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森林童话 > 75、戒盒
    电话一直没挂断, 林纾清很明显是喝醉了。


    季圳然问了几次祁闻在不在身边的问题,林纾清都没回应,只给他报地址,要他过去, 季圳然不放心, 从机场出来拦了出租车就往那边赶。


    季圳然这张脸是出现在新闻上过的, 难免熟悉。


    中途,司机大哥几次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很快,还是认出来, 在红灯停下时,难以置信问:“季圳然?!”


    季圳然疲惫阖着的眼微动, 他睁眼,晦暗光打得他目光冷静。好像现在对外习惯自持冷静, 季圳然颔首了下, 淡声:“你好。”


    司机大哥惊喜:“居然能在这儿遇上你!”


    因为从事外交工作, 季圳然这些年很少回国,但还是在司机大哥的热情里, 简单地聊了几句。也是从司机大哥的介绍里,他听说了这几年溪安的快速发展,还有一路略过的风景里, 那张印在高大LED屏上有关第90x医院的最新医资力量的团队。


    无意, 女人熟悉的面孔印入季圳然瞳孔。


    他怔了下,落在裤边的手轻轻攥了下, 一时忽略了司机大哥和他大谈阔论的溪安发展。


    一路到酒屋, 还是从前上高中去过的那家。


    日式的, 隐蔽在高墙砖瓦间, 晦暗不明的,林纾清就安静地提着一瓶酒手撑脑袋在入门处的椅边等他。


    夜晚,市区都过于静谧。


    季圳然环视了一圈,都没看到祁闻的身影,前台也没有老板和工作人员,他皱眉,不太愉悦地走到她面前。


    暗影随着暖光落下,林纾清慢一拍地感受到靠近的他,抬眼,怔怔地看着眼前面带愠色的男人,她很浅地笑了下,下巴轻轻磕在啤酒瓶口。


    “哥哥,你来啦。”是清醒时候从不会说的腔调。


    是真的好久不见的模样,自季圳然上次回国都过去快两年了,林纾清把眼前倒好的酒推到他面前,“一起喝一杯么?”


    季圳然没想一回国就会碰上这么让他头疼的事儿,自然,脸色绷的很紧,“林纾清。”


    他一字一顿念,林纾清指着店里,小声:“哦,我忘了,你现在的工作不允许你随便乱喝酒了。”


    她眯眼笑了下,抱歉说:“行了,你别生气了,祁闻刚刚才去里面帮我拿外套和包了,我自己非要在这里等你来的。”


    话音刚落,店里那间熟悉的包厢就响起移门的声音,黑衬黑裤的祁闻从里面拿好林纾清的外套和包走出来。


    许久不见,是连祁闻都越发成熟的落拓。


    但还是有别于季圳然的凛冽正气。


    祁闻生来气场更冷,不过是对林纾清时微笑,弱化了他棱角罢了。


    现在两人撞上目光,季圳然神色冷淡,祁闻却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回来了?”


    季圳然没说话,目光很明显是在兴师问罪他这么晚怎么还不送林纾清回去的事儿。


    祁闻只是走到林纾清身边,等她站起,熟稔把她搂到怀里,说:“偶尔一次让清清放松,已经和老板打过招呼了,我有钥匙。”


    这不是季圳然想听的,他长途飞行,现在脸色并不好,“喊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祁闻装没看到季圳然眼底的不耐,他把手上以前的那本病历表递到季圳然手里,说,“太爷爷的,你明早去的时候正好顺道先带去,医生可能需要。我明早要陪清清去做体检,是另外一家医院,怕送到会晚。”


    季老现在年事已高,一众老辈里前些年还算是身体硬朗的,但随着老将军们一个个身体状况下滑,季老也慢慢身体抱恙。


    就季圳然没回来的昨天,林纾清接到消息最快速度赶回来,陪着一起把季老送进医院的。


    虽然现在检查结果还算稳定,但未来的很多,不能保证。


    季圳然现在盯着病历表的医院。


    是刚刚过来路上看到的那家。


    他默默接下,好似很平稳,但林纾清很明显感觉到了季圳然眼底涌动的情绪,晦涩不明的。


    兴许是酒精作祟,林纾清在祁闻怀里说:“哥哥,池蕴姐回来了。”


    一句话,点开过去的纷乱,也重启未来的迷茫。


    季圳然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


    林纾清就是看他这样,才心疼,不知道他们当年真正分手的原因,她闭了闭眼,说:“昨天太爷爷送到医院的时候,我手忙脚乱的,是池蕴姐帮的我们。”


    许久未见,又该细说什么,林纾清不知道。


    她只知道,季圳然眼底明显的隐忍,是经年累月的成熟。


    他当初在那段恋爱里,没有的模样。


    林纾清安静下来,几秒后,只轻声告诉他:“比起之前,池蕴姐好像瘦了很多。”-


    因为季老那边,季家人之后一段日子难免和池蕴多了打交道的次数。


    但估计都心知肚明,有关交涉的,家里全让给季圳然来。


    至于久别重逢发展的怎么样,不知好坏。


    只知道,林纾清最近得到审批,开始准备调岗,拿到了回溪安发展的机会。碰巧祁闻那边工作的安排也是暂时落定在溪安。


    两人熬过这么多年的异国异地,终于聚在了一起。


    傍晚逛超市的时候,林纾清一手挽着祁闻的手臂,一手拿着他递给她的手机,看着上面祁闻最新的排班时间,感叹:“真不容易啊,祁闻,你居然真的熬到和我一起上下班了。”


    “那接下来,我都接送你上下班?”祁闻求之不得的机会。


    林纾清随手拿起一套抽纸放入推车,笑说:“我现在深刻怀疑,你是真的比我喜欢你更喜欢我。”


    祁闻挑眉,走到零食区,他拿进推车的全是她爱的零食。


    正要拿林纾清爱吃的巧克力时,她手刚一推,祁闻问她:“怎么了?”


    林纾清说:“太甜了,戒了。”


    祁闻趁机理所当然说:“你喜新厌旧,当然不如我这么多年都钟情你。”


    林纾清被他逗笑,眉眼浅弯的,唇边梨涡光下更明显,“这你都能见缝插针?”


    祁闻不置可否,他接过她手里的巧克力,听她话地放回架子上,带她继续往前走。


    入夜,超市也慢慢多了很多人。


    熙熙攘攘间,林纾清走到火锅调料区,她现在吃的清淡,但想到祁闻前两天和季圳然约好有空家里一起吃一顿。


    说的是他家,而不是老院。


    自从毕业之后,祁闻和林纾清都确认了不会在帝都发展,祁闻便把那边祁家给他安排的房子处理了,回到溪安换了套新房。


    但祁闻人一直都还住在高中住的那套房里,这套新房动都没动。


    季圳然看出祁闻的心思,才说有空要去他家里吃顿饭。


    似乎是有什么想说。


    祁闻也应得痛快。


    现在林纾清站在火锅底料区,看着清一色重口味的火锅,只听说季圳然爱吃火锅,但不知道他现在爱吃的成了哪个味道。


    林纾清还在犹豫时,祁闻已经随手把那上面有的味道都拿了一包放进推车。


    林纾清惊讶:“你拿这么多干嘛?”


    “吃。”祁闻言简意赅,但看她眼底的闪色,他还是摸了摸她脑袋,温柔低声说,“陪你吃?”


    林纾清被他气息扰的痒,笑着闪躲,“那我不吃辣的。”


    祁闻从推车里拿出辣的,放回。


    林纾清又说:“我也不吃酸菜的。”


    祁闻又拿出那包酸菜鱼的放回。


    林纾清看着推车里仅剩的番茄和骨汤,哭笑不得说:“祁闻,季圳然好像不吃这两种口味的。”


    那祁闻随手拿了包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往推车里一丢,搂着林纾清就往前走,理直气壮:“有就不错了。”


    林纾清被他逗的都在闷笑。


    光影将两个人并肩前行的身影拉长,周围人来人往,喧闹,他们却像是在彼此的小世界里,隔绝开来的温暖。


    林纾清看着替她挑着生活用品的祁闻,极短的发,肩宽腿长,背影落拓而颀长,利落又净澈的。


    好像一下就把她拉回了高中时候的她。


    林纾清快步走上前,在祁闻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伸手,要比之前每一次都太过青涩地牵上祁闻的手,十指交扣的。


    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下祁闻的指尖,浅笑:“祁闻哥哥。”


    她歪着脑袋看他,这一眼,让祁闻突然想起他们过去的太多画面。


    他笑了下,任由她牵着自己撒娇,嗓音微哑:“不想逛了?”


    林纾清轻笑说:“不逛还能干什么?”


    明知故问,祁闻眼底微不可查划过流光,他反手就将她扣进怀里,吻了下她额头,低沉暧昧的话酥麻钻进她耳骨。


    “我们回家?嗯?”


    林纾清被他逗得不行,虽然她不知第一次和祁闻回家,但很寻常,他们的生活就是平淡如此。


    林纾清自然也没多想,只是随口一句,云淡风轻:“好啊。”


    但好像什么不对都是回家开始的。


    林纾清切菜,祁闻黏着她切;林纾清吃饭,祁闻也黏着她喂她;吃完,林纾清说要看会儿电视,祁闻也不置可否的黏人。


    完全什么都依着她来。


    虽然平时,这种模式好像早已成了习惯。


    但今晚林纾清总是感觉到祁闻的异常。


    直到祁闻的电话响起,他接了通电话,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他现在同事和他说结婚的事儿,林纾清没多听,起身便想去厨房倒杯水喝。


    却在无意经过桌旁,一眼扫到了虚掩着门的主卧里,那张桌上一个方型的盒子。


    很小,很精致。


    林纾清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画面——


    两天前,季圳然站在医院长廊里,随口问出的一句:“你俩,就没什么打算?”


    那时的林纾清没说话。


    祁闻不过是看了她一眼,就意味不明地笑说:“能有什么打算?”


    是明知季老随时可能出现情况,家里多少有压力下来。


    祁闻还是帮林纾清轻描淡写地把这个话题掩了过去。


    不结不心甘情愿的婚,自始至终,他都在给她顺其自然的爱情。


    无论是高中的等待,还是大学的宝贝,亦或是一路走到现在,都顺风顺水的疼爱,感情从来都是他们两个人在努力的事。


    也许是真如她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比她喜欢他更喜欢他。


    那既然栽了,又能怎么办。


    这段感情,的确一直都是她的上风,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给的。


    事到如今,他更不可能去做她不愿意的决定。


    可不知怎的,在旁观上次医院里林纾清对结婚的态度,晦明不清的,祁闻还是迟疑地想要试探一次。


    他想结婚。


    只和她结婚。


    而现在,林纾清现在看到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很微妙,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呼吸微微陷入凝滞。


    她在原地愣了几秒。


    大概是心有灵犀,祁闻转身,一眼撞见林纾清愣在原地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他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电话那头一直在源源不断说着什么,祁闻却越来越分神。


    从林纾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到她不动声色走进厨房倒了水出来,祁闻都没出声。


    还是电话那头的同事接二连三追问:“喂!你到底带不带你女朋友一起啊!来的我就算你俩一家了啊!正好大家都是溪安一中毕业的,到时候就给一桌了啊!”


    话落,林纾清走近。


    祁闻恍然回神,没怎么听清,但还是随口敷衍了声:“嗯,都行,随你,你这么方便怎么来。”


    没说两句,电话挂断。


    祁闻看着林纾清把水杯递给他的动作,看了眼时间,问她:“不早了,送你回去?”


    林纾清看着他,没说话。


    眼神里的晦涩,像是一把又把他拉回了那个医院走廊的午后。


    暖光,暖风,唯独照的心滚烫。


    难以言喻的这一眼对视,祁闻陷入沉默。


    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转折,被光剖析到了表面,该由一方主动,该由一方认真,珍重而严肃,端庄而严谨。


    从前,祁闻朝她走了九十九步,从溪安到帝都,至始至终,她都在他的保护下毅然前行。在她看似顺利的成长路上,他替她挡去太多磕绊。


    给以她勇气,在她迷茫的十八岁。


    而现在,他们的二十六岁,这最后一步,由林纾清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眸色清澈,一如十八岁的她,明媚而耀眼,靓丽而绚烂。


    “祁闻。”她喊他的名字。


    耳边似有风声,但更多的,只剩下她轻柔的声音。


    “嗯?”祁闻顶着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在满心的忐忑里,抬起眼。


    只见林纾清经年成熟的眉眼,温柔如水,她说:“如果我们可以换一种爱情的方式——”


    她顿了几秒,感知自己心跳的狂热,说:“如果,我们依旧热恋。”


    “如果,我们结婚”这话林纾清问的极轻,“你愿意么?”


    试探的话,有十八岁的青涩,又有二十六岁的勇敢,祁闻看着她的眼睛,脑海里像是不断放映着他们的过去。


    他眉目流转,突然就笑了起来。


    殊不知,林纾清攥紧水杯的手,掌心已满是汗意。


    他从她手里把水杯拿走,凉风就此倒灌而进,吹散她掌心热意。


    林纾清愣了愣,就见祁闻漫不经意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不知所寻的缱绻,他指尖摩挲在她手腕,慢慢上移的温柔。


    直到手心绕进她长发,抚摸住她的后颈,他的话,低沉蛊惑在她耳边炸开:“如果我说愿意,那今晚,你还走么?”


    低哑缠绵。


    明目张胆,酥入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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