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厉瑾忽然紧张起来:“我……我那时候对你不好,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后来呢?你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出去,每天还那样欺负我,把我当成玩物一样,时厉瑾,我凭什么要原谅你?”顾青娇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从未有过的凄惘感猛然袭来,时厉瑾眼底湿热,唯恐留不住她。
他对顾青娇的爱无法磨灭,对她的心无法磨灭,对她身上的寸寸分分都无法磨灭。
然而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的确是自己做得最过分,但就是心里好疼,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勺子一点一点地挖走,生命中没有顾青娇,他将是一具空壳。
上一次分别不过是一场计划,但今天,绝对不能再放她走。
时厉瑾:“那,我之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欺负回来。”
顾青娇:“?”
时厉瑾将顾青娇的手放进被子里,像藏宝贝一样地藏了起来,他在她面前低着头,缓缓说:“顾青娇,你是我特别喜欢的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玩物,但如果能让你开心,我……我愿意做你的玩物。”
顾青娇愣了。
南庄之主,顶级财阀,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他红着眼说……要当顾青娇的玩物?
顾青娇的脸颊有些灼烧,被他藏起来的那只手也有些灼烧。
看她神态冷淡,时厉瑾唯恐她狠心抛下自己,便主动歪头凑过来,柔声哄道:“别生气,好吗?”
说话间,男人的气息已经悄无声息地爬过来,他缓缓凑近,一步步试探,最后将头轻轻侧靠在她的肩膀上。
眼尾处的湿润沾黏在她的皮肤上,十分温热。
顾青娇微微垂眸,看着他那双幽深炽烈的眼神,仿佛生命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顾青娇内心微微有些涟漪,没想到时厉瑾面如冠玉,竟连刻意卖个乖都这么矜贵。
看她无动于衷,时厉瑾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便开始学着少年时期的初恋男孩那般,开始没头没脑地承诺:“我会对你好的,娇娇,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心里没有我我也想跟你在一起,留下来可以吗?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顾青娇终于被说得有些懵,目光渐渐柔下来。
时厉瑾感觉出一丝希望,趁机抬起双手环住她,上身前倾弯曲着,以一个追求者的姿态仰视着她。
他惯会知道怎么讨好顾青娇。
顾青娇着实是被吓着了,她从没见过这个矜贵的少爷可以卑微成这样,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而时厉瑾则是靠在胸前苦苦哀求的小娇妻,天哪,角色怎么搞反了?
“我可能,我可能只需要你一天,或者两天……我也没想好。”顾青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时厉瑾直起身,换个状态抱紧她,仿佛这就是最大的恩赐。
“没关系,两天也可以,我会让你开心的。”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面对他的主动,顾青娇无从拒绝,虽然她从小寡到大,从前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但作为18岁以上的标准成年人,什么极具特色风格的小说和影片也都看过,该懂的都懂,就是从没体验过,而时厉瑾不愧是高质量纸片人,相貌俊得勾魂,吻技也是超绝,每次把她亲得欲生欲死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时厉瑾的身体在不断变化。
不想要,是假的。
意乱间,他倾身而来,顾青娇被带着躺了下去,他的轻嗍随之落下,他并不像从前那般过分,反而变得很温柔,与之前那般恨不得将她一点一点嚼碎相比,他就像失去锋利爪牙的温魔,以讨好她为先,以取悦她为先,最后还舍不得给她留下半点痕纹,纵然顾青娇身上已经有过不少红蕊,而他触到时,只敢轻轻略过。
如此轻缓细腻的试探,令顾青娇感觉自己有被小心翼翼捧在心尖,她轻松地享受着。
时厉瑾最令顾青娇佩服的是他身上那股隐忍的耐力,就是只要她严肃地说不能,那他就会坚持守着自己这一方天地,一个地方解决完又接着照顾下一个地方,绝不轻易去尝试占领别的版图。
他的异常温柔,令顾青娇有些意外。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躺着也能享受,但她如果只知道自己舒坦,却忽略了另一方的辛苦,那和女票完就跑的渣人有什么区别。
时厉瑾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正在腹间缓缓爬动,之后,稳稳抓住了他的命。
冰火两重,他忽地一震,立即滞了表情,神色愕然地看着她。
“你真棒。”
这句略带情调的奖励,听得时厉瑾精魂愉悦,也逐渐摸清了自己的地位。
身姿,是可以稳居在上的。
版图,是可以持续占领的。
他不仅可以占领诱然的唇色,也可以占领细长的玉颈,扔掉一切烦杂的思虑,扔掉一身绵薄的纱衣,占领心口,占领腰腹,他一路攻得巧妙,她逐渐打开防门,从此,上下滚动的不再是男人喉间一口接着一口的欲想,而是阴与阳之间合二为一的皮囊,犹如一团火窜入了洒满酒的阶梯,一层带着一层燃烧。
时间过得漫长恒久,顾青娇被抱上这张床的时候是三点半,再次爬起来的时候,也是三点半。
只不过,天黑了。
她扶着腰站起来,脚步飘忽,身体踉跄地走进了浴室。
太狠了,时厉瑾太狠了。
原来男人雄起来可以一晚上折腾这么多次,他真的不会疲软吗?他……真的在生病吗?
顾青娇仔细洗了很久,当时灌进来有多舒服,现在洗起来就有多麻烦,而且时厉瑾那物不知道正不正常,以往出现在生物书上的,要么是一条直线,要么是一条微微下弯的曲线,但一直往上翘又持久不衰的粗线她是真没见过,而这次她不仅体验到了,还被刮得生疼,塞得满撑。
洗完后,顾青娇想看一眼时厉瑾醒了没。一晚上没吃饭,她有点饿了。
结果刚一打开浴室门,就发现男人站在门口。
“小瑾这两天已经很听话了。”
“听话?时枫呀,你知不知道他在门口专门放了一盆土,每天就等着灌药来养花啊?”
“谢谢姜叔叔提醒,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姜医生非常了解时枫的性格,在商业上他能做到叱咤风云,却唯独在时厉瑾面前是个温顺的软柿子,无论什么好事放在这兄弟俩面前,只要时厉瑾稍微摇一摇头,做哥哥的都能立马闭嘴,毫无主见。
姜医生:“算啦,我不也指望你能说服他喽,我待会去给他打一针,先清静两天。”
交代结束,他们离开了时枫的住所,转而来到时厉瑾的别墅外,不出所料,正厅的两扇门紧紧封闭着,就像是里面关了一头十恶不赦的猛兽。
姜医生按了几道门铃,等待片刻后,门边的液晶屏幕亮起,一张烙饼大的外国脸忽然出现。
“谁啊?”
姜医生赶忙凑上去回应:“是杰森啊,你好你好,二少该打针了,嗯……他醒来了没有呢?”
杰森:“没有,现在不打,醒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姜医生一顿,“可他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杰森就快一步插嘴道:“二少没醒你们就去吃饭啊。姜医生,睡眠不好容易脾气暴躁,二少本来就暴躁,你这时候再过来吵他,他会更暴躁,你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说!”
“……”
姜医生的老脸沉了一下,不过他对这种状况已经习惯,倒也没再跟杰森继续掰扯,只好对顾青娇说:“算了,待会吃完饭我们直接去看时夫人,二少最近睡眠深,一时半会起不来。”
顾青娇一直扮演着沉默不语的小跟班,眼瞧着终于可以见到沈可雯,她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吃完午饭,姜医生拉着姜晚书出去聊了一会天。顾青娇趁机将标记着“雯”的那支药剂拿出来,她稍微晃了晃瓶身,发现这药跟人的血液一样黏腻,但颜色又没有那么深。
顾青娇有样学样地弯曲手指,对着安瓿瓶的瓶颈比了个“一指弹”的假动作,这时脑门忽然一抽,系统特意放高了音调——
【嘀嘀嘀——系统检测到宿主有死亡危险
危险程度:★★★★★
请马上远离这个东西!】
……
下午一点,父女俩逛完一圈花园回来,姜医生将趴在待客厅里睡着的顾青娇喊醒,带去了时夫人的住所。
门口有一位专门负责看管沈可雯的黑衣保镖,他老远就看见姜医生走过来,便知又得忙活一阵了,想起最近那女人不分昼夜地吵吵嚷嚷,便赶紧迎接医生进去,求着多给她开点镇静药。
姜医生再一次将顾青娇阻在卧房外,指了指她身上的医疗包,说:“把红色的那支药剂拿给我,上面有一个‘雯’字。”
顾青娇听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吵闹声,一脸紧张地说:“姜医生,里面情况好像不太好,您先进去稳住她,我直接把针管拿给你。”
姜医生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又迅速转过来,催促道:“你快点!要照你这种速度,病人早就危险了!”
顾青娇转过去忙活一阵,将红色的针管递了进去。
一阵长长的尖叫从屋内传出来,随即又是男人的骂声:“疯女人!竟敢咬我!”
顾青娇听得头皮发麻。
片刻后,吵闹声终于停止,姜医生走出来擦了一把汗,脸上多了一道深红的爪印。
接着保镖也跑了出来,满脸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嘴里继续骂道:“娘的,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来伺候这个姓沈的!”
姜医生同病相怜般地望了他一眼,将就手里的碘伏擦了擦 伤口,叹气道:“没事,用了我这剂药后,保准她安静两三天。”
随即他扭头回来,唇角不经意地勾出了一个笑。
然而这一切,都看在顾青娇眼里。
她知道注射剂里不是正经药物,知道姜医生要对沈可雯和时厉瑾下手,甚至还知道,可能当年注入“顾青娇”体内的那种“特殊药物”,也是这种红色的东西。
同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虑,她急需亲自确认。
顾青娇操作系统,利用 [发信] 功能,尝试给某个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几秒后,姜医生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抬起看了一眼消息,大惊失色。
沈琴:【我已经把这件事情交代出去了,老东西,你跑不掉。】
姜医生这下子也顾不得别的,忙发了一条消息回复。
科塔尔:【你在胡说什么?沈琴,下半生想遭罪是吧?】
系统屏幕关闭,顾青娇内心唏嘘一阵。
她现在已经确定,姜医生就是那个“科塔尔”,全书里最不要脸的坏人。
姜医生缓和一阵后,对保镖说道:“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回去一趟。小顾,你在这里守着时夫人,千万别离开。”
顾青娇淡定地打了个呵欠,“你猜我现在在谁的床上?”
系统:【谁的啊?】
顾青娇:“你说呢。”
系统猛然震惊。
这场景……好像是时厉瑾的房间?
系统:【哇哦。】
顾青娇慢悠悠爬下床,问它:“有什么新功能吗?”
系统:【 [一键报警]功能新升级啦,可以同时逮捕多人了哦,而且还不用宿主亲自填表,系统将根据嫌疑人生平的罪证自动生成报案表,发给警方。】
别说,这新功能还挺实用,也蛮符合顾青娇的懒散性格,她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把以姜医生为首的医药团队给翻了个底朝天,剩下的时间,就等着警方过来抓他们-
半月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姜医生等人因擅自制药,并给病患注入药剂,对人体健康造成了严重危害,除了要没收其全部财产外,还要判罚十年有期徒刑。
而她的女儿姜晚书,在南庄里的声望已大不如前,目前除了时枫会对她稍微关注一点,后来时枫事业忙碌,也很少会主动见她,其余就连佣人都不愿来伺候,姜晚书感觉自己过得连沈可雯都不如,于是毅然离开南庄,自己找了一家服装店工作了。
沈可雯虽然依旧被看管着,但身体也在慢慢康复,顾青娇时不时会去看望她,因为多了这层关系,保镖和佣人们也不敢再亏待沈可雯。
但沈琴就没这么好运了。沈琴自从跟顾青娇失去联系之后,心里非常难受,后来托关系知道女儿已经恢复了顾青娇的身份,并且现就住在南庄,沈琴十分懊悔,但又不敢去看望女儿,每日都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
直到半年后,沈琴在陵园给丈夫扫墓的时候,才遇到了顾青娇和时厉瑾。
沈琴的面容明显苍老了许多,见到女儿之后更是控制不住表情,心里又激动又内疚,她站在一旁,等待他们给丈夫送完花后,就连忙跑过来拦住顾青娇。
“梳梳……”
顾青娇略微后退,礼貌回道:“你认错人了,我是顾青娇。”
“对不起,我……娇娇……”
顾青娇对沈琴这样叫唤自己更是反感,本打算就这样离开,但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挽上时厉瑾的胳膊,微笑着说:“妈妈,有件事跟您说一声,我跟时先生已经结婚了。”
沈琴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呆滞了起来。
“你、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娇娇,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我这、我这什么都还没准备呢。”她开始慌张地往身上摸,直到反应出自己什么都拿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在衣服上搓手。
顾青娇:“我们三个月前就结婚了。是他带我去公安重新办的身份证和户口。”
“娇娇,妈妈对不起你。”沈琴倍感羞愧,垂下了头。
“没关系,以后大家都好好生活吧。”
顾青娇说完,拽了拽时厉瑾,两个人默契地相视一眼,直直越过沈琴走了。
沈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和男人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久久不能平复。
刚才一言不发的时厉瑾终于叹了口气,将顾青娇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口袋,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她,她知道了只会更难过。”
顾青娇歪头看他,俏皮着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别人了?”
“我只是怕被丈母娘念叨,说我这个女婿不懂事。”
“但你刚才可是一句话也没讲哦。”
时厉瑾迅速揽过她的肩膀,敏捷躲过了保洁阿姨不小心滋过来的水,他擦了擦顾青娇肩上的水珠,回道:“因为有些事情,有的人,只能由你自己面对。”
不打扰她的决定,是对她的尊重。
顾青娇终于展开笑容,就着现在的状态抱了他一下,后面时不时偷瞄的保洁阿姨忍不住笑了一声,赶紧溜掉。
阳光下,刚被水喷洒过的地方渐渐显出了彩虹,像一把扇子似的在两人头顶上漂亮地展开。
顾青娇仰着头望了一会,累了就靠在他的胳膊上,静静冥思。
“彩虹还是会消失的。”站了很久,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顾青娇没由头地叹气,直到听见旁边人说:“它不消失,那我怎么办,你一直盯着它,眼睛都在发光。”
“哎?你跟个彩虹吃什么醋啊?”顾青娇哭笑不得。
关于跟彩虹吃醋这件事,时厉瑾不想承认,他准备换个话题,于是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一把金钥匙,问:“你真的不打开盒子看看?”
顾青娇目光停在钥匙上,顿了顿,说道:“不看了,坏人已经落网,我的身份也已经回来了,现在再看,已经没有意思了。”
“想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时厉瑾刻意挑起她的好奇心,“今晚带我玩游戏,我就告诉你。”
顾青娇笑笑不说话。
其实那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她后来已经通过系统知道了,里面有一支标记了数字“①”的安剖瓶,同时还写着顾青娇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封顾青梳留给她的信,内容就是揭发沈琴让她假装成自己嫁给豪门老头。
一切,都源于沈琴对顾青梳的偏爱,而忽略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顾青梳不愧是女主,就连不存在也是被人偏爱的,而顾青娇只能当女配,因为她是个替身小炮灰。”
莫名有些羡慕。
时厉瑾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听懂了一个关键词:偏爱。
时厉瑾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将她贴进心口。
“我是最偏爱你的。”——
原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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