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 第 569 章
◎他刘瑞的统治才刚刚开始。◎
被束缚的伊稚斜扫过被俘的匈奴贵人, 发现没有小儿子后松了口气,庆幸自家好歹没被一网打尽。
依照双方的交战惯例,他这样的俘虏会被送往关中, 成为刘瑞炫耀武德的作秀之物。然而他的脑子很好, 想法也很符合当下的正常情况。
但是。
但是刘瑞不是正常古人,这次也非针对一部的突击作战。
借着匈奴单于去世的当下, 自己又有一笔横财支持发动大型战争,所以刘瑞一咬牙,一狠心地掏干家底想彻底了结北境之患。
卫青的部队找到一处休息地时, 正在思考入汉后以何种方式面对刘瑞的伊稚斜在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帐篷里等来了个托盘的男人。
“……你们抢了我的人和兰氏部的人, 不会连个拿菜的女人都找不到吧!”伊稚斜的无语在看清盘上的内容物后又是一变, 喉结滚动地将声音拔高了三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帐篷的帘子被再次掀开,这次是李当户提着好酒进来, 让人退下留出一个谈话空间:“我想你知道比起刀剑加身,白绫和毒药都是比较体面的赴死方法。当然,匈奴人有非常精妙的骨金手艺, 如果是为警示之后的匈奴人,将你拉去当众制成头骨金器是最合适的。”
李当户的面庞依旧斯文,说出的话却不太友善:“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需要完整的尸身用以战争,所以希望您能体面地接受死亡。”
“我若不从……”
退后的士兵上前一步,手上不仅拿了皮制的坚韧绳索, 更是用磨尖的长棍指着开始吞咽口水的伊稚斜。
“您知道的, 人被贯穿后不会立即死去。”李当户也不想动粗,更不想让伊稚斜的尸身出现损坏:“世仇归世仇,习俗归习俗。我希望您痛痛快快地死去, 不要让我们……”
卫青的话还未说完, 伊稚斜便暴起地将一旁的士兵撞倒在地, 伸着脖子去咬住士兵的匕首为自己解困,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李当户擒住。
“动手。”拿绳子的士兵在李当户的指示下给还在挣扎的伊稚斜套好脖子,随着拉住绳子两端的手臂用力,伊稚斜的挣扎越来越强,但还是在涨红的脸将白眼翻出的那刻渐渐变弱,直至没了一点呼吸。
处刑的士兵不敢怠慢,愣是在伊稚斜没一点动静后还拉了许久,确定对方死的不能再死才松手退下。
候在篷外的工匠掐着帐里的动静进去收拾伊稚斜的尸身,涂好可以防腐的药水便装棺送走。
“殿下还是太体面了。”李当户的亲随瞧着送棺的马车不耐烦道:“居然还要客客气气地送走人再用其尸身。要我说,一棍子下去如旗帜般竖起才能威慑对方。”
先秦时礼乐崩坏,什么样的出格事没干过?
都打仗了,还搁那儿斯文来,斯文去呢!
李当户对亲随的话置若罔闻,而是问起伊稚斜的两个儿子:“陛下又说如何处置挛鞮氏的子弟吗?”
因为有于单这个更金贵的左贤王在,伊稚斜的儿子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李当户的视线落到伊稚斜没“享用”到的自裁物上,脑袋一歪就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不留着送回关中让黔首看看?”亲随的表情有点失望:“俘虏可比战利品好。”
“比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斩草除根要来的稳妥。”
交手时已逃了一个匈奴王子,给李当户的完美战绩添了污点,所以为保匈奴没有复起之力,斩草除根要好过留着两个把柄招摇过市:“你尽管动手,要是日后问责起来,由我一人承担。”
亲随只是象征地问问,内心其实赞同这种斩草除根的利落做法。
“剩余的匈奴贵人是押去关中,还是……”亲随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李当户摇了摇头,制止了把除根的名单扩大化:“还是要给他们留点生存的希望,否则会让底下的匈奴俘虏开始暴动。
以前因为不懂汉朝的黑心工厂是什么情况,所以包括左贤王残部在内的匈奴人都私下嘲笑汉人果真优柔寡断。但等逃出大汉边境的匈奴人一把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比起被黑心工厂疯狂压榨,他们宁可一死了之。
从关东到南越,大汉的黑心工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外族缅北。
考虑到人口是官员政绩的最大指标,而且还重启了对官员勋贵的连坐制,所以各地只是严查有传验的工人待遇,对黑工厂的行为大都只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每年要交不少好处,更是让关中免于资源困境。
而这无疑加剧了对外族工人与奴隶的逃离。
即使两国有着难以彻底克服的地域差与信息差,但是在这三人成虎的大环境下,别说是靠近王庭的各个部落,就连王庭想赚这个黑心钱都有点艰难,需要数人守着不让奴隶逃跑。
久而久之,大汉在战场上所遭受的反抗明显增强,以至于让刘瑞下旨稍稍整顿黑心工厂,不要干得那么容易激起民愤。
李当户是比较传统的勋贵之子,所以对商户的态度就很轻蔑,更不会管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只是能让无恶不作的死刑犯与俘虏里的恶人都怕成这样,他倒是对黑厂的商人产生了丝隐秘的好奇。
“估计这次也不会把他们送往各地黑厂。”李当户虽没有参与南越的平叛战,但也听过那时的战役试了墨家依靠先秦的残留图纸制作出的大型船只。
不知为何,陛下对大海的那头有着谜一般的执念。尤其在拿到国外的大地图(自己制的)后,更是把辗转反侧、抓心挠肝这四个字写在脸上,摆出和秦始皇找蓬莱岛一般无二的中魔姿态。
别说是朝臣,连薄太后都对此感到非常担忧。
好在刘瑞懂得惜命,更懂得这好东西要如何使用才可以平息关中内外的“浪费”问责。
第一个因航海技术的发展而吃到红利的莫过于各地的商人。
尤其是处沿海以及河流地带的商人,靠着水运不仅打下商品成本,更是让消费端都吃到一波衍生红利。
而在有了民生的支持后,搞定军人就更简单了——南越的平叛战就是一个现成例子。
作为的李广的长子兼大汉未来的中流将领,李当户是有幸看过藏在宣室的大地图的,所以明白日后会有很多机会使用那些砸钱无数的海上堡垒。
况且对青春期或老将不死的男人而言,战船什么的,本就是有迷一样的吸引力,哪怕是为装腔也要支持一下。
但你要说战船与这匈奴的俘虏有何关系,李当户也可以表示“关系打了去了。”
秦赵之战里白起为何坑杀万人?还不是因战后的大秦无力消化这些人口,又不想将被俘的士兵放虎归山,所以才选了这个下下之策。
所有人都知道白起是给背后的君主秦庄襄王背了大锅,但是依照古代的规定,君王是不能错的,所以得由臣子负起君王之过。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之后的统一战越打越难,越打越长。即使是与秦国的关系还算不错的齐国都担心秦国又搞人屠的坑杀那套,宁可随君王抹脖而去不想死在万人坑里。
对了,汉高祖能夺取天下的根基之一就是关中的黔首被项羽的离谱操作吓得决定追随没有放火爱好的汉高祖。
刘瑞作为文帝的效仿者,致力于把不锈钢般的好名声给焊脸上的演技派也不会去搞扩大化的人屠之举。但你要让不断扩张的大汉接受如此之多的外来人口,给后人埋个五胡乱华的炸|弹也是不可取的。
SO……
刘瑞:质疑英国,理解英国,成为英国,超越英国。
土耳其的现代国父还真有句名言没有说得太过:“历史已经证明英国这个国家非常善做选择题。”
即使是在美洲闹出波士顿倾茶事件,英孝子们仍在美洲维护宗主的威严统治。
对此,刘瑞表示不理解那受|虐狂般的脑回路,但也觉得流放俘虏是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把俘虏流至“世界孤岛”美洲地带。
俘虏得了不会被灭的有效承诺。
刘瑞没了五胡乱华的隐藏危机。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因此在带兵回去的路上,李当户和没有出使匈奴地,日后也没有机会出使匈奴的张骞等人擦肩而过。
“李将军。”张骞是以宣室郎卫的身份得到提拔,与郎官出身的李当户也勉强算是做过同僚。
张骞虽是寒门出身,但为人强力,心胸开阔,所以跟勋贵里的军人之子处得不错,见谁都能聊上两句。
李当户见张骞的队伍不仅有全副武装的骑兵,还有几个大包小包的工匠便好奇问道:“陛下这是看上哪儿了?难不成我刚胜而归,陛下就要派人翻过小兴安岭?”
“善。”张骞也是不漏痕迹地恭喜了他:“陛下相信将军一定大胜而归,所以派了我们提前去探北方的深深浅浅。”
他身后的官吏也是拱手贺道:“恭喜将军大胜而归。”
李当户仅拱手回应,但脸上笑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二人别过便前进。
只是借这个照面,李当户也明白刘瑞有意向北打探几个可以落脚的北亚群岛。
他们这群古人不懂中国到美国距离多少,但刘瑞知道晚清派去美国留学的蒸汽船都跑了一月才抵达美国。而要是把目光往前推移百年,哥伦布到美洲花了37天,后来因为航线熟了才减到20。
中国东部至美洲的海里是西班牙的两倍。让人在海上呆2-3月绝对会把意志坚强的特工都逼到开始自言自语。
说句难听的话,动物园里的丰荣都比需要腾出空间运货的船只多出一倍有余,更何况是精神需求高过动物的正常人类。
思来想去,刘瑞只能派人向北,争取在北亚建个“美洲专区”来减少海上的漂泊时间。
毕竟……
玩探险的可以考虑穿过那道白令海峡,但不能让押送的队伍穿过美洲。不然光是俘虏的暴动就够大汉喝上一壶,更别提你能否找到愿意承担押送之任的硬核狠人。
………………
因为有于屠日禅的善意提醒,加上已对性情大变的于屠日禅有了一些戒备心理,所以去接新单于的夏日图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进入已被默认成是伊稚斜的东北领土。与此同时,他要面对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于屠日禅料的不错,大汉借着军臣之死对伊稚斜的部落重拳出击;坏消息是袭击伊稚斜的队伍有两支,一支带着俘虏回国,一支正向龙城的方向飞速驶去。
“撑犁保佑。”夏日图不敢迟疑,转身就去龙城通知留守的队伍赶紧撤离。然而卫青既然敢向王庭进军,那必是有队伍从云中郡或定襄侧面辅助。
不巧的是,夏日图回龙城的队伍还是慢了敌人一截,等他赶到龙城地时,迎接他的就是燃烧的匈奴圣山,以及能让耳朵聋掉的嘶吼声与哭闹声。
于屠日禅在龙城之变里就把已经破烂不堪的龙城毁得七七八八,所以在李息郅都突袭没有主力部队的龙城地时,几乎比历史上的卫霍骑脸还要顺利。
哪怕已经意识到有别的队伍突袭龙城的夏日图及时赶到,也无法将沦陷的局面彻底扭转——因为他与卫青的队伍前后脚地抵达龙城,来不及去阻止已将龙城攻陷的郅都李息就遭到卫青的背后攻击。
都是奔波数千里的骑兵队伍,卫青好歹抢了属于伊稚斜的补给并休整了下,而夏日图是刚到前者的交战点便转头去救无人防守的龙城,比打了一仗的卫青还要疲惫不少。更何况在龙城之变里,夏日图的亲兵就被于屠日禅有意识地修剪不少,所以不出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很快成了卫青的俘虏。
“这是……”
“右贤王的次子,右大将夏日图。”
李息也是夏日图的老熟人了,上前时遭到对方一声粗喘:“伊稚斜呢?”
“死了。”回话的是赶来支援的卫青。
夏日图微微一愣,不知是在吃惊对方如此爽快地答了问题,还是吃惊对方居然干脆利落地杀了匈奴的左谷蠡王。
纠正,是已被废除的左谷蠡王。
“我想你的阿父看到伊稚斜的遗体时会很高兴的。”李息可非善男信女,故意往其心口上插|了一刀:“估计会比收到你成匈奴单于的消息还要高兴。”
谁料对方并未生气,而是盯着李息的老脸不屑一笑:“如果你把于屠日禅的脑袋送去右贤王部,兴许我的大大会更加高兴。”
说罢他还问了一件纠结于心的事儿:“于屠日禅的转变后是不是有汉皇的手笔。”
也许是在宣室里看了太多的老六的行径,所以卫青也是起了小孩心性:“你猜。”
夏日图:“……我猜你祖宗。”
“我都不知我祖宗是谁,难道你知?”卫青跟生父一家早就决裂,生母卫媪本是冒姓,别说是祖宗,连亲生父母都不知是何地何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知我祖宗是谁,因为有你奠基我的丰功伟绩,我的后代肯定知道祖宗是谁。”
“而你……”
卫青拍拍夏日图的肩膀,再次把人气得半死:“希望你有后代愿意记得你。”
夏日图的心情本就不好,结果听到卫青说的后半段更沉入谷底。
“更希望在我们拿下右贤王后,你还能有力气问候我的祖宗。”
卫青看向夏日图的亲随,后者只觉冷汗直流,双手因为恐惧变得酥酥麻麻。
“你选择以何种方式获得长眠?”卫青的亲兵提着绳子上前看向五花大绑的夏日图:“毒药与绳子,选一个让我们能给右贤王部的屠贤送份……”
这次轮到卫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怒气的夏日图撞到在地。
好吧,又要轮到拿绳的士兵送人体面。
三个大汉一拥而上,一个擒住扑倒卫青的夏日图,另两个用绳子套好夏日图的脖子,一左一右地开始用力。
………………
军臣死后不过三四日的功夫,罗姑比便感受了祖先的召唤,回归撑犁的伟大怀抱。
因为没有讨人厌的弟弟在旁,将师虽不舍大大的骤然离去,但也升起“我终于成右部”之首的隐秘窃喜,一边备着大大的葬礼,一面派人前往龙城通知又有挛鞮氏的子弟葬于圣山。
“也不知在先单于后,王庭是否迎来继任的伊稚斜子。”将师的当户也为没有夏日图的叨扰而松一口气,但很快便严肃起来:“您要担心右大将会倒向王庭,或是王庭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无比重用对您产生直接威胁的右大将。“
“这是我会认真考虑的事儿。“
将师也知自己的弟弟不是省心之人。
不过右部有一点比匈奴王庭强过百倍,那就是对消息的封锁:“派去王庭的人要备好东西。”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南边知道咱们也要举行葬礼。”
将师曾随大大参与景帝初期的汉匈之争,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该由他们担心汉朝会不会趁匈奴各地的权力交接而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隔着六成以上的匈奴领土,所以派去龙城通知右贤王死讯的当户还没返回右部,汉朝便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将师送了两份大礼。
“你是……”将师瞧着明显不是汉人长相的汉朝使者,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一旁的当户与夏日图的亲随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夏日图的心腹爱将。
将师闻言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虽然衣着整洁,但已有了憔悴之相的弟弟亲兵,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揪住对方衣领,粗气直接吐气在对方的糙脸上:“夏日图他叛了匈奴?”不然没法解释这人作为汉使出使匈奴。
夏日图的亲随点点头又摇摇头,木着一张脸让右部的当户打开带来的两口棺材。
见此情景,将师内心的不祥预感愈演愈烈,抖着手让上前的当户赶紧退后,亲自打开没有密封的两口棺材。
得亏是在冬日打仗,加上有用盐油保护尸身不腐,所以还能看出棺里的清晰样貌。
别说是将师这个夏日图的亲兄弟,就一旁的当户都尉都难以相信棺中到底躺了什么:“右大将和伊稚斜……”
“……”将师蹲下查看关中的两具尸身,不敢相信夏日图和伊稚斜竟全都死了,而且是由汉军送来他们的尸体。
这一刻,他没有因弟弟或伊稚斜的死而感到庆幸,相反,巨大的恐惧缠绕住了右贤王部的所有人。
而这不是将师的噩梦终点。
真正的终点是汉人不仅大张旗鼓地送来两具挛鞮氏的子弟尸体,并且还把夏日图的亲兵一并送回。
如被俘的奴隶般绑成一条让右贤王部的男男女女看清他们到底是谁。
这对右部的军心产生重大打击。
别说是普通的牧民,就连将师这身经百战的老贵种都产生了想原地投降的动摇。
考虑到在军臣去前,夏日图就已经处于王庭的中心,所以这送来的尸首是否暗示匈奴王庭的沦陷也未尝可知。
无论如何,将师都不敢试探大汉的态度,更不想去接受两部已被毁灭的塌天噩耗。
但不管他内心的挣扎如何强烈,来访的汉使都不会给将师继续装鸵鸟的奢侈机会:“我想您在看到两份大礼后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你们……”理智回归的将师的大脑开启高速运转。
哪怕是有冬日的加成与防腐材料的有效护理,这两尸身也不会是数月前的胜利产物,所以大汉势必是在近一月内攻破两个匈奴据点。
一月内把伊稚斜的部落和王庭解决……这听起来像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话,但是对于将师而言,目前不是恐惧的时候,而是要借此事明白一个转机——那就是大汉嚼了匈奴两部后没太多力气对付右部,否则他们何必来上这么一遭而不是立刻骑脸输出?
要知道跟伊稚斜与王庭的位子相比,大汉出击匈奴右部可轻而易举的多。无论是走陇西郡还是西域东部,亦或是从建设好的河套地向北边出击都可以做到速战速决。
但……
“冒顿在时,与汉签订……”有了这份“大汉无力出击右部”的强大底气,将师便由自信与其讨价还价。
结果他刚打好腹稿,就被对方抬手制止:“屠贤,我们只是来送您的亲人遗体,并没有与匈奴右部签订协议的闲情雅致。”
说罢不等对方挽留便抬手告辞。
“你们……”
将师的当户想把汉使拦住,结果遭到将师的拒绝。
“屠贤……”
想拦人的当户也知右部没有一拼之力,更不能给汉朝留下攻击右部的任何借口,但是对方理都不理将师的态度无疑是把右部的脸给打了一个稀巴烂,让他没法容忍一秒:“您就这么放走他了?”
他指着已没了人影的大帐问道:“放走一个无礼之徒。”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先想想当下如何是好。”将师指着面前的棺材头痛欲裂:“匈奴的面子早在我的好弟弟的亲随如奴隶般被送回右部就已经没了。”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要隐瞒两个核心人物的死讯。
但……
这事是能瞒得住的?
右部旁的从属部姑且不谈,匈奴左部的从属部又不是没长眼睛去看伊稚斜的地盘现在是由谁在说话。
还有王庭……
王庭是否沦陷还未尝可知。
最坏的情况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帝国碎片,王庭也和伊稚斜的部落一般无二。
次坏的情况是伊稚斜的部落被打成匈奴的额帝国碎片,但王庭尚且保留实力,只是牺牲关系不近的夏日图来拖延时间。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右部不想接受的最坏情况。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阿!”痛苦的将师捶头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然而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被他放在心头念叨的王庭主力——于屠日禅也看到汉朝的出使队伍。
或许是这个南方的表亲曾经帮了一点小忙,亦或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父兄有多讨厌这个表亲,所以在敌不动我不动的情况下,于屠日禅的队伍同出使右部的汉使隔着五十步的距离打了照面便各走各的,并没有因敌对的关系发生冲突。
“屠贤,您看……”
于屠日禅的当户见状,想问对方为何不去袭击汉使便听到屠贤转了念头:“调头,去丁零部。”
他身后的骑兵全都露出空白的表情。
不是,你大老远地跑到右部,结果到了临门一脚又不想打了。
将师可能不懂刘瑞在想什么,觉得对方现在没有力气对付匈奴右部。可曾发动龙城之变的于屠日禅以赌徒的心理猜到刘瑞的一丝想法,暗骂对方真不愧是奸诈之徒,居然打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好戏。
他可不信刘瑞会因自己的母亲是刘氏的宗女而对自己手下留情。说句难听的话,刘瑞的阿父,大父处理过的刘氏宗亲不胜其数,其中还有文帝的亲兄弟和景帝未出三服的堂亲。他一远的出了五服的表亲在这“父慈子孝”,“兄弟和谐”的刘氏大汉算的了啥?
估计不必刘瑞开口,出击匈奴的将军就能秘密搞死于屠日禅,对上只称战场上的刀剑无眼,所以让于屠日禅不幸去世。
事实证明,于屠日禅的想法很对。
而且是极对。
让人送来伊稚斜和夏日图的尸首是卫穆儿的主意,并且对方打的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阴险念头。
和刘瑞一样,卫穆儿也觉得能用阴谋诡计得逞的事情凭啥要让自家的将士白白牺牲?
等匈奴内部狗咬狗地消耗一波,他们再去收拾残局不好过直接硬碰硬的?
只可惜那于屠日禅谨小慎微了二十年,临到要快要拿下右部的关键时刻也毫不松懈,愣是不给卫穆儿借刀杀人的可乘之机。
“好吧!他不去跟堂叔拼命,咱们就能多努力了。”听完斥候的汇报,卫穆儿也有些遗憾,但很快便振作起来:“鸣兵,出击匈奴右部。”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但也在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它象征着匈奴帝国的彻底毁灭,同时也是匈奴残部不断西行与被迫流氓美洲大地的传奇开端。
不同的是,前者是觉得亚洲卷不过的于屠日禅所做出的弃尾之举,而后者是刘瑞的杰作——因为他想看看神奇的美洲大地有没有人能治理匈奴。
事实证明,刘瑞的想法非常正确,同时也给后世的史学家留下一个经久不衰的科研题目,那就是在玛雅文明里,是否留有匈奴的痕迹。
…………
得胜的消息传回关中前,刘瑞做了一个长梦。
当上皇帝后,他很少能睡得安稳,但是这次,他睡得很长很稳,就好像是从未睡过这么舒服的一个长觉。
在梦里,他不是大汉的皇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学生。
他还没有胸前的二两挪至胯|下,不过在大学里的一次志愿者工作时,她看到了与她记忆里的历史难以对上的一件文物——
那是个小巧精致的印章,上面刻着天子瑞的名号与“受命于民,既寿永昌”的隶小字。
不知为何,刘瑞想透过玻璃抓住印章。
而在这时,殿外的脚步将他惊醒,宣室的喜庆让恍若隔世的刘瑞意识到已发生了什么。
“陛下大喜,匈奴已灭,匈奴已灭。”
匈奴已灭。
这个曾对中原产生持续威胁的帝国成了历史的尘烟,而他刘瑞的统治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瑞瑞子穿刘盈——我和我的冤种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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