裴立戎这个哥哥陪在身边一起说话一起学习了，这会儿是真的很不适应。


    “你怎么才来啊！”程荔月一透过窗户看到哥哥的影子，就立马放下小橘跑了出去，看到了裴立戎，嗔怒道。


    裴立戎扶了一下从楼上跑下来有些气喘的妹妹，把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东西，递到了妹妹面前，笑着道：“送你一个礼物，你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说：


    提前更一章，有点短。


    还有一更在十二点，有些晚，宝子们就不要等了，明天早上起床看就可以～


    PS：之前文里一直提到过女鹅对音乐感兴趣，女鹅的事业线也是一早做大纲的时候就安排好的——搞音乐


    女鹅和哥哥都会有自己的事业的，他们都是最棒的！！


    第59章 两份礼物


    看着那个熟悉的盒子,程荔月一刹那就知道了那里面的礼物是什么——小提琴。


    她打开之后，看着前世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乃至成年之后好多年的小提琴，程荔月的心情很难平静下来,摸着小提琴，她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


    程荔月突然发现，她是不可能放弃小提琴了，因为就算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么久没有碰过小提琴了,她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一直被小提琴牵绊着。


    小提琴陪伴了她那么多年,她如何放得下呢？


    这把小提琴比不上她前世用的任何一把小提琴,毕竟她前世的小提琴全都是爸妈花重金请大师打造的，或者是去琴行买的名琴,程荔月不用拉就知道，这把小提琴无论音色还是手感，估计都会比前世用的小提琴要逊色地多。


    只是看着这把小提琴,她还是很难不激动。无论这把小提琴如何，都是她这一世的第一把小提琴,还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她已经能想到这几天哥哥做了多少功课，才给她买来这一把小提琴了，而今天回来的这么晚，自然也就有了理由了。


    程荔月眼眶红红的,是真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她这会儿的心情真的很激动，怀里抱着小提琴,只觉得恍如隔世,更多的是感动。她忍不住地一下子抱住了哥哥,有些哽咽地说道：“谢谢哥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等我练好了，拉给你听好吗？”


    就算是大师，十几年不碰琴，手艺也是会生疏的，程荔月她这会儿自然也是，必须要练一段时间，才能找回那熟悉的手感。等找回了手感之后，她想要把第一首小提琴曲拉给哥哥听。


    而裴立戎这会儿听着妹妹好像要哭了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了，笨拙地拍着妹妹的背，轻轻安抚着。


    “嗯，我相信妹妹一定可以的，哥哥到时候肯定是你最忠实的听众。”裴立戎他决定，到时候妹妹不管拉成什么样子，他都要使劲地夸一夸妹妹。


    裴立戎天天和妹妹在一起，对妹妹喜欢什么是一清二楚的，这会儿买小提琴更是跑了很多家才选了一个他觉得最适合妹妹的。


    不过他或许也该去了解一点跟小提琴有关的知识了，这样才能跟妹妹有共同话题，不然妹妹以后说的他都不懂怎么办？


    裴立戎已经打定主意等明天放学要去书店或者是省城图书馆去看看了，他要多找一些跟小提琴有关的书来。


    程荔月抱着怀里的小提琴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练琴的，一练好就让哥哥第一个听。”


    程荔月抱着琴，裴立戎在后面跟着，两个人慢慢的上楼回家。


    因为这会儿婶婶的饭已经要做好了，裴立戎也不能过去妹妹家了，只能等着一会儿吃完饭，再过去找妹妹。


    而程荔月抱着这么大一个琴回家，黄从云刚从厨房里出来，就一眼看到了。


    黄从云捂捂头，有些无奈。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琴是谁送的了，肯定是隔壁的立戎那孩子，他跟月月的关系一向好，平时俩个孩子就没少互送东西。


    黄从云知道小提琴很贵，她之前看到的一个鹦鹉牌小提琴，最便宜的都要三十块。只不过她这会儿倒是不是觉得闺女收下一个这么贵重的礼物有什么问题。


    毕竟两家住一起好几年了，比这贵重的东西也不是没有送过，之前闺女还用攒着的压岁钱给哥哥送了一个手表呢，这会儿还戴在立戎手腕上呢。


    黄从云她这会儿无奈的是，礼物送重了。这会儿丈夫还没回来，正是也去给闺女买小提琴去了，还打算着等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给闺女一个惊喜呢！


    自从知道闺女要去参加少年宫的选拔，他们就想着要送个礼物给闺女，“将军打仗得用枪”，闺女去参加选拔怎么能没有趁手的乐器呢？再加上他们以前就从闺女嘴里听说过小提琴，这会儿一想到送礼物，夫妻俩第一反应就是送个小提琴给闺女。


    一开始他们夫妻俩谁都不懂小提琴，还是花了两个晚上啃了从书店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本书才了解了一点，然后终于知道小提琴长什么样了。


    因为黄从云不会骑自行车，这会儿就让丈夫程金华去买了，只是没想到中间有了这一出。


    这下好了，就晚了那么一点，就让立戎这孩子先送了，黄从云也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黄从云倒也没想着已经有了一把了，便把一会儿丈夫给闺女买的小提琴退了，她觉得有两把也不错，这样闺女可以换着用，他们前天去看小提琴的时候，还听那售货员说这不同的小提琴，拉起来感觉还不一样呢。


    程荔月这会儿自然是不知道爸爸妈妈也给她买了一把小提琴的，这会儿她抱着“新鲜出炉”的第一把小提琴，在屋里拿着软布小心地擦拭着。


    只是这会儿是在家里，没有办法拉起来试一试音色了，毕竟这会儿她一拉，那就是妥妥的扰民了，整栋楼都能知道。


    她只好想着先等一个晚上，等明天再出去找一个适合练琴的地方拉着试一试。


    没一会儿，程金华也怀里也抱着一把小提琴回来了，他已经想到闺女一会儿看到小提琴的样子会多么惊喜了。


    因为跟着媳妇临时抱佛脚地看了一点关于小提琴的书，所以对于小提琴什么样才是最好的并不太懂，不过程金华知道，贵的不一定好，但是好的一定贵，不管怎么样，往贵的买总是能选到一把不错的琴的。


    给闺女花钱程金华向来是舍得的，这会儿怀里的这把琴是四十五块，是最贵的一把了。


    “月月，爸爸和妈妈送你一件礼物，你过来看看喜欢吗？”程金华把琴盒摆在桌子上，笑着对闺女道。


    程金华觉得闺女看到这个礼物肯定会高兴的，这会儿他脸上都是笑。


    黄从云坏心眼地没提醒丈夫立戎那孩子已经送了闺女一把琴了，还就在刚刚，谁让他动作慢了一步？她一会儿就要看看这对父女俩是个什么表情。


    程荔月看着那依旧是熟悉模样的琴盒，有些怔楞，她这是一天之内收到两把小提琴了？这也太巧了？


    不过既然这是爸爸妈妈送给她的，她当然不会厚此薄彼，这会儿对于这把琴当然也是喜欢的。


    她可不觉得一下子有了两把小提琴是个烦恼，上辈子她也算是半个小提琴收藏家吧，家里的收藏了好多把小提琴，虽然她常用的也就那么几把，但是其它的她也喜欢，放在家里也赏心悦目看着就欢喜啊！


    只不过后来末世来了，那些小提琴全都没了。


    这会儿重新拥有了两把属于自己的小提琴，她怎么可能不高兴。这两把，一把是爸爸妈妈送的，一把是哥哥送的，她都会一样喜欢的。


    在今天之前，她一把小提琴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怀念一下，而就在今天，就在这个下午，她就突然拥有了两把小提琴，这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了。


    程荔月上前对着爸爸妈妈的脸颊一人亲了一下，抱着新的第二把收到的小提琴笑着道：“谢谢爸爸妈妈，我很喜欢。”


    看着闺女喜欢，程金华就觉得值了，不过他瞅着媳妇刚刚的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像是在使坏呢？然后程金华就看了看媳妇，眼睛示意了一下，问她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副看戏的表情。


    黄从云这才取笑道：“你啊，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这把小提琴可不是咱们月月收到的第一把小提琴了，这会儿只能屈居第二了。


    人家立戎那孩子，刚好在你回来之前，就送了咱们月月一把小提琴了，刚刚月月才抱回屋呢！”


    程荔月也回去把那把哥哥送的小提琴小心地抱出来，跟爸爸妈妈买的小提琴摆在一块，笑着道：“现在我就有两把小提琴了，到时候就可以轮流拉了。”


    程金华看着也笑了：“行，正好换着拉，这样到时候万一哪天小提琴的那个什么弦断了，正好能替换。


    人家那边售货员也说了，那个大师，人家手边都是有至少有两把小提琴的，方便出意外的时候替换。


    咱们月月，以后肯定也是大师，也合该有把替换的小提琴。”程金华摸着闺女的头道。


    “哈哈哈哈，还是你会说。”黄从云也被丈夫这番话给逗笑了，再看着闺女那一脸赞同点头的模样，黄从云觉得自己刚刚担心闺女看到第二把同样的小提琴会不喜欢是白担心了。


    黄从云和程金华他们买琴给闺女，就是单纯地想要闺女高兴，只要闺女高兴就值了，并不一定要她因为有了琴了，就一定得通过少年宫选拔。


    程金华笑着看着闺女道：“这琴你等明天找个地方拉着试试，看看顺不顺手，顺手咱就随便练练，到时候去参加少年宫选拔就当是玩玩，不用有压力。


    你要是喜欢别的，爸爸妈妈再给你买，听说还有叫那什么萨克斯的还是什么的，也有人买，你要是喜欢，咱明天就去看看。”


    程荔月连连摆手，她现在小提琴还没拉呢，那什么萨克斯就先免了吧，她对这个不大有兴趣，更何况这会儿她的新欢和旧爱都是小提琴，哪里还会对别的感兴趣？


    第二天下午放学，操场。


    “哇！这里好多人啊！月月你看，那边还有人在拉二胡呢！”到了学校的操场，金梅梅看着那边拉二胡的，觉得很稀奇，指给程荔月看。


    裴立戎在旁边把小心带过来的小提琴轻轻递给妹妹道：“这边人少，在这边练可以吗？或者我们再换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晚安～


    嘿嘿，今天又是日万的一天


    PS：前面有一个bug，哥哥比妹妹大三岁，今年应该上高二的，蠢作者算错了（滑跪jpg.）


    明天改一下，今天先睡啦，么么～


    第60章 操场练琴


    程荔月小心地接过了小提琴,然后看了一眼学校的操场。


    平时学校的操场是没有这么多的人过来的，只不过自从学校宣布了去少年宫选拔的这件事后，操场上的人便如雨后春笋一样刷一下地都冒了出来。


    这会儿操场上有直接放声唱歌的,有吹笛子的，有拉二胡的，吹唢呐的……当然也有跟程荔月一样拉小提琴的，总之各样乐器还真不少，一看就是都是为了这次选拔的。


    至于这会儿都跑到操场上来,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正适合练习,不然难道是在家里吗？在家里练的话,没出几天就有人上门投诉来了。


    更何况大多数学生都是刚刚开始练，没有“锯木头”声就不错了,想要好听到哪里去，那肯定是不可能了，这种情况下别提邻居了,就是爸妈也忍受不了，自然是得让他们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练了。


    而操场这会儿自然就成了风水宝地了,只短短几天，就已经开始有占地方的了，每天一来，就直奔自己的“根据地”那边练习，偌大一个操场,每一块地方几乎是都有人占了。


    这会儿程荔月能找到这么一块靠角落不受打扰的地方练习,还是多亏了金梅梅这个社交小能手呢，她知道好姐妹要练琴,提前找朋友帮忙占地方了。


    说实话,这会儿操场这些正准备练习乐器的学生们也算是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毕竟这几年搞运动，哪个学生有机会在家里碰乐器？除非家里有人是宣传队的，能跟着沾光到爸妈宣传队那里练两把，但是在家里天天练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这会儿几乎九成的学生都可以称得上是新手，对乐器一窍不通的那种，还有不少是被爸妈硬买了乐器过来练习的。


    乐器并不便宜，就连口琴或者是长笛这样简单的乐器都得好几块钱，更别说那些二胡还有小提琴、手风琴了，家长能忍痛买乐器给孩子练习，其实也是在为孩子谋出路。


    对于父母来来说，如果这次少年宫选拔过了，被文工团那边的人选去，不管是进歌舞团还是歌剧团去搞文艺，都是一条逃避上山下乡的出路。


    这会儿大多数家庭的孩子都是三五个，像是程荔月这样的独生子女家庭实在不多，而那些多子女家庭，在孩子慢慢大了，自然就面临着孩子必须上山下乡的困难选择。太过偏心的父母还是少数，大部分父母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哪一个孩子都不舍得送他去下乡插队。


    可家里孩子多了，就算他们当父母的全都退休让孩子接班，这名额也不够，毕竟只有两个，而要是花五六百块钱去找关系买工作，又不太现实。


    孩子多就到处都要花钱，家里能有一百块的存款都已经是会过日子，好不容易俭省出来的了，一次拿出几百块，那是伤筋动骨都凑不出来了，所以最后就算再不舍得，也得有孩子去下乡。


    这会儿有了少年宫选拔这事，在一些懂得深的父母眼里，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咬咬牙花钱给孩子买一样乐器去练，要是能练出了名堂来，这就免去了上山下乡了，对于父母来说，花这个钱还是值得的。


    因为都是初学者，程荔月只简单一听，就算是她只是练小提琴的，对其它乐器并不精通，但是也能听出各种错音，甚至有的连错音都谈不上，只是一通乱弹。


    只不过这些也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耳朵听完也就过了，初学者大都是这样，就算是天才在最开始也不会一弹就会的，程荔月也犯不着心里嘲笑人家。


    虽然周围不时有杂乱的乐声传过来，还有各种放声歌唱的声音，但是程荔月并不受打扰，开始专心致志地拉起来小提琴，连唢呐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把她带跑。


    上一世十几年的肌肉记忆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忘掉的，更何况程荔月在小提琴上面可以说是极有天赋了，不然也不会将各类大奖拿个遍。


    这会儿就算是十几年没有碰小提琴了，但是摆好姿势，手轻轻拉动的时候，以前熟悉的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感觉就回来了。


    程荔月她之前不能碰小提琴的时候，看了很多音乐书，心里也记下了不少这个年代歌曲的乐谱，她边拉边回忆着乐谱，很快原本不成曲调像是随便乱拉出来的调子渐渐变了，有懂音乐的在这边，从调子里便很容易地可以听出程荔月拉的到底是哪首歌曲。


    程荔月越拉越顺，只练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找回了大半的手感的，这会儿一首首曲子拉的像模像样的。只不过太久没有碰小提琴，到底也还是手疏了，虽然每一首曲子拉出来都成调子，但是放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这水平还是不够的。


    不过程荔月对这个情况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也并没有心急，她要是想要回到前世巅峰时刻的水平，至少也需要再练一年的时间，这还是保守估计。毕竟就算是再有天分，技巧也是需要苦练去弥补的，没有哪个天才说自己十几年不碰小提琴，然后再拉还能恢复当年的水准。


    程荔月她自己，虽然在小提琴上面有天分，但是到达最后那个巅峰时期的水平，也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的，从六岁就开始练小提琴，到十七岁的时候练了整整十一年，然后才会在十七岁那年在国际赛事上一举成名。


    假如让现在十几年不碰小提琴的程荔月再去参加那场比赛，她敢肯定自己连初赛都进不去，直接被刷下去了。


    金梅梅他们这会儿正是好动的年纪，在这听好朋友练琴，能安安稳稳地坐一个小时就不错了，时间久了，就算觉得小提琴这个东西再新奇，也难免有些坐不住，毕竟对于不懂音乐的人来说，感觉听着都是一个样，除非是特别难听，不然还真的听不出其中的额什么区别来。


    金梅梅和姜一水跟程荔月说了一声去“打探敌情”，就跑去全操场到处转悠了，毕竟这会儿操场的确是热闹地紧，以前没有见过的乐器这会儿到处都是，远处还有人唱着歌，旁边喊着“再来一首”的呢，金梅梅他们自然也是忍不住地过去凑凑热闹。


    程荔月倒也没在意，因为音乐的确是一件挺枯燥的事情，刚刚金梅梅他们能坐下安安稳稳地听上一个小时，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会儿再听下去，的确是该坐不住了。


    不过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会儿只练了一个多小时，还只是一个开胃菜，放在前世，她一练就是五六个小时起步，加练更是常有的事情，她自己本身喜欢，自然不觉得枯燥，不然放在没有兴趣硬练的人身上，整天都来来回回地拉那么几首同样的曲子，早就罢工了。


    因为于平安今天放学之后回家跟着他妈妈一起大扫除了，下午跟着程荔月过来的就只有金梅梅姜一水还有裴立戎这个哥哥。


    这会儿金梅梅他们走了，程荔月身边就只有裴立戎了。裴立戎他坐在一边听了这么久，就算是不太懂音乐，但是也能听得出来妹妹是越拉越好了。


    只不过他倒也没有觉得惊讶，只觉得妹妹这么优秀，曲子一下子就会了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会儿越听越觉得妹妹拉的好听，妹妹休息的时候，总是要过去夸一夸。


    程荔月前世拉小提琴收到的赞誉实在不少，只不过这一世，被这么夸还是头一回，她听着哥哥就差把自己往小提琴大师的方向夸去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会儿的水平自己是知道的，因为太久没碰，顶多就是比初学者好一点，比起大师还是差远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完整拉一首了，我拉给你听，要是拉的不好，你不许笑话。”刚刚她在练习，慢慢找手感，拉的都是一些片段，还没有整首地拉过呢，这会儿练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差不多了，才提出想要拉给哥哥听，这是昨天说好了的。


    裴立戎很惊喜，这会儿妹妹只拉给他一个人听，他笑着道：“妹妹拉得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笑话呢？我刚刚听着觉得很好听，在我眼里妹妹你就是拉得最好的。”


    程荔月听到这，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小声道：“哪有那么好！好了，我要开始拉了，这是第一首哦，你是第一个听的。”


    这会儿程荔月选得并不是前世她拉了几百遍几千遍熟悉的不得了的各种有名的小提琴曲，比如什么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或者是什么交响曲，她拉的是这会儿学校里、外面广播中经常播放的红色歌曲《柯山红日》，这是一部歌剧里的，他们之前国庆的时候，还有宣传队到学校表演呢，不少学生都能跟着哼。


    这会儿程荔月一拉，裴立戎就听出了妹妹拉的是什么了，虽然对音乐不太懂，但是他也觉得好听，感觉比之前宣传队表演歌剧的时候拉的好听多了。可惜这会儿手边没有录音机，不然他肯定是要把妹妹拉的这首曲子给录下来的，这可是妹妹拉的第一首完整的歌，还是只给他听的。


    裴立戎专心致志地听着妹妹拉着小提琴，眼里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有妹妹一个人拉小提琴的身影，这个时候的妹妹，裴立戎觉得好像是在发着光。


    *


    一个月后。


    本来说是每个班只报两三个，但是这会儿程荔月看着排在前面的长队，便知道肯定是不止两三个了，这么多，大概每个班至少五六个人报名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能通过选拔了，以后就算是有了一条出路，也难怪有那么多人都争着报名了。


    学校的年级主任带着他们去少年宫，参加选拔，一边走一边说道：“同学们都不要紧张，这次选拔并不难，到时候要镇定，说不定人家评委看到你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表现地不好最后也选了你呢？”


    这次是全市一起选拔，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去，跟那么多学校一起竞争，饶是主任这会儿也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学校能选进几个，要是垫底了，那就丢脸了，这不就是说他们钢铁厂职工子弟学校不如其它学校吗？


    但就算是担心，主任也还得假装镇定地安慰一下这些学生，不然到时候一个紧张，那些好苗子发挥失常了怎么半？


    只不过就算有主任喊话安慰，同学们也难免还是紧张了，手里抱着乐器，嘴唇抿得紧紧的。


    但是程荔月却并不受这个影响，她这会儿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怀里的小提琴她昨天晚上也检查了好几遍，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作者有话说：


    午安～


    没有意外的话，晚上还是十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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