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的,主唱是时楠。
所以她倒也没有多震惊,毕竟有傅晚清来当乐队键盘手这个先例,时楠来当乐队主唱这件事,她反而觉得时楠是主唱这件事,也并没有多突兀。
可当孔微言把另外一首曲子的曲谱塞到她手里,并且冷静淡定地告诉她,她也是这次乐队的主唱之一的时候。
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因为……在她还没开口之前,江问青就说,岛主的回馈演出,有小岛主和小岛主的未婚妻参与,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听完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的傅晚清,又拍了拍江问青的小脑袋,一脸笑意地看着傅昭,“青青说得对,是啊,小岛主和小岛主的未婚妻,一人当一次主唱,也再合适不过了。”
傅昭看着江问青那双“天真无邪”的眸子,再看了看对面勾着唇角看自己的傅晚清,嘴巴张张合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其他人都答应了,她总不可能反悔吧。
而且,就算主唱是时楠,也没什么。
她总不可能一直躲着时楠……退婚的事情,还是要找时楠商量商量的。
但最大的问题是,直到这次排练结束,她们把该时楠主唱的曲子合了十几遍,把傅昭主唱的曲子合了几遍,傅昭也能尽量跟上两首曲子的节奏之后,时楠也没出现。
“我刚给她打电话,她说快递太多了,快递员让她去快递站填什么东西,才可以签收。”孔微言耸了耸肩,一边说着一边偷瞄那边正收拾着东西的傅昭,“那就只能下次咯~~”
“嗯,没事。”傅晚清皱了皱眉心,边说着便往外走,看了看手表,“昭昭你等下去帮楠楠看看那个快递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
傅昭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点头,在傅晚清走出去前说了一句,“好。”
傅晚清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坐上了门口那辆早早停着的黑色轿车。
的确,在在场的这些人眼里,她应该是时楠在南柯岛上的全权负责人。
不过,快递怎么会因为太多而需要去快递站填东西呢?
傅昭看着外面已经完全变黑变暗的天,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及时喊住了已经背着乐器往外走的江问青和叶尔,“你们两个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江问青摆了摆手,瞪大眼睛,“好歹我现在也是一个成熟的alpha了,怎么还能让傅昭你送我回去呢?我送叶尔回去还差不多。”
叶尔瞥了一眼江问青,发觉对方没有像之前还没分化的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搭着他的肩,才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谢谢小岛主,不过不用了,孔部长已经给我们安排好接送的车了。”
“那是!”孔微言拍了拍傅昭的肩,语气亲切,“我办事,你放心。”
“嗯……”傅昭停顿了一会,不放心地开口嘱咐,“但你们还是要注意,毕竟那个逃犯——”
“知道啦!!”江问青和叶尔总是在这种时候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地答应,纷纷点头。
于是,还在排练室滞留着的人,只剩下了傅昭,以及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孔微言。
傅昭被孔微言盯得发慌,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背起自己的包,眼神都没留给孔微言一个,果不其然,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杵在她前面的孔微言给拦下。她抬了抬眉,抱着双臂,耐心地等着孔微言开口。
“……是这样。”孔微言一时语塞,可盯着傅昭那双坦坦荡荡的眸子时,她又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虽然我前几天才回来,但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你不太对劲。”
这句话说得傅昭有点心惊,她确实不是原来的傅昭,但没想到连傅晚清都没质疑过的事情,却被孔微言看了出来。
她故作镇定,把孔微言的手打了下来,“哪里不对劲?你想多了。”
孔微言盯了傅昭好一会,心情复杂地感叹,“以前你可是,开口一句闭口一句时楠的,但现在你不仅躲着她,甚至还有一点……抗拒。”
“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她顿了顿,手缩了回去,神情怏怏,“我总觉得你和时楠现在反过来了,以前是你追着时楠跑,现在是时楠追着你跑。当然,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时楠能追着你跑,你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憋着。”
“我一直都很清楚你对时楠的感情,但这一次,我有点看不懂了。”孔微言嘴唇蠕动了两下,长叹了口气,语气有点苦大仇深的味道,“我只是,不想你再浪费时间在这些弯弯绕绕上面,能够提前进入幸幸福福的状态,多好,你说是不是?”
傅昭安安静静地听完了孔微言的话,闭了闭眼轻轻吸气平静了下来,左思右想后还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会因为一个人而去死,你醒来之后,会怎么对待这个人呢?”
孔微言愣住,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问,“你……不会只是因为这个梦吧?”
傅昭没再说些什么,把视线投在正前方晃着光的路灯上,笑着拍了拍孔微言的肩,“怎么可能呢?只是开玩笑。”
她没再等孔微言回话,只迈着步子往前走着,可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孔微言的声音,让她顿住了步子。
“如果是我……”
“就算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醒来之后应该会想着努力去改变这个结局。”
“你明白吗,傅昭……我指的是,我会对事不对人。”
傅昭沉默一会,转过了身,孔微言大半身子被屋子里的灯映得发亮,眸子里写满了“我最通透”的神情,亮着光,扬着下巴。
孔微言真是,说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但却也是她身在局中很难看清的一个道理。
傅昭忍不住笑,攥紧了自己的包带,轻轻点头,
“嗯,我知道了,对事不对人。”
-
孔微言说得没错,她是该对事不对人,可就算是她要对人,要对的也是那个最后捅刀的人。更何况那件事,原本只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责任也完全不在时楠身上。
她该怪的,不是时楠。
傅昭想清楚了这一点,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时楠家门口。
意外的是,并没有看到人。
院子里黑灯瞎火,只剩下铁门外到点自动开启的路灯,还有安安静静扣在上面的警报器。
这么晚了,时楠还没回来。
傅昭有点不放心,上前查看了警报器,警报器装配了720度摄像头和最新型人工智能,只要视野范围内发生什么不对劲,人工智能会自动报警,但电子屏上显示今日发出警报次数为0,这也就意味着,今天在这张门外,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报警的事情。
按理来说,她住的这个小区,是安全防护级别最高的;她给时楠用的警报器也是最智能的,安全防护最高的。
应该没事。
兴许时楠只是恰好有事出去了。
对了,那个快递员……
傅昭猛地停下了脚步,她似乎刚刚瞥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她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前面草丛外不起眼的地方躺着的物品的时候,禁不住瞳孔微缩,飞快地奔了过去。
是那块手表。
黑色表带,橘粉色底盘。
上面磨损的痕迹又严重了不少,表针甚至已经停止了转动。
她记得之前把手表还给时楠之后,时楠几乎是天天表不离身,去哪里都戴着。
但现在,这块手表,被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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