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里,胤祺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着额娘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对额娘撒谎,希望不要那么快被拆穿,也希望阿玛和弟弟们那边早点忙完了来解救他。
“儿臣给额娘请安。”胤祺见到额娘进来,赶紧从椅子上滑下来行礼。
郭宜坐下来,问道:“你让晋喜去请我,所为何事?”
“儿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额娘赐教。”胤祺在额娘的身边坐下来,掏出个小本本,“上次说到杂交水稻的事情,儿臣还想详细了解一番。”
要同自己请教问题,却是邀请自己来阿哥所,郭宜觉得这简直就把“可疑”两个字刻在了额头上,“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当初是不是还应该学个生物学?
“这水稻是儿臣知道的,可杂交是怎么回事?”胤祺努力摆出疑惑的态度,使自己看起来更为真诚些。
看着龇牙咧嘴的儿子,郭宜满头黑线。
“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种水稻?”郭宜问道,“要想培育出杂交水稻,你必须知道每种水稻的特性,不同品种之间传授花粉长出的果实有所区别,需要你一点点去尝试才知道差异在何处,或许是果实硕大,或许是颗粒多,或许是成熟快……”
“原来如此。”胤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郭宜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饶有兴味地问道:“不记下来?”
胤祺的冷汗都要落下来了,赶紧刷刷地记下了刚刚提到的关键点。
“不过,这事儿你问我还不如多问问种地的老农,他们的经验更为丰富些,你且多听多看多思考,不要被固有的见识所束缚。”郭宜说道。
胤祺点点头,“就像是洋芋一样,之前没有人吃,但是咱们最后发现它就谁可以吃的。”
胤祺觉得种洋芋这件事于他而言,是非常宝贵的经验,温故而时时知新。
“确实如此,前人经验不可尽信,不可不信,要多思考,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自己亲自去尝试。”郭宜说道,没想到胤祺还记得洋芋的试验,想必以后与刘贵还有不少话聊。
“儿臣知道了。”胤祺应道,感到冷场后,又搜肠刮肚一番,“额娘,你知道吗?刘公公以后要帮儿臣种洋芋和番薯了!”
刘贵都来送礼了,她如何能不知道?
“是吗?那你以后是专心致志地研究水稻了吗?”郭宜还是十分敬业地配合演出。
提到这个,胤祺脸上露出几分苦恼。
这不是装出来的吧?郭宜打量了几眼,发现儿子竟然是真的苦恼,“怎么了?”
“额娘,你会不会觉得儿臣没有毅力?”胤祺犹豫了一下,先问道。
这又是从哪里挤出来的问题?郭宜问道:“为何会这么觉得?”
胤祺又开始对手指了,但凡是紧张犹豫了,两个食指就在那儿怼来怼去,胤禟也学会了这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撒娇的时候也会用这招。
“就是儿臣不想种水稻了……”
郭宜挑了挑眉梢,刚刚还在问杂交水稻,怎么转眼间就说自己不想种水稻了,是不是变得有点太快了?
胤祺瞧着额娘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儿臣也不是不想种水稻……”
郭宜耐着性子,等他后面的解释。
夫子教导遇事不急,不必咬文嚼字,但要条理清楚,胤祺思索片刻,道:“儿臣对杂交水稻感兴趣,对舶来之物也感兴趣,还有洋芋番薯,但是儿臣种不了那么多的,感觉总是在其中挑来挑去,好似什么都做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全力以赴。”
胤祺说完之后,就等着额娘的判决,他担心额娘觉得自己朝三暮四没个定性,要是如此,他恐怕难过极了,毕竟他也不想这样的。
郭宜静静地听着,大约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她的目光从桌子上扫过,忽而有了主意,伸手从果盘里面拿出一个蜜橘,放在桌沿,“这是杂交水稻。”
接着又摆了几个蜜橘,“这是舶来物,洋芋,番薯,还有番柿。”
胤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声提醒道:“额娘,这……可能是蜜橘?”
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郭宜道:“咱们就假设这代表的是其他东西嘛~”
哦,额娘说得对,这就是杂交水稻,这就是蜜橘……啊不是,这就是舶来之物,胤祺很好奇额娘想说什么,“然后呢?”
“然后,你看看自己能抓紧多少。”郭宜说道,目光带着鼓励的意味。
胤祺伸出自己的爪爪,尝试一只手抓住两个,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拧着眉头看向额娘,但是额娘并未给他任何的提醒,他只能继续努力。
强行想要用一只手起来的结果就是啪叽一声,蜜橘被捏爆,躲闪不及的胤祺被芬芳的橘子汁飞溅了一脸,连衣服都沾上橙黄的汁水。
胤祺愣住,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好像……用力过猛了?郭宜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到胤祺狼狈又委屈地看向自己,她用良知克服了狂笑想法,清了清嗓子,“晋喜,带五阿哥下去清理一下。”
晋喜也被这一出搞蒙了,他赶紧让站在门口伺候的小秦子去打水,再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胤祺换完衣服出来时,桌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上前道:“额娘,儿臣不懂。”
郭宜拿起一个蜜橘,胤祺下意识地想躲,但见额娘只是在剥皮,又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被剥去外皮露出里面白色脉络的橘子,神色相当平和,“人呢,只有两只手,能抓住的东西有限,所以要适当舍弃没那么重要的东西,才能将重要的东西抓得更紧。”
说着,她分了一半递给胤祺,“要是想都抓在手中,就会像你刚才那样,所有的事物都毁了。”
胤祺握着半个蜜橘,若有所思,“可是选择很困难啊,儿臣都想要。”
他的声音很小,有些担心额娘说自己贪心。
郭宜笑了笑,吃了一瓣橘子,小时候听说橘子上白色的脉络有止咳的功效,所以她吃橘子的时候,从来不会将橘络撕得干干净净,早就养成了习惯,“你手中的橘子是你的,放在桌上的也是你的,那盘子里的也是你的,不是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胤祺感觉自己好像知道额娘想说的是什么了,这些都是自己的蜜橘,区别在于是否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像是他想种的作物,重点研究的就是握在手中的,想要了解进展的就是放在桌沿上的,勾起自己好奇心的就是盘子中的。
当有取舍,才能专注,否则什么都想做,什么都不成功。
“你可曾记得汗阿玛同你说,让你要有自己的人手?”郭宜见他神色舒展,不似之前困惑,又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胤祺在记忆里面挑挑拣拣,总算想起来有这个事情,汗阿玛当初确实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是不是觉得挺有道理的?”郭宜笑着问道,人的精力和时间有限,不可能覆盖到所有的事情上,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执行力强的人代替自己完成一部分的事情,让自己专注于更加重要的的事情。
胤祺点头,开始兴奋起来,“刘公公就像是儿臣的手,会帮儿臣种植洋芋和番薯,他也是儿臣的眼睛,能够观察到农作物的情况,是这样子吗?”
“确实如此。”
“那岂不是不需要儿臣种地了?”胤祺猛地发现,若是这样的话,其他的作物不也是可以让人种植?
“是也不是。”郭宜没想到儿子能够举一反十,自己的发令枪刚响,他都已经快跑到终点了,“端看你如何选择。”
胤祺的眼神开始迷茫了,正在这时,小秦子进来在晋喜的耳边一阵耳语,晋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对着五阿哥使了个眼色。
胤祺!!!
“你想深入田间地里,埋头试验,是一种选择。”郭宜说道,这就是高端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两种不同的晋升模式而已。
胤祺看看面露焦急的晋喜,又看看正在同他说话的额娘,心中纠结了,他很想听额娘把话说完,但是汗阿玛已经派人来催了。
郭宜说着说着便看到儿子的神色不对劲,她陡然回头,看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晋喜。
晋喜故作一脸茫然,等到宜妃转过头,他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是焦急不已,五阿哥这是什么意思,还听得不想走了吗?可是皇上那边正等着呢,这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了岔子。
“怎么了?”郭宜见两人的神色都不对劲,开口问道,并非她想问,实在是他们的表现太明显了,就算她瞎了都不至于看不到。
“额娘还没有说另一种选择呢。”胤祺问道,他再次忽略了晋喜的动作,等额娘说完再说吧。
“另一种便是像你阿玛一样,诸事不必亲躬,掌握进度即可。”郭宜说道,这就是要去做领导的意思了,“各有利弊,第一种会很累,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第二种则是你选择的人可能会欺骗于你。”
毕竟管理高高在上,情况如何都是听取汇报,其中想要做假实在是太简单了。
提到和汗阿玛一样,胤祺就明白了,就是担心下面的人像索额图一样呗——真是狡诈的老狐狸。
这可不是他自己说的,是汗阿玛这样评价的呢,他就是借用,毕竟要尊老爱幼。
“那儿臣要如何选择?”胤祺犯了选择困难症。
晋喜绝望,偷偷瞧了一眼还等在院中的魏珠,心中叹气,五阿哥临时变卦,这要如何同皇上交代呢?
万一皇上怪罪呢?
还有七阿哥和九阿哥在翊坤宫等着呢,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容后再说吗?
他大概不明白有种上头叫做兴致正浓!
好在胤祺没有完全上丧失理智,拖拉了将近两刻钟的工夫,才接着往下演。
得了五阿哥眼神的晋喜赶紧给魏珠比个动作,让他进来。
哎哟,这里间可算是结束了,魏珠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迈了进来,“娘娘,皇上去了翊坤宫,请您回去呢。”
同胤祺聊得太深刻了,郭宜都快忘记了充满疑点这件事,但瞧着魏珠焦急的神色,又听到康熙在翊坤宫等着自己的时候,所有的疑惑涌出来,再次占据了她的心,“皇上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个奴才倒是不清楚,不如娘娘亲自去问问?”魏珠赔笑说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这不就是先前晋喜去翊坤宫请自己来阿哥所的时候说的话吗?
之前把自己请过来,现在又要把自己请回去,来来回回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郭宜无奈地看了胤祺一眼,看得以前胤祺心虚不已低下头,她道:“那本宫就先回翊坤宫吧。”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以后要问事儿,就自己回翊坤宫去。”
胤祺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额娘看出自己是故意的了。
郭宜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起身离开。
胤祺心中还有几分羞愧,猜测额娘应该是早知道了,还陪自己演了这么久,真是越想越觉得羞耻心爆棚。
郭宜走在路上同魏珠闲聊,试图打探一点消息,但是魏珠这嘴巴比紧闭的蚌还要紧实,一点口风都探听不到
翊坤宫内,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喜气,好像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儿,就她一个人蒙在了鼓里。
她走了两步,心中涌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康熙真要给她封个贵妃吧?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康熙的性格,断然不会搞这么花里胡哨的事情,直接一道旨意即可。
况且此事是由胤禟他们而起,更不可能与封位有任何的关系,忽然郭宜想到了一个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事情……
只是一会的工夫,郭宜已经到了翊坤宫正殿的门口,往日大开的殿门此时关闭着,召现着与众不同之处,好像在诱惑着郭宜赶紧来推开,证明自己猜测的对错。
郭宜心想要是自己此时转身离去,是不是原地上演大结局?
不过,她不能也不会这样做,微微屏住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大门。
此时已经快到申时末,残阳在地平线挣扎着,不甘落幕,洒下最后一份光芒,昏暗的天光中,正殿内烛火通明。
门开之后,卷起的微风扯动着殿内的烛火,灯火摇曳之中,有五彩的流光晃动,煞是好看。
郭宜抬步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盏彩色的玻璃灯盏,灯盏是由一片片彩色的玻璃镶嵌而成,有的做成花朵的形状,有的则是兔子形,让原本光亮的烛火璀璨成一片。
“宜妃可觉得好看?”坐在上首的康熙见宜妃久久无法回神,温柔地问道。
郭宜点点头,转身道:“好看极了,臣妾十分喜欢。”
这次的喜欢并非曲意逢迎,她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那片灯火,即便是眼睛有些花了。
“胤禌,阿玛之前同你说什么了。”康熙一把薅起还在炕上拱来拱去的胤禌,引导他说出约定好的话。
郭宜看向小十一,一看之下,顿感惊讶,胤禌穿了一身喜庆的枣红色,连脑袋上的虎头帽也换成了同色系的,他怀中还抱着胤祺之前给他巨无霸玻璃球,正拨弄着玻璃球滚来滚去,好似半分没有听到康熙的话。
若不是郭宜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自己,瞧着这个场景都以为是胤禌的什么大日子呢。
看着康熙气急又无奈的样子,郭宜忍不住笑出了声。
康熙被笑得有几分懊恼,这孩子平日安静又顺和,以为是个听话的,现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康熙磨了磨牙,在儿子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胤禌挨揍,看了康熙一眼,飞速地爬进了额娘的怀中,抱着额娘的手手,奶声奶气地说道:“额娘,生……辰辰快乐……”
虽然在门口的时候,就猜到了是生辰的缘故,此时听到胤禌的话,算是坐实了她的猜测,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在前世的时候,她是个孤儿,生日意味着她被抛弃的时间,什么新生重生都掩盖不了她的出生并非被期待的,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在生日这天尤甚。
来了这个朝代以后,生辰是原主的,每年也就是循着旧例,和中秋、春节并无二致,所以若是旁人不提醒,她压根不会想起来。
故而,这次猜来猜去,也未曾想到是这个原因。
那么胤禟他们……
“额娘,生辰快乐。”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胤禟一听到弟弟说错了暗号,立马从一旁的帷幔后面冲了出来,兴奋地喊道。
郭宜叭了怀中的胤禌一口,胤禟立马把自己的脸也伸了过来,示意要亲亲,郭宜也不在乎康熙就在旁边,也叭了一下。
康熙看得牙酸,偏过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瞧着。
“这是我送给额娘的礼物。”胤禟捧着一个木头盒子,踮着脚放到了炕上,“额娘快看看。”
郭宜还没有伸手,胤禌的小手就探了过去,咔一下子掀开了盒盖,里面是一个手炉,这个手炉造型古朴,上面刻着各式各样的吉祥花纹,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镶嵌的那颗巨大的鸽子血。
“额娘喜欢吗?”胤禟仰着脑袋,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就冲着这个价值不菲的鸽子血,郭宜也说不出不喜欢的话,自然是点点头,“额娘喜欢的。”
胤禟立马欧耶一声,原地蹦蹦跳跳,欢脱得不得了,他蹦了一阵后,歪了歪头,“七哥哥,等你呢。”
被点了名,胤祐才磨磨蹭蹭地从后面走出来,他先将礼物呈给了宜额娘,才道:“宜额娘,生辰快乐。”
同样是个木盒子,长条形,郭宜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根木簪子,材料淡黄色,带着一点点晶莹剔透之感,总体造型是朵盛开的兰花样式,闻之,还有淡淡的清香。
康熙咋看见此物,笑道:“要是朕瞧得没错,这应当是明朝年间波斯进贡的东西,听说是种名贵的香料,但因体积过小,一直没有用上,后来收进了朕的私库,上次你同朕讨要此物就是为了给宜额娘送礼?”
突然被当面揭穿,胤祐万分不好意思,脸红通通地点点头,声音小极了,“听说这种香料有静气凝神之效,儿臣便想着给宜额娘比较合适,宜额娘为儿臣操心颇多。”
“知恩图报,孝心可嘉。”康熙笑着说道,胤祐只去过私库一次,还记得这块木头,可见有将宜妃放在心上。
前朝的贡品,既是古董,又是珍品,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但是眼下郭宜更看重这是胤祐送与自己的礼物,她将簪子递给康熙,道:“那臣妾可就麻烦皇上了。”
康熙接过簪子,打量了宜妃的发髻两眼,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簪子插进去,宜妃今日挑选的首饰偏素雅,与之搭配正合适,“不错,淡妆浓抹总相宜。”
“多谢皇上夸奖。”郭宜笑着说道,又看向了胤祐,“也多谢胤祐了。”
“宜额娘喜欢便好。”胤祐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额娘,还有我呢。”胤祺在后面等了半晌,见他们没完没了,开始急了,他刚刚还在额娘的面前撒谎了,此时更加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
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还踉跄了一下,吓得胤祐差点就冲过去扶人了。
胤祺摆摆手,赶紧呈上自己的礼物,还迫不及待地直接打开,怼到了额娘的面前,大大的眼睛瞪着,等待额娘的夸奖。
郭宜瞧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个金疙瘩?
面对儿子期待的眼神,郭宜决定仔细看看,她将东西取出,这是个椭圆形的金疙瘩,并不圆滑,还有些凹凸不平,起初郭宜以为是做工的问题,仔细瞧了一下,那凹进去的地方还有点点短茬,说精致又有些粗糙,说粗糙又好似透露着精致。
福至心灵电光花火之间,郭宜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可是洋芋?”
胤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使劲地点点头,又冲着康熙说道:“就说额娘一定会认出来的,汗阿玛还说这看起来就像是个土疙瘩。”
郭宜不知道他们还有一场这样的对话,不过这次,她决定站在康熙这边。
“额娘,儿臣把自己的志向都送给你了。”胤祺小声说道,这话太难以启齿了,但是汗阿玛说心意一定要直白,小九也这么说的,那可能就是真的吧。
郭宜闻言,差点乐坏了,一边想笑,一边又有些感动,瞧着儿子们单纯而又诚挚的脸,那种纯粹的爱与依赖让她的情绪阵阵翻涌,一下子没忍住,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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