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架空番外(五) ◇


    ◎我怎么会不亲你呢?◎


    那天晚上, 温莎给他发了消息说要请他吃饭。


    两人身为多年的朋友,按理说没有理由拒绝,沈越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塔烈因一句:“我要去吗?”


    问出口后, 沈越也有些惊讶, 这些日子,他似乎太过在意塔烈因的反应了。


    自从上次生病过后, 两人也一直保持着上司下属的距离。


    他担心塔烈因要为此生气,是否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塔烈因当时正在低头看合同, 头也没抬:“我记得你没有卖身给我。”


    一口气又冷又冰, 比窗外的冰碴子还冻人, 只有那文件翻来覆去,纸张嚓擦直响划破空气。


    沈越听出他的不爽,走到办公桌前:“饭店就在附近,总经理还没有吃晚饭吧,一起去吧。”


    塔烈因手顿了一下, 终于放过那可怜的文件, 然而脸色继续阴沉着,没有起身:“我不饿。”


    沈越有些失望:“是吗?本来想搭个便车的。”


    办公桌后的人继续看文件, 无动于衷。


    沈越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的叮咚声,应该是温莎发来的消息。


    塔烈因猛的站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和帽子。


    大衣有些沉, 想要整理不太方便, 沈越帮他把围巾也拿下来, 为他围上, 翻好衣领。


    塔烈因低着头, 抿紧嘴角。


    一双温暖的手在他后颈处整理衣领和围巾, 随着后领襟摩挲过头发的动态, 能想象到那双手的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他的眼神慵懒起来,像只昏昏欲睡的猫,希望沈越的手永远不要停。


    他拢住他的那束头发,从温暖的围巾里抽顺出来。


    当他的指节不小心碰到后颈处的腺体,塔烈因的手不自觉一动,眼神微微一软。


    就好像一阵暖风熏到皮肤和细胞的表面,像吹过森林上面堆叠的树梢,引起阵阵涟漪,虽然轻微但不肯轻易退去。


    塔烈因审视自己的内心:一个alpha倒不用像omega那么敏感。


    沈越的手正式离开他的头发和衣襟,很遗憾只有这么一会,塔烈因转过头,慵懒的眼神已经变得阴沉锋利。


    他真有点舍不得。


    到了饭店,下车的时候,塔烈因看了他一眼:“这不算是你说的那顿吧。”


    沈越有些讶然微微一笑:“当然不算。”


    想起来A国的时候说过要请他吃饭,沈越当然也没有忘,不过他没想到塔烈因会这么在意。


    进电梯的时候,沈越道:“如果您不想和温莎同桌的话,可以单独开一桌。”


    您?


    怕他当电灯泡吗?


    塔烈因眯起眼,冷笑一声,电梯一开,径直往前走了。


    沈越不明白他怎么生气了。


    当他看见餐厅的氛围时,顿时有点头疼。


    或许不让塔烈因来才是对的。


    温莎订的是经典的情侣餐厅,钢琴和玫瑰,温暖的灯光,淡淡的香气,西式的浪漫氛围。


    塔烈因选了个座位,故意坐在视觉错开的隔排,这样谁也看不见谁。


    点了两瓶红酒,一份填肚子的意面。


    侍者询问他,是否要等约会对象来再上菜。


    塔烈因看他:“你们餐厅规定一个人不能吃饭吗?”


    那侍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连连道歉,退下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温莎选了这种地方请吃饭,是什么用意,沈越却只能做不知情,也不能主动回应。


    温莎见他心不在焉,时不时转头看向右边,然而右边一排座位被鲜花挡住,也不见人。


    沈越只能借口洗手间,远远看见塔烈因坐在那里专心吃意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反倒是自己有点干着急。


    温莎绕到转角,一眼就看见了那夺人目光的金色身影,失落感随之袭来。


    沈越重新坐回座位,温莎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突然笑问他:“你好像也挺喜欢他的?”


    沈越愣了一下:“也?”


    温莎挑眉:“连我们领导都看出来,你们总经理对你可不一样,他一定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沈越见她笃定的样子,只好笑:“是有些特殊对待。可是说到程度,没有你说的那么强烈。”


    温莎心里吐槽:这么多年,在今天之前,你也没看出我喜欢你吧。


    她压下心底的失落:“所以你也真的喜欢他?”


    沈越沉默了一会,“至少,我对其他人没有那种感觉。”


    温莎虽然早就猜到,但当真的被宣判了感情的死刑的那一刻,心里瞬间便空了一半。


    她早看出来沈越对她只是友情,只不过这次重新遇见,让她以为两人之间还有缘分。


    告别了温莎,沈越回去找塔烈因的时候,对方已经把大衣和围巾脱掉,只穿着羊绒马甲和白衬衣。


    桌上两瓶红酒只剩半瓶了,之前没看见他点了红酒。


    沈越走过去,桌上的花半眠半开,人也半醉半醒。


    塔烈因的背脊挺直,唇角锋利,如平常一样。


    只有沈越看出来他已经醉了,他的眼神迷蒙,少了平日里的锐利阴沉。


    沈越一手扶着他的椅背,低头轻声道:“总经理?”


    塔烈因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事务忙的怎么样?”


    看起来还没醉。


    这声音清中绵绵,没有往日的犀利冰冷。


    沈越只是微微一笑。


    他坐到他对面,桌上放着一盘牛肉意面,看来已经被主人放弃了。


    跟温莎的晚餐基本没有吃东西,现在也饿了。


    塔烈因看着沈越拿起叉子把面全吃完,举起旁边的果汁一饮而尽。


    他的目光微熏却带着侵略性,看着他吞咽的喉咙在朦胧的灯光下温柔的弧度。那是自己喝剩的果汁。


    如果在喉咙上咬上一口,就会有满满的脆果爆出来,像电视上的糖果广告。


    一定很甜。


    “走了……”


    沈越把喝醉的人拉起来,给他穿上大衣,围上围巾。


    他很确定塔烈因喝醉了,太乖了,围围巾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自己。


    沈越帮他翻整理后颈的衣襟和头发时,塔烈因猛的抓住他即将伸回去的手,放在自己围巾下面的后颈。


    沈越手指一顿,黑眸深邃。


    指尖接触到微凉的皮肤,好像深雪下掩藏着的一颗宝石,是alpha的腺体,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


    塔烈因像只慵懒的猫一样,半阖着眼,享受他的抚摸,发出舒适的声音。


    沈越呼吸一滞,再下去就犯规了。


    他这算乘人之危吧,塔烈因喝醉了,他自己可是很清醒的。


    他想起温莎临走前的话:“我敢肯定,他一定很喜欢你,你看起来也很在乎他,其实你们也挺般配的……”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沈越把手缩回来,努力平复住躁动的心绪,轻声道:“走吧,总经理。”


    塔烈因一怔,乖乖跟在他后面。


    司机已经在车内等候,开上了往别墅的路。


    塔烈因把头埋在他颈间,带着酒气,昏昏欲睡,肆无忌惮地把呼吸喷在他脸上。


    沈越按下车窗,试图让寒冷的风拉住他内心的狂奔的野马。


    “冷……”醉酒的人忽然道。


    沈越连忙把窗关上,帮他拢好围巾。


    回到房间,沈越又再次帮他把大衣和围巾脱掉,他怀疑自己都成了皇帝身边的更衣总管了。


    塔烈因躺在床上,侧了侧身。窗外的雪色透过窗户,沉溺在他散开的金色头发间,还有一截白色的后颈上。


    真漂亮。沈越是这么想的。


    暖气开的很足,塔烈因又开始喊热,沈越扶起他,帮他把马甲脱下来,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


    塔烈因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闭上眼:“你的手很舒服。”


    借醉行凶。


    是真的醉了吗?


    沈越可以感觉到他脸上细腻的皮肤划过自己的手心,那双紫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了?”沈越不自觉温柔道。


    “你不讲信用。”他用力揪住他的手,像是在报复一样。


    “什么?”


    “我的感冒好了两天半了,你为什么不亲我呢?”


    沈越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自己要完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我怎么会不亲你呢?”


    他坐下来,拇指摩挲过他的鬓角,落一个灼热的吻,触碰到的双唇比想象中更加绵软。


    他的双手揽住他肩膀,舌尖探进他双唇,一经触碰便唤醒浑身沉睡的细胞。


    塔烈因带着酒气回应他,一瞬间烂醉如泥。


    呼吸逐渐沉重急促,他的手抚过他脖颈,引起阵阵轻瑟。


    舌尖更用力地抵进他口中,不知疲倦地攫取那热烈的渴望,像干涸的叶子索取晶莹的雨水,透过齿唇将爱意传达。


    一开始是alpha的信息素润物细无声得攀附在房间内,后来连Enigma的气息也不可控制地涌出来,谁的脉搏鼓动着,热血在肌肤下窜涌。


    唇齿相依,沈越手指穿过他金色的头发,指腹在他后脑的头皮上轻轻磨·蹭,塔烈因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闭上眼睛,身子陷在他怀里,双臂紧紧环绕他的脖子,忽然一顿,他摸到了一点轻微的突起,那是Enigma的腺体。


    手指颤了一下像触电一样缩回去,这次轮到沈越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你明明知道我是Enigma,对吗?”落在他耳边的声音低沉。


    塔烈因低头伏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但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口舌生燥。


    “所以总是露出信息素勾引我……”沈越的呼吸和唇都埋在他颈间。


    “可……我控制不了……”塔烈因胸膛起伏气息不稳,眼角溢出一颗晶莹的小露珠。


    沈越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耳朵。


    凛冽的冬风把树枝吹的晃荡,在屋顶上刮得沙沙直响。


    衬衣半挂在床柱和地板间,有一颗扣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地滚着,滚到了腰带旁边。


    雪还未融化,但一场春雨已经下来。


    干涸的河床漫上了千年的雨水,慢慢的,慢慢的,终于覆盖这深不见底的裂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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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  ? 架空番外(六) ◇


    ◎关于一见钟情。◎


    “塔烈因先生, 怎么样?这是我们能找到的和您最高的匹配率了。”


    桌上放着几份资料,每一个都是相貌才能十分优秀的omega,塔烈因全部看过了, 然而没有一个能让他再提起兴致再看一眼的。


    族长昂科拉再三喝令他, 三十五岁前,一定要结婚, 塔烈因的坚决不退让,才获得了不接受联姻的特许。


    大概是平日里阴沉冷酷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也或者是高不可攀的地位已杜绝了大部分想入非非的追求者, 像他这样本该是金字塔的alpha, 少有人敢于主动。


    至于让他主动?不好意思,塔烈因·克莱客从不知道主动是何物。


    结果也就是,当他真的需要找个对象时,却发现只能在信息素登记所查找与他高契合度的信息素。


    负责人看塔烈因脸上阴沉的神色,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顿时愁的头秃, 他可是把全国所有优质的omega都举出来了。


    他犹豫再三,才大着胆子道:“要不, 您考虑一下Enigma?”


    果然话一出口,感觉凛冽的刀锋已经把他喉咙割破了。


    Enigma在大众眼里虽然是最稀罕的优质资源,然而对于alpha来说, 就像天敌。


    “抱歉抱歉, 我真是糊涂了。”克莱客家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找一个Enigma吗?


    自己这不是找抽吗?


    塔烈因站起身, 冷道:“我先走了。”


    就这么站起身, 透过玻璃窗, 一个侧脸毫无征兆地闯进视线, 阳光下是黑色的头发, 温柔的眼睛那一侧带着笑意,像隐世隔绝的风景绝不轻易完全显露。


    负责人见他要走,连忙也站起身准备相送。


    塔烈因恨他挡住自己的视线,将头一歪,恰好这时,外面的人似乎有所感应,也转过视线来,黑到发亮的双眼袒露无疑。


    两个人瞬间对视,却不是真的对视。


    办公室安的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办公室外的一切,外面的人却只能看见镜像反光。


    塔烈因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呼吸却猛然一顿,不由自主地僵在当场。


    这稍稍一瞥后,他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和别人的谈话,这一谈话显然也只是稍作停留,很快两人就进了另一栋大楼。


    “他是谁?”


    那负责人愣了一下,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立刻明白他所在意的身影,了然道:“那里是出入境管理所,塔烈因先生,您要是愿意……我可以帮您查……”


    “不用了。”塔烈因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信息素登记所外。


    当时正值夏日,阳光下,签证机关的匾牌闪闪发光。


    塔烈因坐在车内,仰头侧对着外面。


    直到一个身影走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看见后面跟随的车子。


    直到他转入一个拐角,混进复杂的人流,像漂亮的一滴纯黑墨水落进七彩倒影的河水中。


    司机犹豫道:“老板,还要跟吗?”


    塔烈因皱了皱眉,惊醒过来,他倒也不必尽职地上演一见钟情的低俗戏码,像个尾随的痴汉一样。


    “回去吧。”


    后来信息素登记所的负责人还是给他发了关于男人的信息。


    塔烈因由此知道他叫沈越,是准备去A国进修的药学博士,而且是个beta。


    当然对方表示,这都只是表面上的信息。


    不愧是个精明人,如果还想要知道的更多,塔烈因显然需要花点钱。


    塔烈因冷笑,没有回他,如果真想查,他自己也能查得到。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对于那种陌生的心动和过快的心跳,不可控的因素,他有意避开。


    本来以为这件事只是他生命中浓重短暂的一撇,在心动一瞬后消失。


    然而一年后,也是在A国,他再次遇见了沈越……


    睡梦到此时,塔烈因猛的睁开眼。


    窗外的雪堆了厚厚一叠,不堪重负的枝桠被冰雪压断。


    房间里浓烈的信息素还未散去,褶皱的暖辱,被扔下床的湿润的腰枕,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毫不避忌地昭示着昨晚的任情恣行。


    被窝里蒸得热乎乎的,感觉一颗脑袋抵在他后颈上,一双手搂着他的腰。


    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温暖的呼吸沉稳地落在他肩胛骨中间,蒸得一片晕红。


    塔烈因勉强翻了个身,被子滑下一点,露出后背上面淡红色的痕迹,热情的双臂把那黑色的脑袋抱住,让他的呼吸落在胸膛上。


    两副身躯贴近,皮肤的热度毫无阻碍地传递,是昨夜蓄下的温度,让人灵魂荡漾的温度。


    那情不自禁的快意和滚烫正紧紧环绕着他的身体心灵。


    把人抱在怀里,紫色的眼眸慵懒地半眯着,迷人的眸光带着悠然自得的胜利。


    手指穿进他发间,手心贴着头皮,不自觉的揉擦着黑色的短发,柔韧的发丝带着丝丝沙意从他指缝流走又聚集,肆无忌惮地在他心里划过,是多年前隔着玻璃就能想象到的蓬勃生长的力量。


    现在这曾经渴望的就在自己手心里,塔烈因仰起头,用自己的下巴摩挲过他的头顶,露出惬意的光芒。


    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上钩了,他干嘛还要忍这么多年。


    他很确信,沈越现在就是他的人了,完完全全。


    曲起双腿,将脚背贴合在他小腿上。


    任凭自己激动的呼吸亲昵地擦过他的耳尖,任凭身躯在Enigma的气息里沉沦。


    闭上双眼,他要在沈越醒来之前睡着。


    他不会主动,所以只能陷入被动。


    沈越醒地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和一只手都压在塔烈因的头发上。


    皱了皱眉,比起塔烈因,他更像是一个宿醉的人,整夜沉溺在alpha的信息素里,醉的无可救药。


    他抬起头,把被他压了一晚上的金色头发挪开,动作轻柔,保证不会把睡梦中的人弄醒,接着掀起被子,看见了让他昏天黑地的一幕。


    吻痕……全是吻痕。


    他细细的回想,不,不能想,脑海里全是厚厚的马赛克。


    因为太过分,他记得昨晚塔烈因还哭了。


    真要命,如果自己喝醉了,还有个冲动犯罪的理由,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趁虚而入?


    而且还是对自己的上司?


    重整了一番思绪,沈越帮塔烈因细致地盖好被子。


    窗外的雪还在下,他打算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塔烈因昨晚光喝酒没吃东西,又被折腾那么久,估计胃里会不舒服。


    一颗金色的脑袋下意识的钻进他怀里,沈越僵了一下,怀里的人闭着眼睛,显然还没醒,只是手上把他紧紧的抱着。


    好像怕他会跑。


    看见淡色的眼睫动了动,该不会在装睡吧。


    沈越抚过他的头发:“我帮你煮点粥来。”


    装睡被发现了,闭着眼睛的人反而缠上来了,似乎不想他离开。


    沈越决定再陪他一会,两个人又重新贴近,他伸手,手心贴过他漂亮的金发。


    “抱歉……”好像在为昨晚的事道歉。


    塔烈因难耐地蹙眉,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只是呼吸渐深,探过身,使自己的身体贴近他。


    沈越的手沿着发丝缓缓揉过他的脖颈,上面还有一点淡红的痕迹,拇指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摩挲。


    两颗心跳动的频率渐渐加快,塔烈因的脸在他手心蹭了蹭。


    沈越放开手,再这样下去,等会就不用吃早餐了。


    “想吃什么?”


    “不要。”


    塔烈因的声音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这声音很沙哑,但十分撩人,有点撒娇的意味。


    沈越坐起身,语气坚定:“喝点水,等我。”


    最后塔烈因只好恋恋不舍放开他。


    钟点工早就被塔烈因告知不用来了(他才不想有人来打扰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沈越把这满地狼藉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那充斥着罪证的枕头丢进洗衣机里。


    听见关门的声音,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阴沉的眸珠软化了光芒,他惬意地侧了侧身。


    两个人吃完了早餐。


    今天是A国的最后一趟行程,车子停在庭院外面的道上。


    一出了大门,庭院的雪积了有十几厘米,一脚踩下去整个雪地靴便陷进去。


    “真冷,这边的厂估计都停产了。”


    “还是要去看一下。”


    不愧是工作狂。


    塔烈因忽然脚下一歪,似乎是雪下有什么杂物,踩到了,整个人侧着跌进雪地里。


    这雪比他们想的还深。


    沈越焦急道:“没事吧?”


    塔烈因身子陷进了半边,一只眼在雪里,一只露在外面。脸上被雪冻得一激灵,外面的眼睛直抖。


    临出门前,他被沈越包的严严实实的,像倒在雪地里的圣诞树,只能向旁边人伸出了手。


    沈越觉得他可爱,握住他的手,随即一个雪球压到塔烈因脸上,像奶油蛋糕一样散开。


    塔烈因冷的一抖耳朵,伴随着沈越的笑声。


    塔烈因闭上眼睛,不理他。


    “生气了?”沈越怕他真的生气,连忙帮他拂落脸上的雪,拉他起来。


    一个重重的雪球直中他门面,沈越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睫上还挂着雪,看见塔烈因肆意的笑。


    原来塔烈因陷在雪里的时候,那看不见的一只手已经在酝酿阴谋了。


    塔烈因砸完球就想跑,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沈越追上去,把他扑倒在雪里,两个人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塔烈因又跑起来,结果还是被推倒,在沈越的“不辞辛劳”下,整个身子全陷进雪里去了,他想起身,但被沈越压住了。


    “……你敢!”塔烈因试着以上司的身份压他。


    沈越不仅不为所动,还变本加厉地用雪全部盖起,只给他留出一个脑袋。


    “我要扣你的年终奖。”


    沈越笑着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好的,总经理……”


    塔烈因愣在那里。


    自己这回真是被圈的死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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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  ? 架空番外(完) ◇


    ◎他讨厌圣诞节。◎


    塔烈因讨厌圣诞节。


    “对不起, 老板,这边临时封路,可能还需要二十分钟。”


    塔烈因挂断司机的电话, 他是直接下飞机就直奔A国的酒店谈项目, 但是两方谈的不愉快,因此早早就结束了。


    刚好又遇上大雪天, 去开车的司机没来得及赶回来。


    塔烈因戴上帽子,走出酒店, 站在大马路边上, 雪花夹杂着细雨不断洒下, 在他大衣肩膀留下粘湿的痕迹。


    A国最有名的雪色冬季,马路上的雪水混着湿漉漉的灯影,车灯,路灯,两侧大楼商家的灯, 冰冷之极。


    千篇一律的圣诞歌和圣诞棒。


    他才发现今天是圣诞节。


    手机里发出声响, 拿起一看,老头子发来的——找不到对象, 就回来联姻。


    塔烈因把手机滑回大衣口袋。


    各种灯的光影被寒风吹落到地面,车轮轧过后,在紫色的眸珠下变得死气沉沉。


    一把伞的阴影落到他头顶上。


    塔烈因转过头, 尘封的记忆陡然闯进脑海, 在那次登记所的匆匆一遇后, 那脑海中的身影, 色彩已渐渐泛黄, 在塔烈因心里已变得模糊。


    但如今再一次看见, 便翻起汹涌的潮水来。


    尽管对方戴着口罩, 但那双泛着温柔底色的眼睛在芸芸众生中无法被忽略。


    “今天是圣诞节,等不到出租车的。”他以为他站在马路边等车。


    塔烈因转过头去,没有回应他。


    沈越看出他是个高傲的出差的旅人,微微一笑:“这是那边的公用伞,在这边生病很麻烦的。”


    塔烈因接过伞。


    “沈越!”有人喊他。


    沈越回头应了一声,进了旁边充满圣诞装饰的小酒馆,有古朴的厚重的毡毯挂在门上。


    塔烈因撑着伞,冷冷的目光映着霓虹灯,看着他快步进了酒馆,雨雪还来不及沾上他的肩膀,但黑色的发梢染了火一样的灯光。


    大概是和朋友约定好的,到达地点的时候,看见自己这可怜的旅人,顺手把伞给了自己。


    沈越,两年前登记所的负责人发过这个名字给他。


    塔烈因打了个电话给登记所的人,再次提及这个名字,那位负责人居然一点不陌生,他甚至如数家珍,毕竟Enigma这种性别实在太稀有了。


    “Enigma?”


    “是的,他是Enigma,但是在户口性别上是beta,这是政府保护Enigma的政策,我也是通过关系从出入境那边得到的消息,这种性别的伴侣配对通常还都是由国家亲自把控。”


    塔烈因挂断电话。


    亲自把控?


    塔烈因抬起头,转动伞柄,看见雪花混着雨水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


    三年后。


    圣诞的氛围笼罩了这熙熙攘攘的城市,同事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去哪里逛街。


    “公司放假一天呢,沈越,你有什么打算?”


    “哎咦,这还用问吗?沈越肯定是要为上司继续加班的呀~~”这后面的波浪线就很耐人寻味。


    “哦~”另外几个同事立刻心领神会。


    沈越正低着头写报告,听见这些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自从出差回来后,关于他和塔烈因的八卦早就可以出一本书了,同事们半信半疑的调侃已经成了日常。


    然而事实上,他和塔烈因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出差回来,在机场分道扬镳后,对方就进入了马不停蹄的工作状态,而自己也在全力投入新项目。


    在公司不仅没有见面,连微信都没有联系。


    或许上次的酒后恣情只是alpha和Enigma的一时冲动,是性别的吸引,是领导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总之自己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下班的时候,公司已经没什么人,大家早早地去过圣诞节,沈越出大门口的时候,旁边的全景电梯也正打开,几个男人从电梯出来,其中金发身影带着久违的冲击力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眼中。


    沈越停下脚步,下午就听说欧洲那边有公司要来谈合作,看起来双方现在才结束谈话。


    真是辛苦了。


    就在这时,塔烈因的视线转过来,两人的目光遥遥对视了一瞬。


    心跳连着飞过的雪花停了一瞬。


    “沈越!你发什么呆?”一个身影猛的扑到沈越身上。


    沈越回过头,看见自己的同事乔栖。


    “走啊,去酒吧,老杜他们都在那呢。”乔栖热情似火地搂着他的脖子。


    沈越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零距离社交。


    “克莱客先生?”那边谈合作的负责人既惊且疑,虽然早就听说克莱客的这位负责人冷酷无情,但今天整个谈话下来,塔烈因表现得十分文和有礼。


    然而上一刻还十分平静礼貌的人,下一刻就能立刻沉下脸色,让人不寒而栗。


    沈越拉开了乔栖的手臂,婉拒了他的邀请,再看那边,塔烈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商场的圣诞树推出各种花式圣诞礼物,看的人眼花缭乱,买了一些简便的肉菜。


    回家才发现,沈衣今天在学校有剧场节目演出,不回来吃了。


    沈越自己一个人也就懒得搞,洗完澡随手打开朋友圈,果不其然都是在晒各种约会,圣诞塔和全家福。


    朋友圈快速划过去的时候,一张照片闯进眼底。沈越手指缓缓划下来,一大片茶花,开的正艳。


    照片远处一点尖顶是市中心的标记性建筑,照片右边落下半轮明月在古亭的琉璃瓦上,瓦上的雪色溶溶。


    而那颗粗壮的茶树满载着娇艳的茶花,正颤颤巍巍地伫立在雪中。


    这看起来像是市中北道那边的古茶园。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拍摄者很有可能就站在古茶花园的六角亭的回廊上。


    他大可不必对朋友圈的一张照片那么上心,但只因为这张图片是塔烈因发的。


    自己那位工作狂的上司并不像是有那种在朋友圈发游玩照片的闲情逸致,尤其是圣诞节这种花里胡哨的节日。


    沈越发信息问杜克:杜主管,朋友圈看见调休的通告了吗?


    杜克:什么调休?


    沈越:我好像看见总经理发了通告。


    杜克马上回他:是不是删掉了啊?我怎么没看见?


    并且还附了一张截图给他,是塔烈因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还是上个星期的工作通知,排版端正,一张图片都没有。


    沈越:应该是我眼花看错了。


    杜克:辛苦了,下个星期我一定让你放假。


    沈越没回他,套上外套出了家门,轻飘飘的雪花飘落头顶。


    透过车窗,马路边的商家门口全是绿油油的树,红通通的果灯,五颜六色的灯。


    情侣们手牵手。


    塔烈因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他讨厌圣诞节。


    旁边的小情侣们贴着脑袋说悄悄话,垃圾桶里堆满了礼包装的彩带和圣诞棒,在这流动的成双成对的温暖彩色里,低气压的他犹如一片冰雕,显得格格不入。


    而他为什么要发这么一张照片,还仅仅只对他可见。


    有多少概率能让他看见那条朋友圈,又有多少概率对方会觉得有人在等他,更甚者,沈越压根不知道有这么这个地方。


    雪花偶尔飘了一点在他肩膀上,这么冷的天,傻子才会傻痴痴地发一张朋友圈,就幻想有人能为他披星戴月地赶来?


    塔烈因站起身,他准备回去了。


    寒冷的天气,回廊下的水塘结了一层薄冰,映出回廊上面穿行而过的金发身影,带着寒气。


    一个身影从另一端带着叠叠的脚步过来,塔烈因怔了一下,两个身影在回廊转折的地方相遇。


    茶花的树梢上挂满了圣诞老人的挂件,以及五颜六色的灯光。


    忽略去刚刚的匆匆一撇,这大概是A国出差回来后再一次的正式见面。说不上到底是真的情侣,亦或只是上司下属一夜·情的暧昧关系。


    他们看见彼此手上戴着的手套,塔烈因的肩膀上还围着沈越的围巾。


    寒气从口中缓缓吐出,沈越拉过他的手,穿过一丛丛的情侣,穿过一株株盛开的茶花树,耳边还有圣诞歌。


    塔烈因跟在他后面,看见他黑色的发梢在灯光下发出火一样的光芒,一双紫色的眼眸也被点燃。


    一路上很寂静,两个人一言不发,但当转入一棵高大的茶花树后,是塔烈因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沈越回过头,两张唇便迫不及待相吻。


    柔软的唇瓣一触及化,仿佛是梦中等待已久的情景。


    或许是一片茶花,感觉更像是沈越的手正抚过他的头发,落在后颈上,手指温柔地穿过他的发根,塔烈因闭上眼,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大衣,抓出深深的褶皱。


    沈越的身体被重重推倒在树干上,茶花簌簌地落下来,混着雪花砸在肩膀上。


    信息素混着茶花的味道,惹得人意乱情迷。


    树干是斜的,沈越也是斜的,塔烈因的重心也就斜斜地搭在他身上,身高参差,因此沈越要低着头,塔烈因要仰起头,晶莹的丝线拉扯在方寸之间,呼吸又急又烫。


    这个吻亲的又累又甜,枝头垂下的茶花盖住他们的肩膀。


    塔烈因忽然狠咬了他一口,沈越吃疼,听见他冰冷的声线:“你没去约会吗?”


    沈越抱住他:“和谁?”


    雪光映射,塔烈因看见他黑色的眼眸透着温柔的笑意,手指按住他向上的唇角,不准他笑。


    明朗,温柔,这种笑太可耻了。


    沈越低下头,看见他金发上的花瓣,轻声道:“你要去我家吗?”


    塔烈因看着他。


    窗台上挂着盆栽和万年青,窗帘上还系着圣诞铃铛。


    两个人都没吃饭,沈越打开冰箱,问他吃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站起身走到客厅,看见塔烈因正站在玻璃橱柜前。


    里面放着各式奖章和奖牌,大多是关于生物学和药理研究的。


    从三年前,他就开始注意他,他看过他得奖的视频和在学校演讲的公开课,后来他在外国入职后,就再也难以查到他的消息了。


    关于药理,沈越是这方面的天才。


    自己把他挖过来,一半是为了公司。一半是出于私心。


    不过,现在他的私心已经占了99%了。


    沈越见他在橱柜前看的入神,问他:“怎么了?”


    塔烈因看着他,目光深沉兼且不爽。


    这家伙把自己忘了。


    沈越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三年前的圣诞节,你忘了。”


    “什么?”


    “你借了一把伞给我。”


    沈越目光愣了好一会儿:“是吗?”


    他转过身把案板上的菜放进面里,带着笑意。


    塔烈因眼神盯着他的背影,像只不甘心的猫一样,声线又低又冷:“你就是忘了!”


    我可是一直记得你。


    塔烈因为此耿耿于怀,面端上桌,也不见动筷。


    沈越看着他,就为这事,所以出差回来才不爱搭理自己吗?一个人在那无声的闹别扭。


    他戴着围裙,身子探过桌面,去亲他:“我记得你,因为那把伞也不是公用伞,是我自己的。”


    塔烈因缓缓皱眉,目光从面条上缓缓钉到他脸上,气息中仿佛带着薄怒,冷白的脸色也染上一层薄红。


    沈越怕他下一刻气到窒息,连忙捏了捏他的耳朵。


    塔烈因气恼地拍开他的手,扑过去。


    后面就是人仰马翻,面条没有吃,全凉了。


    “去我的房间……”沈越抚过他的背脊,气息滚烫。


    他怕沈衣等会儿回来。


    接吻的唇恋恋不舍地分开,塔烈因双手穿过他的腰,颇用力地把他身上的围裙摘掉,两个人半拉半扯地进了沈越的房间。


    他和他的信息素浸染着彼此的筋脉血液,昂贵的大衣就扔在地板上,沈越隔着高领的毛衣吻过他温暖的颈侧。


    “圣诞快乐。”


    塔烈因浑身无力地陷进床单里,口中的言语意义不明。


    一整个晚上,烟花在绽放。窗台的万年青落满了雪。


    第二天,塔烈因在身后人温暖的怀里醒来,翻身把人抱住,他还是讨厌圣诞节。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冬至番外,硬生生写了几天,变成圣诞番。


    周围的人烧了一圈,我这几天也一直咳,还要照顾家里的长辈小孩,很难再更新了,后面还有半个月就差不多要生了,我的好朋友跟我的预产期差不多,因为阳了,高烧不退,前天在医院剖腹产,现在大人小孩都阳了,很难受,就是兵荒马乱,我也要安心待产了。


    本文到这里就完结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再开新文也是明年了,有缘再见吧,给大家拜个早年_(:з」∠)_感谢在2022-12-16 18:45:32~2022-12-27 14:3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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