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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回村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而逝。


    沈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村了,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却买了大包小包的调料和干货。


    最让沈舟欢喜的就是,还买了一些鱼干和鱿鱼干,这些干货是知青的路子,何中华问问沈舟要不要,沈舟一样买了五斤,自己的钱不够,还问了问苏沉。


    结果苏沉说钱给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鱼干不常有,这次不买,下次再想吃可就难了,最让沈舟惊喜的就是巴掌大的鱿鱼干,在火上烧一烧,直接就能吃了,干硬有韧劲,导致沈舟走的时候把包装的满满当当的。


    苏沉骑自行车带他走。


    一路上沈舟很精神,四处看看这,看看那的。五月的天,周围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看着心情就好。


    苏沉能感觉到后座的小知青不安分,要搁以前,早就趴他背上睡着了,这会儿还不睡,待会儿都要到村子里了。苏沉道:“李秘书叫你什么事儿啊?”


    临走之前,沈舟还特意把所有的稿子都给拿过去。


    李秘书看完了,还在原本工资的基础上又给加了五块钱,而且还给了一个编制。不是合同工,到了年底还给发米面油呢!


    就是这个好消息让沈舟从昨天高兴到今天。在工资里涨五块钱,以后每个月都有,按月给供四篇稿子就行。


    沈舟想忍着,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跟苏沉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苏沉一听果然高兴。道:“舟舟可真能干。”


    沈舟环上苏沉的腰,道:“那可不!”


    苏沉听到他上扬的语气,心里就痒痒的,他心情这样好,就算被亲了,也不会生气的。


    沈舟哪儿知道苏沉一边骑车一边还能琢磨坏事儿呢。


    很快到了村里。


    沈舟先把大包小裹的东西拿到家里,暂且安顿下来,尤其是鱼干和鱿鱼片。他们这边离海远,海鲜昂贵,能淘换到实属不易。


    还有就是沈舟那些做菜用的调料。本来就只有几种,被他这么买了之后,就齐全了。


    沈舟像变戏法似的,在兜里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掏出来。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打算拿烟和酒给村长送去。他外出学习这么久,也要打点一下村里的关系。


    结果才一回头,发现苏沉还在屋里。道:“你怎么没走呢?”他有知青所要管理。这么久没去,事情应该积压的蛮多的。沈舟刚才沉浸式收拾东西,压根没注意到他。


    苏沉道:“舟舟,亲一个。”


    沈舟倒退了一步,在县里有种天高皇帝远,哪怕放肆一点也无妨,但在村里不敢太乱来,怕叫人看出什么来。


    沈舟没想到他在这边等了这么久,居然是为这事儿。


    苏沉都等了这么久他家小知青才看见他,怎么肯就这样走了。非要在这边耍无赖,不亲就不让他走。


    给沈舟急坏了,道:“你……”


    苏沉眼里带着期待:“就一下。”


    沈舟重复道:“就一下,你要是乱来,我咬你。”他虚张声势的说着。见苏沉答应了。


    沈舟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想像上次似的,偷偷亲一下他嘴角就好,等亲上去的时候沈舟才觉得不对。


    苏沉好像提前知道了他的意图,稍微侧了一下脸,本来的嘴角变成嘴唇。沈舟大面积的接触到了他霸道的唇部,吓的倒退了,随后擦了擦嘴道:“你玩赖。”


    苏沉得逞之后十分高兴,道:“总作弊可不行。”


    沈舟的脸颊有些发热,不想在这些羞人的事情上纠结,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胸脯上下起伏,道:“不跟你说了。”


    说完落荒而逃,身后还有苏沉的声音淡淡的追来,道:“舟舟下次要是再耍赖,我可就要讨回来的。”


    沈舟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一口气走了许久。感觉耳朵退烧了,这才注意到刚才出来的太着急了,忘了拿给村长的烟酒,刚要回去。


    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拦在了眼前。


    沈舟定睛一看,竟是王平贵,他跟周梅结婚之后,就没有一点顺心的。住在周家,周梅上头有三个哥哥。只要吵个架,就被他哥哥们教训。王平贵那个后悔啊,就不应该娶她。


    日子过的好不好都挂在脸上,以前王平贵也算是正常人,如今一脸的恶相,二十多岁的人看着像三十多岁,头发都不茂密了。


    王平贵憎恶的看着沈舟,见沈舟白里透红的,模样比过去更招人。阴阳怪气道:“你这日子过的倒不错啊。当初要不是你乱传,我怎么会跟周梅在一起?”


    现在王平贵每次憎恨起命运来,就想起沈舟来。


    沈舟真的有些瞧不起他:“明明是你自己跟周梅勾勾搭搭的,怎么还能怨上别人!”当初要不是他当机立断,这对渣男贱女把怀孕的事儿就要推在他的头上。


    现在只不过是让事情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他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王平贵懒得跟沈舟废话,他隔三差五就被周梅的哥哥们暴打,弄的心里也充满了戾气,只要不顺心或者比他弱小,他根本控制不住暴力。眼下别的不管,先把沈舟打一顿要紧。


    王平贵发了狠。上来就扬起手要朝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动手,还没等打呢,心里就开始爽了,仿佛可以遇见小知青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变故来的太突然,沈舟没想到王平贵这么混,直接要动手。沈舟发现不对,也不跟他硬拼转身就要跑。


    王平贵跳起来追。沈舟都能感觉到身后呼呼的风声。


    ……


    苏沉拎着烟酒想要去找他家小知青,结果远远的看见他家小知青跑过来了。才想嘱咐他不要丢三落四就发现不对。苏沉半眯起眼睛一看。立刻冲了上去。


    王平贵并没看到苏沉,只觉得搂草打兔子,只要把人打到,沙包大的拳头尽数落在他的身上,听小知青哭爹喊娘肯定非常过瘾。


    王平贵变态的心里还没等得到满足呢。咣的一声巨响。王平贵只觉得胸口一疼,随后重重的落了下去翻滚了七八米好几下,吐出一口血来。


    苏沉根本不听他解释。上来就揪住王平贵的衣领子正抽反抽给了他十几个大逼斗。登时,王平贵的脸上就肿起了一大片。


    第42章 有人罩


    王平贵直接被打懵了,头也不抬就告饶:“对……对不起,我错了。别打我了。”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苏沉一脚踹到他的心口窝,给王平贵踹的哎呦一声。


    苏沉快要气炸了,他家白白嫩嫩的小知青差一点就要被王平贵给打了。


    这种怂货,欺软怕硬,这次要不给他打服,下次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苏沉直接解下一条腰带,用力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疼的王平贵在地上直打滚,肝胆俱颤,以为周梅哥哥们打人就够狠了,遇上苏沉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苏沉奔着把他打死为止。


    王平贵求饶,都凑不成一个完整的调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不要打了。啊啊啊……”


    他叫的声音凄厉,都快要变形了。浑身上下都被抽成一条一条的血凛子。已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沈舟这才拦住苏沉。


    苏沉被小知青抱着,这才停下来自己的暴行。眸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瘫软一坨的王平贵,冷哼一声:“沈舟是我罩的!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好多就近的知青被王平贵凄厉的叫声给吸引过来,还以为山上的野狼豹子什么的下山把人掏了呢,过来一看居然是苏沉打王平贵。


    邓毅跟王时跟其他几个知青过来,正好听见苏沉这句话。


    王时看了邓毅一眼。


    邓毅没做声,沈舟从他手里夺走了这一次外派的机会,他不是不想报复。之前还掂量着要不要硬砰一下,但苏沉这一招敲山震虎,直接让邓毅没了想法!


    王平贵被打的胆子都破了,哪儿还敢找沈舟的麻烦,早知道苏沉这么个狠角色这么回护这小知青,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啊!


    王平贵浑身哆哆嗦嗦,像是被拔了牙的狗似的,顾不得身上的疼,连连道:“不敢了,我以后碰见沈舟绕道走。”脸上青肿一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着都膈应的慌。


    没一会儿,周家的人也来了。周老大一看妹夫成这样,又有一股无名之火。妹妹未婚先孕怎么找这么个恶心的玩意,之前丢人的事儿才压下去,现在又惹了人摆不平,让全村人笑话他这个样子。


    周老大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家里的名声跟他绑在一块,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像话。


    苏沉道:“我们才从县里公干回来,还没等去村长那报道呢,他就钻出来提着砖头要打人。”


    周老大脸色不悦,看着窝囊废妹夫瘫软成那样,道:“呸,下三滥,无缘无故的惹什么事儿啊?”他爸妈听说这事儿根本不想管。这种傻逼,死了才好呢。


    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其他知青小声的说着:“王平贵现在是不是疯了?”


    “有点像。”看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不像是个正常人。


    “再说人家沈舟才回来,没招他没惹他就要打人。”


    “亏得苏沉在身边,要不还不得叫他这个疯子给开瓢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根本顾不得周家和王平贵的脸面。一句一句的让周老大的太阳穴都蹦着疼。


    强压着火,本想跟苏沉要个两三块钱的营养费。现在也没脸要这个钱。


    周老大只可恨当初为啥没一门心思的把这流氓扭送到监狱里。这辈子没丢过这样的脸,道:“混账东西,还不滚回家里去。”


    王平贵一骨碌的爬起来,浑身都疼,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周老大怒气冲冲,对那些后赶来看热闹的人凶道:“看什么,散了,散了。”


    其他的人也不敢惹。等人走了,才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以前王平贵也还算周正,怎么现在越来越有病了。”


    “就是白得个媳妇,跟着一块吃娘家的。还有啥不平衡的。”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


    沈舟在一旁脸色缓和了许多。


    知青们一个多月没看见沈舟,好不容易见面,以前沈舟就长得好,现在起色更好,脸上也多了一点肉,看着更灵气漂亮了。


    “沈舟,县里怎么样啊?”


    有不少人看了邓毅一眼。见邓毅神色如常,并不像之前那么介意。


    沈舟道:“我被分到了福利院幼儿园。”


    一听是这个地方,其他人热情散了一半,去年王时去的可是法院。多高大上的地方,寻思县里的工作各个都好的呢,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沈舟简单说了一下,在那边做玩具,给孩子们做东西吃。工作内容就是哄孩子,还有陈家村的何中华跟他分到一个地方。第一天洗了二百多个尿芥子。


    大家心有余悸,幸亏没去。


    就连邓毅的表情也释怀了很多,沈舟道:“先不说了。我要去村长那边报道了。”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少了这么多人不干活。村长可要跳起来骂人的。


    其他的人连忙回去。


    走到一半,见邮差过来了,道:“沈舟呢?有他的汇票。”


    一听说有钱。知青们又凑过去了:“什么钱啊?”村里没有新鲜事儿,一点点的事儿,都够他们说好几天了。


    邮递员道:“是县里给沈舟同志发的工资。”


    王时走过去惊讶道:“是津贴吧,我们去年都是给的现金,怎么现在改了,领汇票么?”


    邮递员道:“不是,是工资。”别的就不可能透露太多了。


    这一句话算是在知青当中丢了一份炸雷。


    人不在县里,还能领一份工资的十里八村满打满算只有苏沉一人。打听后,说苏沉给县里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今沈舟也有一份工资。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多少钱啊?”大家问着。


    邮递员别的不可能告诉他们,道:“你们回头问沈舟吧。”


    过了许久沈舟从村长那出来,就见刘旺来找,说有汇票。沈舟过去签收,工资二十三,还有一张之前给北地日报写稿子的五块钱稿费,一共二十八。


    他刚买完鱼干和调料正是没钱的时候,这点钱来的可太及时了。


    沈舟有些高兴的把汇票放在兜里,没等走呢,就被王时拦住了,他眼睛里都放光了,道:“小沈同志,咱都是一个地儿的知青。有啥好路子,一起分享分享。”


    第43章 年轻人的干劲


    王时是京派的头头,地位在知青所是超然的。


    大家一听他是京城来的人,对他态度都不一样。


    沈舟来的时候,王时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就等着沈舟过不下去跟他求助,他好借机敲竹杠。


    谁承想沈舟搬离了知青所,在村长那分一次猪肉很得村里人的好感,后面报纸刊登了作品。


    这次之所以能抢走外派的活儿,是上面点名叫他去的,眼看沈舟这边红红火火的,王时等不了,连忙过来示好。


    沈舟知道王时这人头脑清楚,执行能力强,在知青里有一些威望和号召力。这会儿王时主动,沈舟也没有落了他的脸面,道:“我这边要是有好的机会,肯定会跟你说的。不过眼下还没有。”


    王时见好就收,只要沈舟不反感他就行,别的可以徐徐图之。最想知道的就是沈舟在县里落了一个什么岗?


    居然不用去县里上班就有工资拿。


    王时走的时候感慨,他跟邓毅都看错了人。沈舟才是潜力无限啊,这么个漂亮的小知青,寻思是草包美人呢,居然还挺有本事的。


    沈舟离开了之后,去了一趟猪圈,猪圈承包给了知青,选出二十个人,两班倒,一班去上山打猪草挖野菜,砍芭蕉心,还有一班熬猪食。


    用米糠和豆柏再加上破烂菜叶子。


    养猪这玩意,养不好特臭。这边知青们细心打理,没有猪场那种浓郁的骚臭味儿。


    现在猪一个都四五十斤了。


    刘旺正穿着胶鞋在里面清理猪圈呢,瞧着沈舟来了,顿时道:“呀。你怎么来了?”他这一声,把其他猪舍的人都给叫过来了。


    其余知青纷纷道:“看我们这猪养的多好!”


    “陈家村的人过来看都说咱们这猪崽子养的好。”


    “听说以前他们为了图省事儿都不煮热乎的猪食,没有我们细心。”


    “村长都夸我们了。”


    “村民们每天都过来看。”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跟沈舟汇报,这些知青都是城里的娃娃,以前根本没养过猪。这次报名养猪主要是不想做乡下农田里的苦活。


    但是真养上了,发现养猪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弄的一身味儿不说。活儿也不少!


    坚持了一个多月终于顺过来了。看着猪蹭蹭上膘,到了年底肯定能出很多肉。心里很满足。


    村长来这边都说了。只要每头猪都上二百斤,这些养猪的有一个算一个,奖励二斤好肉,让他们先挑,现在这些人都憋足了劲儿想要养好猪。


    刘旺道:“我们养猪能养的这么好,多亏你这个笔记。”人人都抄了一份。年底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他们的了。


    沈舟道:“养的真好。”他都忍不住夸奖,猪的精神头不错:“你们这有什么难处么?”他现在负责这边,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协调解决。


    其中一个叫朱红梅的女知青道:“现在就是猪的粮食少。去粮食加工的地方,一块钱四大袋子的米糠和豆柏,都不够这些猪吃二十天的。村长希望能少用这些东西,就用猪草和芭蕉心。但山上芭蕉树少了。越来越难找,而且光吃叶子,猪掉秤。”


    沈舟听明白了。就是想多囤一点米糠和豆柏给猪做主粮:“别的呢?”


    “别的就没有了。”他们连连摆手。


    朱红梅本想说点什么,但见大家都不开口,她也就闭嘴不说了。


    沈舟道:“朱同志,你说?”


    朱红梅见沈舟都点她的名了,道:“我就是希望这边能多给批点胰子。身上太臭了,天天要洗的。”


    这边男同志没那么仔细,顶着一身味也敢回去睡觉。但女同志却总因为身上这股子怪味弄的挺闹心的!


    胰子就是最便宜的猪油肥皂。泡沫丰富用点怪怪的油脂味。就这,村里小卖店还没的卖,得去县里买。女生那边用的勤,一个月就得一块。一毛钱一块,在猪场工作用的费,一个月得两块。


    沈舟道:“我刚从县里带了几块回来。先给你们拿两块你们先用着。后面尽快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朱红梅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便说说,没想到沈舟真的能给解决。


    要是说出去他们养猪不但干活轻巧还给补贴肥皂,女寝的人肯定羡慕死。


    沈舟直接回去取了两块给他们。男生一块女生一块。


    知青们刚拿到手的肥皂,质地有些软,拿到太阳那暴晒。等肥皂晒干之后更禁用!


    沈舟则是去管牛村长要钱,去弄猪场的主粮的问题。


    牛村长早就接到了李秘书的电话,说以后沈同志要给县里提供稿子,不要让他干太累的活儿!


    牛村长哪里敢让沈舟累着,见他把猪圈那边的负责的活儿给揽起来了,正好不用给他派地里的农活了。道:“小沈知青,你第一次跟我开口,我从村里拿出来十块钱支持你们。要是别人我可不肯的!”村里都是公款。


    到了年末每一笔可都是要给社员们报账的,今年养猪都已经花了不少了。现在猪已经半大了,皮实,吃点孬的也行。


    喂那么好,到最后钱上遭罪。


    牛村长继续道:“现在猪一天比一天能吃。要是不想个办法谁也供不起。”他已经抽调了二十个知青干这个事儿,人力,还有财力已经投入的不小了。后面不想投钱了!


    但猪场那边不可能全喂草,所以得他们想办法。


    沈舟道:“村长,我也知道村里的难处。能不能我们开一块试验田,种出来的菜喂猪。贩卖,卖的钱留着给猪买主粮,这样自给自足,就不用花集体的钱了!”


    村长一听,立刻道:“行是行,但粮田不能给你们。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开荒,另外粪肥不能给。只能猪场那二十多个人折腾,不再拨人了。”其他的知青虽然干活不行,但是有比没有强。


    沈舟一听,信心百倍道:“行,您瞧好吧,说不定到了年底,除了猪肉还有别收入呢。”


    牛村长瞧着沈舟信心满满的样子,并不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用菜来换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再说村里的菜也运不出去,牛村长就喜欢年轻人有干劲,道:“那我做主,不占有集体资源的情况下,你们倒腾出来多的钱,归你们自己。”


    话音一落,小知青的眼睛更亮了。


    第44章 新气象


    沈舟拿了这十块钱,叫上刘旺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罗志的知青,道:“走,咱们去买米糠。”


    刘旺有些兴奋:“行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们很少出村。跟着沈舟一块出公差,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罗志感慨道:“要是有牛车就好了!”他们几个男生实在不怎么健壮。最多抗两个四十斤的米糠,再多就拿不动了。


    沈舟道:“粮食加工厂一般都有车吧?”


    罗志道:“有是有,但要一块钱一趟呢。”这才多近的距离啊。跟抢钱一样,以前他们都是一包一包自己抗的。


    沈舟道:“有就行。”


    随后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小河镇,远远地听见机器突突突的声音就是他们要找的粮食加工厂。


    米糠和豆柏都是市场价,一块钱四袋。沈舟买了七块钱的,二十八袋,道:“能不能给我们送回去?”


    加工厂的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汉,皮肤黝黑,皱纹深深的像刀刻的一样。这会儿抽了一口烟道:“一块钱运费。”


    “咋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罗志说着。


    老汉眼皮都没挑一下,硬邦邦道:“就这个价,我出的可是拖拉机。油钱还多少呢。”


    一听到拖拉机,罗志跟刘旺都没话了,拖拉机只是见过,从来没坐过,也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他们坐一坐?


    沈舟道:“行,但我们先转一转,待会儿走。对了,这边有卖店么?”


    镇子上的卖店,不像供销社那种要票卡的那么死,价格也便宜。


    粮食加工厂的老汉直接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他们直接去了卖店。一个小卖店不太大,但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沈舟先要买胰子,这边也是一毛钱一块,知道沈舟买的多送了两块,一块钱到手十二块。


    余下一块钱,沈舟都买了火柴。这些在村里家家都要用的。买完之后就瞧着店里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舟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店主道:“这个是鸡崽子,三毛钱一只,你要是买的话,一块钱给您四只。公鸡吃肉母鸡下蛋,可好了。”


    就是养不好容易死掉,三毛钱就纯纯打水漂。


    沈舟瞧着喜欢,道:“那我挑四只。”找了几只顺眼的,黄色的小鸡就是毛团子,摸起来绒呼呼的,店主还送了他一个小鞋盒,里面装上小鸡,带走很方便!


    刘旺都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小鸡最软嫩的绒毛,就怕稍微大力一点,把小鸡给摸死了。


    刘旺跟沈舟更熟一点,道:“你要把这鸡崽子放在哪儿养?”


    沈舟道:“村里让一家养两只鸡。”多了就不许了,沈舟已经想好了:“我跟苏沉养两只,剩下两只给你们养,等过年就能加餐了,你们会养吧?”


    一提起来竟是给他们的。顿时高兴了:“放心吧,我们养猪这样的大牲口都能养,养鸡跟不在话下。”


    罗志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对沈舟道:“来,我帮你拿着。”在回去的路上,沈舟又忍不住说了一个重磅的消息:“以后咱们开一块地。种出来的菜好的留着卖,差的喂猪。收益正好补贴给猪买主粮。要是还有多的钱,年底给你们发红包!”


    “真的?”罗志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知青并非各个都有钱。一年到头就有几十块钱津贴,远远不够改善生活的。


    沈舟的话对他们就像一个强心剂似的,让贫瘠的日子多了许多盼头。


    “那太好了。”刘旺忍不住道:“你一回来,啥都不一样了。”之前他们管村长要钱给猪买主粮,根本要不出来。眼看猪要断顿,要是把猪给饿瘦了,村里的人都能活撕了他们。


    知青一个个急的嘴唇上都是大血泡。沈舟一回来,先买二十八袋的米糠和豆柏,足够用上两个月了,现在还提出种菜的这个事儿。一想到以后买东西不用再跟村里开口要钱。俩人就松了一大口气。


    刘旺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沈舟一样。才一个多月没见,只觉得沈舟长得比之前更好看了。幸亏他提前抱了沈舟的大腿,现在这日子多有盼头。那些下地干活的知青们,可比他们累多了。


    刘旺打算以后再多多抱沈舟的大腿。


    他在一旁傻乐着。


    到了小镇的粮食加工厂,三个人合力把二十八袋的饲料给运上拖拉机。这些人也都坐在拖拉机的翻斗里,根本没人坐副驾驶的位置。这露天大敞篷多厉害?


    伴随着拖拉机摇动的突突声音,很快发动机启动了。随后晃晃荡荡的开动了起来。


    罗志跟刘旺都激动的不行:“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我第一次做拖拉机。”


    “真舒服,又能拉货又能拉人,哎。沈舟你说咱们村啥时候能买车啊。”刘旺说着。


    没等沈舟开口,罗志就道:“别提买车了。就是耕地的牛才两头。牛吃草料,拖拉机喝柴油。就以咱村长那抠样,这辈子怕是玄呢。”语气里充满着遗憾。要是村里也有拖拉机就好了。


    这坐在上面多威风?


    给他们美的,路上的颠簸也不觉得难受。四处张望路两边的景色。只有沈舟没说话。要想富先修路,这话真是不假。现在乡间的土路磕磕绊绊的,偶尔还能卡一块石头,沈舟只觉得自己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看见村子了。


    罗志跟开拖拉机的司机道:“大叔,往村里开。”猪圈在后头。正好路过村里两块田。他虚荣心大涨,这要让知青所的人看了,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司机来都来了,见他们村口的路修的还算平整,这才下了坡。


    拖拉机特有的突突声音很有特色。在田里干活的人听见了,全都驻足观看。


    “哎,罗志那小子咋还坐上拖拉机了。”


    “还有刘旺。”


    “小知青长得真好看,像画里的人似的。”


    “哟。这是去买猪饲料了,用拖拉机给拉回来这是买了多少啊?”


    罗志跟刘旺还跟相熟的人招手:“大勇,坐这个拖拉机老舒服了。下次你也坐着试试。”


    “真快,搜一下像闪电似的,一下就到了。”刘旺还有些遗憾,他还没坐够呢。


    终于看见猪圈了,他们赶紧卸车,朱红梅瞧着这么多粮食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然后就看着罗志拿了小鸡崽,在那叽叽喳喳的叫的厉害。


    沈舟道:“你挑两只放在猪场这边养,余下两只我放在院子里养。”


    朱红梅随手拿了两只。小东西毛茸茸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罗志跟刘旺把种菜开荒的事儿跟朱红梅说了。小姑娘顿时乐了:“那咱们选几块地下午就开干!”行动能力很强。


    沈舟道:“别挨村里人的家,得选几块地方。”


    朱红梅道:“我早就看好了。”随后说了四块地方。他们在村里好几年,村里的空地一个个都如数家珍的。村里没有整块的地给他们。全的仰仗自己开荒,四块地都不挨着,但收拾出来差不多能有八分地左右。


    沈舟道:“下午就把篱笆围起来,圈好地方,之后再细收拾。”把胰子给了朱红梅,让他们每个月发一块。火柴则是要跟村里人换种子有。村里那些老农家把式碰见好菜都是要留种的。


    大伙儿沉浸在喜悦之中,喂猪到现在就没这么富裕过。沈舟还是忍不住给大家泼冷水:“这次村里拿十块钱是最后的十块钱了,接下来就要靠着写菜地了。赚了钱好贴在猪圈这边!”


    养猪比种地清闲,但也是烫手的山芋。就全靠他们了。


    朱红梅道:“你放心,我们今天就把四块地收拾出来。明儿就开始开荒。争取一周之类把种子种下去。”现在正是五月份的好时节。没多久菜就能长起来,现在猪一天比一天能吃。这个菜地的收入直接关系到猪能不能断粮。


    罗志跟刘旺上山去把打猪草的这些伙伴都叫回来,还得弄点木头扎篱笆。


    村里藏不住秘密,整个中午大伙儿就知道猪圈那边热热闹闹的“改革。”


    “这小知青有点东西啊,才回来,就把这些知青都给鼓动起来了。到了中午吃饭都不回来。”


    “村长咋能让他们卖了钱自己收着呢。这哪儿行啊,我们都是把集体当家的。他们怎么还藏私呢?”


    “嗨,你还真信他们能赚到钱?靠卖菜么?能给猪赚点口粮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


    “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咱年底吃肉就行。”村里人大多都不看好他们这个生意。但知青们听眼馋的,频频关注他们。


    “王哥,你觉得小知青能挣到钱么?”大伙儿围上王时发问,要是能赚到钱他也想转到那边养猪去。


    王时一脸复杂,沈舟才回来就让猪场那边的气氛变得焕然一新了,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道:“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好奇。


    沈舟回到家,把两个小鸡崽放在院子里。随后还找了两个破旧的小碟子当小鸡的食盒,一个放了点玉米面,一个放了一点点水。


    小鸡崽吃不多少,等长出白色的羽鞘就好了。


    第45章 幼稚


    沈舟刚安顿好小鸡仔,就听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沈舟抬头一看正是苏沉。


    苏沉刚干完活儿,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透了半边。进来就从水缸舀起一瓢水,狠狠的灌了一口。


    苏沉过来,直接搂住了沈舟的腰:“不错啊,一上午村里人都在说你们开荒的事儿。”动静还挺大。


    沈舟道:“养猪村里不给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幸亏猪崽不多,不然更焦虑。


    苏沉脸上被蹭了很多的灰尘,但却丝毫不掩他这张脸的英俊,反倒是添了一点雄性的魅力。


    沈舟挣扎了一下,就从他怀里出来道:“别胡闹。”这要是让人瞧见了,张嘴也说不清。


    苏沉知道沈舟是个脸皮薄的,笑笑松开了手,拿毛巾沾水把脸上的脏污给擦了干净。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沈舟提起这个,道:“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黄豆焖猪蹄。”他刚才把黄豆泡上了,待会儿拿肉票去买猪蹄。先熏烤上面的猪毛去腥味再洗刷烹饪。


    苏沉道:“我的工资应该也在这几天到,到时候咱们再买。”


    沈舟道:“可是天天做,会不会让村里人胡乱猜测!”村里的人还都吃大锅饭呢,根本没有油水。


    起火的人家都不多,更别提炖肉了,怕惹眼。


    苏沉道:“不会,现在村里的人也隔三差五做饭。”不然光吃大锅饭,谁也扛不住。


    沈舟道:“那我先去买猪蹄,之后还得去那边去帮忙开荒。吃晚饭可能要晚一点!”


    苏沉道:“好饭不怕晚。”他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是能吃到他家小知青做的饭就行了。


    ……


    沈舟叫朱红梅去换种子,用火柴来换。没一会儿这些火柴都空了。拎回来大大小小的种子。


    规划了一番之后,辣椒,萝卜是必须要种的,还有黄瓜,包菜,西红柿,大白菜。生姜和生蒜也要种一些。


    种子是拿回来了,但怎么种,那些耐旱哪些喜阴都不知道!


    大伙儿犯了难。沈舟道:“朱红梅,咱俩一块去找葛大爷。”


    村里的葛大爷可是种菜的好把式,几年前他家那个南瓜长到了五十斤,轰动一时,连县里都给惊动了。把南瓜拉出去展览,他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名人。


    朱红梅看着葛大爷那干瘦的小老头,平日里一脸严肃,不怎么敢上去搭话。


    沈舟道:“咱等他休息的时候过去。”


    沈舟也没空手去,刚从井边打上来沁凉沁凉的井水把糖给冲泡开了。装进了保温壶里,保证倒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弄完之后沈舟先给朱红梅倒了一杯尝尝。朱红梅一喝,糖水清甜冰凉,喝完嗓子里都是舒服的,这要是干完活儿来上这么一杯,绝对是享受。


    沈舟端着水壶跟朱红梅过去了,地里的人还在干活呢。远远的瞧见他们来,都纳闷:“他们不是开荒么,怎么来这了?”


    “中午的时候我过去瞧了,已经把周围的地给围起来了。还把地里的石头都给扔出去了,整的挺好。”


    “他还跟我们家换的辣椒种子呢,用火柴换的。”


    “知青就是客气,这东西还用拿火柴换。就是要,谁能不给?”种子家家户户都有,不算什么好东西。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眼睛里都在看沈舟他们。


    沈舟他们浩浩荡荡的要开一块菜地养猪,村里都想知道他们能不能成。


    还真别说,这些知青们在这边久了,手艺活儿还真不赖,就看扎的那个篱笆,老庄稼把式都点头说弄的不错。


    但瞧着他们还真把种菜当个营生干了,让村里人失笑,菜地有什么好围的,家家户户都有。


    村里的人还是厉害,这么累的农活重压之下,还能说话。


    就看旁边搭伴的知青都要累傻了,走路直打晃,看着沈舟他们来,甭说跟旁边的人闲话了。就是想打个招呼都张不开嘴,累啊。


    就看沈舟跟朱红梅走到葛大爷的身边,正好他刚干完两垄地,靠着大树在旁边休息呢。


    沈舟道:“葛大爷,累了吧,我这刚打的井水你喝一碗。”他很热情。


    葛大爷以前没接触过沈舟,只是听说过他,据说他写的文章领导都夸奖,是个好后生,现在还对他这么客气,心里顿时充满了好感:“哎。”


    沈舟给他到了一碗水,喝了一口,品啧出甜味了,冰凉的小糖水喝着是舒服,葛大爷也没客气,一口咕嘟嘟的全干了。


    葛大爷道:“你这水怪好喝的,放糖了吧。”干重体力活的人都爱吃甜的来补充,却舍不得放,没这么奢侈!


    沈舟道:“嗯。”


    葛大爷瞧着俩人来找他,道:“咋了,找我啥事儿?”他们来了俩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葛大爷一早就看出来了。


    沈舟道:“咱村要说种菜,都说您种的最好。我们新弄了一个菜地。都是门外汉,您能不能给我们指导指导?”


    葛大爷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也还行吧。”他矜持着。


    还是城里人会夸,这一套一套的。都是以前没停过的词儿。


    沈舟继续道:“葛大爷,我们这个菜地要是弄的好,年底给您送菜送红包。您这算是技术支持。”


    葛大爷摆了摆手道:“那倒不用,我们家吃不完的菜。红包也免了,你们这些小娃娃也不容易。等完事儿我去给你们说道说道,种菜学问大了。”


    没等葛大爷说完,就听不远处黄老头道:“嘿,又吹上了。种菜有什么学问,你也就是糊弄这些不懂的小孩子。你要是不愿意教,我来。”黄老头种菜也不错,就是有点爱拔尖。


    一看小知青们找上葛大爷没找他,心里就不平衡了。于是找准时机狠狠的刷一下存在感!


    葛大爷顿时道:“人家小沈和小朱是来找我的,你一边呆着去。”


    “凭啥。就凭你种个大南瓜。”黄老头呛他。


    葛大爷气坏了:“小沈还请我喝糖水,我当然要教他们。”


    “老不修,还喝他们小孩的糖水!”黄老头说着。


    沈舟一看他们俩快吵起来了,道:“两位大爷,你们不要吵。”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黄老头直奔他来:“你就是小沈吧。我就问你一个事儿,为啥找他不找我。”


    黄老头傲娇的说:“我种菜一点不比他差。我种那西红柿比草莓还甜哩。”一副你们不找我,就是你们没眼光。


    沈舟只好道:“我们有四块地,要不你们各自指导两块地。”老人就跟小孩一样,得哄着。


    沈舟就想做一回端水大师,谁知道还激起了黄老头的胜负欲:“好。老葛,要不咱们就比一比,看看谁指导的地产量大,谁就赢了。你敢不敢。”


    “那有啥不敢的?”葛大爷也被激起了火气,本来嘛,小知青找他说的好好的。突然跑出来个撬活儿的,这谁不生气。


    周围人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儿大:“哎,你们猜谁弄的地产量大?”


    “我看还是葛叔。”


    “我觉得黄叔也挺厉害。”


    朱红梅一脸佩服的看着沈舟,居然找到了这么好的两个农家把式指导他们种地。


    沈舟带着朱红梅,本想让葛大爷说说怎么种,让朱红梅用笔记下来,回去照做。


    谁承想俩大爷比拼起来了。说必须得亲自指导,就怕这些孩儿们领会不了意图。


    沈舟又是欣喜又是担心道:“这样不会耽误你们的正事儿吧。”


    “没事儿。”葛大爷一口说着。轮起来村长都得叫他叔,辈分和年纪在这呢,还真没人敢管他。


    黄老头也道:“你要是输了,叫我一声爷爷。”


    葛大爷:“那你要输了叫我爷爷。”


    沈舟:……


    朱红梅:……


    周围的群众们:……


    俩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居然还这么幼稚。


    第46章 做好吃的


    沈舟回到家,想起这事儿还在笑。


    一边处理猪蹄,一边偷笑。被苏沉看见了抱在怀里亲。


    把小知青亲的都快恼了,苏沉才放开手。


    苏沉就喜欢看小知青笑的样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的眼睛里像是星河。


    沈舟此刻脸上多了点红晕,在夜晚的小厨房里更显诱人。


    沈舟道:“你把猪脚剁了。”他早就调好的味,把其余的东西直接放在锅里就行。


    苏沉答应了,剁猪蹄在他的手里变得异常轻松。两三下就给猪蹄剁成方便吃的大小。跟黄豆一块下锅里焖煮,晚上的主食就吃面条。卤就是他们在县里卖的肉酱,舀一勺拌一拌就能吃了。


    苏沉干活很麻利,这点小活儿很快就干完了。瞧着沈舟红艳艳的嘴唇,又想贴上去,只觉得那里好似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苏沉有些遗憾,他们俩在县里的时候,偶尔还是可以亲个嘴儿的,但自从回了村里,小知青不让了。要是太亲密还会生气。早知道他就应该在县里安排一下,长期外派。


    沈舟哪儿知道苏沉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事情。把下午葛大爷和黄老头争着指导他们种菜的事儿说了,苏沉听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有他们技术大拿,他们这片菜地肯定能长好。


    没一会儿猪蹄焖黄豆的香味就出来了,苏沉都被这香味馋的舍不得走。中午沈舟有事。他随便在村里吃的,吃惯了沈舟做的美食,再吃村里做的大锅饭,真的有种实难下咽的感觉。


    晚上有沈舟亲手做的,真的有种别样的幸福。


    乡村的大铁锅滚几个开之后,猪蹄就迅速软烂了。一颗颗小黄豆吸饱了汤汁变的色泽红亮,现在还没炖到时候,等炖的时间够久,黄豆都是香甜软糯,跟猪蹄上的筋一块吃,用来下饭简直一绝。


    他们在小厨房里闻着炖猪蹄的香味很安逸。但周围的邻居可就遭殃了。他们每周都改善一次生活。


    前刚吃完,再想吃好的,就是五天之后了。结果沈舟这边一起火,小风一吹,香味传的左邻右舍一个个都香迷糊了。


    “这是做啥呢,也太香了。”


    “晚上就吃了点炖白菜,现在脸都是茄子皮色。馋的厉害。”


    “哎呦,这小知青在吃这么好,太不会过日子了。”


    “就是闻着味,我都能就两碗大米饭。”


    “你们听说了,今儿邮递员来给小知青汇票,人家在县里有工资了。”


    “也不知道他找不着对象?我家兰姐年纪正合适。”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村里人选女婿最不看中的就是长相,得壮实有肌肉,下去干活最好像老牛一样。这样能养活一家人。


    沈舟是这一批知青里长得最好看的。但看那小身板就知道干活不行。


    现在听说他在县里有了一份工作,那身价可就不同了。


    另外看着人家,还能天天吃这么好。瞬间地位都拔高了不少。


    沈舟哪儿知道一个猪蹄香味就能惹出大家莫名的好感,这会儿还在家里,刚把黄豆猪蹄给盛出来。用原汤下的面条。再舀上卤子,滋味足足的。


    苏沉吃了一块猪蹄,q弹的猪脚筋很香很香,黄豆也煮的糯糯的。再吃上一点纯白面做的面条配上肉酱,真的是他这几天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俩人吃的足足的,就剩下了一点点炖猪蹄的黄豆,打算明儿当个小菜。


    吃饱喝足了,沈舟才想起一个事儿来,道:“当初那枚扣子,你把它放在哪儿了?”沈舟来这第一天,伤人的“凶器”就被苏沉给没收了,一直想找他要回来。但事情太多,就给忘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了。


    苏沉道:“你送给我吧。”他很喜欢那枚扣子。根本没想到沈舟这样的小知青居然还有那样的勇气,挺戳他的。


    苏沉没事儿就喜欢把玩那个扣子。


    沈舟耳朵烧的厉害,道:“你还给我。”


    苏沉道:“成啊,但你要送给我一样新的定情信物。必须是你亲手选的,或者亲手做的,来跟我换。”


    沈舟想了想,说:“我这做的好吃的,你不是天天都在吃么。”


    苏沉道:“那不一样。我要个揣在兜里可以摸的。”


    沈舟脸有些发热。眼看小知青要发火,苏沉连忙给他讲个从知青所听来的新鲜事儿。


    “邓毅要跟村长的二女儿结婚了。”苏沉说着。


    果然一句话就把小知青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啊,不会吧,邓毅眼光挺高的。”


    而且上一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一旦结婚就要留在这边了。他这样心气高的怎么肯?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小蝴蝶煽动了一下,一切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苏沉道:“谁知道呢,可能回城无望吧。”邓毅都已经二十四了,总要有个媳妇。


    沈舟道:“可是结婚之后,他就不能管知青所那边了。”邓毅那么爱权利的人,牺牲可不小。


    苏沉道:“但可以管村里啊。”牛村长没儿子,邓毅长的好,又有管理的才能,娶了村长女儿之后,说不定能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在村里,村长还是很了不起的官儿。挺有威望的。


    到了晚上,俩人才回了屋。之前在县里只有一床被子,买新棉花又贵。沈舟没舍得,俩人硬生生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个月,眼下回来了,坚决不这样了。


    沈舟是这个打算的。等铺床的时候傻眼了:“我被子呢?”这屋里只有一床。


    苏沉偷偷舔了一下上颚,他这种初哥,搂搂抱抱就是唯一会的,但今儿听了几句结了婚的老大哥说的荤话才知道,原来他这样的都属于纯洁的。


    心里痒痒的道:“被子拿出去晒了。结果不小心弄了水,今儿先将就一晚上吧。”


    沈舟气道:“那你就别盖被了。”他气呼呼的上床把被子盖上,苏沉的被子上都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跟他身上是一个味道。


    沈舟盖在被子上,就像是在他怀抱里一样,沈舟脸愈发红了。


    苏沉想要装可怜,沈舟不肯。只好光着在被子外头睡觉。


    苏沉只觉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儿忙了一天也挺累的,等第二天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苏沉扭脸看了一下身边的人,没忍住快速的亲了他脸颊一口,他家小知青,心肠可真软。


    第47章 分组


    沈舟是被亲醒的,刚睁开眼还迷糊的时候,又被亲了一口。


    沈舟的睡意顿时消失了,立刻抓着被子往里躲,却被苏沉拎着被子拿开了。


    白白嫩嫩的小知青,半睡半醒的样子实在是太好亲了,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连反抗都不会。


    苏沉本是想好好逗一逗小知青,但却坑了自己。大早上就是男人最兴奋旺盛的时候,他这么一亲,身体很快也做出了反应,俩人一同僵硬在那。


    苏沉灰溜溜的起身,道:“我出去冷静冷静。”


    沈舟被他闹的脸颊红的不得了,心跳也砰砰的。懊恼着早知道昨天不该心软给他被子。


    沈舟起身的时候看到苏沉换好了衣服裤子,然后做贼似的扔进盆里去洗。


    沈舟做的早饭,他也只是浅浅的吃了一口,随后就离开了。俩人对早上的事儿都选择了装傻。


    收拾好之后,沈舟去了猪圈那边。昨儿就告诉他们今儿要重新分配工作的事儿。


    沈舟一去,二十个人都在那边站的好好的。


    大部分男知青心情还挺复杂的,论起资历,每一个人都比沈舟来的早,结果让他这个小知青当了领导。


    不过沈舟在女知青这边的威望还是很好的,瞧着小知青都能管人了都很支持和配合,好像自家弟弟出息了似的。


    朱红梅道:“你耳朵咋红成这样?”


    小知青有些尴尬,还是早上那事儿弄的。脸上的红渐渐的褪去了,但耳朵上的红一时半会儿还没下去。


    沈舟捏了捏耳朵道:“没什么?”随后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不用上山砍芭蕉心和打猪草,用不了那么多人了。以后分成三组,每组七个人。”


    大伙儿都愣了,想仔细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就听沈舟道:“第一组六个人养猪。第二组七个人种菜,第三组七个人主要负责采集和赚钱。以后我们这里就要自负盈亏了,大家和衷共济一起努力吧。”


    随后让大家报名,其中养猪和种菜报名的人最多。都知道这年头钱不好赚,再说上头还没开放经济,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被通报批评,可不敢乱动,养猪和开荒种菜虽然累,但是稳当啊。


    沈舟瞧着最后剩下被迫选择赚钱的这些,都是老实人。


    沈舟一点都不失望,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听指挥。


    沈舟随后在里面选拔小组长:“罗志担任养猪组的小组长,朱红梅担任种菜组的小组长,刘旺担任采集的小组长。”这三个人都是跟沈舟接触比较多的。


    能胜任这些小的职位!


    谁知道刚才都是好好的,但分组的时候,楚冰跳出来。他是种菜组的。道:“凭啥她当组长啊?”


    楚冰这个男人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叫个女同志骑在他脖子上,他受不了。道:“你说选谁就选谁啊,这仨人都是跟你关系好的,还没做成事情呢就开始拉小帮派了?”上来就给沈舟扣帽子。


    知道沈舟年纪小,他现在光明正大的欺负人!要是能把沈舟吓唬住,到时候再另行找个轻松的工作。


    刘旺皱起了眉头。


    朱红梅顿时道:“啥意思,我在女寝就是副寝室长,管理过人。你要是不服我,就跟我说,犯不上给沈舟同志下绊子。”


    “呸,你们都是穿一条腿裤子的。”楚冰一点不在意。


    沈舟的脸色黑了,道:“我这么分组你不满意?”


    楚冰瞧着沈舟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以为意。


    老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沈舟才多大啊,就能管二十个人,他倒要挑战一下,就不听他能怎样?


    楚冰道:“对,我不满意。”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沈舟服软必须要个小组长来当当。


    沈舟道:“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离开。”随后对朱红梅道:“红梅姐,六个人的话,你们种菜组还能不能干?”


    “能。”朱红梅大声的说着:“甭说是六个人,就是五个人四个人,我这边也一样能干。”


    楚冰脸色一黑,道:“你啥意思?想赶我走,你没这个权利,当初是沉哥选我来的。”


    沈舟跟刘旺道:“把沉哥请过来。”


    楚冰依然有恃无恐,他在知青所是老人。苏沉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倒是小知青居然这么横?


    过了一会儿苏沉来了,道:“我来之前刘旺已经跟我说了。楚冰你就先回去种地吧!”


    楚冰当场傻了。谁不知道在这边轻松,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真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啊。


    楚冰道:“为啥?再说沈舟这么年轻,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志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凭他是村长任命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跟村长龇牙去,看他骂不骂你就完了。”


    刘旺也道:“沈舟没回来之前,猪都要断顿了。现在二十八袋的饲料堆在那。地也是沈舟跟村长要的,连技术指导都找了,没有沈舟就没有这些好事儿!”


    “就是,人家沈舟干了那么多,你干了啥?啥都不干,就在这叭叭。”


    “之前我跟他一组打猪草的时候,他就偷懒耍滑的。快回去种地吧,到时候大队的人在那盯着,看你还怎么偷懒?”


    东一句西一句的,听的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又没说我不干。”他是想给小知青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这些人都跟小知青站一头。


    楚冰梗着脖子,不想服软,也不想去种地,就僵持在这边了。


    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沈舟。


    这些人有知青的淳朴,也有知青的狡猾。要是沈舟松口这种人都留下了,那其他人也会依样画葫芦。


    沈舟道:“既然你这么不情愿,就回去种田吧,我这不要这样的大爷。”随后看了大家一眼:“你们还有谁不服统统站出来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楚冰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大家瞧他这样,哪里肯挑战沈舟。


    苏沉把楚冰给带走,直接还给村里。叫他去种田。楚冰后悔的频频回头,但自己嘴硬开不了口。就渴望沈舟能说点公平的话,但沈舟没说。


    于是楚冰就被带走了。


    他一走,沈舟道:“我需要的是大家朝着一个目标拧成一股绳。等将来咱们这赚钱了,每一个人都是功臣,吃肉,分钱。”一句话把在场知青心头热情都给调动起来了。


    第48章 大干一场


    既然已经分好组了,开荒和养猪的都各自开工离开了这。


    “那我们干点啥?”七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要赚钱的?怎么赚,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


    刘旺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聪明,这会儿索性摆烂:“沈舟肯定知道。”他就在后面无脑执行就成。


    沈舟道:“你们去赶过大集么?”


    其中一个叫徐军的人道:“我去过,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


    最早的赶集是以物换物,后来就成了买卖市场。上头也知道,但频率只有一个月一次,也就不去管了。


    不过要出一些违禁品,还是会被带走的。


    像他们知青,每年都有几天休假,正好徐军那次休假的时候有赶大集。他过去看看开开眼,回来足足说了三天。


    其中碎布头卖的最快,一麻袋一块钱。要是那手巧的会拼接的可以给孩子大人做衣服。听说运气好里面还有整米的布料呢。


    还有就是饼干碎,供销社挺贵的饼干,同款厂子里出来的渣滓,买回去可比炒米炒面好吃多了。


    里面是有糖的。


    他上次花两毛钱买了一斤,葱油味的可香了。


    还有新疆红枣比鸡蛋还大,还有葡萄干,酸酸甜甜的,能试吃。


    沈舟道:“咱收点萝卜干,去大集上卖小咸菜。”他有过成功的经验,之前弄肉酱在县医院的旁边,很多人都慕名而去,后来不想太招摇才作罢。


    附近村落干活的人,都爱吃咸口的菜。


    家家户户都腌小咸菜,但除了咸没有一丁点别的滋味,毕竟糖醋啥的都要钱。齁咸的酱菜,根本没有口味可言。


    以前沈舟是单打独斗,现在多了七个人的帮手。肯定比之前强。


    这七个人没干过心里还没底,刘旺忍不住问了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可是,咱没钱啊!”做小咸菜得花钱吧。


    沈舟道:“我先拿二十块钱,算是借的。等有了再还给我。”随后叫徐军当会计管账,每一笔进账出账都写明白。


    “暂且租用村里的空房子,做酱菜。”村里有个空屋子,租一个月是五块钱。带小院子!这是公开的价,村里人都知道。


    那是以前富农的小院子,村里人都怕沾上成分不好。自己过的再紧巴也不去租这个房子。


    沈舟早早就盯上这房子了,在里面落个脚做点小生意总行吧。那房子还带高墙的,里面还打了井和下水渠,比任何地方都合适。


    其他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弄呢,就花五块钱院子,这钱能挣回来么?”


    “要不就在知青所吧。好歹不用钱。”


    知青们就生怕把钱打水漂!


    沈舟道:“不会的。”要是在知青所,人多眼杂,做的可是入口的东西,万一要是有心术不正的人看不住的时候做点加加减减的事情,反倒糟糕。


    随后点名叫刘旺带着俩人去玻璃厂买点二两瓶。多买点争取能谈个优惠的价格。


    又叫两人去打酱油,糖醋和盐,油,这些东西去公社里打,比县里便宜。一人去村里收点萝卜干!


    沈舟把一个叫杨元的人带在身边,先去跟村里谈租借房子的事儿。再把那地方打扫出来。


    他们兵分三路,赶紧去干各自的事儿。眼下就是二十七号了。距离下个月一号的大集没几天了,现在做准备都有些晚了。


    沈舟把杨元单独留在这边,道:“你是不是会做吃的。”他爹好像是厨子,以前听说过。


    杨元道:“嗯,会……会一点。”


    沈舟道:“太好了。”这可是人才啊,以后可以把饭班子交给他。也能多个人帮他分担压力。


    沈舟拿了五块钱去找村长,想把富农的那个宅子给租赁下来。


    村长一听乐了:“你们要弄啥幺蛾子。”那房子一般人嫌晦气,根本不肯去碰。他们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还挺大的。


    沈舟道:“我们想去做点酱菜去大集上卖。没办法,猪那边吃的太多了。要是好好喂养,再有两个月猪能上一百斤,不想办法,猪根本养不肥。”


    他们是拿钱来来租的,村长无所谓,多了五块钱的收入直接入账到村里。反正房子闲在那里十几年了,现在有人拾到还不错。


    瞧着小知青热火朝天有动力,也挺喜欢的。


    沈舟趁势要了两个公章,写了个介绍信,说他们下水村自主养猪互助小组。


    这个介绍信其实没用,但就怕有心人,毕竟啥规矩都不明朗,这个是以防万一的。


    村长道:“你们自负盈亏我不管,但要是像上次那么丢人弄到县公安局,我是不会捞你们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旁边的杨元有些紧张,但沈舟却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找了几块破抹布,叫上猪圈和菜地清闲的人过来一起干活!


    这富农的房子查封很多年了,一进去那厚厚的灰尘都像是毛毡一样。所有的人开始连扫带擦。


    一进去里面全都是空壳子,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但是桌椅板凳,簸箕,柳筐这些东西还有。


    一行人像寻宝似的,在这边收拾。顺便找一找还有什么能用。时不时发出惊喜的声音。


    ……


    村里的楚冰回到了田地里。这下大伙儿好奇了:“你咋回来了?”


    楚冰当然不肯说自己是被人退回来的。只好梗着脖子道:“我愿意在这边干活。在那边养猪多埋汰,一股味。”


    其他人直撇嘴。其他的知青们也都在打听:“楚冰你出来了,那我们能不能进去?”


    楚冰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去那干什么,没在地里干活这边好。”还顺便说了猪圈以后自负盈亏的事儿。


    二十八袋的主粮瞅着不少。但那猪大起来,一天就得一袋子。


    这一部分都得自己填补。那啥来填,就靠那个还没种下去的菜苗么?


    村里的菜根本运不出去,拿个扁担才能挑多少菜。


    要真是买菜能赚钱,那村里家家都是富裕日子。


    本来嘛,村里人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又听到楚冰说的沈舟指定的细节,越发觉得不靠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过来道:“哎,沈舟把那个大宅子给租下来了。一个月五块钱,正在里头打扫呢。”


    村里有点啥消息都一哄声似的。这可是个大动作,都想问楚冰发生了啥。


    给楚冰猛住了,这都是他走之后发生的事儿了,他不知道啊。楚冰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焦躁,总觉得好像是发生了让他后悔的事儿。


    第49章 巨款


    村里的人明明觉得小知青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事,但见他们弄出这么大的排场,还纷纷打听。


    租房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月五块钱呢,肯定是要干点啥。


    很快村里人就发现了,他们还在村口收萝卜干,两毛钱一斤。


    在村里,家家都有个小院弄点小菜啥的,吃不完的都晒干。像萝卜干这样都是长青菜,家家户户都有的。


    不是啥稀罕东西。一听说两毛钱一斤收,纷纷想卖给他。


    晒干的青萝卜,带着一股天然的萝卜味,连收萝卜的秤还是从村委会借的呢。


    一个中午就收了二十斤。花了足足四块钱。


    后面的人还想送,但被知青拒绝了:“下次啊!”兜里的钱不丰盈。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本以为一家能送个一两斤,收十几个人就够了。


    结果来这都是三五斤的送。


    等后知道消息的人来,他们这都收摊回去了!


    弄的那些人,失望道:“我才来,人怎么走了。”


    “就是我刚把萝卜干从小棚子里找出来。给衣服造的埋汰的,结果他们这说不要就不要了。”非常懊恼,错过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不然五斤萝卜干就能卖一块钱,够买二斤肉吃了。


    这萝卜干,村里人都吃够够的,就是把全家的萝卜干都换成钱也不可惜。


    但人家收完萝卜干走了,就是再埋怨也无济于事了。这些嫂子们没走,反倒是在这边坐下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起来了。


    “哎,你说他们要这么多萝卜干干啥?”


    “不知道。”


    村里都用萝卜干腌咸菜,听说萝卜干炖肉也好吃。


    “这小知青他们看下了血本了,租房子再加上收萝卜干。”


    其中一个嫂子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道:“哎,我跟你们说啊。我爷们那会儿在村长跟前干活。瞧见小知青跟杨元过去找村长租房子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想去大集上卖点东西。”


    大伙儿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怨不得。”


    随后感慨这小知青胆子可真大。这年头只要不是活不下去的,很少有人抛头露面的卖东西,多磕碜啊,再说吆喝啥的也张不开嘴。


    要是卖的少,白瞎露回脸,要是卖的多还有风险。


    这赶大集都是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万一要是上头不高兴了。那还不一网打尽。


    本来大家还以为是什么好发财的机会呢,瞧着是这个注意,顿时心里熄了一半:“这钱咱挣不来。”带着风险的事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下月一号大集,我也想去。”每一次大集还真有点便宜又好的东西。


    就像上次的饼干渣,老李家媳妇买了五斤吃了俩来月呢,比去供销社买饼干实惠多了,还有上次刘嫂子买的布头,人家那手巧给全家都换了新衣裳。


    就这种捡漏的事儿,不去白不去。而且一般大集就一上午,到了中午人家就回家了。


    “咱给大队书记请个假,去那一上午呗!”


    “对啊。小苗下地了,也不用咱什么了。”


    “你咋不去找村长?”


    “我不敢。你不也不敢么。”


    “……”


    来村支书这边请假的太多了。村支书批了五个。后面人听说了都来找他。弄的村支书都扛不住了,跟村长商量。


    村长嗤巴道:“一个个想去赶集是假,看看小知青的买卖是真。咱村这些老娘们成能凑热闹了,哪儿有热闹往哪儿蛐蛄。”


    村支书道:“别说他们了,我都挺好奇的。”


    村长一撇嘴道:“你好奇啥?你就盯猪瘦没瘦就行了。管那么多不嫌老的快?”


    村支书憋闷了一会儿,用胳膊碰了碰村长道:“哎,老牛,你发现没,沈舟跟其他知青不一样。”见惯了知青磨洋工,耍嘴偷懒的,冷不丁瞧见沈舟这样有拼劲的后生,真喜欢啊。


    村长道:“那肯定不一样。县城李秘书钦点的人。能是一般人么。”


    要是其他人来他跟前说要圈菜地,又说要租房子卖东西赶大集,老早就给骂跑了,不省心!


    但沈舟一说,村长不支持也没阻拦,让他自己野蛮生长,看看最后能成什么样。


    当天晚上,刘旺他们去玻璃厂回来。三个人拿回来一千个杯子。沈舟道:“不是让你买瓶子么?”


    刘旺挠了挠头道:“这个便宜。是玻璃厂的库存,本来给酒厂做的三两酒的杯子,后来酒厂不要了。这些就压在库房了,上面还配了盖子。”


    就是玻璃杯,但上面做了罐头的盖子,盖子一旦打开就拧不上了。说了,一套玻璃加盖子是五分钱。以后单买盖子一分钱一个。


    这东西去了盖子就是个透明小酒杯,留着家用也蛮好的。


    给他的八块钱只够买一百六个杯子,刘旺还打了一张四十二的欠条。这年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收不上来钱。


    玻璃厂那点库存,操碎了心,可算有人来问了。


    玻璃厂这样的东西还有两千多个,要不是他们拿不了,恨不得都给他们这辈子不想看这玩意了。


    刘旺知道做这个举动有些冒进,道:“我跟厂子里的人说了,要是用不了,多的杯子可以送回去,但内八块钱的退不了。”


    沈舟点了点头,买调料的也回来了。也打了二十多块钱的欠条。调料这东西买的少根本拿不到好的价格。


    晚上所有人报数之后,这十九个人都傻了。沈舟拿了二十已经不少了。


    眼下又拉了六十二的外债,这得猴年马月能还完啊。一个个心里都堵得慌。以前虽然挣得少,但没饥荒啊,现在很有压迫感。


    沈舟道:“没事儿,赶大集挺热闹的。”而且一般都是买东西去的。就算平日里再抠的人,到了大集上也忍不住花点。


    “嗯。”大伙儿正焦虑呢,瞧着沈舟并不上火,心里那点不安也像被驱散似的。


    晚上开完会,他们就各自回寝室里了。就一个值夜班的,半夜去猪圈巡查两次就行,现在责任承包制,就怕村里盲流子馋急眼了,把村里的猪抱走吃了。


    这些心事重重的知青,回到知青所就被其他知青给盘了。


    知青所的人得知沈舟他们花了二十元巨款之后还欠了六十二,都震慑的失去了语言。


    被送走的楚冰,别人还没说话呢,他先唱衰:“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出去卖力还拉饥荒。擎等着拿自己的钱去填这个坑吧!”


    每次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都会七嘴八舌的,但这一次,大伙儿没多说什么,弄的楚冰还挺没面。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对沈舟的不看好。


    第50章 麻辣萝卜条


    沈舟早上跟苏沉一块醒来的。


    苏沉见自家小知青揉着惺忪的睡眼,道:“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还得干活赚钱呢。”距离赶大集就剩不到三天了,今儿再收拾一下屋子,就要开始做萝卜咸菜了。


    沈舟本来有成功的经验,并不太焦虑。但是其他人的担心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赶大集一个月才一次,这一次的亮相很重要。


    苏沉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到底把昏昏沉沉的小知青给亲精神了。


    小知青怒瞪了他一眼,很有活力,这才匆忙起身,苏沉道:“你要做萝卜咸菜是不是要有个名字?”


    七六年还没有商标品牌的概念,但苏沉可是巨富家中的继承人,从小对这方面就格外敏感。


    果然一句话惹得小知青看过来。


    苏沉故弄玄虚道:“要不,你亲我一下。我给你写商标。”


    沈舟眼睛都亮了起来。苏沉的字写的很好看。他能帮忙,就好了。


    可是沈舟又不好意思,只好支支吾吾道:“那,你闭上眼睛。”


    苏沉抿着嘴唇,按耐住心底的欣喜道:“必须亲在嘴唇上,要是亲在嘴角上不算!”


    沈舟被他搅合的脸都红了,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苏沉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小知青清爽甜腻的气息传来,随后被亲了一口。苏沉立刻就睁开眼睛,还能看见沈舟慌乱的眼神,大早上格外勾人心动。


    沈舟顾不上说他怎么突然睁眼了。慌不择路的走了出去,都快同手同脚了。


    苏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出了声音。


    等沈舟出了门,被外头的微风一吹,沈舟终于大脑清醒了片刻,才想起来他连名字都没起,怎么叫人写。


    俊秀的脸上满是懊恼,真的不能在大早上的时候垂涎男色。


    但眼下出都出来了,他也不想再回去了。


    他早早的去了大院,以为自己是早的。谁知其他人都干上活了。


    看见沈舟来了,还忍不住道:“咱能卖钱吧!”回到知青所被人泼冷水,还挺糟糕的。


    沈舟道:“一定能卖钱。”


    大伙儿听到沈舟用这么笃定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一上午他们终于把这里彻底收拾出来了,然后把萝卜干拿出来泡上。一斤萝卜干能泡发出四斤左右。先把萝卜干泡上水,然后再一遍遍的清洗。


    忙碌起来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等天黑沈舟离开大院的时候,猛的眼前窜出来一个黑影,吓的沈舟一激灵。


    楚冰已经在这“埋伏”许久了,他干上农活才知道根本不是人能干的。累的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一天下来,浑身都跟撒架子了似的,就这,村里人还嫌他干的少,骂了他好几顿。


    楚冰在沈舟面前装大,但村民可不吃他那一套。活干的不行就是不行。还嘲讽他干活不如农村的好老娘们,惹的周围人哈哈大笑。


    楚冰哪儿受得了这个,之前还觉得被沈舟赶走没面子,四处泼他冷水,这会儿看见沈舟就一句话:“我回来跟你干吧。”


    沈舟道:“不用了。”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有楚冰这样的人四处搅合,也不带好的!


    楚冰本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开口,能让人立刻答应呢,谁承想沈舟想也不想就拒绝。


    楚冰脸色不太好,道:“你不要不识好歹!就你那买卖擎等着赔钱。我肯过来,也是带着诚意的。”


    沈舟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拒绝了:“我们不会赔钱的。”


    “呵呵。”楚冰本来想好好的跟沈舟说,见沈舟没邀请他回去,此刻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了:“那我等着看。”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沈舟懒得跟他多讲,直接撞着他肩膀过去了:“借光。”


    楚冰体力不支的干了一天的农活,被小知青一撞,踉跄了一下,恼羞成怒:“装什么装啊。”


    ……


    接下来两天,沈舟一直在做萝卜咸菜的调味。这次做了两种,一种是油蒸的萝卜咸菜放了黄豆酱油染成黑色,咸软,适合岁数大牙口不好的人。


    另外一种是做的麻辣萝卜条,做了十几种调味。最后配比成最好吃的。爽脆麻辣中带了一点蒜香,里面加了白芝麻。


    嚼在嘴里脆爽好吃,跟吃小零嘴似的。


    这些人试吃的时候眼睛发亮,这东西太好吃了。原来萝卜还能做出这个味儿来。这要是来一个杂粮馒头就着吃,都不用菜了。


    满院的知青都爱吃,接下来就是灌装。每一个瓶里装了二两的萝卜条,加上调料的重量,差不多装了四百六十瓶,定价两毛钱一瓶。


    能去赶大集的也都是附近村里的,还是以实惠为主。卖的太贵,根本没人买。


    “两毛钱,要是我遇见肯定要买。嘴里没味的时候吃一口太开胃了。”


    “对啊,还有小杯子装,这个可是高透的玻璃杯。”


    沈舟做了一百瓶左右的蒸咸菜,剩下的三百六十瓶都是麻辣的咸菜。年轻人更爱吃麻辣的,口感脆爽,咬起来嘎吱嘎吱的响,真的过瘾。


    沈舟灌装了之后,满院子都是萝卜咸菜的香味。苏沉过来了,拿了一些牛皮纸写的字条。道:“喏,这是你们小组长让我写的。”


    只有沈舟知道他是怎么“求”的,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拿来吧。”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苏沉知道小知青别扭的性子,也没多说什么。随后刚要走。


    就听沈舟惊呼了一声。上面写了几个字:知青酱菜,写的字笔锋尖利,很显水准。


    而且牛皮纸的字条贴在透明上很好看。沈舟道:“等等。”


    苏沉的脚步微顿,道:“什么?”


    沈舟道:“这写了多少?”


    苏沉道:“五十张。”


    沈舟道:“再写四百张。”


    苏沉很快就答应了。


    等苏沉走后,其他人看着小知青的眼神都是震撼:“你居然跟苏沉关系这么好?”


    “我看见他就跟看村长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字写的可真好!”


    沈舟道:“后天就是大集,我打算带罗志,杨元刘旺一块去。咱们凌晨三点就出发。”很远的距离,都得靠走。


    大家点了点头。


    朱红梅道:“我听说大集那天,村长给村里都放了半天假,我们能去么?”她们不起那么早,就五六点中溜溜达达的过去,他们心里也惦记,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沈舟道:“行。”


    下水村赶大集放假这个事儿,很快周围的村子也知道了。一个个也闹着要放假。索性田地里的农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周围的陈家村,李家村也都跟着放假。


    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找零钱,去大集上免不得要买点什么。


    下水村里的人都已经讨论了好几天了。眼瞧着小知青铺出去八十多块钱,都想知道他那萝卜怎么挣钱。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


    沈舟天不亮就跟几个伙伴出去了。苏沉骑自行车帮着驮了很多。余下的也得自己拿。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都快六点了。赶紧找个塑料布给占上地方。


    周围有赶牛车来的,有拉板车来的,最气派的就属一个开拖拉机来的,卖的都是外地时髦的衣裳,堆积成山,二十块钱一件。说是什么大城市来的好货。


    也有卖油炸糕,炸油条,做包子的。


    他们也没吃饭,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沈舟自己掏钱买了四个馒头,花了两毛钱,开了一瓶萝卜咸菜,大伙儿就着先垫垫。


    沈舟道:“要是今天都卖光了。咱买点骨头炖白菜,自己开个小灶。”


    这几个人一听,口水都要流出来。


    杂粮馒头配上脆爽的萝卜咸菜吃的可香了。


    周围一摆上,就有人,起早图开张,价好谈。这要是人围上了是一分钱也便宜不了。


    他们吃的太香了,弄的旁边干噎馒头的人吃不下去了,道:“你们这咸菜怎么卖啊。”还有小瓶,有束口封,看着就高级。颜色也红亮,真馋人。


    沈舟道:“有麻辣的和油蒸的,都是两毛钱一瓶。要是攒够四个瓶子可以白得一瓶酱菜!”


    这人一听,立刻道:“那我现在就给你腾呗。”他带饭盒来的。


    沈舟答应了。


    于是当场买了四个麻辣萝卜咸菜,送了一个蒸咸菜,花了八毛钱。


    眼见有开张了,知青们高兴。


    那个男人用手捏起一个萝卜条往嘴里送,一咬甜咸辣回味还带了一点蒜香,真的是绝了。于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简直就跟吃辣条一样。


    “好吃。”他在旁边卖新疆大枣,很有钱。头一次吃这么对口味的东西。顿时买的好爽了起来:“再来五瓶麻辣的,五个油蒸的。”


    沈舟道:“你是打开,还是带走?”


    卖大枣的道:“我带回去吃。”他有几个跑长途的哥们,天天说吃不好饭。这个带回去,那就妥了。


    旁边的人被他这么豪爽的买法,给吸引到了,也纷纷过来买。


    整个大集,人还没来全,就看他这个摊位最红火。刘旺,罗志杨元他们顾不上高兴,赶紧收钱给他们递酱菜,忙的不亦乐乎。


    第51章 红火


    早上八九点,大集上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周围还有吆喝的,热闹极了。


    等下水村的人成群结队来了,都顾不上看那些稀罕东西,四处张望想找沈舟他们。


    “人呢?”


    “咋看不见呢。”


    这一条街百十来米的距离,大家四处张望,然后就听一个人不可思议道:“哇,在那!”


    大伙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原来是被人群给挡住了。


    “走,咱过去看看。”


    比她们更快一步的是朱红梅她们,她心里着急啊,走路都带风,赶紧到了沈舟他们身边。被沈舟叫住道:“红梅姐,你先帮忙应付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他们一早就被围住了,弄的好几个小时,其他这几个人都仰仗着小知青,根本不让他走。


    一上午询问价的,讲价的。想试吃的,各种各样的人,沈舟都急坏了。


    于是朱红梅连忙过来帮忙,她收钱,打开钱包的时候都害怕,各种的毛票分票都往外头蹦,眼瞧着钱兜子是满了。


    朱红梅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道:“咱还有多少瓶?”


    “油蒸的早就卖没了。麻辣的就剩下三十瓶!”


    朱红梅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概念,但她知道啊。这是一早上四百多瓶都卖出去了。


    人就喜欢扎堆买东西,一瞧着这边人多,都来买。两毛钱一瓶也跟着买。剩下三十多瓶很快也被人抢购一空!


    等下水村那些婶子和其他知青过来的时候,这边都收摊了。


    “都卖没了?”


    “真的假的,不是骗我们吧。”


    朱红梅脸上的喜色都藏不住,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卖了多少钱啊?”


    一提到钱,无论是村里的,还是小商贩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


    朱红梅道:“那不知道,回去再算吧。”


    等沈舟回来之后,朱红梅赶紧把钱兜子交给了沈舟。这里面满满的都是钱。


    万一被人盯上了可了不得,沈舟跟苏沉走得近,人家苏沉是退伍回来的,身手极好,有他在是放心。


    上午八九点钟正是上人的时候,眼看着一批一批的人来。可给刘旺他们难受坏了:“早知道多弄点好了。”还是胆子小,这么老些人,数量再多一倍都卖的完。


    做了一次买卖就让他们上头了。


    一个月一度的赶大集好几个村子都放假,过来买东西。不宽敞的路现在人挤人。来的人本想逛逛,都没了心情。


    村里人见状赶紧回去,小知青的东西都卖完了,这可是重大新闻。


    也顾不上跟她们挤了,赶紧回村报信去!


    等到了十点多,村长跟几个村里的老头在树下蹲着抽烟。就瞧着桂娟嫂呼哧带喘的往村里跑。


    村里也就那些年轻人爱出去花钱浪去。其他中年嫂子啥的都不去。瞧着桂娟嫂狼狈的样,道:“咋的,让狗给撵了?”


    惹得一阵哄笑。桂花嫂子才不管大伙儿的调侃呢,这会儿道:“小知青他们倒腾出来的酱菜全卖没了。”


    “哟,真的假的。”一句话把半个村的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不能吧。”酱菜是什么好东西,村里家家都有,他们就不明白这玩意还有花钱买的?


    桂花嫂子回来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了。也说这事儿:“哎,也不知卖了多少。钱兜子都鼓鼓囔囔的。”


    之前大家都猜小知青这次要亏,谁承想还真有那么多有钱烧的,愿意买这玩意?


    其他人更多是八卦:“能卖多少啊。”


    “出本没?”人家知青所传出来的,说小知青赊账还赊了六十二块钱呢,再加上之前的二十,里里外外花了八十多出去。”


    “听说两毛钱一瓶,就巴掌大的瓶子。咋不得卖一百瓶啊。”


    “这一百瓶就是二十块钱啊。”


    以前看他们热闹,一瞧他们还真能挣钱,就有人跟村长说了:“哎,这得是公家的吧!”一天就好几十可不是个小数目。


    村长都无语了:“那人家赚钱分给你们,人家要亏了呢。你们给填窟窿么?”


    “凭啥?”


    村长继续道:“对啊,凭啥给你们啊?”八十多块钱的成本啊,叫小孩折腾去,这些人眼皮子太浅了。


    等到下午,他们陆陆续续回来的,瞧着村口齐唰坐了一排人,来一个问一个,就想好信儿看看小知青这次卖了多少钱。


    快到一点的时候小知青才回来,道:“没多少,这次没准备太多。”他还是对大集认识不足,白瞎了黄金时间段,上人的时候没货了。下次可得好好准备。至于他们关心的钱,沈舟一个字都没透露。


    后面知青拎着五斤大骨头。


    惹得大家道:“哟,这是要改善伙食啊。”都馋呢。


    大骨头上面带了一点筋和肉,回去烩土豆和白菜可香了。后面的知青道:“嗯,这个是我们自己凑钱买的,打算开个小灶。”没说是用那个钱,不然村里人肯定不乐意。


    说是自己出钱,咋吃都没毛病。


    沈舟他们回去数钱,在旁的大伙儿一个个都屏住呼吸。


    “八十三块二毛。”酱菜有买有增的,还有试吃的一部分。后面买骨头还花了一块!


    大伙儿顿时高兴的喊了出来:“太好了。”


    沈舟道:“以后谁也不许说咱们赚了多少。”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实验之作。”要是挣钱挣太多,村民闹事儿,这个红利还得收回来。


    表面上赚了一块多,可实际上那些调料,玻璃瓶子都有剩的。这些也值不少钱。


    沈舟跟刘旺还钱玻璃厂和调料的,杨元炖大骨头,晚上大伙儿在大院吃。


    “真像样!”


    “哈哈哈哈。”笑声成串的出来。


    ……


    外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想打听,但被沈舟嘱咐过,他们就不太炫耀钱的事儿,知青们被问起来就模模糊糊的说不知道。


    大伙儿心里怎么合计,都没觉得他们一次就能卖出本来。


    远远的闻到他们院子里传来炖骨头的香味,别提多馋了,嘿,这帮知青还怪会享受的。


    第52章 庆功宴


    饭菜香味溢了出来,大骨头炖白菜,就着馒头,连女生们都吃的感慨万分!


    “这是我吃过最香的一顿饭了。”


    “油水可真足。”


    “看不出来啊,杨元你还有这两下子,过去真是把你埋没了。”


    “可不,不显山不漏水的!”


    杨元被夸的脸红红的,道:“主要是有大骨头,不然我也做不出这个味儿来。还是沈舟厉害,那萝卜条咸菜的调味我就弄不出来。”


    “可不,最牛的就是沈舟了!”


    罗志有些高兴:“今儿要不是咱的酱菜没了,还能再卖。”都是没做过生意的。不亏本就已经很满足了,更别提他们还赚了这些调料和场地包装什么的。


    朱红梅在旁边道:“今儿我提议咱一人弄一碗水,敬沈舟。”


    其他的人一听,纷纷都响应号召:“这个主意好。”


    沈舟道:“不用。”


    但旁边人不听他的,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压力太大了,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纾解了紧张,都把这顿当庆功宴了。


    既然是庆功宴,其中出力最多的当属沈舟了。要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好饭菜。


    于是每个人都拿了一碗水。


    朱红梅颇有组织能力,巾帼不让须眉,在这种场合一点没在怕的,端起酒杯来,道:“我这个虽然不是酒,但全都在这一碗水里。让我们共同举碗,敬沈舟!”


    底下人齐声道:“敬沈舟。”


    十九个人共同发出的声音,真的很震撼,沈舟很感动,嗓子有些发紧道:“谢谢兄弟姐妹们!”说完喝了碗里的水,虽然不是酒,却同样令人上头。


    其他人见沈舟喝了,全都大声叫好。


    沈舟的威望一下子升到了高点。都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舟道:“继续收萝卜干。”还了六十二块钱之后,还剩下二十多,沈舟的那二十没有抽回去,继续做本钱,就是因为上次收的萝卜干太少,耽误了事儿,不然还能再多卖一些。其他人都答应了,自从这事儿之后,沈舟的威望都上涨了不少。


    沈舟道:“这些日子大家也累了,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他也要回去了。今天凌晨三点起来的,一大天的坚持下来都有些扛不住了。


    散了局,沈舟回到家里,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刚沾在枕头上就多了一股沉沉的睡意!


    很快就传来绵柔的呼吸。


    沈舟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满足,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外头天都黑了,而他正趴在一个热乎乎的胸膛上。


    沈舟刚一动,对方就好似有了反应,道:“醒了?”


    沈舟睡迷了,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已是漆黑一片:“几点了?”


    “晚上十点多。”苏沉看了一下手表。随后搂着小知青柔软的腰道:“睡吧。”他还没睡几个小时呢。


    沈舟刚睡醒,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乖巧的躺下了,紧贴着苏沉的胸膛。


    苏沉道:“今天还挺厉害的!”


    沈舟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也带了几分笑意。


    苏沉道:“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他已经听到了风声,上面很快就会开放贸易,不会时时刻刻紧绷着弦了。不过眼下,许多在商讨的事情还没有落实成文件,也不方便在外头透露。


    苏沉说完感觉怀里的小知青没有说话,低头一看忍不住失笑,原来他又睡着了!


    苏沉也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亲了亲他的侧脸,搂着他,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舟精神奕奕的起来,睡足了觉之后人都跟着精神多了,煮了一锅小米粥,苏沉道:“咱也弄点萝卜咸菜吧。”那个麻辣萝卜条很符合他的口味!


    沈舟道:“成啊。”家里正好有萝卜条,拌个咸菜并不费什么力气。


    正打算弄呢。就被刘旺紧急找过来道:“沈舟,有人找,说是急事儿。”


    沈舟一听连忙往村口去。一路上也没问出什么事儿来。


    刚到了村口,发现村长和村支书都在,其他人也都侧脸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舟瞧见来的人,道:“何中华?”自从福利院幼儿园离开之后就再没见过。


    此刻何中华满脸都是着急,道:“沈舟,刚才接到电话,说咱幼儿园的周钰不见了。”


    周钰这个孩子他们都是知道的。命运坎坷,他原本也是有幸福的家庭的,奈何命运开了个玩笑,双亲离去,其他亲戚都不抚养他,只能送到福利院来,自此性子孤僻了起来。


    沈舟道:“怎么回事儿?”


    何中华道:“不知道,听说红红老师昨天就发现不见了,在县里找了很久,现在打电话求咱们在村里找一找,在电话里都吓哭了。”


    孩子丢了可是个大事儿,更何况他还那么小,就算跑出去能干什么呢。


    村长跟村支书道:“你们赶紧去找找。”


    何中华道:“走,我打听了他爷爷奶奶家。咱一块过去。”何中华长得一脸凶相,外头人根本不可能让他进村子,要是有沈舟在就不同了。


    沈舟道:“成。”


    何中华带沈舟赶紧过去找。苏沉是后来的,听说了此事道:“你们骑车过去找。”还能方便一点。


    事出紧急,何中华也顾不上了,骑车载着沈舟过去。跑到了周钰父母的村子,果然刚一进去就遭到了盘问,听说是周钰不见了,道:“去把他爷爷奶奶叫来。”嘴里还跟沈舟他们道:“孩子没回来?”


    没一会儿周钰的爷爷奶奶过来了,道:“他没回来,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在。他跟他舅舅关系好,有可能在舅舅家!”


    沈舟道:“多谢。”随后在老人的指路之下,离开了这边。


    才到了林家村,没等进村呢,就见一群人围在水沟旁。道:“怎么办?”


    沈舟眼尖立刻道:“周钰。”他溺水了脸色发白,已不知挣扎了多久。


    何中华一听把自行车仍在一边,找东西想要给人弄上来,但是这水沟很大很深,根本碰不到,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沈舟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第53章 救儿童


    沈舟跳下去给何中华吓坏了:“咋整啊,我不会游泳。小沈,你别着急,我现在给你找人,有没有人啊。”何中华扯着嗓子在水沟旁嚎。


    这边就是林家村的地界,没一会儿人就来了。


    瞧着沈舟快速的游过去,水里的阻力大,沈舟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牢牢的抓住了周钰,这水沟看着平平,深不见底,至少有三四米。


    沈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救上来,他艰难的爬起来。


    周钰一直藏在沈舟的怀里,孩子呛了几口水,两只小手一直抱着沈舟,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


    沈舟上来了,简单控了控耳朵里的水,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红红老师她们一直在找你。”


    何中华也道:“就是,偷跑出来也不跟人说?”


    才说了两句,周钰的眼睛里就涌现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沈舟心中一软,抱着他没再多责备。


    周钰掉进水里,何中华在岸上扯着嗓子喊,闹的沸沸扬扬的,没一会儿林家村的人就出来了,就看一个一脸凶相的女人,怒斥着:“反了天了,还跳河威胁我们。怪不得你父母都被你克死了!”


    旁边的人似乎已经见惯了她撒泼的样子了,并没有做声。


    这个中年嫂子说话太恶毒了,沈舟听不下去了:“你胡说什么?”


    何中华一早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个发泄的地方,见这个嫂子这样,顿时怒道:“可别在这放屁。我看就你这模样,谁跟你关系近了,你克谁!”


    中年嫂子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怒道:“你咒谁呢?”


    何中华一直是村霸,就不怕别人跟他耍横,道:“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眉毛一立,还真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女人也被他凶的一愣,随后觉得丢了面子又呜呜哭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他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这年头谁家趁什么啊。这孩子连爷爷奶奶都不要他,凭什么叫我们家来养?”


    周围的人道:“你这么说话多伤孩子的心啊,好歹是当人家舅妈的。”


    周钰舅妈道:“你那么好心,你带回去养吧。”


    一句话给周围噎的说不出话来。


    周钰声音很小,道:“我没有让他们养。我只是想舅舅了。”说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周钰舅妈道:“可拉到吧,他都八岁了心眼可多了,看他舅舅是个老实人。想他让我们白养活他。”嘴往旁边一撇:“我们家可没钱,养活不了这祖宗。”


    沈舟道:“告诉沈老师,你是怎么到水里去的?”


    周钰恹恹的:“我没注意。”他不常来这边,走的是水路边的草,谁知一脚踩空,越挣扎越离岸边远。


    沈舟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


    闹的这么大,他舅舅都没有出现,沈舟也有些心寒:“回去之后好好学习。靠自己!”


    周钰重重的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八岁的小孩子,没忍住扑倒在沈舟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远远的就听见纷杂脚步声道:“谁掉进去了,人呢?”来了两个光上身的精壮汉子,身边还跟了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沈舟道:“孩子已经救上来了,就不叨扰这里了。”随后起来,何中华见周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怕再受到风寒,直接把干爽的上衣脱下来,给他换上,


    道:“走,不来这个地方。”他学生受这窝囊气,何中华心里也不舒服!


    那白发的老者道:“原来是你们救了他?”


    周围人道:“这水泡子可深了,这几年死了不少人,越是会游泳的越是不行。”


    “那可不,容易两个人都没了。”


    那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没想到来这边还遇上了个大新闻,当下道:“我是报社的,可以采访一下你们么?”


    大家一片哗然,报社的?村里人都崇拜学问人,这要报道出来不就出名了。


    旁边的人有些郁闷:“我去年的时候也做好事儿了,就是你没赶上。”


    “还能上报纸啊?”


    沈舟简单说了几句,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采访,随后就带周钰离开了这边。直接去县里,免得大家找不到。


    直接去了县城福利院,听说孩子找到了,红红老师和其他几个小老师都哭了。


    “你这孩子,要走咋不说一声。”


    “让老师担心死了。”


    “饿不饿?”


    旁边小豆子,大丫,二丫他们也都围起来道:“你去哪儿了。”


    周钰一直都不喜欢福利院幼儿园,可是今儿却哭的停不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红红老师还想狠狠批评他一顿,可是看见孩子哭成这个样子,也不舍得。转头对何中华和沈舟道:“多谢你们!”真没想到这么危险,周钰掉进水里,说不定就没了,越想越后怕。


    沈舟道:“找回来就行。”


    俩人都很狼狈,离开了福利院。小风一吹,沈舟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裹在身上,真的很难受!


    回到村里,沈舟赶紧换了衣服,洗了个澡,给自己煮了一碗姜水。喝下去之后也没缓解晚上就发烧了。


    沈舟平日里都躲着苏沉,如今像小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沉旁边求抱。


    苏沉道:“能耐了,还去救人,多危险。”他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跟沈舟一块去好了。


    沈舟瑟缩的躲在苏沉的炙热怀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果然苏沉的话就哽住了,没有继续说他,只是狠狠的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温柔!


    沈舟病了六天,终于好了,就去大院要帮忙干活。


    知青们看见沈舟也很高兴:“你好了。”


    “不用你干啊。你歇着就行。”


    “我们都听苏沉说了。”


    他们正七嘴八舌说着沈舟救人的事迹呢,村里都传遍了。没想到沈舟这样瘦弱的小知青遇事儿还挺爷们的!


    没一会儿何中华又来了,沈舟一看见他,心就咯噔一下。


    何中华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福利院红姐给咱俩申报见义勇为了。她还打电话说:上次吓蒙了,没有好好感谢!”


    沈舟见不是坏消息,松了一口气。


    第54章 荣誉


    何中华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人,大院的知青听见了,脸上带了点惊喜之色。


    何中华根本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哎,到时候跟媒人一说,肯定能给我介绍一门好亲!”


    他长得凶恶,以前也相看了两个,女方看完都不相中他。现在有了这一份荣誉,瞬间把外表上的劣势给磨平了。


    像他这样的叫内在美,小样,还不得把那群小姑娘迷死!


    何中华列个大嘴笑,这次是特意给沈舟道喜来的。


    何中华是陈家村知青的名人,这会儿跟小知青称兄道弟的。周围人也认识何中华,道:“你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何中华笑嘻嘻道:“这是我老弟。”他说这话一点不亏心,人家沈舟可是叫过他好几声何大哥呢!


    沈舟道:“今儿中午你就别走了,我下厨做点东西吃吧。”


    何中华一脸纠结:“我是真想吃你做的饭菜,但我也走不了太久。”他就请假一个小时。眼瞅要到时间了,还得回去呢。


    何中华想了想又美了起来:“下次看见我,我可就有媳妇了。到时候请你来我家吃!”


    沈舟忍不住笑道:“那感情好。”


    邓毅听说何中华来特意过来,结果刚一来就看见何中华跟沈舟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有些吃醋,当初他们可是一块来的,是铁哥们。


    “老何。”邓毅说着。


    何中华被他这么一叫,大咧咧的一点没看出邓毅的不自在,还开玩笑道:“哟,老邓,好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人模狗样的?”随后拉过小知青道:“这是我弟弟,以后你可得照顾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小知青白白嫩嫩的就是容易让人担心。


    邓毅嗤笑了一声:“谁敢欺负他啊,他可是苏沉罩的。”


    何中华一听道:“也是。”眼瞅着时间不够了,道:“行了老邓下次见,我还有事儿呢。沈舟,你也不用送了啊,下次等着吃哥的喜糖。”说完就匆匆的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沈舟失笑转身要走,他跟邓毅关系一般,自从上次名额的时间之后,关系破裂了,也没办法装的无事发生。


    邓毅道:“你咋跟他关系这么好了?”明明知道沈舟今时不同往日,可是曾经的铁哥们跟沈舟关系这么好,像是被人背叛了。


    沈舟道:“我俩分一个地方的。”一起管福利院最混乱的一段日子,也算是有点共患难的意思。何中华这人二乎乎的,没什么坏心,跟他接触还挺简单的。


    邓毅道:“你还挺有魅力的!”这话让他说的阴阳怪气的。


    沈舟也懒得照顾他的小情绪,道了一句还忙,就离开了。


    留邓毅一个人在这生气。


    沈舟救人这事儿还登报了,这次上的是都市晚报。这记者还有两下子,把周钰的身世也给调查了一遍。


    挖出来的东西也都写了出来,父母去世,孩子一下子从掌中宝变成路边草。偷偷跑出来投奔舅舅,却根本不见人,最后一脚落空掉进深沟里命悬一线。


    这年头能当报社记者的都是早些年的大才子,简单的事情写的高潮迭起的。


    看到文章的人心都直揪揪。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转盯苦命人,这孩子已经这么不容易了。真的希望他能活下去!都市日报写沈舟跟何中华当即救人,甚至还把沈舟那句你要“靠自己”这句名言给写了出来。


    看报纸的人都有些难受,却又松了口气。


    人一辈子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许多人到了中年才明白,经历过事儿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记者还写,沈舟跟何中华是他福利院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亏得有这一份师生情,才能远隔数十里地一处一处的找孩子,终于把孩子从鬼门关给抢回来了!


    报纸写的情深意切。


    看完令人感慨万分。


    县领导把能定的的报纸都给订了。他对沈舟是有天然好感的,再一看见救人上报纸了,过程曲折,报纸话里话外对沈舟都是赞扬的,连忙叫李秘书进来道:“福利院那边再给拨点钱款,最好再招一个守门打更的。他们那边都是妇女和儿童,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李秘书听完点了点头。


    县领导继续道:“这次孩子找回来多亏了沈舟跟何知青了。”


    李秘书顺势道:“福利院红老师那边给这俩人申报了见义勇为。”这种都是小事儿,李秘书做主就行,县领导都不知道。


    现在是县领导提起来李秘书才说了一嘴。


    县领导想了一会儿道:“今年的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就他俩吧,再给定做两面锦旗。”


    李秘书没想到县里居然这么重视,道:“其他同志会不会有想法?”


    县领导抽出一张都市日报道:“喏,你看看。这个连市里的大报都特意写了这个事儿,我们也需要有影响力的先进个人。”


    李秘书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报道,脸上也有些喜色:“行,我这就跟印刷厂说定制锦旗的事儿,肯定敲锣打鼓的给送过去。”


    既然上头的报纸都报道了,那县里再不奖励就说不过去了。


    县里的账面上没什么钱了,送就送这份荣誉。


    县领导满意的点了点头。


    ……


    几天后,下水村里的人还都在干活呢,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上道村长下到小孩都好奇的出来。寻思这是哪家结婚呢。


    出来之后发现声音越来越大,这才震撼的抬起头,居然是朝着他们这来的。为首的拿了一个大大的锦旗。


    牛村长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的走过去。


    其他的人道:“这是啥啊?”有不识字的老人问着。


    “是给咱村的么?”


    王时在旁神色复杂道:“是给沈舟的,上面写着沈舟见义勇为。”知青所的人也都很羡慕。


    这是县里送个人最高的荣誉称号,有了这个,以后啥好事儿首选就是沈舟。


    村里立刻哦了一声,前些日子沈舟救孩子的事儿传开了,他还因为救人感染风寒躺了六七天。村民事不关己的,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县里头敲锣打鼓的送锦旗。虽然不是给他们,但村民们一个个与有荣焉的。


    “哎,我早就说小知青好。你看看,应了吧。”


    旁边的人揭他老底:“你啥时候说过?”


    “指定说过,你忘了。我跟你说,我看人最准,像沈舟这样的后生,一百个里都挑不出一个来。”


    “……”


    第55章 送锦旗


    沈舟被簇拥在人群中,连村长对他都带了几分温柔道:“小沈,来我这边。”


    沈舟刚走过去,牛村长就有些激动的拉着他的手。


    带着沈舟直接迎上去了,牛村长对送锦旗的人用力的握了握手,拿腔拿调的说:“我是下水村的村长,沈舟是我们下水村的优秀知青。今天组织能给他这么高的荣誉,我代表下水村谢谢你们了。”


    牛村长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送锦旗的人笑道:“牛老哥运气好啊,你说这么多知青,咋就把沈舟送来了呢,还是你们下水村吸引人才啊!”


    一句话牛村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随后拉着身边的沈舟,蒲扇一般的大手用力的拍打沈舟的肩膀,道:“小沈来,你也说两句。咱村的人给小知青鼓掌。”


    呼啦啦大伙儿一个个卖力的鼓掌,掌声连成一片很震撼。


    沈舟平日里说话聊天初现领导能力,但跟牛村长这种社交悍匪比起来还是嫩,脸颊红扑扑的,道:“我没啥好说的。”


    他也没想到县里会这么大动作的给他荣誉,他一点都没有准备。一时间大脑都是空空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牛村长笑道:“这孩子好,不像别人似的,就知道耍嘴皮。越是这样的,干活越踏实!”


    就见苏沉拿出来一个大部头的相机,上胶卷的那种。许多人这辈子没拍过照,都没见过。


    苏沉道:“沈舟,你拿着锦旗,我给你照一张。”没点特殊关系根本买不到交卷,这个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现在已经拍了二十七张了,就剩下三张就满了。


    敲锣打鼓县里的人看见相机也都眼热,其中送锦旗的人是宣传口的,道:“哎呦,牛老哥,你们这了不得啊。我们县里都没有一个相机!你们这啥都有啊!”


    一听说照相,大伙儿眼睛都亮晶晶的。


    宣传口的同志立刻抓住机会,这次他们敲锣打鼓的干活,是给沈舟宣传到位了。但他们干的县里同志不知道,这要是有相机记录一切就不一样了。


    立刻眼热的对苏沉道:“这位同志,你能不能给我们跟沈舟和村长同志一起拍一张么?”


    苏沉道:“我这只能再拍三张了,这样我给你们拍一张,给沈舟单独照一张。你们再给我跟沈舟照一张,我也沾沾先进个人的光彩。”


    宣传口的同志一听他答应了,顿时笑道:“好,好好,太好了。待会儿我亲自给你俩拍!”


    牛村长本来也眼热,一听待会儿合照也有他的事儿,就美滋滋的在旁边等着。


    “就这小小一个盒子就照了,我看电影里照相机都老大了,还带闪光灯的。”村民叽叽呱呱的说?


    “你那都是老电影了。这位同志的相机是最新款的,我们县里都没有。以前我们去省城开会的时候,省城的同志用的就是这个。”宣传口的人笑着介绍。


    村里人不敢多说了。啧啧称奇,了不得啊!


    牛村长在旁边笑着搓了搓手,跟身边村支书亲昵的抱怨道:“我也没准备啊。我咋没把中山装穿上呢?”


    村支书直接把上衣兜里装门面的钢笔拔下来给牛村长戴上,顺便帮他把头发抓挠两下,看着人精神多了:“不用特意穿,自然就是最美的。”


    牛村长有些感动,村支书这个钢笔爱惜的跟什么似的。根本不肯外借,能给他充充门面就不错。立刻跟宣传口的同志道:“这是我们村支书!”


    就听宣传口的同志道:“村支书上来合影啊。”


    村支书听完脸皮涨的通红:“还有我么?”刚才还淡雅如菊呢,这会儿紧张的也跟村长一样:“哎呦,等我啊,我去换件衣服。我跑着去!”


    村长一把给他捞过来:“别耽误事儿,自然就好。”


    村支书哑口无言,眼神频频的看着村长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借早了。


    苏沉先给沈舟拍了张单人的,就是沈舟拿着锦旗,站在那,他有些不自在,脸颊红红的。就听咔嚓一张就拍好了,接下来把相机交给了宣传口的同志。


    苏沉一把搂住沈舟。


    沈舟头皮都麻了。要是没开窍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俩人互表心意之后,就格外害羞,如今在全村人的注视之下,苏沉搂住了沈舟的肩膀,俩人站在锦旗的后面,苏沉笑出大白牙,沈舟紧张的只觉得在场人都能听见他咚咚的心跳,震的胸腔疼。


    咔嚓,对方给他们俩拍了一张。


    苏沉从没有跟小知青的合照,当着众人面,诉说隐秘的爱意,圆梦了。


    两张照片结束,就听村里人道:“小知青脸咋那么红呢?”


    村长回头一瞅吓一跳:“咋地了?”红的跟番茄似的。


    沈舟被大家这么一关注,耳朵也烧起来了。


    旁边人道:“还能咋地,兴奋呗!要是我,我恨不得飞起来。”


    大伙儿一想也是,这么大的荣誉连村长都激动了,更别提沈舟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


    大合影是,大家把沈舟挤在中间。村长村支书,宣传科的人,后面的乐手都扬起自己的乐器呲个大牙笑的特别傻。


    苏沉咔嚓一张。


    拍完,宣传口的人道:“唉,等把交卷洗出来给我们寄一张,我们是镇上宣传科的,我叫李大宝!”


    “行嘞,李主任。”苏沉说着。


    李大宝手里是管了两个人,但根本不是主任,被人这么称呼高兴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没澄清这个错误,笑道:“嗨,不耽误你们种地了,你们忙我走了。”


    这锣鼓喧天鞭炮起名的,村长道:“哎,今儿在这吃,我炒俩菜。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没吃东西就走,传出去外头人该笑话我不懂礼数。”


    李大宝道:“不了,不了。我还得给陈家村的何中华送锦旗呢。”这次能得到一张宣传照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一点没白来。


    牛村长把他们一行人送的老远,大伙儿都想沾沾这先进个人的气息,七嘴八舌问沈舟救人的细节。


    牛村长回来瞧着沈舟道:“小沈啊,你这个锦旗没地方放,我们村委会大。前儿我还说呢,墙上空唠唠的!”


    这几乎是明示了。


    沈舟道:“我把这个锦旗就送给村里。”


    村长一阵感动,道:“看看这格局,沈舟同志是先进个人,那搁到过去也是个英雄啊!咱村向来崇拜英雄,我提议奖励沈舟英雄五块钱,大家说好不好啊?”


    村里见沈舟受表扬也跟着心潮澎湃,听村长这几句话,大伙儿全都异口同声道:“好!”声音震天动地。


    沈舟的脸更红了。


    第56章 京城知道信儿了


    沈舟在村里一直被大家拥簇着,问东问西的。


    村长美滋滋回去要挂锦旗。这可是他们下水村得到第一面的锦旗,必须得放个隆重又显眼的地方!


    临走之前,村长瞧着大伙儿都调侃小知青红彤彤的脸颊,觉得不像话,道:“行了,别闹了,快下地干活。别一天天不干正经事儿。”


    “咱歇一天呗。”


    “歇啥歇,都歇着谁去干活?”村长板着脸还是挺吓人的,大伙儿直接散了。


    苏沉把小知青给救回来,带回家去,四下无人时忍不住笑道:“舟舟,我们有合影了。”


    沈舟见他提起了这茬,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大。”自从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永远见不了光的准备了,谁承想居然还能在全村的注视下亲密的拍一张合照。就被这个举动搅合,沈舟的心像沸腾了似的。到现在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苏沉道:“我想要一张。”


    沈舟不说话,苏沉以为他生气了,过去要哄一哄,谁知小知青没忍住偷笑了一下被他发现了。


    弄的苏沉把他亲倒在了床上,才肯作罢。


    ……


    京城,沈爷爷也不出屋,以前他们爷俩相依为命,沈舟热辣辣的一走,沈爷爷心里不好受,都几个月了,还过不来这个劲儿。


    沈二伯带着孙子来的时候,沈爷爷瞧着他们父子俩眼皮都没抬。


    跟街坊邻居打了招呼,沈二伯拎着桃酥来的,道:“爸,我特意给您买的。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


    “爷爷。”沈二伯家的儿子沈平道:“都过去这么多个月了,您也该消气了吧!”


    当初该去下乡的是沈平,结果俩人因为名额的事儿作天作地的,天天来找闹,硬生生的让沈舟去了。为这事儿老爷子至今都没原谅他们。


    都在一个大院住着,周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不少人都跟着看笑话,弄的沈二伯和沈平也都挺没脸的,心里就埋怨上了沈爷爷!


    如今来这说了不到三句话,就想让沈爷爷把过去那事儿翻篇,这能翻篇么。


    沈爷爷道:“放屁。我以前教你们什么来着,自己的事儿自己扛。舟舟今年才十八岁,爹妈还没了,你们能算计到他头上,不是什么好鸟!”虽然这事儿过去了,沈舟也去了。但不意味着沈爷爷原谅了他们爷俩。


    沈平一听,越发不服了:“沈舟!沈舟!你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孙子,我也不认你这个爷爷。”


    当年沈平从一岁到六岁也是沈爷爷带大的,明知道老爷子岁数大了,还有这种方式来扎他的心。


    沈爷爷道:“以后出了这个门,咱就当不认识。”还能让个小辈把他拿捏了,那他也就甭混了。


    沈平一生气,推门就出去了。


    沈二伯在旁边假惺惺道:“哎,你这孩子怎么跟爷爷说话呢。看我回去不揍死你这个兔崽子!”


    随后对沈爷爷道:“这孩子都被他妈惯坏了。您可别跟他见识,来之前他还忐忑的说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原谅他,我说爷孙没有隔夜仇。”


    沈爷爷道:“哼。”


    沈二伯道:“爸,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也知道错了。沈舟平日里被你娇惯的不行,出去也能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情。”随后四下的看了一眼道:“我听单位里的人说,上面快下来政策了,说不定能让知青回城。到时候肯定能给安排工作。”


    沈二伯继续道:“现在想解决一个工作的问题多难啊,一个萝卜一个坑,像沈平今年毕业一直也没安排上。正为这事儿上火呢!沈舟要是回来组织给他解决了个工作,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沈爷爷才不管他:“从小你就嘴花花,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拿出来说。怎么着,我舟舟去外地吃苦,还得谢谢你呗。”


    沈二伯干笑了一声道:“爸,看你说的。”知道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埋怨他们,眼下说别的都没用,打算多用行动来表示,最好能把菜谱给弄出来:“爸,今儿我给你露一手。”撸胳膊就要进厨房。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外头二大妈一嗓子:“老沈头子,你家舟舟来信了。”


    就见沈爷爷蹭的一下窜出去,就像离弦之箭似的。沈二伯都懵了,正想当着老头的面好好表现呢,结果人走了,他怎么表现?


    也跟着出去了。


    周围左右邻居,都听说上次沈舟给汇来一百块钱,这会儿一听说沈舟来信也都出来了:“这次汇钱了么?”


    “还怪能耐的,我亲戚家的孩子去了之后紧着要钱。”


    沈二伯听到这话道:“嗨,小孩子能有什么挣钱的本事,还不是把大人给的钱又拿回来了。”他是不相信沈舟能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赚钱。


    沈爷爷道:“显你长嘴了?不会说话就闭嘴。沈舟那是自己赚的钱。到叫你说成什么了。”当着众人沈爷爷是一点没给儿子面子。


    沈二伯有些挂不住脸,故意道:“那沈舟咋这么有出息呢?”


    沈爷爷拆开信,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是一张报纸,还有一张相片。报纸写的就是他见义勇为的事儿。相片就是跟锦旗的合影。


    沈爷爷许久没见孙儿了,在照片上看见沈舟眼睛亮晶晶的,没瘦,看起来精气神还挺足的。大喜道:“我家舟舟救人上报纸了,还得了个先进个人。看看,连锦旗都发了。”


    旁边的人道:“啊?”


    沈爷爷把照片骄傲的跟旁边的人展示。


    大伙儿一看,忍不住恭维道:“哎呀,这么好。”


    “沈舟看着精神了,在乡下就是锻炼人。”


    “怪不得人能寄钱回来呢,肯定是奖金,你这老头子有福气啊。孙子这么出息还孝顺。”


    沈二伯在旁边有些尴尬。


    沈爷爷道:“有这个,等舟舟回来,肯定能落实工作。”


    “厉害的人在哪儿都厉害。”


    沈二伯像是火烧屁股了似的,都有些待不下去了。之前给沈舟搞下乡了,本以为人家多凄惨呢,谁承想反倒是火红了起来。


    他得赶紧给儿子落实个工作,不然等沈舟回来,他儿子还在家里呆呢,叫人笑话。


    沈二伯兴致高昂来的,灰溜溜走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第57章 交工资


    沈舟这边继续加大力度收萝卜干。


    收了足足一百斤。摩拳擦掌的,想下一次大干一场。


    他们收了二十斤的萝卜干,村里的婶子们都说明年多种点萝卜。这几日萝卜种子在村里都紧俏了。


    大伙儿忙的热火朝天的,邓毅过来敲了敲门,是沈舟给开的:“什么事儿?”


    邓毅头一次来这个大院,见院子被打扫的整齐干净,每个人都有说有笑的,也难怪楚冰从这边走了之后哭天抢地的,成天要回来。


    之前楚冰还嘴硬端着面子,一看沈舟是真不要他了,这会儿求爷爷告奶奶的,都求到邓毅这了,希望找他帮着说和说和。


    不过邓毅没有答应他,这次他来找沈舟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我要结婚了,想邀请你们过去喝酒。”


    邓毅跟村长女儿处对象这个事儿都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婚。


    沈舟道:“什么时候?”


    “明天。”邓毅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了不耽误种田,就明儿十点到中午小半天的功夫。


    沈舟道:“行,我一定去。”


    邓毅又顺嘴邀请了一下旁人,这年头缺衣少食,过日子就给新人添置点东西就行,实在有大方的也可以买点暖壶,锅碗之类的东西。一般是不供饭。但邓毅是个要面子的人,硬生生要出钱宴请全村!


    找的是女知青帮着掌勺,男知青帮着收拾饭菜。听说还从肉铺里订购了十斤猪肉。做一道炖杂烩和贴饼子,管够吃。


    邓毅要结婚,知青的事儿他是管不着了,虽说人走茶凉,但邓毅还是有些威望的。大家还是愿意帮他。


    邓毅通知完了就离开了!


    罗志瞧着邓毅走远了,偷偷道:“他还挺看重你的,亲自过来说。”像他们这些人,都是互相听说的,没有郑重的邀请。


    刘旺在旁道:“那当然,咱沈舟可是先进个人。”村长那么抠的人直接奖励他五块钱。现在看沈舟亲昵的样子,就跟对亲生儿子似的。


    沈舟在村里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邓毅走了没一会儿,王时也过来了,找沈舟过去说话。他也是知青所管京派的小头目。


    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刚刚站定,沈舟就率先开口:“你也是为了邓毅的事儿吧,他刚来跟我说了。”


    王时有些惊讶,邓毅可嫉妒沈舟了,居然还主动找沈舟来参加他的宴席,看来还是很重视他的。


    王时的眼神中有些复杂。


    当初谁都没看好的小知青成长到了现在,大家哪怕嫉妒他,也无法抹去他身上的耀眼的光辉!


    王时心中苦涩,他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早知道好好结交,也不至于到现在。不管王时心中作何想法,还是主动道:“我来不是为了别的。”


    王时有些难以启齿,但第一句话说了,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楚冰离开之后,这边不是有一个空缺么,我想过来。”


    沈舟有些惊讶:“啊。”


    王时怕沈舟不答应,道:“你不用有压力,我能干活。而且知青所那边的事情,我不想管了!”


    他只想过来学习和感受一下。况且他知道小知青在县里还有一份工作呢。他肯定也得像苏沉那样隔三差五去县里开会,到时候这边也需要一个能管事儿的人。


    沈舟没想到,王时这个资历老的知青,愿意屈尊降贵来他手里干活。他要是来的话,沈舟心里是欢迎的。


    王时处理事情更圆滑,能平衡好村里人和知青的关系。


    当时他跟邓毅共同管理知青所的时候,表面上邓毅是头头,实际上内部平衡都是王时帮着处理的。


    沈舟虽然心动,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嗯。”王时道:“我肯定能干好。”表完态才离开的。


    沈舟脑子有些乱糟糟的,眼下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出去找苏沉了。


    苏沉正给地里挑水呢。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衣服贴在身上能依稀看出里面强大的肌肉。


    苏沉平日里也喜欢锻炼,跟一般知青不同,他有事儿没事儿就下地帮着老乡干活。越累越痛快。


    苏沉正干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哥。”


    苏沉有些惊喜的抬起头,额头的汗水直接滑进了他的眼角,浸到眼睛里,沙沙的疼。


    苏沉刚想用袖子擦一擦,就被沈舟用帕子给他把眼角擦了。


    苏沉有些高兴,嘴角都是上扬的,要不是碍于周围有人,都恨不得把小知青抱在怀里。道:“什么事儿?”


    小知青平日里避嫌避的跟什么似的,主动来找上他肯定是有事儿。


    沈舟就把王时找过来想要给他打下手这个事儿说了。


    苏沉笑了:“他消息还挺灵通的,我才听说南边要新建一个大集。打算回去告诉你,正好是月中,以后就是一个月两场大集。他愿意帮你,你就用呗。有我在,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沈舟被这个消息惊喜到了。要是多一个大集,那就能多赚一份,现在他赚钱的动力足足的。


    有了苏沉这话,沈舟道:“我这就告诉王时去。”


    苏沉瞧着他风风火火的,拉过来道:“对了,邓毅结婚你给多少?”


    沈舟不懂这些,苏沉道:“你拿二斤大米,我拿二进面。”这都是细粮。都是要凭票购买的,这些家里都有,也不用现去准备了。村里的随礼小,有的抠搜人,那两把小葱就去坐席。他们这已经不错了。


    沈舟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苏沉从怀里掏出了二十六道:“喏,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他可是有媳妇的人,工资上交这个事儿很有自觉。


    沈舟收了下来:“我都记账了!”


    苏沉满不在乎道:“没那必要,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这样的家世头一次动心,不想在钱上苛待了心上人。


    沈舟匆忙的去找王时了,王时见他答应了很高兴。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所有的知青都傻眼了,王时大哥不当,给沈舟当小弟了?


    楚冰被赶走之后一直做着能回来的美梦呢,万万没想到被王时横插一杠子,机会飞了!


    第58章 退档


    王时能来沈舟这边,所有人都没想到。


    沸沸扬扬了一阵,邓毅结婚完事儿,就拉住王时去了僻静地方,问他怎么想的。


    知青所原本有两个管事儿的,一个结婚,一个走了,现在知青所群龙无首。


    邓毅中山装上还别了小花呢,村里结婚比较简单,就是在伟人画像前宣誓就行了。摆的宴席就一个菜,放了十斤肉下去烩,也喷香喷香的,主食是贴饼子。


    大家也都好奇王时的选择,但再大的事儿也阻挡不了他们吃东西。


    村里的酒席没那么多说道,大家吃好就完了。没有新郎官敬酒的环节,邓毅对王时道:“你是咋回事儿,知青所那边说不管就不管了?”


    要是有别的发展,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王时去沈舟手里干活,他就是想不通。


    王时道:“知青那边让他们重新选拔,我看邓夏就很好。他也是老知青了,同志们都很信服他。”随后道:“你呀,结了婚就管好村里的事儿就行了,知青这边不用你操心!”


    “为什么。”其实邓毅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这个聪明人选择去给沈舟打下手?


    王时是个聪明人听懂了。道:“良禽择木而栖。”沈舟才来多长时间啊。村长赏识他,苏沉罩着他,县里领导也知道他,现在又得了一个先进个人的荣誉,前途大大的。


    王时来下水村三年了,就没见过谁能有这份本事的,给沈舟打下手,算是一份投名状。


    邓毅沉默了半晌,知道王时不是啥莽撞的人,道:“你想好了就行。”


    王时笑道:“行了,你可别操心这些小事情了。”


    邓毅嗯了一声。


    王时喊他去招呼那些村民,都是奔他结婚来的。他这个新郎官也不好一直不露脸!


    邓毅才走,就听见王时惨叫了一声。邓毅立刻回头句瞧着楚冰红着眼睛扑上来,上来给王时一拳头,王时被打的眼冒金星,楚冰直接骑到他身上打。


    王时这辈子没跟别人打过架!左挡右挡也不得法。


    楚冰气疯了:“你贱不贱啊?”他在气头上又占上风,抬手就给王时两个耳光。


    王时被打的嗷嗷叫,惊动了不少人。邓毅回头瞧见王时被打也火了,直接把楚冰给甩到了一边,道:“你有病啊。”


    王时脸都肿了,腿也快被压的快断了,起身的时候踉踉跄跄,远远瞧着村长小知青和苏沉,还有一些村民往这边过来。


    王时下意识的用手去遮脸上的伤。


    邓毅怒道:“你干啥打人?”


    邓毅现在可不是知青所的头目了,楚冰现在也不用怕他了:“你说为啥,我之前求你们让你们帮着跟沈舟去说和,你们不干,转头王时就进去了。怎么着什么好事儿都被你们俩垄断了是吧?你们想去别人就得忍着,凭什么。”


    楚冰这些天在地里干活都快疯了。他是真的干不这些活儿!


    要是以前一直干活儿也就罢了,但他享受过清闲之后再让他干活,那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想回到沈舟那都魔怔了,现在王时去沈舟那边,没名额了,他肯定回不去了,立刻就恨上了王时!


    今儿楚冰连饭都没吃,就堵王时来着。


    村长最烦就知青打架,这会儿道:“混账东西,以前干活的时候没力气,现在还能打架。我看你干活的时候就是装的!明儿把你分到一组里。看看你到底怎么干活?”


    沈舟跟苏沉来这边吃席,远远的听到打起了,连忙撤出来,没想到这事儿还跟他有关:“当初你不想在这好好干,分出去不是如你所愿么。”


    苏沉讲话更不客气,道:“小知青想选谁选谁,怎么还用你同意,你以为自己是谁?”


    楚冰当着村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被一顿批评,楚冰只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他都不知道朝谁发火,心里像有一个沸腾的火苗似的,一下子熔断了他的理智。


    他冲着人群大喊:“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不干了。老子不在你这破地方呆了。”说完嚎啕大哭。


    楚冰喊叫的满脸都红了,扯着脖子用最大的音量。眼睛里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一点不耽误他咒骂这个世道:“我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为什么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楚冰抹了一把眼泪,神态甚至有些癫狂:“我知道,你们都是能人,来啊。整死我啊。我不想活了。”


    说完他指着村长,额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道:“我告诉你。”他的脸一扬一落的:“我以后不干活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牛村长也算是一个硬汉子,被下面的知青指着鼻子骂还是第一次。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无措的感觉!


    所有人都看出来,楚冰状态不对。


    王时捂着自己肿胀的脸,也没说话。


    在场唯有苏沉还保留理智,直接叫人取了绳子,怕他在愤怒中伤人或者自伤,对村长道:“楚冰情绪很大,就别让他留在这边了,做退档吧。”


    退档不是说让他直接回家,而是把一些刺头退回去,组织二次分批下放。一般被退档的人,其他地方都不愿意接受,能接收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没办法楚冰性子这么极端,又不满村里的安排,留下来也有隐患。


    牛村长别看平日里严肃,但他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接收知青还没有一个人退档的呢。


    他去县里开会的多,消息比一般小年轻知道的多。被退档二批下来,大部分是去边疆挖石头。


    可是楚冰敢指着鼻子骂他。年轻人可以做错事儿,但做事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人会像妈妈一样一直包容他!


    牛村长被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沈舟,你写这个材料,下午我跟苏沉带着楚冰去一趟县里的知青办!”他大脑一片空白,气的都不会写材料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赶过来,楚冰也知道县里退他档案,这会儿破罐子破摔,先从牛村长祖宗十八代开始骂。


    用他三年在乡下所学的骂人话,从上到下秃噜牛村长。


    村里的人都惊呆了,这不堪入耳的脏话,怎么就能从一个干净体面的知青嘴里说出来呢?


    苏沉见他太不像话了,直接找了一块布给他嘴塞上,就这样才安静了下来。


    苏沉的脸色都黑了,道:“知青所里,谁跟楚冰挨着铺睡?”


    “我。”小高跟大牛俩人颤巍巍的举起手。


    苏沉道:“去,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别落下一件。”


    沈舟去写报告。他这段时间净写文章了,对这些文章和材料都驾轻就熟,简单的把这事儿一说,给牛村长过目之后,卡了村里的公章,随后带着他进城。


    楚冰思想解放了之后就是摆烂,苏沉不是把他用绳子给绑起来么,嘴也被堵上了,但他躺在地上打滚。


    想给他带走还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呢。


    牛村长道:“我去跟前农机站借拖拉机。”还不信了,能让个小崽子给威胁上?


    大伙儿分工之后,很快知青把他的东西都给装一个行李袋。过了许久见牛村长突突突的坐着拖拉机回来了。


    苏沉拎着在地上打滚的楚冰,就跟拎小鸡仔似的,随后也大步的上了拖拉机的后斗,大家把他的东西给装进去。很快拖拉机突突的开走了。


    沈舟道:“行了,都散了吧。”


    吃晚饭,消消食儿下午还得干活呢。


    邓毅结婚的风头都被楚冰给抢走。三三两两的都在说着这事儿。


    “谁能想到楚冰还能这样。”他都是三年知青了。


    邓毅过去看了看王时道:“咋样?”


    王时苦笑了一下,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丝丝拉拉的疼,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事儿。”


    沈舟道:“我去煮个鸡蛋,你用鸡蛋滚一滚就能消肿。”


    王时跟着沈舟去了大院。沈舟拿完鸡蛋,用手帕包上,滚热的鸡蛋接触到脸的时候更疼了。但他忍着疼继续滚。


    被这么一闹,大家都戚戚然的。


    罗志憋的心口都疼,道:“楚冰可真是的,在这的时候不好好干活,走了又想进来。不如他意就打人骂人,是不是疯子?”


    刘旺心有余悸道:“村长那脸色都变了,可太吓人了。”


    沈舟道:“谁让他不脚踏实地的!”


    王时到了下午脸就消肿了,一下午没怎么干活。


    沈舟一直等苏沉回来,等到都快九点多了,苏沉才回来。


    沈舟道:“怎么样?”


    苏沉道:“人被带走了,处分是一定的。楚冰当着知青办的人还在怒骂村长呢。估计也是知道要走了,以后骂不着了!”


    苏沉见沈舟叹了一口气,没忍住把小知青抱在怀里,道:“行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自己选的路,就别怪别人了。”


    沈舟道:“说的也是。吃了么,我给你做点面条行么?”


    苏沉道:“不了,我们在知青办的时候蹭了点员工餐吃。明儿我得去那边重申一下知青纪律,太不像话了。”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楚冰不想好,倒把那些兢兢业业奉献的知青名声给带累坏了。


    第59章 新的集市


    第二日苏沉一早就到了知青所里,把所有的人集中,说了一下纪律的事儿。有楚冰这个反面例子在前,好多人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邓毅结婚了,王时也撂挑子了,苏沉直接任命邓夏道:“以后知青这边的负责人就是他,鼓掌!”


    现场响起了掌声。


    邓夏受宠若惊,也表态道:“谢谢沉哥的信任,以后我会早晚点名,一周开一次男寝知青会,讲一讲大家在一周遇到的困难和挑战,我希望大家有话能直说,别一点芝麻谷子的事儿闹的最后收不了场!”


    苏沉点了点头,道:“这个周会的提议很好。”


    在场的知青们也都表示同意。


    等散了之后,苏沉单独把邓夏给叫过来道:“现在知青这边没人管理会混乱一阵子,等过段时日顺过来就好了,有什么难解决的可以找我,或者找王时,他就算不当带头人了,也是知青里的人!”


    苏沉很少说这么多话,眼下是真的生气了。


    邓夏以前就在知青所威望不错,也是老知青,管理这事儿并不算难。


    尤其是听说苏沉给他兜底,他心里就更放心了。


    邓夏道:“我肯定好好管理,不让你操心。”


    苏沉嘴角上扬了一下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好好干吧。”


    转身这才离去。


    ……


    新开的大集挨个村的宣传,尤其是他们的酱菜。


    来的办事员小胡道:“可算找到你们了,上次你们弄的酱菜,我买了一瓶,回去不到一天就吃光了。亏得你们有名字,不然还找不到呢!”


    沈舟道:“哦,谢谢你的喜欢。”


    办事员小胡道:“这次有二十个固定摊位,剩下的都是流动摊位。正常固定摊位一次要缴两块钱的,现在全免。我这边给你一个,你先选选位置。”生怕他不去。


    沈舟过来看了一下,肯定是入口处人最多,一共有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已经被选定了是做猪头肉的。沈舟道:“我要这一块!”


    随后又不忘问道:“以后这个位置就永远是我们了么?”


    办事员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头三次免费,后面要是再来的话就要收费了,但你要是不想干了提前跟我说,我再转给别人。”


    沈舟点了点头,随后小胡给他写了一个条子。


    小胡一路上把各个村都给鼓动起来了,尤其是油厂,粮食加工坊,香醋作坊,豆腐坊,还有一些县里炸油条的摊位!他们这是新的集市,就需要跟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为这事儿小胡还去服装厂弄了一些瑕疵布,到时候便宜处理给老百姓。


    瑕疵布可跟布头不一样,人家就是花纹和颜料没有调配好,都是整匹的布,村里人不讲究样子,只要价格够低就行。


    小胡办事员见沈舟他们答应了,也有些高兴。别的都太常规,但这萝卜条的酱菜很特别。


    这边的人都重口味喜欢吃咸咸辣辣的东西,萝卜条正戳中了大家喜欢的点。


    小胡一走,大院里其他人都道:“这次咱们做多少啊?”


    罗志跟刘旺他们上一次都体会过嗖嗖卖货的快乐,按说应该多准备一点。但那是新开的大集,谁也不知道能来多少人。


    要是没买完,剩下可就白瞎了。


    沈舟道:“我打听了一下,新来的大集离咱们还近一些。这次先拌五十斤。要是卖的好,我再回来现做也来得及!”


    “行,就按你说的办。”大家说着。


    上一次还剩下五百多个瓶子,只装了二百多瓶。其余的都散装。到时候现称,散装的价格便宜四毛钱半斤,买一斤送一两。


    定好的价格,就要确定一个人守家,其余的人都过去帮忙。


    沈舟的眼神扫过来:“你们谁想留下来?”


    刘旺跟罗志当仁不让道:“我们得去,上一次锻炼过了。这一次肯定能配合的更默契。”之前卖货实在是太过瘾了,简直称得上是心灵的高峰体验。


    王时道:“我也去,我可以帮着看看摊。”


    “我也要去。”上一次没去上的人也都想体验一番,到最后就剩下杨元了。


    他这人老实巴交的,见大家都积极的要去,只好道:“那我留下来吧。”


    沈舟道:“行。”就这么分好之后。赶紧泡上萝卜条多次的投洗,把水分控干之后调料都准备出来。


    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次下水村可没给放假。


    村里人可还记得沈舟他们上次卖空了的事儿呢。这次得了空就忍不住道:“这次他们能卖多少啊?”


    “那可不知道!”


    “新的大集,也不一定有多少人去。”


    “可不。”


    但有人道:“沈舟他们早早的就走了,和次还借了个板车。”


    村里人听完有些诧异,这阵仗可比上一次要大啊?


    大伙儿猜什么的都有,猜来猜去道:“等人回来不就知道了么。


    沈舟他们早早的去了集市,远远的就看见办事员小胡正帮着炸油条的大姐弄火呢。见沈舟他们来了,还打了个招呼。


    小胡很快忙完,随后道:“你们在那个位置,走我带你们去。”这边是新开的集市,天刚蒙蒙亮,大家都把东西摆了出来。


    小胡瞧着沈舟这次带了一大盆的萝卜咸菜,还跟上次一样麻辣口的做的多,油蒸的咸菜做的少!


    小胡道:“这次我多买点。”上一次的脆爽麻辣萝卜条他可爱吃了,不然也不能这么一家一家的找过去。


    沈舟道:“四毛钱半斤,买一斤送一两。”这种散装的比之前的更便宜。


    小胡道:“来两斤!”


    沈舟麻利的给装了两斤,又多赠了二两。小胡美滋滋道:“用这个配粥肯定好吃!”


    他们这是有牌子的,知青酱菜。让苏沉用毛笔写的。虽说新的集市不像老的集市那么火热,但小胡办事员宣传了很久,都听说有服装厂的残次布,为了这个也来了不少人。


    沈舟这边散装的酱菜能试吃。


    客人过来尝了一口:“好脆啊。”咸香麻辣中带着一点点的蒜味,就跟辣条似的,吃了还想吃。


    “给我来两毛钱的。”


    “我要五毛钱的。”


    “我来一斤吧,称给高高的啊。”有这个散装的酱菜经济实惠,那些瓶装的就很少有人问了!


    没一会儿他们这的老客户也来了:“你们这酱菜只有大集的时候有么,上次我妈买了一瓶,当天就吃没了。还想再买,但是找不到人了。”


    说这话的是个年轻小伙,这次就是来这碰碰运气,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沈舟他们了。


    回头客买东西可大方了,上来就买两斤,试吃了一根脆爽的萝卜条道:“怎么琢磨的呢,可比我们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旁边的人笑道:“要是没这个本事,人家就不来摆摊了。”


    “说的也是!”


    这是新的市场,除了卖瑕疵布那边人挤人。就属他们这边人多了。有几个老客专门找过来,可给刘旺高兴坏了。


    眼瞅着散装萝卜条快见底了。几个人笑的耳根子都快列到后面去了。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


    要是再送货回来十点左右还能赶个集市的尾巴。


    沈舟道:“我跟刘旺回去一趟。”


    “行。”大家很快就答应了。走的时候刘旺忍不住笑了出来:“多亏你提的建议,让早早的把萝卜泡上洗干净,咱回去拌上就来,一点不耽误事儿。”刘旺推着板车走的健步如飞的。


    俩人到了下水村大院,刚进去,就见杨元站起来道:“怎么样?”他心里也好奇。


    刘旺满脸的高兴:“卖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拌一点拿过去。”


    沈舟这次拌了三十斤左右,因为上次剩下的调料就只够这么多的。


    刘旺道:“等这次赚了钱,去了还你的,先买调料。”自从卖的好了之后给了刘旺强大的自信!


    沈舟道:“成。”


    弄好酱菜装盆,上面盖上一个灰尘的盖子,俩人一路回来。离老远就看王时站在那了,瞧着他们来,赶紧迎上来帮着一块推车道:“快,来个大份儿。”


    “啊?”


    王时道:“有个人说是县城面馆的,爱吃咱们家酱菜,想要买十斤。”要留着店里配面赠送的小菜,这个价格实惠做的还好吃,比自己做成本还低呢!


    而且赠送的萝卜条不需要给太多,给个三五条就行了,要是吃不够还想再要,那就得买了。


    沈舟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瞧着那面馆在这等着呢。


    之前剩下的一点散装的都卖没了,瓶装还有一百瓶左右。


    罗志他们一看见沈舟来了。赶紧把新拌的萝卜咸菜拿来了。


    面馆老板道:“我买十斤能多送点不?”


    正常买十斤送一斤,沈舟道:“您买的多,买十斤送您二斤。”


    面馆老板大喜,道:“大气,那赶紧给我称吧。”他是做美食的人都爱吃这个萝卜咸菜。其他人没有他嘴这么叼,更得喜欢。


    沈舟给他们一拿,盆里的就不多了。


    卖货就是这么回事儿。越是有人气越好卖,到快收摊的时候,最后半斤散装萝卜条被处理掉了。连瓶装的都只剩下三十多瓶,大丰收,钱包鼓鼓的快要爆出来了!


    王时第一次参与这种卖货,都结束往回走了,他心还怦怦直跳呢。看不出来这种小本买卖这么火热。


    第60章 回村啦


    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挺亢奋的,这次做的比上次还多,赚的肯定不少,应该够给猪买主粮的了!


    王时走在后面偷偷的问刘旺:“上一次也这样么?”


    之前他在村里没赶上那个“盛况”。


    村里人那会儿的猜测王时也有所耳闻,但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


    刘旺道:“上一次人比这一次多,没一会儿就卖没了。”


    刘旺忍不住对他兴奋道:“咱们这酱菜卖的就是好吃,才卖一次就有回头客了。”


    王时点了点头:“嗯,我发现了,回头客买的还多呢。”他们这买一斤送一两,回头客基本上都冲一斤的。


    刘旺脸上有着兴奋之意:“之前咱弄养猪的时候,跟村长要钱买猪粮。每一次要钱都可费劲了,天天上山打猪草野菜,猪也吃就是不上膘,那会儿我们所有人都可着急了!”


    提起往事,刘旺还是心有余悸的。道:“现在可不同了。天天他们都给煮猪食,猪肥的可快了,等过些日子,咱知青那四块地收了,出来的菜更多了。或腌菜或喂猪足足够用了!”


    王时听到刘旺自豪的语气,忍不住抬起头看看走在前面沈舟的背影。


    当年沈舟来的时候一股学生气,如今做主弄的菜地,弄养猪,还做起了生意。


    要不是沈舟,别人才不会带着大家折腾呢,听说为了这个事儿,沈舟自己垫了二十块钱的本钱,要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


    罗志在前面道:“这次还剩下这么多瓶可怎么办?”拌完的麻辣萝卜条不能来回折腾,免得会坏掉!


    这个买卖都是沈舟帮忙的,没有沈舟根本撑不起来,现在他在这边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沈舟一看道:“还剩下三十多瓶,这样咱小队二十人一人一瓶。剩下的送村长两瓶,送支书和其他的小组长一人两瓶。”


    罗志一听笑容都快要裂到了耳根。道:“那可太好了。”随后就把这个话在回去的路上说了,大家都挺高兴的。


    沈舟做的麻辣萝卜条小菜大家都爱吃,但碍于是卖钱的东西都忍着。


    一路上欢欢喜喜的回去。


    到了村里正好赶上村里吃完午饭在那边消食,都讨论一上午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这生意到底做成什么样,这会儿见人回来了,村民连忙给人围了起来道:“怎么样?”


    沈舟道:“还行。”村民一看还有剩的,道:“哎,我就说嘛,那么好赚钱呢?”


    “这边是不是没啥人啊?”


    “大集还得是老地方,大家都走顺腿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着,沈舟也没辩解,跟着回了大院。


    杨元一脸尴尬道:“过了饭点了,我去打饭的时候,他们不让我多打。那你们待会儿吃啥啊?”


    沈舟他们出去的六人,下午就得饿肚子了。沈舟道:“我收摊的时候买了十二个馒头!”


    大伙儿刚郁闷,回来高兴的心态都被冲散了一半。瞧见沈舟在盆里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馒头,正好十二个人一人两个。


    “还是你有成算?”


    “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咱们赶不上吃饭了?”几个人围着沈舟叽叽喳喳的说着。外头卖的馒头也是杂粮的,但可比村里大锅饭弄的馒头好吃多了。


    杨元在旁边道:“你们等会儿吃。”他自觉没给大伙儿打了饭回来了,负罪感浓浓的。这会儿主动请缨道:“我给你们甩个鸡蛋野菜汤。”


    “那感情好。”这边的十个鸡蛋还是苏沉拿来的呢,苏沉跟沈舟交好,跟这边的人关系也不赖。


    沈舟给每个人分了一人一瓶萝卜咸菜,马上就传来大家的喝彩。天天能闻到萝卜条这股咸香的味道,但从来没吃到过瘾,这下可好,里外里相当于沈舟给他们福利了。


    剩下的叫王时给各个干部送去。


    王时道:“让我去?”他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露脸的事情啊,小知青就这么让权了。


    沈舟道:“去吧。”要论跟这些人打交道,其他人都不如王时:“快去快回,等你吃饭!”


    王时道:“行知道了。”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怪不得小知青能得大家的喜欢,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王时才来这几天,都有点被小知青给吸引了。


    王时也没辜负他的嘱托,很快就把这些送给村里的干部了。送的时候还特意说是沈舟让他来的!


    村长笑道:“好啊,咱也尝尝能在大集上露脸的小菜是个啥味。正好我这几天嘴里头淡。”说完直接拧开罐子,徒手就拿了一个嚼,爽脆至极!麻辣过瘾,空口也好吃。


    村长惊讶的看了一下这萝卜条:“好吃。”村里家家都晒萝卜条。他从小吃到大,没当是好玩意,但这一口下去舌头上微微的麻辣特别的够味过瘾。尤其是嚼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简直绝了!


    村长立刻给收起来。打算回家吃,让家里人也尝尝鲜。这要是一会儿一根不到天黑就得给吃完了。


    村支书文明一点,不像村长那么不拘小节打开就吃,看着外头牛皮纸的包装上面写着知青酱菜。道:“哎呦呦,整的真不错!”


    等王时给其他人送酱菜离开的时候,村支书忍不住道:“沈舟有心了。”虽说这没多贵重,但是送过来叫他们尝尝鲜,心里咋这么熨帖呢。


    村长嗯了一声,把两瓶酱菜放在抽匣里,还上了锁,这年头没啥零嘴,这酱菜对他胃口,越吃越想吃。为了给家里晚上添个菜,村长都不能在这屋里呆了。不然还想吃:“萝卜条子怎么能做出这个味呢?”


    村支书道:“真那么好吃?”


    村长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他盯着呢,要是村支书开瓶了,他非要蹭一条吃。


    村支书似有所觉道:“那我晚上回去吃。”


    村长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行了,下午去地里干活。”


    见他这样,村支书也慎重了对待了起来。还小声抱怨村长:“自己有还想吃别人的,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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