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夫君
元宵佳节, 街上人头攒动,裴昱瑾便是用手将沈听澜护在怀里都怕他会被挤着,但小王爷的兴致却是很高, 全然不介意这人挤人的热闹氛围, 横竖大家都还算知道分寸, 不会出事的。
“言之,咱们买个花灯吧!”
花灯烘托的是一种节日的气氛, 一手提着灯, 一手牵着心爱的人,可以说是一件浪漫无比的事情了。街市上有不少卖灯的小贩, 沈听澜看了一圈决定在一个小姑娘的摊位上买, 小姑娘看起来最多十岁,却已经能很娴熟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了。
“好,殿下挑个喜欢的, 也算应景。”小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今相府的当家人已然是姓沈不姓裴了, 前几日裴昱瑾就将府上库房的钥匙并全部家当都如数上交, 财政大权方面他是毫无保留,全部都交给沈听澜的。
小姑娘见两位衣着华丽的贵客停在了自己的摊位前也是极尽所能地在招揽, “大哥哥是要买花灯吗, 我阿娘做的款式最全了, 只要是您在市面上见到过的样式, 我这里都有。”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卖, 你家里人呢?”那么多摊位的花灯都差不多,沈听澜会停在这里既是出于好奇也是想照顾一下孩子的生意。
听见客人这样问, 小姑娘眼中原本带着招揽到客人的喜意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 “年前爷爷生了一场大病, 阿爹上山采药的时候又不小心摔断了腿,阿弟在家里照顾他,阿娘要在家里做后面几日出摊时卖的绣活,不过我会算账也都能算的清楚的。”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小孩子的脸上是透露着自信和认真的。
是个努力生活,会帮家里人分担的好孩子。
“那你帮我挑一个吧,不拘样式,提在手上添些气氛。”摊子上的花灯都挺好看的,小王爷一时都有些选择困难。
“那,这个,大哥哥看喜欢吗?”小姑娘仔细地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拎起了一个兔子花灯,上面的小兔子做的憨态可掬,生动得很。
“好,就它了。”沈听澜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问价格就去裴昱瑾的腰间去摸钱袋子,顺手也在他的精瘦的腰上摸了两把,便宜占得是熟能生巧了。
裴昱瑾出门身上随身带着的钱袋子一向是沉甸甸的,除了几锭白银还有很多金叶子,带沈听澜出门带的就更多了,为了能让小王爷随心所欲地买买买,还带了两锭金子。
沈听澜打开后看了一眼,将两锭金子拿出来放到了裴昱瑾的手中,然后把钱袋子的口收紧,一整个放到了小姑娘的手中。
那分量太沉,小姑娘用双手捧着刚刚好,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将这物什还回去,“大哥哥,您给的太多了,这个花灯不值什么银钱的。”虽然她很穷也很缺钱但从小阿娘就教过她不属于他们的钱财是不能随意取用的。
沈听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袋子银子不是白白送给你的,我看中了你摊上所有的花灯,今日是我与我家夫君大好的日子,心中欢喜的很,你将这些花灯分给来往的客人并祝他们元宵快乐,也算是我将喜意分给众人,至于多的,都说见者有份,你说一句祝福我们的话,便算作是借你吉言的回礼,可好?”
沈听澜既是想要帮一帮这个懂事的孩子又想要保护她的自尊,这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其实他是想连同那两锭金子一起给的,但又怕给的太多未必是好事,这才作罢。毕竟那钱袋子里的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
孩子虽小但却并不笨,她懂事也愿意领情,因为阿爹的腿不能再拖了,光靠卖些小物件是不够请郎中的,于是她那双小小的手攥紧了钱袋子的口,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二位贵人,你们一定会恩爱幸福,白头偕老的。”
她知道的词不多,也说不出什么太漂亮的话来,只能用在村中听那些婶娘们说过的祝词来祝愿这二位善人,虽然辞藻朴素,但心绝对是诚的。
“好,那便借你的这句吉言了。”沈听澜笑着应下了这句话接过她先前挑好的花灯,就连站在他身侧的裴昱瑾面上显露出的也是少见的和善。
“苏秦,你陪着这孩子发灯,然后送她回去,顺路替她请个郎中一道儿,费用你先垫付,回头去找顾叔支取。”沈听澜转身要走的时候,裴昱瑾吩咐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苏秦暂时先留下。
都说树大招风,小王爷刚刚给银子的那一幕在场不少人都看见了,若是其中掺杂了一些心存歹念的人,只怕他刚刚的善举反而会给这一家子招致祸端,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叫苏秦在一旁看着,然后帮他们安顿好才行。
“还是你思虑的周全,我倒是未曾想到这一层。”沈听澜提着花灯转头,面上带着赞赏的笑容,他家男人就是细致,优秀。
得小王爷这一句夸,裴昱瑾的面上更是如同冬雪遇春风,笑得是愈发的荡漾了。待走到人少之处,他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凑到他的耳畔小声问,“原来在殿下的心目中,臣已然是夫君了吗?”
闻言沈听澜的耳畔虽是爬上了一抹红色,可这次却没有否认,而是强撑着道,“早晚都得是,提前叫叫也算是熟悉熟悉。怎么,你不乐意?”
“怎么会,臣明明是求之不得。既然殿下说想要提前熟悉熟悉,那不妨多叫几声让臣也提前适应适应。”他的鼻息就倾撒在沈听澜的脖颈间,惹得小王爷好一阵酥麻。
“叫就叫,本王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听澜口中这么说实际上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见他掂起脚尖凑到了裴昱瑾到的耳边,一个劲儿地唤着,“夫君,夫君,夫君,唔”
剩下的那些捉弄之言就被裴昱瑾尽数封住,不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两人缠绵了许久,最后沈听澜都没什么力气了,只能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怀里,等气儿喘匀后用拳头轻轻锤了锤他的肩头,“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着点影响。”
倒不是特别害羞,只是被众人注视着,难免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在自己府上,再将房门关上,那无论是怎么闹,沈听澜都不会说些什么的。
不过裴昱瑾显然是没他那么多的顾虑,只听他轻笑几声,沈听澜本就贴着他,如此更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这人是真的很高兴,“臣亲自己的夫郎,有何不好的影响!”
这人当真是有着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的“开明”了!古人含蓄而内敛,虽然街上能瞧见一对又一对的佳偶,但人家那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连小手都不会当着人前牵的,哪像他们俩这般的旁若无人。
这要是叫朝中那些言官看见了,多半是要唾骂一声不知廉耻的,当然裴昱瑾肯定是不会搭理,多半还会回敬一句“与尔何干!”
联想到这里,沈听澜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觉得实在是有趣的紧,倒是叫身侧的人不知他是因何发笑。
“殿下这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笑得这么好看。”裴昱瑾掐着他的腰,又想凑过来贴贴。
沈听澜抬手掩住对方的唇,偏头躲过,不能再叫他得逞了,若是再来几回嘴就该肿了,“本王何时不好看?不过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不告诉你!”
他最近也是学会逗着这人玩了,日子过得是越发的逍遥也越发的有意思。
沈听澜不说裴昱瑾也就不深究,良辰苦短,他还要带着他的少年去多看些景致。
临水的河畔,河面上飘满了水灯,但这一小块地方竟是空无一人。夜色沉沉,这里却隔绝喧嚣,异常地安静,河灯映照着斑驳夜色,渲染出别样的安宁。
沈听澜抬头仰望夜空,竟是瞧见了一两颗星星,他瞬间有些惊喜地拉住了身侧人的衣袖,用另一只手遥指着远处的天空,“看,有星星耶。”
明明只是很常见的一种自然现象,却是叫他这般的激动。裴昱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很亮也很美。”不过等一下会有更美的。
沈听澜看了一会儿星星却是不知裴昱瑾带他来这儿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但还没等他问出口,河的对岸,几簇烟花却是拔地而起,在夜空绽放,点燃了黑暗。
小王爷愣在了原地,裴昱瑾却是站在他身后将人环住了,然后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肩头,贴在他的耳畔道,“臣上次见殿下喜欢烟花,今日便私自做主买下了全上京所有的烟花,既是与殿下共庆元宵,也是请百姓一观,可好!”
全上京所有的烟花?即便是知晓裴昱瑾的家底到底有多厚,沈听澜还是没忍住有一丝吃惊,这未免有些铺张浪费了,不过这个地方全城都能看见,能搏众人一笑,也算值得。
小王爷放任自己往后靠,完全落在这人的怀抱,“很好看,我很喜欢。”
外界烟花的声音太过,难免有些遮掩人声,不过裴昱瑾听见了,不止听见了,他还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喜欢便好,臣上次有些没说完的话,今日想再续上。”
七夕之时因着少年的有意回避,他未能倾诉全部,后来也没有说全。这一次他不等少年回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殿下可知,臣是自何时起对殿下动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写到大婚,裂开
第102章 交换戒指
“是在京郊, 春猎那一次吗?”就是从那一次之后,沈听澜才觉得裴昱瑾的态度开始变得怪怪的,让他琢磨不透。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清, 他刻意将头转了过来。
小王爷对待感情或许是比旁人要迟钝一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全然是无知无觉的。有些事情在事后回想更会清晰明了。
但裴昱瑾却是注视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 唇边的笑意是明朗的,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猜。
“那是你教我四书五经的时候?”沈听澜来了兴致, 从他怀里支撑起了身子, 询问了另一种可能,不过还是换得了对方很坚定的摇头。
“都不是吗, 那是在听风寨对不对?”沈听澜觉得自己可以肯定, 那个时候裴昱瑾一定是动心了的,不然也不会在他的榻上动手动脚了。
猜了这许多可能,裴昱瑾也不再放任他随便猜了, 干脆直接告诉他答案, “是第一面, 在太液池边的第一面。”
“第一面?不可能, 就你当初看我那眼神,说是想把我扔进太液池里都比这可信度高。”沈听澜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用脚趾头想都觉得裴昱瑾这是在拿话敷衍自己。
“臣字句皆是肺腑之言, 初相见之时臣是动心而不自知, 后来院中墙上殿下满身花香落入臣怀中, 那一刻, 臣的心乱了半拍,一切皆因臣是俗人, 动了凡心。”
他对少年或许不是一见钟情, 但刹那心动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可惜他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谁教你的这些花言巧语,我原先认识的裴相可不是这般的,你需得把那端方清冷的相爷还给我才是。”其实沈听澜也没见过传闻中裴昱瑾的那些样子,从初见时他见到的裴昱瑾就没温润过,也不知是何处流传出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根本就是盲目吹捧,一点都不可信。
“那都是给不相熟的外人瞧的,殿下面前臣只做裴昱瑾,不做裴相爷。”
裴昱瑾的话音落下,最后那最绚烂的烟火正好腾空绽放,照亮了半个夜空。沈听澜不再回应,而是专心地看着这转瞬即逝的美丽。
当最后一束烟花在天空中消散,沈听澜轻快的声音响起,“其实,我今日也要给你送一样东西的。”那东西几日前他就让人将样子送过去了,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做好了。
“臣不要其他,殿下于臣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裴昱瑾对于骚话的掌握程度,沈听澜表示自己那是望尘莫及。
谢谢,有被油到。
他沉默片刻,然后很郑重地道,“不,我觉得你需要,你会喜欢的。”
然后裴昱瑾就被带到了一家首饰店,店里的人不多,相对冷清,他们进来的时候掌柜的正撑着头坐在柜台前发呆,见有客人进门赶忙站了起来,“二位客人看看,可是要些什么?”
小王爷之前就找人打听过,这家店擅长做指环,也就是后世人婚仪上交换的戒指,在天恒指环多为一种饰品,并不与爱情挂钩,也没有太多的象征意义。
但沈听澜骨子里是在现代成长的人,他想要给自己也给自己喜欢的人一种仪式感。
“店家,我之前让人送过一对样子,是要定做指环的,不知是否做好了?”
“指环?咱们店里每天会有很多客人定做指环,不知道您的那对是什么样式的,可否请您描述一二。”
描述的话,沈听澜想了一下,他要的那对特征还是挺明显的,“我要的那对上面是锦鲤纹,指环的内侧要镌刻小字的。”
提到镌刻小字,掌柜的一下子就有了印象,他经营饰品店许多年了,这要求在看不见的内侧刻字的这还是头一个。饰品嘛,戴着就图一好看,这在无人看见之处下功夫的是闻所未闻。
“哦,您这么说我就知道了,您定制的那对,早上刚刚做好。您稍待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取。”掌柜的招来一个小厮交待了几句,那小厮就应声去拿了。
“指环。殿下喜欢这等物件,怎么从前未见您戴过。”裴昱瑾不知深意,只当这是小王爷的喜好罢了。
而沈听澜也不知道要怎么给裴昱瑾解释这是他的“家乡”风俗,想了半天都无从开口。好在还没等他说话,取东西的小厮就回来了。
两枚看上去差不多的指环被放置在红色的绒布托盘内,一大一小,瞧着和谐极了,上面的锦鲤纹饰也雕刻的极好。
沈听澜取出其中大的那一枚轻轻摩挲了一下,银饰的冰凉质感摸上去很舒服,他举到眼前看着内环那镌刻得极为飘逸的那个沈字,颇为满意地对着裴昱瑾道,“把你的手给我。”
裴昱瑾听话地将手伸了过去,那只手骨节分明又白皙修长,沈听澜闲时就喜欢抓着把玩,玩着玩着就对他无名指的指围大致有数了,如今那戒指被一推到底,严丝合缝地贴着指腹,大小正合适。
银色的戒指在他的手上是出奇的好看,沈听澜是越看越满意,抓着他的手都不愿意松开,“喜欢吗?”
“喜欢。”裴昱瑾只低头略微看了一眼,几乎没有思索地答道。
“认真看看,不许敷衍我,是真的喜欢吗?”沈听澜揪着他的手举到对方的眼前,生怕他看不清楚。
“不是敷衍,是实话。”裴昱瑾虽然一向没有带配饰的习惯,手那么好看却一直都是空着的,但这是小王爷用心挑的物什,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真心喜欢。
“那便好,我的这一枚你来替我戴。”如此也算是交换婚戒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这样的婚俗,但沈听澜还是在认真,有心的引导。
裴昱瑾从那托盘中取出了另一枚戒指,但在戴到沈听澜手指上前却被内侧的“裴”字所吸引。
“这是什么?”裴昱瑾举着戒指望向小王爷,眼中有清晰的疑惑,他不是不认识这个字,只是想知道为何要于装饰物什之上刻字。
“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莫不是不识字?这是你的姓氏啊,我将它刻在这指环的内侧,时刻告诉自己,我是你的人了。同样,你那枚里也有我的姓氏,你也是我的人了。将来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敢觊觎我的人,你就脱下来给他看看,让他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敢与国姓抢男人吗?”
戒指内侧刻字是一种很常见的操作,多半是新婚夫妇情谊正浓时的一时兴起,不过沈听澜倒是不知该怎么同他解释,干脆一番霸道言语,横竖意思是表达地是挺清楚的。
裴昱瑾听了他这话连眉眼间都是夹杂着笑意的,他喜欢少年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害怕失去,这是好事。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上套着的指环,“是,我是殿下的人,永远都是。”
他执起少年那只同样纤细修长的手,将那枚指环套在了相同的位置,“殿下亦是我的人,做了我的人,这颗心可就不能在为旁人空着地方了。”
裴昱瑾也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只是因为害怕吓着少年才一直按下不表,只是如今得了他一句话,有些心思就不愿意再藏了。
“当然,你看,我已经被你套牢了。”沈听澜举起戴上戒指的手,翻转着给他看,面上同样洋溢着喜色。
虽然裴昱瑾不知道戒指的真正含义,但不妨碍这小小的饰物达到了它应有的功效。
“臣会好好珍惜,一直戴着的。”他也愿意一辈子都被他的殿下套牢。
“好哦,本王会定期检查,非必要不得离手。”沈听澜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上,与他十指相扣,两枚一样的戒指巧妙的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心头的一桩大事就这么解决了,沈听澜是愈发觉得轻松,他牵着裴昱瑾看向空了不少的街巷,“咱们散散步,走回去吧!”
这里离相府其实还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走路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沈听澜明显是在兴头上。裴昱瑾当然不会扫他的兴,若是他真的走不动了,那自己无论是背还是抱,都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和心爱的人手牵着手漫步在人烟稀少的街巷,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没有目的的走着,都是一种浪漫,如果可以忽略凛冽的寒风就更好了。
小王爷抓住了理想却忽略了严冬,他只走了一会就觉得手跟掉进冰窟窿似的冷,就是有裴昱瑾捂着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好在他身上穿的不算单薄,多冷也谈不上。
“咱们还是走快些吧,有点冷。”现在他跟裴昱瑾,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坦诚的很,冷就是冷,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裴昱瑾闻言就要去解身上披着的大氅,却是被沈听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没那么冷,走快点就行,别脱了,当心受凉。你生病了我还要心疼,你就当怜惜怜惜我,别瞎折腾了。”
沈听澜后面那句话成功地制止了裴昱瑾的动作,不过那人却是走到他的面前半蹲了下来。
“做什么?”小王爷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许不解。
“臣背着殿下回去,脚程能快些。”裴昱瑾回头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更多的是他怕少年走了这么久的路会累着。
听他这么说沈听澜也不推辞,他走路确实不快,倒不如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上,于是他很顺从地趴了上去,双手紧紧地圈住对方的脖子。
裴昱瑾牢牢地托住他的两条腿,稳稳地将他背起,大步流星地朝相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浪漫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
第103章 终章
钦天监测算的良辰吉日在三月初,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光景,时间是赶了些,但这许多事都是由洛后亲自操持, 相府上下则是由裴老夫人坐镇,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甚至两位主角都挺清闲的。
“今日内务府要来量尺寸,人都到前厅了, 时辰也不早了, 殿下莫要赖床。”裴昱瑾伸手轻轻捏了捏尚还睡得有些迷糊的沈听澜,近些时日小王爷被养的胖了些, 脸颊上也多了一些肉。捏起来软乎乎的。
这人下手轻, 没用什么力道,疼是不疼的,不过冬日的床榻太过温暖, 他是不怎么想起的, 于是只见他的脸凑着那几根手指蹭了蹭, 略有些讨好的意味, “到了就让人看茶,让他们再等等嘛, 本王还想躺会儿。”
沈听澜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听得裴相心软的一塌糊涂, 本能地想要顺从他, 但理智终究是会占据上风, “殿下乖,睡久了等会儿容易头痛, 起来走走, 中午再睡。”
裴昱瑾哄他的声音也是又轻又软, 林之航先前说过殿下的身体好转后就不能久在床榻,一定要多活动活动,强健筋骨。
“那好吧。”小王爷虽是有些幽怨却还是妥协了,因为他要是不起这人能一直念叨,跟唐僧似的,烦死了,于是只见他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向两侧打开。
旁人见他这动作,或许还要揣测一下这位主的意思,但裴昱瑾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他很快地俯下身贴着少年,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自己则是伸手托住他的后背,将人揽在怀里整个抱起,然后熟练地替他穿衣服。
在裴昱瑾这里,沈听澜已然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了,不过他二人都乐在其中,旁人自然也不会不知所谓地去说些什么。
小王爷的婚仪,那是宫中的头等大事,这次来给他们量尺寸的都是内务府的掌事公公,虽是在前厅候着却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这事儿皇后娘娘亲自叮嘱过,也赏了内务府上下不少银钱,不能出岔子。
见两位主儿露面了,他赶紧上前去见礼,“老奴给珩王殿下,相爷请安。”
裴昱瑾牵着沈听澜在上首主位坐下后示意苏秦,“景公公久候了,沾沾喜气吧!”
苏秦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荷包递了出去,近来二位主子心情好,光是打赏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老太监喜笑颜开地接过赏赐,这位一向比宫里的主子都要大方,光是掂量着重量就知道给的不少,“老奴谢二位主子赐福。”
这些一贯的交际结束后,沈听澜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院子里站的人,不过就是量个尺寸,如此倒是声势浩大,“景公公不必客气,做婚服之事还需劳你多费心。”
景公公闻言姿态更是谦卑,“殿下折煞老奴了,这等分内之事老奴必当尽心竭力。”
“行,那量吧。”沈听澜配合地站起了身,早点量完他也能早点去软榻上歪着。
珩王殿下都发话了,这底下伺候的当然也是极为识相地捧着所需的用具上前来,只是手还没碰到这位主子却是先被裴昱瑾拦下了。
“相爷这是……”景公公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让量还是不让量?
别说这太监有些懵,就连沈听澜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拿得是什么剧本,“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内务府要来量尺寸的吗,你不喜欢?”
“非也。”裴昱瑾也不同他卖关子,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景公公,你们需要哪些地方的尺寸数据,你说我来替殿下量,不准确之处你让人在旁指点一二便是。”
听到这里,沈听澜算是知道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了,不是不喜欢,仅仅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其实内务府派来的都是小太监,这太监嘛,说句不好听的是算不得男人的,怎么连这种醋都要吃,当真是醋缸里泡大的。
“这……”景公公似是有些为难,他在宫里替不少贵人量体裁衣,这些琐事一向都是由底下人代劳的,哪里能轮的上贵人们亲自动手呀!
“不方便?”裴昱瑾回头看了他一眼,言语虽然算得上是温和的但眼神却带了几分警告。
这位主是什么样的宫里的老人多少都知道一点,更何况刚刚连赏赐都收了,这会儿当然是不能说半个不字的,“方便的方便的,您来。”
裴昱瑾满意地颔首,从小公公的手里接过了软尺,一本正经地问道,“先从哪里开始量起?”
“腰,先量腰围。”小公公还是第一次跟着景公公出宫办事,被裴相刚刚那个眼神吓得够呛,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怎么这么凶!
沈听澜张开双手,嘴角带着笑意,“来吧,相爷,量仔细些,若是出了岔子,今晚就自己睡耳房去。”
“那可不成。”裴昱瑾伸手将软尺伸到他的腰后,看上去像极了相拥。软尺环腰一圈,怕太紧了会勒着他,相爷还特意在尺子和纤腰之间塞了一根手指,他那根手指就隐在软尺之下,勾住了小王爷的腰带。
“正经些。”沈听澜笑着拍了拍对方那根不老实的手指,这还是在人前呢,真是半点都不知道收敛。
主子们的恩爱调笑,下人是看不得也听不得的,景公公早就极有经验的转过身去屏蔽五感,就是可怜了那被点名监工的小公公,眼神都无处安放,看上去局促极了。
好在后面裴相都是规规矩矩地按照指示将几处裁衣必备的尺寸量好,没一会儿就结束了。不过光量完沈听澜的还远远不够,这婚服是一对儿,裴相的也得留数据才行。
这次景公公算是学乖了,没直接让人上手,而是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询问道,“相爷的是让底下人来量,还是由殿下来?”
沈听澜一向是懒惯了的,这种事也没多想上手,但是看着裴昱瑾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他又实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无奈之下点了点头,“本王来。”
虽然他近来不似先前那般羞涩,但在人前还是收敛许多,不会主动去撩裴昱瑾,是以他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循着刚刚的记忆,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
记录好需要的尺寸后,内务府的众人很快就离开了,再在这儿待着碍眼,怕不是要被裴相除之而后快了。
人都送走了,沈听澜伸了个懒腰就摇摇晃晃地要往后院走,却是不防被人拦腰抱了回来,不过他最近已经习惯了裴昱瑾的各种偷袭,一点都不觉得惊吓。
“做什么?”
“外面阳光正好,去院子里晒晒。”裴昱瑾知道少年这是又想回去瘫着,也不知一天天地怎么就这么困了。
“不去。”沈听澜想都不想就拒绝,二三月份的太阳晒着最容易变黑了,虽然他不致力于当个小白脸却也不想变成黑煤球。
但裴昱瑾却没有想要与他商量的意思,直接把人扛着就往院子里去。
“喂,放我下来。”小王爷象征性地锤着他的肩头,“哭天抢地”了一番,打得太用力会手疼,嚎太大声嗓子受不了,随便意思一下就行,反正这人也不会听话放手。
果然裴昱瑾并不听话,还顺手在沈听澜身上拍了拍某些摸不得的部位,“不放,晒太阳去喽。”
他这土匪样要是叫朝中那些老臣瞧见,非得惊掉下巴。
虽然他们如今已然是过得蜜里调油,恩爱非常,但一日未有婚姻之名,就一日行不得周公之礼,看上去亲亲抱抱什么都做过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做完。
订婚下聘,三书六礼,古代婚仪该有的每一个环节都不曾少。裴相以全副身家聘珩王殿下下嫁,元帝亦是以私库珍宝无数为回礼,送皇弟成婚。
三月初一这日晴空万里,早朝后元帝有旨请群臣共赴相府贺裴相珩王新婚,这是帝后大婚才有的规格,天恒自立国以来从未有过先例,这是无上的荣宠。
出嫁出嫁,沈听澜是要自宫中出发,嫁入相府的,所以提前一日就住回了自己原本的寝殿。元帝派人去接时还特意强调新人新婚前夜不得再见,就怕某个不知道分寸的干出夜探皇宫这种传出去有损名声的事来。
正红色的婚服衬得小王爷是愈发唇红齿白,容色无双,长发以玉簪相挽,真的是风流倜傥少年郎。
孟衡站在一旁看着既是觉得欣慰又是觉得心酸,他蹲下身替沈听澜整理衣角,顺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主子大好的日子自己可不能扫兴,“相爷当真是好福气。”
小王爷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不谦虚地颔首,“能得本王为夫郎,当然是他百世修来的福分不过,我好似有些后悔了。”
听他这么说,在场的人先是一愣而后俱都有些惊慌,这婚事可是昭告天下,过了名路的,如今后悔,未免为时晚矣!
“后悔什么,不想嫁与他了?”元帝跨过门槛,脸上带着宠溺,好似只要他说句不想,这门亲事便就此打住,再不作数了。
“皇兄”沈听澜先是打了个招呼而后问道,“臣弟今日好看吗?”
“好看,朕的佑彦无论何时都是好看的。你刚刚说后悔是后悔什么,若是真不想嫁他,朕也能给你做主,不必委屈自己。”元帝认真地打量了弟弟几眼,看上去不像是在说笑。
“那倒不是,只是忽然觉得为何是我嫁与他,而不是他嫁与我。”虽然在某些上下次序上是无可争论的,但这在外面的面子还是可以一争的。
元帝显然也没料到他竟然只是想说这个,果然还是没长大,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还是愿意宠着,“那朕现在下旨,改成他嫁你,朕想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裴卿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算了算了,还是不折腾了,反正都是要在一起的,他嫁我还是我嫁他,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正话反话都叫小王爷一个人说了,这让元帝说什么?
好在帝王早就习惯了他家这条小咸鱼的脾气,也犯不着同他生气,“你高兴便好,朕要带着百官先去相府给你撑场子了,等会儿让你皇嫂送你出宫门。”
虽说不是女子可以不必乘轿,但沈听澜那个习惯性躺平的性子,能坐轿那是绝对不愿意骑马的,所以元帝给他准备的是十六抬的大轿,比帝王出行的御辇还要气派,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上,元帝真的是做到了极致。
轿辇的四面只有薄纱,不设其他遮挡,落落大方。
因着婚仪的整个过程是不进水米的,所以这会儿趁着裴昱瑾还未来迎亲,孟衡捧上来了御膳房精心制作的糕点,哄着主子先用一点。
沈听澜捻了一块尝了一小口,“不错,挺好吃的。孟衡,你去找御厨抄个方子,回去我好让裴言之做。”
最近相爷为了小王爷已经开始洗手作羹汤这件事情在相府都不是什么秘密了,美其名曰自己亲自动手做的东西味道更香。
“再吃些就好准备准备上轿了,裴相已经到宫门口了。”洛时嫣的身上也穿着明亮的暖色,十分贴合今日的气氛。
“皇嫂。”沈听澜丢下啃了半块的糕点,站起身拍了拍手,嘴角还沾了些碎屑,洛时嫣身上虽是带了帕子,但毕竟是叔嫂,不好共用。
“孟衡,去给你家主子拿块帕子,收拾一下仪容。”要是就这么出去,让人看见了不好。
孟衡应了一声,去寻了一方干净的巾帕,点了点唇边,示意自家主子。沈听澜意识到他的意思后站到镜子前看了看,将嘴角擦拭干净,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洛后一向最是善解人意,在缓和气氛方面也是身经百战,“你与言之当真般配,走吧,莫要让他久等了。”她与裴昱瑾也是多年好友,这场婚事在她看来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十六抬的轿辇就停在寝宫的门口,沈听澜回头看了一眼宫室,今日过后,他就真的是别家的人了,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有几年,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舍的。
“佑彦,宫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本宫和你皇兄也一直都会站在你身后,若是日后言之对你不好,你不必忍气吞声,你皇兄是帝王,杀他剐他都是可以的。”洛后看出了他的心事,虽然面上笑得温柔,但出口的话却是凶残的很。
原来皇嫂,这么霸气的吗?
洛时嫣的一番话冲散了沈听澜心头那盘旋不散的一丝伤感,只剩下了皇嫂威武一个念头,更多的就是觉得自己很幸福,这身后有人就是有底气啊!
“皇嫂,我记下了。”沈听澜转身,很郑重地行了拜礼。
“嗯,去吧。”洛时嫣也是要去参加婚宴的,送了小王爷,她也该走另一条路去相府赴宴了。
沈听澜上了轿辇,腰背挺得很直,双手搭在膝上,面上有着罕见地庄严,这是他的婚礼,一生只此一场的婚礼。
“起轿。”孟衡站在轿辇的一侧,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十六位轿夫齐齐发力,轿子稳稳地腾空,小王爷坐的四平八稳,未曾晃悠。
裴昱瑾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宫门口,他亦是一袭红衣,但他穿这大红喜服给人的感觉却与沈听澜大不相同。小王爷的那是一种满到溢出来的扑面而来的少年感,而相爷给人的却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翩翩佳公子。
也对,洞房花烛毕竟也被列在了人生三大喜事之中,不怪他有当年高中状元时的风貌。
沈听澜坐着轿辇,行至宫门口之时与马上之人遥遥一望,两人的眼中俱是说不出的情愫。裴昱瑾手握缰绳调转了马头,高声道,“殿下,臣来迎您回家。”
这一次,真的是他们二人的家了。
元帝除了先前给裴家的回礼,这一次,给沈听澜的东西也是装满了整整一百零八个箱子,这些东西就被抬着跟在小王爷的轿辇之后。
这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连着十里长街,街道两侧站满了循声而来凑热闹的百姓,原定是要撒些金叶子与民同乐的,但怕引起骚乱就将金叶子换成了喜糖,买的是最贵寻常百姓尝不到的那种,准备了几十筐,够撒一路的了。
因着轿辇的四面都是通透的,沈听澜干脆掀开纱帘让好奇的人们能够看得清楚,这大概是他的社恐最不会发作的场合了,他甚至还很高兴地冲街边的小朋友们挥手,让正好在他身侧骑马的护卫给他们多送些糖果。
到相府的这一路,沈听澜面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过,今日绝对也是他活了两世,最为开怀的一日了。
踢轿门,接新人,携手跨火盆。他们的手紧紧交握,一步一步走向正堂。
虽说秦太后还在,但这高堂之上坐着的却是元帝,因着尊卑,虽然裴老夫人与元帝坐在了一排,但元帝的座椅要高上许多。起先荣氏是提议自己坐在侧面的,君臣不同席,不能坏了规矩。
不过元帝却表示今日他的身份只是兄长而不是高居庙堂之上的君王,寻常的那些俗礼今日都可忽略,两相妥协之下才安排了这样的座次。
主持婚仪,高呼一拜天地的是元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杜峰,新人听令而动,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沈听澜和裴昱瑾相视一笑,空气里好似都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最后一步送入洞房才是今日的重头戏,不过因着有元帝坐镇倒是没谁敢不懂分寸地去闹洞房,省去了沈听澜不少麻烦。
不过裴昱瑾将沈听澜送回新房后还要出去陪宾客们把酒言欢,众人不敢闹小王爷,却未必就能轻易地放过他了。
小王爷坐在他们的婚床上,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你的胃不好,少喝些酒,叫苏秦和傅筠他们替你挡着些。”
婚礼上的人们喝起酒来有多么的不管不顾沈听澜是见识过的,难免会有些担心。
“殿下,今日祝酒皆是祝福,臣不能也不会推拒,不过臣知道分寸,您不必担忧。”新婚之夜的酒,只要喝不死,那他就得往死里喝,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沈听澜的手,示意他自己有分寸。
他越是这么说沈听澜就越是不放心,但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了,只能是先将人放走,再另外想办法了。
外面的情形也确实和裴昱瑾所料的差不多,元帝既是下旨让群臣来贺,那么都是同僚,裴昱瑾作为新郎,少不得是要敬酒的,更何况还有像迟砚这种要拉着他不醉不归的。
他苦笑着按了按上腹,端起酒盏,来者不拒,当然来的人也都没忘说几句祝福的话,也就是这几句话让裴昱瑾喝酒是越发爽快。
不过裴相还没喝多少,孟衡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诸位大人容禀,我家殿下说今夜好歹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还望诸位大人手下留情,给他留个清醒的郎君,若是醉的不省人事,倒是麻烦。”
在座的大都知情识趣,听珩王殿下都这么说了,当即就不再敬酒并表示还是洞房重要,这才解了裴昱瑾之困,早早就放他走了。
酒喝的不算多,裴昱瑾这会儿清醒的很,但在人前他还是迈着不太稳健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进了新房,但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
“醉了吗?”沈听澜坐在床榻之上笑着问他,他也不想这么早就把这人弄回来,但春宵苦短,他不想全部浪费在照顾病人这件事上,若是放任他来者不拒地喝,这胃疾必然是要发作的。
“未曾,有殿下护着,臣醉不了。”他端了两杯合卺酒坐到了床边,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沈听澜。小王爷从容接过,两人交杯而饮。
酒喝完后,他们并排坐在床榻边,不知为何竟是显出了两分局促。
“喝完了合卺酒,咱们是不是该就寝了。”沈听澜既不是古代人也没经历过古代的婚嫁,对于这一套流程自然是陌生的。
而裴昱瑾虽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对这件事情也是没有经验可循,“应当是如此,那臣先替殿下宽衣。”
说着说着裴相的手就伸向了小王爷的腰带,而沈听澜的手也同样顺着摸了过去,开始同样的动作,最后红烛摇曳,床边的纱帐也被胡乱地扯下,朦胧之中隐约能见着两道人影交叠。
第二日早起之时,沈听澜觉得腰都快要断了,怎么能有人耐力这么好,这么会折腾人,他当机立断地决定请裴某人去偏房住两天。
于是裴相在吃到香喷喷的老婆的第二天就要孤枕难眠,好不凄惨。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王爷毕竟初经人事,还是要悠着点,细水长流方是道理。
娶妻后的裴相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在朝堂上遇见政见不合之人也多半是宽和地同人讲道理,众人背后都道这是小王爷的功劳,只有小王爷天天趴在床榻上让孟衡给他按摩,顺便骂骂咧咧。
至于迟砚,那日在相府喝的酩酊大醉,后来就自请调离京师历练三年,他还年轻,这样的时间还是值得花的。这三年他在边地建树颇丰,回来之日元帝龙心大悦,将他连升两级,官至正一品,是裴昱瑾之后最年轻的一品大员。
同年裴昱瑾辞官,元帝本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将他的左膀右臂,他政治上最合拍的好友放走,但架不住他还欠着小王爷一个承诺,不得不放人。
最终珩王夫夫于京郊建造一座山庄,过起了悠闲自在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这篇文写到这里正文就结束了,写了三个多月,感谢宝子们的陪伴,之后还会有他们婚后生活的番外,以及一些配角的简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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