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笑容淡了些,刚刚才夸奖了胤禟,转头就啪啪打脸了,说胤禟没有个定性还真是,,好在没有让胤禩跟着他,如此心性以后怎可成就大事。
郭宜也吃了一惊,倒是没有康熙反应那么大,她道:“为什么呢?”
胤禟瞧了一眼阿玛不善的眼神,朝着额娘的背后缩了缩,低声道:“因为儿臣午后想做别的。”
“难道又想去卖拼图了?”康熙冷声道,好不容易才让胤禟的心思扭转过来,怎么就不能多坚持两天?
“儿臣没有……”
儿臣一直都在卖呢……
这话胤禟可不敢说,他虽然年岁小,但是已经知道阿玛并不喜欢自己搞这些小买卖,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
“那你为何不想学了?”郭宜说道,她回忆了一下儿子的话,察觉出一点点的异样,“是上午可以学,下午不行吗?”
“儿臣下午想学拉丁文。”胤禟的小脑袋抵着额娘的后背,小声说道。
郭宜“哦”了一声,瞥了康熙一眼,刚刚误会儿子了吧?人家可不是想从?儿崽,你醒醒,你是在凭借一己之力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难度吗?
听到胤禟的回答,康熙破位不好意思,但是他强行给自己挽尊,“学习功课切忌好高骛远,等俄语学好了,再学拉丁语也不迟。”
虽然不知道好高骛远是什么意思,但是胤禟却是懂了,汗阿玛不想自己去学什么拉丁文,可是他们说……
“胤禟在哪里听说拉丁文的啊?”郭宜可不相信自己儿子会突发奇想,知道这世界有门语言叫做拉丁文。
“儿臣是听别人说的,说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就是拉丁文,儿臣想学最伟大的语言。”
在胤禟的叙述中,郭宜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前些时候,胤禟听到俄语学的夫子提到了现有的语言体系,知道有拉丁文这门语言学,可惜夫子也不太清楚拉丁文,胤禟好奇之余,便想着打听一番。
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拉丁文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一来二去,胤禟便动了心思,才有了现在这出。
听到事情的起因,康熙的神色总算好了些,但是依然觉得胤禟的心性不坚,不及几个哥哥。
郭宜深知这个时候定然不能解释小孩子都有好奇的心理,一旦她这么说了,恐怕康熙便会觉得正是自己娇惯了胤禟,她思索着说道:“说拉丁文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之人一定是个葡萄牙人或者西班牙人。”
“为什么呢?”胤禟的注意力被额娘的话吸引过去了,好奇地问道。
康熙也起了好奇心,看了过来。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本土语言最伟大啊,不然咱们说话为什么要用满语呢?”郭宜说道,再说了,在漫长的历史中,英语最终走向了霸主地位,汉语也随着国家实力的增强走向了国际,对比起来也不算“最伟大”的语言了。
“可是五哥哥还要学习汉语啊。”胤禟反问道。
好家伙,郭宜此时想吟唱一首歌:“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
她笑着说道:“你身边也罢,朝堂也罢,还是你将来认识的人也罢,定然是有许多的汉人,汉语也是你的一部分。”
郭宜这话说的很隐晦,康熙虽然向往汉学,但是骨子里面还是认为满文化是正统,她若是一个劲儿地鼓吹汉学,他说不定还会觉得忘祖了呢。
果然,这话引起了康熙的赞同,他道:“满语是咱们祖辈的语言,自然是最伟大的,然则汉学有千年之久,凝结着前人的智慧,于你们的功课而言,自然是并重的,所以一并学着,至于你提到的俄语和拉丁语,都不及这两种。”
胤禟面露纠结,原来这两种语言都比不上汉语和满语,那他还要不要学呢?
听了儿子的疑问,郭宜说道:“你若是感兴趣,就去学,何必在乎它是不是世上最伟大的语言呢?”
“再说了,你五哥哥和七哥哥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最伟大的,都是自己想做就做了。”郭宜继续说道,俗称为爱发电。
“儿臣受教了。”胤禟琢磨了一会,还真让他琢磨出一点想法,“阿玛,儿臣还是想见识一下拉丁语,若是不感兴趣,那儿臣以后就专心致志学习俄语和汉语,若是有趣,儿臣想上午学习俄语,下午学习拉丁语。”
哎哟,现如今会讲道理扼,不像之前央求人的时候,耍泼打赖,康熙的心开始动摇了,一面是希望儿子专心致志于一件事上,另一面希望儿子能博学多才。
见康熙为难,郭宜劝道:“皇上不若答应胤禟,趁热打铁,让他多学一点,纵使日后不得成,也总算尝试过。”
“罢了,就依你额娘所言吧。”康熙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胤禟想要学习,而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鬼主意,“朕叫徐日升与张诚共同教导你,你定要好好学。”
“多谢阿玛。”胤禟说道,溜过去,站在康熙的面前,“阿玛最好了,儿臣十分喜欢阿玛。”
康熙也摸清了胤禟这套哄人的把戏,却也心甘情愿地迎合道:“朕也十分喜欢你。”
胤禟嘿嘿乐着。
康熙既然允诺了,定然会办到,故而没隔几天,便让胤禟出入昭仁殿学习外语,为此还给胤禟指派了太监,名为尽忠。
郭宜见过之后,觉得人还听伶俐的,便将人留下来使唤,随着胤禟慢慢长大,乳母便没有那么重要了,也需要一个太监帮忙打理一些杂事。
不过,郭宜还额外交给了尽忠一个任务,让他监视徐日升两人,她始终觉得胤禟学习拉丁文一事有些蹊跷,怀疑有人利用胤禟的好奇心,让胤禟接受拉丁文的学习。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郭宜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九月初的时候,康熙启程去了巡视塞外。
对于康熙这种时不时就要出门巡罗的行为,郭宜已经麻木了,就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年,康熙几乎每年都出去巡视一番,一去就是一两个月。
万万没想到,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与胤祐还有几分关系,确切的说应该是与他的夫子戴梓有关系。
事情起因是陈弘勋参奏戴梓与吴三桂有关系,听起来像是胡说八道,毕竟戴梓受到重用就是因为在平三藩的过程中得到康亲王杰书的青睐,现在说戴梓与吴三桂有关系,无法令人置信。
但是,陈弘勋说戴梓与前湖广总督蔡毓荣相识,两人为故交,说到这蔡毓荣呢,在年初的时候便被治罪了,罪名就是私藏吴三桂的孙女为妾,且接手了其带来的赃银,
但是康熙最终免其死罪,死罪虽能免,活罪却难逃,最后定下刑罚鞭一百,枷号三个月,子孙后辈全部被发配至黑龙江。
当然,这活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不到三个月,蔡毓荣就因伤势过重,又没得到好的医治,一命呜呼。
所以现在陈弘勋指责戴梓与蔡毓荣有关系,就是指责戴梓与吴三桂有关系,巧的是戴梓还真的认识蔡毓荣,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交集。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戴梓为人刚正不阿,素来不爱结交党派,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不喜,此时这些人借着这个机会纷纷落井下石,恨不得趁他病,要他命。
这事儿根本压制不住,谣言越滚越大,等到康熙回朝之时,在朝中之人的眼中,戴梓已经形同叛贼,百口莫辩。
前面才调了戴梓去工部,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康熙也觉得面上无光,但是案头上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积毁销骨,康熙也难免觉得为难。
“宜额娘,怎么办呢?”这日,胤祐专门回了一趟翊坤宫,想问问宜额娘有没有什么办法,他的夫子日夜忧思,那黑眼圈掉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来了。
“胤祐觉得戴大人不是这种人?”郭宜问道。
胤祐点点头,生怕宜额娘不相信自己,忙说道:“戴大人脾气火爆,性格直爽,怎可能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我瞧着都是别人使坏。”
这个别人也就是陈弘勋了,他是“张献忠”的养子,投降清军之后,得到了官职。
“那戴大人有没有说陈弘勋为何参奏他?”郭宜问道,这两人对于她而言,都不是很熟悉,历史也没有讲这么细,孰真孰假,她还真不好判断。
“儿臣好像有次听到夫子说陈弘勋想要银钱,被夫子给揍了。”胤祐小声说道,这个还是他无意间听到的,“好像差点揍死了。”
戴梓这么凶残的吗?郭宜想了想上次在校场见到的戴梓体格,身强体壮,人高马大,揍起人来恐怕也是厉害的。
“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吗?”郭宜问道。
胤祐想了想,摇摇头。
“这样吧,你且同你夫子多打听一些,也可以听听旁人所言,我再同你分析好不好?”郭宜说道,信息太少了,容易误导人,谁敢拍着胸脯说戴梓有没有罪呢。
而且,康熙对此事没有任何明确的态度,事情到底如何很难说。
胤祐刚刚探到一点眉目,事情又起了变化,陈弘勋参了戴梓第二本,说他私通东洋,言行不轨,包藏祸心,有诸如此类的种种反叛之心。
“宜额娘,夫子被关起来了。”胤祐一路小跑着回了翊坤宫,气喘吁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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