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严时律在做什么事情后,白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奇怪,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热,就像是在泡温泉,结果竟然是……白念又羞又恼,又不敢强行离开,只得红着脸问:“严时律!你在干什么?!”
“你醒了?”严时律抬头看他,语气自然。
因为回答他的问题,此时他微微张嘴吐出一小截,只挨着他前面一点圆的部分。
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白念恰好能看到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嘴唇微微张开,比平日里都要鲜红。而这张嘴正在……
一想到他正在做的事情,白念就臊红了脸。他一眼也不敢多看,连忙把脸藏在被子里:“严时律,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严时律:“快吃饭了,我妈让我叫醒你。”
“可……”白念说不出口,整个人又羞又恼,“可她没让你这样叫我啊!”
严时律不再说话,开始继续干活儿。
白念循规蹈矩二十年,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卓阿姨就在门外,他怎么敢……
白念咬牙,不想表露出半分异常。但他之前休息了一周多,现在身体的反应远超出他的预期。而厨房里时不时就传来做饭的声音,这让白念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有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帮他们准备晚餐。
而他们却在做这种事,那种强烈的背德感袭来,几乎快要逼疯了他。
“严时律,”他抓着他头发,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停、停下来……”
严时律不为所动,反而加剧了手里的动作。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是一直没有见人出来,李卓自己过来叫他们吃饭:“念念,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白念很大声地喊,希望借此逃脱严时律魔抓。
“那行,赶紧出来吧。”李卓应道,“今天做了拔丝地瓜,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姨……”
他想接着交谈,让严时律安分下来。然而刚发出两个字,声音突然被闷哼取代。
李卓:“你怎么了?不舒服?”
白念紧咬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话。”严时律动作不停,偏偏还要恶劣逼问,“她不是在问你?回答她。”
“念念?”李卓又敲了敲门,不太放心,“是不是严时律欺负你了?”
白念想开口,然而一张嘴就被打乱了呼吸。
没等到白念的回答,李卓开始喊自己儿子:“严时律?你别太欺负人了啊。”
严时律缓缓逼近,原本冷清的面庞染上红晕,艳丽十足:“回答她,我欺负你了吗?”
白念双手抓着衣摆,几乎是用了全部的自制力,这才终于开口:“阿姨,他没有欺负我,我……我马上就出来……”
等事情彻底结束,严时律看着自己右手拉出的丝线,突然轻笑一声:“今晚吃拔丝地瓜。”
拔丝地瓜……
白念恼羞成怒,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滚!”
严时律没有任何躲避,任由枕头砸在他身上。他盯着白念的眼睛,当着他的面抽出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他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手背上青筋凸起,充满了力量感。
冷白皮,带着浅浅的青筋,白念的画家直觉发作,几乎是本能地想,这只手特别适合握着粉色的东西。等等,粉色的东西……?
白念脑海中浮现这只手握着他粉红时的样子,不由得一怔,忍不住又红了脸。
再次抬头时,严时律已经拿了两张纸巾过来,要帮他做清理。
白念还在生气严时律突然叫醒他,又因为刚才想起粉红尴尬不已,他别过脸,有些别扭地说:“我不要。”
“行,”严时律没有勉强他,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要这样出去?”
白念:???
他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样怎么能出去?
白念气急,随手抓了件东西扔了过去:“谁要这样出去了!”
严时律接过东西装进运动裤口袋,这才不疾不徐:“那就过来,我帮你擦。”
白念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地挪了过去。严时律用纸巾帮他清理双手,以及其他被弄脏的地方。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透过树梢洒进窗户,给他们的身影染上一层金色光环。
或许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亦或是严时律的动作细致温柔,他漆黑的眼眸也被夕阳染上暖色,透出一股柔情。
到现在,白念心头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他又拉不下脸,反而报复性地戳着严时律的腹肌,不满道:“严时律,你好讨厌。”
“嗯,”后者点头,一脸坦然,“就知道欺负你。”
白念:“你还好意思说?”
严时律:“这是怕你晚上想我,提前给你疏通一下。”
白念有些脸红,依旧嘴硬:“谁想你了?你不要乱说。”
“嗯,其实是我想你,”严时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抬手帮他整理衣服,“正时因为我想你,所以我才觉得,你晚上也会想我。”
白念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开心地说:“是我们那次看的动画电影的台词。”
严时律动作一滞,抬眸:“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白念脱口而出,就是那次我意识到……”
然而话说到这里,他又突然一顿,有些懊恼地停了下来。
严时律从他的停顿中察觉到了什么,他凑到白念面前,循循善诱:“意识到什么?”
“没什么,”白念不想再谈,他推开严时律穿鞋,“我去吃饭了!”
然而刚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双腿凉飕飕的。
“等等,我裤子呢?”白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爬到床上找东西。
不是,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nei裤呢?
“严时律,”白念把床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语气严肃起来,“是不是你给我藏起来了?”
严时律挑眉,似笑非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白念:“很难不让人怀疑。”
严时律却摇头:“这次没有。”
“那还能去哪儿啊?”白念有些着急,现在不找出来,万一被阿姨发现就糟了。
“或许,你可以试着回想一下,”严时律意有所指,“你刚才用的什么东西扔我。”
白念:?
他用什么扔了严时律?
白念有些茫然,不就是枕头吗?
等等,他扔了严时律两次,第一次是枕头,可是第二次他随手抓了个东西丢,他当时被气到了,也没注意到抓了什么,记得严时律把东西装进了裤袋里……
白念连忙爬过去翻开他裤袋,看清东西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念:“……”
“你这个人真是,”他拿着自己的东西,简直叹为观止,“你怎么藏着这个……”
严时律:“你先用它扔我的。”
白念:“……”
白念无话可说,他连忙把东西抢过来,倒打一耙:“既然你知道,你怎么不还给我?还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还给你?”严时律挑眉,幽幽道,“好让你再扔我一次?”
白念:“………”
自知理亏,白念不再和他斗嘴,连忙穿上衣服,飞快跑了出去。
严时律却还留在房间里。
他看着白念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轻笑一声: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早,原来白念在那次电影时就对他心动了。
白念急匆匆地跑进厨房,自告奋勇地帮李卓盛饭端菜,严时律却还留在房间里。
他举起之前弄白念的那只手放在鼻前,这只手刚才被纸巾擦了一遍,又被湿纸巾擦了一遍,按理说已经闻不出任何味道。
严时律却轻轻闭上了眼,仿佛嗅到了上面残留的,白念的气息。
……
被严时律搞了一次,白念吃饭时人都麻了。
就算是普通地坐在椅子上,依旧还能感受到刚才残余的感觉。
“不合口味?”见他没怎么动筷子,李卓有些担心。
“啊?没有的,我刚刚在想事情。”白念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夹起面前的菜放进碗里。
他夹的是拔丝地瓜,颜色透亮金黄,糖浆拉出长长一条丝线,一直从餐盘里连接到他碗里。
这也太不礼貌了。
白念有些尴尬,连忙伸出筷子挑断糖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糖浆熬得太好了,他越挑越多,最后反而弄得到处都是。
“别着急。”严时律伸出筷子帮他,不疾不徐道,“
对付这种拉丝的东西要有耐心,你越慌乱它拉的丝越多。”
他这句话没有任何毛病,然而白念却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半个小时前,严时律倚在窗前,手指把他那个东西拉出银丝的模样,倒是慢条斯理,耐心十足。
白念:“……”
白念把自己唾弃了一遍,然后含糊地“嗯”了一声,低着头默默吃东西。
这顿晚饭他吃得可谓心惊胆战,就怕中途出什么意外。好再后面严时律都还比较正常,没再口出诳语。
白念吃完饭要走,告别李卓和严哲后,他回严时律房间拿书包,刚摸到门把手,就被严时律抵在门上。
男生从身后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颈侧,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猫。
白念心头一软,又有些想笑:“怎么了?”
严时律胸膛贴在他后背,抱了好久才开口:“我送你回去。”
白念没有拒绝。
他本以为严时律是骑车,下楼后严时律才说,晚饭吃得太饱,想步行回去。
“单程要半个小时呢,”白念不太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严时律揉了揉他脑袋,缓声道,“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白念心头一暖,忍不住抱了严时律一下,开心道:“其实我也想。”
但他很快又想起来,这是在他们楼下小区,连忙松开手,有些警惕地四处张望。
严时律却过来牵他的手。
白念吓得连忙缩了回去,神情慌张:“会有人看见的。”
“让他们看。”严时律不仅不松,反而抬手于他十指紧扣,冷峻的脸上透出一抹不容置喙地霸道。
白念心跳得有些快,最终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原本半个小时的步行时间,他们却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小区大门口,白念松开了他的手,催促道:“天都黑了,你快回去吧。”
严时律不说话,反而拉着他的手,把他抱进了怀里。男生灼热的呼吸扫在耳边,白念以为他要亲他,然而等了好久,对方却迟迟没有落下那一吻。
白念抬头,神情有些茫然。
“抱歉,先不亲了。”严时律声音有些低。他知道白念被亲吻后的表情,他不想别人看见他这种模样。
“好哦,”白念没有多想,拍了拍他后背,“那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你也是。”
告别严时律,白念独自进入小区。当他穿过小区里的花园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猫叫声。然而当他跟着声音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回家后,白念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给严时律发消息:你到家了吗?
-y:刚到,准备洗澡。
-没有白念:那你去吧,等你出来再说。
-y:怎么了?
-没有白念: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养猫啊?
严时律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白念连忙通过,一秒后,严时律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正坐在书桌前,开了盏小夜灯,表情放松神情柔和,充满了居家感。
“我目前没有想过,”严时律对着镜头道,“但如果你想养,我很支持。”
他这么说,白念反而迟疑起来:“我就是回小区时听到了猫叫,想先问问。”
严时律:“喜欢就养。”
白念有些纠结:“可我们现在还在读书,寒暑假怎么办?”
严时律:“可以让我妈来照顾,或者找人上门喂养。”
白念还是很纠结:“而且这还是租的房子,房东会让我们养吗?”
严时律:“可以和他商量,家具坏了我们赔,如果还是不愿意,我们可以换一个房东。”
白念抿了抿唇,有些心动,但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严时律:“不着急,暂时不想养就不养。”
白念点头:“嗯,我再想想。”
对白念来说,养猫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一旦选择了,就要负责终生。也因此,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延自己做出决定。
晚上睡前,他躺在手机上刷手机,看到别人家一只只可爱的小猫,心里想道,其实云养猫应该也挺好的吧?
云养猫不用许诺,也没有责任,以后分开,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
第二天下午,严时律才从家里回来了,带了一堆吃的东西。
白念主动清理冰箱,帮他把这些食物归类放好。
红烧牛肉、糖醋排骨、炖猪蹄、油焖虾……每一份都分量超大,根本就是没吃完,而是特意给他们做的。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白念有些心疼,“今天你们家里还过生日,这么多菜,阿姨得忙活多久啊?”
严时律:“我和她一起做的。”
“你什么厨艺我不知道?”白念没搭理他这茬,“你也就是在旁边打下手吧?做菜还是要阿姨来。你怎么也不制止她?回去吃饭就算了,还天天从家里拿东西……”
听着他的唠叨,严时律突然笑了一下:“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心疼婆婆了?”
结婚……婆婆……
白念脸一红,皱眉道:“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乱扯什么?”
“正事儿就是,”严时律关上冰箱门,去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这才慢悠悠道,“李卓女士听说我们经常吃外卖,不健康,非要做了让我带过来。”
阿姨也太好了,白念是感动又愧疚,也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自己拐跑了她儿子,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和善。
白念顿了顿,试着问:“我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你妈没怀疑我们吧?”
严时律洗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放任眼前的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你干什么?”白念推了他一下,紧张道,“你别吓我啊!”
严时律拧紧水龙头,声音低了下来:“其实,她怀疑了。”
“怀疑了?!”白念睁大双眼,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难道她听到我们在房间里的声音了?亦或是盛饭时就发现了异常?等等……应该是我们离开时牵手露馅儿了吧?”
他急得围着严时律团团转,后者却突然笑出了声。
“你还笑得出来?!”白念又急又恼。
严时律甩了甩手里的水,慢条斯理:“你把我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口袋里的东西?
白念狐疑地看了严时律一眼,伸手去掏他的运动裤口袋。可是口袋里空空荡荡,根本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没有找到?白念往旁边去了点儿,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严时律瞬间倒吸一口气:“别乱摸。”
白念:?
“谁乱摸了?”白念连忙松开手,义正言辞,“明明是你让我找东西的。”
“不是左边,”严时律这才提醒,“右边的口袋。”
白念又开始翻他右边的口袋,这次终于摸到东西了,似乎是一个硬硬的盒子。
“什么啊?”他有些好奇地拿出来,发现那是一盒安全套。
“你怎么买了这个?”白念有些无语,“你不是说这个牌子的用着不舒服?”
严时律:“猜猜谁买的。”
别人买的?
白念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可谁会送严时律安全套啊?
“等等,该不会是……”白念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抬头看向严时律,小心翼翼道,“严时律,你告诉我,这该不会是阿姨送的吧?”
“聪明,”严时律颔首,缓缓道,“其实她早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昨晚还找我谈了半个小时的话,说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好好负责。谈话结束,她还送了我一盒安全套,让我们做好防护。”
阿姨竟然早就知道了?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
常,甚至对他更好了……?
白念几乎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她同意了?”
“同意了,”严时律点头,眼中染上笑意,“只是我们都没有出柜,她说她不好直接问你。”
白念松了口气,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嫌弃,甚至做好了被埋怨被讨厌的心理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李卓竟然同意了,甚至还体贴地照顾他的心情,没有当面指出这一点!
白念沉浸在感动中,久久不能回神。
旁边严时律突然笑了一声:“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嗯?”白念仰起头,有些茫然,“算错了什么?”
严时律凑在他耳边,湿热的气息灌入他耳膜:“我们都做过体检,早不用套了。”
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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