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罪恶监狱(11)
陈夏替虞离把不吃的菜挑过去吃完,两人准备离开餐厅,去昨天玩家出事的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其他线索。
此时餐厅里绝大部分狱警都还在用餐,虞离起身的那一刻,那些飘忽不定的目光都有了落点。
陈夏端起虞离的餐盘,“我过去放餐盘,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嗯。”
像是在叮嘱小朋友。
附近的狱警有些稀奇地看着离开的陈夏和乖乖站在原地的青年。
没有游戏机的监狱生活非常无聊,虞离站着放空大脑等陈夏,衣角突然被人拉了拉。低头,发现一个穿着日常制服的狱警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虞…可以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吗?”
视线漠然地从狱警头顶掠过,虞离淡声:“不可以。”
“求求了,如果你不帮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云宣表情很可怜,眼尾泫然欲泣地发红,“艾弗里。”
“啧。”
虞离把手放下,“等会儿我跟你过去。”
云宣下巴被掐出了个红印,他比虞离要矮五厘米,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盛了一泊泉水,干净剔透,尤为可怜:“真的吗?他们会对你不好的。”
虞离没回,而是走向陈夏。云宣瞧着他的背影,踌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一起出了餐厅,陈夏才对虞离身后的小尾巴表示疑惑:“你这又是哪里捡的?”
他已经习惯了虞离总是带回来奇怪的东西/人。
虞离侧开身子,让尾巴自己开口。
云宣揪着手指,“我叫云宣。”
眼前的男生瘦小,五官稚气的精致,手指可怜地搅在一起。
陈夏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青年,皱眉:“我问的是,他为什么跟着你。”
虞离打了个哈欠,“暂时跟着,我要和他去个地方。”
“去哪里?”
“有个垃圾需要处理。”
是的,一开始他们真的把这个当成游戏玩了。
也许是运气好,他们通过了一个又一个副本,也招揽了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公会越做越大,陈夏也和朋友一起,不断摸索制度,慢慢学会怎么管理。
中间他们有过争吵,有过不合,也被其他所谓的“朋友”背刺过,但最后他们都挺过来了。
陈夏以为,再苦再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他可以和这群朋友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但现实总是残酷。
再接下来,就是狗血八点档最爱的志同道合的合伙人不再道合,各种阴谋诡计背刺伤害,最后意见分歧大吵一架分手散伙。朋友要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不愿意将他从公会里除名。
陈夏离开公会的那一天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带,只带走一枚徽章。
他原本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墓地,但他在进入墓地前遇见了虞离,强势地挤进他的生命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那枚快在角落里落灰的玫瑰徽章。
直到今天。
“你…”
陈夏突然明白了虞离答应云宣的理由,他眨眨眼,密长的睫毛轻颤。意识到伸出去的手指有些抖,他又收起来藏在身后,抿唇:“我陪你过去。”
没想到青年凑近,像是见着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浓密的睫毛轻扇。
“要哭了?”
陈夏:“……”
陈夏搂住虞离的肩膀,抱得很紧,语气莫名:“上次不是见过我怎么哭了吗。”
“是见过。”
陈夏抱了上来,虞离往后仰了仰,面无表情:“陈夏,你要把我勒死了。”
陈夏不动,反而抱得更紧。
脖子里传来湿濡的触感,陈夏哭得没有声音。
虞离顿了顿,放下要推开他的手。
莫名其妙地,哭什么?
陈夏哽咽,再度收紧了怀抱。
虞离永远不知道,陈夏和他相遇的那个副本,是陈夏为自己选好的墓地。
…………
陈夏没解释他哭的原因,虞离也没有问。两个人并行走在后面,云宣在前面带路。
虞离盯着云宣的背影,“新人?你是哪个公会的?”
也许是因为第一天虞离帮他捡了钥匙,云宣本能地亲近虞离,他乖乖回答了:“我是‘烬’公会的成员,这是我的第二个副本。”
“你们是公会组团下的副本?”
云宣:“嗯,加上队长,一共有45个人进来了这个副本。”
这个副本总共也就进来了70个人,公会“烬”就占了45个人。
一旁的陈夏已经收拾好情绪,“领队的是谁?”
云宣张张嘴想说,但下一秒想起什么,又闭紧嘴巴,嗫喏:“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没关系。”
陈夏从来不是会逼人回答的人。
虞离落后陈夏一步,看见陈夏空落落的背后,有些好奇:“你的剑呢?”
垃圾?
陈夏看着云宣,脸色警惕:“谁让你来的?”
陈夏好歹过了这么多个副本,凶起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云宣已经快要哭了,他哆嗦了一下,直接跌坐在地上痛哭:“艾弗里!艾弗里!”
“他说我如果不把虞离带过去,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
云宣哭得真情实感,反倒让陈夏哑然,他伸手想把人扶起来,却看到云宣玩家手环身上的另一个标志——代表着逃游第二大公会“烬”的玫瑰徽章。
逃游的玩家在加入公会之后,代表着个人的系统手环便会自动加上公会的徽章。
陈夏身上也曾经有这样一枚徽章,他过去无比珍视的徽章。
“烬”是陈夏和朋友一起创办建立的公会。当时他们才刚被游戏选中,还是半大的中二少年,想要在逃游闯出一番天地。
艾弗里从桌子上跳下来,说笑间露出尖锐的犬齿,“长官,来就来嘛,还多带一个人是怕兄弟们不够玩吗?”
白色长发卷曲散落,慵懒的刘海下,亚裔眉眼沉静,一如既往地冷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干净利落地上膛。动作间,雪睫下灰色眼眸十分不屑地看过来。
“艾弗里,十分钟足够脱裤子吗?”
陈夏:……。
原来虞离风格这么狂放的吗。
“Sh*t!贱人!”
糗事再次被提起,艾弗里面色通红。
性-功能是许多男人不能触碰的雷区,就好像否定了他们的下半身,也就否定了他们这个人一样。
手-枪在手里漂亮地转了个圈,虞离笑得恶劣:“要试试吗?我手里的可不是什么玩具。”
艾弗里最不怕的就是这一招,他阴沉地盯着虞离,“你有本事杀了我,C区监狱的狱警守则长官也忘了吗?”
“当然不敢忘。”
接近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陈夏已经拔出了剑。
虞离站直了身体,目光直直穿过人群,看向最里面的卷毛。
他嘲讽道:“天真的艾弗里。”
艾弗里嘲讽回去:“长官,你是我见过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的人之一。”
“是吗?”
被包围的青年灿然一笑,犹如冰雪融化。
艾弗里愤怒,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他死死地看着虞离,怒骂:“你们是没吃饭吗?能不能走快点?”
人群里有惊恐的声音回复他:“老大!!我们根本走不动!!”
“这些是什么东西!!”
虞离甩着鞭子,无数无头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笑得愉悦:“艾弗里,你是白痴吗?什么都要依靠别人的白痴。”
说话间,被召唤出来的无头尸缓慢地靠近虞离。
西装无头男尸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主人,灰白的手指爱慕地克制覆上虞离的腰,弓下腰的那一刻西装腰线都暴力地紧绷。
在虞离身边,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无头尸体,依赖地抓住虞离的手指、发丝、衣角……极尽缠绵地向虞离倾诉他们的兴奋。
无头尸们是他最忠诚的信徒。虞离每挥一次鞭子,那些尸体便会磕了药似的愈发兴奋地回应他。
趴伏、跪地、兴奋地用手指抚摸……
因为他们没有脑袋,没有表情,只能用幅度大且激烈的肢体动作来表达丰沛激动的情绪。
不多时,无头尸已经把所有靠近的犯人都打倒,地上哀声一片,艾弗里三番两次被羞辱,已然愤怒地说不出话,他冲上去,却被虞离一鞭子抽倒。
肉体撞地的声音闷重,听在虞离耳朵里简直是美妙的音乐,他慢条斯理地踩上艾弗里的手指,“贱人?”
艾弗里艰难地吐出唾液,“Sh*t!婊子!贱人!”
因为无头尸的触摸,青年的白T已经沾染难闻的尸液,在腰际附近,更是有洇出一双男性的大手,完全地覆盖了那件单薄的白T。
奥古斯汀看见,虞离毫不犹豫地踩上了艾弗里的脸,用力发狠地碾,漂亮的脸阴沉:“谁是婊子?”
艾弗里想要挣扎,却被无头尸更狠地压制。
青年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重复:“艾弗里,是下贱的婊子。”
第 72 章 罪恶监狱(12)
虞离苍白的五指指骨凸起,抓进艾弗里浅金色的汗湿卷毛里,用力拽起来,冷笑:“是我平时太好说话,所以给了你什么错觉吗?”
眼看着虞离要把艾弗里脑袋往地上砸,奥古斯汀心下一紧,“长官,已经足够了。艾弗里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件事情闹大,监狱那边也不好交代。”
“长官最好没忘。”艾弗里笑容狰狞,“在C区,犯人永远比狱警重要。”
他招手,分散在各处的小弟开始慢慢走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刀、钢管等杀伤性工具作为武器。
艾弗里坐在桌子上屈起腿,狞笑下令:“抓住他,给我往死里打。”
他要让虞离知道,到底谁才是C区的老大。谢生算什么东西?不让他动的虞离,他偏动。
奥古斯汀有些看不下去,“艾弗里,你没必要弄这么多人过来,他根本反抗不了。”
艾弗里仍在怒火中烧:“心软了?老兄,你想想你身上的伤口。”
“而且你不是直男吗?为什么会上他的当?还被他揍得这么难看。”
奥古斯汀沉默了。
他还没想明白虞离昨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自然也没办法回答艾弗里。
陈夏实在好奇,虞离在遇到他之前的职业到底是什么。
虞离:“说来话长。”
陈夏:………。
“你太敷衍了。”
虞离瞥他:“那我懒得说。”
…………
最后残局交给奥古斯汀收拾,虞离清理完垃圾,表情心情比平时好上不少。
陈夏看了眼手表,“下午有值班吗?”
“今天没有值班。”
“嗯,我今天是下午的值班。”陈夏说。
安静走了一段路,陈夏又说:“有什么想法吗?关于云宣,你也觉得不对劲吧,一个容纳70位玩家的副本,逃游第二大公会却一次性进来了45人。”
这是陈夏第一次主动提起“烬”。
说完,虞离继续皱着眉思考,陈夏还能听到他的碎碎念抱怨:“什么傻逼公会。”
虽然但是,这个抱怨有点好笑。
陈夏别过脸自己笑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就算是那公会在前面设了大坑让他去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
在下午之前,虞离和陈夏去了昨天死亡狱警的值班室。
死亡的狱警是A区的。A、B两区犯人虽然混合在同样的二层,但两者还是由不同的狱警管理。
因为这个时间点犯人们在外面放风,虞离和陈夏没受到什么阻力,轻松地进去了那间值班室。
值班室已经经过整理,有十分明显的消毒水味道。
虞离看了一圈,“清理得很干净,找不到什么东西。”
“不奇怪吗?死了一个狱警,但是监狱没有传出任何风声,甚至连案发现场都要火急火燎地进行清理,生怕别人发现些什么了。”
陈夏坐在曾经死去的狱警的位置上,背后靠,头后仰,眼睛瞪大,模拟狱警最后死去的状态。
“当时狱警就这么坐着,死在了值班室里,早晨了才被换班的狱警发现。”
“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因为长时间瞪眼,陈夏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去处理尸体的是我的同事,据他所说,死因不明,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虞离戴上手套,围着模拟尸体的陈夏转,“为什么不离开呢?守则里写得一清二楚,24点前必须离开值班室。看他最后的姿势,更像是最后都没有挣扎的痕迹。”
虞离表情依旧很淡,“没有。”
“你不是发现了云宣的不对吗?”
“是,但是没有想这么多。”
青年总算愿意正面回复他的问题,“陈夏,你身边的这些破事还真是让人……”
陈夏苦笑:“很让人头大对吧。”
虞离皱皱眉,“不难办,但是需要面对的脑残太多。”
所以让人棘手的是脑残吗。陈夏被他的形容逗笑,“那怎么办,我尽量多解决几个?”
“你最好可以。”
具体死因是什么,他们根本任何头绪和线索,因为死亡现场被打扫得很干净,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陈夏继续坐在椅子上当死者,瞪大眼睛,试图从死者的角度去看世界。
虞离翻看近期的值班手册,在看到昨天晚上的值班记录时突然回头。
“昨天死的两个梦游的犯人,和这个狱警有关?”
“什么有关?”
“值班记录里,这个狱警写着:发现三个梦游的犯人。”
陈夏后背有些发麻,他坐起身,“但是梦游的只有两个,哪来的三个?”
值班日记的本子上明确写了:发现三位梦游犯人。但是这个“三”字,……
虞离翻出另外一本值班登记册,对陈夏说:“你过来看,我觉得这个数字很奇怪。”
“数字一、二、三,都是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美化加工,相互变化。”
陈夏对比了一下字迹,“你怀疑这个三是有人在二上面多加了一笔变成三的?”
“不。”
虞离摇头,“我怀疑日记里写的就是一,只是后来被人多加了两笔。”
陈夏:“但是除了我们,只有清理现场的人来过这里。”
为什么要多加两笔?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虞离把本子和册子放回去,“昨天梦游犯人的死亡地点又在哪里?可以过去看看吗?”
“现在不行。因为他们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床上,现在监狱的门已经暂时关闭,没办法进去。”
————
监狱里盯着虞离的人太多,陈夏把虞离送回房间,才放心回去准备值下午的班。
门关上,虞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倚着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
该死的皮肤饥渴症。
昨晚暴揍奥古斯汀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在微微发痒。今天早上揍艾弗里,他身体的渴症勉强被召唤出来的无头尸安抚。
但根本不够。
该死的。
虞离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把洇湿的白色T恤脱下团起来丢在一边,随手选了一件衬衫穿上。
那就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了。
有些事情着急也没有用。虞离有点懒了身子,他打了哈欠,“想回去睡觉。”
陈夏把椅子退回原位,“回去吧,下午我值班的时候再问问,看看有没有别的细节。”
虞离和陈夏一起走出去。在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身挡住了出口,也一并把光亮给挡没了。他盯着陈夏的眼睛,“公会进来的那45个人,你尽量别和他们起冲突。”
陈夏默了默,“那些几乎都是新的骨干成员,我和他们没什么矛盾。”
“哦。”
虞离转了个身,光亮也跟着泄进来。
陈夏跟着出去,却又听见虞离小声嘟囔:“没矛盾你哭什么。”
“………”
触景生情,情绪到了,不哭就有点不礼貌了。
亚裔狱警的声音十分嚣张,隔着通话都能想象出他不耐烦的表情。
萨尔斯轻笑,语气尤为可惜:“很遗憾,我没能看见,相信虞揍人的时候一定也非常性感。”
“萨尔斯长官,请说正事。”
萨尔斯:“没什么正事,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你聊聊天而已。”
虞离:“………”
上班时间摸鱼聊天的萨尔斯是屑。
虞离挂断了电话。
不过一秒,蓝牙耳机又亮起来了,虞离看到那串熟悉的属于萨尔斯的通讯号,想也不想直接挂断。
没想到萨尔斯锲而不舍,耳机又亮起来。
虞离烦了,他按动接听键,“萨尔斯长官,您的狗皮膏药精神还真是让人敬佩。”
“萨尔斯长官?”
“主人,你在骂谁?”
成年谢生的声音快乐如同小狗,虞离不知怎的,听着很不爽。他的坏心情总是来得如此糟糕,不想把脾气撒在谢生身上,干脆地也挂断了谢生电话。
“忙,没空聊天。”
电话挂断,虞离坐起身,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办法。
他似乎还没有和新的放逐者见过面,现在也许是个不错的时间。
说做就做。
指尖翻转,一张卡牌出现在手中,虞离低声念了召唤咒语。卡牌发出淡淡光芒,而后转瞬即逝,房间里多了一道陌生的呼吸声。
虞离看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难不成召唤出来的是和谢生一样的刺头?
坐在床上的青年不动声色地问:“不出来吗?”
没人回应。
坐在床上的青年僵了僵身体,而后慢吞吞地回头,原本想很正经地回复,目光却在触及魅魔的那一刻再次偏头。
谢生:“………”
“你就是在笑!”
虞离轻咳,“只有一颗脑袋在空气里就是很好笑啊。”
“我也不想,”谢生表情幽怨,“可是你在电话里说了别的男人的名字之后就挂断电话,还想召唤别的放逐者!”
他着急过来,就用了目前能用的方法。谁知道这个方法只能开个小口子,在只探出只手/脚、之中,他选择了探出颗脑袋,好歹能让虞离看看他。
“所以另一个放逐者是被你弄走了?”
“我才没有这么说。”成年谢生目移,“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办法。”
虞离捏了捏眉心。
“你现在只能出来一颗脑袋。”
谢生再度目移:“我会努力整个身子都出来的。”
青年坐在床上,发丝纠缠在衬衫里,过分白皙的脚踝搭在黑色床单上,“可是我要现在。”
谢生抿唇,“主人。”
虞离身上有一股很矛盾的气质,在他安静的时候,这样矛盾的气质会被放大无数倍,直接地冲击人的感官。
那是破碎的孤独感。
谢生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只能露出颗脑袋了。他语气变得有些着急:“主人,只有一颗脑袋也能做很多事情。”
魅魔很愧疚。他不应该食言,让虞离一个人,也不应该打乱虞离召唤另一个放逐者。
虞离把手往后撑,他的皮肤饥渴症在和谢生交谈的过程中奇异地缓解了一些,“能做什么事?”
确认完毕,是和谢生一样的刺头。虞离有些可惜浪费了一次技能使用的机会。
他低头把卡牌收回去,没注意到空气硬生生地被人扒开一个口子。
成年魅魔咬牙切齿地探出颗脑袋:“主人,你不仅挂我电话,还想召唤别的放逐者?!”
第 73 章 罪恶监狱(13)
魅魔只有一颗脑袋能探出来,头发凌乱地往外探头探脑,像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黑色小猫从口袋里好奇冒头。
虞离别过脸,艰难地问:“你为什么,只有一颗脑袋。”
谢生质问:“主人,你笑什么。?”
虞离秒回:“我没笑。”
“那你正脸面对我!”
虞离澄清:“我真的没笑。”
谢生固执:“那你转过头看我!”
只有一颗头飘来飘去什么的,或者对着一颗头做亲密接触什么的,像是在演恐怖片。
谢生:QAQ
谢生的纠缠有时候让人挺烦,就好像是仗着宠爱肆无忌惮的小狗,总是不顾主人心情做出一些奇怪的、让人生气的行为。
不管是被打断召唤,还是谢生看准他难受刻意让他被勾出皮肤饥渴症,虞离都觉得谢生很烦。他侧过身,“你走吧,我会和年轻谢生好好生活的。”
谢生:Q-Q
“主人,那我呢?”
“反正那不都是你吗?”
虞离的回答永远只有更渣,“我副本结束了再回去看你,总之现在别给我捣乱。”
仿佛出轨的渣男说有空了会回去看看正室。
成年谢生破防了,彻底破防了。
“主人,明明是我先来的!什么叫做不都是我吗?年轻的谢生,你都说这是年轻的谢生,又不是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就算那是我,你也不能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虞离看着那颗飘在空中的脑袋哭哭啼啼地控诉,实在生不出什么怜惜的情绪,他理了理有些扎手的长发,淡声:“你如果不想办法过来的话,那我也只能找别人了不是吗?谢生,你不要太任性了。”
渣破天际的一段话。
谢生呆呆地看过去。
青年侧脸光影跃动,漠然的神色代表他不是在开玩笑。
谢生突然就不闹了。
正经和不正经无缝切换,魅魔表情变得很冷静,他慢慢地说:“我会努力到主人身边的。”
“不管主人身边有年轻谢生还是老年谢生还是萨尔斯,我都会回到主人身边,成为主人最喜欢的那一个。”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管主人身边有多少人,我都是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这次也会是这样。”
谢生的语气还隐隐泛酸,他努力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我知道主人说这些都是气话,只是为了敲打我的得寸进尺而已,最近也确实是太得意了,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主人都很包容………”
用鼻梁抵了抵虞离脸颊上的软肉,说出了最后一句诚实的心里话,“主人,你别不要我。”
虞离在皮肤饥渴症想要进一步贴贴的时候撤开,手指抚摸谢生泛红的眼尾,“看你表现。”
谢生点头如捣蒜,“我会好好表现的!”
魅魔在某些方面诚实乖巧得让人心动。
虞离收回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生还有些扭捏:“主人,另一个放逐者,过两天我会让他来找你的,很抱歉这么任性,直接截断了主人的召唤。”
新的放逐者是放逐城的圣子,那位圣子的做派,……总之,谢生不想虞离看见这位狗圣子。
指尖插入柔软的发丝,魅魔自知犯错地低头任rua。
没想到青年揉了一会儿,说:“你过来了,就不需要他了。”
谢生:“……!!”
谢生心里噼里啪啦绽开了烟花,他恨不得马上抱住虞离,眼睛一闪一闪的,“我马上过来!!”
————
送走谢生,虞离简单地睡了个午觉,下午被萨尔斯敲门叫醒。
萨尔斯:“虞,紧急事态集合,请尽快穿好衣服。”
虞离最讨厌被人吵醒,穿好狱警制服出门后他的脸还是臭的。
尤其尚未缓解的皮肤饥渴症刺激着感官,萨尔斯身上的硝烟味气息时远时近。
虞离捏了捏眉心,萨尔斯看他的表情,“虞,你的脸色很不妙,是我吵醒你了吗?”
萨尔斯火热的眼眸里倒映年轻亚裔如同古老吸血鬼般苍白的肤色,禁欲修身的狱警制服、骨节分明的手指………
亚裔的喉结很突出,舔起来一定很带感吧?
手指也很长,如果伸入他的喉咙………
身旁男人的目光露-骨放肆,虞离停下脚步,嗤笑:“萨尔斯,上赶着找骂吗?”
他的脸色很难看出来正在犯起床气吗?
“你还真是犯贱得独树一帜。”
制服严丝合缝地紧扣,留出了让人呼吸的空间,萨尔斯却一次又一次地觉得喘不过气。
他喉结滚动,拇指摩挲其余手指,“虞,在监狱里对上司需要用尊称。”
青年似笑非笑:“萨尔斯,你很喜欢我这么喊你吧?又或者更喜欢我把你踩在地上,再喊你萨尔斯长官?”
萨尔斯表情立刻变得心猿意马,“虞很了解人性呢。”
“变态的人性吗?”
虞离继续往前走,“我可一点也不想被人这么夸。”
萨尔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背影,匆匆追上去,“你总是让人如此着迷,监狱里的人都惦记着你呢,宝贝。”
“他们今天都在讨论你,说你骂艾弗里是不知好歹的婊-子。”
虞离有些惊讶谢生说的话,他看过去。
就算只是一颗脑袋,魅魔的脑袋也是极好看的脑袋。
纯稚的黑发黑瞳,圆润后脑勺,五官深邃精致,双眼皮内敛密长鸦羽,眼尾下垂可怜兮兮看人时极为缠绵悱恻。
谢生那颗脑袋委委屈屈探出来的脑袋被青年一只手握住了。
指腹触感柔软,带着许久未接触的温度,谢生心跳得有点快。
虞离倾身,浅浅地在谢生唇上印上一吻,手指轻轻地抚摸谢生脸颊,动作没有任何色-情意味。
谢生眼睛莫名有些湿润,他
“哈哈哈哈别说屁股翘着了,我甚至觉得他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踩得住我。”
“嗤,艾弗里和奥古斯汀都是没用的东西,简直败坏C区的名声,A、B两区的犯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笑话。”
“………”
很多人讨论,却没有人提出一个设想——如果被虞离踩在脚下的是他们,他们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设想不是吗?
萨尔斯兴奋地舔舔唇。
那些犯人是没想到,还是不敢想,不敢提?
会自己偷偷回去想的吧,不管是睡不着、还是在深夜梦中……
眼看着萨尔斯的表情越来越变态,虞离简直不想再看。
[男同监狱,名副其实。]
[妈呀,萨尔斯的脑子打开,全是黄色]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集合的地方,无数上半身裸-男映入眼帘。
萨尔斯嗓音含笑:“虞也是很幸运呢,工作的第二天就遇上了一年一度的体检日。”
虞离:“………”
“不过没关系,有不懂的尽管提,我会尽力为虞解答。”
虞离才不认为萨尔斯抱有什么好心思。他松了松袖口的扣子,“不需要。”
萨尔斯低笑。
随着他们距离的缩短,原本热闹得如同青楼楚馆的一层大厅从门口开始,一点点变得安静,犯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开始秀自己的身材。
第 74 章 罪恶监狱(14)
这些犯人在搔首弄姿什么?
萨尔斯下意识感到反胃,但虞离的面无表情又让他觉得爽。
这可能就是亚洲人所说的媚眼抛给瞎子看,萨尔斯心情愉悦地带着虞离穿过这群裸-男。
因为萨尔斯过于明显的表情,搔首弄姿的裸-男们开始阴阳怪气。
“萨尔斯还真是心机。”
“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在得意什么?只不过是被允许站在旁边而已。”
“新狱警到现在都没有被拿下,C区那群犯人到底在干什么?”
萨尔斯并不知道自己被贴了“心机男”的标签。就算知道了,他也很乐意听到别人因为虞离骂他心机。
他带着虞离来到狱警集合的场地,几乎是一接近,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们这边看。
[男同味要冲出屏幕了]
[怜爱主播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离加快脚步,企图甩掉萨尔斯,但萨尔斯跟的很紧,简直完美继承狗皮膏药的优点,还义正言辞地说:“虞,我们需要一起过去。”
虞离放弃了。他放慢脚步,尽力忽略萨尔斯滚烫灼人的目光。
“萨尔斯长官,请问为什么突然紧急集合?”
“你忘了吗?”萨尔斯惊讶,“今天可是监狱一年一度体检的日子。”
虞离回忆起那天看到值班室桌子上圈出来的日历,没有回话。
“体检是三区分开,同时进行,我和你分到的都是C区。”
——三区分开体检,体检项目分为:内科、外科和CT检查。按照A、B、C的顺序各个项目错峰体检,狱警负责维持秩序,辅助医生进行体检工作。
医生已经在后面等待许久,负责人简单地重复了一遍体检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最后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姗姗来迟的亚裔狱警身上,嗓音含笑地开口:“因为C区负责体检的人员已经足够,所以最后决定将虞离狱警的工作定为三区轮换。”
其实是三个区的监狱长都在吵着要虞离负责自己的区,最后总负责人被闹得受不了了才将虞离的工作定为三区轮换。
所谓三区轮换,大概就是哪里需要人,虞离就去哪里,这就没有硬性规定虞离属于哪个区,避免了三区监狱长的继续争吵。
总负责人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妙。
珍宝就应该是大家共有,凭什么让萨尔斯独占呢?
“相信萨尔斯也没什么意见吧?”
萨尔斯脸色已经青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笑眯眯的总负责人,“当然没意见。”
明明一开始就约好了,虞离会在他这里和他一起工作,结果这帮老狐狸趁着他去叫虞离的功夫策反了!
萨尔斯美好祝愿:“希望负责人后续工作能够正常开展。”
总负责人忽略萨尔斯杀人的目光,继续布置工作。
“各位,差不多可以了吧?”
人群拥簇中心的青年容貌昳丽,制服下的腰肢不盈一握。皮肤冷白,黑灰的瞳孔和雪白的睫毛融为一体,清冷又不近人情,散发罂粟花的危险魅力。
他环视四周,表情明明微笑着的,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我并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而且你们身上味道太臭了。”
太、臭、了——
仿佛3D立体环绕音,久久萦绕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些狱警的表情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吗?”
青年诧异地看过去,“我说,离我远点,别凑上来发-情,我可没有和男人贴贴的爱好。”
被骂的那群狱警没有回话,耳垂微微发红地低头,自觉地没有再往虞离身边挤。
松散的人群让虞离得到片刻喘息,他走到陈夏身边,一脸没事人地往前走,陈夏怕他结仇,脚步迟疑地回看了两眼,还听到了那些狱警的对话。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每天都洗澡的啊!哪里臭了?”
“应该是味道太杂了他受不了。”
“下次、下次有空再和他道个歉吧。”
“生气骂人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陈夏:“………”
好的完全是他多想了。过分漂亮的人得到的特权总是会比普通人多。
不过虞离骂了一次之后,暗戳戳地想往这边挤的人更多了。陈夏对此表示他们都是想凑上来挨骂。
虞离不胜其烦,干脆地拉着陈夏落到了队伍的最后,这下他们都只能望眼欲穿地往后看,虞离清静不少。
他看着手中的安排表,问陈夏:“你分到了哪个区?”
“A区的内科,主要负责抽血。”
虞离伸了个懒腰:“嗯,我跟你过去。”
既然没有特别规定他属于哪个区,那他只好跟着陈夏摸摸鱼这样子。
内科、外科、CT检查的医生已经准备就绪,狱警到位之后,犯人们也陆陆续续进场,体检正式开始。
但也只是正式了半个小时,荷尔蒙旺盛的犯人注定了这次体检不会太顺利。
很快,其他检查项目的房间都开始发出奇怪的声响,陈夏他们的抽血房间还一反常态地岁月静好。
原因就在于一直在一旁摸鱼的虞离。
不知为何,一向豪放的犯人们在这位亚裔面前总是格外地羞涩。
忙得焦头烂额的总负责人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最终,虞离在陈夏那里也没能摸鱼,他被迫跟着总负责人把整个体检场所走了一遍,短短半小时,效果比警察亲自上场扫-黄-打-非都要好。
负责人很欣慰:“虞,你简直是我们监狱的救星。”
“救星?长官,你确定不是把我当成什么阳-痿药剂了吗?”
虞离脸色难看得要杀人了,陈夏赶紧把负责人请走。
约莫五分钟,简单的工作布置结束,负责人就让狱警们前往自己工作的各个区域。顷刻,虞离身边围了不少同僚,陈夏挤都挤不进去。
“虞,你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现在感觉怎么样呢?和你之前的工作比起来会不会更轻松一点?”
“虞可以来我这里工作哦,我的工作很轻松呢,可以随时随地摸鱼!”
陈夏都挤不进来,处在人群中心的虞离同样被挤得受不了。他几乎是被人群推着往里走,空气中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一直压抑的皮肤饥渴症非常不好受。
于是虞离停住脚步。
他一停,周围跟着的人也慢慢停下,一时间,居然没有多少人在往里走。
有狱警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虞,怎么了吗?”
虞离非常果断地起身离开了。
陈夏后面排队的犯人肉眼可见地减少,抽血医生的工作状态也缓慢回升。
陈夏松了一口气。
负责人:……?!
“虞,你别走啊!”
…………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事故,负责前方体检的医生也全部是男医生,还大多都是彪壮大汉款,而帐篷里负责后备工作的医生体型较之就比较清瘦,工作也很清闲。
他们正在闲聊。
“听说C区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狱警?”
“能有多好看?你们每年都说有特别好看的,每年都不咋地。”
“老兄,今年这个可不一样。”
正在分配药剂的医生偏头嗤笑:“能有多不一样?年年都用这个噱头让我们来这里干活,今年够了啊,别提这个了,烦人。”
“而且每年来这里都一堆破事,这些犯人满脑子性,不小心就屁股不保。”
帐篷被撩开,低跟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刚刚还让我们多等了十分钟,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
那医生还在暴躁地抱怨:“反正我今年做完,明年是不会再想来了,这都什么屁事。”
罕见地,周围没人附和他。
军靴踩地的声音停了,面前的桌子被人敲了敲,医生抬头,有些错愕地失神。
“医生,我来拿止血的棉签。”
“好、好了,你要的止血棉签。”
“谢谢。”
虞离拿了止血棉签就走。
帐篷门口的布被撩开又放下,先前说话抱怨的医生失神地怔怔呢喃:“吗的,这个是真好看啊。”
“明年还轮得到我来吗……”
他们医院的名额,会被抢爆吧?
————
“你要的棉签。”
陈夏看着青年十分屑地把棉签丢在桌子上,厌世脸地坐回原来的椅子上当门神。
虞离出现的那一刻,空气都有些躁动的静止。陈夏看了眼比刚才安静不少的犯人,偷偷塞给虞离一杯糖水,“你先喝着。”
虞离冷笑:“你当我是小朋友了吗?”
陈夏又往他手里塞了塞,非常真诚地眨了眨眼睛,“那你不喝吗?”
虞离别过脸。
陈夏哄他:“喝吧,我藏了好久的,就等你喝这一口了。”
虞离勉强地喝了一口。
只是他刚喝一口,负责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虞,原来你在这里。”
第 75 章 罪恶监狱(15)
虞离差点把糖水吐回去。
负责人显然又是找他来当阳痿剂,虞离把糖水一口闷,起身就要走,却被负责人死死……死死抓住了衣角。
原本是想要抱大腿结果被吓得只敢抓住衣角的负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虞啊,你不帮我的话,这个体检得弄到天黑!”
面对上司的请求,虞离面无表情地回复,“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虞离,这次体检怕是会延续以往的传统,延长到一天一夜。
但是有虞离,负责人不想放弃。
如果虞离答应了,那他们这次体检将会打破纪录——一个下午就能完成!
负责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和你没有关系呢?虞也不想一天都守在这里吧?”
“那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负责人疯狂点头:“都可以,只要不死人。”
………
事实证明,和魔鬼做交易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虞离以此换取了负责人的监狱长权限,时长一天。
医生一动不动。
虞离皱眉:“医生?”
手中的药哗啦啦落了一地,医生才手忙脚乱地回神,“止血的棉签,啊,你等等!”
狱警的制服有很漂亮的束腰,医生一边找棉签,一边盯着,眼睛都有点挪不开。
为了回去不撞上把他当阳痿药剂用的负责人,虞离低头帮医生把掉在地上的药捡了起来。
他没发现,在帐篷里的五个医生,目光都有些微妙地脸红低头。
当晚应该是两个犯人梦游,刚好对应死去的两个犯人玩家,为什么会是三个?
副本里能做的手脚太多了,陈夏现在都有些怀疑死去狱警日记里说的三个梦游的犯人,是别的玩家为了混淆他们视线搞的鬼。
把几个刺头单独分开,体检顺利了不少,虞离眯着眼看向那些乖乖排队的犯人,“公会‘烬’的其他玩家,你能认出来几个?”
“他们有独特的徽章,看见了我就能认出来。”
虞离点头。
先前他和负责人走了一圈,除了他和陈夏,以及死去的三位玩家,其余的65位玩家有约莫40位是犯人,25位为狱警或者监狱工作人员。
这样看来,犯人和狱警/工作人员的身份牌差不多2:1,并且没有权限特别高的身份牌存在。
现在体检的工作还在进行当中,部分区域忙不过来,想要把所有玩家都带走询问,有些不现实。
所以虞离只让陈夏出面带走了孔亮。
帐篷里,虞离坐着,陈夏和孔亮站着。
帐篷是虞离向负责人临时申请的,并不会有其他人靠近。
虞离已经准备好纸笔,他微微抬眼:“说吧,你上次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孔亮染的红毛根部已经有些褪色,他抓了抓头发,耳垂烧红,“我知道副本提示是什么。”
虞离往后靠,长腿翘着,姿势闲适,“是什么?”
孔亮老老实实地回答:“副本提示只有两个字:5层。”
“5层……”
狱警守则也出现过,第四条:禁止任何人上五层。
陈夏终于能插上话,他摇头:“监控已经毁了。”
孔亮:“看来监狱想隐瞒着什么。”
火急火燎地清理现场,还销毁监控,怎么看都觉得是杀人凶手才会着急着做的事情。
虞离合起本子,代表着监狱长的徽章在肩上隐隐发光,“去监控室看看。”
孔亮小步小步地跟在后面,“我可以一起去吗?”
“你不想去吗?”
走在前面的青年疑惑反问,让孔亮莫名地有些脸红。
好像、好像被虞离归为自己人了。
陈夏在一旁表情麻木。
虞离又说:“和我们一起吧。”
孔亮脖子都红了,傻子似的默默点头,良久才想起来虞离看不见他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陈夏:闭眼.jpg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孔亮是个傻子??他还和孔亮作对了这么久??是他的智商也被小屁孩拉低了吗?
孔亮还在娇羞,陈夏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
监狱长的权限非常好用,虞离一行人通畅无阻地进了监控室。
“想要昨晚A区的所有监控吗?”监控室的狱警表情有些为难,“这恐怕有点多。”
其中,白发青年扶着椅背微微俯身,迷人的清香萦绕在狱警鼻尖,狱警霎时脸红。青年微笑着开口:“我们来调查A区两名犯人死亡这件事,只要调出相关的视频就可以了。”
狱警的大脑有些晕乎乎的,他回复:“长官,是A区两位死亡的犯人吗?”
“是的。”
虞离记好笔记,“你知道昨天晚上有玩家死亡了吗?”
“A区那两个梦游的犯人吗?听说是违反了规则才死的。”
虞离记录的笔尖微顿,“等等,梦游的人数,是2还是3?”
孔亮站姿有些驼背,稍长的红发盖住少年锋利的眉眼,他思考着:“是1。”
一旁的陈夏有些一言难尽,为什么孔亮这么听虞离的话?
要知道孔亮在他面前,可是一直是个不服输的刺头。
“果然是一啊。”虞离勾唇,“有意思,明明只有一个犯人梦游,死亡狱警日记里写的却是三个。”
孔亮感觉脸部温度更高了,屈起食指挠了挠侧脸,“不可能会有玩家更改,监狱的监控能看吗?”
陈夏:。
又一个沦陷了。
“昨天那两名犯人是半夜两点打开监狱门出来的。”
视频已经开始播放,狱警把视频放大。
两个犯人暂称为A、B,监控里显示,先是A突然梦游坐了起来,B看见了,环顾四周以后慌张地追着A出去。
夜晚的监控视频都有些过分曝光,黑白画质里,两个犯人的眼睛像是镭射灯泡,看着有些惊悚。
A、B一前一后穿过走廊,直直地往厕所的方向去,期间只有他们走路的脚步声,两人没有任何交谈。
这一段监控画面都很正常,也有点无聊,看得人想打哈欠。直到一个转角,视频突然变成了雪花屏。
坐在椅子上的狱警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等这段雪花屏过去就好了。”
虞离应声:“嗯。”
雪花屏大概持续了三秒,监控画面恢复正常,A、B两个犯人继续往前走。
“等等!”
陈夏握紧了手,他呼吸变得急促,“把监控拉回去!”
他说话说得又快又急,狱警有些不明所以地照做。
视频回推两秒,系统卡顿地转圈圈。
等视频画面清晰,显示A、B两人正转入另一条走廊,好像两个幽灵,永远走不到尽头地走下去。
陈夏直接伸手按住了暂停键,他指了指监控的最角落的身影,“这里有一个人,是谁?”
那道身影很隐蔽,漆黑得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孔亮顿了顿,他又把视频回推,“如果你说这里,这个人在雪花屏之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了。”
系统转圈缓存结束,雪花屏过后,果然有一个人从转角开始,就一直避开监控区域跟踪着A、B两个人。
明亮的监控室顿时阴冷,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虞离:“能看出来是谁吗?”
陈夏和孔亮同时摇头,“只有发型和身材,看不太出来。”
“嗯,继续。”
陈夏,“三个梦游的犯人是这个意思?C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要跟着A、B两个人?”
虞离低头问:“可以调一下关于C的监控吗?”
狱警摇头:“我们已经调查过了,C是凭空出现的。或者说,他非常熟悉监狱的布局,避开了所有的监控。”
虞离又问:“上头不追究C吗?”
C跟踪犯人A、B,甚至还进了死亡狱警的值班室,怎么看都是最有杀人嫌疑的人。
狱警还是摇头:“不清楚。”
孔亮突然想到:“有A区狱警值班室的监控吗?我记得值班室里也有监控的吧?”
狱警不安地揪了揪手指:“值班室的监控一晚上都是雪花屏。”
陈夏:“但是那两个犯人不是早上起来被发现死在自己床上吗?死掉的狱警也是一早在值班室被人发现。”
现在A、B两人却不知死活地躺在值班室的外面。
狱警默了默,“其实后面还有一段,你们要看吗?”
虞离觉得他的问法有些奇怪,心里怪异,却还是回答:“看。”
虞离示意狱警解除暂停。
监控画面继续,第三者C一直跟踪A、B两位犯人,在穿过A区狱警值班室时,监控再次雪花屏。
狱警弱弱地说:“监控原本没有这个毛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开始就一直雪花屏。”
陈夏和虞离对视。
昨晚开始?刚好死人的时候就雪花屏,这是什么灵异事件?
这次的雪花屏持续了五秒,再次清晰的时候,A、B已经抽搐地倒在地上,C从狱警值班室走出,但只能看见一个头顶,并不能看见正脸。
孔亮沉思:“C杀了A、B?”
陈夏后背汗毛直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他们都紧紧地盯着屏幕,包括那坐在椅子上的狱警。
陈夏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环视四周,只觉得在这样逼仄的监控室里喘不过气,过分明亮的灯光也让他的大脑开始头晕目眩地疼痛。
终于,监控画面里的C被硬生生地扯成两半,头颅也以一个扭曲的角度面对着摄像头。
空气凝固,如同冻住的水,明亮逼仄的空间里充满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C的正脸。
那一张脸足够他们辨别C的身份。
——C是现在监控室里坐着的,和他们交流的这一位“好心”狱警。
第 76 章 罪恶监狱(16)
监控视频还在播放着,犯人A、B杀死C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回去,打开监狱门,躺到床上的时候甚至还会自己盖好被子。
最后是长达五秒的黑屏,映出狱警惨白的脸。
视频到此结束。
孔亮后背都是汗,他撩起汗湿黏腻的发丝,打哈哈笑道:“哈哈哈,真巧啊,这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那不就是我吗?”
狱警缓缓扭头,他脖子处都是缝合线,苍白腐烂的肌肤散发臭味。
虞离恶心得想吐,他后退一步,那狱警却精准地捕捉他的动作,表情幽怨,“你为什么躲着我,明明我已经给你看监控了不是吗?”
“我帮助了你,你应该感恩我,爱我,而不是躲着我。”
狱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陈夏剑尖抵在他的胸口附近,划出一道裂痕,衣物下是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烂肉黏在缝合线上,血液已经干涸得发黑。
陈夏拉着虞离后退,却被虞离暗暗摇头制止,虞离单纯地发问:“只是一个监控,我为什么要爱你?”
狱警脸色通红,他揪着手指,“我也没有说要你爱我,只是,你不能对我好点吗?”
虞离:“你不知道值班狱警24点之后不能待在值班室吗?看见梦游的犯人为什么不联系监狱长?”
狱警觉得很冤枉:“我知道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是当时谁来得及想这么多?”
“来不及想这么多?”
青年缓缓开口:“你也梦游了,对吗?”
狱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些被人揭穿真相之后的羞涩,“是吗?被你知道了,那可能我也梦游了。”
虞离:“………”
他别过眼,“嗯。”
狱警还在扭捏地害羞,时不时抬头偷看虞离,孔亮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试探地问:“你后面进值班室修改了值班日记?”
所以值班日记里写的梦游的人数才会是3。
狱警还在偷看虞离,扭捏地转了转手指,“是的,我也梦游了嘛,人数当然是3。”
虞离捕捉到他的目光,友好地朝他笑,这时候狱警更害羞地低头,整个人快要扭成麻花。
001都有些傻眼。
看起来是凶残npc,实际相当害羞。
[这位……npc我记得手撕了来监控室的玩家啊??]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玛丽苏直播间!整个监狱的人都拜倒在主播的石榴裤下了吗?!]
[弱弱地说一句,你们才发现啊?]
同样发现了这件事的陈夏收回剑,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这个副本太奇怪了。如果说一开始进入副本,陈夏还没多想,那么现在他就是不得不多想。
这个副本的npc似乎格外偏爱虞离,就算虞离做错了事情,他们都能主动为虞离找好借口,有的还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最开始陈夏还能觉得是因为虞离的脸,但现在次数多了,他有些担忧。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这么对虞离,是想从虞离身上得到什么吗?
面前的青年歪头,“你还能为我做更多吗?”
狱警情绪变得激烈:“当然可以!”
陈夏:“……?”
不是,这也可以吗?
青年眉眼舒展,过分漂亮的脸看得狱警脸色通红。
“你为什么要跟踪他们?”
狱警瘪嘴:“我是值班的狱警,他们私自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我当然要跟上去,万一他们越狱了,长官不就追责我了吗?”
“别回头。”
陈夏的大脑仿佛被重击,猛然清醒,他后背出了一身汗,快步跟着虞离离开。
等彻底走出监控室的范围,孔亮已经虚脱,他倚着墙面滑落,烦躁地捋了捋头发,骂了声草。
虞离也松开陈夏的手,不耐地松了松领口的扣子。
只有陈夏一头雾水。
“怎么了?”
虞离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捏了捏,沉沉吐出一口气,“他在骗人。”
这个狱警从始至终都在骗他们。
虞离自己就是骗子,自然了解别人骗人时候的小动作。
那狱警每说一句话就会做很浮夸的表情和动作,时不时还眼神乱飘,就差没把“我在说谎”写脸上了。
“骗人?”
陈夏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他晃了晃脑袋,感觉头有点痛,“到底怎么回事?”
孔亮撑着从地面站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从我们进入监控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给我们制造幻觉了。”
与其说监控时不时会有雪花屏,不如说他们面对的一直都是雪花屏。监控都是狱警制造的幻觉,幻觉失效,监控视频就会显示雪花屏。
如果不是虞离及时偷偷地给他喷了清醒的喷雾,他根本没办法发现中了幻觉。
孔亮耳朵烧红,崇拜地看向白发青年。
陈夏揉了揉太阳穴,“所以监控是假的?”
难怪他后面觉得头痛得不行,
虞离颔首,“是假的。”
他停顿,“就是不知道这个狱警是什么鬼东西。”等谢生来了一定要找谢生来暴揍狱警一顿。
监控都是幻觉,所有线索作废,一切回到原点。看起来白忙活一场,实际上也是白忙活一场.jpg
陈夏感觉头更痛了。
孔亮安慰:“起码知道了这个监狱里有怪物。”
“当然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虞离淡声,他伸手,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孔亮:???
陈夏:??!!
虞离随手把钥匙丢给陈夏,“监控室钥匙,今晚有空再来看看。”?!
当然知道是监控室钥匙!重点就是怎么拿到的?!
陈夏惊呆了。
虞离表情十分理所当然,“随手顺的。”
狱警骗了他,他当然要拿回点利息。
陈夏默默把钥匙收好。不愧是你,虞资本家。
…………
虞离一行人回去的时候体检已经结束,犯人们正在有序地进入食堂吃饭。
被陈夏带走,最后却和虞离一起出现的孔亮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全场的注目礼。
尤其最后虞离还停下来和孔亮说了几句话。
谢生微笑注视,盘子都快捏碎了。
孔亮高兴地回到犯人队伍里,谢生就坐不住了。
他都快一天没见过虞离了,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虞离又和谁谁谁一起走了。
难道虞离一天都没有想过要找他吗?
谢生不高兴,谢生很醋。
这样的醋意和怒意一直持续到看到虞离和陈夏离开,并且看都不看他一眼。
于是虞离在回房间的半路上遇到了一只拦路的小狗。
年轻的谢生横冲直撞,根本不给虞离喘息的空间。他看着虞离旁边的陈夏,表情十分不爽:“主人,他是谁?你和他去做了什么?”
陈夏看看谢生,又看看虞离,双手举起以示无辜。虞离把他的手拍掉,“陈夏,朋友,没做什么。”
还真是渣男回答,陈夏瞥虞离一眼。不过这是小情侣之间的事,他没必要插手,“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嗯,晚上见。”
“谢生,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么多。”
“是、是吗?”
谢生尾巴慢慢翘了起来。
“不是吗?”
谢生超大声:“当然是!”
谁不想在虞离这里得到一份特殊?
虞离拍拍魅魔的脑袋。
“我可以跟主人回房间吗?刚刚那个人也是成年的我认识的人吧?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就好像成年的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其实谢生非常想问,成年的他和主人做了吗?
魅魔的天性就是doi,和喜欢的人做,是他们藏在骨子里的本能。
但他如果问了,会被主人揍的吧。
谢生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飘过一大堆,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主人身后,等到了狱警的房间门,虞离回身,他才“猝不及防”欢欢喜喜地撞进虞离的怀里,再婊里婊气地哎呀一声。
“主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要看路。”
虞离嘴角抽了抽,无视了谢生的婊演,转身推开门。
没想到里面更有一个大惊喜。
成年版谢生妖娆地躺在床上,抱着他睡过的被子翻滚,然后从乱成狗窝的床上探出头,眼睛发亮:“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第 77 章 罪恶监狱(17)
门内是搔首弄姿的成年谢生,身后是哼哼唧唧的年轻谢生,虞离当下立断,啪的一声关上门。
床上的谢生:???
“主人!”
年轻谢生听到了点声音,他从虞离背后探出头,只能看见冰冷的门板,“主人,我怎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是什么!”
谢生握着虞离的腰,狗狗似的往前探头,“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虞离被他逼得往后,肩胛骨抵着门板,手指顶住谢生前进的脑袋,冷静道:“你听错了。”
“真的?”年轻谢生狐疑。
他分明听到了有人在喊虞离主人。
一门之隔,成年谢生在里面拍门,“主人,你快开门,快放我出去!”
震动隔着门板传递,虞离感觉心跳都要和成年谢生拍门的频率同步了。年轻谢生还在他怀里乱拱,怀疑道:“主人,你是不是房间里藏人了?”
谢生嘀咕:“什么晚上见,这还是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才不会约晚上见。
陈夏:。
平平无奇普通蹭饭朋友。
陈夏离开,谢生重新支楞起来,他质问:“主人为什么一天都不来找我?”
因为虞离的表情太过于渣男,谢生的表情甚至有些幽怨:“那些犯人都已经觉得我失宠了,还在想你接下来会不会宠幸他们。”
简直是在想大便吃!
虞离无奈:“我今天很忙,找孔亮也是为了其他事。”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青年比他矮上一个头,但谢生除了接吻,很少会让青年仰头看他。此时也是,谢生眼巴巴地低头,“主人,我也有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五指插入细密的发丝,猫抓似的力道带起绵密的战栗,年轻谢生高兴地拱了拱。
成年谢生在里面咬牙切齿:“主人,你不让我出来,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出来了。”
话音落下不过三秒,门板已经被成年谢生拆开。
虞离落进熟悉温暖的怀抱,顷刻发作的皮肤饥渴症让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几乎是完全被成年谢生搂在怀里,年轻的谢生还握着他的腰。
两人中间夹着虞离,几乎是同时出声。
成年谢生:“小屁孩?”
年轻谢生挑眉:“老不死的?”
虞离面颊绯红,还在轻轻喘气,他下意识地抓住成年谢生的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成年谢生抱着。
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氛围是其他人也插不进去的。
年轻谢生委屈地蹲在地上,抓住虞离的另一只手,学着成年自己的手法,生疏地揉捏虞离的手指。
边揉还边抬头观察虞离的反应,舒服的地方又仔细地多揉一会儿。
成年谢生的身上很热,虞离躺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皮肤饥渴症也慢慢止住。男人替他撩开汗湿的刘海,大脑的热度慢慢散去,虞离才发现这两个魅魔有多离谱。
小谢生真诚求问:“捏手指这里吗?会舒服吗?”
大谢生:“当然会。”
于是成年谢生抱着他,年轻谢生勤勤恳恳地替他揉手指。
虞离抚了抚额头。
大小谢生能好好相处,虞离当然很高兴,但是和谐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算了,不吵架让他头痛就行。
虞离无所谓地收回可怜的惨遭蹂躏的手,又从成年谢生身上下来,打开衣柜把汗湿的衣服换掉。
狱警的外套脱下,内里的束腰从紧紧锢着腰身。青年的身材并不干瘪,紧身的束腰在腰臀附近收束,圆润饱满的曲线蜿蜒而下,枪套里漆黑枪-支被一只白皙的手握紧抽出,放在一旁桌子上。
成年谢生看虞离把衣服穿好了,才放开桎梏年轻谢生的手,同时松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让他看到了。”
年轻谢生:)
“原来一百年后的我这么丑,心思这么肮脏,我已经不想长大了,这就去自杀。”
成年谢生:“去吧,你死了主人就是我的了。”
原本站起来的年轻谢生咬咬牙又坐下来了。
虞离觉得好笑,问成年谢生:“你怎么过来的?”
“为了不被绿。”
成年谢生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在虞离无语的目光下又改口:“当然——不是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虞离:“别贫嘴了。”
年轻谢生阴阳怪气:“对啊,主人,他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魅魔,谁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龌龊事。”
“总比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好得多。”
成年谢生学着年轻谢生的语气,矫揉造作地说:“‘这样主人会舒服很多吧?’”
年轻谢生:………
长大后的他真的好贱,这就去自杀。
虞离给了成年谢生一暴栗,成年谢生这才消停了。
被打了吧。
年轻谢生有些得意。
虞离看了眼时间,对年轻谢生说:“你该回去了。”
年轻谢生指着一旁的魅魔,“那他呢?”
成年谢生:“我当然不一样,我可没有坐牢。”
年轻谢生怒气冲冲,“你再说,今晚自杀。”
虞离无奈,他握住年轻谢生的手,俯身亲了亲年轻谢生的额头。
“别闹脾气了,你们不都是一个人吗?明天我会去找你。”
年轻谢生立马乖了,得意地看了眼他眼中的“老年魅魔”。
长了一百岁·只能被打·没有亲亲的“老年魅魔”幽怨地盯着虞离咬手帕。
紧接着,束腰也被脱下,青年解开衬衫的那一刻,年轻谢生已经面红耳赤地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然后被另一个人用手死死盖住了眼睛。
成年谢生义正言辞:“小孩子不准看。”
年轻谢生:!!
年轻谢生开始挣扎地扒开成年谢生的手,“为什么不让我看?肮脏的大人!”
成年谢生紧急:“你看什么,你不配看,主人,快穿衣服!”
虞离:“………”
虞离把衬衫脱下,换上舒服的T恤,这一过程后背简直要被人看穿。
年轻谢生看向萨尔斯手里的门,嘲讽:“监狱长什么时候也干上装修的活了。”
成年谢生:“赞同。”
年轻谢生:“据我所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难不成我们伟大的C区监狱长是在摸鱼吗?”
成年谢生:“赞同。”
双重火力攻击下,萨尔斯嘴角抽了抽,强撑道:“关心下属是上司的职责。”
年轻谢生:“真的吗?我不信。”
成年谢生重复:“真的吗?我也不信。”
不管什么话,通过成年谢生的嘴巴重复,总是会格外地阴阳怪气以及欠揍。
萨尔斯脸色铁青。
成功让情敌难堪,年轻谢生和成年谢生得意地对视。
“不管你信不信,”萨尔斯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冰冷的竖瞳,“谢生,你是否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终于找到理由可以把谢生解决掉了。
萨尔斯身后变换出冰冷鳞片的蛇尾,恶毒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大、小谢生。“如果监狱逮捕的谢生和现在的谢生不同,身为监狱长的我有权利让你们从此都消失在监狱里。”
虞离眨了眨眼,直接勒令成年谢生消失,面不改色:“这是谢生的分-身,谢生喜欢玩分-身play。”
萨尔斯随手把门放了回去,“我听说你们去了监控室。”
虞离不动声色:“是。”
监狱的消息流通得这么快?还是说怪物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
萨尔斯轻笑:“监控室之行是一次很奇妙的冒险对吗?”
“虞,我说了,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主导者。”
青年冷淡地撩起眼皮,懒懒道:“没兴趣。”
也许是藏在天性里的贱,被拒绝的次数越多,萨尔斯就越想要听到虞离同意。
他再次发出邀请:“那么,你要摸一摸我的尾巴吗?”
萨尔斯的本体是蛇,他向来以自己漆黑漂亮的尾巴为豪。
虞离的回答仍是:“没兴趣。”
他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萨尔斯长官装好门就请回吧。”
萨尔斯遗憾:“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摸我的尾巴的。”
虞离微笑送客:“萨尔斯长官总是喜欢幻想没发生的事。”
啪,可怜的门今天第三次被暴力关上。
没了无关人员,虞离身体彻底懒下来,他往后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成年谢生重新出现在房间内。
虞离懒洋洋地抬眼:“你已经可以穿梭自如了?”
“嗯。”
谢生俯身撩开他的头发。
再不来,虞离就要跟别人跑了。就算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他也不想赌。
虞离:“晚上和我去一个地方。”
他今晚要上5层看看。
针对狱警的规则里其实有一个致命的漏洞——除了“禁止任何人上5层”这一条规则,值班时戴值班牌、值班室不能留人、遇见梦游犯人需要通知监狱长等部分规则都是针对值班的狱警。
如果并不是当期值班的狱警去做这些事呢?
年轻谢生:……?!!?
萨尔斯:“………虞,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一句话,震惊修罗场的三个男人。
虞离轻描淡写:“当然没有,萨尔斯长官。”
年轻谢生脸红得结巴,眼睛晕成蚊香状,“是、是…啊。”
分-身play什么的,真的玩过吗?不过,三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萨尔斯不甘心地转了转眼,“自由活动时间要结束了,谢生该回去了。”
为了不给萨尔斯再找麻烦的借口,年轻谢生被赶了回去,可怜巴巴地一步三回头地看虞离。
房间里少了两个吵闹的魅魔,一时间安静了不少,虞离看向萨尔斯,“萨尔斯长官,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情就请把门给我装回去。”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地想,那段在监狱里的记忆都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想不起一分半点。
“主人,我记得我被判了一百年。”魅魔的表情罕见地怪异,“但是我确认,我没有在监狱里待够一百年就被释放了。”
为什么他被中途释放了?因为他表现好?
第 78 章 罪恶监狱(18)
虞离手指描摹谢生的眉眼,男人漆黑的眼转啊转,几乎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他好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是自己表现好才提前出狱的吧?”
谢生脸颊贴着他的手,“没有这个可能吗?”
虞离手累了,换了个姿势,“你不如告诉我,是你强行越狱出来的。”
莹润的灯光下,青年侧脸美好,莫名地让谢生想到了“灯下看美人”。
谢生又凑近了些,脑袋抵在虞离怀里,蹙眉道:“可是主人,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块凭空丢失的记忆让谢生莫名地难受。如果是以前,谢生会觉得记忆丢了就丢了,但现在他知道了监狱里有虞离。虞离参与了他那段时光,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有人动了他的记忆?
谢生警惕性极高,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如果说有人动了他的记忆,那………
怀里的谢生蹭着蹭着突然不蹭了,抬头定定地看过来。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虞离懒声:“怎么?”
谢生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主人,你什么情况下会选择消除我的记忆?”
修长的手指盖住眼睑,谢生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听到他的主人说:“你犯贱的时候。”
…………
晚上九点,值班狱警开始监狱查房,虞离和陈夏在约好的地方相见。
陈夏看向虞离身边重新出现的男人,惊讶:“谢生?你过来了?”
两个谢生一起出现,副本居然没有崩塌。
现实世界那几天,谢生和陈夏相处得不错,陈夏甚至还当了一两天谢生的语言老师。进游戏的时候,谢生也拜托了陈夏照顾虞离。
谢生点头:“是我。”
碰头后,三人并肩往5层的方向走。
陈夏:“要不要去监控室看看?”
“监控室的东西应该被删得不剩下什么了。”
“不想揍那狱警一顿吗?”
虞离脚步一顿,赞同:“你说得对。”
于是他们转头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在一层的最角落,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监控室的狱警还有些懵逼,就被成年谢生狠狠用绷带揍了一顿。
缝合线蹦开,血肉模糊地支离破碎连在一起,狱警被揍得鼻青脸肿。
暴力通关让虞离非常舒爽,军靴踩在地上,锃亮的皮质靴面抬起狱警的下巴,戏谑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狱警目光痴痴地看他,“你是特地折回来找我的吗?”
过于油腻的发言又被谢生的绷带抽了一巴掌。狱警的脸偏过一旁,脸颊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虞离把那些烂肉踩在脚底下,“为什么要制造幻觉?”
狱警表情幽怨看向虞离,大有“为什么打我”的不解,“我喜欢你嘛,你想看监控我就给你看啊。”
狱警的话总是半真半假,虞离已经厌烦。他骗人,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三番二次地耍,他示意谢生,绷带又揍了狱警一顿,确保狱警死不了才停手。
狱警这才老实了。
虞离问:“那两个犯人和狱警是怎么死的?”
“违反规则了。”狱警,“三个人梦游,狱警打扰了他们梦游,就和他们一起死咯。”
陈夏:“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奇怪吗?狱警是因为打扰犯人梦游死的,犯人深夜两点梦游,那时候值班狱警已经下班了吧?为什么还能看见梦游的犯人?”
“何况梦游这一点,只是针对狱警,犯人梦游被打扰也会死?”
狱警莫名其妙:“犯人被打扰梦游当然会死,不然为什么要联系监狱长?至于那狱警为什么半夜两点返回,我又不是他,我怎么清楚?”
“被你看出来了。”
地上躺着的狱警娇羞地哎呀一声,羞答答的看向虞离的目光让谢生的绷带没忍住又抽了他一巴掌。
狱警表情更哀怨了。
“我虽然是大脑简单的变形虫,但是这不是你能一直打我的理由!”
话音落下,地上的血肉都变成了蠕动的变形虫,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黏液还在地上拖行。
因为过于恶心,又被谢生抽了一下。
狱警被抽得翻了个身,流着面条泪超大声地控诉:“变形虫是很恶心,但是你总是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想是变形虫的!我的出身是我能决定的吗!!”
画风过于突变,虞离和陈夏都沉默了。谢生假装不是自己干的,吹着口哨移开眼。
为表歉意,这一次的5层之行,虞离把变形虫狱警也带上了。
只不过变形虫狱警有些内向,是一个不爱出门的狱警,在最后都扒着门框痛哭:“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5层都是怪物!我不想去!”
然后被谢生的绷带无情带走。
虞离微笑:“还真是够内向,这么社恐可不行。”
陈夏赞同:“这么社恐容易被人欺负。”
[哈哈哈哈我笑死,跟久了主播,陈夏也开始地狱了]
似是无意,虞离弯身,军靴刚好踩在狱警的手指上,“你真的不清楚?”
剧烈的痛感袭来,狱警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待他再抬头,青年已经把脚挪开,灰色眼眸淡淡地看过来。
狱警莫名地瑟了瑟身体,声音有些恐慌:“你去5层就不清楚了?!规则都是祂制定的,我们只不过是遵守而已!”
陈夏:“不是说任何人禁止上5层?”
狱警像是被触到了某条线,表情都变得神经兮兮,“那是,5层关着怪物!”
“你的原型又是什么东西?”
虞离估计罪恶监狱的狱警和监狱长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类,所以才能承受犯人不正常的粗暴对待。
萨尔斯是蛇,眼前的狱警又是什么?
变形虫摇头:“不知道,在我来之前,怪物就在这里了。”
“如果你没见过,你为什么这么怕?”
变形虫开锁的手都抖了一下,“我刚来那一年,怪物突然暴动,死了好多人。”
他还是靠他强悍的分裂体质活了下来。
虞离接住和他贴贴的绷带,询问:“暴动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变形虫:“高层给出的理由是:怪物失去了他的母亲。”
失去了他的母亲…?
虞离怔住,陈夏也有些愕然,“里面不止一只怪物?”
还住着怪物一家三口?
变形虫对当年的暴动还有点记忆,怪物遮天蔽日,不分敌我地攻击人,触手乱飞的场景还让他心有余悸,“怪物也会分裂,但是据说怪物是没有母亲的,所以说高层的说法也可能是为了糊弄更高层的人。”
只剩下最后一层锁链就能打开5层的门,变形虫手已经开始抖了。
谢生却在这时候转身,“主人,有人来了。”
虞离按上谢生的绷带,谢生消失在原地,绷带顺势缠上虞离的手腕。
陈夏回头,果然听到身后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约莫十位玩家朝5层走来。
十个人,都穿着狱警制服,明显拿的狱警身份牌,全是逃游第二大公会“烬”的骨干成员。
领头的人也看见了虞离他们,脚步停住,目光不善地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起冲突不是什么好选择,但陈夏对他们的问话莫名不爽,回道:“这句话应该是我们来问吧?”
果然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喜欢,第二公会的都是什么垃圾。
那领头人眯着眼,似乎在打量陈夏。
不一会儿,他开口:“你是被驱逐出公会的陈夏?丧家之犬就不要出来乱吠了,省得让人看笑话。”
只见白发青年点漆的烟灰色眼睛淡漠地扫视他们全体,嗤笑开口:“要说狗仗人势,看狗不行,看你们挺像。”
“你…”
领头人脸色通红,也不知是被骂愤怒的还是看青年的脸羞的。
其余九个人表情都有不同程度地呆滞,互相看看又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变形虫满头大汗,已经把锁打开了,他辛苦地擦擦纯粹是被吓出来的汗,高兴道:“打开了!”
漆黑的通道仿佛吃人的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虞离转身走进去的时候看了眼陈夏,冷笑:“被骂也不会还嘴,你又是什么品种的菜狗。”
再次被盖章认证菜狗,陈夏却有了和上次截然不同的心境,他笑了笑,转身跟上虞离的脚步,“等等我。”
他要不要跟着进去呢?
变形虫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就被谢生的绷带绑住,拖着往里走。
变形虫流泪了。但想到绑他的人是虞离,咸湿的眼泪也变得幸福起来。
他也算是玩过捆绑play的虫了。
门已经打开,拦路的也没了,楼梯口的十位玩家面面相觑,也一前一后跟着进去。
领头人边走路边咬牙切齿,却半点没有记恨虞离,只觉得如果没有陈夏,他根本不会挨这顿骂。
纷乱的脚步声在5层响起,又在所有人都进入那扇门后安静下来。
大门无风自动,好像在确认所有人都进来之后,像一位年迈的老人,缓慢地重新层层封锁大门。
…………
门内是长长的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5层的环境不算完全昏暗,还有头顶隐约的暗黄色灯光勉强给人安慰。
虞离和陈夏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变形虫被绷带绑着跟在后面。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走了约莫三分钟,陈夏往后看了看,有些奇怪:“刚才那些人应该也进来了吧?”
虞离显然还没消气,冷淡道:“我不关心废物。”
也气太久了。
陈夏失笑,“我刚刚是没反应过来,下次一定和你一起骂他们。”
青年施舍了他一眼,“我没骂,我说的都是实话。”
想起之前公会的那些破事,陈夏心里已经没什么特殊情绪了。难过也难过了,哭也哭过了,在遇见虞离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决定要把这些往事都放下。
骤然遇见旧人,还被这样嘲讽,他有些无语凝噎。
领头人却以为他怕了,还在嘲讽:“我原以为你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结果现在就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这样,那还是赶紧让开,5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陈夏扶额。
第二公会的人站在高处太久了,高傲的本性让他们早已忘记该如何平等待人,不过上来就骂人,也太小学生了。
他看向那高傲的领头人,正想着开口,虞离就不耐烦地站了出来。
站在暗处,一直未动的青年走出来,明暗交界的光影打在禁欲的狱警制服上,松开的外套内里隐约可见性感的束腰,“容纳70个玩家的副本进来45个人,你们又是什么靠人探路的废物?”
那十名玩家一开始还没注意旁边还有一个人,突然被骂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离看了看四周,表情也有些不好。他顿了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后面的变形虫流着宽面条泪哭唧唧率先回答:“声音?没有啊?我头都痛死了,能不能不要再往里走了?”
陈夏:“什么声音?”
虞离凝神,良久才哑着声开口:“……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叫妈妈。”
第 79 章 罪恶监狱(19)
【编号147258,玩家虞离登入游戏。】
【系统001竭诚为您服务。】
滋滋——……
【副本《校园诡谈》载入中。】
【你是阳郡高中理事会成员之一,今天你代替已故的友人A来到教务处处理他儿子参与的一起恶性校园霸凌事件。】
【副本载入完毕。】
【副本:《校园诡谈》
副本等级:B+
副本任务:存活三天(0/3)】
刺耳冰冷的电子机械声刺痛耳膜,混沌不清的大脑终于迎来清醒。虞离迷茫地睁眼,宕机的大脑尚在处理系统001传来的消息。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胸膛起伏,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内,虞离才有所反应地弯下腰肢,苍白指尖捂住唇,弓起身子不断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教务处沉重严肃的氛围,教导主任连忙过来扶人,“唉唉唉,虞先生,你怎么了?
死而复生的感觉太奇妙,生的喜悦和曾经经历过的强烈死亡恐惧缠绕在心头,虞离咳得身子都在抖。
好歹是校理事会成员,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教导主任感觉自己没几根头发的脑门更秃了,连忙替虞离抚背,递水。
站着的三位高中生则相反,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不屑,为首的男生更是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似乎对虞离的咳嗽声很是厌烦。
喝了口水,虞离的状况才好了不少,他直起身子,过分艳红的唇色浸润水光,苍白的脸颊上嫣红的眼尾有种妖异的美感。
他拒绝了主任的第二杯水,“我没事,老师。”
因为那一抹红,为首的高中生难得地施舍了一眼给虞离,而后又趁人没发现地快速撇开。
“那就好。”主任轻咳一声,严肃地看向站姿歪歪扭扭的男生,“站好了!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
在场的一共有六个人。三个穿着校服外套的男生、一个低着头,只穿了校服内搭的男生、头秃的教导主任,以及虞离。
拿着枸杞保温杯的教导主任神色严肃,“虞先生,麻烦您回去之后必须对裴游进行教育,做下这样恶劣的事情还不愿意认错道歉………”
在一大段慷慨大义地让虞离头痛的陈词后,主任终于大发慈悲地让他们离开,离开前还叮嘱虞离一定要教训裴游,让他知错就改。
虞离看一眼对面表情桀骜、站姿歪歪扭扭,各有各姿态的三位高中生,一时间无法从中辨认“裴游”。
直觉告诉他,裴游这个人很重要。
要保命,起码先认人。
指尖陷进掌心,虞离深呼吸,转头看向那三个男生,低声:“裴游。”
虞离的音色极好,可塑性也强。正常时候是宛如玉石相击的清冷动听,压低了就有些婉转的暧昧。此刻他喊裴游,嗓音低沉忧郁,似乎真正地是一位担心孩子的好家长。
原本晃晃悠悠走出去的三位高中生脚步皆停顿。为首那位黑皮高帅的男高中生不屑转身,“怎么?真要听那秃驴的话教育我啊?”
他咧开唇,一张俊脸笑得恶劣又放肆:“我爸那老东西都死了,你没名没分,真把自己当我小妈了?”
身后两位小弟听到了惊天大秘密,震撼全家的目光在虞离和裴游两人之间不停转啊转。
但裴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依旧笑眯眯地说:“我说,你伺候那死老头不觉得亏吗?人死了什么都没给你留,多亏啊。来讨好我啊,你跪下来伺候我,伺候好了,我什么都给你。”
虞离蹙眉。
他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在各色打工场合摸爬滚打,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已经是他的本能。
裴游对他很厌恶。
虞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高中生,视线从眉眼到下颚,似乎是不愿意相信男生对他的恶言恶语,又似乎是要把男生不耐烦的嫌恶表情刻进心底,片刻后才神色黯淡地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还是怎么样?到现在还想狡辩欺骗他,裴游更恶心了,但他仔细听虞离的话,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贪婪的青年还会难过?
心底奇异地冒出这个想法,裴游放下手臂,难得地看向虞离。
一看,就愣住了。
青年是少见的白色长发,皮肤也有些过分白了,偏中式的礼服穿在身上更衬得整个人在发光。他灰色瞳孔带了点绮丽的黑,卷翘的羽睫也是蘸雪的冷白,脸颊因为先前的剧烈咳嗽洇红,为那张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抿唇的模样要多难过有多难过,似乎裴游说的那些话真的伤到了他。
裴游怪异地蹙眉,他看了虞离好几秒,目光在嫣红的唇畔流转,才再度嫌恶地吐词:“装模作样。”
也不知是在嫌恶谁。
裴游带着他的小弟大摇大摆离开,虞离顷刻便恢复原本的冷漠。
仿佛方才委屈可怜的人不是他。
他看向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被欺凌者,唇畔扬起一抹歉意的笑,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抱歉,这件事是裴游不对,如果后面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我。”
男生手指动了动,接过名片。
虞离这才看到他手腕上和他相同的系统手环。
这人和他一样是玩家。
………
虞离是最后一个踏出教务处办公室的。
“虞先生。”
主任依旧捧着保温杯,背后是黄渍渍的掉了半个角的老旧中国地图,仔细看,上边似乎还有模糊的血迹。
头顶老式电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带起的微小气流拂动尘埃。
他看着虞离,或明或暗的光线里笑容诡异。
“虞先生,请您务必教好裴游。”
————
离开教务处,虞离才有空查看更多的游戏信息。他先是打开了系统配置给他的属性面板。
【人物:虞离
美貌值:100
健康值:60
智力值:85
武力值:20
魅力值:88
幸运值:??(第一个副本结束后判定)
San值:100(tip:san值大幅度降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呢~)】
【综合评价:F(空有一张皮囊的花瓶美人会死的很惨哦~)】
除了关于他的个人信息,面板的左下角还有一张漂浮半空、被无数锁链禁锢的灰蒙蒙卡牌,底下一行小字显示技能正在冷却中:23:54:54。
系统001适时上线解答疑惑:【这是根据宿主性格和生平配备的个人技能,冷却时间结束方可使用。】
“是你救了我吗?”
虞离突然问。
一般玩家都是问游戏相关的问题,问这个的还比较少见。系统罕见地停顿:【当然。】
【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强大,所以将宿主拉进逃生游戏。】
“谢谢你,001。”
虞离甜蜜地勾唇,那张冷漠的脸霎时变得生动。
百分百美貌值不是开玩笑,系统被他这一笑迷的晕乎乎的,绿油油的数据库都在幸福地冒泡。
【不客气的,宿主。】
秀气的眉轻蹙,虞离语气很苦恼地恳求:“001,能麻烦你说一说这游戏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这本来就是系统的职责,但听到虞离那真诚的恳求,001还是微妙地有了一点作为人工智能的责任感。
【宿主和逃生游戏绑定,游戏会为宿主清除现实世界死亡记录,待游戏副本结束后,宿主可以选择待在游戏内的休息世界,也可以选择回到现实世界。】
【另外,宿主可以在游戏里通关副本、开通直播间来获得积分,其中副本评定等级越高,获得积分越多。积分可以在游戏商城中使用,也可以兑换成纸币回到现实世界使用。】
【………】
【本次副本为校园生存本,共计玩家参与人数一百人,在副本中成功存活三天即可通关。需要注意的是,在副本中死亡即在现实世界中死亡,请宿主珍惜生命。】
想起宿主惨不忍睹的综合评价,001忍不住夹带私货又说:
【系统提示:一般这样的生存类副本多数需要在副本中寻找规则,发现规则并遵守规则来规避死亡。】
安静地听完讲解,虞离才脱力似的靠在校道旁边的树上,纤长羽睫脆弱地颤抖,得到救赎般说道:“001,谢谢你,没有你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这样、这样吗?原来它这么重要的吗?
001诡异地拥有了脸红的情绪。绿油油数据库害羞地冒汗,它结结巴巴:【没、没事。】然后飞快脸红下线,就连提醒虞离开启直播间都忘了。
系统下线,虞离唇边笑容消失,和熙阳光下表情冷漠,但也漂亮得不似真人。
生存副本,等级B+,参与人数一百人。
根据001方才说的,副本等级有S+→D-这几个等级,可以得出B+等级属于难度中等偏上的副本。
这样的副本,任务却是存活三天,那就说明副本生存极难。要么就是规则极多,不小心就会触犯,要么就是……会杀人的不止是npc,还有可能是玩家同类相残。
任务面板上存活玩家数量显示100/100。他登进游戏已经十分钟,还没有人死亡。
看来还没有人触犯规则。
虞离咬着皮筋,修长指节在长发间穿插,很快把头发扎成马尾。
虽然很厌烦看到人类,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找几个稍微聪明一点的蠢货来合作才行。
出发前,虞离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漫不经心地抛出,然后牢牢地握在手心。
————
避开npc走了一段路,虞离才终于在大课间下课的时候在教学楼下碰到一群穿着学生制服的玩家。
约莫有20-30人,大部分是瑟瑟发抖的新人,领头的似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有条不紊地组织人安抚新人情绪。
等大家都差不多安静下来,他才大声说道:“你们之中谁拿了副本提示?”
“一个副本有1-2个副本提示。副本提示通常是解开副本的关键,请大家不要藏私,也不要胡乱编造。生存副本里信息共享是最好的,发现规则才能规避死亡。”
提到死,底下的人群再度慌乱,“谁拿了啊!我没有啊!”
“你们谁有赶紧拿出来!我一点都不想死!”
“不要内讧。”领头人捏了捏拢起的眉心,“副本提示一般会在进入副本的时候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大家身边,并且拿到副本提示的人的任务面板里同样的也会显示副本提示。”
“下面需要大家核实一下自己的任务面板,看看有没有人拿到副本提示。”
暗处的虞离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硬币,里面被塞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纸条打开,白纸黑字明晃晃地写着一个数字:1/2。
既然副本提示在他这里,那就没有必要向他们寻求合作。
一群新人,也不知道谁比谁死的更快。
虞离转身,继续寻找可以合作的队友。
只不过这次他没能成功离开。
拐角处,裴游和他的小弟直勾勾地看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小妈,想去哪儿呢?”
第 80 章 罪恶监狱(20)
虞离神色淡淡,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这具尸体的身份不能明确,因为校服不一定是尸体主人的,而且他当时不止用刀捅了裴游,还捅了Ashes。
不过不用计较尸体到底是谁,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第一个副本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第四个副本?
目前经历的四个副本:《校园诡谈》、《暴雪山庄》、《圣灵村》、《罪恶监狱》。
《校园诡谈》和《暴雪山庄》都出现了“神”,并且牵扯到友人A。《圣灵村》出现了《校园诡谈》里的裴游,现在《罪恶监狱》里又出现了《校园诡谈》里的校服。
不管怎么看,四个副本之间的关系都十分密切,而且公会“烬”成员对这个副本的关注也很让人在意。
“好哦,蜘蛛侠。”
走了一段路,魅魔又问:“那回去以后,主人可以陪我看猪猪侠吗?”
“回去再说。”
“好嘛。”
…………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比起“散步”的谢生和虞离,陈夏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他和变形虫随机到一个怪物走廊,不仅头痛欲裂,还要打起精神杀怪物。
变形虫痛哭流涕:“救救我,我在《山海经》里都没见过这么多怪物。”
握着剑的陈夏反手杀死一个怪物,思绪打了个岔,“你们虫子也有《山海经》?”
变形虫整个躲在陈夏身后,身上掉下来的虫子勉强能缠上怪物,对怪物产生“恶心幻觉”的debuff。
他边哭边解释:“对,你们人类叫《山海经》,我们虫子版本叫《虫虫历险记》。”
神他妈《虫虫历险记》。
陈夏磕了一瓶止痛的药,指骨附近都是血污,有的伤口深能见骨。他粗鲁地擦了擦唇边未干的水渍,喘着气笑道:“你在这里呆着,或者一直往下走,空间应该很快能切换。”
面前的男人提起从未离身的剑,变形虫哭得更厉害了,“那你呢?一起走吧,不然你会死的。”
他们这一次遇到的怪物是分裂能力很强的史莱姆,一开始陈夏以为是上个副本遇到的小怪物,但仔细看看,史莱姆的颜色又不太对。
小怪物是透明史莱姆,走廊里追杀他们的却是红色史莱姆。
红色史莱姆这玩意儿难缠又难杀,脾气还易怒,他们已经纠缠了将近20分钟了。
“什么死不死的。”
陈夏啧一声,“遇到虞离,帮我说一声我已经离开了就好。”
变形虫抖了抖身子,身上掉下来更多虫子,密密麻麻缠上袭击过来的触手,他哭唧唧摇头:“不行,我有预感,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过去,他会杀了我的。”
难不成这个副本真有什么核心机密?
眼前尸堆如山,新鲜的、能够勉强辨认出人形的尸体只有几具,其余都是白骨。
“没什么其他有用线索了。”
青年转身,“可以继续往后走,找一找怪物在哪里。”
谢生跟上去,“找在天花板写字的猪猪侠吗?”
虞离再次纠正:“说了,是蜘蛛侠。”
红色史莱姆被变形虫这句话激怒,触手飞得更厉害了,变形虫吓得眼泪狂飙,一边躲藏一边道歉。离得最近的陈夏被他坑惨了,差点被触手绑住脚踝往里拖。
关键时刻,一道绷带袭来打落触手。
虞离的声音近在耳侧,“已经幼稚得想要当救世英雄了吗?”
陈夏愕然,“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很危险。”
谢生轻松地抱着青年落在旁边,那红色史莱姆的触手都被绷带狠狠打飞,拍在墙上、地上,整条走廊跟地震一般,石砖松动、灰尘四溅。
陈夏的视角里,青年从谢生怀里下来,脸色黑如锅底。“我骂你菜狗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打不过就不能先跑?”
谢生给陈夏挤眼色,示意陈夏快顺毛,菜狗陈夏会意狡辩:“没有,我正准备跑的。”
变形虫艰难拆台:“他在骗人,他只让我一只虫跑。”
陈夏:“……”
眼看虞离脸越来越黑,他疯狂补救:“我只是开玩笑,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啊,我又不是傻子,肯定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主啊。”
虞离冷笑:“陈夏,你去死吧。”
陈夏:“………”
完了,哄不好了。
谢生接上顺毛任务,他捏了捏虞离的手指,非常熟练地转移话题:“主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在不断的空间穿越里,虞离的警服外套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纤细腰肢被束腰勾勒,线条流畅地往下延伸又是挺翘的臀部以及军裤包裹的长腿。
他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枪,对着史莱姆偷袭的触手开枪,骤然射-出的子弹如同他冷冽的眉眼,狠厉地刺穿史莱姆的身躯,“给我把这只史莱姆揍服。”
虞离在打架方面从不拖泥带水,并且秉着“能杀就杀”的理念,从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经过晚上这一番折腾,距离夜晚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必须在白天其他狱警起床之前出了5层。
陈夏:“告诉我们,该怎么出去?”
红色史莱姆很久没见过人了,更别说和人说这么多话,它嗫嚅,结结巴巴地吐着人语:“5层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陈夏重复史莱姆的话,“怎么可能?”
史莱姆被揍得只有人形大小,哪还有之前这么猖狂,它讷讷道:“我没骗人,如果你去问其他怪物,其他怪物也会这么告诉你。”
“其他怪物?5层除了你还有什么颜色的史莱姆?”
在虞离“友善”的注视下,史莱姆已经明白这三个人里谁才是老大。
拿剑的打不过他,有尾巴的揍他最凶,但是这两个人都听最好看的那个人的话。
特别是有尾巴的,就好像是被栓了绳的动物,绳子的另一头在最好看的那人手里,让打哪打哪。
不然它怎么可能打不过。
红色史莱姆如同它的颜色,脾气暴躁,现在也被揍老实了,“各种颜色都有,不过有一只透明的很奇怪的怪物。”
透明的。陈夏心下一紧,“怎么奇怪法?”
红色史莱姆:“它是某一天突然被送进来的,和我们都不熟,还爱哭,经常说自己有妈妈。有一次,一只拥有预言能力的史莱姆说它妈妈死了,它就生气了,暴乱杀了好多怪物。”
都对上了,十有八九是小怪物。
虞离感觉嗓子有些哑,他换了个话题:“真的没有出去的方法?”
“没有。”
红色史莱姆也巴不得把他们送走。
虞离把目光转向另一个,“变形虫,你之前来过5层吗?”
变形虫摇头:“我就是个小小的监控室狱警,哪来过5层啊。5层,只有监狱长才有权限进入,其他人都不准进来的。”
“只有监狱长能进?”陈夏,“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变形虫也一整只虫愣住,“对啊,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陈夏看着这只头脑简单的虫,头疼道:“不是你开的门?”
“是我开的门啊!”变形虫抱着脑袋,呈可云癫狂状,“完了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谢生靠近,问:“主人,怎么办?”
虞离把枪收好,淡声:“继续往下走。”
虞离拿了监狱长权限(限时一天),但他确定陈夏和其他人没有这个权限。
那么为什么他们能进来?
还有尸堆里出现的,第一个副本阳郡高中的校服,还有第三个副本的小怪物。
“遵命,我的主人。”
谢生爱极了他这一点,愉悦地晃着尾巴。
最终,红色史莱姆被打哭了。
虞离的军靴飞溅了不少红色的史莱姆黏液,他踩上史莱姆最粗壮的触手,“还凶吗?”
史莱姆的触手被踩得噗叽噗叽响,他哭唧唧道:“不、不凶了。”
变形虫突然觉得虞离揍他的时候,对他手下留情了。他瑟瑟发抖的同时,又觉得……
不是,心里还有点甜蜜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心里变态了。
变形虫扭捏地想。
“是不是在找什么人?”红色史莱姆开口:“这层楼,是有意识的。”
第 81 章 罪恶监狱(21)
红色史莱姆说,5层的掌控权都在透明史莱姆的手里,空间的变换也是。
“之前没有变换这么频繁,应该是有侵入者的缘故。”
红色史莱姆声音很稚嫩,听着年纪不大的模样。
“我们的爸妈都是史莱姆,但是透明史莱姆说他妈妈是人类,这也太扯了。”
他们边讨论边前进,走廊里光影变换不停,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开盲盒,偶尔还会有一闪而过的史莱姆怪物。
最扯的是,他们还恰好遇见了公会“烬”的成员,而且恰好空间还停了一会儿。
之前进来的十个人已经减少至五人,剩下的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虞离确认了一下存活人数,60人已经减少至55人。看来不止是5层有死亡,下面的监狱
神性和母性的奇异糅合,配上过分绮丽的脸庞,教人生不出一点拒绝的想法。
柯雨脸颊微微发红,心里乐意得不行,但陈夏又看着,还是嘴硬问道:“你,不讨厌我们?”
陈夏观察虞离的表情,在虞离不耐烦之前开口:“讨厌,但也不能看你们去死。”
柯雨身后几个队员都有些动摇,他们彼此看看,又偷偷看虞离,“要不,我们过去吧,毕竟只有我们的话,说不好真的会死。”
“对啊对啊,多个人多份力量。”
“他们都邀请我们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不是邀请,也不是怜悯,青年漫不经心里透着不耐的表情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这是施舍的命令。
但………
好想去。
身后的四个成员已经有人忍不住频频往虞离的方向看了。
柯雨脖子烧红,屈指挠了挠脸颊,话都有些说不顺,“那,我们一起吧。”
比柯雨更快,他身后的四名成员麻溜地乖巧跑向变形虫旁边,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柯雨:“………”
于是从四人一史莱姆,变成了九人一史莱姆。谢生的身份没人怀疑,很多人在进入监狱之后都认识这位和青年关系密切的恶霸,况且……柯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走在最前面的青年身上。
空间还在不停变换,谢生一直紧紧地握着虞离的手。之前虞离尝试挣开,又会被偷偷握住,时间久了,他就随谢生去了。
陈夏观察了虞离一路,也踌躇了一路。他着急得自己默默数灯的数量,在数到一百盏灯时,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你还生气吗?”
他知道虞离收留这几个人肯定有别的用意,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
虞离的回复不冷不热,“我生气什么。”
谢生对陈夏做了个“加大力度求饶”的动作,陈夏会意,“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以前的经历……”
串通卖惨?
虞离干脆地用了点力气甩开谢生的手,让谢生和陈夏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谢生和陈夏面面相觑:“……”
也同样有玩家死亡。
“看来你们情况比我们好得多。”
叫柯雨的领头人扯了扯嘴角。
他断了一只手掌,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渗血。身后的成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凄凄惨惨,沉默得说不出嘲讽的话。
陈夏动了动唇,虞离却比他先开口。
虞离看向柯雨,“和我们一起走。”
青年向来是这样,提意见也不会用委婉的语气请求,表情永远都是轻描淡写,却总是让人忍不住答应。
归根结底,是虞离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怪异气质。即使是角色扮演,脱离之后便不再是那个人,副本里角色附带的气质仍永久地留在他身上。
柯雨已经喝了好几瓶止痛的药水,脸色惨白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
谁都知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但他们除了走下去,也没有别的破局之法了。
后面一个人表情难看地开口:“队长,我的转移技能还是用不了。”
头顶的灯光还在不停闪烁,暗示空间的不停变换。可不管变换几次,眼前的走廊依旧长得没有尽头,偶尔一闪而过的庞大史莱姆怪物同样让人害怕得心悸。
所有人都在恐慌前方的未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最前面的青年背影上放,好似能从青年身上获得慰藉。
又走了十分钟,人群已经沉默得无人开口,只有鞋子敲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
直至一道清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快了。”
众人疲惫的脸庞有了亮光,纷纷抬头,发现声音来源最前方的虞离。
青年身姿挺拔如竹,微凉的嗓音抚平心里的躁郁。
“往下走,可以出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空间完全定格。
虞离停下脚步,“到了。”
谢生搂紧了虞离,生怕和他的主人分开。虞离低声:“谢生,先放开我。小怪物有话想和我单独说,你先和陈夏出去。”
谢生想起哭唧唧趴虞离裤腿的透明史莱姆,“和这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
虞离干脆:“那你也一起。”
亮光一一闪过,身边的人逐渐消失,最后剩下虞离和谢生。
一个不到人膝盖高的透明史莱姆哒哒哒朝他们跑来。
“妈妈!”
朝妈妈狂奔!
小怪物蓄力,透明的小脸憋红,小手小脚迅速扒上虞离的小腿,高高兴兴地哭唧唧:“妈妈,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怪物掉下的眼泪落到地上又变成史莱姆,蹦蹦跳跳地围在虞离脚边。
谢生稀奇:“你怎么不会长大?”
小怪物闻言,眼睛眯成绿豆大小,似乎在辨认谢生的身份。谢生看回去,他才恍然大悟地抬头看虞离,认真地问:“妈妈,你怎么还不换爸爸?”
谢生:“………”
魅魔拎着小怪物脖子,“你想死吗?”
小怪物啪嗒啪嗒掉着眼泪,伸手要虞离抱,“妈妈…!爸爸又欺负我。”
谢生轻咳,把小怪物放下了,“下次说话别大喘气。”
没事换爸爸,有事喊爸爸。死死拿捏一些男同。
小怪物快速爬上虞离怀里,抱着虞离的手,小手扒在虞离的手臂上,闷声闷气地说:“麻麻,你怎么不说话?”
脱离了副本,虞离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小怪物。之前在脑子里对话还好,现在和小怪物见面了,手脚都有些无措。
他还要装吗?但他拿到的又是恶人牌,没必要装了吧?
谢生尾巴动了动,他拎起小怪物,教训道:“麻麻是坏麻麻,你还喜欢吗?”
“坏麻麻?”
小怪物仿佛DNA动了,眼睛发亮,一脸“坏的,那我更兴奋了。”的表情。
谢生满意,把小怪物放回虞离怀里,“没白疼你。”又凑过去和虞离讨奖励,“主人,这是不是叫‘孺子可教也’。”
虞离揉了揉谢生的脑袋,谢生舒服地眯了眯眼。
“小怪物,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怪物嘴一瘪,又要开始哭了,“那时候村子塌了,我还连累了妈妈……”
“那不是你的错。”
谢生看着虞离熟练地给小怪物顺毛,突然觉得虞离根本不明白。
他根本不用做出任何改变,眼底会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细致温柔。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他。
天光大亮一般,没有蜡烛,却仿佛开了白炽灯的走廊。走廊前后都是一堵墙,他们就在墙隔出来的狭小空间内。
谢生已经偷偷摸摸地再次握上虞离的手,“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几个人也抬头,希冀地看向虞离,期望能够得到一个可以离开的答案。
虞离:“电梯。”
脑子里的声音是这么和他说的。
在往前走的时候,小怪物联系上他了,答应把他们送出去。
变形虫身后绑着的史莱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此时空间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没有其他怪物。他迟疑:“这哪里是出口?”
话音落下,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变形虫吓出宽面条泪,死死抱住陈夏发出尖叫。
——吗的!还真是电梯!
小怪物感受到一丝压迫,放开捂着额头的双手,立马乖巧道:“麻麻,我骗你的,不痛的。”
虞离:“………”
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半个小时狱警和犯人就要进入正常作息。
虞离抓紧时间问:“你记得你制定了什么规则吗?”
变形虫说,5层的规则都是由祂制定,这个祂会不会是小怪物?
小怪物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都透露着不识字的独属于文盲的清澈,“什么规则呀?”
看来不是小怪物。
虞离又问:“你能掌控5层?”
普通的史莱姆一般日常行走靠蹦跳或者疾行,不会想着变换出手脚慢慢地学着人类走路。但小怪物喜欢祂的母亲,愿意为祂的母亲学习人类的一切。
小怪物出生的第一天,祂就在想如何让母亲更喜欢祂。在木头里的时候,小怪物就知道祂不同于人类,是别人口中畸形的怪物。祂的母亲为祂吃了很多苦,被很多人欺负过。
于是小怪物变换出了火柴人一样粗略手脚,笨拙地学着人类幼崽的言行,期待母亲能够接纳祂。
祂是忐忑的。可好在祂的母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母亲,不嫌弃祂怪物的身份,愿意抱着祂,温柔地和祂说很多很多话。
小怪物鼻子红了,自己把自己回忆哭了,“妈妈,我很想你。监狱好冷,关着我,不让我出去,那些史莱姆还说你死了……这里一点也不好。”
虞离有些哭笑不得。
他低头,唇印在小怪物光溜溜的脑袋上,生涩地说出那句:“妈妈也很想你。”
小怪物吸吸鼻子,把打结的火柴人手脚整理好,哭哭啼啼地抱上祂的母亲。
谢生看着心痒痒。
场面很温馨,但他脑子里的东西不是很纯洁。
不论何时,虞离面对小怪物的反应始终是青涩的,眉眼间纯洁的母性和那股青涩结合,变成具有致命吸引的人-妻味道。
这样的主人,让人……
虞离松开小怪物紧紧扒着他的手,“好了,时间不多了,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小怪物撅嘴,羞涩地亲了亲虞离的手,“妈妈,再见。”
…………
5层传送的地点是随机,虞离和谢生被迫分开,分别被传送到了不同地点。
尤其过程中不知道触发了什么,虞离的皮肤饥渴症被勾出来了,他几乎是蜷着身体靠在墙边,面颊发红地冷汗涔涔。
谢生被传到别的地方,皮肤饥渴症又刚好被勾出……这绝对又是逃游对他的恶意设计。
虞离咬牙切齿。
他迟早把这破游戏拆了。
C区C1监狱,被声音吵醒的犯人陆陆续续起了床。
“什么声音?起床了吗?”
“早上5:52,搞什么啊,还有八分钟不是吗?”
“sh*t!又被吵醒!再睡个回笼觉!”
“不是,你们都不好奇到底什么声音吗?”
名为希里的犯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几乎是霎时,男人脸色通红,呼吸加快,路都不会走了,双目发红地看着眼前的亚裔。
不是觉得他没了谢生什么都不能干吗?虞离丢掉药水瓶子,眼神晦暗不明。
他非要让这破游戏看看,到底谁不行。
紧接着,希里身后传来同伴的询问:“希里,到底是什么动静,你怎么没声音了?”
“你人傻了吗?希里!”
眼前青年扶墙而立,汗湿的长发勾勒秀丽的脸庞,不够挺拔、放在平时一定会被批评的懒散身姿透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勾人劲。
希里眼睛都直了,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没、没什么!就是一只猫。”
“猫?监狱怎么会有猫?”
“门关着,猫怎么进来的?”
“希里,你声音也不对,你在说谎?”
希里喉咙发紧,他来不及说些什么,身后的其他犯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来不及计较希里的谎言,眼前的青年夺去了他们全部心神,不少犯人瞪大眼睛。
“Sh*t……”
“老天爷,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狱警闯监狱…?”
“我发誓……这将是我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早晨是男人最兴奋的时刻,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被冲动的下半身支配。
此刻,亚裔像是族群里唯一的一只雌性,面前围了十只尚未开化、尚待交-配的野兽。
艾弗里站在兽群的中间,被虞离打过的伤口隐隐作痛。他舔了舔虎齿,盯着沉默的青年,露出个血腥残忍的笑容,“我的甜心,你是主动送上来认错的吗?现在我可不打算接受你的道歉。”
后面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名为希里的男人着急地看着貌美的亚裔,“你、你先躲起来,我会替你打掩护的。”
他伸手想要去碰虞离,眼里的色-欲几乎流露出来。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被青年狠狠地拍掉。
对上年轻亚裔冰冷的目光,希里只觉得心里更为火热,他低声威胁:“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反抗我,到时候就不止是我一个人这么简单了,你明白吗?”
青年却微抬下巴,眼神睥睨,嗤笑:“废物,一起上。”
不管虞离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不会轻易放虞离离开。
在艾弗里的示意下,那些男人都兴奋地开始脱衣服。
艾弗里抬抬下巴,表情是嗜血的狰狞,“雷顿和希里,你们上去按住他。”
亚裔的身材无可挑剔,不管是漂亮劲瘦的腰身,还是笔直白皙的长腿,都同样让人挪不开眼。
“是!”
雷顿和希里已经起了反应,他们分别搓搓手上前,眼里流露不合时宜的怜惜。
“长官,你不要乱动,我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艾弗里慢慢走近,“长官,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十分钟足够吗?”
虞离嗤笑,表情倨傲,“艾弗里,我看你忘了谁才是那个需要张开腿的婊子。”
“上次带了将近50人都没办法对付我,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觉得十个人就能制住我了?”
亚裔主动提及上次的事,艾弗里表情变了,他咬咬牙,“Fu*king this Bit**!TMD,都给我上!”
饥渴等待了许久的犯人早已不想忍耐,几乎是艾弗里发号施令的那一刻,其余犯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脏话冲上去了。
虞离手里早已握紧了鬼鞭。
黝黑鞭子破空地凌厉,鞭子上的倒刺冰冷,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也许是考虑到主人的体质数值,鬼鞭长、轻便好使,并不用多大力气就能轻易甩出。
青年眉眼冷冽,长发无风自动,“我倒要看看,一群蠢货能把我怎么样。”
鞭子破开空气,狠狠抽在冲过来的犯人身上,倒刺带出血肉,鬼鞭的疼痛是实打实的,犯人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那亚裔尤嫌不够,他一次又一次地甩出鞭子,伤害S+的道具在他手里如同玩具,几乎要甩出残影。
他低笑地轻甩鞭子,“C区玩具?”
“谁是玩具?”
他迎上艾弗里不甘的表情,在遍地哀嚎打滚的人群里站定,愉悦地微笑道:
“种猪们,欢迎来找我算账。”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