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当、当、当——
钟声响起。
伴随着钟声, 视线内所有景物泛起波折,犹如平静的湖面溅起层层涟漪,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而在他们感官错乱时,几人纷纷扶着身边的东西, 支撑着身体保持平衡。
不到数秒, 视野中的波纹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他们依旧停留在原地, 但是这里似乎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几人仔细观察着周围。
陈南指着周边的镜子, 惊讶地说道:“镜子不见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墙面上摆放的镜子竟然全部消失,只留下了镜框呆在原地。
危飞白也骤然发现, 地图上也出现了游走的红点与白点。
而距离他们最近的那红点就在楼梯下方。
脚步声渐隐渐显,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声音越来越近, 几人严阵以待。
楼梯的拐角尽头,一个人影渐渐浮现, 是个老熟人,山羊管家。
钟文他们渐渐放下高悬着的心脏。
山羊管家保持着微笑,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刚把你们送到会客室?”
看到钟文更是惊讶, “您刚刚不是也在会客室吗?”
山羊管家的话让他们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情况?
“咦?”山羊管家似乎看见了什么, “这位先生,我似乎是没见过您呢?”
他突然盯着陈南说道。
陈南顿时慌得冷汗都流了一背。
他摸着下巴, 思考着说:“我们庄园里似乎没有猴子马夫,反倒是有一个兔子马夫。”他意有所指看了一眼危飞白。
危飞白不慌不忙, 冷静自若道:“那个兔子马夫辞职了, 这个职位也不好空着, 我就找了个侍从给他升了职,倒是忘了跟你交代一声了。”
山羊管家眼中划过一丝红光, 语气暗藏深意,“哦?辞职啊,那是有什么缘由吗?”
“缘由?哪有什么缘由,只是希望他返乡的路上能平安。”危飞白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兔子执事高傲的神态表演的淋漓尽致。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山羊管家又看了一眼陈南,优雅的行礼让出道。
几人跟随着危飞白,与山羊管家擦肩而过。
陈南整个人慌得不行,虽然表面上装得十分淡定,但是手心已经被掐得都是指甲印。
下到一层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没再见到山羊管家,他长舒口气,小声的询问道:“你就不怕他指认你吗?”
危飞白头也没回,淡定地说道:“他不敢,他没有把握。”
钟文也很好奇,“这和他有没有把我有什么关系吗?”
危飞白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在这个次元门里,有着无数规则束缚着所有人,允许什么,不允许什么。”
“你猜,他这么轻易就能指认我们的话,那他什么也不干,天天指认别人不就行了?”
“他的指认,必有某些规则限制在里面,否则我们也活不到今天。”
“例如:一天几次,或者指认失败有什么惩罚之类的。”
“但是看他们现在都没有指认,肯定是极为苛刻的条件。”
解释间,几人来到了会客室门口,见危飞白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反应。
沈鸿雪询问道:“怎么了?”
他的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必须要向前推进。
门被打开,展露出室内的布局。
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里面没有一个人。
非常奇怪,不是说那两个公爵召见吗?
他向前迈出一步。
突然,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朝着来的方向望去。
门外的世界和身边的人全部消失,外面的颜色变成纯白,仿佛什么都没画的洁白画纸一样。
他低头望着自己上一秒还牵着沈鸿雪,这一秒变得空落落的手,内心稍稍有些不适感。
有点忍不住担心对方。
危飞白弯了下嘴角,以对方的实力确实用不上他担心。
他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出去的办法。
墙边摆放着高高的书架,里面塞满了书本。
屋子的中间是一块圆形的地毯,上面对着摆放两条长沙发,沙发的中间放着一个茶几。
茶几上的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一个茶杯,其中一个茶杯壁上还有着红色的唇印。
两只茶杯中的茶水还漂浮着轻烟。
轻烟凝固在茶水上方,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这间屋子最奇怪的地方在于两座沙发的中间,也就是进门直对的这个被布所盖住的东西。
危飞白抓着白布一把扯下,露出里面藏匿的东西。
是个长椭圆形,大约一米六高的穿衣镜,但唯独没有镜子。
只有镜子金属的边框,和中心原本放置镜子的地方被黑色所覆盖。
这个黑色似乎不同寻常,仔细看,似乎是在流动。
他伸手去触摸,有种非牛顿流体的感觉,粘稠却不沾手。
还没等他拔出来,他的手突然好像被谁握住,一把拉进了镜子中。
镜子上漆黑的的液体如同海浪翻涌,然后渐渐平息,成为平面。
会客室的大门似乎被什么牵引,慢慢的合上。
******
“滴滴滴!”
危飞白睁开双眼,猛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遮挡了一下。
“阿白睡醒了?午饭吃什么?我看看啊……”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他不禁有些鼻子酸涩,视线也有些模糊。
这里似乎是以前他还在上学时候的住所。
他不敢回头看,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梦到对方了。
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开始褪色,但当他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后,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危飞白揉了揉脸,把那股酸涩劲强压了下去。
回头,望向他这辈子最舍不得的人。
女人扎着低马尾衣着朴素,背对着他在冰箱里翻找。
“阿白,一会吃你最喜欢的蛋炒饭好不好?”
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咽不下去,也说不出来话。
女人连忙凑到他的身边,满眼都是关切,“怎么了阿白?你怎么不说话呀?”
危飞白直接扑在对方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对方。
女人调笑道:“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他浑身颤抖,哽咽着泣不成声,“妈,我好想你。”
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急速缩水,退化成为了一个还没有腿高的豆丁。
危思若惊慌失措的抱住小危飞白安慰道:“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想上小学在这里跟我撒娇吧?”
小危飞白抬起头,脸蛋哭的通红,厉声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呀?”
小危飞白鼓着包子脸,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歪头道:“我不记得了。”
第二天,危思若带着小危飞白去学校报到。
老师说:“小朋友有没有想和对方做同桌的对象啊?请大家积极报名~”
其实这么多人中,有一个人,他的皮肤雪白滑嫩,有着一双水汪汪暗红色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小危飞白的全部目光。
他走到那个人旁边,问道:“你好,你愿意和我座同桌吗?”
那人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害羞的捂住脸。
小危飞白拉住对方的手,滑滑嫩嫩的,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呀?”
“沈、沈鸿雪。”
说完,小沈鸿雪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留着鼻涕的男孩拽着沈鸿雪另一只手,高声喊道:“老师!我要和漂亮妹妹做同桌!”
对方比小沈鸿雪搞了一个头,力气又大,他怎么挣扎都拔不出自己的手。
他瞪大了自己含泪的眼睛,故作凶狠的样子:“放开我!我、我不是女孩子!”
对方吸了吸鼻涕,“不可能!你这么白,一定是妹妹!”说着就要去扒小沈鸿雪的裤子。
就在这时,小危飞白直接一拳打上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也是一愣,然后鼻血流了下来,抱着自己的鼻子开始哭喊。
小危飞白单手插兜,一手牵着小沈鸿雪,酷酷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沈鸿雪呆呆地看着小危飞白,然后突然红了脸摇摇头,乖乖地任他牵着。
老师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叫了家长。
最后解决完事情之后,已经日垂西山,夕阳把云朵都染的通红。
来接小沈鸿雪的家长还是没有来。
小危飞白和危思若手牵着手准备回家,看到孤零零站在校门的小沈鸿雪,他扭头问了问危思若,“妈妈,我可以带着我的朋友回家吗?”
危思若看着独自一人的小沈鸿雪,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和小危飞白做个伴也挺好的,于是点头答应。
小危飞白高兴得满眼都是小星星,兴高采烈地去把小沈鸿雪牵了回来。
小沈鸿雪腼腆的和危思若问好。
不知为何,小危飞白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圆满了。
时光如逝,岁月如梭。
一转眼他们两个就从手牵手上学,变成了骑一辆自行车上下学,他们今年已经步入高三。
“阿白!快醒醒!”
沈鸿雪摇晃着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危飞白。
“再不起来,报道第一天就要迟到了!”
沈鸿雪说着直接把手伸到被子里,掐着对方腰上的肉一个360度旋转。
“嘶啊,疼、疼!起了起了!”
危飞白捂着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然后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东西,背着书包,牵着沈鸿雪就开始夺命狂奔。
沈鸿雪抱怨道:“你下回就不能早点起?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赶这一出啊!”
但是在看到对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从那里传来的灼热感,情不自禁的又红了脸。
危飞白骑着自行车载着沈鸿雪,拼了命的向学校着学校的方向狂蹬。
忽然,被一个黑色半透明的黑框遮盖了视线,上面写着——
【任务十:脱离梦境。】
【奖励:记忆。】
第 32 章
报道的第一天, 开完誓师大会后,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老师要求大家先做个大扫除,所有人都拿起工具开始忙碌。
危飞白抱着扫把,盯着眼前的黑框开始发呆。
“喂!阿白!”一个胳膊直接搂上危飞白的脖颈, “你的小童养媳呢?”
危飞白轻啧一声, 不耐烦地把对方的胳膊拉下去, 他平常最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了。
“咚、咚。”
这时, 他背后依靠的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
转过头来,发现是沈鸿雪。
他打开窗户,问道:“怎么了?”
沈鸿雪笑了笑,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的新班级。”
沈鸿雪背着光, 他的笑容如同背后的阳光一样闪耀刺眼。
他忽然抬起手伸向沈鸿雪的头顶,他发现对方的发间有一个小纸屑。
轻轻地拿了下来, 对方的发丝在自己手指间划过,带来一丝痒意。
危飞白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沈鸿雪低垂着眼不敢看他, 双颊和耳尖布满羞红。
“啧、啧、啧。”
有些同学极为煞风景地站在那里,用眼神评头论足。
沈鸿雪更加地不好意思了, 他用手背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慌张道:“你、我先走了。”
说完就拔腿就跑。
危飞白挽留的手留在空中,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扭头就瞪了那人一眼。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似乎这一幕也发生过?
他手指轻捻, 回忆着刚才抚摸发丝的触觉。
突然, 班主任从后门进来, 喊道:“危飞白,你过来一下。”
他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教室外, 走廊边上。
“你的母亲在工作时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轰危飞白的天灵盖。
一时间他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有无数的人在说话。
“妈!我要吃蛋炒饭!”
“还有几个月?”
“是脑癌,请家属尽快准备后事吧。”
“还剩两个月。”
……
“阿白……”
声音忽远忽近,眼前的光线、景物也在不停转动。
“阿白!阿白!”沈鸿雪用力地晃动危飞白的肩膀。
此时,危飞白才如梦初醒,“嗯?”
看到他有反应了,沈鸿雪才松了一口气,“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不搭理。”
“咱们好不容易请假来看看阿姨,不是让你坐在床边发呆的。”
说着他起身,走到仰卧在病床上的危思若身边,安静的削起苹果。
危飞白还有些晃神,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叹了口气,走到沈鸿雪和危思若身边,俯身抱了抱他俩。
危思若和沈鸿雪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反手抱了抱对方。
“怎么了,儿子。”
“谢谢你们,但是够了。”
危飞白话音刚落,世界从他的怀中开始褪色,变白。
人也开始如同纸屑消散。
他终于捡起了自己的回忆,他的母亲还在那个时空等着他,他必须要回去。
空间已经蜕变成了纯白,他的面前突兀地又出现了那个黑色的镜子。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踏入镜中,被黑色的液体淹没。
……
危飞白再次睁开眼前,他恍惚间摸到了什么温热又光滑的东西。
“嗯……”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
危飞白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他悄悄地睁开眼睛。
毛茸茸的发旋正躺在他的怀中,对方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樱红的嘴唇微微翘起。
薄被上漏出白皙滚圆的肩膀,危飞白有些呆滞。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细想,怀中人睫毛颤抖得越发剧烈,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只感觉到床边一沉一陷,布料的摩擦声忽近忽远。
“啵。”
他的脸颊似乎被什么柔软又湿润的东西轻触一下。
吓得他心跳都快了几秒。
身边的声音消失不见后,他才睁开眼睛,缓缓摸了一下左侧的脸颊。
他悄悄地爬起床,赤-裸着上身四处查看。
床头柜上摆着他和对方的合照,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又甜蜜。
门外传来微弱的“滋啦滋啦”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危飞白倚在门框上,看着对方白净赤-裸的的背部曲线,脖颈和腰间还有着点点红梅,腰上系着围裙的蝴蝶结。
对方来回摆动手臂,带动着优美的肩胛骨展翅欲飞,同时伴随着油煎的声音。
他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看见了危飞白,熟悉红眸微微瞪大然后粲然一笑。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罢就端着锅摆盘。
突然他的脚下一绊,端着锅就要摔倒。
危飞白赶忙单手把对方抱起,避免溅一身烫伤。
着急忙慌间,二人肌肤相贴,能量涌动。
“小雪?”危飞白问道。
沈鸿雪着急地问道:“老公你没事吧?”
危飞白听到这个称呼呼吸一窒,紧接着肩膀抽动,他单手捂住眼睛,“这是什么新婚夫夫的角色扮演吗?”
沈鸿雪歪头不解,“怎么了?”
他看着怀中懵懵懂懂一脸可爱表情的沈鸿雪,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突然间,危飞白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连带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也在颤抖。
他赶往床边查看,外面天崩地裂,这个世界在逐渐崩塌。
屋子的震感越来越强,危飞白二话不说拉着沈鸿雪就开始狂奔起来。
他打开地图,地图上显示的还是那间宅子的3D建模。
可是却能显示出他们目前的所在位置,而且在会客室的位置上有着一个白点,剩余什么都没有。
危飞白拉着沈鸿雪夺门而出,开始向上攀爬。
“这是要去哪儿?”沈鸿雪乖乖地被危飞白抓住,也不挣扎,只是有些疑惑。
世界的崩裂已经快要蔓延到脚下,身后是破碎后留下的深不见底黑色。
沈鸿雪同样看到了万物的破碎,一时间有些三观尽碎的感觉,恍惚间一脚踩空,向后倒去──
危飞白一把把对方拉进怀中,趁其不注意双手抱起,踩着掉落的碎块向上跃去。
沈鸿雪有些愣神,但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明明和对方是已经领证的关系,为什么公主抱自己还是如此地抗拒?
一直在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跟危飞白说换一下姿势。
危飞白抱起沈鸿雪就是百米狂奔。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公寓的最顶层。
看着对方抱着自己就往天台边上走,沈鸿雪还哪里有空纠结别的?
慌乱地抱紧对方,安慰道:“冷静!别想不开!”
危飞白弯了弯眼角,拍了拍沈鸿雪的背,“乖,抱紧我。”
吓得沈鸿雪立刻用双手双脚缠上了对方的身体,紧闭双眼。
危飞白顺了顺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站在天台边上,向前跨步。
一瞬间,天地褪色,白色从前方向着后面蔓延,与深不见底的黑色势均力敌地抗衡着。
摇摇欲坠的建筑瓦砾漂浮在空中,似乎一切都被静止。
沈鸿雪没有感受到下坠感,同样耳边也没有呼呼的风声。
他悄悄抬起眼睛,他们似乎是来到了一间房间。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背后未关的门,门外雪白的一片让他震惊。
他被放在沙发上,他的身前还有着一杯正在冒烟的茶杯。
突然间一切席卷他的脑袋,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危飞白从“背包”中拿出一件上衣穿上,正准备递出一件衣服给对方。
木然看见对方双手放在膝盖上正坐,低着头,发间露出的耳朵红的都快滴血。
他不由得莞尔一笑,把衣服递给对方。
沈鸿雪红着个脸伸手,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危飞白。
危飞白恶劣地扯扯嘴角,拿起衣服钓钓对方,就是不给拿,“你应该说什么?”
“来,跟我说──”
“谢谢老公~”
瞬间沈鸿雪从头红到了脚底,怒目瞪视对方,周身电光闪烁,发丝在空中飞舞。
危飞白看事不妙,连忙把衣服恭敬的的送上。
沈鸿雪拿到衣服后刚准备原谅他就听到──
“我错了,老婆。”
一时间屋内电光四射,危飞白免费收获了一个等离子烫。
******
等到二人都收拾完毕后,沈鸿雪找回正题,问道:“这里是哪里?”
危飞白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梦境吧。”
“那我们要如何离开梦境?”
危飞白指了指旁边被盖起来的镜子。
“我猜是在这里。”
沈鸿雪一把掀开盖着镜子的布。
露出的镜子和之前危飞白所见过的镜子,外表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它是有镜面的。
它的镜子上倒映着危飞白和沈鸿雪的声音,但是没有映出他们的面容。
镜子上的他们,脸上都带着之前的面具。
兔子与猫。
沈鸿雪用手触摸了一下镜子,镜面反光又能吞噬东西,像是流动的水银。
危飞白和沈鸿雪二人,为了避免这次被分开,他们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进入镜子。
镜面荡起波纹,毫不留情地把二人吞噬。
等危飞白再次睁眼时,他还在这间会客室中,他有些惊讶。
刚抽动手臂,就发现自己右手牵着的沈鸿雪,他忽然放下心。
就在这时,沈鸿雪也睁开了眼睛。
“我们怎么还在这?”他睁开眼问道。
危飞白摇了摇头,虽然他们还在这里,但是这里不再像之前一样静止不动。
茶杯上原来静止的热气,现在袅袅升起。
耳边同样响起,正常世界才会存在的白噪音。
“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然后有张纸条从门缝中送了进来。
危飞白拿起──
是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快逃!”。
还没等他反应,突然整间屋子开始疯狂颤动……
第 33 章
危飞白握紧了手中黄色的便签, 面前的地图提示他,附近有无数的红点在向他袭来。
他扒开窗户,查看屋外情况,没想到外面居然全都是浓稠的白雾, 什么也看不到。
眼看红点越来越近, 他一把拉起沈鸿雪, 打开大门, 在走廊上飞奔。
走廊直直通往尽头,一览无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刚巧危飞白的右边附近有一扇门, 他推开门就带着沈鸿雪挤了进去。
屋内家具豪华,宽敞、明亮, 唯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 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目前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就只有衣柜里和床下。
他让沈鸿雪躲到衣柜里,然后自己藏到床下。
门外,数十个带着动物面具的女仆和仆人姿势怪异, 晃晃悠悠、走路磕绊,他们手上拖着格式各样、硕大的武器。
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刺耳又难听。
他们走过的地方,流下一片片黑漆漆的痕迹。
突然, 为首的仆人停下脚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仰着头一直在空气中嗅着。
他转过头, 目光紧紧地盯住藏着危飞白他们的房间大门。
缓缓靠近……
“吱呀──”
大门被缓缓打开。
藏在暗处的危飞白悄悄地从“背包”中拿出剑胚。
仆人们关节倾斜, 用着非常不自然的神态行走进屋门。
一进屋所有“人”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冲着自己手臂能及的地方开始疯狂破坏。
他们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 挥着武器冲着衣柜砸下。
瞬间衣柜被拦腰截断,变成了碎片,地面上也也留下了一个硕大的凹坑。
仆人看到已经敲碎,歪头继续对着其他东西下手。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衣柜内有着一些微小的响动。
立马又回头,再次砸向已经被拦腰砸断的柜子。
“梆梆”几声过后,柜子已经变成了碎屑堆。
旁边的仆人好像是踩到了什么,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霎时,所有的仆人都盯向他,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他砸下。
那个被打的仆人就像个木偶一样,不躲也不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任由其他人把他锤烂,锤成肉泥。
他的手放松地瘫在地上,随着“砰砰”声一起一伏。
不明的黑色液体溅了其他仆人一身、一脸,在地上也蔓延开。
他们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纷纷扭头开始毁坏其他的东西。
而地上黑乎乎的液体突然开始往回蠕动,所有的液体汇聚一体缓慢升起,然后变换成之前那个被砸得像破布娃娃的仆人。
那人面具后面的双眼白光一闪,然后开始自发地行动起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很快,屋内所有东西都被毁坏一空,仅剩屋内最靠内里摆放的豪华大床。
所有人围成一圈,拿着巨形的剪子、锤子、榔头等工具,对着床体就是一通破坏。
锋利的剪子直直从床体的中间扎了下去;榔头敲碎了床垫与木块;锤子重重砸向枕头与床头。
枕头内芯的毛絮被挤压了出来,被利器们带领升空,满屋子乱飞。
“叮叮咣咣”一通乱响。
直到床体也变成了一摊碎末,他们才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齐步向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平坦的窗帘内部突然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拉开窗帘。
露出了窗帘后的镜子。
镜子平静的镜面忽然荡起水波,一个人把脑袋伸了出来。
竟然是没有戴面具的钟文。
在他确定外面彻底没人后,才一步跨了出来,向着镜子内部的人招招手。
危飞白和沈鸿雪才相继出来。
其实就在他在床底抽出剑胚,准备着强攻时,突然发现钟文躲在窗帘后面正对着他摆手,这才算是逃过了一节。
危飞白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也不知道那些仆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被打成那个样子还会复活。
房间又开始震颤,这次颤抖得比之前还要剧烈。
房顶随着颤动掉落灰尘,地板上的碎屑也在疯狂跳动。
震感是从屋外传来的,几人迅速扒到窗户边,向外看去。
外面依旧是一片浓白的稠雾,钟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满头大汗,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远方,惊呼道:“那、那是什么?”
雾中有着一块巨大、看不清全貌的阴影,若隐若现,似乎是个人的形状。
同时伴随着诡异的低频叫声,感觉整个人都被震得身体发麻。
危飞白不禁也有些头皮发麻,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必须要尽快离开。
他打开地图,看着上面显示着游荡着的红点,以及某些房间里的白点,有想到了他的任务。
没错,现在他们还在【梦境】中,必须要出去。
他召集另外两人,说明了现在情况。
沈鸿雪再次确认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再次穿过镜子回到现实中去,对吗?”
危飞白点点头。
“那陈南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踪影。”钟文问道。
危飞白陷入沉思。
陈南走失的真不是时候,他还没有来的急把陈南编入队伍,所以无法现实他的位置,同时也无法给他发送私信。
“我们先尝试寻找一下,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音一落,三个人都沉默了。
谁也不想失去同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已经非常地困难了,拯救他人只能作为次要。
危飞白展开地图,按照地图的位置分布,他在地上拿起家具残垣比划了起来。
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钟文的性命还攥在他手里,而沈鸿雪更是不用担心。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一楼,目前离我们最近的镜子在二楼【夫人】的房间,也就是我们之前待过的地方。”
“上楼的话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捷径,但是必须要穿过怪物多的大厅,另一条是需要绕道的远路只有一个怪物。”
钟文闻言,咽了咽口水。
危飞白继续问道:“所以现在,我们需要选择一条道路,走近还是走远?”
钟文道:“我们直接走只有那一个怪物的路不就好了,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吗?”
沈鸿雪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如果说这一个怪物好对付的话会让他一个人游走吗?而且路远,花费的时间更长,所以不确定性更高。”
他又问道:“你还记得那些怪物对声音有多敏感吗?”
钟文又提出质疑:“那是怪物多的那边呢?”
“怪物多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刚才的那些戴着面具会复活的黑水仆人。”
沈鸿雪按按眉心,“按照这么说的话,两条路都危机四伏,半斤八两,只是一个近一个远罢了。”
危飞白点点头,然后摊手,“所以现在看选哪一条。”
沈鸿雪捏了捏鼻梁,沉默了两秒钟,“走近的。”
“如果有什么意外,路途也近,实在不行我们就杀过去。”说着眼中红光一闪。
危飞白看着对方的样子,满意地勾起嘴角。
钟文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小声的问道:“那,我的意见呢?”
******
危飞白站在门前,悄声地吩咐道:“我们需要穿过一楼的走廊,抵达大厅,然后上楼穿过二楼的走廊抵达房间。”
“我们不知道怪物的具体数量,而且怪物可能随时会出现,所以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准备好了吗?”
沈鸿雪和钟文点点头。
他轻轻地推开大门……
三人的身影轻悄悄的在走廊上狂奔,数米长廊,不长也不远。
还没一会就走到了尽头处。
最先抵达的钟文吓得了一跳,立刻捂住口鼻,僵在原地。
见状危飞白立刻拉着沈鸿雪停下脚步,同样贴墙而站。
拐角处出现了三个戴着面具,姿势诡异的黑水仆人。
他们身上被溅得到处是着黑色的污渍,雪白的面具也破破烂烂,拖拉着巨型武器,摇摇晃晃地走来。
三人皆贴墙而站,倒不是打不过的问题,是担心杀不死还引来别的怪物。
突然,穿着女仆装的仆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歪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向着危飞白走来。
女仆装伸长了脖子,顶着破碎又肮脏的面具靠近危飞白,贴的极近,左右晃了晃脑袋。
他见状直接屏住了呼吸,被沈鸿雪牵住的右手,也被对方用力的握了一下。
“哒、哒——”
小石子砸在地面,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那三个仆人飞速地举着武器冲了上去,对着声音源头猛砸。
趁此机会,三人迅速离开,刚进到大厅他们就惊呆了。
这里游荡着几十个仆人,一眼望去,全是脑袋。
三人对视一眼,这可怎么过去啊?
危飞白指指中间的楼梯,沈鸿雪点点头,钟文直接比了一个叉。
沈鸿雪看着钟文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投掷的手势。
钟文才恍然大悟地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站在角落,沈鸿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不知道是是石头还是木头的投掷物,递给钟文。
钟文把东西放在手心,那个投掷物像是被牵引一样缓缓升空,被-操控着转移至距离他们不近的怪物堆中。
危飞白对着钟文点点头。
投掷物应声而下——
所有的怪物像是被启动了机关一样,全部盯向声音的源头,举起自己手中的巨型武器。
像丧尸围城似的,一个个向着中间猛挤过去,都操着武器砸向前方。
黑色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趁着骚乱,他们顺着楼梯就开始向上爬去。
“诶!你们在这儿啊。”
第 34 章
循声望去, 居然是失踪已久的陈南,他正站在楼梯的对面。
他的声音让怪物们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集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全部抬头,几十个渗人的脑袋全部向着陈南望去。
陈南哪儿见过这个场面啊, 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 说话哆哆嗦嗦, “莫非, 我是闯了什么大祸吗?”
危飞白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张嘴就喊道:“跑——”
陈南吓的,脚下直打滑, 冲着危飞白他们不要命的飞奔而来。
但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
那些怪物们统统拖拉着自己的武器,以奇怪的姿势狂奔上楼。
危飞白从“背包”中抽出剑胚, 沈鸿雪周身缠绕电光。
二人一左一右的拦住汹涌的怪物潮。
此时的陈南距离危飞白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二人,杀怪如同切菜, 但也抵不住会复活的车轮战。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脚下,一些黑色液体蜿蜒突破防线,朝着陈南移动。
突然, 液体似乎是撞上了什么透明屏障,四周展开透明的正方形迅速合上, 成为一块正方体。
远方的钟文抬起手,正方体瞬间缩小, 然后爆炸开,把黑色的液体炸的七零八落。
钟文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战斗, 这就是哨兵的实力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钟文冲着对方咆哮道。
陈南立刻清醒, 拔腿狂奔。
眼看陈南靠近了, 危飞白和沈鸿雪对视一眼,二人边抵挡着怪物们汹涌的进攻, 边向后撤退。
钟文早在他们抵挡怪物时,冲到后方,扫平前往房间的一切障碍。
距离房门越来越近,沈鸿雪的异能消耗也越来越大,瞳孔红的都快能发光,鬓角也全是汗水。
危飞白喊道:“钟文!上来抗一会!”
钟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主动地上前催动异能。
沈鸿雪也大大降低了异能的消耗,稍微也能喘口气,他悄悄看了一眼危飞白。
此时他们已经退到房间的门口。
不用多说,本身就毫无战力的陈南立刻协助打开大门,方便他们进入。
陈南是第一个踏入房间,随后他们几人陆续进入房间。
突然,房间又开始震动起来。
这次震动比以往的都要强烈,整间屋子开始倾斜。
他们被房间晃荡得东倒西歪,各自扶着不同的东西支撑着。
屋顶的墙灰掉落越来越严重,然后屋顶被整块掀。
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却拥有嘴巴的巨大脸庞。
“我的妈呀!”钟文惊叹道。
它太大了。
根本看不清全貌,它和正常人一样有着肉色的肌肤,皮肤上还有些一些蓝色红色的血色。
但是它没有头发、也没有五官,光滑得像颗鸡蛋。
它所拥有的嘴巴特别大,能180度咧开,露出像鲨鱼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牙齿。
一个人,甚至都不如他的牙齿大。
危飞白也震惊于这个高大的怪物,体型只是一部分,最大的原因是在于他头顶简直快要突破天际的血条。
甚至于等级也是两个问号的不可查状态。
在所有人都在努力的保持平衡时,它伸出只有有三根指头的手,轻松的捏起靠在镜子边的陈南。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丢到了他嘴里。
陈南是一点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被吞没。
看到这一幕的沈鸿雪双目泛红,浑身电光四射怒吼道:“不!”
刹那间,危飞白控制住了沈鸿雪,强势的精神力顺着手掌进入对方体内游走。
此时的钟文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被吓傻了。
危飞白分出一丝精神力,狠狠地抽了对方两巴掌。
钟文捂着脸呆呆的,不知今夕何夕,危飞白又给了对方两巴掌,立马给他抽清醒了。
危飞白冲着钟文点头,向其示意镜子的方向。
钟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悄悄的行动,生怕引起巨人的注意。
这边,危飞白看向自己手下的沈鸿雪,他双眼无神,僵持在原地。
糟了,危飞白在心中暗骂一声。
一不小心有些暴力了,沈鸿雪被他精神力冲撞得有点思维呆滞。
他把人单手搂在胸口,顺着倾斜的角度单手向上攀爬。
此时半个身子在镜子中的钟文,向着危飞白挥手。
“小心!”
在听到钟文的惊呼声后,危飞白冷汗直流,大感不妙,不祥的预感直奔心头。
他加速向上攀爬,可他单手攀爬况且附带一人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附近传来类似于鲸鸣的诡异尖叫,炸在耳边。
危飞白用余光看见,巨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只诡异的爪子正向他袭来。
眼看距离镜子越来越近了,他马上就要碰到钟文递出的手,就差那么几厘米。
背后的爪子也即将触碰到危飞白的衣角——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噼啪”声,怀中人向着巨人的方向伸出手。
诡异的尖叫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刹那间,危飞白与钟文的手成功交握,他低头看向怀里。
沈鸿雪正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同时被钟文用力地拉入镜中。
******
【夫人】房间的正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一块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的镜面忽然泛起涟漪,波动越来越大,竟然从镜面里吐出三个人。
危飞白抱着沈鸿雪仰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黑色信息栏弹了出来——
【任务十,已完成。】
【奖励:正在发放中——】
危飞白还没坐起,就感觉到腿上的不对劲,低头一看。
沈鸿雪身上的衣服又变回了【夫人】的装束,超大的黑色裙摆盖在他的腿上,怪不得有些不舒服。
面具也重新回归他们的脸上。
这回他们是真的出来了。
还没等危飞白开口,沈鸿雪突兀地红了起来,从面具一直蔓延到脖颈。
露出的耳朵更是红了个彻底。
危飞白有些不明所以,对方却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眼神中羞愤又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滋味。
让危飞白有些似曾相识,他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梦境世界中的小名,“小雪?”
“嗯?”沈鸿雪条件反射地应了他,然后迅速地捂住嘴,视线故意转向其他的地方。
危飞白看到这个反应反而更加确定对方。
奖励的“记忆”竟然是梦境中自己和小雪一起长大的记忆,给的还是对方。
当、当、当——
突兀的钟声再次响起。
危飞白拿出怀表,现在竟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三十分。
他们竟然在镜子中度过了12个小时。
最后一声钟响后,立在屋子中央的镜子突然从底部开始消失,数秒后完全消失殆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三人面面相觑,好不容易从那边死里逃生回来,但是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钟文第一次下次元门,他也知道这里的死亡率高得吓人,陈南却是他第一个眼看着死亡的队友。
他的心中有些木木的,升不起哀痛,也升不起悲缅,因为他也不知道下一个阵亡的会不会是自己。
危飞白看着表情平淡的沈鸿雪,伸手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默默的说了句,“别怪自己,小雪,不是你的错。”
沈鸿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咬了咬嘴唇。
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他拿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磕绊地说道:“就差一点,如果我当时能抓住他……”
“不,这不怪你。”危飞白反驳道。
他似是而非地说道:“人生死有命,该走的留不下,该留下的走不了。”
可能是在指自己,也可能是在说别人。
但从始至终,他一直握紧沈鸿雪的手,给予对方力量。
在情绪稍微好转之后,危飞白拿出一些吃食,建议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听到这话,钟文手里的面包险些拿不住了,“一会儿还有什么?”
危飞白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你没参与过晚上的?”
钟文不解道:“参与是参与了,怎么了?”
危飞白拿出怀表指给对方看,“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晚上十点了。”
钟文和沈鸿雪听闻都是一惊,连忙看向窗外,确实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们抓紧时间该吃吃,该喝喝,再稍微小憩一下。
等下说不定要忙一整晚。
钟文在狂塞之余询问道:“我们就不能离开,去别的地方躲躲?”
沈鸿雪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明天白天要干什么吗?”
钟文有些呆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恍惚有些记不清。
“明天要去参加国王准备的晚宴!而且阿白还没有得到参加的名额。”沈鸿雪叹了口气。
闻言,钟文直接被噎到,狂拍胸口,然后猛灌几口水后问道:“那咋办啊?”
危飞白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握。
勾起嘴角,波澜不惊地说道:“今晚,我们干票大的。”
等二人听完他的计划后,钟文简直惊掉了下巴,沈鸿雪也是眼睛一亮。
******
是夜,十点的钟声响起。
休息好的三人相□□点头,这次他们准备分头行动——
钟文去拖住老鼠女公爵,他们二人直奔主题,去寻找狮子男。
他们这次准备从窗户外面绕道,顺着房檐翻到其他的屋内,从而避开守在【夫人】房门外的山羊管家。
这次,地图仍然帮上了大忙。
虽然现在地图上不显示白点了,但是怪物的红点依旧显示的清清楚楚,而且还能实时追踪怪物移动轨迹。
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 35 章
“咚、咚。”
危飞白从地图上能看到, 门外有着一个红点,不远处还有几个红点。
“夫人,您在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畸变,夹杂着奇怪的喘息声, 似乎是山羊管家的声音。
不出意外, 他又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 迅速跑到露台, 身手矫捷的翻身爬上房檐。
危飞白时刻注意着沈鸿雪,他身上硕大的裙摆做这些动作,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当三人刚攀上房檐, 屋内就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三人悄悄地挤在房檐上,对视一眼。
危飞白把食指抵在嘴唇上, 摇了摇头,随后悄悄地观察露台。
这时, 一只巨大的怪物脑袋从屋内探了出来。
怪物头顶有着两只硕大又弯曲的犄角,牛耳,犬嘴。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 瞳孔是水平的横杠,像是羊的眼睛。
但是哪有羊长成这个样子?
露台上的怪兽四肢着地, 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夫人, 你在哪儿呢?”它的嘴中发出了山羊管家的声音。
危飞白瞳孔缩紧。
它难道就是山羊管家?和昨晚的园丁一样变成了怪物!
难道这个宅子内的所有人,到了夜晚都会变成这种形象?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山羊怪物抬起头, 左右环视, 然后跺了下蹄子,不甘心地返回屋内。
几人踩着墙沿轻手轻脚, 快步绕过几个有怪物的房间。
跟随着危飞白从窗户翻进某间屋内。
这会儿,几人才小声地讨论起来。
沈鸿雪问道:“钟文,你之前在女公爵那边晚上也是一样吗?”
钟文摇了摇头,“女公爵府上是玩游戏,昨天晚上刚好玩的是个木头人游戏,我在原地呆了一个晚上,白天钟声响起后自然就结束了。”
他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这个时候去找女公爵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们都是怪物的形象,我一个人型,太显眼了。”
危飞白沉思片刻,“事到如今无法再后退了,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
“钟文,这次就不勉强你拖住女公爵,但是你需要随时监视着对方,有事联系我,懂?”
钟文目瞪口呆,“不是啊,危哥,你要我怎么联系你……”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黑框。
危飞白说道:“你是A级哨兵,逃跑总会的吧?”
钟文哑口无言。
“乒、咚——”
巨大的声响从宅子的东方传来,震耳欲聋,把他们吓了一跳。
窗外刚好能看见,那里的屋顶冒起浓浓的黑烟。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地方,是地图上提示的主人房所在。
危飞白的脸色微微一变,催促着钟文尽快行动起来。
就在他们赶路的同时,东边传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整个屋子都震三震。
他带着沈鸿雪左逃右躲,顺利地躲过其他怪物的巡视,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到主人房门外。
主宅和宅子不是一体的,仅靠一间走廊作为链接。
主宅硕大无比,和三层的宅子同高,却只有一层、一间房。
高不见顶的房门巍然耸立与眼前。
两扇门中间留有一人宽的缝隙,从中间传出“乒乒砰砰”的打斗声,中间还穿插一些兽类的吼叫。
声音在这个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越来越响,逐渐听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们透过门间的缝隙看到,里面有一个浑身布满鳞片,脖颈长着鬃毛的庞然大物,与一只趴在地上,浑身布满毛发,像是大山一样岿然不动的怪物进行撕咬。
两个犹如小山一样的怪物进行厮杀,咆哮声惊天动地。
你来我往间,地面轻微颤抖,灯光摇晃。
不过一会儿,两头巨兽就满身鲜血淋漓,血水流了一地。
空气中传来鲜血的腥味,还掺杂着兽类的臭气。
愣是让二人皱了皱眉头。
黑色的信息栏突然展开——
【危哥,哪里没有找到女公爵的踪影。】
是钟文的私聊。
危飞白看着眼前正在厮杀的怪物,他摸了摸下巴。
莫非——
【东边的独栋建筑,速来。】
他发送完信息后,眼前的决斗也即将进入尾声。
浑身毛发的怪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水打湿了它的皮毛,在地上晕染开来。
脖子上有鬃毛的怪物低头探了探,趴在地上怪物的气息。
刹那间,地上原本气息垂矣的怪物,张口就咬上鬃毛怪物的脖子,死命咬紧不松口。
鬃毛怪物大怒,摇晃脖颈,试图把对方甩出去。
却没想到那只怪物拼了老命,牙齿死死的卡在脖子上。
没有甩出去,甚至还撕裂的脖子上的伤口,气得它仰天长啸。
看着两只怪物扭打在一起,危飞白拉着沈鸿雪悄悄潜入。
两只头上都是“??”等级的怪物,不是危飞白加上沈鸿雪能匹敌的。
但是他们对方头上的血条都在逐渐减少,尤其是那只有毛发的怪物,剩余血量不足三分之一。
鬃毛怪物用前爪狠狠地抓向那只有毛怪物。
只听叫一声尖锐的嘶吼。
有毛怪物松开鬃毛怪物的脖颈,痛苦的吼叫着。
“哗啦啦——”
它的肚皮被对方抓烂,肠子顺着血水流淌在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
有毛怪物哀嚎着匍匐在地上,它的血条骤降。
鬃毛怪物被鲜血刺-激得眼球通红,前爪止不住地蹬地。
它发出仰天长啸。
吼叫声震天撼地,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它缓慢的走到有毛怪物的身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就在此时,危飞白手持剑胚冲向对方的脖颈。
离远看时还不觉得,就在他越来越近,人也在怪物面前越发的渺小。
黑色剑锋发出嗡鸣。
剑尖刺在鬃毛怪物的脖颈的伤口上,它的血肉如同石头一般,剑刃被卡住,无法再进入分毫。
鬃毛怪物发出怒吼声。
危飞白一时不察,被怪物从身上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鸿雪连忙飞奔而来,扶起他。
危飞白刚坐起来,立刻扶着胸口,呕出一大滩血液。
他的脸色煞白,沈鸿雪连忙问道:“还好吗?站得起来吗?”
危飞白摇了摇头,擦了擦口唇的血迹。
啧,肋骨断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左上方的血条。
还好,只掉了五分之一。
系统改变了他的身体,以血条、蓝条为基准,虽然无法屏蔽痛苦。
但,只要血条里还有数字,他就动得了身。
鬃毛怪物似乎是被激怒了,它站起身。
脖子上插着的剑胚,就像是鱼刺一样,突兀地立在那里。
怪物甩了甩头,剑胚直接被甩了出去,插在长毛怪物的身边。
它冲着危飞白二人张开了血盆大口,怒吼一声。
危飞白从“背包”中拿出其他的武器,严阵以待。
一人一兽同时冲向对方。
沈鸿雪站在原地,操控着空中聚集起来的雷电。
他把雷电分成丝状,融入空中,在不经意将给予对方帮助。
危飞白右手上的长剑发出幽幽蓝光,环绕着细不可见的电丝。
长剑与怪物的鳞片接触,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一时间一人一兽间,火光四射。
插在长毛怪物身边的剑胚,剑身微微颤抖,周围地上的血液在慢慢回收。
鬃毛怪物的鳞片,要比当初那个巨怪的皮肤还坚硬。
危飞白砍断一把铁剑后,随手扔在地上,又从“背包”中拿出一把新的。
地上的断剑、残柄,已经扔得遍地都是。
鬃毛怪物身上伤痕累累,不断有血水从身上滴下。
沈鸿雪的双手微微颤抖,瞳孔中的红色好似在发光,他的异能也逐渐快要枯竭。
而危飞白似乎感觉不到疲倦,一下又一下地攻击对方,去磨怪物的血线。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怪物的血条仅剩三分之一。
怪物勃然大怒,它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在耍他,每次都快要碰到危飞白时,总会有几缕雷电阻挠它。
不是刺眼睛就是刺耳朵,专找皮肤薄的地方。
又一次,危飞白用铁剑划伤怪物的同时,剑刃也开始卷曲。
这一次,怪物做好了准备,它冲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危飞白张口咬下。
同一时间它甚至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身上的不适,一定要弄死这个人类!
危飞白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口,他甚至来不及掏出武器。
刹那间,雷光闪烁,蓝紫色的雷电编织而成的大网,抵挡住了怪物的大嘴。
尖牙卡在电网的缝隙中,口水止不住的下流。
高温的电网灼伤怪物的口腔,与口水交融,发出“滋滋”的声响,同时也蒸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
危飞白快速后退,退到沈鸿雪的身旁。
怪物一口咬碎电网,然后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角,那点灼伤对它来讲,根本不足挂齿。
沈鸿雪擦了一把鬓角流下的汗水,双眼通红的看着前方,问道:“还有多久?”
危飞白跃起,冲上前,大声喊道:“马上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看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打架还在交流的二人,鬃毛怪物暴怒。
它左右爪用力地依次拍向地面,地板装从它的脚下蛛网状裂开,然后仰天长啸。
霎时,周身弥漫出红色的雾气,像一件衣服似的包裹上怪物。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茧,里面隐隐渗出白色的光。
二人站在原地对视一眼,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十分的不妙。
危飞白瞟了一眼远处,依旧在嗡嗡作响的剑胚。
【天外陨铁:剑胚。】
【目前成长进度98.56%】
【剩余0时0分59秒,即将成长完毕。】
还差一点点!
第 36 章
几秒后, 红茧渐渐开裂,白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了出来,愈发地耀眼。
眼看怪物就要破茧而出,他们哪里会给它机会。
危飞白拎着铁剑就冲了上去。
可是这个红茧可不是之前那些可以比拟的, 灌注灵力强化后的剑, 竟然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沈鸿雪同样凝聚了雷电之力, 从空中直劈而下。
电光耀眼, 把整间屋子全部照亮,犹如白昼。
当光芒散去后,红茧依然什么变化都没有。
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突然, 红茧的裂纹进一步扩大,整个茧身开始震颤。
【剩余0时0分30秒。】
同时, 巨茧的震颤开始带动大地颤动。
屋内的饰品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
危飞白在心中催促着进度。
快点啊,快点啊!
一定, 一定要来的及!
如同山一样的红色巨茧,突然停下了震颤,红色的烟雾开始消散, 渐渐露出里面的怪物。
3秒。
2秒。
1秒。
【剩余0时0分0秒。】
【目前成长进度100%】
【天外陨铁:剑胚,已升级。】
看到升级完毕的那一刻, 危飞白拔起剑,一个箭步冲上前。
踏着废墟残骸, 一跃而起,提剑刺向红雾。
刹那间, 红雾四散,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嚎叫。
它张开翅膀, 驱散身周所有的红雾,露出它的全貌。
新生的怪物头顶蜿蜒的巨角, 像蝙蝠一样的双翅遮天蔽日。
从四肢着地变成双脚直立,从兽态变得越来越像人形。
危飞白持剑,深深地插在怪物的脊柱上。
怪物吃痛,怒吼着拍打的翅膀。
强大的气流在屋内翻涌。
沈鸿雪弯着腰,单手抵挡着前方的风浪,眯着眼大喊道:“阿白!”
危飞白扶着剑,在怪物身上东倒西歪,“还活着!”
手短的怪物根本够不到身后的危飞白,只能在空中来回盘旋。
他依靠着自己的身法在怪物的背上保持着平衡。
没想到刚稳固好身形,抬头就看见近在咫尺,马上就要撞上的墙壁。
他急忙翻身躲开,手上拿着剑狠狠刺入脊柱之间。
天外陨铁所铸成的剑,是那些凡铁根本不能比拟的,削骨如泥,轻松地破开怪物的皮肉,深深的插-入怪物的身体之中。
“咔嚓——”
怪物的身体中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
鲜血不断从怪物的伤口和剑相交的血槽中涌出。
怪物的血条直线下滑,不过短短几秒就仅仅剩下一丝血皮。
“轰——”
怪物驼着危飞白重重地撞上墙壁。
顷刻间,整间屋子开始坍塌,荡起大量的尘埃。
等待灰尘散尽,整间屋子只留下了完整的一面墙壁,剩下的都变成了残垣断壁。
建筑废墟堆成了不同大小的小山。
其中一个“小山坡”轻微晃动,从中出现一个黑发黑裙的白皙美人。
他扶了扶脑袋,神色慌张地喊道:“阿白!还活着吗?”
另一个“小山坡”应声一响。
沈鸿雪连忙搬开上面盖着的建筑残块,只见危飞白抓着剑,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伸出手,“还好吗?”
危飞白看了看自己左上方仅剩三分之一的血条,和所剩无几的蓝条,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搭了上去。
“似乎是,不太好。”
沈鸿雪一把将危飞白拉起,二人拍了拍身上的灰,突然问道:“那个怪物呢?”
危飞白突然停住。
撞墙前它就剩一丝血了,应该是活不了了。
但是他迟迟没有等到系统的提示。
他伸手示意沈鸿雪远离,拿着剑,悄悄靠近那个露出翅膀的废墟堆。
完好的墙壁上时不时还会掉下部分瓦砾,砸在废墟下露出的怪物部分肢体上。
它一动不动,似乎早已没了声息。
但是危飞白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他悄悄地摸上怪物背后。
对着之前刺出伤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眨眼间,怪物在地上疯狂地嘶吼、挣扎,止不住地拍动翅膀。
危飞白再次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只见怪物体内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白色裂痕。
“咔嚓——”
一声不大不小的破碎声,清晰地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怪物彻底倒下不动,眼睛中的光亮也消失了。
黑框随之跳出——
【您已升级。】
【恭喜您达到新的阶段。】
【奖励:御剑术。】
就在黑框蹦出来的那一刻,御剑术一下子就灌入危飞白的脑袋中。
短短数秒,他就学会了如何使用灵力操控剑。
危飞白把剑举在眼前,缓缓闭上双眼,手掌慢慢松开。
那柄黑色的剑竟然毫无支撑的悬浮在空中。
他右手掐诀,黑剑无风自动,在他周身环绕起来,响起“咻咻”的破空声。
沈鸿雪都惊呆了,他真的是个向导吗?
“天哪!”
“发生了什么?我就来晚一步,这里怎么都成废墟了。”
姗姗来迟的钟文夸张地惊叫道。
当看到远远站在高处的危飞白,两眼放光,“危哥!还好你没……”
话音未落,就看见原本漂浮在危飞白身边的那把黑剑,直唰唰地刺向钟文。
吓得他话都不敢说了。
那把剑顺着钟文的脸擦身而过,带动的风压划破了他的脸颊,鲜血顺流而下。
他只感到了一丝痒意,后知后觉才感到疼。
“不、不至于吧,我就来晚了一会儿……”钟文颤颤巍巍地捂着脸说道。
危飞白跃下怪物的尸体,大步走向钟文。
钟文有些害怕,他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我、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躲在那里看的。”
“你们都打不过,我凑什么热闹啊……”
他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看着危飞白越来越近,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紧张地等了几秒,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沈鸿雪似笑非笑地站在他的面前。
还没张口,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好啦,让你瞎说。”
“屋子坍塌时,是你保护了我们一阵吧?”
钟文闻言摸了摸脑袋。
沈鸿雪指了指他的背后,“别总是把阿白想得那么坏。”
钟文顺着沈鸿雪指的地方望去——
黑剑插在一块坍塌的墙体上,危飞白正在俯视着剑。
剑与墙体相交的地方,流出涓涓血液,墙体与地面紧挨的地方也缓缓晕出一滩血迹。
“这是……”
钟文有些震惊。
危飞白握上剑柄,向后一拔,血水从孔洞喷了一下。
地上的血液流得也更快了。
他轻轻挥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墙体瞬间被分成两半。
露出中间躺着的,之前与鬃毛怪物搏斗的有毛怪物。
怪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只听见它的嘴中冒出了一个女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危飞白面无表情,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地刺穿了它的胸膛。
“你没必要知道。”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第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危飞白的身上,犹如佛光降临。
男人手持黑剑,脸上沾着鲜血,浑身满是肃杀的气息,宛若阿修罗在世。
吓得钟文都不敢出声。
“阿白?”
沈鸿雪不由地唤出声。
“嗯?”
男人转头,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表情,瞬间让沈鸿雪松了一口气。
他有一瞬间觉得,他不是他能留下的人。
沈鸿雪一打岔,差点让危飞白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拿着剑,剖开怪物的胸口,露出那颗血糊糊的透蓝色能量结晶。
用剑插-进去,挑了出来。
结晶在阳光下散发出绚丽的彩光。
另外二人都被它所震惊。
危飞白直接把那颗血糊糊的能量结晶甩给钟文,让他擦干净,然后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把剑上的鲜血挥洒一空,放入了“背包”中。
然后似乎又想起什么,“钟文,你去看看另一个怪物的身体里有没有这个结晶。”
钟文目瞪口呆,神色呆滞,身体却麻溜地赶去。
沈鸿雪十分地震惊,这个结晶不是那么特别稀缺,国家手里用于研究的也没有几块。
所以黑市上那些已经炒价上亿的货,原来都是从这些怪物上获得的……
“危哥!危哥!”
钟文小跑到危飞白面前,“你那个剑让我用用呗,那个怪物皮太厚了,我怎么也弄不开。”
闻言,危飞白从“背包”中抽-出黑剑,放在钟文手心。
“拿好了。”
危飞白一松手,钟文险些没接住,让自己的双手砸在地上。
他的表情扭成一团,怎么这么重啊。
看起来轻飘飘的剑,怎么感觉跟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似的,没啥差别。
钟文拿起剑就去处理另一个怪物了,他好歹是个A级哨兵,其他的不说,身体素质还是行的。
没过一会,钟文就抱着两块干净的能量结晶回来了。
一块大的一块小的,大的差不多是篮球的大小,小的是手掌大。
当、当、当——
熟悉的钟声响起,宣告着夜晚的结束。
大家都折腾了一夜,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精神也是十分地萎靡。
危飞白十分厌恶的揪了揪领子,身上都是灰尘的血污。
突然想起,系统给的御剑术中,还包含了一些灵力操控的知识。
他打了一个响指,三人的周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包围,从上到下转着圈游走。
走到最下面时,那股力量把灰尘与血污这些脏东西分离了出来,单独团成了一个污球,然后被危飞白扔的远远。
几秒后,三人又回到了之前干干净净的模样。
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地上的怪物已经恢复了人型。
危飞白身边的有毛怪物,已经变成了他们昨天见过的女公爵的模样。
而那只会变身的鬃毛怪物,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宅子的主人——狮子男。
“钟文,去脱下他们的衣服,找身份道具。”
钟文十分的不解,“就算找到了,但是面具不同怎么办?”
第 37 章
等到钟文从那两个血淋淋的尸体上扒出身份道具,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立刻就被危飞白按头躲藏。
原来附近有着很多的仆人路过,她们急匆匆的,嘴里还讨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
“管家召开了【认证】, 听说是一个仆人怀疑另一个女仆。”
“女仆?”
“对, 听说她的行为异常, 问什么也答不上来。”
“在哪儿啊?我们也去看看!”
“快点快点, 马上就要开始了!”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迅速跟了上去。
人流越来越多,最后来到之前晚宴曾使用过的餐厅。
餐厅中间的长桌也被撤掉, 几百平空旷的场地,站下数百人也是足够。
几乎所有的仆从都抵达现场,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那几人。
危飞白几人悄悄的寻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刚好能看到最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山羊管家站在人群的最中间, 他的面前有两个仆从。
一个穿着仆人制服,一个穿着女仆装。
仆人制服的那人手指着女仆装,嘴巴张张合合, 不知道说了什么。
而女仆装那人,神色呆滞, 什么也没做,呆呆的站在原地。
人群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吵闹又喧哗,什么也听不清。
只见管家四十五度侧身, 抬起戴着手套的双手——
“啪啪——”
轻轻的拍了两下。
原本锣鼓喧天的人声, 顿时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安静地盯着管家。
他放下双手,一手背在身后, 另一只手向着面前的仆人伸出,“请说出你的诉求。”
他的嗓音,在空旷房内回荡,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话语。
“咕咚。”
那个仆人咽了咽口水,这样微小的声音也显得尤为震耳。
他的眼睛左瞟右瞟,最后闭上眼睛,指着那个神色呆滞的女仆说道:“我要【指证】!”
在场的所有仆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窃窃私语道:
“他要【指证】?”
“他不要命了?”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要【指证】了?”
钟文突然喃喃自语道:“是她?”
危飞白瞥了他一眼,刚张口,就听到山羊管家喊道:“肃静!”
场上安静一片,鸦雀无声。
危飞白也闭上了嘴。
山羊管家围着二人来回踱步,最后在主位上站定。
一字一句地询问道:“你确定你要【指定】对方?”
仆从犹豫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点点头。
“你知道不成功的后果吧?”
仆从咬着牙点头。
见事情已经确定,山羊管家张开双手,冲着天花板喊道:“A-684请求【认定】。”
危飞白闻言也是一惊,这个编号是什么?
但是还没等危飞白仔细去想,空中就传来一声钟声。
这个钟声与之前“游戏”开场前的钟声完全不同。
声音清脆又空灵,似乎是敲在心头上的感觉。
所有人瞬间全部跪倒,好在危飞白及时拉住了他们几人马上蹲下,要不然分分钟暴露出来。
中间几人也立刻跪下,只有那个从一开始就站在原地的女仆没有跪下。
显得十分的突兀。
指证的那名男子慌张的喊道:“见到神迹也不跪下,你果然不是我们这里的原住民,是异端!异端!”
在场其他人也乱做一团,高喊着“消除异端”。
只有山羊管家沉着冷静地喊道:“肃静!请主神来辨别!”
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中间一站一跪二人,其中跪着的那个人,身体从最下方开始破碎。
似曾相识的飘散方式,如同最开始的那只黑兔子一样,犹如纸屑慢慢消散。
那人慌张地看着自己的支离破碎的双手,痛苦地喊道:“不!不!”
他指着那个无动于衷的女仆说道:“她难道看起来就很正常吗?”
“她不是吗?”
“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一切消失殆尽,那个仆人的位置只落下一副面具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在场的众人对着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也是议论纷纷、唏嘘不已。
危飞白趁着人声,悄悄询问钟文,“那个女仆怎么回事?你认识?”
钟文“嗨”了一声,说道:“什么呀,我昨天刚来的时候不是被危哥你叫了过来吗,翻窗户的时候差点被她撞见了。”
“我这不是怕坏事吗,就给她来了一棍子,没想到似乎是敲傻了。”
钟文说罢摊手摇了摇头。
另一边,山羊管家一脚踩碎了躺在地上的面具。
他怒发冲冠,脑袋畸变成昨晚曾见到的四不像山羊怪物,脑袋上青筋暴起,嘴巴也张的硕大,怒吼道:“给我安静!”
众人被他恐吓得皆是一惊。
所有人静悄悄的望着他。
这时,山羊管家的脑袋才变回人形。
他绕着圈,踱步。
鞋底敲击着地板,发出清澈的声音。
“咔哒、咔哒……”
他负手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这里来了几个不属于这里的客人,原本应该是兔子执事去接待的。”
“可是现在——”
“人呢!”
最后两个字,山羊管家控制不住情绪,咆哮出声。
场下一片寂静。
兔子执事?似乎有点耳熟。
沈鸿雪用扇子悄悄地捅了捅危飞白。
危飞白不明所以的回望,对方用扇子挡住嘴,做了一个“你”的口型。
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只听见山羊管家问道:“兔子执事在哪儿?”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危飞白。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直面对方。
山羊管家当众问责道:“当初让你去接引的客人呢?”
危飞白眼睛的都不眨一下,从容不迫的勾起唇角,回答道:“回管家,我去接了,可是当我抵达时,客人们已经不见了。”
看着山羊管家越发危险的眼神,他补充道:“此事,我已经上报过主人了。”
“主人说:可能是让其他公爵的仆从带走了。”
山羊管家沉默着,双眼直视危飞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没听主人提起过?”
可危飞白一点都没在怕,嚣张跋扈地蔑视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是主人忘了吧?”
山羊管家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危飞白下达命令,“快把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家伙抓起来!”
众人看向危飞白的目光瞬间变得十分凶恶,跃跃欲试,慢慢的包围住他。
危飞白抬起手掌,慢悠悠说道:“且慢!”
然后装模作样地将手放入口袋,实则从“背包”中拿出狮子男的身份道具——
那是一条丝质的领巾,边角上还沾着一些血液。
他不紧不慢地将丝巾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头上的职位二字发生了一点变动。
从【执事】变成了【主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危飞白张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山羊管家,“其实我是主人的私生子,他把东西交给我后就告老还乡了。”
别说是其他人了,沈鸿雪和钟文听到这话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个人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这么离谱的话也敢说?
山羊管家更是一脸被羞辱的表情。
他向着人群中使了使眼色,可是所有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
谁也不敢拿着自己命去赌危飞白是不是外来人。
【指证】失败的话,可是要命的。
山羊管家气急败坏,可是却拿危飞白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个宅子中,主人就是铁律,谁也不能违抗主人。
所有人只能看着危飞白镇定自若地走入人群,他们自觉地给危飞白让出一条道路。
让他顺利的牵起沈鸿雪的手,大摇大摆的退场。
他突然头也不回的说道:“对了管家,记得备车,今天还要去参见国王的晚宴呢。”
“准备好了,来夫人房里找我。”
然后凑近沈鸿雪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小妈。”
沈鸿雪拿着扇子的手一顿,红晕从脖子向上蔓延,借着扇子挡脸的功夫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另一只扶在对方手上的手,直接掐起他手背上肉,轻轻转动。
危飞白吃痛,反手就握住了对方作怪的手。
只见沈鸿雪的耳朵尖是越来越红,止不住地用扇子给自己扇风。
看见这一幕的危飞白,满眼的笑意,多得都快装不下。
另一边,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山羊管家,怒火烧心。
他站在原地又摔又砸,愤怒地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
所有的仆人都缩成一团,恐惧地抱头。
他指着下面的几个仆从,怒骂,“刚才让你们去【指认】他,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
“碰”的一声,管家又砸坏了一个摆件。
此时,一个仆人走到管家跟前,“大人,消消气,咱们收拾不了他,还有国王陛下呢。”
听到此言,管家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红光。
******
几人顺利地回到【夫人房】,才把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钟文冲着危飞白伸出大拇指,“危哥真是牛逼!从执事摇身一变,成为了正统的继承人了!”
沈鸿雪同样也狠狠地瞪了危飞白一眼,骂道:“你怎么什么敢说,就不怕他们指认你吗?”
危飞白坐在沙发山,双腿交叠,“我既然敢说,自然也是有把握。”
“我手里有道具,也正式的成为了主人,那些借口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以命搏命的胆量。”
钟文问道:“那如果他打算以命搏命非得要指认你呢?”
危飞白放肆一笑,双腿换了一个姿势,“我自然还有plan.B。”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您的马车已经备好。”
第 38 章
宅子正门外。
山羊管家带着几位仆人, 恭敬地目送危飞白他们几人登上马车。
当他搀扶着沈鸿雪进入后,自己也准备踏入马车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头对着山羊管家说道:“我很快就回,你乖乖的看好家。”
山羊管家立刻应道:“是。”然后弯腰鞠躬, 隐藏着自己凶恶的目光。
听到回应后, 危飞白立刻满意地点点头, 还没等他进入马车, 背后突然传来了呼唤声——
“主人!主人等等我!”
危飞白循声望去,原来是猪头厨师。
对方气喘吁吁地赶到马车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主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前主人说起……就是……”
他吞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他、曾答应带我一同前往晚宴……”
危飞白盯着对方局促不安的神态,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遗憾地说道:“很抱歉,我已经答应带另一个人了。”说着把钟文推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钟文身上, 让他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
“可是!”猪头厨师指着钟文说道:“他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仆从,是女公爵那边的!”
危飞白摊开手,说道:“谁让我对他一见如故, 女公爵一见我这么喜欢这个仆从,走的时候就把他留给我了。”
猪头厨师这时才明白, 危飞白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的,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他紧紧盯着危飞白的双眼, 问道:“主人连前主人的吩咐都不照办吗?”
危飞白闻言,重新将视线放在猪头厨师的身上。
猪头厨师看见自己引起了危飞白的注意,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只听见危飞白冷冷地说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拿前主人来压我?是不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猪头厨师顿时浑身布满了冷汗, 他悄悄地瞅了一眼管家。
对方一副冷漠的表情,与他无关的站在原地。
他顿时心有所悟, 自己这是被管家当枪使了。
猪头管家咬了咬牙,张开嘴,准备把管家告发出去。
话还没出声,就被不知道何时站在身后的两个仆从控制住了。
一个人捂嘴,一个人控制住他的行动。
只能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山羊管家上前,用身体挡住了正在“呜呜”作怪的猪头厨师,毕恭毕敬的弯腰致歉。
“十分抱歉,我的主人,是我没有管好下属。”
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在背后比划。
收到讯息的仆人们立刻把猪头厨师,连拖带拉地带了下去。
其实,危飞白早就看到了猪头厨师和山羊管家的眼神交流。
他也早就知道山羊管家根本不会服从他。
不过这点小绊子根本就不够他看的。
危飞白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山羊管家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下属有想法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让他骑到自己头上,你说是吧?”
说完也不去看山羊管家的表情,潇洒地踏上马车。
“出发。”
无人驾驶的马车开始自己行动起来,也不用牵引,最前方也没有动物拉车。
车子自行启动,朝着大门行驶。
而站在原地的山羊管家,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怒意,白的手套已被鲜血浸透,血液从拳头的缝隙中缓缓滴下……
******
马车上。
钟文坐在最后面,一直扒着窗户,瞧着留在原地的山羊管家哈哈大笑。
“危哥,不愧是你!”
“你看给那个管家气的,他肯定半夜都睡不好觉!”
“说不定半夜还能给自己气醒。”
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钟文那个耍宝的样子,沈鸿雪也不禁有些面带笑意。
危飞白制止了钟文,“好了别闹了,一会儿还有硬仗要打。”
一想到接下来要去面对最终BOSS国王,钟文霎时有些萎靡,但是又转念一想到我方还有危飞白,顿时自信心又开始往上冒了。
“这不是还有危哥你在嘛,哪里还用得上我们操心……”
话音未落,就被危飞白敲了脑袋。
他淡淡说道:“我也不是万能的。”
钟文欲哭无泪地捂住脑袋,“那怎么办?先制定个计划?”
危飞白点点头,然后向着沈鸿雪伸出手掌。
沈鸿雪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手掌,又看了看危飞白。
看着对方瞪着自己的通红瞳孔,他一把握上了对方的手掌。
沈鸿雪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对方说──
“趁着我们还没抵达王宫,先稍微调整一下。”
然后对着他说道:“小雪,你的瞳孔又红了。”
沈鸿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会错意了,不由的又有些害臊。
钟文看着眼前的“郎情妾意”,心中有些咂舌。
不愧是危哥,这么快就能把号称史上最强的S级哨兵拿下。
他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脸也凑到危飞白的眼前,扒拉着自己的下眼皮说道:“危哥,你也可怜可怜我。”
“你看我的眼睛,我的精神状态也快跌入谷底了。”
危飞白看着对方血红的瞳孔、额头隐隐凸起的青筋,状态确实不佳。
“给你配的向导呢?”
“别提了,一进来就走散了。”
“能扛到现在还没进入狂躁,全靠我本身精神阈值就偏低,异能再用下去,我就真的要陷入狂躁了。”
危飞白思考了一下。
虽然精神疏导这事本身就是亲密行为,但是现在本身就人手不足,不能让对方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半个人和一个人能一样吗?
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危飞白又非常抗拒和别人接触,所以他把手掌浮于钟文额前,中间隔着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你稍微忍一下。”
钟文还有些摸不到头脑,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冲入脑海,在里面疯狂翻涌。
短短数秒,危飞白就收回了手。
钟文依旧呆呆的愣着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沈鸿雪在钟文眼前摆摆手,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疑惑,“他是怎么了?”
危飞白淡淡道:“没事,我用力有些猛,被冲傻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沈鸿雪看着自己与对方交握的双手,以及源源不断传来的柔和精神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扇子,遮挡住自己发热的面庞。
“牛逼啊危哥!你到底是什么等级啊?”
恰巧,此时钟文也清醒了过来。
他面色惨白,满头大汗,却神采奕奕,瞳孔也恢复了黑色。
“虽然后劲有些大……”他捂着自己的嘴,感觉脑袋眩晕的有些作呕,依然止不住的夸赞道:“我曾经试过不少向导,甚至是S级或者匹配率高达90%的向导,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能这么迅速、完整的疏导完。”
他顿了顿说道:“而且,我能感受的到,危哥和我并不相配,匹配率顶天大概才只有10%左右,唔……”
说着说着,钟文又捂住了嘴。
危飞白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沈鸿雪看着眼前这个轻描淡写间给钟文-做完疏导,现在还在给自己疏导的男人。
他的精神力究竟到底有多高?
其实危飞白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精神力等级,当初测试的时候也没测出来,系统上也不显示自己的精神力等级,所以他自然没有渠道得知。
沈鸿雪以为他不想透露给他们听,所以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打败国王,有什么计划吗?”
听到“计划”二字,钟文也将目光转向危飞白。
危飞白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沈鸿雪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所遭遇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对次元门理解范畴,根本预估不了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钟文也点了点头,说道:“怕什么,我们有危哥。”
说完脑袋上又挨一下。
“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危飞白问道。
“你没看到之前那个狮子男有多难对付,那个皮肤硬得有多难砍,光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钟文自觉地拍拍胸膛,说道:“无论如何,危哥你吩咐,只要你说我就拼命做,起码能挣得一线生机。”
“这都不重要,关键是怕出现陈南遇见的那个巨人,那种级别,别说是我,二十个我都顶不住。”危飞白缓缓说道。
一提起陈南,大家都沉默了。
陈南的事是谁都不愿意再次看到,但是那种级别的怪物……
沈鸿雪宽慰大家,“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有一线生机,大家都会拼尽全力。”
危飞白又说道:“如果没有那种怪物的话,一切都好办。”
“依照国王的邀请,去得应该是狮子男和女公爵,所以我的身份必将成为众矢之的,第一天勉勉强强还能糊弄一下,到了第二天会有很大的可能性被【指认】,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二天白天到来前尽快解决。”
“而且,面对一切都该谨慎应对,说不定还有一些我们都不曾知晓的规则,千万不要着了道。”
“因为白天不能互相攻击的守则,我们到了晚上就要尽快出击,趁着所有人都没发觉前解决国王,避免被围堵的可能。”
“但是未来的一切充满了不可抗因素,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睛中都写满了志在必得。
马车缓缓停下,王宫,到了。
三人依次下了马车。
他们的前方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古堡,三人在古堡面前,弱小得就像只蚂蚁。
就在此时,他们头顶的职位发生了变化。
危飞白头顶的【主人】转变成为了【狮公爵】。
沈鸿雪和钟文头顶的职位前都被加上了【狮公爵的】字样。
把持在古堡大门口的卫兵在看到危飞白头顶的字样时,立刻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
然后恭恭敬敬的带着他们三人,抵达面见国王的大厅门口。
站在大门前,钟文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没想到吞口水的声音被空旷的房间放大,连站在首位的危飞白都听的一清二楚。
可能是紧张的情绪也牵动了他。
不知不觉间危飞白也满是手汗,悄悄地隐藏在白手套下面。
“狮公爵——到——”
随着禀报的声音,危飞白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顺着红毯,步伐笔挺地走到国王面前行礼。
“参见帝国的太阳。”
首座上传来了低沉而又优雅的声音,“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危飞白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启禀陛下,家父重病,让臣代替他前来参加。”
“哦?你就是狮公爵的孩子?”
“抬起头让我看看。”
危飞白听从他的指令,抬起头——
那人看起来四、五十岁,衣着华丽,戴着王冠。
单手倚靠在扶手上,撑着侧脸,神色兴味盎然。
危飞白的瞳孔缩紧,他的头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并且也没有佩戴面具!
第 39 章
危飞白觉得非常不妙, 事情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国王的脸上没有面具,就无法辨别他的原型,而且头顶上没有职位的字样。
难不成国王是规则体系之外的人?
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到国王饶有兴致的说道:“盯着我看了这么久, 是有什么问题吗?”
危飞白这时才发觉自己竟然盯着国王看了许久, 连忙低下头告罪, “请陛下赎罪, 臣一直听家父说陛下容貌伟岸,这首次见到不免有些失神。”
他表面上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拍对方马屁, 实则背后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首座上的人闻言笑意盎然的摆了摆手,“大家都出来吧。”
此时, 从国王的背后走出来几个人,以二人为首, 他们身后皆跟随着两位仆从。
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另外的两位公爵。
还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她带着狐狸面具, 穿着暴露的舞娘衣装,婀娜多姿的坐在国王的腿上, 毫不掩饰的露出自己大片的肌肤。
危飞白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注意到舞娘的小腹上有着一个熟悉的纹身。
是一个黑色的逆十字, 上面缠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蟒蛇。
是神圣教会的纹身!
难道这个次元门是神圣教会阴谋?
不过,据危飞白所知, 这个教会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但他注意到, 在场所有人中, 只有那两位公爵和国王的等级是“??”,其余人都能看到准确的数字。
而且国王的血条, 要比那两个公爵的加一起都要长。
“怎么鼠公爵没有来?”国王抱着美丽娇柔的舞娘,突然问起。
两位公爵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她。
国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听说鼠公爵似乎是去狮公爵府上做客了……”
危飞白一听,话题转到自己这边了,他不慌不忙,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昨天她来拜访家父后就离开了,臣也不知她的行踪。”
“她没来是她的损失,享受不到今晚的美味了。”
突然间,危飞白感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压力,如同海啸般袭来。
他像是背着一座大山跪在那里,膝盖都凹陷进地面,额间汗如雨下。
耳边传来“砰砰”几声,危飞白扛着压力,抬起头——
在场的除了两位公爵和国王,其余人都被这股威压压得趴在地上,就连国王怀中的美人也被压得趴在国王的身上。
耳边传来几声细微的呜咽,从公爵身后仆从的口中发出。
那人面色苍白,神情十分痛苦,眼神中透露出无边的恐惧,浑身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他的面具掉落下来,同时头顶的职位也消失不见。
是危飞白进门前曾经见过的向导。
但是他此时显然成为别人眼中炙手可热的盘中餐。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特别是国王和公爵们,他们的眼神中似乎能流出口水。
国王一声令下,此时立刻出现几个卫兵,一刀砍下那名向导的头颅。
血腥味刹那间弥漫整个大厅。
血液溅了卫兵一身一脸,他甚至还兴奋地舔食了一下唇边的血液。
危飞白注意到,公爵身后其中一个仆从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呕吐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情绪忍耐到了极点,还是疯了,他带着满脸的泪水以及脏污,开始又哭又笑。
嘴中嚎叫着不知所谓的话语。
同样,他头顶的职业也渐渐消失,面具从脸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国王他们几人,眼睛都绿了。
根本不用国王下达命令,卫兵自动将其斩杀。
现场的血腥气息,顿时更加浓郁,刺-激得国王他们几人都快控制不住表情的变化。
危飞白注意到这副场景,国王他们几人眼中的高兴都快溢了出来,可是表情上却绷得死死的,唇角恨不得拉成一条直线,十分诡异。
国王挥手,交代道:“卫兵,务必把这两具尸体交到厨师的手中,待会儿开宴的时候赏你们几根手指尝尝。”
那几个卫兵仿佛受到无上荣耀,立刻跪下谢恩,然后扛着躺在原地的无头尸体悄悄退下。
国王摆了摆手,屏退众人,“都下去吧,待会儿开宴了我再唤人去喊你们。”
说罢,就出现几个仆从,把几位公爵领向不同的房间。
******
危飞白三人跟着前方带路的仆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套话。
他若有似无的问起,“其他公爵的房间也和我们的挨一起吗?”
仆从也不避讳,有问必答,“回大人,虽然在一起,但是挨的并不近。”
在他们抵达后,危飞白注意到自己房间的对面还有一间,他不经意地问道:“对面的房间是谁在用?”
“是陛下最新的爱宠,狐狸小姐。”
得到答案的三人对视一眼。
“您要是没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待会晚宴准备好后会通知您。”说罢仆从弯腰告退,轻轻地关上房门。
在他离开后,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终于舒缓下来。
钟文长舒了一口气,张开嘴正准备说话——
危飞白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先别讲,听我说。”
“这里还有一个规则,不要表露情绪。”
“据我观察,那两个死亡的同胞皆是因为情绪太过外漏,导致失去了自己的职位和面具。”
“所以大家不要表露出情绪。”
钟文也是一惊,他控制着情绪询问道:“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你们没注意到吗?国王和公爵,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完全不一致,脸绷的跟个死人一样面无表情。”
钟文恍然大悟道:“我说哪里感觉不太对。”
“而且死亡的二人皆是在表现出情绪后,才脱落下职位与面具。”
危飞白捂着嘴思考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宴会本身就是为了我们所举办的。”
“我们?”沈鸿雪问道。
危飞白点点头,“对,我们,指的是从异界而来的人类。”
“其实最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我们一进来就有【黑兔子】来接应我们?还说要带领我们去参加国王的宴会,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钟文问道:“什么答案?”
“神圣教会。”危飞白淡淡地说道。
沈鸿雪听到这个后,同样陷入了沉思。
只有钟文不明所以,“神圣教会?那是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沈鸿雪给钟文解释道:“差点忘了,你这是第一次进入次元门,这都是你以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他给钟文简而意赅的讲述了一下“神圣教会”,顺便也说了上一个次元门的遭遇。
“豁,这不是个邪恶组织吗?”钟文夸张的说道。
危飞白缓缓的说道:“所以这整个次元门,可能都是神圣教会设下的一个局。”
沈鸿雪摇了摇头,不赞同道:“但是这个次元门才发现没几天,第一时间就被次元门管理局封锁了,按理来说除了我们和第一批先遣队外,没有人可以进入。”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神圣教会潜入这两支队伍的话,这就代表着……”
危飞白点点头,“没错,国家内部可能已经被他们入侵。”
这下,沈鸿雪也坐不住了,“不行,必须要赶快出去报告司令。”
“那你猜猜,她现在为什么不躲不藏,而是大方地站了出来?”危飞白问道。
钟文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不行!”这下钟文也急了,“神圣教会那个人不是就在对面吗?我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幺蛾子。”
说罢就冲了出去,危飞白和沈鸿雪甚至都没来得急拦下他。
这时,熟悉的黑框又出现了,它带来了崭新的任务糊了危飞白一脸。
【任务十一:阻止神圣教会的阴谋。】
【奖励:提示。】
可危飞白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反手就关闭了信息栏。
然后和沈鸿雪对视一眼,赶忙去追钟文。
一打开大门,就看见对面的房门大大的敞开着,钟文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
用着颤抖却又强装镇定的声音问道:“那是什么……”
他们顺着钟文手指的方向望去——
狐狸面具的舞娘漂浮在空中,她浑身缠绕着红色的雾气,七窍射出无数的白光。
红雾从她的身体向外蔓延,渐渐融入空中,舞-女的嘴张张合合的好似在说些什么。
这个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危飞白危机感骤增,他绷着脸吼道:“快阻止她!”
如果让她的目的达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 40 章
浮在空中的女人张开双臂, 大声嘶吼道:“以我之身,用我之命,唤吾之主降临——”
随着女人的吟唱,她的身体中涌出的红雾越来越多, 身体也逐渐蔓延开散发着白色光芒的裂纹。
钟文动用自己的全部异能, 企图操控住那些红雾。
但是那个女人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散发出的红雾也越来越多。
女人就像一只充满裂纹的船, 无论再怎么堵住进水口,也停止不了船的自毁。
钟文实在是无力回天,他大喊道:“不行!来不及了!”
那个女人从脚尖开始消散, 肢体逐渐化为灰烬。
突然,那个女人的表情也不再痛苦, 而是平静的低下头,与危飞白对视了一眼。
他心中一惊。
那个眼神恍若枯井, 平静无波,无悲无喜,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
转眼间, 那个女人化为灰烬,空空如也的衣服伴随着那些灰烬掉落在地上, 垒起一个小土堆。
那个眼神像是错觉,转瞬即逝。
但是危飞白能肯定自己没看错, 他的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当当当——
钟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钟声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声音短促且急切, 与其说是提示, 这次的声音更像是预警。
危飞白拿出怀表, 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而且也不是整点。
就在钟声停止的刹那, 地动山摇。
整间屋子开始颤动,然后又恢复平静,还没几秒钟,又开始抖动。
十分规律,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在走动。
“吼——”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野兽的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发生什么了?”钟文揉着耳朵问道。
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危飞白沉着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现在变化太多了,钟声也改变了,我们计划提前,现在去找国王。”
钟文问道:“为什么是现在?不是规定了白天不能互相伤害吗?”
“钟声响起,规则已经不作数了。”
“所以,现在不是我们杀他们,就是他们要杀我们。”
钟文此时才如梦初醒,“那还等什么,快走啊!那几个公爵可是在我们附近!”
三人对视一眼,火速离开房间。
刚关上大门,从未探索过的尽头传来“乒乒砰砰”嘈杂的声响。
他们只能顺着来时的方向飞奔。
长长的走廊,似乎无边无际,尽头不知道通向何方。
背后的声响越来越大,同时还伴随着兽吼声和动物奔跑的声音。
钟文不经意地往后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他们背后追着两只“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
其中一只是狼的模样,但是拥有两个头,另一只是长着三个脑袋的老虎。
它们两只的身形庞大、顶天立地,并肩跑似乎能把整个走廊都撑爆。
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十分地敏捷、迅速。
张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钟文一时不查,竟被走廊上的红毯所绊倒,慌乱中摔倒在地。
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他一时竟恐惧得忘记了自己所拥有的异能,呆呆地等待死亡。
“乒——”
金属的撞击的声音。
钟文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黑剑。
原来是一柄黑色的飞剑抵挡住了对方的血盆大口,对方的牙齿瞬间碎裂。
那只兽头发出痛苦的嚎叫,里面充满了愤怒。
危飞白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跑!”
一下子就给钟文骂清醒了,立刻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看到钟文重新归入队伍,危飞白呼唤着另一边正在抵挡怪物的沈鸿雪,继续跑路。
两个怪物头顶的等级都是“??”显然不是他们能应对的,而且依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两个怪物就是另外两个公爵了。
眼看马上就要抵达走廊尽头了,屋顶突然落下一些灰尘。
“快闪开!”危飞白吼道。
可是已经迟了。
原本钟文所站立的位置被一堵灰褐色的巨墙掩盖。
那堵巨大的墙体上布满了跟窗户一样大的鳞片,上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接近天花板的位置上还有黄橙橙的眼睛。
那眼睛的瞳孔微缩,竖成一条直线,转移到危飞白的方向。
忽然,巨墙拔地而起——
这时,危飞白看到空空如也的天花板、墙体和地面,才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堵巨墙嚼了嚼满嘴的碎屑,发出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吼叫后,闪动翅膀。
强力的气流从缺口处呼啸而进,巨浪卷起窗帘,把各种装饰品吹的东倒西歪。
危飞白也差点被狂风卷走,他眼睛微眯,用手阻挡前方的气流。
等再次平静下来时,只留下了满地狼藉。
对面走廊上原本追逐他们的怪物也不见踪影。
这也不过短短数秒,他们就损失一名队友。
又一次,沈鸿雪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失去了他的队友。
他伸出手,无力地遮住自己的双眼,喃喃自语道:“他还活着吗?”
危飞白平静的说道:“等出次元门的那一刻,就会知道了。”
沈鸿雪揉了把脸,抬起头,虽然眼眶通红,但是眼神特别坚毅,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走吧,让我们攻破这个次元门。”
******
沈鸿雪问道:“我们去哪儿找国王?”
“先去之前的大厅看看。”危飞白答道。
顺着来时的路,不到一会儿就快要抵达大厅。
“等下。”危飞白突然拉住沈鸿雪,蹲在墙角,用食指抵住嘴唇。
不远处隐隐传来浅浅的喘息声。
二人从墙角露出眼睛观察,大厅门前有两只体型庞大的兽型怪物在来回游荡,巡视着。
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追逐过他们的那两只多头怪物。
沈鸿雪小声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危飞白说道:“一会儿还需要保留体力去对付国王,不能在这里硬耗。”他思索一番,“我们先把他们引开,再悄悄进入。”
说着就用灵力操控着一颗石头,发出声响。
两只怪物听到声响后,连忙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他们二人趁着怪物转身,利用它们背后的视野盲区,贴着墙边慢慢的摸了过去。
那只双头狼模样的怪物,其中一只头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东西,鼻子朝天嗅了嗅。
想要转身去看一下,但是另一个脑袋还傻愣愣地低头看石头。
气的它直接咬了上去,顿时两个脑袋你咬我我咬你的闹成一团。
而此时,躲在另一个怪物身体后面的二人缓缓松了一口气。
大厅的大门近在咫尺,他们马上就能进去了。
突然,与沈鸿雪面露惊恐的神色。
危飞白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
这只三个脑袋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脑袋转了过来。
它的嘴角还带着非常人性化的上扬着,像是捉到老鼠的猫咪一样,放在手心中肆意把玩。
这时,另外两个脑袋也转了过来,三个硕大的老虎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六双黄橙橙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们两个,身后五只尾巴懒洋洋的摇摆着。
沈鸿雪向前一步,把危飞白护在身后。
然后单手提起裙子,另一只手一用力,大长摆的蓬蓬裙被他拦腰截断,露出雪白的小腿。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吧,别让我等久了。”
危飞白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也知道他这一去,沈鸿雪未必能打赢这两头怪物,存活的概率也几乎是微乎其微。
他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另一只双头狼模样的怪物似乎也察觉到这里的异样,慢慢地靠了过来。
沈鸿雪直视着这两只怪物,大喊道:“快走!”
“记住,你能活,我就能活。”
他的声音惊动了那只双头狼,它迈开爪子飞速奔来。
危飞白攥紧拳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鸿雪,然后头也不回的推开大厅的门。
沈鸿雪双眼冒着红光,看着舔着唇飞扑而来的两只怪物。
周身雷电环绕,头发无风自起。
蓝紫色的雷光在室内明明灭灭,“噼里啪啦”声响彻云霄。
他嘴角扬起肆意的笑容,“从现在开始,禁止通行。”
******
另一边,危飞白进入大门。
隔着厚重的大门也能听见外面激烈的打斗声,他不禁握紧拳头。
大厅内似乎是经历过一场搏斗,满屋狼藉,天花板上还破了一个大洞,隐隐能瞧见不远处的钟塔。
危飞白远远望去,只瞧见了空旷的王座,与王座背后红色的旗帜。
空旷的室内有着一些细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生物的鼾声?
危飞白从“背包”中抽出黑剑,悄悄地靠近声源。
声音是从王座的背后发出。
他手持黑剑,轻轻挑起盖着整面墙的红色旗帜,露出另外一片空间。
这个空间里,金币高高堆起,叠摞成山。
各种宝石、宝藏都随意地丢在金币海中。
房间内没有一束灯光,室内的照明全靠着墙壁顶上的两扇天窗。
阳光洒在最高的金币山顶上,而金子的反光把整间屋子照亮。
对于成山似海的金子,危飞白视若无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刚一触碰到金币,不远处的鼾声骤变。
一枚金币从最高的山坡上滑落,砸在危飞白的脚边。
突然,最高的金币山骤然轰塌,漫山的金币如同巨浪,向着危飞白袭来。
他松开黑剑,左手掐诀。
黑剑直立在危飞白身前,轻轻向前一斩。
如同海啸般的金币巨浪,被他一剑劈开,不沾寸缕。
从金币山中,露出一只庞大到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巨龙。
危飞白认了出来,它就是那只生吞钟文以及半截走廊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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