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自己亏欠了对方。
顾行川做不到对萧可均再次狠下心。
或者说,做不到再对这个可以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人狠心。
除了上位时萧可均首次在人前显露出杀伐的一面,对方向来是克己复礼的,朝臣眼中的他亦是敦厚谦和,而这样的少年帝王整日拥着尸身入睡——还是他名义上的太傅,贼子野心的佞臣。
这无疑会引来许多非议。
萧可均曾经的经历顾行川难以想象,却也不禁陷入其中深想,心底五味杂陈之下,在萧可均凑上来后首先是放纵……
这一吻等得太久太久,久到几乎是刚触及到那一丝柔软他就发了狂,顾行川也有一瞬的失神,但心底的思绪又瞬间被抛开。
他迅速抽回神智,眼底悄然蕴起寒霜,抬手就掐住了后者的脖颈,指节微微用力。
但这并没有令萧可均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两人都逐渐感到窒息。
一个是被吻的。
一个是被掐的。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之际,车窗玻璃猛地被人敲响,这种时候不会是萧可均的人,那就只有……
顾墨。
然这一刹那的响动只是叫萧可均略有停顿,紧随而来是更加猛烈的吻,顾行川掐他的动作倏然顿住,脑中飞快闪过什么。
慢慢的,顾行川松开了掐着萧可均脖子的手,转而往后在他后颈处摩挲,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是太傅经常会对昔日的小太子做出的亲昵动作。
果不其然,不多时萧可均开始放缓。
趁他松懈的间隙,顾行川道:“我答应你。”
话语里的妥协几乎顷刻就让萧可均放开了他,微扬起下颚望向顾行川,眸中满是欣喜。
顾行川面向他,突然后悔起来当初做下的决定。
让萧可均亲眼看着他死去。
这样的做法太过残忍,但……顾行川不得不这样做。
往日的种种画面仿似在眼前回放过去,顾行川按揉着萧可均的脖颈,“先放我下去。”
窗外的敲击声并未停歇,显出敲窗之人的着急,让顾行川不得不率先退让。
“太傅。”萧可均忽地开口叫住他。
顾行川垂眸,眼神落入萧可均沉沉的眸中,里面像是编织着一张巨网,欲将他牢牢锁住,旋即只听他缓声一字一句说道:“唤我名字。”
闻言,顾行川顿了下,“均儿。”
终是听到太傅这般唤自己,萧可均呼吸登时一紧。
顾行川觉出下方巨物跳动,眸色陡然间凌厉起来,刚要开口,萧可均却在他说话前把人放了下去。
*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顾墨看到弟弟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眉眼舒展几分,然而当视线扫到顾行川唇上时,心中怒气霎时翻涌。
一向稳重自持的顾墨人生中第一次弃了涵养,骂了句脏:“王八蛋。”
说着就要越过身前的顾行川去拉后面的车门。
“大哥,”顾行川一手把人拦住,“别。”
现在的萧可均怕是不太好见人,顾行川捻了捻指尖,决定还是不瞒着顾墨了,“我跟萧二爷曾经在一起过。”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但也差不多。
如果说之前顾墨就有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匪浅,那么眼下得到证实却怎么都忍不住诧异了。
且不说顾行川是怎么跟萧可均认识的,这句‘在一起过’,顾墨突然怔住。
同性婚姻早就合法,可顾墨完全想不到他的弟弟会跟那样的人……那个一手把持着萧家,手底下全是些如狼似虎的,更不乏一些亡命之徒,被人称为疯子的——萧家家主。
了解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明白后的顾墨撇开视线,只是面色依旧不好。
顾行川此时的模样说不上正经,一双唇如饮血般红得堪称艳丽,薄薄的肌肤上更是染了一层绯色,那双上勾的丹凤眼中漾着别样的风情,说不出的昳丽动人。
一看就是在车上做了什么。
联系到顾行川口中的‘曾经’,顾墨对萧可均的印象便已跌落了谷底,深觉这次合作怕是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顾氏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如萧家,但商场上却仍然是金字塔上那一批的存在,他顾墨不用委屈自家弟弟。
沉默半晌,顾墨同顾行川道:“我们回家。”
顾行川略一寻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淌过阵阵暖流,他回:“没事。”
刨除他不想让顾墨为他放弃生意的原因,顾行川也有自己的用意,他想……稍微补偿一下萧可均。
顾行川刚才已经召唤过系统,并且保留了这次召唤的时限可留到下次使用,他从系统那里知道了萧可均做过的事。
何止是抱着他的尸身入睡这样简单,萧可均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竟要封他为后。且坚决不认为他已故去,为顾行川建观星楼,替他请魂。
等等一系列仿似疯魔的举动,整个大乾都为之陷入混乱……
顾行川是真的想要补偿。
倘若不知道还好,眼下他的心里揪着疼,好像回到了那个午夜,少年低低地哀声说着‘我只有你了’的话。
*
顾墨没能改变顾行川的想法,不多时车门打开,萧可均从里面走了出来。
后者西装微有些凌乱,裤子上更是出现道道褶皱,顾墨看得险些失了风度,最后强忍着偏过了头。
短暂地亲密接触后,萧可均终于正常了点,“请。”
他先是朝顾墨伸手示意,继而飞快撇过视线盯着顾行川,一刻也不肯再挪开。
这样的紧迫盯人的萧可均顾行川早已习惯,他带着顾墨往里走,姿态说不出的随意,倒是让顾墨神情稍微缓和了点,确信两人之间是真的有过一段。
只是在进入大院后,顾墨就被先前领着他上车的那人带到了另一个地方,美其名曰舟车劳顿让他先去休息休息。
而顾行川则是随萧可均,一路走到了他的卧房。
房门大开的一瞬,透过珠帘,古色古香的雕花拔步大床暴露眼前,身侧,萧可均慢慢靠近。
他拉着顾行川进门,领带从颈间抽离。
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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