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单方面的伺候
两人口齿交缠, 封羿迟选择性失忆了,身体却好像记住了在她身上练习得来的熟练度。
他清楚的知道,如何能让她更舒服。
楚溪兰不愿意, 挣扎着发狠咬了他,既然都带有情绪, 那就来互相伤害好了。
她非常用力, 为的就是啃破封羿迟的嘴皮子。
舌尖如愿地尝到一抹血腥味,楚溪兰才停下来,与他四目相对:“看来龙族再怎么刀枪不入, 他的嘴巴也是软的。”
“我们哪有刀枪不入?”封羿迟舔去唇上那丁点血迹, 低头道:“还要继续么?”
“不要。”
楚溪兰推开他,皱眉道:“我跟你说,你不记得我,心里没有我,就没资格提你的占有欲。何况度若舟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我坦坦荡荡, 不觉得有错。”
她最大的不正确应该是没有回去找封羿迟,假若立场对换, 他带着个小女孩跑了, 完全没顾及她,楚溪兰心里也会不舒服。
但也仅此而已,说开之后, 没多大事儿。
人都有缺点, 情侣之间做得不妥当, 说出来可以改, 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 都是可以沟通的。
楚溪兰气哼哼的, 自己爬起来,指责道:“你凭什么打我屁股?你是不是应该跟我道歉!”
封羿迟沉默望着她。
楚溪兰上前一步,鼓着脸蛋问道:“你很介意窦若瑾,你是在吃醋么?”
他缓缓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可以给你打回来。”
“什么?”楚溪兰对他怒目而视:“谁跟你似的喜欢打人屁股,我没这爱好!”
“那你想打哪里?”
封羿迟把静铃丢了出来,圈起一方私密小天地,他拉扯开自己的衣襟,袒露出精悍结实的肌理,问她:“想从哪里下手,给你打回来。”
楚溪兰真是被他气死了:“滚!”
他龙族皮糙肉厚的,打了有用嘛?
而且她主要也不是疼的,是羞耻!丢人!
楚溪兰不想理会他,径自绕过,提着裙摆从结界内出去。
封羿迟的眉头皱了皱,握住她细白的手腕,道:“你对他就不会这样生气。”
“他又是谁?”她不得不停下来。
封羿迟金盏色的眼眸注视着她:“是过去的我。”
“?”为什么他嘴里说的好像一个陌生人,过去的你不也是你么?
楚溪兰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或许是记忆的缺失,让他产生了割裂的不真实感,好像过去与她相处的他,不是他自己一样。
“过去的你要是敢打我屁股,看我翻不翻脸。”楚溪兰噘嘴嘀咕,一边拍掉他的手背:“我觉得我们都冷静一下比较好。”
裴宣齐一直在找他们,她决定先去找他会合。
至于封羿迟的记忆问题,等离开小山周之后再说。
只希望这期间他别乱来了。
楚溪兰想从这个树洞出去,一拐弯,就遇到了窦若瑾。
窦若瑾入魔了,他身上缠绕了太多孽障,即便没有被正道人士讨伐,下一次雷劫时,也极有可能被天道收走。
属于他的道路,注定越走越窄。
楚溪兰很难将这张脸与度若舟联系起来,他曾经也天真浪漫过?
气氛有些凝固,三人站位差不多连成一条直线,谁也没说话。
落后几步的封羿迟身上,散发出淡淡杀意。
任何一句台词都是多余的。
窦若瑾同样是来杀封羿迟的,两人隔着中间的楚溪兰,远远对视一眼,同时动身出手。
他们的速度很快,一个手持长剑,一人挥舞雪白丝线。
因为招式不同的缘故,窦若瑾的进攻不像封羿迟那般凌厉,或者说,他更为被动。
不过,他可不是孤身作战。
树洞内的土地发出摩擦声响,它被挤压着,开裂,泥地底下钻出来一群阴兵傀儡。
窦若瑾学过阵法与炼器,这些傀儡做好后需要土地蕴养,使用的时候传召过来,随时增加他的战力。
树洞内再怎么宽敞,空气流通也不比外面,顿时弥漫一股腐尸的气味。
楚溪兰后撤了一段距离,在一旁观战,打算逮着机会就上去补刀。
她抬袖捂住口鼻,腐尸的味道让人作呕,窦若瑾之前看着很爱干净,他现在居然这么折腾死人的尸体。
真是作孽!
好在没有多久,封羿迟的长剑划出一道月牙形锋芒,横劈过去,将这个巨大的树干给齐齐斩断了。
宝塔似的躯干应声而倒,霎时间,阳光倾洒进来,微风席卷,带走这里面的腐味。
为了对付丝线,刀剑比长ii枪好用,封羿迟本就练习过剑术,起初没能学到高深剑法,后来在龙宫的宝库里挑拣出一些,偶尔也有在练。
他的剑招比不上枪法,但对付窦若瑾的丝线,已经足够了。
在楚溪兰一个眨眼间,两人飞腾而起,离开了雨鹿雪芙的树洞内,到外头更宽敞的地方施展。
窦若瑾用出了他的法宝,是一条赤红色锁链,并不作为捆缚之用,而是远远的绕着封羿迟围成一个圈。
楚溪兰定睛看去,不得不感叹这厮的狡诈多端!
“小心!那是一个阵法!”
窦若瑾当然会绘阵,可能还颇为精通,否则他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现场对战时候,光凭一人之力,没时间绘制大型阵法。
他把符纹刻画在锁链上,再操纵它摆好位置,简单快捷许多。
‘轰’!
巨大的爆i炸声,掀起一股热浪,大地为之颤抖。
楚溪兰掐决护住自己周身,透过烟尘看去,努力寻找封羿迟的身影。
那些阴兵傀儡都被他绞杀殆尽,在爆i炸声中轰做肉泥,而封羿迟作为龙族,强悍的肉身,根本不惧。
况且他提起剑气抵挡,生生劈开一条道,才炸过一轮的锁链顿时断裂。
封羿迟面无表情看着窦若瑾,左手一挥,大大小小的水珠漂浮在他周围,晶莹剔透,衬着那淡漠的眉眼,俊美如神祗,不可侵犯。
水灵子对龙族与天具来的亲近与偏爱,它们活跃在他身旁,为他而战。
因为小山周的引力,修士无法一直飞在半空中,水珠弹射出去时,可躲避的范围极其有限,是要把窦若瑾穿成筛子的节奏。
他向来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丝线绝没有防御作用,此时难免手忙脚乱,更遑论封羿迟还有瞬发的水柱。
越来越多的水,淹了这片土地。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附近的其它修士,他们不敢贸然靠近,只远远瞥一眼,绕道走开。
楚溪兰自顾自找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落脚,高手过招,她去了兴许就是帮倒忙。
楚溪兰飞上了雨鹿雪芙的树干,它树内空心,树皮却像城墙一样厚,正好落脚。
多少有点可惜,巨大的一棵古树,在斗法时被人斩了。
好在雨鹿雪芙它能够新生,百年后小山周再次飘回众人视野内,估计这个奇异的树洞又出现了。
楚溪兰盘腿坐下没多久,在她背对着的后方,树洞底下冉冉升起一面圆盘。
它是灰色的,仿佛掺杂了许多颜色之后脏兮兮的那种灰。
颜色虽不好看,可光芒大盛。
楚溪兰若有所觉,回头看去,不由咋舌:“这是什么?”
不远处的窦若瑾浑身湿透,形容狼狈,他不假思索地甩掉水珠,窜了过来:“是生命之轮。”
楚溪兰察觉他想要拿它的意图,想也不想,出手阻挡。
“不要阻止我!”窦若瑾猩红的眼眸盯住她。
楚溪兰面色严肃:“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他身上的魔气宛如实质,楚溪兰挥出鞭子,烈焰与之缠绕。
窦若瑾却有必夺的决心,丝线从袍袖里窜出,把楚溪兰缠做一个人蛹。
“你太不乖了哦。”他语气轻柔,越过她,触向那个灰色的圆盘,将它一把举起。
霎时间,风云变色。
整座岛屿好像都在发出□□,从地心深处。
狂风平地起,几乎把楚溪兰给卷走,脚下的土地地震一般摇晃起来,沿着雨鹿雪芙的根系一分为二。
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更遑论还有海水倒灌。
窦若瑾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没来得及看第二眼,封羿迟已经祭出他的望朔银枪,枪尖一挑,两人再次打了起来。
楚溪兰眼看着地缝开裂越来越大,几乎要裂成断崖了!幽深的底部,是汹涌澎湃的海水!
黑色的铁砣洋,万物难浮。
这个小岛该不会要变成两瓣吧?
旁边偷摸着围观的修士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出声询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封羿迟占据了上风,枪尖直击窦若瑾手中的灰色圆盘。
两股力量碰撞,恍惚间能看见那滋滋的电流,耀眼的白光几近刺目。
‘咔嚓’
一个清脆的悦耳声响,像是玻璃镜片的破碎,灰色圆盘在望朔银枪的击碎下,消弭于无形。
它化作了光团,跟萤火虫一样飞舞着,被这棵巨大的树桩吸收掉。
小山周的一切异常如同错觉,立即就恢复平静了。
楚溪兰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显然,那个灰色圆盘碰不得。
而窦若瑾想要拿走它。
生命之轮能不能穿梭时间不好说,它多半是雨鹿雪芙的命脉。
“封羿迟——”
窦若瑾发疯了,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饲养的蛊虫一团团钻出来,沾着粘稠的血迹飞向他。
凡人养蛊要命,而修真者养的,那都是会伤害人神魂的玩意儿。
楚溪兰目瞪口呆,看着他苍白的面色。
窦若瑾这人对谁都狠,对自己尤其如此。
他可以不折手段地去走邪门歪道,不怕疼痛,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在乎任何代价。
“度若舟!”楚溪兰喊了他一声,叫的是他小时候的名字。
窦若瑾怔了怔,停了下来,用他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她。
“你是疯了么?”楚溪兰实在无法理解:“当初没人拯救你,没人带你走,但是你长大后,自己脱离了泥潭,你还手刃了仇人,你应该向前看。”
过去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时间不能倒退,有些人喜欢听安慰的话,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时间可以遗忘伤痛,把它掩埋起来,不要去碰。
逃避也好,粉饰也罢,日子总得过下去。
他做什么要自己一遍遍撕开伤疤,揪着伤痕不放呢?
还一步一步的,越来越离谱!
“你要是有自虐倾向,折腾自己就行了,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楚溪兰真是服了:“尤其是尸体!”
封羿迟见她劝说,面色不悦,杀意升腾:“对将死之人,无需废话。”
他眸中金光大盛,把恶心吧啦的蛊虫全部切成片,银枪从侧方扎入窦若瑾的腹部,捣碎他的丹田。
窦若瑾先前受过重伤与重毒,是厉时静用系统兑换来的神药治疗了大半,但伤及根本,不养个几年,难以复原。
更何况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此时呕出一大滩血来,那双眼,还在看着楚溪兰。
“你见到我了?”他问道。
树洞内,以墨水构建的世界,他也在里面,却被隔绝在另一片天地。
一个光怪陆离,却自由自在的世界……
窦若瑾忽而自嘲一笑:“我们来自不同地方,你确实不会看上我……”
温暖明亮的世界岂会与阴暗龌龊混为一谈?
他在她眼中,必定是万劫不复的吧?
窦若瑾后退几步,站到了地面裂缝的边缘处,鲜红的血珠滴答滴答。
那底下,可以看见雨鹿雪芙的巨大树根,深深扎入泥土,在最底部,是黑沉的海水。
他有些遗憾,不能取走封羿迟的性命。
也没关系,就带着他族人的龙骨,一起下地狱吧。
窦若瑾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最后看一眼楚溪兰,在那道纵深的裂口中一跃而下。
白色丝线飞扬,没有带走任何一具傀儡,被黑沉的海水吞没。
“……”这怎么还自我了断了?
楚溪兰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扭头打量封羿迟,他也是臭着一张脸。
没能拿回龙骨禅杖不说,临死前还要当面觊觎他的道侣?
围观的修士们,已经通过他们的招式武器认出两人身份:“窦若瑾死了?”
“这棵雨鹿雪芙被毁成这样,实在是可惜!”
“就是啊……他们是为了抢夺雪芙花么?”
“没听说开花了……”
一群人窃窃私语,拿眼睛扫视着封羿迟。
这时,一位长须老者站出来解释道:“百年后这棵树还会长出来了,生命之轮没有被夺走,它就还活着。”
生命之轮……楚溪兰想到了那些壁画。
墨迹赋予它们生命,或许正是这棵雪芙树带来的生机。
她迅速联想到自己弄出来的那个小绿贝壳,应该是白丝草的能量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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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若瑾人没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封羿迟注定无功而返。
两人于裴宣齐一回合,便见女妖皇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他身旁,看样子,他们经历了颇为美妙的一天一夜?
一行人对这秘境的兴趣不大,提前离开了小山周。
回到陆地岸边,裴宣齐要带娄缚容去弥海小住一段时间。
可能是为了他的小章鱼精而努力。
楚溪兰打算跟他们分道扬镳,“我要回一趟天门山。”
“为何?”封羿迟低头望着她。
“不为何,”楚溪兰回道:“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三师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我要去见证大师姐的结契仪式。”顺便也打听一下师尊的行踪。
她暂时不想看到封羿迟,但也不是故意躲开。
谁知这人要跟着同去。
“既是你大师姐的喜事,我理应参加。”
“你去做什么?”楚溪兰摇头拒绝,道:“你还是回去跟龙女解释一下吧。”
龙骨没拿回来,肯定要有个说法,再则,龙冢难道不是大事?
封羿迟伸手拉住了她,淡淡道:“你心里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楚溪兰否认。
“你有。”他的语气笃定。
她不由乐了:“气不气的,重要么?”
既然他执意要跟着,楚溪兰也没能力把人丢回弥海,索性不管了。
懒得再掰扯许多,叫一旁的娄缚容看笑话。
娄缚容对于恋爱的酸臭味极为不解,“他让你身子舒爽就够了,做什么要涉及情爱,别别扭扭的呢?”
她不会忠于裴宣齐,也不需要裴宣齐专注于她,不谈那些虚的,身体合拍就行了。
多简单的事,何必结成道侣相互束缚?
“……”楚溪兰给这位姐竖起她的大拇指。
问题是,她也没怎么舒爽啊,被按住打屁股了好嘛!
楚溪兰无视了封羿迟,自己回了天门山。
怀洮峰依旧是那个模样,师姐师兄们都在。
戴久洲见她回来了,连忙丢出几枚玉简,内里收录的都是些昆虫大全,文字图片皆有。
“小师妹,你这灵草学了三年多,差不多该接触其它种类了。”
咒术用到的植物更多,鲜少会填入动物昆虫的某些部位。
但若是解咒,则大部分需要小昆虫们的辅助。
按照戴久洲的说法就是,它们可以帮忙把种下的咒术给连根拔起,吸出来。
楚溪兰立即想起她的血咒藤,被蓝色蚂蚁给吃掉了。
看来是又有新的学科等着她学习……
大师姐与二师兄戳破那层纸窗户之后,关系迅速升温,如今是恩爱默契,蜜里调油。
楚溪兰很为他们高兴,修士的生命再漫长,也该珍惜当下的时间才对。
正巧,她许久没饮酒了,这次把小院里槐树下自己酿造的酒水通通挖出来,与他们喝个痛快。
沈妙嫣询问了楚溪兰最近的功课,可不能把鞭法给荒废了,又拿出好几本咒术的书籍送她。
咒术在修真界而言,是比较小众的学科,从业者不多,市面上流动的书籍就更少了。
大多是师傅传徒弟,好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妙嫣给的这几本,都非常实用难得,楚溪兰大为感动:“多谢大师姐!”
有师门就是好啊,他们接纳她,教导她,让她这个外来者,似乎也有了归处。
倘若有一天跟封羿迟闹掰了,她不去弥海,也有地方去。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尤其封羿迟失忆,只她一人记得两人的过往,心理上不太好受。
楚溪兰闷头多喝了几杯,酒席散时,歪歪倒倒,都站不住脚了。
戴久洲捏着胡子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喜欢贪杯!”
他嘱咐封羿迟好好照看她,抄起另一边的酒坛子,扬长而去。
“站、站住……”楚溪兰看见了,三师兄嘴上说喝酒伤身,实则自己最贪杯,好意思说别人?
她抬步要去追,忽而腰上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被打横抱起。
“别转了……我晕……”楚溪兰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连封羿迟那厮的面貌都瞧不清楚了。
她被抱着进入里屋,放在宽大的圈椅上,嘴里被喂入半杯果茶。
之所以是半杯,另外一半被她挥手打翻了。
“什么玩意……不喝!拿酒来!”
封羿迟挑眉,看着淌落她衣襟上的茶水,丢个清洁术过去:“不渴么?”
楚溪兰跟着低头看自己,皱眉道:“脏了,要洗澡……”
“已经干净了。”他耐心回道,把空杯子放回去。
楚溪兰揪住他的衣袖,软声道:“要洗澡……”
怀洮峰也有灵泉,但山间寒凉不说,主要是这峰上还住着她的师姐师兄们,当然不能去。
封羿迟拿出他储物袋的浴桶,熟门熟路地注入清泉,以火灵珠加热。
他稍稍敛下眼睫,打量自己的动作。
虽然不记得她了,但这一套熟练的流程,显然以前没少做。
即便没有记忆,细心留意,到处都是曾经的他心甘情愿的证据。
热水弄好了,封羿迟一个回头,便见楚溪兰自己窝在椅子上,差不多剥干净了。
白生生的软软一团,面颊绯红,毫不设防。
她在无意识中,早就把他划入自己的领域内,以全然放松的坦诚状态面对他。
封羿迟走过去,把他的小姑娘抱起来,放进浴桶内。
他先洗了她的脸,拿着最细柔的巾帕,也怕擦伤了她。
再清洗她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合法飘荡在温水中,乖巧又听话。
再然后……
封羿迟没有道侣的记忆,但是他做过梦,非常真实的梦境。
可是,梦终究只是梦,触摸不到,温度、香气、以及触感,各种不可言说的细节构造出真实的场景。
他给楚溪兰洗了个澡,动作非常轻。
效果也很好,从水里被捞起来时,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封羿迟的鎏金色眼眸已经极其幽深,一瞬不瞬望着她。
出水芙蓉迷人心神,他竟舍不得挥去她身上的水珠,只独独烘干那一头青丝。
楚溪兰被放回圈椅上,封羿迟在她跟前半跪,倾斜了上身,炽热的唇一点点落下。
“唔?”她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你做什么?”
他的嗓音微哑:“跟你道歉。”
“……你就是这样道歉的?”楚溪兰一手扶额,脑袋晕晕乎乎的,想睡觉。
可是封羿迟把她逼困在椅子上,压根没有让她躺平休息的意思。
楚溪兰皱眉,要推开他,被一把捏住了手腕。
封羿迟轻咬她的指尖,道:“不会与你交尾的。”
什么?楚溪兰挣了挣,眉间依然没能舒展:“你放开我。”
封羿迟不放,把她堵在圈椅内,让她接受了一通被伺候的滋味。
楚溪兰拒绝无果,偏偏身体又懂得自己贪欢,软颤颤的胸脯剧烈起伏,被气得!
气他,也气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不由恼羞成怒,伸手去推搡他,得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楚溪兰眼中雾水弥漫,不期然瞥见封羿迟隐忍的模样。
她忽然就不挣扎了,伸手,用小尾指勾起他的下颚:“你自己说的,不与我做到最后,堂堂弥海龙主,不会食言吧?”
他喉间滑动,回她道:“不会。”
? 62、梦境
…………
楚溪兰的脸蛋红扑扑, 整个人暖洋洋的被塞入被窝里。
她昏昏欲睡,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尖都透着一股子餍足与慵懒。
封羿迟再一次展现了他惊人的意志力,哪怕气息沉重, 搂着怀中之人,没有做到最后。
今晚她是收获的那个, 不需要付出任何体力劳动。
楚溪兰舍不得睡过去, 半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你们龙族以前是一夫多妻制?”
因为双根,并且本能的需求强烈, 再加上子嗣困难……
种种原因, 强者身边总不会缺少附庸……
“你想说什么?”封羿迟低声问道。
他这会儿颇为难受,眉间微蹙,面色不怎么能看出来,只是手上体温惊人的热烫。
楚溪兰笑了笑:“你们是可以忍住的,人与动物的分别, 除了智商的优越, 那便是自我管控能力。”
再怎么强烈的欲ii望,不是有道侣么?
为何要许多人?
难不成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 都泡在床上?
如果人抛去自制力, 个个随心所欲,那这文明秩序也就乱套了。
封羿迟伸手一掐她的脸颊,不悦道:“不要把我与旁人相提并论。”
“唔?”楚溪兰感觉自己的睡意都要被掐没了, “再警告你一次!不许经常捏我脸!”
她当然知道嫩滑柔软手感好, 前提是这脸别长她身上。
作为被掐的一方真的会栓Q!
封羿迟没答应, 却也没继续招惹她, 长臂一揽, 把人环到自己身前, 轻轻蹭了蹭,“睡吧。”
“……”楚溪兰不想跟他贴这么近,嘴里含糊道:“你自己去处理一下……”不要挨着她。
他不肯挪动,埋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没关系,自己会下去的。”
人家都这么说,楚溪兰决定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反正她之前心里不痛快,要她贡献自己去安抚他,不可能,不愿意。
就忍着吧,吃点教训才知道以后不许践踏她的脸面!
楚溪兰故意狠心不管他,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疏解后很快坠入香甜梦境。
然而……
美丽的梦很快被一截雪白的龙尾给搅和了。
它卷着她,强行带入另一场梦里面。
浓烈的水气,粘稠的热意,如同浪打礁石,席卷而来。
楚溪兰感觉自己被缠得喘不上气,她知道这是个梦境,可这霸道的龙尾巴压根不肯放她离去。
他像是想要弥补今晚落空的渴切,不由分说挤进来,叫她睡觉也别想安生。
……这算什么?
封羿迟竟敢在梦中擅自找回场子?!
楚溪兰气得很 ,指甲尖抠着他尾巴尖上光滑的鳞片,语气不善:“你给我弄了什么旁门左道!”
仗着自己修为高,把人拘在梦里,是想怎样?
“嘘,”他修长的食指抵了上来,轻轻按在她唇瓣上,低声道:“这里,是我的春ii梦。”
楚溪兰闻言老脸一红,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与坦荡。
她稍稍平心静气,道:“你自己做梦就好,我恕不奉陪。”
她去掰焊在腰间的那只臂膀,丝毫不见动弹。
封羿迟青白色的漂亮龙角冒了出来,眼角晶莹如雪的鳞片,平添几分妖冶,他用额头蹭着她:“你不在,如何构造这场梦境?”
楚溪兰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喂……你说好不做到最后的,就算梦里也不准出尔反尔!”
封羿迟眉梢一扬:“梦中的不算,醒来后你不会有任何疲累。”
“?”楚溪兰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休想剥夺我的睡眠时间。”
“修士是不需要睡眠的,”他捧起她白生生的小脸蛋,与自己四目相对,“往后你不想要,我们就可以在梦里补上,不会给你带来一丝负累。”
“还能这样?”
楚溪兰暂时放下两人的恩怨,仔细想了想,似乎是个解决办法。
这样一来,她不用太过辛苦,封羿迟也不必成天忍着,可以得到满足。
最重要的是,修身养性,她可不想有朝一日来个医修告诉她要节制。
到时候真是没脸见人了!
楚溪兰越想越觉得可行,自认为寻到了一条夫妻和谐的方案,可做长久之计。
便听封羿迟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我可配合使用守身决。”
“那是什么?”守身决?听上去就怪怪的。
他淡淡回道:“是合欢宗的术法,守住精关,留着给你。”
“……”我真是谢你全家了!
楚溪兰麻了都,耳根红到要滴血。
封羿迟见状,忍不住用手指捻了捻她的耳珠:“怎就这么爱害羞呢?”
“走开,”楚溪兰挥掉他的爪子:“不及你脸皮厚!”
可恶啊!
她都要被这人影响的,整日里满脑子什么车都能开了!
封羿迟一本正经道:“龙族小气得很,有些东西一滴都不能浪费。”
“你自己留着吧!”楚溪兰抬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封羿迟却像认了死理:“你是我道侣,不给你还能给谁?”
“你闭嘴!不准说!”
…………
后来,楚溪兰还是被迫做了一场梦。
醒来后肚子暖洋洋的,精神饱满,封羿迟那家伙可算没骗人,这个法子还不错。
总算摸索出一条适合两人的和谐之道。
*******
楚溪兰在天门山住着,每天都有功课,不是认识那些小昆虫的习性品貌,就是在琢磨她的灵墨。
从小山周回来,树洞里得到了启发,她学会运用白丝草的能力去运笔。
虽说目前很是生涩,并不流畅,但只要勤加练习,想必会有所成效。
楚溪兰隐隐感觉到了,那蓬勃的生机,就藏在她笔下。
她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创造出第一个墨灵。
这日,戴久洲从外头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
渡愿塔那群佛修,召集了一群人去雪原之森,把那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此举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虽说渡愿塔的和尚被窦若瑾杀了许多个,但人都死了,烧东西又有何用。
实在是雪原之森的构造,让人不忍目睹。
白骨雕刻而成的白色林子,覆盖面积甚广。
这里面的骨头不全是窦若瑾杀的,可他不问自取拿人骨头做这种装扮,也实在不人道。
更何况还有许多被当做工具人使用的傀儡。
每一个丝奴傀儡就是一张人皮,变态入魔的家伙还收藏了不少眼珠子。
种种惨状,寥不胜举,渡愿塔的佛修们不忍直视,将整个雪原之森付之一炬。
而后请来其它佛修一起,围绕它诵经七天七夜,以慰亡灵。
楚溪兰听着颇为唏嘘。
所谓的人死如灯灭,窦若瑾犯下诸多杀孽,这会儿是找不到他寻仇了,真就一了百了。
至于有没有得到报应与惩罚,估计是他下辈子的事了。
趁着闲暇时候,楚溪兰带着封羿迟去拜见掌门师叔,请她帮忙掌掌眼,看他是否因为种了某种咒术导致失忆。
结果,掌门师叔未在封羿迟身上发现有咒术的痕迹。
排除掉这一个选项。
楚溪兰只能寻思着,是不是找几个厉害的医修去给他诊治一下?
但那人是身怀系统的攻略女,所使用的东西必然不一般,恐怕是医修也奈何不了……
怎么办呢?
封羿迟伸手拉住了她,道:“不必忙活了,有没有想起来都一样,我并无更换道侣的打算。”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不记得她,也凑合着过了。
楚溪兰抿了抿唇角:“你这话真让人不爽。”
爱意不存在了,当然不会在乎回忆有没有消失,他现在就是无所谓对么?
楚溪兰撇开他的手,道:“那你以后继续忍着吧,我可不会随便给人生孩子。”
她不想要成为一对义务夫妻,双方是只剩下责任了么?往后还要孕育子嗣?
楚溪兰抬眸,望着封羿迟俊逸的面容,明明还是熟悉的一张脸,看她的眼神却有了变化。
这人是个情绪内敛的,他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就连笑容都比旁人少些。
可之前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行动上的体贴与柔情。
喂食、梳发、甚至是结成道侣后怕自己失控,一直隐忍着……
当初只道是寻常,现在两相对比,才忽然有些懊恼。
楚溪兰不由叹气。
封羿迟的眸底冷了两分:“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她一摇头:“你现在都这样了,要求太多不公平,我们尽力去寻回记忆,若是不成……那就重新开始。”
反正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回忆不也是两人共同创造的?
封羿迟不太高兴与人对比,他还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哪怕是跟过去的自己对比。
但到底没有说什么,与楚溪兰一块返回弥海。
******
龙女听闻封羿迟中招了,记忆出现问题,她对此非常重视。
偏偏更早回来的裴宣齐对详细内情知晓并不多,她因此催促过两回,早早等候在大殿上。
两人回来后,裘宿兰立即细细询问小山周的事情。
她还亲自出手检查了封羿迟,确认他安然无恙,仍旧不太放心。
裘宿兰冷着脸道:“能对人的记忆动手,恐怕是神魂方面的药物。”
修士的神魂,一直比肉身重要,一旦神魂受损,轻则减损修为,重则影响下一世转生。
而因为神魂虚无缥缈,非高境界者触摸不得,针对此类的术法或器物一直较为罕见。
算是一个高端隐秘冷门的领域。
裘宿兰不敢掉以轻心,扭头问楚溪兰道:“那人既然是厉白颜的女儿,说不准拥有奇药,你确定她死了么?”
她一说起这个,断头的画面就在攻击楚溪兰,“死了,窦若瑾当着我的面杀人,如果脑袋分家还能活下来……那她真是神仙了。”
且不说厉时静的芯子换了个人,即使没换,厉白颜真有留给她什么奇药么?
厉白颜自己都没料到会死在封羿迟手中,毕竟他的境界高出一大截。
料想他也不会未卜先知,给自己安排好后事。
比起某种毒物,楚溪兰更倾向于,这是厉时静的攻略手段,她为了达成目的,要拿下封羿迟,而不是要害他性命。
不过此事不好解释,她只能闭嘴不言,接受龙女的盘问。
封羿迟人高马大,全然是个没事人的模样。
裘宿兰见他状态良好,诸多忧虑都塞回肚子里去。
她身边的虞邵双手环臂,冷眼旁观,“如今你们龙族的传承血脉不在他那里,在我这。”
“你有何问题?”裘宿兰斜了他一眼。
虞邵一身黑皮大白牙,笑着牵过她的手,往自己紧实的腹部摸:“你应该多关注我们的孩子。”
“若我没记错,我每天都跟孩子在一起。”裘宿兰抬起眼皮,道:“你莫要恃宠生娇,到一旁待着去。”
虞邵不干,龇着尖尖的虎牙道:“我在你们弥海住了一段时间,大海看多也腻了,不如去其他地方……”
“不行。”他还没说完就被裘宿兰打断了。
她冷声道:“我哪都不想去。”
“我要去。”虞邵收紧掌心,握住她手腕。
他从未束缚住龙女的自由,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开深渊。
起初虞邵心中欢喜,还以为她是在意他,想陪伴他。
后来发现是他自己脑补过多……
才有了虞邵对姬言禹夺舍之后的行为,就为了把龙女逼出来,让她亲手杀掉这个青梅竹马的前任未婚夫。
她的心里若不彻底放下,不拔除那根刺,哪还有他的位置?
? 63、你喜欢么?
龙女与虚妄之渊的相处, 从来不是心平气和那种,更甚者,动手打架也不稀奇。
不过出于对龙族子嗣的考量, 裘宿兰向虞邵的妥协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快要赶上鹅蛋大小了,估摸着下个月可能出生。”
虞邵一点没觉得自己这幅彪悍模样说这句话有违和之处, “也不是我想到处溜达, 是孩子想出去玩耍。”
裘宿兰闻言沉默一瞬,民间的妇人确实有这个说法,孕妇突然间很想吃什么, 那都是胎儿嘴馋了。
她顿了顿, 问道:“你想去哪里?”
虞邵满意了,笑出一口大白牙:“上次去深海杀鱼还挺过瘾,咱们这回去深山捕猎凶兽如何?”
“你自己不嫌弃血腥,莫带坏我的孩子。”裘宿兰不太赞同。
虞邵啧了一声,手上在玉石雕刻的桌上随便一拍, 一条裂纹直到桌脚底部。
他抬了抬下巴, 双眸犀利:“我和龙女的孩子,岂是吃素的?他必然生来强悍,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能被区区猎杀凶兽的场面刺激到?
虞邵的言论瞬间说服了裘宿兰, 不错,龙族被逼到如今这个地步,不需要软弱的家伙。
她答应陪他出去走走, 暂时撇下亲侄儿, “过段时日我会回来, 你们要好好为子嗣努力。”
人丁寥落, 急需补充新生命。
封羿迟并不接话, 好生送走了他姑姑。
这两人一走, 龙宫又变得很安静,少了那些鸡飞狗跳的吵闹日常。
不过,安静,却不平静。
裴宣齐过来了,他接到一个新消息:前两日,银月峰被人满门屠戮了。
“银月峰不算什么大宗门,可上下弟子也有百来人,竟然被杀干净也无求救消息传出……”裴宣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楚溪兰听了,耳朵一动:“该不会又猜测是封羿迟动手吧?”
“确实有这种猜测,”裴宣齐轻哼一声:“他们说银月峰最近结怨最深的就是我们龙主,理所当然的就把这个锅扣过来了。”
还有个原因,银月峰这回死的太干净利落了,就跟之前的百炼门一样。
要怎样的实力碾压,才能杜绝掉这么多人的求救信号呢?
有过屠戮前科的窦若瑾已经死了。
于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自然而然把怀疑对象落在封羿迟身上,强悍的龙族,有翻天覆地之能,剿灭一个银月峰实在轻而易举。
封羿迟这个当事人,此刻面无表情:“银月峰没有任何价值值得动手。”
“对啊!”楚溪兰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是谁专门挑了他们呢?”
一个挤不上前排的宗门,在宗主和掌院死去后,实力更是一落千丈。
而且是什么样的怨仇,至于屠杀那么多人?
若不是亲眼看到窦若瑾坠入铁砣洋,楚溪兰几乎认为又是这个疯子所为。
这世间嗜杀又疯批之人有几个?对方必须具备一定的实力……
楚溪兰问起银月峰一事的细节,裴宣齐回道:“都被一把火烧个干净了,只留下焚烧后的尸骨,如今涌去了不少人,帮忙主持公道。”
“会查出线索么?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没想到这个玄幻世界,有一天也要讲证据破案了。
“恐怕希望不大。”裴宣齐摇摇头。
能够毁灭痕迹的丹药法器太多了,有心人想要隐藏自己,自然准备齐全。
龙宫对此事上了心,时刻关注后续动向,防止那人是冲着封羿迟而来的举动。
楚溪兰也想帮帮忙,回屋后翻开她那本《墨灵》,这本书不是很厚,这几年她都翻遍了。
大部分看得似懂非懂。
其中有一页,讲的是用墨迹去与其它液体沟通。
原本她没把这个放心上,毕竟当初对墨灵感兴趣,是为了幻想自己大杀四方。
如今再看,却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楚溪兰想去一趟银月峰,看看自己能否做到与其它液体沟通。
尤其是一些血迹……
这个想法告诉封羿迟后,他决定陪她一起去。
楚溪兰往白玉盘上面爬,嘴里忍不住嘀咕:“银月峰这会儿人多,不会有事,你做什么要跟着去?”
她以为他是关心她的安危,谁知封羿迟道:“我与你的初识,是在银月峰对么?”
楚溪兰正要说是,嘴巴一张,硬生生顿住,改口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她看见他的第一眼,确实在银月峰,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却不是。
原主女配被封羿迟救下一命,为了报恩,恳请随侍左右。
具体是怎么救的,书里没详细写出来,开头楚溪兰就登场了,她的来历直接一笔带过。
毕竟不是什么重要女配,她的出现,就是为了给男主开荤,并且随时做个治疗包,献出自己。
“没有人告诉我。”封羿迟一脸若有所思:“我好像知道一些事,这个认知留在脑海中,却没有记忆画面。”
就好像知道水能灭火,却不记得从何处何时开始记住这一点。
“这样的么……”楚溪兰的表情有一丢丢复杂……
……以及欣喜。
是不是在封羿迟眼中,她是不一样的,能够一眼分辨出与原身女配的差别?
他认为在银月峰就是初遇……
怀抱着复杂的心情,楚溪兰与封羿迟故地重游。
银月峰于男主而言,无疑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哪怕是不太好的回忆。
毕竟在这里住过几年,封羿迟熟门熟路地带她入内。
整个宗门的建筑物基本毁于一旦,充斥着烧焦后的浓黑与呛鼻,一些修士正四处转悠,有的手中拿转盘,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他们看见封羿迟出现,不由都瞩目过来。
如今的弥海龙主,已经是修真界的当红人物,许多人留意过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顺带着楚溪兰这个道侣,也没能逃过被熟知的命运。
两人的出现,引来细碎的议论声。
聪明的人不会认定此事是封羿迟所为,人家犯不上,就算想杀银月峰,也不必这般偷偷摸摸。
他们过来打了招呼,“二位道友,也是来调查此事的?”
“正是,”楚溪兰不得不挑起外交重任,一一回应,她玩笑着道:“我们想瞧瞧,是不是有心人从中作祟。”
杀掉银月峰能有什么好处,想来想去唯一有牵扯的就是封羿迟了。
那几位道友一听就明白,连忙表示自己会帮忙查清此事。
还修真界一个平和的环境。
大家都知道龙宫经历过浩劫后不欲与人深交,封羿迟又是个冷脸的,所以只浅浅说几句,并不过分套近乎。
一别而过,楚溪兰回头冲身后的男子挑挑眉:“发现了么,你的名声变好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若没有她之前的连环画,这群不明真相之人,为了心中正义,很容易变成别人手里一把刀。
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封羿迟身上甩,他们会被愤怒操纵。
而现在,稍微经营一下名声,大家的脑子理智都回来了,懂得思考了。
虽说不介意外人嘴上的虚名,但是,人争一口气,你既然生活在群体环境下,就要遵守它的潜规则。
否则就会达成‘只有你受伤的世界’。
何苦呢。
都长了一张嘴,你就得解释!
“是在邀功么?”封羿迟挑眉问道:“想要我如何谢你?你可以对我提条件。”
“我才没有这个意思,”楚溪兰斜他一眼,话头一转:“不过你非要谢我,也不是不可以。”
封羿迟听出她言外之意,“你有想要的东西?”
她抿唇一笑,避而不答:“等我把银月峰的事儿解决掉,你再一起谢我吧。”
整个银月峰被大火烧过,有任何液体也毫不意外地被烘干了,尤其是血迹。
不过对楚溪兰来说,没有太大妨碍。
被血液渗透过的地方,再怎么烧,它都会有残留。
她挑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不被人打扰,拿出灵笔与事先调制好的灵墨。
楚溪兰侧蹲着,稍稍催动后颈处的白丝草,运用它的勃勃生机,笔尖一蘸墨水,在虚空处落笔。
烟栗色的灵墨漂浮在空中,隐隐有一丝流光闪过,这般暗沉的颜色也显得不凡。
旁边的封羿迟目不转睛凝望她,视线一寸寸挪移,从她专注的眉眼、微抿的唇角、再到那细白天鹅颈后侧,银亮的一枚叶片印记,精致又漂亮。
他恍惚觉得,这一幕,堪称赏心悦目。
明明在一片焦土废墟之中,周围环境甚至称不上干净,可她在这里,这里就明媚起来。
“我可以感觉到……”楚溪兰忍不住欣喜,那本书教她用灵墨与其它液体沟通,这个说法,有点像是谬论。
有‘生命’才会‘沟通’。
前提是必须承认万物有灵,液体同样有灵,就跟空气中的灵子一般。
承认它的存在,感觉它,正视它,接触它,下一步才能沟通。
修士便是与灵子沟通,才能不断使用它来增益自己。
楚溪兰现在走的,是前人尚未开拓出来的一条崎岖山道,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全凭个人直觉去摸索。
她对此并非心血来潮,她仔细专研三年有余,所以,成效出现了——
“血液里面有魔气?!”楚溪兰倏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怎会如此?”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于是不死心地再次运笔,支配那些灵墨,与这片土地里的其它液体进行触碰,阴邪的魔气并不是很浅淡,不会有错的……
楚溪兰相信自己的判断:“就是魔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银月峰就是个不太起眼的门派,怎就惹上了魔族?
要知道,早年魔族战败后,退避边缘魔域内,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几乎与外界从不联系。
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两不相干。
而现在,一旦魔族屠戮银月峰一事泄露出去,就会打破双方维持多年的平静。
宛如在湖面上投入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封羿迟微微眯起他狭长的眼眸:“银月峰唯一惹上魔族的,或许还是与屠龙有关。”
“什么?”经他提醒,楚溪兰立即想起魔帝重廉,在这起事件中,龙族是受害者,重廉同样也是。
他与他的下属们,背负了屠龙的黑锅,被当年那群所谓的‘正道人士’围攻斩杀。
“这样一说,确实很有可能……”楚溪兰恍然大悟。
魔帝为首的一群人死了,他们难道就没有子孙后辈么?
冤冤相报,仇恨是会延续给下一代的。
而且,没记错的话,重廉死后,连带着魔域发生‘政变’,帝王权力更迭,他身边那群附庸者,定然少不了牵连。
总而言之,蝴蝶翅膀煽动后带来的影响,非常巨大。
楚溪兰不由唏嘘:“犯下过错的人是宗主甘鸿浩,他都被你杀了,魔族拿其余弟子开刀泄愤?”
“他们做得出来,”封羿迟轻嗤一声:“报仇慢人一步,只能这样了。”
“也对,不能拿正常的是非观念去要求魔族,”楚溪兰皱了皱眉,道:“那接下来,莫非凤凰族他们也会遭殃?”
她刚听说,凤凰族的新任族长是姬宜真。
短短几年间,这个族群已经换了三四个首领,算上姬言禹这个没有正式胜任的,四个!
若此时再遭遇一下魔族的偷袭,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打击了。
真是命运多舛,啧啧。
这莫非就是报应?当事人姬令熵倒是死得干脆,留下一堆烂摊子。
还有渡愿塔那群佛修,同样倒霉!
无厌大师收回了龙骨禅杖,约封羿迟于焦灯长崖,日期未到,他和他的师弟们,被窦若瑾联合攻略女的情报给做掉了。
一下子损失多名大师,渡愿塔当然元气大伤。
前两日才听说它召集了一群佛修去雪原之森超度,此举悲天悯人不错,但同样有‘营业’的意思在,希望吸纳更多佛修前来加入渡愿塔。
正是修生养息之际,若被魔族盯上,恐怕也没有好结果。
一下子这么多人命摆在楚溪兰面前,她不愿意去做圣母,却很难无动于衷。
“你决定怎么做?”她索性把难题丢给封羿迟:“你的仇已经报了,要不要以德报怨,去通知他们?”
若说无辜,宗门上下定然是无辜的,但要是说完全没关系,他们又多多少少是受益者。
踩着别人的尸骨撑起一方天地庇护他们,说是受益者也没错。
好比这银月峰,甘鸿浩若不参与屠龙,哪来的机遇迅速壮大自己。
封羿迟接了她的问题,冷冷一抬眼皮:“我不会说。”
他摆明了不想参与此事,要他去通知凤凰族避难,不可能。
楚溪兰摸摸下巴,笑了:“好,你不说,我来说。”
封羿迟并未阻拦,大有随她便的意思。
楚溪兰仔细一想,这事由弥海龙宫出面,属实掉分子,他们对外的形象是那么善良可亲的么?
不如让天门山来说,反正她是封羿迟的道侣,今日两人来这一趟许多人瞧见了。
背后是怎么回事,他们用脚去揣摩都知道,必须承封羿迟一个人情!
想到就做,楚溪兰连忙用传音符联系了大师姐和二师兄。
沈妙嫣与容羽一听失态严重,很快赶了过来,甚至不忘禀报掌门师叔。
三人乘坐飞行法器抵达银月峰,过程并未耽搁多久。
他们细细询问了楚溪兰的判断。
楚溪兰与灵墨一道很有天赋,这点在她拜入天门山没多久就显露出来了。
她没少在戴久洲那里寄卖,因为调制灵墨对她而言轻而易举,随便练习一下就成功,很容易囤积过多。
因此,在听她解释与液体沟通一事之后,三人瞠目结舌,心中敬佩,并未质疑她的准确性。
“小师妹竟有这本事?”容羽晃着他的小扇子,笑得眉眼弯弯,揶揄道:“往后我可不敢得罪你了。”
楚溪兰一挑眉:“你当然不能得罪我,我有大师姐撑腰呢!”
沈妙嫣见状偷笑,她极为高兴:“你竟与灵墨沟通,师尊回来后定要拿好东西奖赏你。”
“真的?那大师姐一定要都夸夸我!”楚溪兰双眼一亮,她师尊手里好东西可多了,收藏的全是咒术师用得着的!
封羿迟把龙宫宝库共享给她,楚溪兰现在是很富有的,但仅限于财富方面……
她发现,龙族是非常喜欢财宝的,金银珠宝灵石玉翡,值钱的闪亮的都收着。
反而珍稀的器物一类较少……尤其是咒术师这种毕竟小众的专业,灵笔砚台什么的。
楚溪兰有点馋祝衡子手里的藏品。
沈妙嫣保证道:“届时我一定帮你多多美言几句,师尊不是小气之人,多送你几根灵笔如何?”
他们跟随师尊许多年了,基本都已经出师,也得到了不少馈赠。
怀洮峰难得收入一个小师妹,性子看似跳脱,学习却能沉住气,当然要好好养!
一旁的掌门师叔却是面色凝重,她眉间蹙起一道深深的皱褶:“你们师尊……在魔域失联了。”
“什么?”说笑的三人停了下来,纷纷扭头看她。
“或许他没有事,是我想多了……”掌门师叔叹口气,道:“几月前师兄与我说去会见友人,归期未定,嘱咐我照看你们。”
楚溪兰他们知道这事,师尊虽说是云游,心里有目的地。
说起来,她与祝衡子的相遇,就是在魔域附近,那会儿他在挖一株三步醉。
原来他那时候就想去魔域,大概为了那个友人?但因为收下楚溪兰为徒,他暂时打消念头,带她回到天门山,一待就是三年。
如今小弟子尚未出师,不过植物类咒术学了不少,后面要开始接触昆虫那些,祝衡子让她先自己琢磨着,再次出远门去了。
“师尊是不是有非去不可的缘由?”楚溪兰问道:“他那个友人是谁?”
掌门师叔摇摇头:“我不知道,师兄不曾告诉我,但是上次,你被白丝草寄生,我听他语气似乎有几分无奈,他想回来替你处理,但没能成行,委托于我。”
“是否那次之后,师尊就失联了?”楚溪兰不由懊恼自己,她确实挺久没有联系师尊了,都没发现!
“不错,”掌门师叔点头道:“他那时已经深入魔域,此后传音符再无反应。”
封羿迟深邃的金色眼眸看了过来:“前辈认为,与此次魔族的动静有关系?”
“我不知道,”掌门师叔对着银月峰这片废墟,道:“能把这么多修士全部杀害,他们或许出动了不少人,由此推论,魔域可能发生了不少变化……”
沈妙嫣心里非常担心,凝着秀气的眉头:“师叔,我们把此事宣扬出去,大家一起进入魔域寻找师尊如何?”
掌门师叔一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希望是我多虑了。”
楚溪兰立即表示:“我也要去!”
“稍安勿躁,须得从长计议才可。”掌门师叔安抚住她。
一行人商量既定,返回天门山,而后广发帖子,诉诸魔族一事。
但并未把楚溪兰的沟通本事给推出来,只说在银月峰现场发现了不对劲,这是查询的结果。
突然牵扯到魔族,各方自然惊诧万分,尤其是还跟魔帝重廉之死有关系!
那些参与者的门派,霎时间人人自危。
恨不能连夜脱离划清界限才好!
对于天门山的说法,也有人提出质疑,是通过什么锁定在魔族身上。
掌门师叔镇定自若,说是某种咒术,不足为外人道。
修士们不太了解咒术,总把它们想成暗地里的毒蛇,带着恐怖神秘色彩,还很厉害,具备威胁。
因此也没继续追问,派人探查魔域,立即就能知晓。
在他们忙活着核实期间,还要商量出一个对策,楚溪兰回到龙宫,为出行做准备。
深入敌营,她得多带点东西,首先就是各种墨水,多加储存!
封羿迟在寝殿外的庭院里,练完一套枪法,杵在颇为空旷的地上站了许久。
楚溪兰路过时发现,喊了他一声:“你在干嘛?”
他缓缓扭头望来,指了指脚下这个空地:“你不觉得此处颇为不和谐?”
“什么意思?”楚溪兰不解?
她走了过来,低头一看,依稀还能看出一点点痕迹,曾经,这里有个吊篮秋千存在。
“……”等等,他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封羿迟道:“既无花草树木,也不铺地砖,太丑了。”
楚溪兰听了这话无语:“你怎就突然关心起龙宫的美化了?”
他伸出手来,把楚溪兰往旁边拉,让出地方,一挥衣袖,一个漂亮宽敞的缠藤吊篮秋千出现了。
封羿迟一把扣住她的后腰,低头轻声道:“我在库房看见此物,应是你会喜欢的。”
楚溪兰冷不防扑入他怀中,软弹的白雪猛然撞了上去,把她给贴懵了。
“你喜欢么?”他执着发问。
在这个秋千上被摇晃撞击的回忆在攻击楚溪兰!
她咬牙切齿:“谁说我会喜欢?喜欢个卵!!”
? 64、占有欲
她不愿意承认这东西是自己的, 也不允许把它摆放在这个空地上。
封羿迟显然不信,眉梢微扬道:“此物一看便不是我的,除了你, 还有谁的物件会被收入我的库房?”
“谁知道是哪个小妖精?”楚溪兰轻哼一声:“你若觉得此处空旷,我来替你布置一番。”
反正该出现的, 不会是秋千。
封羿迟却不肯答应, 掐着她一把细腰,与自己坐在吊篮里,晃晃悠悠。
他道:“是你与他发生的故事。”
楚溪兰听过几次这人嘴里莫名其妙的那个‘他’, 完全不必开口询问, 就知道是在跟以前的自己较劲。
她不由打量着封羿迟,嘀咕道:“有时候觉得,你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
她是没接触过其它失忆的人,也会这样跟过去较真么?
“你待他明显好过我,这不公平。”封羿迟把人揽进怀里,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楚溪兰就这么窝着, 后脑勺抵住他胸膛,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她追问一句:“哪里不公平?你心有疑问, 那就说出来。”
封羿迟顿了顿, 老实道:“你拒绝与我交尾。”
这么久了,他只和她在梦中做过,现实中一次都没有。
或许是身体深刻记住了那份欢愉, 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身边时常躺着个他认为‘不讨厌不排斥’的女人, 所以……
“你欲求不满了?”
楚溪兰乐了, “你刚失去记忆那会儿, 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封羿迟有服软的一天么?没有。
“先前是我莽撞了, 你还记仇么?”封羿迟如画般的眉目皱起一丝涟漪。
“那倒不至于,”楚溪兰才不那等小气之人,她摇头道:“我之所以拒绝你,是认为这种事需要双方水到渠成,你都不记得我了,我们怎么滚到一块去呢?”
虽然,她对他很熟悉,但他并非如此。
“你想让我重新爱上你?”封羿迟半敛着眼睫,扇形的剪影投射在他眼睑下侧,他缓缓收拢了手臂,紧紧拥抱她:“贪心的女人。”
楚溪兰的小手搭在他手背上:“人都是贪心的,尤其是我曾经得到过,为什么不呢?”
她就是要他重新喜欢她,哪怕找不回记忆了,也没关系,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
这算什么贪心?这分明是她应得的!
两人经过一次算得上和谐融洽的谈话,双方对彼此的想法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那个吊篮秋千,终究是被封羿迟留下了,摆回它原来的位置。
楚溪兰原本不同意,但与他争辩几句后,想到这人不记得那段她哭哭啼啼的丢人事迹,索性随他去了。
做人呐,只要脸皮够厚,就能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再不然,还可以死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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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山那边商量了好几日,才有个基本的章程。
得知银月峰的覆灭与前任魔帝重廉有关系,当年参与过的门派,人人自危。
尤其是底下的年轻小辈们,千年前他们还没出生呢!现在人家来复仇了,却要跟着倒霉!
所谓树倒猢狲散,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哀怨无用,那只能拿起武器反击了。
对于天门山的邀约,凤凰族紫林宗还有渡愿塔,最为积极,恨不能立刻召集人手,杀到魔域去。
其余门派的修士,虽不像他们那样利益相关,但也表示出讨伐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冤有头债有主。重廉确实含冤而死,可再怎么迁怒性报复,挑人家直系亲属就是了,哪有牵连满门的道理?
太过残暴了!
何况重廉此人当年没少作恶多端,他顶多算是背负了一口不属于自己的黑锅,死还是死有余辜。
在众人商议期间,对魔域的打探渐渐传来了消息。
现今魔帝薛永庚乃是重廉死对头,正在到处盘查重景山的行迹。
据说这人是重廉之子,不仅现身过,可能还与薛永庚交过手。
寥寥数语,透露的信息着实有限,两界许久不曾往来,短时间内探听消息并不容易。
紫林宗一名药修踌躇着道:“薛永庚既然与重景山有过节,我们可否与他联手,除掉此人?”
“不可,”凤凰族姬宜真率先驳回他的想法:“我接触过薛永庚,他对正道人士偏见深重,不会与我们联手,反而还会堤防我们踏入魔域。”
渡愿塔的佛修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自古正邪不两立,我等岂能向魔族妥协。”
和尚的话引来诸多附和,不管是什么原因,谁愿意跟魔族联手呢!
想想就憋屈!
一群人嗡嗡说一通,最后决定挑选出几个,悄悄潜入魔域打探消息,追寻重景山的下落。
现在还不知道重景山有多少人,他们还可能潜伏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所以那些有干系的门派,也要各自加强警戒。
人能按捺这么多年才来复仇,可见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不知手头有何魔物,能把银月峰杀得那样干净利落。
若非天门山有独特技巧,短时间内无人会往魔族身上猜想。
——不过,那天去银月峰探查的分明是弥海龙主与他道侣,天门山何时干预过这些了?
可见,封羿迟此人恩怨分明,气量不小。
而楚溪兰,得到祝衡子真传,拜入座下不过三年,已经有此实力,不容小觑。
↑↑↑以上是外界众人对他们的看法,两人无从知晓。
弥海不参与这群人的‘会议’,他们保持着神秘的人设,等掌门师叔通知了,才出发前往会合。
祝衡子有四个弟子,师尊有事,他们个个都想去帮忙,但师叔不提倡太多人同去。
魔域那种地方,一股脑出现成群的外人,太扎眼了。
于是掌门师叔劝住了戴久洲,让沈妙嫣和容羽两人跟随楚溪兰他们,四人即可。
至于其它门派想去之人,各自分散组队,到时有什么情报,大家会相互交换,共商对策。
出发这日,戴久洲前来送行,他嘟嘟囔囔的,说师门瞧不起孤家寡人,这成双成对的,他一个老头就被留下了。
戴久洲吹胡子瞪眼,容羽笑着瞥他一眼:“三师弟,我比你年长。”
他是孔雀族的,修炼多年,在场之人当属他最大。
就连封羿迟,都只能算‘龙崽子’,他毕竟在蛋壳里封印太多年了。
而戴久洲,不过是接触修道较晚,容颜老去,他自己不愿意服用驻颜丹,保持着花白胡子的仙风道骨之姿。
楚溪兰时常怀疑他是为了方便倚老卖老。
比如说此刻,他用指责的目光瞪着容羽,活像被欺压的可怜老头。
插科打诨过后,戴久洲开始办正事,他带来不少东西,一一取出摆放在几人面前,道:“这些可以协助你们进行伪装。”
都是些魔族的犄角兽牙尾巴,还有一些爪子,和鳄鱼一样粗糙的皮肤。
“还是三师兄设想周到,”楚溪兰拿起一个猪鼻子,居然是温热的,“这也太逼真了。”
修真界最应该发展美妆行业才对!
以前看过窦若瑾上妆,就跟易容没两样了,大家都有术法,使用混淆术之类的有被勘破的危险,一些境界高的,就能还会接触你的伪装。
使用,最好的法子是物理变装。
这些假体显然不是凡物,估计出自炼器师之手,才能这样触感生温。
戴久洲手头有许多对接渠道,他搞到这些东西,无疑给大家帮了大忙。
四人带着东西出发了,飞行法器上排排坐,一路都在探讨要装成什么模样。
主要发言人是楚溪兰和容羽,也就他们对此颇为期待。
而封羿迟,神色淡漠,目不斜视,好似是出来随便走走。
沈妙嫣则把决定权交给容羽,她随便什么都行。
抵达魔域附近的城镇,他们租了个独立小院落脚,才开始变装。
把假体装上,再换一套衣服,往镜子跟前一站,活生生的魔族中人。
封羿迟是楚溪兰挑选的,她恶趣味地给他安排了一对粗大的黑色牛角,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大魔王。
魔王身形颀长,眨着一双冷淡的潋滟金眸,俊美不可方物。
楚溪兰见了,无疑非常满意,伸长了手臂去摸他的黑角,忍不住男□□惑,踮起脚尖去亲吻他。
封羿迟避开了,他面色微沉:“也没见你对我的龙角爱不释手?”
他的龙角分明更漂亮,更具有威势。
“我哪有爱不释手?”楚溪兰为自己辩驳道:“论起来,当然是你的龙角更好看。”
可是人有许多面,不同装扮不同感觉。
龙角赋予他精致感疏离感,就跟踏入凡尘烟火的神祗一般。
而魔角不同,亦正亦邪,也是迷人。
不过这话楚溪兰没说,不想给他太过骄傲的机会,还有,他现在是越来越像一个打翻的醋坛子了!
随时随地时刻发酸!
楚溪兰心中偷偷腹诽他,冷不防自己装上的假尾巴被封羿迟一把拆了。
“此物没收,你换一个。”
“什么?”楚溪兰摸摸身后,空空如也,“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尾巴!”
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
细长一根尾巴,光秃秃的,只在尾巴尖尖有一团毛茸茸。
她幻想中的魔女尾巴就是这种啦!
难得玩一次变装,当然要好好高兴高兴。
楚溪兰要抢回来,封羿迟不让。
她气得,蹦跶起来去够,可这厮极为不要脸,仗着一米九几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把她给按下了。
还故意道:“你前面撞到我了。”
素了许久的封羿迟目光沉沉,她随便一个贴近的举动,都能让他兴起波动。
楚溪兰毫无所觉,挥舞着小拳头凶巴巴道:“警告你快点把尾巴还给我!”
“你非要用它?”封羿迟缓缓扬起眉梢。
“当然!”她可是要做魔女的!
“可以,”封羿迟把人打横抱起,道:“我教你怎么使用。”
“什么意思?”楚溪兰满头雾水。
她以为这人故意耍着他玩,踢着小腿挣扎起来。
却见自己被径自抱入了内间,转过屏风,就是那张大木床了。
楚溪兰吸了一口气:“喂,明天要去魔域了,你想干什么?”
跟大师姐二师兄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他是不是忘了!
封羿迟垂眸凝视她,语气一本正经:“给你试试这根尾巴……”
怎么试?为什么要到这种环境试试???
楚溪兰不解。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嫩滑的鸡蛋褪了壳,白到发光,尾巴被他用了什么术法给装上去。
封羿迟觉得,面对道侣,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楚溪兰跪趴在软垫上,浑身轻颤,被一手揪住了尾巴,完全看不清身后那人是用什么样的炽热视线,在巡视他的雌兽。
是属于他的。
? 65、我的雌兽
有那么一瞬间, 楚溪兰恍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被紧紧攥住的尾巴,真的长在她身上……
因为, 封羿迟一拉扯,她就会整个人被拖着后退, 与他贴近。
那股力道能够感受到, 连接着她的尾骨,虽说没有任何痛觉,但已让她浑身颤栗。
“封羿迟……你这%#@¥*……!”楚溪兰咬住丰润的下唇, 断断续续吐露自己的抗议。
但是没什么用。
过去这么多天了, 他夜晚会把她拉入自己构造的梦境,再配合守身决。
看似解决了问题,实则,该憋的都还憋着。
封羿迟欺身上前,用坚毅的下颚去轻蹭她软嫩面颊, 低哑着嗓音:“有些东西不能浪费, 给你好不好?”
“滚!”楚溪兰两手撑着上身,只恨此刻不能回头啃他一口, 呜呜咽咽道:“你……结界……弄了么?”
要是敢让大师姐知晓, 她社死了,他往后的日子也别好过呜呜呜!
封羿迟见她挂心这个,不由哼出声:“我并无让人旁听的喜好。”
静铃早在他意图不轨的时候就丢出去了, 他们的房间, 不会被任何人窥探到。
楚溪兰听见确切的回答, 才送出半口气。
——之所以是半口, 还有一半被噎在喉咙里了, 她堵得难受……
要是早知道一根尾巴就能激发封羿迟的兽性, 她一定谨慎着挑选!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日常功课什么的,全部被他给搅和了。
万一大师姐夜里过来寻她,吃了闭门羹,心中会不会有所猜测?
楚溪兰起初还颇多顾虑,一边小嘴叭叭个不停,一边心里胡思乱想。
后来,她被紧紧锁在这个健硕的怀抱中,再也没心思去顾及旁的事,一双红彤彤的水润眼眸,想小鹿一般,迷失在旖旎的森林里……
有句话说得好,堵不如疏。
封羿迟用了守身决搭配梦境套餐,让楚溪兰轻松了好一阵子,从他失忆后没有释放过。
然后……它反弹时,情难自禁的狂乱与迫切,像个讨债鬼一样,问楚溪兰要回代价。
修士体质比起寻常人好许多倍,楚溪兰身为治疗包,尤其如此。
但她意识迷蒙之后,身体自个儿发热起来。
封羿迟用他的双唇,描绘她纤薄的脊背,落在后颈上时,她瘫软爬不起来。
那枚白丝草的银亮印记,正在发出光芒。
封羿迟见状,停了下来,把她捞回臂弯内,“你还好么?”
两人体温都攀升了,他细心留意,才察觉楚溪兰有发热的迹象,她眼角沾着泪珠,小嘴喘息,并不回答。
“抱歉……”封羿迟皱眉,他怀疑自己做得有些过火。
抬手搭上她的手腕,探入他的灵力。
楚溪兰的气海极为不安分,它们相互追逐挤压着,似乎想要冲出来。
而且她灵脉的运转速度也快于平常时候……
“我……”楚溪兰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我口渴……”
封羿迟深沉的眼落下来,与她四目相对,告诉她:“你要进阶了。”
“什么?”楚溪兰呆愣愣地瞅着他,这么突然的嘛?
她连忙内视自身,果然,气海充足,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这不对啊!
据她所知,修士进阶是一步一步来的,提前会有所感应,然后可以操纵自如,给出充足的时间为迎接雷劫做准备。
通常不会这样急切,又不是上厕所,来了就等不得。
除非……是吞服了什么十全大补丹。
楚溪兰难掩震惊,看向眼前这个唯一嫌疑人:“我为什么……”
封羿迟没法继续下去,退了出来,扶她靠坐在床头。
他披上一件外袍遮掩,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是因为灌溉太多了。”
“??”幸好楚溪兰还没把水喝进去,不然一准要喷了!
封羿迟脸上是认真的神色,问道:“你可有学过吸收之法?”
“什么……”楚溪兰听懂了,抿住瓷白的杯沿,忍不住抬瞪他一眼。
他抬了抬眼皮:“过去的我没教你么?”
楚溪兰服了,都这时候他还要跟过去的自己较劲?
她略一犹豫,丢出那本被她没收抵制的双修秘籍,“这里面……有你说的那些。”
双修,顾名思义,是以修炼为主要目的,而非贪图欢愉。
它后面就有提到如何吸收吐纳,以达到双方共同进益修为的目的。
钻营此项的代表人物是合欢宗,不过其它宗门的修士,私底下也没少暗戳戳学习。
楚溪兰之所以抵制它,一是因为太累,二则缘于龙精的特殊性。
封羿迟说龙族小气,对道侣也未必慷慨给予龙精,这是有缘由的。
它确实是大补之物,需要消耗他自身的精气,去反哺自己的道侣。
说直白点,要的多了,楚溪兰就跟那狐狸精一样,一个人占尽好处,而双修带给封羿迟的收益远低于他的付出。
虽然他血厚,丝毫不以为意,但是她不喜欢这样。
偏偏为了生宝宝,又是难免的事情。
或许正是因为龙族为了生孩子需要付出太多,就跟燃烧自己的蜡烛一样,他们与不同种族孕育出来的子嗣,才会无一例外都是龙。
多劳多得,孩子必须像他们。
现在,楚溪兰要好好地吸收它们,为即将到来的雷劫做准备。
她脑袋乱糟糟的,这事太突然了,欲哭无泪道:“怎么会这样呢?”
“别怕,”封羿迟抬手抚上她发顶,拿出一枚丹药:“它可以助你稳住金丹。”
金丹期要承接两道天雷,抗过去了就更进一步,抗不过去,轻则成为废人,重则身死。
有了辅助丹药,想来会顺遂许多。
只是楚溪兰一个现代灵魂,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被雷劈。
要命了!
她伸手接过丹药,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自己都没想过最近会渡劫,修士生命漫长,几十年几百年后金丹期也是正常。
封羿迟微一抿唇角:“是他准备的。”
丹药就在他储物袋里,早早备下了。
楚溪兰不由笑了,故意道:“失忆前的你,总是默不吭声的给我体贴,你自己学着点,老较劲有什么意思?”
搞得好像人格分裂了一样,不都是同一个人么?
“嗯。”封羿迟问道:“你吸收,需要我回避么?”
“……”妈的,谁能扛住这句?脸皮不够厚的迟早尴尬死!
楚溪兰一脸麻木,“算了,不用,待雷云聚集起来,那才是大场面呢……”
她的社死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到时候大师姐肯定会诧异,小师妹怎就一夜之间渡劫了,还没法等?
呵呵,气海快要满溢出来,压制不住呢。
那大补丹从哪来的?他们随便一猜就能猜到。
楚溪兰揉揉脸蛋,做好心理建设,面对一切!
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只要脸皮厚,没有人可以打倒她!
她清空了脑内的杂念,专心应付起眼前的雷劫。
吸收掉龙精之后,修为又上涨了一截,外面黎明的天空,瞬间变脸,起风了,云朵有聚集之势。
几乎同一时间,沈妙嫣和容羽两人跳起身,出门查看。
楚溪兰怕自己渡劫牵连周围的民众,穿好衣裳就让封羿迟带她去外面,找个远离城镇的荒郊野外。
也顾不上跟大师姐打招呼,静铃的结界一撤,两人就窜了出去。
魔域附近的地貌,很像戈壁滩,杂草稀疏,植被一点都不茂密。
它空旷而悠长,红黄色石层堆叠,别具不同风味的美。
封羿迟给楚溪兰披上防护法衣,挑了快干净的大石面给她坐着。
他低声道:“是我不好,你别怕,以后随便你处置。”
楚溪兰挑眉轻哼:“那你给我等着!”
她不会畏惧退缩的,她可是万万分之一的穿书者。
这运气比中彩票难多了,她是天选之人!怎么会被区区金丹期的雷劫给劈死呢?
必须不会!
楚溪兰开始了,封羿迟在不远处守着,凌晨的风卷起他的袍角。
眼睁睁看天上乌云聚集起来,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几欲坠落。
它们彼此摩擦着,闪出耀眼的电光,照亮半边天,闷闷的轰隆声近在咫尺。
沈妙嫣与容羽追了过来,他们自然是意外:“小师妹突破境界了?!”
封羿迟一点头,其余的没有多言。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巨大的雷云,在它衬托下,楚溪兰如此渺小。
她那么娇气的一个人,眼里常含着一包泪,独独哭给他一人看。
现在要遭受两道雷击……
封羿迟的手指动了动,几乎想上去干扰,把雷云赶走,或者他来替她承受。
可矛盾的是,他相信楚溪兰的实力,弱小是真的,努力也是真的,并且,也不是没有天赋。
他不应该做出任何干扰,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每一个修士都应自己面对雷劫,无人可以代为抵挡。
这些,封羿迟都知道,只是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浓的……
……是心疼么……?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腔,这于他而言是极为陌生的情绪。
他都不记得她,就因为朝夕相处,不讨厌,所以那么快又动心了么?
封羿迟自嘲一笑,天上那道雷,在他视野内呼啸着落了下来,彻底照亮黎明的黑暗。
‘轰’!
巨大的声响足以造成耳朵的短暂失聪。
楚溪兰受住了,一言不发,神情肃穆。
雷云不死心,不肯散去,张牙舞爪地正在酝酿第二击。
封羿迟无声看着,恍惚想起一幕,是他在雷劫之中,而她守在外面,担忧焦急……
他们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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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兰此番渡劫很顺利,大量灵气疯狂涌入体内,打成旋涡左突右击,被白丝草的木源之力通通镇压。
它们兴奋张扬而来,还没兴风作浪,就被老老实实搅拌成金丹,压实了。
魔域附近有不少魔族游荡,看到了异常的天象,纷纷赶来企图趁火打劫,要不然捡漏也行。
贪婪之辈过来了,全然不知自己有去无回。
守在周围的封羿迟一人就能绞杀全部,更别说还有沈妙嫣他们在。
最终,乌云散去,祥瑞的金光洒下,天亮了。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空气中飘荡着的甘霖,灵气充沛,适宜亲友吸收。
楚溪兰没有受伤,但是法衣在雷劈之下已经破损,容羽在远处没有急着上前,封羿迟和沈妙嫣率先过去。
封羿迟拿出一件火红色披风,给她裹上。
沈妙嫣见状,就不拿她自己的衣物了,蹲下来笑道:“溪兰,你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对!”楚溪兰感觉颇为兴奋,双眼亮晶晶的!
谁不喜欢变强呢!
她拜入天门山之后,学习了咒术,这类术法不是涨修为的根本,是师尊嘱托了掌门师叔,给她种下蓝藤咒,修习木源之力,不再因为体质缘故动用气海。
就跟储钱罐一样,只有存入没有支出,它才能这么快满了!
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个开端,她找对了路子一直走下去,以后成为强者指日可待。
楚溪兰扭头去看封羿迟,这会儿进阶的喜悦,让她没脸再去责怪他的过火。
凡事有利有弊,既然得了好处,社死就社死吧。
果然,容羽这家伙过来后,就管不住他那张嘴。
他一手牵住沈妙嫣,幽幽叹口气:“瞧瞧人家小师妹,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你还总是不让我……”
“住口!”沈妙嫣脸皮薄,耳根都羞红了。
哪对道侣没有双修秘籍呢?
更何况容羽不是人类,孔雀一族对此自然也有所传承。
楚溪兰乐了,见大师姐比自己还害羞,她顿时不知从哪扯来了厚脸皮,支棱起来了:“今日高兴,咱们吃火锅吧!”
在天门山就没少吃火锅,她出远门东西都带齐全的,吃火锅并不麻烦。
另外三人没有意见,踩着清晨的阳光,返回租赁的小院。
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架起小炉子,鸳鸯锅准备起来。
容羽还拿了银子,去叫人跑腿,帮忙买回新鲜时蔬与一些肉。
都是清早摘的,农户带着赶早市,叶片上还带着露珠,脆生生一掐就断。
封羿迟的储物袋,还有不少灵兽的鲜肉,富含灵气,滋补好物。
容羽提着东西回来后,便见他在用稀罕的火灵珠煮火锅,不由愣住,与沈妙嫣悄悄咬耳朵:“弥海已经这般奢侈了么?”
沈妙嫣:“……”人家高兴就好。
修士辟谷,甚少进食,就没有饭点这一说。
他们下午要进入魔域,这会儿大清早吃火锅,也没什么。
在楚溪兰的张罗下,四人围坐而食,还挺热闹。
她调油碟有一手,都是她帮他们弄的,务必让每个人都爱上火锅才肯罢休!
吃着吃着,楚溪兰想到祝衡子,道:“也不知师尊身在何处,知道我金丹期了,会不会高兴?”
“自然是会,”沈妙嫣甩出一张魔域的地形图,漂浮在半空中,她点了点其中一个山谷:“我们先去这里看看。”
此地名叫古漠沟,生长了许多童子树,祝衡子曾提及过,想要采摘一批童子树。
现在多半人不在那里,他们过去是想碰碰运气,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临近中午,四人换好魔族的伪装,正式踏入魔域,前往古漠沟。
容羽装上了一只爪子,沈妙嫣则是耳朵,封羿迟依然是那对黑色大魔角,而楚溪兰……
她是不敢用那根尾巴了,根本无法直视它。
她给自己脸上贴了好几枚黑色鳞片,像扑克牌的黑色方块与桃心,有些突兀,但并不难看。
魔娘们爱美,会把身上不美观的特征藏起来,因此楚溪兰和沈妙嫣简单装饰就够了,没有人会怀疑。
魔域里的城镇,住着许多普通居民,并非全部由魔族人构建成的。
若真如此,这一带该有多空旷。
衣食住行,离不开千千万万的人口基数,这些普通人,也有受到魔帝的庇护。
就跟其它国家一样,定制了一套专属于自己的规则,不允许魔族人仗着能力扰民。
而本地人对魔族司空见惯,当然不会像外面的凡人那样大惊小怪,千百年来,他们自然而然形成一套相处模式。
不仅有相互交友饮酒的,甚至通婚也不少见。
魔域向来随性洒脱,不受礼教约束,最看不惯那些繁文缛节、诸多规矩。
这里民风开放,具体表现在他们的服饰上。
一路上看到许多衣着袒露的,娇美的魔娘大大方方露出她的小蛮腰,也有精壮男子敞开衣襟,现出古铜色胸腹肌肉……
容羽手里的扇子都快摇断了,恨不能出手遮住沈妙嫣的眼睛。
楚溪兰也是,她发现好多魔娘对封羿迟抛媚眼,完全无视了他身边已有女伴随行。
“真是无与伦比的一对魔角!”一个小姑娘蹦跳着过来,两眼崇拜地仰头看向封羿迟:“大哥哥,等我长大了你来娶我好不好?”
楚溪兰惊了,最先出来搭讪的居然是小女孩!
夭寿哦!
封羿迟瞥她一眼,“我已经有道侣了。”
“没关系,说不准到时你们已经分开了,我可以等。”小姑娘语气认真道:“我的未来夫婿,就得拥有强大魔角才行!”
楚溪兰重重咳嗽一声,问道:“小妹妹,你是如何判断魔角强大的?”
她仔细想了想,很多魔娘不仅看封羿迟的脸,似乎也颇为关注他的黑色大角。
难不成是从形状大小辨别强弱?
正这么想着,小姑娘点头道:“当然是越大的角魔力越强了!”
“这么直观草率的么?”楚溪兰觉得,她可能给封羿迟选错了配件,太招摇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给他换掉!
她私心里觉得魔王的粗角好看,可以收藏起来,偶尔跟他玩变装的时候,给他装上。
也算报了昨晚尾巴之仇!
楚溪兰心里打着小九九,打发走了小姑娘。
四人去找个地方留宿过夜,这个地方魔障之气横生,夜晚尤其如此,修为不够高的修士,需要警惕被邪气侵入。
他们没有租住小院,而是在一间客栈落脚,开了相邻的两个房间。
夜里,街道上张灯结彩,歌舞升腾,小摊贩们叫卖声不断,俨然一个不夜城。
地方不大,活动还挺多。
楚溪兰杵在窗子跟前,往外瞧了瞧热闹,魔族人大胆地很,路上看对眼一搭讪,就能手挽手上客栈里春风一度。
这等露水情缘倒不稀奇,叫人惊诧的是,个个习以为常。
她回头瞥一眼封羿迟,道:“晚上我们得拿出静铃才能睡觉,不然恐怕有点吵。”
话音才落,隔壁的隔壁,已经哎哟叫唤起来了,更兼床板吱吱呀呀。
楚溪兰一手扶额:“……”
封羿迟丢出静铃,罩住整个房间,这才清静下来。
楚溪兰掩上窗户,拿出自己宽大的案台,准备晚间功课。
她朝着封羿迟勾勾手指:“你补偿的时候到了,替我磨墨。”
已调制好的灵墨,使用前稍稍研磨即可,简单得很,她就是故意使唤他。
封羿迟乖乖过来了,坐到她身旁,替她挽起衣袖。
玉白的一截腕子,他看着口感极好,喉咙间似乎涌起干渴之意。
他微一抿唇,别开视线,开始研磨墨汁。
这是楚溪兰步入金丹期后第一次运笔。
她能清楚感知到,不仅修为上涨,白丝草的能量也是提升。
她便抽出那旺盛的木源之力,在纸上落笔。
这回不是绘制符纹,也非写字,而是特意画了个小小的火柴人。
寻常的纸张上,墨迹闪耀,光芒点点,它好像快要活了过来,呼之欲出。
楚溪兰紧紧盯着火柴人,便见它果然动了,歪歪扭扭站起来,从纸面上一蹦而起,飞到封羿迟的肩膀上,用那个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蹭了蹭他。
“咦?”她这是成功了么!
楚溪兰连忙生出手去,想要触碰自己刚弄出来的小墨灵。
谁知它躲开了,跳到封羿迟的另一边肩膀,躲着不给她碰。
她当即震惊:“你是不是认错妈妈了??!”
她才是好嘛!
在小山周看到的壁画,会动会笑还会说话。
楚溪兰这个显然不行,它软趴趴的,像得了软骨病一样,发不出声音,瞧着还傻里傻气。
它在封羿迟的肩膀上赖了一会儿,就回到纸面上,变回一开始的火柴人模样,平平无奇,任由楚溪兰怎么戳都没反应。
她的心情有几分复杂,总而言之还是喜悦居多:“我好歹算是成功了一大步!”
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她脑袋上就该安一个[神笔马良]的头衔了?
这是一个大进步,简直迫不及待想快点找到师尊,让他好好夸夸!
楚溪兰希望师父能平安无事。
修真界的师徒,不像是现代的师生,双方的羁绊更深沉更紧密。
那三年时间,她带着变成小白蛇的封羿迟,住在天门山,没有交纳任何束脩不说,吃住都源自于宗门。
修士倒是吃不了多少,楚溪兰后来自己调制灵墨,不需要任何人协助就能做个小富婆,可她学来的东西,真就完全免费。
为人师者,像个菩萨一样教导她,不求回报。
祝衡子把此称之为缘分,他们有一段师徒缘。
到了他这个境界,也不需要小辈那点回馈。
可楚溪兰无法因此心安理得,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去回报他。
她迫切地希望自己掌握墨灵的诀窍,到时候若是没能找到师尊,就把墨灵与追踪术结合起来,说不定可以帮助她寻人。
这个想法,楚溪兰暂时没说出来。
第二日,他们继续出发,直达目的地古漠沟。
虽说称之为‘沟’,其实它是一个窄长的大峡谷,幽深静谧,地势凹陷的缘故,此处土壤湿润肥沃,生长出许多魔域专有的植物。
童子树便是最多的。
童子树个头低矮,长了两个树根,就跟人的双腿一般,因此得名,它们被挖出来的时候,还会发出啼哭声。
楚溪兰在灵草大典上学过,它的用处广泛,入药调墨调香什么的均有价值。
沈妙嫣仔细在周围探查一圈,道:“童子树被批量挖走了,应该是师尊来过。”
这一点,基本在几人预料之内,然后呢?
他们到了这里,就无从判断祝衡子下一步会去哪。
“我们去附近打听看看吧,有没有人见过他?”楚溪兰道:“师尊以前外出云游,会变装么?”
沈妙嫣摇摇头,笃定道:“不会,师尊不喜欢遮遮掩掩,哪怕孤身进入魔域,他也不会。”
魔域并非没有外来修士,甚至两界还存在私底下的商贸往来呢。
一些丹药法器互通有无,是难免的。
既然不会变装,他们或许可以打听到祝衡子的踪迹。
听从楚溪兰的建议,几人就在距离古漠沟最近的小镇上,展开了打听。
在灵石的引诱下,本地村民还真给指出了一个方向。
“我记得那人啊,是个容貌端正的俊朗好青年呢!头上别了一根筷子是不是?”老阿婆拿着灵石,笑得见牙不见眼。
筷子这一点说对了,那是师尊钟爱的回香木,非常不起眼,跟筷子一样。
容羽连忙请教:“不知他去了何处?”
老阿婆见容羽相貌好,又面上带笑,乐呵呵回道:“他去给乔蔓公主做上门女婿去啦!是一桩喜事!”
“什么?”
三个徒弟异口同声,齐齐震惊。
楚溪兰问道:“阿婆,他是自己跟着去的么?那乔蔓公主又是何人?”
老阿婆看她一眼,“当然是自己跟上的,乔蔓公主是焱猫族小魔娘,漂亮着呢,他怎么都不会亏的!”
阿婆说去焱猫族,应该就能找到人,赶快点过去,说不准还能喝上公主的喜酒。
三人谢过她,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
师尊……真的会去做魔娘的上门女婿么?其中是否有隐情?
不然怎就这么久联系不上呢?
封羿迟淡淡道:“去看看便知。”
打开地图,焱猫族的领地,在一片赤热山川之间,他们都是火系天赋,生来能燃尽一切,喜欢的环境也是高热地带。
楚溪兰瞧着那‘火焰山’,几乎要同情祝衡子了:“师尊该不会一直住在那里吧?”
修士不易出汗,但到底是肉/体凡胎,哪有不怕热的。
焱猫族的地盘距离古漠沟还挺远,赶过去时天都黑了。
白玉盘法器刻有符纹,可抵御极端天气。
像是狂风雨雪之类都能挡住,但是外面的热浪,阵阵席卷而来,还没下去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
“天黑了还这般高温?”楚溪兰摸摸脑门,一咬牙,勇敢跳下去。
这滋味就跟离开空调房、暴露在四十二度阳光下一样,温差太大了,汗毛直竖。
“热么?”封羿迟伸手拉过她,指尖一动,给她周身覆盖上一层薄薄水雾。
想不到水系术法还能这样用?
不过……这里气温太高,水分很容易被蒸发,这水雾感觉都要变成蒸气了。
好歹是凉爽不少,楚溪兰道:“幸亏有你。”
到了焱猫族的领地,再想偷偷潜入查探并不容易,因为他们的嗅觉太灵敏了。
因此几人决定双明正大去询问,若是碰壁,到时再做其它打算。
先礼后兵么。
山口处有焱猫魔人的守卫,听闻来意,向内做了通传,得到允许后,有人出来给他们领路,带着进去。
那人自称是公主的侍女,大热天穿着毛领衣裙,甩着猫尾巴,丝毫不出汗。
她笑道:“你们是驸马的亲眷,不是魔域中人吧?此地炎热,或许有些不适应。”
嘶,一开口就是驸马,莫非已经成就好事?
楚溪兰心里嘀咕着,嘴上问道:“你难道不热么?”
她指了指对方的金黄色毛领。
侍女愣了愣,“这个啊……我们每天掉毛,会把它收集起来做装饰。”
楚溪兰闻言懂了,这位小姐姐是金黄色橘猫!
也不知焱猫的真身像不像猫咪?
四人跟随入内,以为可以看到‘驸马’与之一叙,谁知,正堂里只有公主一人。
公主同样穿着毛领的裙子,区别是毛色为艳丽的正红,想来这是焱猫的高贵血统?
“快快请坐。”乔蔓好奇地打量他们,吩咐侍女去呈上茶水瓜果,让几人解解热意。
她这样客气,是沈妙嫣没料到的,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言询问祝衡子的下落。
乔蔓不急着回答,圆溜溜的猫眼一转:“你们是驸马什么人?”
沈妙嫣顿了顿,拱手道:“我们是他徒儿,倘若公主与师尊确有其事,那……”
“那就要叫我师母!”乔蔓掩嘴笑了起来。
侍女端着冰饮上来,乔蔓乐颠颠地给他们一人端上一碗,真把自己当长辈了似的。
“快吃吧,”她笑道:“你们不像焱猫耐热,是不是难受了。”
她热情介绍说,这碎冰上面淋了哪种哪种果酱,酸甜的滋味,可好吃了。
其中给沈妙嫣和楚溪兰的还多了几枚白色小果子,乔蔓眨眨眼:“这是我最爱吃的,只有姑娘家能得到优待哦!”
“这是什么?”楚溪兰没动,她带了点警惕心,不敢乱吃东西。
“它叫豆腐果,可好吃了。”乔蔓看他们都不动手,眉头一皱:“不喜欢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还会害人不成?”
沈妙嫣连忙解释:“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我们与师尊许久不曾联络,急着想见见他。”
乔蔓哼了一声,不太高兴道:“你们这般失礼,本公主……”
她想了想改口道:“本师娘不带你们见他。”
说着,手里还摸出一根朴素的木簪把玩着,正是祝衡子头上那根筷子。
三个徒弟面面相觑,封羿迟先端起碗,吃了一口,道:“无事。”
看来是没有毒了,四人稍稍放下戒备,吃掉那晚冰饮。
乔蔓的表情就跟天气一样多变,立即笑嘻嘻的,撑着下巴看他们,目光慈爱。
楚溪兰咂咂嘴,道:“豆腐果软软糯糯,果然好吃。”
名字听上去寡淡,实则果味芳香,为何要取名叫豆腐呢?
——她很快就知道了。
沈妙嫣突然惊呼一声,抬手捂住自己身后。
“怎么了?”容羽连忙询问。
便见她头顶上竖起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而她手上捂着的,是尾骨窜出的尾巴!
楚溪兰惊了,瞪大双眼,她体质非常好,暂时还没有变化。
但封羿迟的长剑,已然出鞘,搭在了乔蔓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容羽皱眉喝问道。
乔蔓两眼一瞪:“你们干杀师娘?”
“我敢。”封羿迟的剑尖上前两寸,寒刃锋利,霎时见了血。
乔蔓被他这沉着的脸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可能开玩笑太过头了,立即出声解释:
“放心吧,没有毒!她们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是长出猫耳朵和尾巴,豆腐果可助外族人短暂地拥有猫咪形态……”
“怎么解?”封羿迟冷声问道。
楚溪兰的耳朵也出来了,毛茸茸一条尾巴在裙子里面,怪别扭的!
她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还能变种么?
乔蔓瘪瘪嘴,道:“豆腐果没有解药,你们多蹦跶几个月,自然而然就排出去了。”
“你为何这样做?”沈妙嫣有些不解。
乔蔓轻哼一声:“你们师尊是个负心汉,成为我的驸马,又把我给撇下不管!留了这根破木棍给我!”
她语气怨怼,显然是迁怒了。
楚溪兰自己感觉了一下,蓝藤咒可以防御毒素,这会儿没有反应,白丝草也很安静,如她所说,豆腐果无毒。
她怕封羿迟真把这个疑似师娘的人给伤了,便过去让他收起武器。
“你们不是道侣么?”乔蔓酸溜溜地瞅着他们成双成对,道:“这里这样炎热,双修就可以快速把豆腐果排出来了,变成豆腐干。”
“什么?”
楚溪兰和沈妙嫣都给震住了。
乔蔓看他们是什么都不懂,感觉良心有点痛……
轻咳一声道:“外族人对猫娘有特殊爱好,使用豆腐果就能达成所愿,算是一种情人之间的小玩意吧……你们没感觉自己像豆腐一样软了么?”
楚溪兰:“……”
人生处处是陷阱,这是人干事?
乔蔓是个任性的小公主,但也知晓好歹,连忙吩咐侍女去安排房间,带领他们入住。
“这次我不骗你们,我要跟你们一块去找驸马。”
“你们快一点吧,我已经后悔了,平白耽误了找人的速度。”她还叹了一口气。
往后可怎么办呢,师娘的敬茶没喝到,先把他的徒弟们给得罪了……
都怪祝衡子那个负心汉!
她其实对他徒弟已经够客气了吧!小小惩罚而已,也不伤身啊!
乔蔓很快说服自己,扬长而去。
房间内,楚溪兰按了按自己的手臂,柔若无骨,真的跟豆腐一样。
她满脸惊悚:“我的骨头不见了??”
为什么要她要经历这个!摸了摸头顶的耳朵,再回头去看毛茸茸的长尾巴……
妈的,前两晚才被尾巴折磨过!
封羿迟没有回答她,正若有所思坐在一旁。
“你在想什么?”楚溪兰噘嘴问道。
封羿迟抬眸望来,“我曾看到过豆腐果的解析,在龙族的传承内。”
“啊?”有这东西?它不是增加情趣的小玩意么?
怎么就被纳入传承了?
封羿迟朝她靠近,两手钳起她的腰肢,抱坐到自己腿上,低声道:“它可助龙族孕育子嗣。”
“!!”楚溪兰的震惊不加掩饰。
她很快反应过来:“等等,如果这玩意有用,你们龙族早就壮大人口了吧?”
他一点头,鼻尖轻蹭她胸前,道:“只是加大概率,并非绝对。你的想法呢?”
封羿迟掀起眼帘,金瞳潋滟:“你愿意为我生孩子了么?”
“我……”楚溪兰一下子被问住了,有点太过突然,她张了张嘴:“……我不知道……”
她没有很反感,可也没有很乐意,所以,不知道。
“我明白了。”封羿迟修长的指尖游移,抽掉她的腰带。
“你明白什么了?”楚溪兰按住他的爪子。
她衣襟微敞,他张嘴含住那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舌尖轻抵:“我可以用守身决……”
她没有做好孕育子嗣的准备,他就不会勉强她。
楚溪兰头顶上的猫耳朵颤了颤,所以还是要做么?
只怕把她嘬肿了也解不了这个该死的豆腐果呜呜……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尾巴又被他给揪住了,动作已然熟练得很——
他视线灼灼:“这次,你真变成我的雌兽了……”
? 66、靠人不如靠己
热, 极致的火热。
楚溪兰愿把焱猫族领地称为当之无愧的火焰山,她整个人都快要被蒸发掉了。
封羿迟平躺着,按住楚溪兰往下坐, 让她充当一回劳动主力军,美曰其名是为了让她迅速排汗。
可是可是……
这是她能轻易坐下的么?!
楚溪兰深吸一口气, 折腾得满头大汗, 滴答滴答,却见底下这人饶有兴味的望着她,袖手旁观?简直可恶!
楚溪兰双手撑在他腹部, 不敢坐下去, 腿根在打颤:“你帮帮我……”
哪有一开始就这样的?
封羿迟不帮,低声道:“你自己来,我不着急。”
“……”楚溪兰若非亲眼所见他的状态,可能真以为他不着急。
空气中呼出的热气,像是在蒸笼里面。
她感觉比扎马步还累, 随便去半蹲二十分钟试试, 肯定要出汗的!
……后来……
她磨蹭许久,到底是坐下去了, 宛如被钉在木桩上, 汗津津的笨拙模样,让封羿迟都不忍心了。
他轻叹一声,终究是反客为主, 把人掀翻了, 大掌握住她的玉足, 免去她的体力劳动。
楚溪兰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细声喊他的名字:“封羿迟……你现在有喜欢我么?”
“怎么?”他用鼻尖与她轻蹭, 搂紧了属于他的姑娘。
这份沉甸甸的占有欲得到满足, 他认为,就是喜欢。
本性淡漠之人,能对什么生出占有欲呢?
物件都极少,更遑论一个人。
楚溪兰是如此鲜活的一个人,爱笑爱闹,性子直率,活色生香……
封羿迟收紧了手臂,与她密不可分,皮肉相贴,心跳声彼此呼应,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唯一的……
楚溪兰用她那细密洁白的贝齿,小口小口啃着他的肩膀,没能留下牙印,也嘬不出吻ii痕.
她道:“如果,你喜欢我,我就跟你生孩子。”
她并没有把龙族的子嗣问题背负在身上,只能说有考虑到,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是她喜欢宝宝。
如果有一个像封羿迟的俊美小宝宝,感觉……也还不错。
或者是像她也行,她要把女儿宠成一个小公主,每天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带出去游山玩水……
楚溪兰设想了一番,那样的日子可真不错,她孤身寡人来到这个世界,有了伴侣,有了血缘至亲,有了一个家。
她还有师尊师姐师兄,她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就是她想要的圆满。
可能也是大多数人的希冀,普普通通,没有所遇非人,没有鸡零狗碎。
封羿迟的唇追逐了过来,抿着她的嘴角:“莫要冲动下决定,回过头来又怨我。”
“谁冲动了?”楚溪兰轻声哼哼。
他似乎笑了一下,浅浅的痕迹,稍纵即逝。
“楚溪兰,我已经非你不可了……”含糊的话消失在她口中。
他们交颈拥吻,她听见了他隐晦的情话。
封羿迟解除了守身决,让楚溪兰彻底迷失在他的给予之中。
她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听见他在询问交尾期:“我不记得上一次了?可有把你吓到?”
汗水的流失,带走了她不少体力,她听见这话浑身一颤,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什么意思?这么快你的交尾期又要来了?”
“嗯。”
封羿迟沙哑着应她一声,成功把人吓晕过去。
他留意一下外头的时辰,已经是第二日了。
抬手一探楚溪兰的灵脉,稳健非常,迈入金丹期之后,再得到龙精浇灌,于她而言没有坏处。
此时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声均匀,无不说明她的状态。
封羿迟垂下眼帘,落在那截白生生的小腰上,两侧还留着他掐出来的指印。
这里……有可能已经孕育了他的子嗣么?
家人二字,于他而言并无任何吸引力。
或许与年少时候在养父母家的经历有关,或许他本就是亲情淡薄之人。
可也许在每一个为人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与众不同的。
人天生就学会了双标,甚少人有此例外。
哪怕是封羿迟,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也会因为目前还不存在的宝宝而软成一片。
是她生的,她与他的孩子——
*******
楚溪兰醒来时,封羿迟正临窗而坐,独自品茗。
她闻着满室茶香,一咂嘴吧,似乎舌尖也尝到了茶水的清苦滋味。
屋子里一点也不热,大抵是封羿迟用了水系术法,她浑身清爽干燥,没有任何不妥帖之处。
楚溪兰的猫耳朵和尾巴消失了,从被窝里爬出来,身上套了件雪绸的里衣,免去早起坦诚相见的尴尬,封羿迟知道她的习惯。
“我大师姐……他们怎么样了?”
她走了过去,欲言又止。
“不知道。”封羿迟端了一杯清茶送到她嘴边,“刚才给你喂过,现在渴么?”
难怪她嘴里有茶味,楚溪兰不渴,但还是就着他的动作把水喝完了,道:“我去看看他们。”
收拾好衣着与头发,她马上出去了,却只找到了容羽。
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师姐她……起不来了。
这才是正常的人类修士的体能,做多了爬不起来。
像楚溪兰这种带有自愈能力的,某种程度而言跟封羿迟绝配,换做任何一个,每次都得趴下。
“这个乔蔓公主真是太过肆意妄为了!”楚溪兰摇头,难以置信沉稳的师尊会挑选这样的道侣,莫非就是一物克一物?
她没进去,怕大师姐脸皮薄不敢见人。
偷偷摸出一枚紫芦灵果塞给容羽,压低声音道:“二师兄,旁人我不告诉他,你把这个给大师姐吃。”
容羽倒是见多识广,一眼认出来了,眼神微妙:“小师妹好东西不少啊?”
“还行吧,”楚溪兰如今已经被封羿迟那厮锻炼出厚脸皮,“缺啥补啥,让大师姐想开点。”
男人可以堂而皇之吃W哥什么的,女人补补精气又怎么了。
补!
楚溪兰回头让侍女去把公主请过来,她与封羿迟两人就在正堂坐等。
乔蔓百无聊赖,听了禀报便来。
见他们居然已经出来了,一脸意外:“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快解除豆腐果的人。”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楚溪兰看向她问道:“你与我师尊到底是何关系?他此刻又在哪里?”
乔蔓亲口答应了会告诉他们,这会儿也不好继续推脱。
“他是我的驸马,不过……我们之间有协议。”
九烈族瞧中了乔蔓,向焱猫族提出联姻,魔族们竞争激烈,小族联手是常见之事,她身为公主责无旁贷。
但是,魔族长得再稀奇古怪,也少有九烈族那么丑的,形似蜈蚣,黑乎乎的口器看上去就很恶心!
乔蔓见过一次就反悔了,她不愿意。
那日也是赶巧,在古漠沟遇到祝衡子,对方看中了她手上的鬼心参,乔蔓心生一计,提出协议助她摆脱婚约。
祝衡子有要事在身,急需此参,权衡过后答应了。
在九烈族以蛮横的态度再次提亲时,他以一人之力就把他们赶跑了。
知道焱猫族来了个厉害的驸马,那些觊觎者顿时收起轻视之意,变得无比乖顺。
乔蔓惊讶于祝衡子的实力,越看他越顺眼,除了年纪一大把,其它也没什么不好。
修真界多得是一千多岁才当爹的人,区区八百岁,她能啃下来!
于是乔蔓大胆地提出假戏真做的意思,谁知——他拒绝了!
拿了鬼心参就要离开,为了证明自己会继续履行协议,替焱猫族抵挡一些麻烦,祝衡子留下了他的发簪。
“所以,你根本不是我师娘?”楚溪兰不由摇头:“你怎能骂我师尊是负心汉呢?”
乔蔓轻哼一声,理直气壮:“他夺取了我的芳心,再无情离去,难道不算么?”
“……”这是什么歪理啊?
楚溪兰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尊开了一朵小桃花。
眼下这些都不打紧,她问道:“实不相瞒,师尊已经许久未曾与我们联系,他从不会这样,我们掌门担心他遇着麻烦……”
“他怎么会有事?他那么厉害,”乔蔓皱皱鼻子,“不过鬼心参这玩意邪门得很……”
“你知道他去哪了么?”楚溪兰好奇,鬼心参有何作用?
她希望师尊的异常不要跟什么魔帝牵扯在一起,但……以她多年看剧的经验,很难逃脱这个规律。
实在是以祝衡子的境界,鲜少人能为难他,除非有不得已的大事。
魔界如今最大的事,估计就是重景山的出现?
“白鹫草塘的方向,”乔蔓解释道:“鬼心参能撕扯神魂,若要用它,非去一趟白鹫草塘不可。”
“撕扯神魂?”楚溪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厉害的植物。
光是牵扯神魂二字,不知会招惹多少有心人对它的关注。
*******
沈妙嫣休息一日就恢复了,善良如她,对乔蔓的感观也不太好,得亏他们各自有道侣,不然就要顶着柔若无骨的姿态上路?
实在是有点过分。
听说乔蔓与祝衡子是假成亲,沈妙嫣稍稍松一口气,她怕师尊招架不住这样的小姑娘。
双方的年龄阅历行事风格差距颇大,往后也不知会如何。
豆腐果的恩怨暂且按下,他们终究是带上乔蔓一起前往白鹫草塘,她毕竟生长在魔域,怎么说也能充当个向导吧?
然而,几人抵达目的地,才发现这个草塘雾气弥漫,一踏进去,就会迷失方向。
楚溪兰回头问道:“此处可有破解之法?”
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还怎么寻找踪迹?
乔蔓满脸无辜一摇头:“没人知道这个草塘有多大,运气好很快出去了,运气不好能转悠几天几夜。”
楚溪兰听见这话,索性放弃对她的指望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
她决定,把自己半吊子的墨灵弄出来,现在就给它和追踪术组合使用,看能不能创造奇迹,好过大海捞针。
楚溪兰摸出灵笔与墨水,催动木源之力。
在运笔之前,她忽然顿住,“封羿迟,我的丹田长了个绿豆。”
“什么?”侧方高大的男子扭头看来。
? 67、我绝对没有绿你
封羿迟拉过她的手腕, 探查她的灵脉。
两人有道侣契约在,楚溪兰又没有任何抵触,他直接就能探入她丹田的位置。
新生出来的金丹熠熠生辉, 光芒柔和,在它边上, 确实有一枚绿豆大小的颗粒, 它还真是绿色的……
封羿迟眉间微蹙。
楚溪兰两眼瞅着他的反应:“怎么,是绝症?”
该不会修士也会长肿瘤什么的吧?丹田也会生病??
封羿迟的口吻,罕见的带上一丝迟疑:“或许, 是一枚胚胎。”
他不确定, 是因为龙族的传承告诉他的,龙蛋成形之前从未有过绿色。
修士感应天地,又能内视自身,在拥有胚胎的第一时间察觉孩子存在,并不稀奇。
像是虞邵, 他每天都能盯着宝宝在肚子里一点点成长。
楚溪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不是吧?这才第三天!
但是……以这个玄幻世界的能耐, 比人类仪器还先进,也不是没可能……
她难以置信, 双手抱住脑袋。
虽说答应了封羿迟, 跟他要一个孩子,也为此做了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想过这样神速啊。
就好比, 前天跟朋友说计划去哪哪旅行, 今天忽然有人把机票塞给你, 让立刻马上动身!
“小师妹怎么了?”
前头的沈妙嫣停下来, 回头询问。
楚溪兰冲着封羿迟微一摇头, 示意以后再说。
现在要紧的是师尊的下落, 她提起灵笔,回道:“大师姐,我想用新的追踪术试一试。”
楚溪兰不敢托大,在虚空中落笔,墨水没有载体,难度更高。
她乖乖摸出一张纸,依照之前的火柴人,再复刻一个。
不同的是,火柴人上面被叠加了追踪术符纹。
用木源之力催动的灵墨,有可能会活过来么?
楚溪兰的双目紧紧盯在纸面上——它颤了颤,动身高高跳起。
那个小小的霍彩荣,头顶着追踪术符纹,倏地化作一道残影,溜不见了。
“这是什么?”沈妙嫣大为惊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赞赏:“溪兰,你成功了!”
上回在银月峰,楚溪兰用墨灵查出魔族气息,他们后面赶去,没能观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才亲眼所见,原来调制出来的墨水,也能拥有生命一般!
追踪术需要术士用眼睛查看,操纵它四处巡逻,锁定目标。
而有了火柴人的加持,却是不需要楚溪兰了,她的眼里在迷雾中一准迷路。
火柴人不会迷路,它自顾自朝着一个地方奔腾而去,谁也挡不住,直直钻入祝衡子的脚底板。
锁链缠身的祝衡子眼皮一动,缓缓睁开,看见了傻里傻气的火柴人,圆脑袋,四肢纤细,是他那个小徒弟的杰作吧?
楚溪兰非常高兴,“我找到师尊了!”
就在这个白鹫草塘附近,距离他们有一小段距离。
沈妙嫣几人自然高兴,跟随她的指引,继续向前。
走了没几步,封羿迟提醒道:“鹫鹰要来了。”
周围还很安静,不见任何可疑动静,但没有人会怀疑封羿迟的判断。
乔蔓的猫尾巴都快炸起来了,“我讨厌这种东西!!!”
渐渐的,他们听到了翅膀扑腾的声音,浓雾被煽动地像烟雾一样成群拥挤,看不清具体数量,但是听着是一大群!
随着鹫鹰的靠近,白鹫草塘弥漫的雾气被它们的翅膀扇飞了,显露出它们矫健的身躯。
凤头鹫鹰,脖子颀长,通体雪白,一双利眼,浅黄色嘴喙弯曲坚硬,与那利爪不相上下,是它们有力的武器。
这些鹫鹰最难缠的,在于它们群居的数量,以及不死不休的架势。
一旦认为自己的领地被入侵,它们会群起而攻之,直到全部死亡为止。
要杀死鹫鹰不容易,它们不仅动作敏捷,还铜皮铁骨一般,细密丰厚的羽毛,是最坚韧的战衣。
沈妙嫣和容羽拿出长剑砍杀,乔蔓则是用她的猫爪子,可她非但杀不了鹫鹰,自己爪子上还被啄掉一块肉。
鲜血涌了出来,血腥气更加刺激到这群白鹫。
它们在半空中盘旋,彼此鸣叫,仿佛耀武扬威。
乔蔓气得不行,她真的讨厌鸟类!
鹫鹰的眼睛与爪牙太厉害,楚溪兰的鞭子只能把它们抽飞,没一会儿又卷土重来。
而封羿迟,倒是弹出水珠杀掉几只,可这漫天的数量,难不成指望他一人么?
“这样下去不行,被消耗太多了……”容羽是孔雀,同样有嘴喙和尖爪,但强度完全无法与鹰比拟。
他扭头看向沈妙嫣与楚溪兰,道:“用满天星。”
“好!”两人迅速应答下来,配合默契地分散站位。
满天星是范围性伤害的咒术,由多人协力完成,可以快速见效,抵挡数量较多的群体。
眼下这个状况,正合适。
师姐弟三人各自绘制符纹,几乎同时完成,它们闪着华光飞起来,拼凑在一块后又各自分散,朝着那群鹫鹰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封羿迟一挥手,以龙族对水灵子恐怖的掌控力,甩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两边同时出手,半空中数量惊人的鸟群顿时遭殃,雪白的羽毛染血,一只只坠落下来。
结束了。
它们坠入这片草塘,继续滋养这片土地。
一行人得以闯过草塘,继续深入,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庄园。
那里不会受到鹫鹰的攻击,定是使用了什么方法,利用鹫鹰来充当他们的看门狗?
楚溪兰皱眉道:“师尊就在里面。”
“我们进去!”乔蔓并未收起她的猫爪形态,一爪子把这禁制给挠开了。
她一马当先冲进去,竟然未遇到任何阻拦,外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走进内院,才有一群低等魔物围了上来。
几人拿起武器,把它们清理干净。
待要踏入堂屋,才发现有一道很厚的结界,光凭乔蔓根本弄不开。
“这是……”沈妙嫣发现了地上的阵法,握拳愤愤道:“是吸灵阵!师尊在里面待久了会被耗空灵力!”
好在吸灵阵的效果并不迅速,比不上口服的一些丹药或者其它法器来得直接,它需要长时间缓慢削弱。
楚溪兰扭头问封羿迟:“你能破开它么?”
“可以。”封羿迟的望朔银枪出手,枪尖扎入结界的壁垒上,紫墨色发丝无风自动,结界应声而破。
在破除的一瞬间,立即变天了,不断有小魔物从角落钻出来攻击。
几人一边斩杀,一边进入最深处那个屋子,果然看到了被铁链锁住的祝衡子。
“师尊!”
“你没事吧?”
祝衡子五官端正,衣袍干净,发丝都没乱,除了失去自由,看着还挺好的。
他道:“为师无事。”
“驸马!”乔蔓跑上前去,噘嘴道:“你拿着鬼心参丢下我,就落到这个下场?”
祝衡子看她一眼:“公主也来了?”
“你是本公主的人,我当然要来救你!”乔蔓大言不惭,脸色都不带红一下的。
楚溪兰过去查看他身上的锁链,问道:“这是什么?能捆住师尊?”
“是灭灵锁。”封羿迟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你别碰。”
“又是吸灵阵又是灭灵锁,何人要这样对待师尊?”容羽面上惯常携带的笑意消失了。
这等困而不杀的举动,可见与祝衡子有些渊源。
灭灵锁最终被封羿迟解开,不过他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恢复灵力,需要养一两日。
乔蔓提议回到焱猫族那边去。
炎热的环境,让几人齐齐沉默一阵,最终点头应下。
热就用禁制类法器挡一挡,目前而言,焱猫族还算比较安全,况且师尊身上还有驸马的名头,怎么也得解决掉吧?
一行人回到乔蔓的住处,祝衡子吞服了丹药,恢复起来很快。
他一抬眼,就瞥见了三个徒弟好奇的注视,难为他们有心找来,不解释解释,恐怕都不好揭过。
祝衡子难得叹了口气,先给他的掌门师妹发了传音符报平安,而后一撩袍角,道:“为师的一些私事,差点连累你们了。”
楚溪兰没想到营救师尊之旅比她以为的要简单许多,笑着一挑眉:“该不会是桃花债吧?”
魔娘为了挽留郎君的戏码??
她随口一猜,乔蔓顿时急了:“什么?你抛下我就为了去见其它女子?!”
简直岂有此理!
“……”祝衡子无奈一笑:“溪兰,莫要乱说。”
其实,是跟他的身世有关。
祝衡子本就性情豁达,到他这个境界,已经看开看淡了许多事,尤其几百年前还经历过与段文筝决裂……
他直言道:“我那鬼心参,是为了救我母亲一命,她的前夫乃上一任魔帝重廉,育有一子重景山,是我兄长……”
“重景山!!”楚溪兰惊了,她猜想过师尊的失联或许跟魔域最近的动态有关,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关系!
同母异父的哥哥?
算算时间,千年前重廉身死,那会儿已经有重景山了,然后祝衡子八百岁,应是他母亲改嫁后生下,刚好对上。
祝衡子见他们都知道这个名字,顿时心下了然:“重景山出手了?”
沈妙嫣便把银月峰满门被屠戮一事告诉他,道:“如今各派潜入不少人到魔域打探消息,弄不好,迟早会有一战,就看薛永庚的态度了。”
本就关系不融洽的两方势力,随便一个由头都能打起来。
何况他们擅自进入魔域,薛永庚估计会不悦。
祝衡子道:“你们走吧,离开魔域,为师不会有事。”
当年他的母亲,就带他们兄弟二人见过,还早早逼他们立下心魔誓,永远不许伤害对方。
她清楚两人归属阵营不同,怕有朝一日兄弟反目。
而这次重景山拘ii禁他,是想得到咒术的协助,他的复仇大计,需要帮手。
但祝衡子拒绝了,他不愿意,鬼心参救母亲也不过是一个幌子,母亲早已被重景山限制了自由。
她当年就不是心甘情愿跟随重廉,重廉已经死了,没想到他们的孩子,一心替父亲报仇。
这些,祝衡子没有深说,他暂时不会离开魔域,让这几人莫要逗留。
临走前,他丢了个储物袋给楚溪兰,这是祝贺她结成金丹的贺礼。
楚溪兰伸手接过,却没有那么高兴。
师尊要把他们都赶走,自己处理私事,确实,他们是师徒,辈分上有差,总不能去管他的事……
她就是有点担心:“师尊独自留在魔域,太危险了……”
“你这是在小瞧为师么?”祝衡子笑了,“先前我是被骗了,才叫重景山得手,之后不会了。”
他决定接走母亲,不再让她与这个兄长见面。
更不会去掺和重廉的死。
“不敢不敢……”楚溪兰一想,天门山的咒术那么厉害,她师尊尤其强大,立即闭嘴。
趁着沈妙嫣和容羽不在,乔蔓也被赶出去了,她略一犹豫,伸出手腕道:“师尊可以帮我把脉么?”
咒术师总能充当半个医修使唤,祝衡子在医道上还颇有见解。
他没有推拒,替她瞧了瞧。
把脉不需要探入灵力,也不会窥视楚溪兰的丹田和气海。
祝衡子没有诊出什么脉象,不解道:“有何问题?”
“没有滑脉么?”楚溪兰小心翼翼问道,说不清是松一口气或者是失落,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是希望怀上,还是没怀上。
一旁安静的封羿迟道:“时日太短了。”
修士内视自身可以看见,诊脉却没那么容易。
祝衡子闻言大笑:“原是有了好消息?看来为师还得另外准备一个储物袋了。”
楚溪兰忙道:“还不确定呢,而且它有点奇怪……”
想了想,她让祝衡子探入灵力,就能看见丹田里的绿豆了。
祝衡子乐于帮这个忙,早在之前,他就说她的自愈体质乃是生机,起码是个半懂行的。
不起眼的绿豆,绿油油的,还特别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长成龙蛋的样子。
就连祝衡子也皱眉了,他观察许久,撤走灵力,一时无言。
楚溪兰与封羿迟对视一眼,有点紧张的眨巴着眼睛看他:“师尊,你别不说话呀!”
就跟等待医生确诊的病患一样,沉默容易叫人胡思乱想!
祝衡子沉吟着道:“我不确定它是不是新生命,确实是生机蓬勃,可能……会生根发芽?”
“它是一粒种子?”封羿迟有些讶然。
“看上去很像。”祝衡子道:“溪兰的体质特殊,不宜请太多医修看诊,为师这里有个信得过之人,你们不妨去找他看看。”
他终究不是医修,还得专业人士来判断,更为准确。
原本不太想离开魔域的楚溪兰,顿时没心情继续逗留了,她被白丝草寄生过,立即想到这个:“该不会是什么魔种在我身上,生根发芽??”
想想就好恐怖!就跟肚子里有吸血虫的卵那种感觉一样一样的!
要命了!
“不会的,”祝衡子不由失笑,他一直知道小徒弟思维跳脱,却也没料到这么跳,“它光芒柔和清正,对你没有坏处,甚至跟木源之力相辅相成,就是它催发的也未可知……”
“那……它有可能是宝宝么?”
这句话问出来,楚溪兰自己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
扭头去跟封羿迟四目相对,他们一个龙族一个露水,是怎么生出植物系胚胎的??
还是个绿豆?!
楚溪兰挠挠头:“你可别多想,我绝对没有绿你。”
封羿迟:“……”
? 68、龙族的腰
封羿迟伸手, 在她嫩生生的脸上掐了一把,“你……”
他看一眼祝衡子,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
楚溪兰全身上下沾满了他的气息, 其它妖族若想染指,一准会被吓跑。
除非她找个人类修士, 呵呵, 可能么?
封羿迟微微眯起狭长的金色眼眸,意味不明地扫她一眼。
祝衡子道:“确实是时日太短,诊脉还瞧不出来, 不妨让医修看看。”
他不希望几个徒弟在魔域逗留, 这些恩怨跟他们没干系。
别说薛永庚与重景山有矛盾,可能导致内战,就算他们谈和练手,一起向正道人士发起攻势,那也是以后的事, 不是几个小辈能干涉的。
祝衡子给楚溪兰介绍的医修在深山里, 他避世修行已久,心性如佛, 不贪婪不躁动, 知晓她的体质也不会有任何想法,更遑论泄露。
他让带去的信物是一个木鱼,叹口气道:“那人若不是选择了医道, 兴许会成为佛修, 此物是当年他为开解我所赠, 你带去见他即可。”
“既是友人所赠之物, 转交给我合适么?”楚溪兰不敢接。
祝衡子笑了笑:“我早已看开放下, 不需要它了, 不过是个念想,你尽管带去。”
他们太久没有联络,连个传音符都没有交换,因此才用上信物。
楚溪兰懂了:“难怪师尊有时候跟个出家人似的,原来是物以类聚……”
“莫要胡说……”祝衡子失笑摇头,竟敢打趣师父了。
“不过你也当不成出家人,都已经是驸马了,”楚溪兰好奇问道:“那位乔蔓公主,我们需要改口么?”
提及乔蔓,祝衡子神色一怔:“既是协议,岂能当真,你们别管了,快些离去。”
“好吧……”楚溪兰明白,师尊心中有数。
真有了师娘那一天,肯定会郑重介绍给他们的。
出门后,准备辞行。
乔蔓闷闷不乐地过来了:“你们师尊真是个老古板,无趣得很!”
“怎么了?”楚溪兰寻思,师尊是个八百岁老光棍了,肯定是对爱情没兴趣的那一类人。
不然八百年期间,什么样的女子遇不到,偏偏没有任何发展,可见是缘分不够。
“你走吧,我不会放弃的,”乔蔓握紧粉拳:“下回见面你该改口喊师娘了!”
“年轻人很有雄心壮志,我只能祝福你了。”楚溪兰摸摸脑门的汗,被热的。
她与大师姐几人一道离开,并不耽搁。
沈妙嫣原本不太想走,但她向来听从师命,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在白玉盘上面,飞离了焱猫族的炎热地界,感觉才活了过来。
楚溪兰拿出祝衡子送的储物袋,查看里面有什么。
沈妙嫣和容羽笑着对视一眼,也拿出他们的贺礼。
“先前没顾上,现在就跟师尊的份一起,祝贺小师妹结成金丹!”
“哇,这么多礼物!”全是咒术师用得上的!楚溪兰非常高兴,抱住沈妙嫣一顿蹭。
沈妙嫣一阵痒痒,笑道:“你现在厉害了,多亏了墨灵,才能那么快找到师尊,你当记首功。”
楚溪兰连忙摇头,道:“我的墨灵都还不熟练呢……”
不过她现在感觉,墨灵还是很有用的,若不是师姐师兄对调制墨水没什么兴趣,她定要多拉几个人入坑,大家一块研究进步!
收到的礼物有各种笔墨纸砚,祝衡子还另给了一个小锦盒。
楚溪兰打开一看,是一只处于休眠状态的玉蜻蜓!
“这个好漂亮啊!”她连忙献宝一样,让他们过过眼。
玉蜻蜓她最近在学习昆虫时看到过,通身璀璨坚硬,流光华彩,糅杂了彩虹的颜色,在阳光下比宝石还耀眼!
它是真的硬度很高,背部与尾部能戳破石头,而那对透明琉璃色的双翼,也是纤薄而坚硬的。
绝不是普通的蜻蜓那样脆弱。
那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这会儿尚且处于无神状态,像红宝石一般,内里掺了一抹墨绿,两相撞色,不仅不突兀,还更美了!
光是颜值就把楚溪兰迷死了!
玉蜻蜓的存在,就跟那些人养灵兽差不多,可以协助咒术师拔除那些比较常见的咒术,以及一些其它辅助功能。
楚溪兰认为,它就是属于咒术师的‘灵兽’,是搭档,也是小伙伴。
在天门山,养了最多小昆虫的应该是戴久洲和沈妙嫣,她可是连蜘蛛毛毛虫都能眼睛不眨一块养的人。
在沈妙嫣的指点下,楚溪兰记住了饲养玉蜻蜓的具体事宜。
这漂亮的小东西,竟以毒虫为食,越毒越好。
双方在离开魔域后分道扬镳。
师姐师兄回天门山去,而楚溪兰在没有确定怀孕前,不敢胡乱报喜,只说另外有事。
他们要去深山里,寻找那位避世的医修。
*******
楚溪兰收了那么多礼物,没想到,封羿迟也有准备。
他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个新的飞行法器,就放在白玉盘的旁边。
这飞行法器是一个小小竹亭。
由一根根光滑的竹子制成,颜色翠绿鲜艳,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看上去像个精巧的摆设。
楚溪兰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凉,“它看上去好漂亮!”
小竹亭并不大,而且因为色泽鲜绿,一点也不古朴,反而充满活力。
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楚溪兰喜欢白玉盘凉爽的感觉,这个竹制品,她同样喜欢,立即爬上去躺下打滚。
她双手举过头顶,女子妙曼的身形展露无遗,腰线蜿蜒,软颤颤的团子随着她的动作不安分,衣裳都包裹不住……
封羿迟喉间微动,硬生生别开目光,问道:“喜欢么?”
楚溪兰乖乖点头:“喜欢,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一路上他们都在一块,之前也没见封羿迟拿出过这个。
“是我自己做的。”封羿迟道。
“什么?”楚溪兰属实意外:“你会炼器?”
要做一件器物,可不像凡人那样造出外形就算成功,修士使用的,都需要用灵力层层锤炼。
最终成品还不一定能按照炼器师所想的那般。
炼器的失败率很高。
“我存有一些南湘竹,就试着做了。”
封羿迟轻描淡写,楚溪兰却知道此事不容易,她当即试了试。
操纵着小竹亭飞起来,稳稳当当,怡然舒适。
南湘竹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再加上其它防御的加持,这简直像是一个可移动的小城堡!
楚溪兰觉得,自己若是遇险可以进来躲避,何况它还有隐匿身形的符纹,注入一丝灵力催动后,整个小竹亭就消失不见了。
“哇,好高级!”
她无疑是非常惊喜,封羿迟竟有这等本事?!
它完全算得上高级法器了!
封羿迟没告诉她,自己储物袋里面一堆报废的失败品,那些南湘竹连当柴火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当即换掉了白玉盘,选择小竹亭出行。
竹亭内可以摆放椅子软垫和小茶几,坐在上面,那滋味就跟头等舱差不多(bushi)!
楚溪兰好奇,又询问了一些封羿迟制作飞行法器的过程,得知他都是在她睡着后自学的,不由惊叹。
这是什么自学能力啊,市面上什么书都有卖,也不见得翻看了就会。
莫非是男主自带的buff么?
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而且——“你居然会偷偷瞒着我进行?”
楚溪兰两手捧住下巴,难以置信这样的浪漫体贴会出自于封羿迟身上,他不是无趣冷脸大直男么?
封羿迟缓缓一抬眼皮:“这点小事,这样吃惊么?”
“是有点,”楚溪兰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人不喜欢惊喜。”
只要送对了点,肯定没人会拒绝吧!
他伸出手来,拂开她的发丝,道:“我只是想证明,即便没有记忆,我也不会比他差。”
“……咱能别跟过去较劲了么?”楚溪兰不由觉得好笑。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这样耿耿于怀,该不会是很在意那份记忆吧?”
她一直以为封羿迟对此不上心,现在看来,却是未必……
“没有。”他薄唇微抿,矢口否认。
楚溪兰爬了过去,张开双手,从他的背后拥抱住他,笑嘻嘻逼问道:“是真的没有?你可别想骗我!”
温香软玉紧贴上来,丰润到让人难以忽视,封羿迟挺直的脊背一动不动。
“别闹。”
他斜睨她一眼,怀疑这人完全没记住,他说过交尾期快到了,禁不起这样的撩拨。
考虑到她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龙蛋,应谨慎对待,他不至于禽兽到去做些什么,只希望她安分一点。
别来惹他。
楚溪兰确实是忘了,这会儿只顾着抓住了他的把柄:“封羿迟,你自己醋自己诶!”
原本她也迫切希望他想起一切,不愿意两人所经历的回忆就这样被缺失了。
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感觉释然。
没所谓了,忘了就忘了,往后还会有许许多多新的回忆,把他们的人生填满。
封羿迟把人从自己背上拉下来,按到身旁的位置,“泡茶给你喝。”
“行!”楚溪兰这会儿心情好,说什么都行。
两人一路上以颇为悠闲的姿态去往安源山,把小竹亭的踪迹给隐匿了,别说是底下凡人,即便有修士与他们擦肩而过,也看不见里头的情景。
他们在路上没有耽误多久,两日后便抵达目的地。
安源山是一座与世隔绝的不知名山脉,小竹亭颇为艰难的在群山峻岭之间游荡寻找,才确定最终定位。
周围别说城镇了,连农户开荒的果林都看到,真就人烟绝迹。
楚溪兰在山脚下,用灵力敲了敲门,让对方知道有人来了。
她恭恭敬敬的捧着祝衡子给的信物,一个木鱼,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里面那位避世的高人,很快放他们进去,是一只仙鹤过来开的门。
仙鹤昂守着脑袋,一副傲娇的小模样,用屁股对着楚溪兰,口吐人言道:“随我进来。”
听嗓音,像个小男孩似的。
沿着小径上山,便由一座篱笆小院,进去后,一位青衣男子正盘腿坐在葡萄架下,身边焚了一个袅袅香炉。
果然是充满佛性,他那淡薄的面容,看着比出家人还要不问世事,马上要羽化成仙了!
楚溪兰向来有点害怕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可能更喜欢随性洒脱一点。
正在肚子里琢磨要用怎样的严谨些的词汇去向前辈问安,花奈率先出声:“不必拘谨。”
他一挥袖,茶壶飞起来倒满两杯茶水,落在他二人面前。
楚溪兰连忙致谢:“打扰前辈清静了。”
“许久不曾有人记得我了,”花奈笑了笑:“祝衡子有几个徒弟了?”
“算上我有四人。”楚溪兰回道。
“那倒是热闹,”花奈一点头,抬眸望向封羿迟:“这位小友倒是特殊……你是龙族?”
他打量着他那对金灿灿的瞳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正是,”封羿迟与他四目相对,问道:“前辈何以一眼确定?”
楚溪兰同样好奇看着花奈,难道他的境界已经高到随便看出一个人的真身?
可是在修真界,高境界者只能看出修为,除非对方特别弱小,才能一眼看透真身。
花奈摇摇头:“因为我曾经有位病人,就是龙族……”
一句话,透露出他比祝衡子还要年长的事实!
楚溪兰心里偷偷算了算,起码跟龙女那一辈的人吧……
花奈没有多提那个龙族如何,病人的隐私不得外泄,何况,他的病人死去已久,消散在人世间了。
听明白楚溪兰的来意后,他没有多耽搁,拿出一个带着药香的脉枕,替她先看看。
不过两天时间,金丹旁边的小绿豆,就已经有长大了趋势,肥了一丢丢,差不多黄豆大小,颜色依然绿油油。
花奈诊脉时面无表情,两指在楚溪兰的手腕上搭了许久。
他眉头都不动一下,她无从判断是个什么状况。
一旁的封羿迟,同样神色凝重,不错眼地等待医师发话。
花奈在反复进行诊脉与探入灵识的举动,他时不时就要看绿豆一眼,再接着摸脉搏。
好半晌才收了手。
轻轻笑道:“我许久不曾被勾起好奇心了,以前有人骂我,身怀医术避世,有违天道。现在想来,确实会错失许多有趣的症状。”
“什么意思?”楚溪兰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是疑难杂症?”
不然怎么勾起一个医修的兴趣呢?这话听在被诊治的人耳朵里有点害怕。
“并非,”花奈示意她稍安勿躁,道:“你确实有身孕了,他们还非常幼小,难以查探。”
楚溪兰闻言松了一口气,继而还没来得及喜悦,就直接给惊住了。
“他们?”封羿迟眉梢一挑,同样是意外神色。
“不错,”花奈斟酌着道:“她的脉象极为特殊,与寻常有孕女子的全然不同,跟那株白丝草脱不开干系,我能确定的是,起码怀有双生子。”
“什么?”楚溪兰抱住自己瘪瘪的肚子,小心脏砰砰跳了一下。
这才几天就怀了?还一开口就是双生子?
……谢邀,现在就是没有真实感。
封羿迟眉间凝起,道:“龙族不曾有过双生子,那胚胎看着就一颗,莫非内有双卵?”
在同一枚龙蛋里面么?几乎是一瞬间,他已经在考虑到时候龙蛋会不会比寻常鹅蛋大,给楚溪兰带来生产时的艰难疼痛……
便听花奈解释道:“不一定是双卵,此症有趣的点在于,她如今所孕育的,并非龙蛋,确实是一枚种子。”
“啊……”楚溪兰的脑袋彻底糊涂了。
她被确诊怀孕了,但肚子里是种子??
完了,彻底说不清了!
花奈笑着道:“以我猜想,把种子浇灌出来,就会结出龙蛋,它是帮助胎儿吸取养分的,因为……大概率不止一枚蛋。”
“何为养分?”封羿迟看一眼楚溪兰:“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么?”
花奈一摇头:“她不会,但可能对你来说会是个负担,它的成长,需要大量的龙精浇灌。”
“……”楚溪兰又是一怔,可恶,这位医师刚才说了什么??
封羿迟倒是神色如常,道:“还请前辈明示。”
花奈缓缓端起茶杯,语气慢条斯理:“如今我不是很确定,那枚种子有着极为浅淡的龙气,给它补充龙气,才能进一步成长。”
他指了指楚溪兰:“而她又非龙族,这龙气只能来自于你身上了。”
至于封羿迟身上的龙气怎么过渡到她身上,那还用想么?
自然是要交出宝贵的龙精,去蕴养他们的子嗣。
这就是养分。
两人属实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番说辞,面面相觑。
封羿迟很快就接受了,并且愿意配合医嘱,补充龙气,一同观察胎儿的后续状态。
花奈今日所说,只是初步诊断,让他们暂且留在安源山,过段时日脉搏更明显了,再进行二次诊脉。
这个提议,楚溪兰自然不会有异议。
隐世的前辈愿意出手,已经是承蒙祝衡子的恩情,哪能不听从安排。
花奈在山间另有几个小木屋,是他偶尔兴之所至过去落脚的地方。
这会儿腾出一间给两人,与他的住处隔开一个山头,互不干扰,用意很明显。
封羿迟用静铃把小木屋给罩住了,开辟出独立空间,绝不会打扰到前辈的清静。
他也不动用屋子里原有的家具摆设,通通暂时收起,换上自己储物袋里的物件。
将整个小木屋布置得焕然一新,用起来顺手不说,待到他们离去后,还能物归原位。
封羿迟独自操办了这些,楚溪兰还在消化刚才得到的讯息,心情极为复杂。
她怀宝宝了!不止一个!
然后,他们的生长过程与众不同,先从一个种子开始,需要养分的浇灌,才能结出龙蛋来……
——真的能结出龙蛋么?
哪家的龙蛋是从树上长的啊?
楚溪兰两手抱头,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命运给予的‘特殊’。
封羿迟过来抱起她,安放在软塌上,“又在胡思乱想?”
楚溪兰确实乱想了,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封羿迟,我有点害怕,宝宝不会是什么奇怪的新物种吧……”
不要啊呜呜呜……
“不会的,”封羿迟两条修长的臂膀环着她:“龙族血脉生来强悍,他们既然这样特别,只会更强。”
他并没有用什么不一样的语言去开导她,楚溪兰却仿佛瞬间安心下来。
她两手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你说得对,我可是千挑万选的……”穿书者。
她要给封羿迟生孩子了,他们两情相悦。
她的孩子必然健康优秀,只不过成长过程与众不同罢了。
才没有奇奇怪怪呢!
剧情走到这里,原著早就被撇开了,应该不会有人还想来掰回所谓的‘正轨’吧?
楚溪兰的目光沉淀下来,谁也别想破坏她的家庭,不能夺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先吃火锅庆祝一下,”封羿迟扶起她,道:“我询问过前辈,无需忌口。”
楚溪兰咂咂嘴吧,摇头道:“今天不想吃火锅,我们换水煮鱼吧?”
“可以。”他完全遵照她的口味。
水煮鱼考验刀工,这对封羿迟而言,当然轻而易举。
他下厨的次数不多,但学东西快,因此每一道菜都弄得像模像样。
楚溪兰在一旁给他打下手,身处这样与世隔绝的深山小木屋里,简直像一对凡人小夫妻一样。
同时她对这人各方面的天赋,已经羡慕麻了。
做菜一看就会,炼器接触之后也像模像样,还有封羿迟不会的事情么?
想来这就是属于男主的光环,旁人都没有的。
晚饭吃了香喷喷的一顿,就在院子里,看着山边红澄澄的夕阳美景,二人世界。
给花奈送菜被拒绝后,他们就不把这位仙人拉入尘世中了。
夜幕降临,封羿迟带着楚溪兰去屋后泡澡吃夜宵。
这里有一口小小的温泉,一看就是被人从别处挖过来的。
修士有翻山倒海之能,挖走一个温泉泉眼,实在不算什么。
白玉豆腐羹,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温水里蒸熟了,点缀上两枚红艳艳的蜜渍樱桃。
即便是不重口腹之欲的封羿迟,也难免对此有些上头,欲罢不能。
这是他反复下筷的一道菜,可见是对它甜津津的滋味颇为满意。
主食是糯米粘糕,搓出长相讨喜的团子状,沾上香甜的芝麻核桃碎,或者是花生蜜糖粉。
不爱这口都忍不住被这香甜给拢住,甜而不腻。
最好再搭配一道爽口的黄瓜丝,稍稍凉拌,切入青白葱段,颜色翠绿。
楚溪兰晚饭时候贪嘴,这会儿倒是吃不下什么,只懒洋洋地倚靠在温热的石块上。
大半身子浸泡在水中,纤细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水。
鸦青色发丝,有如上等丝绸,蜿蜒飘散在水面上,呈现天女散花之势。
她闭着眼,长翘的睫羽轻轻颤动,听到哗啦啦的水波声响,才缓缓睁开。
楚溪兰看着封羿迟的龙角冒出来,这对造物主赋予的艺术片,青白色的树杈造型,晶莹剔透,比深山里的鹿角还要漂亮。
他甩着雪白银亮的龙尾巴进入池子,上面排列细密的鳞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耀眼如宝石。
“现在就要开始么?”楚溪兰真的很想吐槽浇灌这个词啊啊啊啊。
封羿迟缓缓掀起冷白色的眼皮:“你忘了我的交尾期。”
“!!”对哦!
现在她想起来了!
“这次我们在水中,不会让你受累的。”他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蛊惑。
楚溪兰抿着殷红的唇瓣,细白的小指头扣着温泉边缘的石面,“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是才没过几天么?为什么好像饿了许久?
她看了害怕。
封羿迟弯腰俯身,用自己的龙角轻蹭她的耳朵:“楚溪兰,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他只想做个贪婪的小人。
把眼前这个仅属于自己的小点心,一口吞掉。
? 69、最烈的野猫
事实告诉楚溪兰, 封羿迟完全不需要休息。
哪怕他不断消耗自己去灌溉她,也没有丝毫勉强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是楚溪兰比较勉强, 她被喂了两颗紫芦灵果。
中途有过转场。
楚溪兰挂在封羿迟身上颠簸,那脑袋比坐了旋转木马还晕乎。
她感觉自己有点脱水了, 细声细气地喊他名字:“封羿迟, 我要喝水……”
他闻言,以口渡之,却不是清水, 而是灵气浓郁的酒水。
封羿迟低声告诉她:“我那天梦到了你和他, 在一架古琴面前。”
楚溪兰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来不及吞咽的酒水蜿蜒而下,没入两人相贴的身前,消失不见。
他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深邃的金盏色眼瞳里, 染上一分执拗:“那么多事情被他捷足先登,现在轮到我了。”
“?”什么意思?
“他教你弹琴, 四合琴在你手上对么?”封羿迟用眼尾亮晶晶的龙鳞去刮蹭她, 有一丝丝的痒。
“你、你想起来了?”楚溪兰问道。
他一摇头,只是梦见了一个画面。
娇小的她坐在他身前,乖巧又听话, 全然陷入他的怀抱之中。
“把琴拿出来。”封羿迟在她耳边低声道。
楚溪兰一时迷迷糊糊,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依言取出四合琴。
封羿迟对她的配合很满意, 但是心里那股酸味并没有被压下去。
他一手托起她莹润小巧的下巴, 印上自己的双唇, “我也要教你弹琴。”
“唔?”楚溪兰双目迷蒙又痴愣的望着他。
什么突然跟练琴扯上关系了?
“就现在。”他一锤定音。
不知何时铺好的绵绵长绒地毯,上面放了一张矮桌,正好适合把琴架在桌案上。
楚溪兰被抱了过去,钉在封羿迟身前,巍巍颤颤的腰都直不起来,一双细白小手,却被扶着按在琴弦上。
“开始吧,你的琴技理应有所长进。”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你、你想怎么样……”楚溪兰坐都坐不稳,怎么可能弹琴?
咬了咬下唇,回过头去警告他到别太过分了。
“过分?”他还没开始动呢。
封羿迟希望她好好弹奏,‘大发慈悲’的提出条件道:“弹完一曲可以尽快结束,若是不能,那就一直继续下去……”
“你觉得如何?嗯?”他似笑非笑。
楚溪兰感觉快要疯了,一截小蛮腰掌握在这人手中,没有主动权不说,还丧失了定制游戏规则的话语权。
凭什么他说怎样就怎样啊?!
可恶!
谁还没点骄纵的小脾气,楚溪兰决定跟封羿迟唱反调,就是不听他的。
然后……她被迫匍匐在四合琴的琴架上,撞出一串串不成调的破碎旋律。
楚溪兰那个气呀,边哭边骂,小嘴叭叭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到最后,雪玉的身前被琴弦勒出了两条糜艳的红痕,全是封羿迟发疯的证据。
她发誓——再也不想看到这把琴了!
*******
山中时日静谧悠长,楚溪兰丹田内的绿豆随着时间一点点变大,待它抽出嫩芽,有成为幼苗之势,立即去找了花奈再诊治一遍。
这回花奈不用反复把脉,就能很明确地告诉他们:“龙气补上去了,它发芽长大后,就会结出龙蛋,或许会有两三个。”
第一次碰到这样罕见的孕育方式,花奈多少有点感兴趣,嘱咐两人好好养着。
楚溪兰与封羿迟对视一眼,神色微妙:“树上结果子?”
“非也,”花奈摇头道:“看这嫩芽形态,应该是藤蔓。”
“藤蔓?”
楚溪兰的小绿豆已经有豌豆大小,她几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个在藤蔓上面救村长的游戏……
区别是上面没有村长,会长出龙宝宝?
楚溪兰被自己的脑补给惊了,哭笑不得:“前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株植物最后会怎么样呢?”
丹田这样重要的地方,长了藤蔓安全么?
“无妨,”花奈给她吃了定心丸,道:“你虽非草木精,但因为体质特殊,又修习了木源之力,而且水生木,它不会有妨碍,最终也会被龙蛋吞噬掉。”
楚溪兰闻言松一口气,虽然不是很懂,但没事就好。
花奈说他们可以回去养胎了,龙族血脉强大,楚溪兰又身体健康,基本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就连忌口也无。
也就是说,她这个孕妇,完全可以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再想想虞邵,肚子里有龙蛋还能扛天雷呢,太过匪夷所思,两相对比之下,楚溪兰这都不算事儿。
两人决定返回弥海,不好一直在安源山打扰前辈。
临走前,封羿迟郑重地表示了感谢,留下好几盒珍贵罕见的药材,医修更能发挥好它们的功效。
而楚溪兰,把她的小玩意送了很多给花奈,都是些吃的用的,这深山里面没有的。
还邀请他有空过去弥海玩玩,海鲜大餐管饱。
花奈忍俊不禁,嘱咐他们孩子有何异动可以随时联系,他交出两枚传音符,其中一枚,是让带给祝衡子的。
楚溪兰自然愿意代劳。
看来两位断了联系的多年老友,又要友情重燃了。
修士的生命漫长,好像几百年时间,就跟度过几个春秋一样?
******
在安源山期间,外界并非风平浪静。
沈妙嫣说,天门山接到了凤凰族的求助。
某天夜里他们被魔族偷袭了,幸而早有防备,与其它几个宗门相处扶持,才没有被得手。
但是,魔族启动血阵,来了许多人,这个数量有点出乎意料。
恐怕魔域的动荡比他们以为的还要严重些。
否则,一个重景山,辈分威望都不如薛永庚,何德何能召集这么多人手?
凤凰族被偷袭过后,其它诸如紫林宗和渡愿塔等,人人自危。
那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许多日,决定弄一个灭魔队,共同抵御魔族的暗中攻击。
沈妙嫣说掌门师叔尚未应答,他们是希望各大宗门能帮忙出一些人手。
楚溪兰听了,一时不知如何吐槽才好,前有屠龙队,现有灭魔队,这些人取名字就这么直白嘛?
她瞥一眼身旁的封羿迟,用传音符回复大师姐道:“弥海没打算参与这事,天门山就看师叔的决定了。”
不管怎么说,都该帮忙的,袖手旁观,唇亡齿寒。
重景山本是复仇的一方,却因为手段残忍大面积屠杀,有理变得没理。
这个走向,跟原著的封羿迟有点像。
杀了太多无辜弟子,注定众叛亲离。
不过这些正道人士,也做得不好,既然满嘴仁义道德,发现那几个老东西犯错后,就该联手处置才对。
自己高高挂起,人家复仇之后又跳出来指责杀戮残忍,真是……
别说封羿迟不想管,楚溪兰同样懒得掺和。
他们急着赶回龙宫去贺喜,虞邵肚子里的蛋顺利出生啦!
楚溪兰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刚出生时鹅蛋大小的龙蛋是什么模样,可惜没能赶上虞邵生产,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怎么把蛋蛋生出来的呢?!
况且,前不久离开时,虞邵的肚子扁平,腹部肌肉依旧,实在看不出孕相,就……很有意思。
两人坐在翠绿色的小竹亭里面。
楚溪兰抚上自己的小腹,道:“我的肚子到时候会鼓起来么?”
封羿迟闻言,略一迟疑:“应该会?”
她的腰肢太细了,哪里能藏住一个鹅蛋?
花奈还说不止一个……
封羿迟伸手把人抱过来:“他们来得太快,要辛苦你了。”
楚溪兰一摇头:“我很期待,感觉还有点新奇……”
上天赋予她这样的构造,没有为什么,她有孕育生命的能力,便想经历一遭看看。
同时也好奇,她带来的小生命,会是何种模样。
龙宝宝,她还没见过,一出生脑袋上就会有龙角么?
楚溪兰拿这个问封羿迟,他淡淡回道:“没有,只有小鼓包。”
“小鼓包?”楚溪兰想象一下,被逗乐了。
怎么感觉傻乎乎的好可爱呢……
她道:“龙蛋出生后需要孵化么?多久破壳?为人父母又要做什么?”
总不会是要揣口袋里吧,不太安全的样子?
“不需要孵化,他们自己会成长。”封羿迟被封印后,就是在雪山深处,没有温度要求。
“到时我先看看龙女的宝宝,就知道育儿的路子了。”楚溪兰自己脑补太多也没用,幸好身边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封羿迟两手拥着她,把坚毅的下巴垫在她颈畔处,“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全部心神在他们身上了。”
他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摇摇欲坠。
“难道你不喜欢他们么?”楚溪兰揪住他的发丝反问。
“没有,”封羿迟低头轻嗅她身上的香气:“只是意外他们来得这样迅速,看来焱猫族的豆腐果,确有其事。”
才会被记载入龙族的传承内。
他这话给楚溪兰提了醒,她笑着一眨眼:“龙女总是担忧龙族人丁不丰,何不把豆腐果给虞邵?”
他们也都还年轻,可以为人口振兴计划出一份力吧?
虞邵知道了肯定会感激的,至于龙女……她会不悦么?
不高兴也没事,为了珍贵的龙蛋,她可以按捺脾气与一身寒冰。
不然虞邵万一被去父留子,想想也有点可怜,宝宝最好是父母双全吧,他又那么喜欢龙女……
有虞邵在,龙女被纠缠着,完全没有功夫一整日把大局挂在嘴上,反而会出门狩猎什么的。
楚溪兰认为,这可以给她的心理带来正面影响,越想越觉得,必须送豆腐果给他们,两人锁死!
到时候,虞邵变成猫,那也是最烈的野猫,嗯,镇压龙女刚刚好。
? 70、露水姻缘
弥海龙宫。
楚溪兰回去后, 第一时间去找虞邵看看龙蛋。
……却扑了个空。
目前仅此一枚的珍贵龙蛋,正在裘宿兰的眼皮子底下亲自呵护,谁也别想把蛋蛋从她面前拿走。
楚溪兰瞅着虞邵那无人问津的模样, 认为他被龙女抛弃的几率实在太大了,不由摇头。
再看那个龙蛋, 果真是鹅蛋大小, 通身泛白,却不是那种常见的白色硬脆光滑的蛋壳。
而是一种……浑白色的胶状物。
它看上去好像充满了塑胶感诶,怎会如此?
楚溪兰很想摸一摸确认手感, 但在龙女跟前, 她没胆子提出这样放肆的要求。
观摩了好几眼,封羿迟发现了她那点蠢蠢欲动,拉过她的手放上去,道:“碰一下不会坏。”
“咦?”楚溪兰惊奇地睁大眼睛:“有点软!”
它冰冰凉凉的,手感与弹力球非常相似!……真的不是橡胶做的么orz……
封羿迟给她解释道:“它长大后, 会越来越透明, 逐渐能够看清幼龙的模样。”
龙族宝宝出生时是原形,破壳后一段时间才化作人类幼崽, 时长因人而异。
楚溪兰才知道龙宝宝这样特殊, 她原本还有点担忧,万一蛋壳摔着了,珍贵的子嗣不就啪嗒没了么?
现在看来, 小龙蛋结实得很, 不会轻易摔坏的。
他们所要警惕的, 是防止龙蛋被海底妖兽给偷吃了, 蛋体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它会源源不断吸引来垂涎它的强敌。
以及, 龙蛋的孵化期无定数,谁都说不好它何时破壳。
更甚者,有的龙蛋放久了渐渐成为一枚死蛋,完全失去生命迹象……
龙族已经习惯了,他们创造孩子比其它种族艰难耗时,幼龙的出生率还不高,且会引来多方觊觎。
龙蛋对某些丧心病狂之人而言,比大补丹还厉害千倍百倍,吃下它就能修为大涨。
裴宣齐加强了虾兵蟹将们对于龙宫的守备。
自从龙蛋降生,周围确实有深海妖兽聚拢过来,在以往,龙族的气息足以震慑它们不敢靠近。
现在却被香饽饽吊住胃口一般,冒着生命危险都想过来多馋两口。
楚溪兰跟着留意那些妖兽,都轮不到守卫出场,虞邵一个人就把它们全撕碎了。
他黝黑的皮肤,龇着小尖牙,看上去比妖兽还凶。
“敢惦记我的崽子!不要命了!”
楚溪兰扭头看封羿迟,道:“幸好你在蛋里就被刻下强大禁制,不然怎么平安长大?”
当年龙族其实是在赌,龙蛋本就孵化不易,他们还冒险弄下封印,有可能……永远没有破壳的那一天。
幸而,无人看顾的龙蛋,默默埋在雪山底下,历经千年之久,自行孵化了。
封羿迟还是蛋的时候,就被压制了龙气,成为婴儿后,不仅没有一丝龙息,他连真身都化不出来。
因此才能悄摸摸的顺遂长大。
否则,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了。
“这些海兽,正好给你加餐。”封羿迟拉着楚溪兰上前,对虞邵的战利品挑挑拣拣。
龙宫位于浅海区域,光线能够穿透,海藻珊瑚等常见,环境优美。
而这些妖兽,它们栖身于海底裂缝或者峡谷之中,昏暗的深海剥夺了它们的视力。
眼睛不好使,肉质倒是非常鲜美。
楚溪兰原本就挺喜欢吃海鲜的,但是住这里吃多了反而腻味,因为她出门在外,携带食材大部分是陆地上的灵兽。
在她怀孕初期,口味已经有了改变。
不仅更加喜欢鱼虾蟹,就连她认为不太好吃的妖兽,都变得有吸引力起来。
通常修士会吃灵兽,但不吃妖兽,妖兽多有毒素或者瘴气,长得奇形怪状,从外貌上就不太讨喜。
楚溪兰现在口味变了,她不仅不觉得海兽腥膻,反而尝出了鲜。
难怪之前虞邵时不时带着龙女出去狩猎,她还以为他是故意想要制造二人约会。
现在看来,多半是嘴馋了。
裴宣齐处理完事情,一抬头便见那两人亲昵的凑在一块研究美食。
不由面露羡慕,摇着扇子晃悠过来:“今晚又准备吃什么?可有我的份?”
楚溪兰闻言,探头看他一眼,笑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么?”
若没记错的话,女妖皇还没离开弥海呢。
他怎么就丢下人家不管了呢?
裴宣齐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幽幽叹口气道:“娄缚容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楚溪兰有些意外,他们才从外面回来,正好就赶上女妖皇走了。
“嗯。”裴宣齐无奈一笑。
这段时日,娄缚容小住在弥海,陪了裴宣齐许久,却没有久居的打算。
更是拒绝了他结为道侣的请求,也没打算生下小章鱼。
或许在她眼中,他就跟以往的那些个露水姻缘一样,在还没腻味之前,先处着。
裴宣齐的未尽之语,简直叫人同情。
不过感情这种事,外人说了没用,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溪兰只能请他晚上过来一起蹭饭了!
喜欢就追回来,努力一把总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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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兰怀孕一事,速度之快,让一直挂在嘴上催促的龙女都极为惊讶。
她无疑是非常满意的,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并且嘱咐她好好养胎。
龙女板着脸的模样越来越少了,虽然依旧难见一个笑颜,但大部分面无表情,是平和的状态。
况且有一枚龙蛋在身边,她整个人的尖锐褪去许多,变得柔和起来。
就连嬉皮笑脸死缠烂打的虞邵,似乎都看顺眼了,最近动手揍他的次数直线下降。
并且,龙女允许楚溪兰随时去看龙蛋,还能出手碰碰它。
在外界那些人为了魔族一事紧张戒备之时,弥海龙宫莫名陷入一个安静祥和的育儿氛围之中。
直到接到了姬宜真的求助。
魔族又一次率众偷袭了凤凰族,有过前不久的失手,他们以为对方暂时熄火了,或者是转移一下目标。
谁知,魔族不按套路出牌,名字凤凰族有所戒备,依然在夜里启动血阵强攻。
凤凰族在姬令熵的多年带领下,小辈们的资质参差不齐,死掉了最有天赋的姬弃忱,因此与凶牙城结仇,却没法去复仇。
凤凰族也怕得罪女妖皇,可能会引来其它妖族的不满。
何况姬弃忱这人品行不端,实在不值得他们去搭上许多。
但……没想到凤凰族不追究凶牙城杀死姬弃忱一事,危难之际,那些非人族修士,却依然袖手旁观。
他们内部可用之人太少了,来自外部的协助也寥寥无几。
因为更多防御人手驻扎在紫林宗与渡愿塔,谁能想到魔族又挑了凤凰族。
这样反其道而行,凤凰族被打个措手不及,死了好十几个!
本就不是特别壮大的种族,一口气去了十几个,那些长老家属们别提多心痛,更害怕魔族的下一步进攻。
而姬宜真自请当上这个族长,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族人给扶回正道。
只是给她的时间太少了,凤凰族需要修生养息,更需要好好培养优秀的小辈。
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迎接魔族的疯狂报复。
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向楚溪兰求助。
姬宜真不敢问封羿迟,若她身上没有族长这个身份,还敢拿救命之恩去索取回报。
但她顶着族长的位置,哪有脸皮去恳求封羿迟出手呢?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楚溪兰这里。
这也是凤凰族的无奈之举,他们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即便姬令熵早就死绝了,短时间内凤凰族背叛龙族的耻辱,也一直被刻入人们心里。
大部分人不会去落井下石,只是也不想上前掺和。
“怎么办呢?”楚溪兰颇为头疼,偷偷瞄了封羿迟一眼。
“这是你的事情。”封羿迟对于凤凰族的消息,反应极为冷淡,他大仇得报,已经放下了那个恨,迎接生活中新的大事。
“你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么?”楚溪兰歪了歪脑袋问道。
“你心软帮了,我也不会怪你。”封羿迟伸手,轻轻一掐她的脸蛋:“我的仇恨,跟你没关系。”
他当然厌恶凤凰族的人,也不会出手救他们。
可不代表他看他们死光了就会拍手称快,并不会给他带来愉悦。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孩子他爹。”楚溪兰放下信函,一拍桌子决定道:“我让大师姐他们去帮忙注意着点,我自己就不去了,还要养胎呢。”
养胎不过是一个说法,事实上,胎儿比什么都稳,根本不需要养。
让天门山代为出面,也好过她自己来,毕竟她在外人眼中,与封羿迟是绑定的。
这个男人,显然对于她跟自己统一战线颇为满意,低头含住她的耳朵:“今日养胎么?”
这像是一个暗号,楚溪兰顿时耳根红透了。
她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要养的,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封羿迟鎏金色的眼眸染上浅浅笑意,“倒是你比较辛苦。”
“……”可恶,这话听上去她好像很没用!
明明花奈说了,这事龙族的付出较多,毕竟要以龙精蕴养丹田里的藤蔓。
所谓一滴精十滴血,人又不是铁打的,哪能经得起太多消耗?
封羿迟就经得起,把幼苗养得绿油油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开花结果了!
反倒是楚溪兰这个不需要出力的人,好像才是被吸走精气的那一个。
时不时的力有不逮。
“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自从温泉池子过后,封羿迟似乎迷上了‘开发新地点’。
他一手揽过楚溪兰,带她从龙宫飞了出去。
“这是要去哪里?”楚溪兰的双臂攀住他肩膀,提前说好:“我不喜欢在野外……”
身边没人也不行!
何况大海底下,没人还有那些鱼群呢,胆子大的都能过来啄你小脚丫!
“到了你就知道,”封羿迟垂眸瞥她一眼:“你昨晚答应的,今日听我安排。”
楚溪兰一阵语塞,没得说,还真是她答应的。
为了快点结束,只能用明日的承诺去安抚他……
她不太放心,再次强调:“我不要在外面,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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