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替身送渣攻进火葬场 > 第51章 正文完结(上)
    幸运的是,应修景终于明白了。


    应修景驾车回到酒店, 天际阴沉,在他回家的路上就下起了细雨。


    南瓷刚刚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以朋友的关系相处……是可以的。”


    “但希望你能明白,朋友之间的界线。”


    “短时间内我不会回国, 也不打算回去, 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我真的很喜欢在福利院和孩子们一起生活。”


    应修景突然感觉很闷,打开车窗,冷风伴随细雨闯进车内。


    他终于不再原地踏步,能看见南瓷点头, 愿意以朋友的关系接受他的好。


    那就是说, 未来的某一天, 他的车再次抛锚,或许他也会第一个给自己打电话。


    又或者他需要去另一个国家,也会在闲暇时光和自己吃一顿午饭, 见了面也会和自己开心地打招呼。


    应修景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被什么修复着。


    不再犹如火燎般痛得他喘不过气。


    刚刚南瓷在车里说的一切, 足够应修景往后余生在任何喘不过气的时候回味甘甜。


    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找到一个正确的方式去对待南瓷。


    不是逼迫,也不是明里暗里帮助。


    而是尊重。


    如果是在半年前,今天在展览会上,他会和身边的朋友暗喻南瓷是他的朋友, 以此来帮他拓展未来的路。


    而现在再看, 这似乎是他固执的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塞给他, 然后美名其曰地安抚自己, 他在对他好,哪怕他不喜欢自己, 他也对他好。


    这样未来的几个夜晚, 才能睡个踏实一点的觉。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其实南瓷早就给了他答案。


    他拥有的, 并不是全世界都想要拥有,他视作瑰宝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膜拜。


    遗憾的是,应修景到今天才明白;


    幸运的是,应修景终于明白了。


    车开到酒店楼下,他的助理就等在大厅门口,看见他的车立马拿着雨伞走出来。


    却见应先生独自下了车,面对风雨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路灯垂直从他头顶坠落,应修景仰着头,不多时发丝和肩头就被雨打湿。


    他手里拿着伞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因为应先生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在享受。


    助理迟疑地站在原地,赶在应修景垂下头之时走上去。


    “应先生,您回来了。”


    “嗯。”


    “您……没事吧?”


    应修景摇头:“没事。”


    助理忐忑地看着应修景的侧脸,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悦,甚至唇角还微微向上抬,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些。


    应修景回到酒店后先洗了个澡,再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他喝了两口就放下,转而给南瓷发了个信息。


    [已到酒店,准备休息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应修景收到南瓷的回复消息。


    [晚安。]


    这一夜,应修景睡得很好,以至于醒来是被助理敲门叫醒。


    他此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比预期得更好。


    毕竟当他踏入这个国家的领地时,唯一的心愿就是亲眼看见南瓷一眼——


    福利院里有个叫珍妮的女孩,她患有哮喘,此次有全世界捐赠的善款里面,有一份是用来给珍妮医治的。


    福利院院长希望这次能由南瓷陪同,带珍妮一起去美国。


    南瓷自然同意。


    临走前,多莉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手,南瓷摸了摸她的头:“你的心脏病已经好了很多,现在都可以和大家一起跑步了,难道你不希望珍妮也和你一起跑步吗?”


    多莉陷入两难的境界,委屈地抿了抿唇:“可我舍不得你。”


    “最多一年,等我给你寄明信片好不好?”


    多莉勉强同意了,临走时扯着南瓷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告诉他:“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院长将双手环在胸前,无奈摇摇头:“南,我想多莉不肯跟别人走,多半是因为你太优秀。”


    “小孩子的忘性大,一年时间呢,她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


    应修景得知南瓷离开法国去了美国,还是他来巴黎出差,连夜开车来到普罗旺斯才听说的。


    院长告诉他,学校的老师会分批带孩子们治疗,有几个已经康复,被有些善心人士领养了。


    应修景站在门外,看围栏隔着的绿叶红花。


    这些日子,应修景一直在控制时间和频率跟南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像他们口中的普通朋友一样相处着。


    他要与他保持距离,但距离又不能太远。


    应修景看了眼日期,很快就是青年节。


    作为朋友,逢年过节的节日当然要问候一下。


    还记得当初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某个平凡的一天,南瓷跟他说:“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没过过儿童节了。”


    应修景笑问:“怎么突然想过儿童节?”


    “因为今天就是六月一号呀!”南瓷说:“我刚刚下课,看见广场那边有很多小孩子,还有气垫床,这些我小时候都没有玩过。”


    “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彼时应修景的专注力都用在工作上,他随口说道:“可以过青年节。”


    可第二年的青年节……


    南瓷没有提起,应修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天,只不过是他忙碌人生里最普通的一天。


    应修景随便找了个酒店住,第二天刚睁开眼就给南瓷发了信息,祝他青年节快乐,同时给了个红包。


    南瓷到中午才回复,却也只是跟他说了句:[谢谢,同乐。]


    红包并没有收。


    应修景也没强调,只是问他:“听说你去了美国?”


    南瓷:[你怎么知道?]


    应修景:[我正在巴黎开会。]


    南瓷刚给珍妮喂完药,坐下来看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


    巴黎离普罗旺斯不近,更何况福利院的位置偏僻。


    南瓷大概明白了,他抿了抿唇,回复他:[珍妮的哮喘病不算轻,所以我来带她治疗,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再回法国。]


    他说完就放下手机,转而来到珍妮身边,问她:“感觉好点了吗?”


    珍妮点点头。


    她想睡觉了,南瓷替她盖好被子,从她的公主书包里拿出一本童话书,两个故事讲完了,珍妮也睡着了。


    南瓷轻轻起身来到桌前,找出一张印着手绘图的明信片,一笔一划写着法文。


    他打算明天就将明信片寄回福利院,署名是多莉。


    南瓷答应她的,每隔一周都要给她寄一张明信片,还要将自己和珍妮的消息统统告诉她。


    写完后,南瓷合上钢笔。


    手机提示音响起,应修景打开一看,竟是一长串的餐厅地址。


    应修景将美国餐厅位置统统给他发了过来,大部分中餐店里还包含了几家法国餐厅。


    贴心地用了备注,还将建议点的菜品标注出来。


    南瓷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倏地忆起上一次见面,他在车里问他的话。


    曾经一直以为应修景会一辈子高高在上,清冷的神色不会为任何人泛起波澜。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对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低三下四。


    他会折腰为他擦拭鞋上的酒渍,更在这么个不起眼的节日里给他送上祝福。


    到此刻,南瓷虽然对自己的心态莫名其妙,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办法做到,将应修景视作空气。


    南瓷又回复了句:[谢谢。]


    应修景的电话似乎就跟拿在手里一样,秒回复:[美国的天气好吗?最近两年很少过去,也不知道餐厅有没有迁移。]


    南瓷抬眼,天际蔚蓝,万里无云。


    翠绿的草坪上有两伙人在踢足球,大人小孩都有,看上去像是一个家族。


    南瓷的实现重新回到手机上。


    [天气很好。]


    他将刚合上的钢笔重新打开,又拿出一张印有蓝天白云的明信片,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时间流逝得飞快,应修景每两三个月左右就会收到南瓷寄来的明信片。


    有时上面会有一行祝福语,有时就只是孤零零一张卡片。


    每次收到他的明信片,应修景都会在微信上给他说一句:[收到。]


    他还专门买来一本相册,用来装明信片。


    这天,朋友圈里显示南瓷转发了一首歌。


    时隔将近两年,应修景久违看见南瓷的动态。


    这是一首轻缓的歌,很符合南瓷的口味,与他车里那些歌曲调相差无几。


    周然进来送文件时,还觉得奇怪,应总今天心情这么好吗,这首歌都循环一上午了。


    他问:“应总,中午是出去吃,还是给您订饭?”


    “订饭吧。”应修景说:“我记得还有个会。”


    “是的,十一点半有个会,您有大概二十几分钟的午饭时间。”


    “行,随便订点什么。”


    这次的视频会议主要是针对应修景在美国分公司的开展。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公司股东叽里呱啦地争辩,听的应修景头痛,他心不在焉瞥向手机,思维与行动像是有记忆里一般,准确找到南瓷那条朋友圈,点开音乐。


    一开始前奏响起,他的心就如同漂泊的船只找到定所,迅速安静下来。


    知道视频那端有人问:“什么声音?”


    “开会就开会,谁还刷上小视频了?”


    应修景轻声咳了两下,随后抬眼:“既然大家争论不休,那就这个月我们找时间飞趟美国实地考察吧。”


    他说完就关了视频,办公室重新恢复一片清净。


    应修景想将他要去美国这件事告诉南瓷,拿起手机又放下。


    还是算了,他这次是为了公事,不想被南瓷误会——


    珍妮今天拥有一个下午的外出游玩时间,南瓷仔细检查了背包里的药品和食物,带珍妮去了趟游乐场。


    她对那些极限娱乐设备跃跃欲试,被南瓷毫不犹豫拒绝。


    尽管这样,珍妮依旧尖叫着冲向旋转木马。


    南瓷也配合着跟她一同上去,与她并排。


    珍妮抱着木马背上的圆柱,歪着脑袋超南瓷甜甜地笑:“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们都只会告诉我不许跑,不许跳。”珍妮的神色有些落寞:“这种感觉太遭了,但幸好你来了!”


    小孩子的眼睛随着说话变得炯炯有神,再次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一来,我就知道了花开的过程,原来并不是看见花就会因为花粉喘不过气。”


    “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口罩。”南瓷笑说。


    “没错!”珍妮超南瓷伸出手,小小的手指抠了抠他的掌心:“我不喜欢画画,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瓷故意想了想,然后才说:“因为你从前画了太多,别人在外面玩,你只能在房间画画。”


    “你说的太对了!”珍妮崇拜地看着他:“我喜欢你,感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南瓷觉得小孩子的快了实在简单,他不过就是允许她出来和大家一起玩。


    相比较其他老师,他只比他们多了点耐心,就轻而易举赢得了小孩子的喜欢。


    当带着她来到冰淇淋店时,南瓷又收获了来自珍妮的无数句称赞。


    比如:“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我今年六岁,三岁之后的事情大概还有些记忆,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成熟,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这感觉真的棒极了。”


    “我希望你能一直善良,我也一样。”


    ……


    一句又一句,明明他刚刚到福利院时,有义工跟他说过,珍妮敏感又自闭,是个安静的病秧子。


    南瓷用勺子搅拌面前的冰沙,问她:“你为什么不称赞安东尼,他对你也很善良。”


    “不不不。”珍妮摇头:“他是个恋爱脑。”


    南瓷惊诧:“你怎么知道——”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转而又问:“为什么这样说?”


    “他喜欢在照顾我时打电话。”珍妮扁扁嘴,蓝色眼睛犹如蔚蓝的海:“我不爱讲话,不代表我是个聋子。”


    南瓷差点就要笑出声。


    “谁说你不爱讲话的。”


    “我只和你讲话。”珍妮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


    南瓷垂下眼,喃喃道:“小孩子嘴里说出‘喜欢’就是这么自然。”


    本来是自说自话,却没想到被珍妮听了进去,皱眉问他:“为什么不自然?你说不出吗?”


    南瓷有些词穷。


    珍妮又说:“我喜欢游乐场就要大声说出来,我喜欢草莓芝士,每次吃蛋糕都会第一个拿,我喜欢跟你一起玩,就要牵着你的手。这不对吗?”


    “我知道你经常给多莉寄明信片,那不就是因为喜欢她吗?你更喜欢她,对吗?”


    “不是。”南瓷说:“因为不想叫她担心和失望,我不止给多莉寄了明信片,还有安东尼,还有我在中国的姨妈,还有大学同学,还有……总之,还有很多人。”


    “你朋友真多。”


    “你以后也会有很多朋友的。”


    “这些人都是你喜欢的人吗?”


    “我……”南瓷眨了眨眼,没想到竟被一个孩子问的失了方寸。


    很快,他抬了抬眉:“要不要再加一份草莓双皮奶?”


    珍妮眼里泛光:“我真的好爱你!我要再加一份!还要再打包两份!再加一份糖果!”


    “今天甜份已经超标了,而且你不可以经常吃甜食,明天就要转院了。”南瓷说:“打包的两份吃不完明天会很麻烦,所以等转院之后我们再来买。”


    “好吧。”珍妮颇为遗憾,记得她上一次吃糖果已经是一年前的万圣节了——


    应修景来到美国,先是没日没夜地开了几个会议,而后又来参观实验室。


    这是一所植物研究院,应修景观察了很久,又找了不少资料学习,最终决定出资。


    这和平日里的投资完全不同,所以才会被一半董事会股东拒绝。


    到不是因为项目不好,而是他们专业知识不够。


    用他们的话来讲,都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没必要费力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应修景没打算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这一次带来的都是持保留意见的几位董事。


    有他们的支持,最后一定会少数服从多数。


    一整天的参观与讲解结束,作为外行人的他们都是懵懂状态,但应修景却已经提早预习过,他表示:“没关系,我们至少在这停留一周,可以给大家适应。”


    研究所的负责人也举手保证,一定能在一周内让大家熟悉这里。


    一连三天,董事会们渐渐了解了运作,同时内部会议也没有停歇。


    股东们的意向逐渐明确,应修景这趟总算没有白来。


    晚上,他们正在用餐,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有一化工厂起火发生事故,火灾巨大,引起恐慌。


    大家都在感慨天灾人祸,突然有人说道:“可惜旁边那家爱莎医院也被殃及,不然伤患也不至于送到更远的医院。”


    应修景猛地抬眼:“你说哪家医院?”


    “……爱莎。”那人一脸无措,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名字:“怎么了应先生?”


    应修景脚步生风,走得急切,留下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油门几乎要冒火,他驾车赶到爱莎医院。


    这里早已被封锁,警戒线将区域隔离成两截。


    应修景进不去,只得一遍又一遍拨打南瓷的电话。


    他知道他在这个医院,明信片的邮寄地址就是这里,而这里也是最好的治疗哮喘的地方。


    打不通南瓷电话这一瞬间,应修景心里百转千折,他有想冲进火场的想法,奈何很快就有警察发现他的动力,一再阻拦。


    这场事故伤亡无数,其中是否有他日思夜想的人,应修景不知道。


    但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应修景向上天祈祷,愿意用自己余生的一切换南瓷平安无事。


    如果一定要有个明确的交换条件,他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


    二十年也可以。


    他只希望南瓷活着。


    可当下这种祷告也是最无力的表现,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冒着红光的房间沦为黑色,再看无数人抬着担架,不知上面的人是死是活。


    在一声又一声的哭泣与呐喊中,应修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双手插进发缝,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他蹲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密集楼宇和冲天火光顿时变得扭曲,耳中有火车鸣笛声音接连响起。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耀眼的火光陡然将他带到在法国那一天,他被热浪席卷,以为再也见不到南瓷。


    人群开始恐慌,盲目朝周围散去,不知道是谁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了应修景险些摔倒。


    骂了一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应修景几乎要将头皮撕扯开。


    他一定要进去,他要把南瓷救出来。


    两个警察攥住他的手臂,竟叫他挣脱了几次,不得已将他放倒按在地上,阻止闹剧的发生。


    应修景嘴里不断重复:“我要去救人!”


    可惜没人在意他的话。


    他被押上警车,警方有理由怀疑这场爆炸与他有关。


    最终,应修景只留下了律师的电话,其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坐在这里,将一切摒弃在外。


    如果南瓷离开了,他余生所有的努力也就没有必要了。


    成功没了可以分享喜悦的人,那就是无意义地挣扎。


    南瓷的老家是屏州的,他就将这万贯家财留给他从前经常提起的姨妈。


    人生的苦辣甘甜他都已尝过,剩下的是不能弥补的遗憾,也就不再奢求弥补。


    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南瓷坐在院子秋千上的模样。


    从前觉得幼稚,现在只恨不能扭转时间。


    非要等到物是人非后,才呆傻地坐在这里,靠回忆度日。


    应修景的头垂得更低。


    两名试图询问的警察无奈相视。


    门打开,警察歪了歪脑袋:“他的律师来了。”


    应修景心里在想,这次他的律师并没有跟过来,可身体却犹如生锈的齿轮,眨一下眼都累得喘不过气。


    直到——


    “应修景。”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猛然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章实在有些长,我分两章发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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