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没来得及坚持多久，就又凭空消逝了。
卫轻的鼻翼睫毛轻轻颤动，无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直到把整张脸都埋起来，才继续沉睡下去。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再醒来就是烛火微动的傍晚，冬日天黑的早，窗外早已没有了光亮。
卫轻窝在被子里，醒了也没睁开眼睛，浑身酸软无力，被柔软的被子裹得热烘烘的，所以即使醒了意志也不十分清晰，仍半步脚踏在光怪陆离的梦里。
只有鼻子一直不停在动，被屋里浓郁的烤肉香气惹的越来越清醒。
除了烤肉显然还有其他，各种浓郁的肉香气混在一起，无比的勾人味蕾，卫轻这些日子被人精着养，早就被养馋了胃口，肚子当即就咕咕叫了起来。
只不过卫轻还么来得及睁开眼，今天发生的事就一股脑的涌进了他的脑子里，细节记不太清了，但大体的事情走向还是无比清晰的。
就连对方的体温都仿佛历历在目。
卫轻紧紧闭上了眼睛重新蜷缩回被子，自暴自弃的把头也埋了起来，手指用力攥紧了被子，催眠自己快快睡着。
可惜没有效果，甚至因为主人的心跳如擂鼓，卫轻越发的清醒了，连碗碟碰撞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顾识酌提前吩咐过，所以屋里的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来来回回许多趟也没多少动静，整张桌子断断续续的被摆满了。
顾识酌在旁边换了身新衣服坐着，眼神一直留意着床上，所以卫轻刚醒他就注意到了，自然也瞧见了他自欺欺人的举动。
说实话有点可爱，卫轻总在顾识酌觉得他已经足够可爱的时候再刷新一下自己的记录。
顾识酌朝他走了过去。
遮挡在头顶的黑暗突然被人温柔的掀开，卫轻惊惶的睁大眼睛，正好跟低下头的顾识酌对上视线。
屋里蜡烛点了很多，虽然比不上白日但也还是很亮的，眼睛突然被光刺激到，卫轻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红晕已经爬满了他的脸，甚至连耳朵和脖颈也没放过，卫轻仗着天黑对方看不清楚，强装出一脸镇定的模样，仿佛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但有点凶的少年。
却不想对面呢顾识酌瞧他瞧的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他唇上的红肿，他心都跟着热了起来，又觉得自己无耻，又觉得这是世间一等一的甜蜜。
“醒了，醒了就来谈一谈。”顾识酌开口道。
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屋里的闲杂人等被一个眼神就遣了出去，卫轻磨蹭一会实在没有其他避免交流的理由，只好慢吞吞坐起身来，因为不想和他靠的太紧，几乎被人逼到了床边的角落里。
白日的种种化作尴尬窘迫缠绕上他，让他连跟顾识酌对上视线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就看不到对方眼睛的笑意。
他会问些什么呢？还是自己昨晚做什么出格的事了？有一大部分记忆是空白朦胧的，卫轻也无法确认自己昨晚有没有做坏事。
无数疑问从脑子里冒出来，卫轻一时有些紧张，身体都跟着绷了起来。
顾识酌察觉到了，伸手试探的盖上卫轻的头揉了揉，将僵硬的人重新揉散。
“昨天发生的事，让我很多事都看不明白，我不是想逼你，想不想说都行，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好吗？”顾识酌声音轻柔缓慢，在寂静的夜里，卫轻甚至有诱哄的错觉。
但至少没有问他如今最不想面对的，卫轻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
顾识酌在床边坐下，离他的距离不远不近，灯下看美人，顾识酌的样貌更优越，有一瞬间，卫轻感觉自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差点就想把自己的心扒给他看。
卫轻清醒过来，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合欢宗的弟子，是么？”顾识酌沉吟开口
卫轻咽了下口水，又乖乖点头，然后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的玉牌，却摸了个空，他皱眉心里一慌，下意识抬头去看顾识酌。
两个人把被子全掀开摸了一遍才在角落里翻出来，卫轻攥着玉牌重新坐了回去，顾识酌轻轻咳了一声，脸上也有些尴尬神色。
幸好昨晚没有偷懒换了新被子，不然翻出什么痕迹来，大家都不用要脸了。
旁边的卫轻摩挲着玉牌，不知想了什么，脸上的红晕慢慢褪了下去。
——我原本是合欢宗的下等仆役
字慢慢浮现，只这一句，顾识酌的脸就拉了下来，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可从他这儿真实的知道了，顾识酌就是不爽。
但卫轻的全阴炉鼎体又是实打实的，任何一个宗门，都不会舍得放任一个全阴体去做奴仆的，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
“所以，是因为全阴体的事没藏住被发现了，合欢宗那老东西逼你，你才过来这边的是么？”
还弄伤了自己，顾识酌内心腹诽，视线放到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上，伤口很深，卫轻是当时是拼了命的。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身上一丝筹码都没有，最后能博的，竟然只有自己的生命。
顾识酌的眼神阴沉下来。
卫轻敏感的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不是
卫轻的眼眶红了，他有点不敢去想顾识酌为什么不高兴。
“那是为什么？”顾识酌耐下性子问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卫轻咬牙也没有忍住，他不敢再说下去了，或者说现在就让他把心剖开，他赌不起后果，卫轻用力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心，玉牌滑了下去砸到床上。
“我不问了我不问！你别哭。”顾识酌焦急起来。
“下来吃饭好不好？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烤鹿腿和云片火腿呢”顾识酌手忙脚乱的给人擦眼睛，边擦边哄。
卫轻却越哄越难过，眼泪越落越多，隐隐有止不住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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