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妖王祁元轻轻吐出一个字,南月就觉得好像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将自己扶了起来。
祁元的声音非常平和,不是如何悦耳的声音,但是却能让人安心。
怪不得,哪怕妖王被传大限将至,那些大妖再蠢蠢欲动,也只敢背着祁元做那些事。
“坐。”祁元单手抱着南明坐上了首位,空着的手一指。
众人坐下,祁鹤就迫不及待出声:“陛下怎么出来了?”
祁元面容神圣,南明坐在她怀里,也不敢造次。
“听见了一些动静,就出来了。”祁元这话让祁鹤面色一白,还能是什么动静?当然是南月在小禁地里面的手笔啊!
祁鹤心中现在是无限悔恨,怨自己当初怎么就因为想要给南月一个教训把人丢进小禁地了?这哪里是敲打南月啊,这分明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看!现在麻烦大了吧!不仅小禁地被毁,甚至连陛下都因此被惊动了!
祁鹤心头直跳,余光去瞟南月,看到南月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生气了!
祁愿然在心中冷哼,她这回到要看看,自己那个蠢弟弟要如何将这事圆过去。
“一出来,就碰到了这个小家伙。”祁元这指得当然是她怀中的南明,了解陛下的金猊一听,纷纷心中一凛,陛下看到了新幼崽心情不错!
“你们到是给吾带来了不少惊喜。”祁元垂眼,手指捏住南明的小手腕。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随意插嘴。
“那便同吾解释一下吧。”
祁元手一挥,虚空之中就多了一面水镜,水镜中显现的是现在小禁地里面的样子。
“这是哪儿?族内还有这种地方吗?”跟在祁元身后过来的两位金猊修士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祁鹤立刻心虚起来。
祁愿然见状无声冷笑一下,伸腿,非常失礼地在祁鹤的椅背上一踹,祁鹤被踹得差点跌落在地,狼狈往前缓冲了几步,勉强站稳。
“陛下,让祁鹤给你解释吧。”祁愿然道。
祁鹤:“……”
祁元的目光落到祁鹤身上。
“这……陛下,小禁地变成这样,全都是因我之过。”祁鹤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小禁地?!”祁元身边的金猊有些坐不住了,“小禁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祁鹤长老,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祁鹤说不出口。
他只能将责任尽数揽下,但是对于小禁地为什么会变成如今模样含糊其辞。
南月在一旁看着,心中也生出几分尴尬。
虽然这事是祁鹤先做的不厚道,但是自己把人家的地方炸了,还惊动了妖王。
面对妖王,原本理直气壮的南月也不免有些气弱。
祁元为什么要问?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小禁地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这显然不可能。
听着祁鹤只说是自己一人之失,祁元敲了敲扶手。
“看来祁鹤长老自己也知,这种事不好说出口。”祁元语气淡淡,但是祁鹤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祁元并不是暴虐的君主,她的威望极高,金猊一族视她为信念。
这种情况下,祁元的问责对于祁鹤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陛下息怒!”祁鹤一急,就想给祁元跪下,可身体僵住,根本跪不下去。
祁愿然没眼看,终于出声为祁鹤说话:“陛下息怒,此事我必会让祁鹤给族里一个交待!”
“愿然,吾相信以你的性子,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
这下子连带着祁愿然都要冒冷汗了。
“愿然未能阻止,请陛下惩处!”
然后南月就看到祁元的目光转向自己,甚至嘴角起了一点弧度,“不知南月姑娘如何看待?”
南月心里一惊!
这可是妖王祁元!能当着她的面问责金猊族长老,已经非常让她意外了,现在这又是想干什么?
“祁鹤长老失礼,让姑娘受惊了。”祁元的态度非常平和。
南月只能在她的话中细细琢磨意思,“妖王陛下,此事南月也有做得不当的地方……”后面的话她就说不下去了。
本来就是祁鹤的问题,难道要她承担过失?
南月闭上了嘴。
“南月姑娘是个明事理的,祁鹤长老做得不对,他身为金猊族长老,自然也有吾这个族长过失。”
“陛下!”
祁元最后一句话,直接让这里除了南明以外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南月更加心惊肉跳了,直觉告诉她,祁元这样的态度,必定不简单。
再怎么说,祁元身为一族之长,堂堂妖王,这么对她和颜悦色,甚至自省,这绝非正常事!
“小禁地毁了便毁了罢,这是赔礼,还请姑娘收下。”祁元说着,南月怀里突然多了个小木盒。
“……”南月不想收,哪怕知道妖王出手必定不凡,但是她也不想收。
祁元看出她的意图,视线似是不经意扫过她身上,神色莫名,又道:“姑娘是觉得,吾的诚意还不够么?”
妖王话说到这种程度,南月还能不收吗?
见南月收起了木盒,祁元又露出一抹更明显的笑,“不仅是赔礼,还有谢礼。多谢姑娘将吾族幼崽送回。”
来了!
南月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陛下,并非是送回。”南月看着安安静静的南明,“是担心南明的情况,来这里寻求解决方法。”
祁元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
除了南月以外,其余都是金猊族。
南明再加上妖王自己,一共六位。
金猊族人口调零,这一直是祁元心中难以解决的痛点。
“原来他叫南明。”祁元抱着南明的姿势非常熟练,捏着他的小手,“金猊族繁衍艰难,每一位族人吾都不可能放弃。”
“南月姑娘或许不清楚,南明的回归,对吾族来说意味着什么。”祁元刺破南明的指尖,一滴血液浮在空中。
红色的血液被金色光晕包裹着,看起来很是特殊。
“金色!”
立马有金猊低声呼道。
南月听出了他的激动。
“愿然。”祁元叫了一声祁愿然,祁愿然立马刺破自己的指尖,一滴血升腾,与南明的血液并列。
祁愿然的血液没有这抹金色。
两滴血液并排在一起,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区别。
“南明身上流着的血脉,与吾相同。”
“什么?!”
震惊的不止金猊,连南月自己也被震得晕晕乎乎。
和妖王血脉相同……难道是妖王的私生子吗?!
祁元抱着南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若血脉没有出错,他便是吾失散多年的弟弟。按理来说,他本该早就进入成年期。”
两滴血液一同飞向祁元,祁元抬起一只手,接住两滴血液。
她摊开手掌,两滴血液落在她的手心,其中属于南明的那一滴金色血液融在了祁元手心之中,祁愿然的依然存在。
“因此,南月姑娘,他不能跟你走了。”
祁元这话一说完,南明像是听懂了,双手抱住祁元的手,露出白花花的牙,就要咬她。
“南明!”南月又是一惊。
那可是妖王啊!是说咬就能咬的对象吗?!
可是南月显然想错了,祁元身为妖王,真的会被一只幼崽咬伤吗?
祁元只用了一根手指,南明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在祁元怀里乖顺的如同一只兔子。
南明阖动了几下眼皮,小身子一软,就倒在了祁元怀里了。
南月一急,祁元出声:“只是让他睡一会儿。”
“陛下,我并不关心南明是什么血脉,如今他是金猊,就算他只是一只未开灵智的猫,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他!”
祁元眼神和南月对视,看见这位人族少女为了南明敢于和自己正面对抗。
她心中不免闪过一丝欣赏。
可惜是个人族少女。
如此品性,若是妖修,哪怕并非金猊,祁元也会将人接到自己身边培养。
“你可知,南明是为何神智有缺的么?”祁元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南月摇头。
她要是知道,干嘛还要带着来找金猊族?
“因为他的肉身曾经给人修当过容器。”
祁愿然大惊:“什么?!谁敢这样做?!”
南月脸色也不好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金猊神魄强大,恐怕就不止是神智有缺,而是被直接抹杀灵智。”祁元说到这里,眼皮垂下,脸上表情没变,但是就是能让人看出她的心情不好。
“他遗失的时候,还是一枚蛋,一枚生命力不强的蛋。本就先天不足,加之被人当成元神容器,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祁元把玩着南明的小辫子,语气没有波动,“吾可以让他恢复,可他要留在金猊族。”
“成为吾的继任者。”
……
“陛下出关了?”祁崇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陛下本体还在沉睡,说是被惊动了。”
“陛下情况还好么?”祁崇面上闪过几分对自己的怨怼。
姜族之行不仅没有达成目标,还带着重伤回来。
真是狼狈无用。
“这种事只有陛下自个清楚了。”
祁崇闻言挫败道:“也对,就算不好了,为了不让族内恐慌,陛下也不会说的。”
他有些急切地抓住同伴的手,“海蜃的事情……”
“已经告知陛下了,陛下并没有说什么。”
“陛下如今的情况……大妖们都在窥视,海蜃是直接跳出来被我发现的,那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呢……”
“祁崇,你就安心养伤吧,等禀过陛下,族里会派其它人前往姜族的。”
传闻中,能够医治妖王陛下的至宝,就在姜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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