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当真不气吗?”
“气什么?”
“当然是气三皇子过分啊!”荷香愤愤不平,“你们尚有婚约,如今小姐出城他不送便也罢,就连差人来关心一句都没有。”
“结果,结果还和那林姑娘亲亲我我!”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全都看见了!他让小姐的脸面往哪儿搁。”
真要是亲亲我我倒好了。
九九没办法将收了个礼物和亲亲我我联系在一起。
她笑着捏了捏荷香软弹的脸蛋:“少替我打抱不平了,很快你小姐我就没婚约在身了。”
这话一说,就像给荷香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
“恩,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荷香不发牢骚了,她眼泪汪汪:“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姐定是为了散心才离开京城的,她却这么没有眼力见,疯狂戳小姐的痛处。
没有比她更蠢的了!
一和自己置气就自称“奴婢”,九九都摸出规律了。
恩,瘪着嘴,瞧着比她这事主更像要被退婚的。
九九笑着宽慰:“我没事,你放心吧。”
“恩。”荷香点头。
只是嘴上说放心了,心中是不是真的放心却无人知晓。
半晌,荷香正欲安慰两句,听到她家小姐幽幽道:“再说,他们真的很般配呀。”
如果荷香手上有一面镜子,她一定要放到小姐面前给她看看,让她看看自己的表情有多伤。
去寒山寺不耽误的话要走两天两夜,中途有个客栈可以投宿一晚。
尧海之早就计划好了行程。
只是他没想到,傍晚时分,车队居然被拦了下来。
他看向走下马车的柳疏烟,摇头道:“是三皇子的人。”
荷香气鼓鼓:“这可是官道,难不成还不让我们走吗?”
尧海之:“这段确实不是官道。”
九九倒没什么情绪波动:“他们为何不让我们过?”
陆云景不是因为私情会故意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绊子之人。
尧海之敛眸:“我也不清楚,我并未得见三皇子,只三皇子身边侍卫同我说等着便是。”
“我观附近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要不你们去休整一下?”
九九抿唇看了看被侍卫围着的陆云景,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宽肩窄腰,人群之中最显眼的那个。
“我去问问。”
九九说完,也没管尧海之的阻拦,已经走上前。
侍卫见柳家小姐走了过来,偷瞄了两眼陆云景的神色。
陆云景不知在想什么想入了神,并没有发现柳疏烟的靠近,侍卫也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
转瞬柳疏烟便到了眼前。
九九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打扰,小女想问三皇子,是何故将整条路都拦住?”
陆云景只觉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软糯温柔。
本能的回头,果真是柳疏烟。
正欲开口,骤然想起,两人已经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关系了。
陆云景收回目光转过身,两腿一夹,马儿迈开蹄子往前走了两步。
这是明摆着不想搭理她。
侍卫回头看向柳姑娘,瘦瘦小小的一只,面若桃粉,正咬着唇,谁瞧了能不心软?
“柳姑娘,我等奉命捉拿流寇,这一路追寻流寇踪迹,到这里便断了,未免良家从这条路过会遇上危险,我等先肃清危险。”
“原来如此。那有劳各位了。”
合情合理,九九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问清楚缘由,九九回到车队便告诉了尧海之。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到河边休整一番,等确定没有危险了再继续上路。
快要入夏了,越往南走暑气越盛。
九九擦了擦额上的汗,尧海之体贴的将水囊递了过来。
水囊里放的都是井水,入口甘甜解暑。
九九喝了一大口,甜甜笑道:“谢谢表兄。”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嘶鸣。
九九和尧海之一齐回身望去,原来是陆云景的马队,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什么缘故,马在林子里疯跑,扬起的灰尘尽数落到了九九的马车顶和带的行李上。
九九:……
尧海之:“我去瞧瞧。”
尧海之起身,刚走没多远,陆云景的马队便安稳了下来。
九九:……
陆云景手下做事十分利索,很快便排查了危险。
九九休整片刻便重新上路。
陆云景是先离开的。
大抵是不愿再看见她,马骑的飞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晚间,月上柳梢头。
九九一行人终于到了投宿的客栈。
只是陆云景一行人又赶在了他们前面。
九九看着正大快朵颐的满屋大汉,赶了一天路也觉得饥肠辘辘。
跑堂的搓着手笑道:“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店中的吃食都被这些官爷给订了,眼下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九九:“……那住处呢?”
“还有三间房。”
还好,不用露宿街头。
几人挤在一个小方桌上,只有点茶水。
荷香偷瞄着隔壁桌子上的拌菜和烤羊排,鼻尖嗅着孜然香气,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
尧海之:“我带了些馕,可能有点干涩,你们就着茶水吃点垫垫吧。”
九九早就饿了,自然不挑。
尧海之捏住她伸过来的手腕:“等等,别动。”
九九一怔,但还是乖巧的没动。
“轿子上都是灰尘,你下马车时扶了一下,手脏。”
尧海之说的时候,一双眼专注的盯着九九,但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所有人都能听见。
特别是将灰尘弄的到处都是的某个罪魁祸首。
尧海之这般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帕子,一手握着九九的手腕,垂眸认认真真的将九九的手指挨个擦了个干净。
尧海之生的清秀,垂眸含笑自有股温柔清隽气。
称得上赏心悦目。
“好了,吃吧。”
“恩!”九九笑着点头。
九九这才揪下一片馕,自己撕下一片塞进口中,饿了许久被填饱的感觉别提多满足了。
她将手里剩下一大半馕递给尧海之:“表兄,吃。”
尧海之就着九九递过来的手吃了下去。
砰——
瓷碗磕在木桌上的声响。
尧海之看向陆云景离桌而去的身影,微微扬起唇角。
好大的怨气呢。
剩下的三间房并不是什么上等房,但在这乡野之间也算不错的了。
九九不挑。
一天行车,虽然她都是坐在马车里,但终究是赶路,满身的疲倦让她洗洗就躺下了。
到了下半夜,房中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九九睡得沉没醒,但司国一醒了。
他一唤,九九立时便醒了过来。
只是黑暗中不知来者何人,九九不敢贸然出声。
她装作睡着的样子,等着来人靠近,手中紧紧攥着簪子。
来人在离她几步之远停住了脚步。
“我躲在窗后。”
“不行,你上床。”
“啊?”
九九感受到其中一人靠近,那人站在她床边似乎俯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俯身。
就是现在!
九九毫不犹豫,手中寒芒一闪,险些割破对方的喉咙。
“是我。”
是陆云景的声音。
“殿下,他们快到了。”别啰嗦了。
侍卫小声提醒。
陆云景不再解释,九九模模糊糊也猜到了两人准备做什么。
那侍卫已经躺在了她的床上,裹着被子装作她的模样。
那她去哪儿?
“外面也不安全,你就躲在床下面吧。”
那你呢?九九用眼神示意。
陆云景沉默,片刻后道:“我也躲在床下。”
没给两人多说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这次来的显然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传来各个房间门被推开的声响。
九九还在怔愣,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搂着钻进了床底。
九九:……
床底很挤,九九一人还能勉强动弹,加上人高马大的陆云景,空间一下就逼仄起来。
陆云景是搂着九九钻进来的,这会儿就连抽回搂在她腰上的手都做不到。
九九几乎是整个人趴在陆云景身上的姿势。
门外是那帮人的声音,但是九九已经听不见了。
她鼻子闻到的是陆云景身上的木质熏香,一抬头就能看到陆云景流畅的下颌线。
相贴的地方传来属于男性躯体的热意。
九九磨磨蹭蹭的想往旁边挪一点,刚动一下,就被在腰间捏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压低声音的缘故,陆云景的嗓音格外暗哑:“别动。”
九九不动了。
可是她没料到,床底是个神奇的地方。
就在她脑门不远处,她看到了一只有小指节那么大的蜘蛛。
她伸手指了指,不敢出声。
陆云景仰头看到了,可是他眼下根本没法动弹。
“别看。”
呜呜呜不看它也还在啊。
八条腿的小东西越爬越近,九九控制不住的发抖。
忽而颈间一热,她被按着窝在了陆云景颈项间。这回确实是看不见了。
但脑补的画面更可怕了!
感觉它已经爬到了自己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进她的衣领里。
她好想尖叫!
“唔——”
陆云景颈间一痛。
怀里的女人使出了吃奶的劲,狠狠的咬在了他颈项间。
鼻息热热的他喷在脖子上。
痛和痒交织着,比单纯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耐。
忽然,床板一阵震动。
上面打起来了。
这帮流寇十分狡猾,陆云景得来的消息,至今无人活着见过他们主事人的模样。
店家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
陆云景便将计就计。
最危险的便是柳疏烟。
她长得这般招人。
若是他不护着——
光是想想,陆云景就戾气横生。
两人缠斗许久,动静停了。
陆云景依旧没动,九九便也不动。
不一会儿,房中又进来几人。
“解决了?”
“这人有两下子,晕过去了。”
“那就绑起来。”
“是。”
就在这时,床板上被他们说晕过去的人忽而坐起,趁两人不备,一剑便刺了出去。
陆云景也在同一时间灵巧翻身从床下钻了出去。
两人里应外合,不消片刻便解决了外面的人。
房中被重新点上了灯。
“可以出来了。”
听到陆云景这般说,九九才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烟儿,你没事吧!”
尧海之也冲了进来。
只是还没靠近九九便被绊了一下。
“黑灯瞎火,公子还是仔细点好。”陆云景淡淡道,忽而看向九九,侧过脖子道,“你咬的,你给我上药。”
颈侧,牙印。
所有人都听见了。
盯在脸上的眼神火辣辣的。
九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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