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等到房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 众人就看到巫溪果真在眨眼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的面孔白如薄纸,嘴唇更是惨淡的毫无血色, 整个人走路的时候摇摇欲坠, 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了一般。
而大长老则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众人甚至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年轻的气息。
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想要细心的去探究他们俩的情况了。
巫月着急不已的冲上前,慌乱地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师父怎么样了?”
“还能坚持十日。”巫溪努力的挤出一抹笑, 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巫月很是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吗?”
虽然不知道大长老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用巫溪的十年寿命来换得师父可以再坚持十日,可无论如何这种法子对于巫溪来说都是会有伤害的。
毕竟两个人基本上是从小一起长到大, 她还是不太愿意看到巫溪受伤。
巫溪攥紧拳头, 有些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师父已经有好转了, 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巫月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人自然也是一拥而上。
当看到季青临红润的面颊以后, 众人的神色却都有些不尽相同。
“走,”巫月一把拉过岑爻,“趁着这十日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到治好师父的方法,恐怕要再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岑爻低低的应了一声,蕴含着无尽的苍凉与委屈, “好。”
巫溪紧随其后,“我和你们一起。”
“不亲眼看到师父好起来, 我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
巫月对此不置可否,“随便你。”
很快的,热闹的房间又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墨奴。”忽然,躺在床上的人猝不及防的睁开了眼,目光盯着空空荡荡的房梁,轻声喊了一句。
于是,一道破空声响起,旁边上就出现了一个半跪着的人影,“奴在。”
季青临唇生浅笑,“看来,你还记得我这个主子。”
从瘴气林出来昏迷过去的一瞬间,季青临刻意提醒了墨奴一句让他不要把自己所做的事情给说出去。
如今看来,墨奴倒还算是听话。
尚且可以一用。
墨奴顿感头皮发麻,只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的让他看不透了。
青年斜靠在床边,手里拿了张帕子堵住了唇角,身体因为咳嗽而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张帕子有一大半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可青年却仿佛完全察觉不到,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当中带着清亮的光,里面的笑意完全不加遮掩。
墨奴在房梁之上时,肯定且坚定季青临的呼吸绵长,俨然是在昏迷当中的。
可现在,这人却睁着一双眼睛,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更甚至,如果不是季青临主动开口叫他的话,他绝对不会发现季青临已经醒了。
那么……
刚才那么多人围在这里之时,季青临是不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季青临故意交代他,不要将对方炼制以身化蛊的事情说出去,是不是就是在判别自己的忠心?
墨奴头一次心中生出了一抹庆幸之色。
庆幸他尚未生出异想,庆幸他选择了遵从命令。
他甚至都不敢在脑海当中思索,如果他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墨奴的态度越发的恭敬,“大祭司永远都是奴的主子。”
季青临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便交代你件事情去办吧。”
墨奴低垂着脑袋,“但凭大祭司吩咐。”
“你这样……”
——
“三长老,您找我?”
青奴尚且还没有找到机会和岑爻说上几句话,就被三长老派来的人请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三长老就将寝殿里面所有的人全部都给清了出去,随后整个人像是水蛇一样攀上了青奴的身体。
她伸出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抵在了青奴的嘴唇上,“嘘……不要叫我什么长老不长老,都快要把我叫老了。”
青奴眼底闪过一抹嗤笑。
半老徐娘了,若不是靠着蛊术,恐怕都已经半截黄土埋了身,却还要在这里上演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戏码,真是恶心透顶。
只可惜……
为了任务,他必须要和这个女虚以委蛇。
青奴抬手习惯性的搂上了三长老的腰,把她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看着三长老那张还算得上娇俏的容颜,缓缓的在她眼皮的地方落下了一个吻。
渣男语录在顷刻之间就流淌了出来,“哪里老了?”
抬手顺势摸过三长老的侧脸,青奴唇角勾着笑,“我瞧着你比那圣女殿下还要年轻上几分呢。”
成为圣子圣女以后,确实是会拥有着无上的权力,顶峰的力量以及悠长的寿命,可同时,他们也终身不得嫁娶。
当年的三长老输给了和她同批次的圣子,最终只能屈居长老位。
她本人对于大祭司的位置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一开始觉得当一个长老也挺好。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们嫁了人,生了孩子,有了各自的家庭,她的心里面逐渐的开始不平衡了。
她变得空虚,变得寂寞,变得渴望男人的疼爱。
于是她开始在暗中物色一些男宠,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带到自己的寝殿里来,共赴巫山。
可过往她遇到的那些男人,全部都是贪图她的权势,总是变着花样的向她讨要东西。
原本她也觉得这是正常的情况,她喜欢这些男人强壮的身体,这些男人用身体换取别的物品,也算是各取所需。
可直到,青奴入了她的眼。
三长老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五年前的一天。
当时大祭司重伤昏迷,整个祭司圣殿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她也在战斗当中受了一些伤。
原本她是想要和往常一样独自回去,然后吩咐手下的侍女来给她处理伤势的,可却不曾想,就在她疼的几乎快要忍不住落泪的时候,青奴仿佛天神降临一样,来到她的身边,细声细语地安慰她,替她处理伤口。
甚至还说出了她也是一个女孩子,也会害怕这样的话。
就在那一刻,三长老感觉自己空虚了许久的心,鬼使神差般的安定了下来。
自此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的亲密,三长老也逐渐的将那些男宠全部都给驱逐了自己身边,到最后只剩下了青奴一个人。
三长老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双手紧紧的揽着青奴的腰,“这里没有什么其他人,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娘子?”
青奴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慌乱不已,“这……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三长老撅着嘴巴撒娇,“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都这么多年了。”
“难不成……”三长老眼珠子转了转,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对我不是真心的,你只是在哄我而已?”
三长老师在撒娇,可青奴却在一瞬间僵直了身体,他几乎都不敢去看三长老的眼睛,“怎么会?”
“我待你自然是真的,你在我眼里是整个苗疆……不对,是整个天下最漂亮的女子。”
三长老笑得眉眼弯弯,对于这番话还是非常受用的,她攥着粉拳轻轻捶在了青奴的胸口,“你净在那胡说,你都没有出过苗疆,你怎知道我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
青奴心中微微一叹。
他自然是知道。
毕竟过去二十年,他都是生活在大楚……
隐去眼底的酸涩,青奴闭上了双眸,“在我心底,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娘子。”
三长老震惊无比,瞳孔都在此刻放大了许多,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奴,“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青奴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眉心,笑得越发的温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三长老的眼眸,深情款款的吐露出两个字眼,“娘子。”
“你……”
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即便已经连续听青奴喊了两次,她却依旧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会?”
青奴紧紧地揽着三长老的腰,“其实……在我心里面早就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娘子对待了。”
“只不过我们身份有别,再加上圣殿的规矩也无法让我们直白的出现在人前,所以……”青奴一瞬间有些泪奔,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三长老心疼的无以复加,连忙抬起手来替青奴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不会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巫屿的命只剩下十日,巫月那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研制出救命的蛊还是个未知数,趁此机会,只要我能够一举夺权,坐上大祭司的位置,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
三长老一番豪言壮气,整个人好似一柄利剑一般,一往无前,“等我成了大祭司,我一定要废了圣子圣女不得婚嫁的这个破规矩!”
青奴脸上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他将三长老的手抓在手中,细细的摩梭着,“你真好……”
不枉费他这五年的耳提命面,终于让三长老有了上进之心。
等他再找个机会和少主商量一下,提前弄死那个大祭司,簇拥三长老上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可以迅速的完成任务,彻底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他的故乡去!
青奴藏起所有的心绪,“娘子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让为夫非常的感动……”
三长老指尖勾着青奴垂在胸口的发,不停的打着圈,“既然我这么好,夫君要怎么感谢我呢?”
青奴瞬间将三长老打横抱起,大踏步的向着寝殿里面走过去,“为夫……自然是要好好伺候伺候娘子才是。”
一缕清风吹过,床幔微微摇晃。
一年轻,一老迈的两个人就这样交织重叠在了一起……
——
昏暗的药房里,巫溪和岑爻静静的看着巫月忙忙碌碌。
她先是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陶罐,紧随其后又将陶罐里面所有的蛊虫全部都放在了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在里面啃咬厮杀,眼眸里缓缓浮现出一抹不舍的神采。
这些蛊虫全部都是她花费了大批量的心血才养出来,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忍痛让它们进行残忍的斗争。
原本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试验的,但现在师父的身体不等人,她只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法了。
这么多的蛊虫,最终只有一只能够活下来,成为她的实验体。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巫溪无数次见过巫月摆弄这些毒虫的样子,所以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岑爻整个人身体都有些抖,纵然已经做过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可看到这么多密密麻麻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剧毒的毒虫,他还是忍不住遍体发寒。
巫溪坐在他身边,看着这样一张和季青临格外相似的脸,他忍不住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你别担心。”
因为才刚刚被吞噬了十年寿命的缘故,巫溪的脸色还略带着些苍白,但此时的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岑爻。
巫溪微笑着拍了拍岑爻的手背,“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看着的,只可能会有点痛而已,但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性命。”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曾经有过亲吻的缘故,岑爻格外的依赖巫溪,他双眼大睁,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问得十分认真,“你不骗我?”
巫溪眼眸当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他薄唇轻启,嗓音温柔,“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岑爻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下意识的又靠近巫溪了一些。
巫溪闭着双眼,想象着对方是师父的样子,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将岑爻的双手攥的更紧了。
巫月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两个人在这里腻腻歪歪,停下了忙碌的双手,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师父现在危在旦夕,巫溪,你竟然还有心思和别人调情?!”
巫溪仿佛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的松开了岑爻的手,格外大声的呵斥巫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岑爻只不过是师父的一个供体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和他调情?!”
仿佛只要是加大声音,巫溪就可以骗过自己,“我现在看他情绪有些不太安稳,为了以防一会儿蛊虫出现问题,才想着安慰他一下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担心师父,难道我就不担心吗?”巫溪掩下心中的慌乱,大声的呵斥着巫月,“我刚刚才为师父耗去了十年的寿命,你竟然怀疑我对师父的感情?!”
此话一出,巫月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毕竟巫溪确实做了很大的牺牲。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你们俩安静一会儿,不要打扰到我。”
巫溪依旧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非常不耐烦的吐露出三个字眼,“知道了。”
往小陶罐里面又加了一些药草进去,巫月侧身看了一眼巫溪,眸子中透着几分冷漠,“但愿你是真的知道了。”
三人相顾无言,等到小陶罐里面只剩下一只伤痕累累的蝎子的时候,巫月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岑爻心中略微有些恐慌,虽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也确定这件事情可能会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害怕。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幻想自己任务完成以后能够得到的一切嘉奖,如此,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才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巫月的话就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只见面容精致绝美,一身红衣似火,娇娇俏俏的女子,白皙的掌心当中爬着一只极其丑陋的蝎子,而女子的目光在看向那只蝎子的时候,却仿佛像是在看着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一样。
温柔,缱绻,顾盼生辉……
她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岑爻,说话的声音轻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把衣服脱了,露出心脏的位置。”
岑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巫月深情坦然,“你是一个供体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不……”岑爻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
此时的岑爻心中也升起了无尽的悔意,如果知道做供体是可能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他绝对不会选择亲自前往。
怎么办……
现在他该怎么办?
忽的,岑爻想到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好好保护他的巫溪。
“巫溪……圣子,你刚才答应我的……”
“只是会有一点痛,但绝对不会伤害到我的性命!”
“可现在……她要要了我的命啊!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岑爻满脸惊慌的抬起头,却在猝不及防之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巫溪的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他曾经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师父在他眼前哭泣的样子,他也曾无数次的把岑爻认成了师父,甚至还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对方。
然而,赝品终究是赝品,师父永远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神情。
“抱歉……”巫溪十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必须要救师父。”
岑爻一双眼眸红的几乎快要滴血,他整个人都被心底翻涌的恨意所操控,已然濒临崩溃,“所以就一定要牺牲我,是不是?!”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护好我的!”
巫溪几乎快要崩溃了,灭顶的痛苦和后悔,在这一瞬间将他彻底的湮灭。
他不应该贪功冒进,不应该为了能够尽快的掌权,得到父亲的认可,就不管不顾地来到苗疆来。
他就应该等候在大楚,等着青奴传递消息。
可现在……似乎后悔也晚了。
如果他死在了这里,就算他手下的人能够把长生蛊带回去,那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如灯灭,父亲能记得他多久?
“行了,”巫月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谁说你一定就会死了?”
“我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
巫月很是无语,十分不理解这个两个人为什么在这搞得好像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我要是就让你这么简单的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寻找供体的五年?”
岑爻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眼眸当中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慌乱,“可是你要我露出心脏……”
“那也没说你一定会死啊!”巫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少废话,快一点!”
“我……”岑爻紧咬着唇瓣,还是有些犹豫。
“磨磨蹭蹭的,真烦!”巫月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大踏步走过来,冷冰冰的手指一把掐住岑爻的下巴,一颗漆黑的药丸就被塞进了嘴里。
岑爻刚想要把药给吐出来,巫月威胁的嗓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你吐一个试试!”
“咕嘟……”岑爻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与此同时,那一颗药丸也被他咽进了肚子里去。
他眼睛骤然瞪大,“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巫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要你命的,行了吧?”
岑爻呼吸一滞,正想要开口说话,巫溪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巫月开玩笑的,给你的东西是护心丸,可以保你心脉不断。”
高高悬挂起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地,岑爻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吧。”
衣衫缓缓的被褪去,巫月手里冰冷的刀刃没有半分留情地划破了皮肤,鲜血从白皙的皮肤上滚落,带起一丝微凉。
那一瞬间,痛苦和懊悔遍布全身,巫溪感觉自己的喉咙处一阵血气翻涌,疼得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嘶吼出声。
究竟是谁说的这只是一点点的疼啊喂?!!!
他都快疼死了好吗?!
清风之中,隐隐有绝望的悲鸣传来。
巫溪捏紧了手指,深呼吸了一口,“实在太痛的话就叫出来,不怕……不会有事的。”
“呜……”岑爻死死的咬着牙齿,指甲几乎完全的嵌入到了巫溪的血/肉里面。
仿佛过了有千千万万年那么久,巫月手里的那只小蝎子终于喝饱了岑爻的心头血。
“好了,”巫月收回蝎子,十分淡定的开口,“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傍晚的时候我再来找他取肉。”
“什么?!”岑爻残存着的理智彻底的消失不见,虚弱无比的他气息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般的半躺在巫溪的怀里,眼眸红的要滴出血来,“要了我的血不够,还要取我的肉?!”
巫月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蛊虫也要吃饱的嘛。”
“难不成你光喝水不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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