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大龄宠妃 > 第237章 番外五
    阿木尔大清早还未梳洗,便闻到股强烈的木柴燃烧的气味,像是从院中传来的,“额吉,莫不是走水了?”


    郁宛慢条斯理地起身,“不是,在埋松枝呢。”


    真要走水也不在这季节,而是秋天野草枯黄的时候。


    郁宛深深嗅了两口,确认是自小熟悉的味道——阿布跟额吉倒是舍得,特意去伐了松树回来,就得松枝烤出来的肉才好吃呢,又清香又不油腻。


    阿木尔听得口水直流,立刻要去瞧瞧究竟,郁宛忙拽住她,“急什么,这会子刨坑,总得晚上才能熟透。”


    阿木尔懊丧无比,“要这么久啊。”


    郁宛笑道:“慢工出细活,你要是等不得,干脆回去好了,御膳房的厨子最麻利。”


    阿木尔扁着嘴,顺从地让母亲为她绑上两条小辫,“才不要。”


    想瞒着她吃独食,没门。


    两人到廊下漱口时,可巧巴图脱了短衫在那儿劈柴,满身油汗,肌肉虬结,阿木尔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乖乖,这可比宫里的侍卫还雄壮多了,怎么练出来的?


    郁宛道:“宫里的侍卫皆出身八旗,大多仰仗门楣,还以为真个是靠骑射得进?自然比不得打小干粗活的。”


    不过这么公然当着外甥女的面袒胸露背总不太好,郁宛让巴图多少披件衣裳,巴图憨憨一笑,还是把短褂给套上了。


    阿木尔不以为忤,只悄悄对郁宛道:“舅舅的胸脯比我还大。”


    郁宛:……


    不一会儿萨日娜端着早饭出来,因着晚上有大菜,这会子就吃得简单多了,依旧是奶豆腐、果条、再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手抓羊肉,又问阿木尔昨晚睡得怎样。


    阿木尔很有礼貌地对答如流,她本来以为会认床,哪知躺在暖炕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就是有点上火,瞧瞧嘴角都长了颗痘子呢。


    萨日娜一看可了不得,赶紧回屋拿药膏来为她抹上。


    郁宛看得醋劲大发,“额吉小时候都没这样待我。”


    她也是上火体质,也爱长疔子呢。


    萨日娜白她一眼,“谁说我不当心?都是趁你晚上睡着了偷偷抹药,你不知道罢了。”


    郁宛不信,这有什么好瞒人的?


    萨日娜没好气,“谁叫我生了只馋嘴猫,一天到晚嘴就没空过,给你抹了马上也给蹭掉,能有什么办法?”


    阿木尔捂着嘴偷笑,原来额娘也有这么糗的往事,真是大开眼界。


    吃完奶豆腐,阿木尔便要去帮萨日娜忙,羊羊这么可爱,不好好宰杀怎么能行?听说有种血肠,是把生肉混合新鲜羊血灌进肠衣里,风味十分独特,她也想亲自试试呢。


    萨日娜不许她靠近,倒不是怕她吓着,而是那把尖刀又快又利,哪怕没伤着人,划破衣裳也不太好——小姑娘一身锦袍得多贵呀。


    郁宛则早已自来熟地换回家中装扮,万幸她这些年虽发福了些,勉强还能塞得进去——但是紧绷感略强,稍稍多走几步估计就不行了。


    她让阿木尔自去作耍,自个儿且娴熟地上前帮萨日娜剃毛剥皮,付出了劳动,待会儿大快朵颐就更心安理得了。


    阿木尔不想待在屋里烤火,没多会儿就又跑到外祖父跟另一个舅舅那边——根敦正在教导小儿子克善套马,即把长皮绳子挽成活扣,远远地甩出去套在马脖子上,这可是个颇费体力与技巧的活计。但却是必要的,给马去势、剪鬃毛,总得先抓住再说吧?


    克善是家中最小的一个,虽说已有二十多了,性子依然腼腆怕羞,做事也粗手笨脚,根敦很担心老来子讨不着老婆,那他这位德穆齐就得闹笑话了。


    譬如这骟马之事,在他看来分外简单,但克善怎么都做不好,根敦看着都冒火。


    今天显然是例外,许是因外甥女在场,克善不肯丢了面子,竟鼓起勇气朝那头焦躁不安的健马走去,闭着眼手起刀落,很快,马群里就多出了位公公。


    阿木尔看得目不转睛,这些事虽然宫里也有,阿哥格格们却从来无缘见识,认为有辱贵人清目。


    阿木尔还是头一遭知道具体流程。


    萨日娜遥遥望见,对郁宛道:“你倒真放心?”


    郁宛笑道:“为什么不能?”


    她才不信君子远庖厨那套,要了解人生的方方面面,就得亲自体悟——她从来没想把阿木尔培养成一个标准范式的大家闺秀,只要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好。


    萨日娜叹道:“你倒是一直没变。”


    也亏得有人纵容。


    这会子她才对女儿在宫中境遇彻底放心了。


    郁宛抿唇噙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她只不过恰好跟皇帝志趣相投罢了。


    郁宛对萨日娜道:“您知道我为何让阿木尔学骟马吗?”


    “为何?”萨日娜愣了愣,千金小姐总犯不上做这等活计。


    郁宛比了个险恶的手势,微微笑道:“将来阿木尔若是遇人不淑,摊上个不着调的额驸,就照今日这样,一了百了。”


    男人没了下半身总要老实许多,大不了守活寡呗。


    萨日娜目瞪口呆,还好当初选择送女儿进宫没随便挑个人嫁了,这样彪悍的儿媳妇谁受得起呀。


    晌午时分,火坑已经架好了,褪了皮清洗得白白净净的小肥羊也安分地待在烤架上,切了花刀,撒上盐和孜然粒,直等烤到表皮酥脆时开始享用。知道羊尾油是郁宛最爱,萨日娜一早就将那条短短的尾巴斩下来,锡纸包裹埋进土坑里,反正也没人同她抢。


    至于阿木尔,一条肋排都够她享用了,更别说羊腿。


    因分量太大怕无法消灭,根敦给相熟的几家下了帖子,请他们过来一同赴宴。


    听说德穆齐一家来了位公主,众人早就热情高涨,迫不及待要来看看真人,其中不乏相貌英武身段挺拔的少年郎,两个胆大的甚至邀请阿木尔同他们跳抖肩舞。


    阿木尔自然清楚这是在表示好感,手足无措地看着额娘。


    郁宛含笑道:“你若喜欢,同他们跳一跳也使得。”


    入乡随俗,她不觉得有守三从四德的必要,何况阿木尔又没定亲,谁也不能指责什么。


    尽管阿木尔日后的新郎未必出在这些人之中,但,至少现在她还可以肆意享受出嫁前的时光。


    阿木尔静坐了一会儿,到底架不住盛情,跟着挤到人堆里去了,虽然动作十分笨拙,但这里的人们对她都十分友善,没一会儿阿木尔就融入到气氛里了。


    其时已是黄昏,云霞渐渐散去,暮霭缓缓笼罩下来。郁宛看着熊熊篝火前载歌载舞的热闹,心中忽然有些寂寥。


    她在这里是不合时宜的人,跟她年岁差不多的都是成了家的,没成家的又太过年轻,何况她是皇帝的嫔妃,也没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邀约。


    新燕捧着一盆羊肉蘸碟过来,笑道:“娘娘若不嫌弃,我来陪您一舞罢。”


    郁宛道:“你也不会。”


    “不会可以学,奴婢瞧着并不怎么难。”


    两个女人勾肩搭背无疑更显奇怪,但新燕也是为了宽慰她伤感,郁宛便勉强答应下来。


    待要起身,不远处忽见旌旗猎猎,郁宛吃了一惊,还以为别处部族前来进犯,哪知小桂子却满面激动地赶来,语无伦次道:“娘娘,万岁爷来了,您快去迎驾吧。”


    郁宛不知怎的倒松了口气,今晚不愁没舞伴了。


    当然,她是不会主动邀约的,总得他先开口——千里迢迢而来,还不能说一句直抒胸臆的话么?


    这会子她有充分耐心。


    “您怎么忽然想到过来?”郁宛隔着火苗的哔啵声悄声问道。虽然此刻就在喧嚷的人堆里,虽然他俩已是正经夫妻,不知怎的倒有点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感觉。


    乾隆的面庞在火光下平静而黝黯,“朕来你不高兴?”


    郁宛最讨厌用反问句作答,太不老实,“臣妾只是奇怪。”


    他一个最是贪图享乐的人,怎么忽然间竟舍得受累了?看他风尘仆仆的阵势,可知路上没少辛苦。算算里程,据她离宫也不过十来日而已。


    乾隆从袖中握住她的手,脸上微有点窘,恼怒道:“朕很想你,满意了不曾?”


    “您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郁宛笑靥如花,明明听得真真儿的,却还要他再说一遍。


    借着舞步的交换,皇帝娴熟地与她对调位置,这回背着人脸皮就厚多了,“你才离开一日,朕已觉得夜不能寐。”


    郁宛惬意地眯起眼睛,“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会现在回去的。”


    “那朕就陪着你,等什么时候乐够了,咱们一起回宫,如何?”


    郁宛踮起脚尖,在他颊边印下一吻,无论如何,他总给了她一个不错的蜜月,让她这趟旅程不再孤单。


    她很知足了。


    新燕望着情调缠绵的二人,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找到一旁矗立的王进保,轻声道:“你不来跳舞么?”


    王进保很有些受宠若惊,在场不乏年貌相当的魁伟男子,他再想不到她会寻上自己。


    尤其在出了那件事之后。


    看着眼前呆头鹅似的傻瓜,新燕叹了口气,挨着他到长凳上坐下。


    王进保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亲近许多,反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道:“燕姑娘,那日我跟你说的话……”


    新燕望着对面红头胀脸的模样,扑哧笑了出来。


    王进保更窘了。


    新燕沉吟道:“前阵子我做了一个梦……”


    其实这个梦与王进保并不相干,更像是上天的警示。她梦见自己被舒妃撺掇而叛主,成了新封的常在,渐渐与娘娘分道扬镳,因了种种误会,她还陷娘娘于不义,以致于娘娘不得善终,而她也在娘娘去后次年失宠,自生自灭,最终化作一抔黄土,潦倒而亡。


    她不知这是真实有过的,还是她疑忌太深的缘故,她只悟出一个道理:要珍惜眼前。


    以前她因为家庭的负累、也因为身份关系,始终不敢接受王进保的心意,每每砌词推脱,可细想来,人生又哪有悔过重来的机会?


    至少这一次,她想抛开顾虑活一回。


    王进保还在发呆,有种天上掉馅饼的错觉,怎么忽然间他就被承认了?


    新燕盈盈望着他,“天真冷,不如活动一下筋骨,公公您说呢?”


    王进保先有点不敢置信,随即鸡啄米似的点头,红着脸跟她往前边去。


    人家说的是跳舞啦,都怪万岁爷跟贵妃娘娘,老拿活动筋骨当荤段子,害他不自觉给想歪了——他可是个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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