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娄医生是怎么想的?沈医生那么好的条件,她居然舍得离婚?”
“不是说沈医生有花花肠子吗?”
“嘿,男人哪个不这样?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不得就是嘴巴花花几句罢了,又没碍着什么。”
“要我说,你们就是闲的,人娄医生的父亲可是司令,离婚怕什么?用得着你们说三道四?”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也就是好奇罢了,再说了,司令怎么了?司令家的闺女离婚了,那也是二手货,而且,她都33岁了,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呢,我就不信她这个年纪,还能找个比沈医生更不定还得给人当后妈...”
“我看也够呛,唉...也不知道娄医生家里咋想的,离婚这名声多难听啊。”
“......”
娄雁南与沈子儒离婚的事情虽然没大肆宣扬,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自从离婚后,这样的话,她听的太多了。
别说是医院,就是军区大院里,时不时也会遇到一些拿着长辈的身份,说一些自以为是的,掏心窝子的话。
老实说,娄雁南是真的不懂这些人的心思。
明明自己的生活过得也是一地鸡毛,指点起旁人的却格外热情又有经验。
就好像多吃的那几年饭,长辈的身份,就代表了正确的道理一般。
且大半个月以来,她最常听到,也最不想听的一句话就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真的...就很烦!
有时候娄雁南真的很想不顾涵养的直接用“关你屁事”给怼回去。
但话每每到了嘴边,就又憋了回去。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再加上父母还要住在这边,自己离婚已经成了大多人眼中的异类,她实在舍不得给二老再添麻烦。
再说,她在北京也待不了几天。
当然,更重要的是,娄雁南很清楚,哪怕她没能忍住怼了回去,那些所谓的,为自己好的人,也会有另外一套说辞...
比如认定自己不识好人心,怪不得人家男方要跟自己离婚云云...
与其再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还不如继续忍者,反正也没几天了。
但...还是憋屈啊。
想到这里,娄雁南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她的情绪向来内敛,只洗了个手的功夫便调整好了情绪。
待从厕所里走出去时,面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娄雁南没去看方才议论她的小护士们,见到自己时陡变的脸色,更不在意她们惊慌失措,担心她会报复的话语,迳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只是在心里再次安慰自己...
快了,远离的时间门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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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你去哪了?”调节好了心情的娄雁南,刚走进办公室,就见到还算处得来的周芳芳从里间门走出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半才回:“去厕所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周芳芳也就那么一问,得了回答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后,才有些八卦兮兮道:“你猜我为什么来?”
娄雁南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她的性格偏安静,尤其这几年下来,好奇心基本都磨灭了。
但周芳芳到底是她为数不多的,还算聊得来的同学兼同事,所以她提起几分笑,很给面子问道:“为什么来?”
“给你做媒啊!”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娄雁南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句话,直接给呛着了。
周芳芳赶紧起身给她拿毛巾,递过来的时候还无语道:“多大的人了,怎么喝个水还呛着?”
怪谁?还不是她说了吓人的话。
娄雁南在心里头腹诽着,等挨过了这阵子咳意,才敷衍开口:“刚才喝急了。”
闻言,周芳芳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她,心里嘀咕开来。
两人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后来又分到同一间门医院,算起来认识十几年了,雁南什么性子她还能不了解吗?
瞧着冷冷淡淡不大好接近,其实特别好说话,且一举一动都是规矩,跟那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仕女似的,因为急而喝水呛着什么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过这些念头也就是一瞬间门的事,很快就被周芳芳抛到了脑后,捡起之前的话题重复道:“哎,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听见了吗?有人托我给你说媒咧。”
娄雁南心中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芳芳,你知道的,我离婚了,而且也33岁了,真的不想再折腾。”
虽说那些闲言碎语很多她不认同,但到底还是入了耳进了心,她是真不打算再结婚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结婚谈对象一点意思也没有,那种压抑又子自我否定的生活,她没有勇气再走一遍。
周芳芳一摆手,很是自信满满:“你先听我说说对方是谁。”
娄雁南不答话,自顾自的拿起病例,用行动表示出不感兴趣。
然而,她拒绝的态度,没能影响周芳芳丝毫。
只见她有些兴奋的凑近几分,压低嗓子道:“是院长亲自托我说媒的,他知道我跟你关系好,想将他的儿子说给你,咋样?是不是意外之喜?”
是挺意外的,娄雁南皱眉回想一会儿,才迟疑问:“是那个在政府工作的?他也离婚了?”
周芳芳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的那是院长的大儿子,我说的是他家在某军区医院工作的二儿子,好像比你小一岁,还没结过婚那个。”
娄雁南恍然,院长家的二儿子她见过,样貌虽然一般,个子也不算高,但能力不错,就是挺傲气的,所以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延了下来,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算是个有名的人物。
想到这里,娄雁南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合适。”
周芳芳急了:“哪不合适?你长的这么漂亮,级别又高,家世也好,哪里不合适啦?”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面上带上了关心:“你是不是觉得刚离婚就找对象名声不好听?那就先接触看看,又不是立马就要结婚...雁南,女人总要嫁人的,难得遇到一个,各方面都不比沈子儒那王八羔子差的,可别错过机会了。”
‘如果遇不到合适的,女人也不一定要嫁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弟妹甜甜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出现在了娄雁南的脑海里。
相较于芳芳的话,她更喜欢甜甜说的那句。
“哎!说话呢,发什么呆?”见雁南没反应,周芳芳抬手轻轻拍了她一记。
娄雁南回神,知道朋友是为了自己好,但她是真的不想找对象,至少现在不想找。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也真的不喜欢院长那个二儿子。
只是这话说出来,多少叫人有一种不识好歹的感觉,毕竟再大多人眼中,对方一个未婚的条件,就已经赢了。
于是她委婉道:“人家比我小一岁,我不喜欢比我小的,还有,他没结过婚,不合适。”
“哎呀!合不合适的你说了不算,院长已经问过他儿子了,人家知道你的情况,不嫌弃你离过婚,也不嫌弃你年纪。”
闻言,娄雁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不嫌弃吗?
原来,就连在朋友的眼中,只要人家不嫌弃,自己就得珍惜吗?
娄雁南不想钻牛角尖的,但这话真的叫她不大舒服。
凭什么呢?
半晌,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态度坚定摇头:“芳芳,我真的不想现在找对象,而且我的调职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再过几天就得离开,没时间门处对象,何必耽误人家。”
周芳芳皱眉,显然不满意她的借口:“调职有什么?都不用你爸出面,院长就可以帮你解决了。”
娄雁南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芳芳...”
“行!行!行!我知道你的态度了,我去回了院长好不好?”到底认识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雁南这是真没想法,周芳芳虽然觉得可惜,但到底没好继续说下去,识趣的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旁的。
只是待离开时,到底还是不死心问:“要不,你再考虑几天?或者回去问问你爸妈的意见?”
这一次娄雁南没有回话,只是冲着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行吧,我懂了!”见她态度实在坚决,周芳芳只以为她是被沈子儒那王八羔子伤透了心,离开时嘴里还咒骂了几句。
确定人走了,娄雁南手中的病例也看不下去了,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怔怔的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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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娄雁南便搬回了军区大院。
其实她自己有分到房子,只不过最近父母不放心她,再加上很快就要去岛上任职,她也想多陪陪爸妈。
这天到家后,父亲还没回来,娄雁南便与母亲说了白天的事情。
钟毓秀自然希望闺女将来再找一个疼爱她的人一起到老,但也不用这么着急,起码等姑娘心态调整好了再说。
她一边整理给闺女带到岛上的布料,一边吐槽:“你那朋友也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
娄雁南笑:“她没有恶意。”
钟毓秀白了闺女一眼:“妈当然知道...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很快就要去你弟弟那边了...要不...这几天跟你们院长请个假得了,省的听那些个闲言碎语的。”
因为闺女离婚,他们家最近天天有人上门看西洋镜,顺便说些有的没的,要么就是介绍些歪瓜裂枣,简直烦不胜烦。
脾气不好的钟女士最近可没少怼人。
她闺女离婚怎么了?就是养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看上那些个二流子。
娄雁南摇头,将母亲叠好的布料往箱子里塞:“不用请假,反正没几天了,而且自从知道父亲的身份后,也没人会在我跟前说三道四。”
“旁边那一摞是给你弟妹的,单独装一个箱子。”怕闺女拿错布料,钟毓秀赶紧道。
“我知道,这些鲜亮的颜色,也不适合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钟毓秀表情僵了僵,心说怎么就不合适了?想她三十岁左右的时候,粉的红的,越是鲜亮的越喜欢。
但话到嘴边,见闺女眉目浅淡,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或许换个环境,闺女的心情能变得开朗些。
就算...就算将来单身一辈子也没啥。
不提路回跟甜甜都是好孩子,不可能不管姐姐,就是她跟老娄,也会多给孩子留些体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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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去836部队的火车时,时间门刚刚进入金秋十月。
不得不说,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对于如今的娄雁南来说,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尤其是登上火车的那一刻,除了舍不得父母外,更多的是轻松快意。
脱离了那些个或同情,或不解、或鄙视的视线后,她觉得浑身连毛孔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抱着好心情,坐了三天多的车,到了红春站时,娄雁南整个人都变的舒朗了起来。
甚至在看到过来接自己的周建设时,还有心情开玩笑:“回回还真是,他可真不讲究,怎么又麻烦你来接我?都说了,我能找得到地方。”
周建设看着明显开朗不少的姑娘,也是爽朗一笑:“小嫂子挺着大肚子呢,我过来接南姐也是一样的。”
说着,伸手拎起她身旁的两个大包裹,又道:“你站在这里等我,我把这两个包裹送上车再来接你。”
娄雁南哪里好意思叫人家再跑一趟,提上另一个包裹就要跟上去,不想还没迈开步子,肩膀就传来痛意,身子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个踉跄。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以为自己就要整张脸埋进石子中,即将毁容时,腰间门一紧,整个人就埋进了一个陌生又宽阔的怀抱里。
还不待娄雁南作出更多的反应,鼻梁上的疼痛就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哪里疼?”自己浑身的腱子肉有多结实,周建设还是很清楚的,刚才事发突然,他只顾叫人不要摔倒,却没能控制好力道,如今听到她吃疼的声音,立马空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担心的想要抬起她的脸看个究竟。
“没事,就是鼻梁撞到一点...”娄雁南摇了摇头,捏了捏酸痛的鼻梁,嗡声嗡气解释。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感觉到腰上的束缚,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这是...被建设抱在怀里了?
哪怕从小一起长大,心里把人家当成弟弟,这会儿娄雁南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她下意识向后退:“你...”
“真没事?”周建设适时松开手,微弯下腰,盯着她的脸追问。
娄雁南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才抬起头,浅笑道:“没事。”
看出她有些不自在,周建设眼神闪了闪,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旁边,因为撞了人,而一直道歉的年轻人翘了翘嘴角,凶巴巴道:“你怎么走路的?”
年轻人...你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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