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我在废土世界里封神 > 20、百物山
    辐射雨是在夜里逐渐转小的。


    阿筝怀里抱了一堆破罐子旧碗,脚步放缓,小心翼翼地踩在被雨水泡了一夜湿漉漉的石砖地上。


    邻家的骆阿婆正背对着她在生火,被雨淋过的柴火有些泛潮,接连点了几次火都没能烧起来。


    阿筝走近过去,把碗罐放下,然后拾了一把新的干柴拢在外面,点燃。


    在烧尽了最上头的那堆枯草叶后,猛烈的火势变得平稳起来。


    “阿筝,你们救的人醒了没有?”骆阿婆把悬挂了瓦罐的铁架支好在火上,一边这样问她。


    “没呢,也不知道能活不能。”阿筝往瓦罐里的净水中削了几片南瓜倒进去,忧心忡忡地合上盖子。


    本来昨天是佣兵团回基地的日子,她像往常一样盼着哥哥回山,猜想着他会带什么新鲜的水果回家。


    没想到他背了个血糊糊的人就回家了,往外一看,一路上都是雨水稀释的淡淡血迹,看起来像是什么恐怖的杀人现场。


    阿筝开门的时候正对上哥哥肩头那张烧得焦黑难辨面容的脸,吓得差点晕厥。


    “死、死人?!”


    夜风掺杂着雨丝送进屋里,符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淡淡垂眸看向呆若木鸡的妹妹,“扶我一下,腿麻了。”


    阿筝:……


    两人合力把伤势严重到分辨不出面目的人抬到床上,光是看着那些红红黑黑的伤口,阿筝都觉得寒毛直竖,又怕不小心碰痛了人家。


    安把人安置到床上,符涯先坐到椅子上一口气喝光了整杯水,用已经概括过的简短语言向妹妹解释:“没死,路上捡的。”


    他们佣兵团此番去的是北方基地附近的无际林,执行雇主给的任务,主要是捕捉一些低级的污染物,现如今的基地高层以豢养污染物为风尚。


    回来的路上因为辐射雨,他们特意绕到了沙地走,想不到在半途中看到一辆因为爆炸而报废掉的越野车。


    车内什么人都没有,只是有几根烧焦的藤蔓植物类的东西。


    本来想借机捞点什么好处的雇佣兵们大失所望,正准备离开,结果在车子不远处发现了个伤势严重的断臂人。


    似乎还有一口气。


    在基地外,每天遭遇不测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雇佣兵团这种看惯了生死的。


    正因为如此,兵团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管这桩闲事,但在注意到伤者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时,符涯改了主意。


    这或许是一个好的机会,他决定把人救回去。


    同行的雇佣兵免不了嘲弄他同情心泛滥,只有年纪比他们稍大点的队长时不时帮他一把。


    但队长并非是百物山的居民,至多帮他把人送到山下,最后还是符涯咬着牙把人背上了山。


    即便如此,他已经对队长感激不尽了。


    为了救人,符涯挣来的大半佣金都用来买各类药物了,剩下的全换成了食物和布料,也算是下了血本。


    他遥遥看向房间里躺着的伤者,心想,你最好能活过来,也算没有浪费了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佣金。


    想到这里,阿筝撇撇嘴,用高脚勺子捞出来南瓜粥,还热腾腾冒着热气,“阿婆我去看看她醒了没。”


    说完,捧着碗小跑进屋。


    这房子通共不大个地方,被符涯用不知从哪搞来的铁栅栏拦成了两间屋,床头前简单挂了用于遮掩的布帘子,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应该还没醒。


    她走过去掀开帘子,果然还没醒。


    转身往桌上放碗时,没能看到床上的人微微抬起一点眼皮,清凌凌的眼睛戒备而紧绷地盯着她的背影。


    是谁。


    看上去年纪不大,似乎还是个孩子。


    奇怪的是,明明爆炸造成的伤势十分严重,她现在身上除了可以忍受的疼痛,并没有其他不适感。


    刚刚趁着屋里没人,她偷偷拆开裹得严实的纱布看了眼,本以为会看见狰狞可怖的断裂口。


    谁知不但没有她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甚至断口处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肉芽,隐隐发痒,竟像是断臂要重新长出的预兆。


    结合之前孟拓的断肢奇迹般长出的实例,凡岐猜测她现在身体的异样与那针注射剂有关。


    现在看来,她是那百分之五中的幸运儿,不过也可能是她只接受了半针剂量的缘故。


    待阿筝放稳粥碗,凡岐从床上一跃而起,右臂间空荡荡的感觉让人不适,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揪住阿筝的衣领掼到床上,轻而易举就卸了小姑娘的力。


    遍布全身的烧伤一阵阵灼痛,凡岐冷着脸抛出好几个问题:“你是谁?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筝:……


    本欲憋出嗓门的尖叫声一下子哑火了,阿筝瞪大眼睛,声音发颤,“我、不是,你问题太多了,能不能让我慢慢说。”


    看到小姑娘眼角积起的一点晶莹泪花,凡岐放松了紧绷的脊背,这么弱小,又没有丝毫防备心,这肯定不是风暴眼的人。


    她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被这地方的“家徒四壁”给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毕竟就算是在被大家公认为“贫民窟”的十九区,她也早就没见过这种毫无抵御力又浪费人力的石头房子了。


    “姐、姐姐,是我哥把你救回来的,这里是百物山,很安全。”阿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们不是坏人,你身上的伤,还是我给你上的药。”


    “百物山?什么地方。”


    “一座山,额”见凡岐神情不耐,她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尽全力解释,“就是北方基地的一块附属区,我们都是良民,真的良民。”


    为了让凡岐相信她,阿筝战战兢兢仔细汇报了家里的情况,就差把居民证扔这人面前了,见凡岐表情松动了些,她快要喜极而泣。


    求求她哥再也不要随便在路边捡人了。


    听完,凡岐松开了手。


    “嘶”阿筝委屈地甩了甩发麻的手,见凡岐满脸不爽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下意识后退一步,问:“那个,你是不是在找一把锯子。”


    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形状,费力地形容,“就是外形很像一把锯子,刀刃那边有很多刺刺……”


    “对。”


    “我放在抽屉里了。”阿筝说着就往外走,从屋子角落的小木桌下面拉出抽屉,把被布好好包着的东西递给了她。


    怕凡岐怀疑自己,她急惶地解释道:“我不是私自乱动的,我哥说你一直捏着它不松手,影响上药,我就使劲把你的手给掰开了。”


    “谢谢。”


    “然后我就给你的东西好好放起来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阿筝解释的声音和凡岐的道谢叠在一起。


    “啊?”以为自己听错了,阿筝挠了挠脸。


    凡岐:“我在说谢谢。”


    阿筝受宠若惊地瞪大眼,因为抿唇颊侧浮现出浅浅的酒窝,她踌躇着说:“啊,没事没事,那什么,不用谢,真的。”


    “那个,我叫阿筝,姐姐你呢。”


    凡岐迟疑片刻,阿筝便上道地晃晃手,“啊没事没事,我懂。”


    凡岐微挑起眉,你懂什么了?


    两人无言地对视半天,阿筝想起来什么,冒冒失失地跑进卧室,端着碗走了出来,“我哥说让我给你煮点粥喝,刚好现在也不热了。”


    “这是什么?”凡岐盯着碗里黄澄澄的糊状物陷入了沉默,她在南方基地没有吃过这种食物。


    “是南瓜。”阿筝卖力推销道:“可甜了,软乎乎吃起来糯糯的。”


    见凡岐接过粥碗,犹豫地尝了一小口,入口甜丝丝的,她长时间没有进过食,味觉瞬间被这碗南瓜粥给唤醒了,便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


    阿筝笑眯眯地托着腮,有种投喂小动物成功的由衷成就感,没想到看起来很厉害的大佬,居然也喜欢吃甜食。


    “谢谢你的粥。”凡岐单手握着碗,左右看了看,还没出声就被小姑娘截走了空碗,“我来我来,你不知道水在哪里。”


    跟着阿筝走到门口,凡岐贴在门侧警惕地观察了会儿,摸到额角粗糙的血痂时,她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模样估计也不会有人能认出来。


    她干脆跟着阿筝走出了门。


    此处的地势不平坦,越往下地势越陡峭,看不出种类的高大树木拔地而起,潮湿土壤里埋了许多半腐烂的阔叶。


    凡岐很少看到面积这么大的可用土壤。


    只见阿筝径直走向一位黑衣阿婆,拎了箩筐远远朝她喊道:“我准备下山,你就待在屋子里养伤吧。”


    骆阿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被凡岐的伤势骇了一跳,“哎呦,老天爷啊,这是干什么去了伤这么重,看看这脸都焦了。”


    眼见着在场的其他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凡岐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虽说她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怎么好辨认,但还是谨慎一点好,万一有人以严重烧伤等关键词来搜寻她的踪迹。


    这么想着,凡岐远远朝阿筝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需要时间用来养伤,百物山位置偏僻,人烟又稀少,正好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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