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就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又在瞎打听什么？”
顾鑫一个激灵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后面来的顾墨，“大、大哥。”
“嗯。”
顾鑫见顾墨一直盯着自己，这会二哥又不在，没人救他，大脑运转得飞快脱口道：“我这还不是关心大哥，想跟宋助问问你生意上的事。”
自觉这个说法十分高明的顾鑫得意起来，而后想着干脆不去问宋助了，直接问他大哥就行，“大哥，你跟我说说，那个萧家的萧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听说外界传他是个疯子……”
他这话越说越小声，最后补充，“我这是关心大哥你。”
想了想，顾鑫又搬出了二哥当挡箭牌，“二哥也想知道！”
顾墨闻言态度果然就不一样了，思忖片刻道：“是个野心家，远比萧家那些父辈还要狠，做事不顾后果，杀伐果决。”
萧家那些父辈皆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比他们还要狠，顾鑫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在他的领域里，他就是那个独断专行的王。
“这样的人，同他做生意岂不是有危险？”顾鑫难得担心起自家大哥。
顾墨深深看一眼家里这个还未经世事幼弟，末了伸出大掌在他头顶揉了一把，缓和下来的声线中隐透着一股令顾鑫不明觉厉的压迫感。
“高收益从来都伴随着高风险。商场上亦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
凡事都畏首畏尾，顾氏财阀也不会走到现在。
顾鑫似懂非懂，眼看前面几人正在挑选位置，他赶忙冲上前，看到顾行川旁边还站着顾言，一边不忘嘴里大喊，“三哥让开让开。”
等到一骨碌把位置占住，顾鑫这才抬起头去看顾言，笑嘻嘻开口：“三哥你坐哪？”
顾言盯着他坐下的位置，有些怀疑顾鑫是故意的，无奈位置已经被他占去，而身侧的顾行川又已经在顾鑫旁边落座，顾言只得又往后挪了个位置。
等他一走，顾鑫就凑到顾行川耳边把刚才顾墨的话复述一遍，但他只是随口一说，下一秒就掏出平板，“二哥，我们打游戏吧！”
就快高考，这几天的高强度学习消耗了他不少精神，一直绷着那根弦，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顾鑫也想放松一下，最后挑了个5v5的团战游戏。
“你玩吧。”顾行川暂时没什么心思打游戏，准备躺下先眯一会。
顾鑫‘啊’了声，声音虽然有些低落但又很快道：“那我小点声。”
*
迷迷糊糊间，顾行川睡了过去，然而睡得并不安稳，身上像是被什么压住叫他喘不上气。这种隐含窒息的感觉令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及至一道悠扬的笛音钻入耳中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醒来时刚好听到另一边的顾鑫咒骂了一句，接着余光中瞥见顾行川起身，“二哥你醒了？”
他的表情还有些丧。
顾行川揉了揉眉心，梦里一片混乱，醒来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但那种窒息感仍残留着，让他十分不适，还有那阵前不久才梦到过的笛音……
听到顾鑫问话，他淡淡‘嗯’了一声。
待平复完情绪，顾行川再转头就看到顾鑫丢了平板，一脸挫败，有心想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其他事情上，于是他问：“不玩了？”
顾鑫抹了把脸，有些烦躁，“不玩了，辣鸡游戏。”
顾行川挑眉。
顾鑫的倾诉欲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股脑地道：“老遇到挂机的，打三把三把有人挂机，把把四打五。”
见状，顾行川先是沉默，继而道：“那你也挂机。”
顾鑫：“……”
这是他二哥会说出来的话。
顾鑫有些想笑又憋住，还是继续吐槽，“别人家辅助十大九空。我们家的——十大皆空，下一秒估计就要遁入空门了。”
这话不知戳到了他家二哥的哪个点，紧接着顾鑫便看到顾行川脸色骤变，吓得顾鑫不敢再吐槽了。
“二哥，你怎么了？”顾鑫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表情有些无措。
顾行川摆了摆手，“没事。”
他只是记起来了，那道笛音的主人。
非止。
顾行川第三个任务世界的男主——天生佛骨，世人皆称其为佛子。
怎么会，顾行川在心中思忖这几次的笛音是否在暗示他什么。
莫非……
非止也过来了，他就是系统口中的那第三人？
思及此，顾行川倒是感觉松了口气。
如果是非止，那就好了。
比起其他任务世界的男主，非止是顾行川觉得最为省心的，即便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人从来都是心无旁骛地沉迷佛法，一心向佛，于他而言，情爱这种东西根本不如经文中的玄奥来得更加有吸引力。
“二哥等会跟我一块去a大吧？”总不能刚到临市就去找顾鹤，多隔应啊，顾鑫决定带自家二哥放松放松。
顾行川考虑了下，“也好。”
顾鑫立刻高兴起来，重新拿回平板准备玩，现在不玩之后就没机会了，天天被大哥管着。
这么想着，顾鑫又忍不住跟顾行川叭叭自家大哥，“大哥整天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干那个，管得比咱爸还宽，诶，烦死他了。”
话说到一半，顾鑫瞥见顾行川正支着腮看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二哥不会觉得我在背地说大哥坏话吧。”
顾鑫挠了挠脸，给自己找补，“谁从没在背地里说过人闲话啊，我就是无聊……”
待他说完，只见自家二哥似笑非笑看来，顾鑫耳根一红，支支吾吾，“二哥，你不会吗？”
“不会。”顾行川没有丝毫停顿。
顾鑫眨眼，正要感叹自家二哥的高尚品格，猝不及防听到顾行川下句话，顿时脱口的话卡在喉头不上不下。
“我一般都当面说。”
顾鑫无语凝噎。
*
一直到下飞机前，顾鑫都没敢再和顾行川多说话，怕他二哥的‘当面说’真的应验，平板也收了起来开始背古诗。
飞机落地时，顾鑫已经打起瞌睡，被顾行川叫醒才晃晃悠悠站起身。
顾鑫睡眼惺忪地跟在顾行川身后下飞机，和顾墨他们会和后几人一起从专属通道离开。不料刚走出去就见通道口站着两排高大魁梧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身腱子肉，周身全是匪气，看起来极不好惹。
“是萧二爷的人？”宋跃青率先站出去交涉。
保镖们却没说话，只是将他们的去路限制着往前。
顾行川扫视一眼这些人。
蓦地，他收回视线，只觉身上忽然有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顾行川心下一凛，浑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他朝着这道窥探他的目光所在看去，远远的，透过机场的玻璃窗往外眺望，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视线就是从那里传来。
顾行川紧紧盯着这辆车，他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并未挪开——里面的人也在看他。
两人仿佛隔着重重阻隔将视线相撞。
少顷，顾行川看到车窗降下，一张极具压迫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踏破时间长河，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而来。
车内，萧可均死死凝望着顾行川，贪婪地扫视着这张脸，这个人。
渐渐的，眼神逐渐猩红，隐现疯狂之色。
“把人带过来。”
他对身边的人命令，语气中充满了霸道与急切。
带回去，关起来。
他的太傅合该只给他一人看见，任何人都不可觊觎。
无数阴暗的念头朝着萧可均侵袭，他不打算再等，不待手下过来，已自顾打开车门下去，朝着他日思夜想的人走去。
一瞬间，顾行川有种无处遁形之感，即使身旁还站着顾墨他们，顾行川却只能看到向他大步逼近的人影。
他知道。
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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