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只要你
禁锢在他腰间的力度极大,容惑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他眼前自动关上,再也看不见外面那片玄色的衣角。
压在他后背上的人呼吸很急促,温热的气息一直打在他的脖颈上,激得他忍不住细细颤动起来。
“放开我”
话音刚落,还埋在他脖颈处的薛怀蓦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地揽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扛到肩上,抱着朝床榻上走去。
容惑的瞳孔急剧颤动起来,抵在薛怀小腹处的小腿不停地挣扎踢动,屋内霎时响起链条被甩动发出的清脆声响。
薛怀动作一顿,急急喘了一口气,抱着人步伐愈加急促地往床榻走去,容惑看薛怀无动无衷的模样,顿时心凉了一截。
低下头对着薛怀的脖子猛地一咬,颇有些尖锐的牙刺进血肉中,死死地紧咬着不放,薛怀步伐不停地走到床沿边。
俯下身将人放到床榻上,见容惑咬着他的脖子不放,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圈在容惑脚踝处的玄色链条,轻轻扯了扯。
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薛怀暗红的双眸顿时暗沉下来,微眯起眼,着迷享受地听着对他而言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察觉到薛怀的动作,容惑一怔,缓缓松开薛怀的脖颈,薛怀脖颈处满是血迹,衣领处被染红一片。
薛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摸向容惑的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血迹,男人手指常年用剑留下的茧子,手蹭过他的唇时,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容惑控制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一堵墙,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垂眸看着脚踝上沉重的链子,顺着看过去,链子另一头是锁在床柱的。
薛怀冷冷地看着容惑远离他的动作,眼神逐渐阴沉下来,微垂眸,目光落向容惑裸露在外的脚踝,看着深黑色的链条衬着白皙的脚腕。
看起来不堪一折的样子,顿时感觉心里生出一股隐秘的快感,这样满嘴都是谎言的人,就该被关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看着薛怀盯着他的脚踝处时眼底闪过愉悦的光,容惑呼吸一窒,忍不住缩了缩脚,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上面,警惕地看着薛怀。
惑人的风景被挡住,薛怀暗沉的双眸动了动,视线往上移,目光落向少年有些苍白的面色,顿了顿,随后低笑一声。
“好玩吗?”薛怀的声音喑哑不堪,抓住玄色的链条在手心里把玩,“为什么要跑呢?”
话音刚落,脚踝处一紧,容惑身形不稳地猛地往前倒去,鼻尖闻到一阵冷冽的气息,容惑揉了揉额头,撑着薛怀的胸膛微仰起头。
薛怀的眼底深处闪烁着细碎欢愉的光,手臂紧紧地揽着容惑的腰。被迫与薛怀贴在一起,毫无缝隙地紧贴着。
他听到头顶处传来薛怀的喟叹声,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腿侧处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极具存在感,渐渐地,他觉得相触的地方都开始发烫起来。
容惑双眼微瞪,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薛怀暗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到底有几个身份,人族,魅魔,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薛怀压着容惑倒向床榻,直直地望着容惑清凌凌的双眸,“不管你是谁,我都只要你。”
“从前的事,包括你现在为何会变成魅魔这件事我都可以不问,但从今往后,你都别想再踏出魔宫半步。”
“你欠我的,结契,还有我们的大婚之夜,一件一件都要还回来”
容惑眼神惊惧地看着薛怀离他越来越近的唇,慌忙伸出手捂住薛怀的唇:“师尊,你先听我说!”
感受着抵在他腿侧越来越明显的某物,容惑身体完全僵住,看着男人眼底浓重的颜色,霎时心跳如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附身到这个魅魔的身体,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
薛怀动作一顿,凝了凝眉,目光怀疑地看向容惑,上下打量着他的神色:“是吗?”
容惑急忙点头:“嗯,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方才会跑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件事。”
想了想,容惑移开捂着薛怀手,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用常用对付男人的招式,软着声道:“师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想用这具身体跟你相认,怕你不相信我。”
薛怀的眼神有瞬间的软化,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冷凝下眉眼,沉声道:“我要如何相信你,若是这次你又是为了逃跑而撒谎。”
“不会,师尊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容惑心一横,微仰起头,在薛怀嘴角处轻贴了一下,水雾雾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薛怀。
“待我换回身体后,我欠师尊的,都会还回来的。”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怀里的少年,静默片刻后道:“何时能换回来?”
“三日后。”容惑笑了笑,“三日后便是那月圆之夜。我有把握能在那日就能换回来。”
屋内一片死寂,良久后,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嗯。”
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薛怀的心口处,却没有像从前般听到男人沉稳的心跳声,心口处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
挑了挑眉,容惑有些惊讶地抬手贴上薛怀的心口,细细地感受了下,确实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顿了顿,轻声道。
“师尊,你这里”
薛怀垂眸看向自己的心口处,轻轻笑了笑,伸手小心拿出佩戴着的寒白玉,抵到容惑的跟前。
通透的玉下,隐约见到里面躺着的红色身影手心里似乎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容惑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薛怀。
微张开唇:“这是”
话音未落,唇缝被人撬开,冷冽的气息钻进湿润的嘴里,容惑感觉舌尖一麻,被人含着舌尖吮了吮,难受地发出闷哼声,推了推薛怀的胸膛。
薛怀轻咬了下容惑的下唇,不舍地退了出来,哑声道:“它就在你手里。”
“你不是想要吗?我一直给你留着。”
容惑头皮有些发麻地看着寒白玉里那团东西,手指蜷缩了下,忽然有些不敢对上薛怀的目光,静默片刻后,换了个话题道。
“师尊,你现在为何变成了魔族的尊主?”
薛怀周身的气息一滞,抬手轻抚着容惑的脸,眼底神色不明,低声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先结契,完成我们的大婚。”
闻言,容惑当即冷下脸,抬手用力地推了推薛怀的胸膛,坐起身,往后退了退,与薛怀保持距离。
怀里一空,薛怀眼神顿了顿,抬手就要将人拉回身边,容惑拍开薛怀伸过来的手,冷声道。
“师尊还记不记得,你先前三番两次要杀了我的事,到现在我的脖子都还是痛的。”越想越觉得生气,容惑微眯起眼,冷冷地看着薛怀。
薛怀脸色微变,目光落向容惑脖子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自责,指尖动了动,霜陨剑出现在薛怀的手心。
缓缓从剑鞘中抽出剑,银色的剑芒一闪而过,薛怀握着剑柄伸到容惑跟前,哑声道:“是我不对,你若是不开心,便随便刺我一剑。”
“怎么能让你泄愤就怎么来,别因为这事离开我”
望着递到跟前的霜陨剑,容惑嘴角勾起一抹笑,接过薛怀手中的剑,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下,
随后猛地一剑刺向薛怀的胸膛。
锋利的剑刃没入薛怀的胸膛中,霎时间,有猩红的血顺着剑身滑落。
随着剑身的深入,薛怀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薄唇抿了抿,却没有发出一道痛哼声,仿若一点也不在意。
这样都没事?容惑垂眸看着已穿透薛怀胸膛的霜陨剑,再看了看薛怀,顿时觉得兴致全无,神色恹恹地拔出剑,看着刀身上的血。
把剑扔回到薛怀身上,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上,困倦道:“师尊,我困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顿了顿,接着道:“师尊快去换身衣物,屋子里都是血腥气。”
说完,困倦地闭了闭眼,身旁有人动了动,他听到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感觉身后一热。
有人贴着他躺了下来,掀开他的被子,从后背处抱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处。
容惑身体一僵,忍不住往前移了移身体,可身后的人却也跟着他挪动,很快他便被抵到墙壁处,前面有墙壁挡着,后面是男人精实的胸膛,完全动弹不得。
皱了皱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完全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挣扎不得。
难受地低吸了一口,容惑反手推了推薛怀,小声道:“师尊别挤着我,好难受”
一道低哑的笑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揽住,耳垂处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
容惑骤然瞪大了双眼,他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不时伴随着低低的闷哼声,似是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
意识到薛怀正在做的事情,容惑身体完全僵住,眼神恍惚地看着前面的墙壁,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断蜷缩,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
“容惑”
他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他的手心处被抵上一个炽热的东西,下一秒手心一凉,有黏腻的液体顺着手心缓缓流下
作者有话要说:就酱,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
第42章 现在不让碰,以后吃苦的是你
手心处袭来一阵黏腻感,容惑脑袋彻底一片空白,茫然地微睁着眼睛许久,薛怀急促的呼吸声一直打在他的耳畔边。
耳垂被人含进嘴里,用牙齿轻咬着,细微的扯痛感蓦地让他回过神,容惑轻抬起手定睛一看,白而浓稠的液体沾满了手心,瞬时觉得眼前一黑。
“你你敢这样对我!”
容惑猛地反手推开薛怀,黏腻的左手无处安放,停在半空中细细颤抖,容惑目光凶狠地看着薛怀,眼尾都被激得泛红。
被人推开的薛怀动作一顿,还微敞着的衣物隐约可见下腹处弓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竟还未消散下去,又卷土重来了。
看着面色潮红的容惑,薛怀眼底闪过一丝贪慕,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哑声道:“怎么了?”
“我们是道侣,这事迟早都要面对。”说到这,薛怀的眼神愈加暗沉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容惑,“你现在不让我碰,之后吃苦的是你。”
“你敢让我把一个人丢下,让我等了你这么久,今后就算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心软放过你。”
明明面上是淡然地笑着,嘴角说出的话却犹如一道道惊雷砸向容惑,容惑脑袋发懵地看着薛怀,面上有些茫然。
水雾雾的乌眸因为气急泛着点红意,纤细单薄的身体微蜷缩起抵在墙上,相对比与对面神色自若的男人,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薛怀一步步逼近容惑,直至与容惑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轻呼在容惑脸上。
“走开!”
看着薛怀深不见底的眼神,里面包含的东西令人心惊,容惑骤然推开薛怀,抓起旁边的枕头往薛怀身上砸。
“你个疯子,你敢这样对我!”
“疯子!”
“走开!”
容惑红着眼睛,颠来倒去地只会骂这几句,手上黏糊糊的感觉一再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气得烧红了眼。
见枕头打在薛怀身上完全没有反应,容惑推开薛怀,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薛怀身上砸。
一道闷哼声在屋内响起,容惑动作一顿,看着薛怀胸前的伤口似乎又裂开,猩红的血逐渐染红新换上的衣物。
就算如此,薛怀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容惑动作,执拗地看着容惑,目光坦然而灼热,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一丝悔过。
见薛怀这幅无动无衷的模样,容惑顿时觉得无比心累,也是,薛怀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是个怪物,这种事说得出就肯定要做得到。
缓缓松开手,手里的茶杯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青玉茶杯碎成几片掉落在他光裸的脚边。
薛怀脸色微变,俯身揽住容惑的腿弯将人抱到床榻上,抬起容惑的脚腕细细端详,皮肤瓷白细嫩,见上面没有伤口,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微垂眸,看着怀里还在不停挣扎的少年,顿了顿,将人放开,瞥了一眼圈在少年脚踝上的链条,起身离开屋子。
须臾,薛怀推开屋门,端着一盆水走向床榻边,沾湿面巾后,执起容惑的手,轻轻擦拭着上面残留的黏腻液体。
见容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薛怀眼神一软,将面巾放好,圈住容惑的腰将人压倒到床榻上,随后侧身躺在他的身旁,将人搂进怀里。
轻声道:“睡吧,不弄你了”
见薛怀态度有所软化,容惑动了动脚上的链子:“那师尊替我解开我脚上的东西。”
“师尊不要关着我,我不会逃跑的”
“不行!”薛怀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抬手摸了摸玄色的链条,语气不明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何要解开?”
“不好,这东西很沉,我走路都难受。”
薛怀扯了扯链条,轻笑道:“这有何麻烦,你想去哪,我抱着你去。”
“或者你就留在床榻上哪也不去”
容惑愕然抬眸一看,薛怀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完全没有一分说笑的样子,霎时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这疯子是真想永远关着他,并非说笑。
“师尊我”容惑微蹙眉,抬手去拉薛怀的手,软着声道。
话音未落,薛怀便将他的手包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语气寒凉地打断道:“夜深了,快睡。”
容惑霎时一噎,看着薛怀冷峻的脸色,心知此事是说不动了,先前平日里只要他开口,薛怀几乎是有求必应。
再不济,软声哄着薛怀一下,薛怀脸色再难看也会答应他,如今看薛怀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估计是踩到薛怀的底线了。
抬眸看着宽敞的屋子,紧闭的房门,容惑皱了皱眉,无声地轻叹了口气,看来得另想办法出去。
抬手摸了摸薛怀佩戴在胸前的寒白玉,容惑长睫微阖,靠在薛怀温热的怀里,怀着心事有些不安地沉沉睡去。
月凉如水,屋内一片静寂,桌上的长烛火光摇曳,薛怀垂眸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脖颈处。
薛怀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暗沉沉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着迷地低笑出声。
*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见薛怀冷凝着眉眼,神色不耐地看向门外。
揉了揉眼睛,容惑茫然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薛怀回过头,见人被吵醒了过来,抬手抚了抚容惑的脸颊,温声道:“无事,不用理会。”
随后朝着门外厉色道:“滚出去!”
“可是此事万分紧急,还请尊上尽快处理。”
听见外面的说的话,容惑彻底清醒过来,转眼看向薛怀:“师尊,不用出去看看吗?”
“不过是一群蝼蚁在妄图挣扎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薛怀道。
外面的声音不停,似乎十分焦急,容惑眼神一转,轻靠入薛怀的怀里,搂着薛怀的脖颈道:“师尊先去处理吧,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等师尊回来。”
容惑动了动脚上的链条,低声道,“再说还有这物,我也跑不掉。”
“去吧,说不定此事真的很紧急,师尊别耽误了。”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容惑,神色难辨,倏然,薛怀抬手在容惑脚踝上轻抚,系在床柱上的另一端玄色的链条瞬时消失。
容惑面上一喜,下一秒那一端的链条却出现在他的另一个脚踝处,两双脚踝都被圈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薛怀揽住他的腰抱起他,往床下走去。
“”容惑嘴角边的笑意僵在脸上,趴在薛怀的怀里看着脚腕处的链条,被人抱着走出屋子。
刚一走出寝殿的院子,有几个魔族人正伫立在院子外,见薛怀走了出来,顿时噤若寒蝉,面色惊慌地低下头。
薛怀目不斜视,神色淡然地往前走,容惑从薛怀怀里抬起头,巡视了下这群魔族,忽然,一张带着玄色面具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顿时眼神一顿,容惑看着默默走在那群魔族最后的影七,有些惊讶地微睁大了眼,想起昨天夜里似乎见过影七。
影七微垂眸,只沉默地跟着人群走,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容惑微怔,想了想,先暂时放下疑惑,将头重新埋回薛怀的胸膛里。
走了没一会,便看见先前来过的魔殿,魔殿里两侧站着许多魔族,薛怀抱着他走到上面的高台上坐下。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说话声戛然而止,容惑微抬眸瞥向下面的魔族,那些魔族震惊地看着容惑片刻,随后悚然地低下头。
挑了挑眉,容惑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群面色怪异的魔族,目光一一在那些人的脸上巡视而过。
突然,容惑瞳孔微缩,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上,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人缓步走上前,抬手朝着高台行礼一拜:“尊上,天衍宗那边正在召集各门派绞杀我族魔兽,属下认为,我们可借此机会挑起魔族和人族大战,一举清洗修真界。”
“属下附议。”
下面许多魔族跟着附和道。
闻言,容惑一愣,抬眸看向薛怀,恰好对上薛怀也看向他的目光,薛怀轻笑一声:“你觉得要不要借此机会灭了修真界?”
“”看着薛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容惑心中一咯噔,想起先前死遁前听到天衍宗弟子书的话,那天衍宗后山禁地的封印不稳,那里面关着的魔兽难不成已经被放出。
薛怀先前做得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覆灭修真界?
薛怀神色温和地看着他,容惑眼睛艰难地转了转,想起师兄还在天衍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顿了顿,迎着薛怀如有实质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薛怀脸上的笑容不变,点了点头,轻声道:“为何不想?”
“为了陆云起?”薛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俯身贴在容惑的耳边低声道,“因为他在天衍宗,所以不舍得?”
容惑手指控制不住地微蜷缩,缓缓眨了眨眼,想起薛怀对陆云起诸多莫名其妙的敌意,面上维持平静的表情。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挑起,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容惑,良久后才轻笑道:“好。”
“此事暂时不用管。”薛怀朝着台下冷冷地吩咐道。
“尊上,慎思!”那人面色震惊,急声道,“魔兽是我们对付修真界的重要干将,若是放任修真界全部绞杀魔兽,这会严重威胁到魔族的安危。”
看着那人走上前时,左腿明显有些跛,容惑冷冷地笑出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人,薛怀垂眸,看见容惑表情不虞。
凝了凝眉,顺着容惑的目光看过去:“那人惹你生气了?”
听到薛怀的问话,容惑收回目光,看向薛怀,缓缓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他。”
薛怀一怔,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不喜欢,那我替你教训他。”
话音刚落,薛怀手指微动,霜陨剑瞬时出鞘,锋利的剑芒一闪而过,弹指间,直直划向台下那人的左手。
“啊!”
那人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满脸狰狞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颤声道:“尊上!为何?”
“你话太多了,左护法。”薛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暗沉的双眸没有一丝波动。
那人双目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怀,正想出声,旁边走来两人捂住他的嘴,毫不留情地拖着他拉出大殿外。
容惑眉眼弯弯地看着这一幕,对上那人狰狞痛苦的眼神,嘲讽地笑了笑,那人一顿,随后目光死死地瞪向容惑,直至被人彻底拖出魔殿,再也看不见高台上少年的身影。
“很开心?”薛怀看着容惑脸上粲然的笑意,心下微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容惑的泛红的眼尾。
容惑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薛怀,破天荒觉得此时的薛怀顺眼了些,眼神转了转,倾身贴进薛怀,微仰起头,蜻蜓点水般在薛怀脖颈处轻贴了一下。
随后立即坐直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薛怀猛地怔住,还残留在脖颈处的温热触感令他控制不住细细颤抖。
眼神发直地看向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抬手揽上容惑的腰,将人抱起,步伐有些急促地走下高台。
“今日就到此韩@各@挣@离为止。”
一时兴起,没想到惹来薛怀这么大反应,容惑抓着薛怀衣襟的手指微蜷,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面色不自然微低下头,倏然,他的手心被塞入什么东西,容惑一愣,微抬眸,就见影七低垂着眼看着他脚上的链条。
借着他那个位置昏暗的光线,影七若无其事地飞快收回手,朝容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容惑茫然地瞥了一眼影七。
侧过脸看了一眼薛怀,薛怀抱着他径直往前走,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
稍张开手,一张白色的纸被叠成方形躺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有坚硬的触感袭来,像是药丸之类的东西
第43章 这药效为何还没有发作? !
薛怀一路抱着容惑回到了寝殿,呼吸有些急促地将人放到床榻上,抚了抚容惑的脸,转身打开柜子。
容惑疑惑地看过去,柜子刚一打开,满目的大婚所用的物品,全部都是正红色的,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这冷清寂寥的寝殿竟藏有这些东西。
喜烛,囍字贴,大红丝绸,绯红色的婚被都是寻常人家成亲时所用的装饰物品。
心下微讶,容惑神色复杂地看着薛怀将这些物品拿出,将喜烛放置在桌上,旁边放着两个酒杯。
薛怀亲自动手一点一点在寝殿内挂满红丝绸,随后拿起囍字贴,朝着他走过来,牵起他的手,走到窗前。
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他的手上,抓着囍字贴慢慢往窗上贴,薛怀从背后抱着容惑,俯下头,下巴抵在容惑的肩上。
看着窗上明艳艳的囍字,眼神温柔:“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布置我们的婚房,可惜没来得及”
容惑垂眸看着正红色的囍字,手指微蜷,抬手摸了摸藏在袖套内的药丸,低着头沉默不语。
似是不在意容惑的沉默,薛怀自顾自得说着:“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待在魔宫,你别再想着离开,好吗?”
容惑微怔,侧眼看向薛怀,恰好对上薛怀异常认真的眼神,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不复先前双目通红的阴骛模样。
此时的薛怀看起来温柔而宠溺,少了些戾气,显得极为俊美,容惑细细端详着薛怀的神色,长睫微阖,稍躲开薛怀的眼神,低声道。
“嗯。”
深邃的眼睛骤然亮起,薛怀将容惑搂进怀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容惑有些难以呼吸。
越挣扎薛怀力道收得越紧,容惑松开推搡薛怀的手,垂眸看着脚下的链条,漫不经心道:“那师尊替我解开着链条好吗?”
“我既然答应师尊不会再离开,那师尊也不必再这般关着我。”
薛怀看着玄色的链条,轻笑一声,语气不明道:“再等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容惑轻蹙眉,看着脚下沉重的链条,这关着他的链条十分沉重,且当他试图想摧毁它时,却发现体内的妖力凝固了,没有办法可以运行。
动了动脚上的链条,清脆的拖动声响起,薛怀微闭上眼,着迷地听着,沉默不语。
见薛怀一直没有回应,容惑抬眸看向薛怀,却见薛怀着魔般的神色,容惑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眼神转了转,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霜陨剑。
柔和的风透过窗户缓缓吹进屋子,容惑回过神,轻推开窗,倏然寝殿院子外有一片玄色的衣物映入眼帘。
带着玄色面具的男子目光朝他这边看了看,目光在囍字上顿了顿,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身影很快消失。
还握住窗的手一顿,容惑当即转头看向薛怀,见薛怀还是闭着眼靠在他的肩上,似乎没有发现方才窗户的动静。
想了想,容惑轻推开薛怀,转身面向薛怀,看着薛怀深邃暗沉的双眸:“师尊,先前我同你说待三日之后的月圆之夜才能换回身体。”
“我先前是有意隐瞒了你,其实不用等那月圆之夜,今晚便可将身体换回来。”
“我想明白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想再让你等了,师尊”
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微踮起脚,在薛怀薄唇上轻贴了一下,清凌凌的双眸认真地看着薛怀。
薛怀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失神地看着容惑,许久后,薛怀忽然猛地扣紧容惑的腰,将人死死的抱进怀里,语气有些发抖。
“你若是敢骗我你若是敢”薛怀颠来倒去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有些凶狠,“我真的会疯的。”
“嗯不会再骗师尊。”容惑头埋在薛怀没有起伏的心口处轻声道。
*
是夜,月凉如水,窗外的残月被乌云半掩着,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在寝殿内,薛怀一身绯红色婚服,眉眼温柔地看着烛台上的红烛。
手指微动,红烛燃起暖色的火光,细细摇曳着,薛怀小心拿出佩戴在胸前的寒白玉,咬破手指,将血滴入寒白玉中。
下一瞬,一道红色的身影霎时出现,薛怀揽住他的腰,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容惑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瓷白的脸上干净如初,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仿若只是睡着般。
朝着薛怀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既是借尸还魂的,待我将精血滴入身体的灵台内,便可成功将身体换回来。”
薛怀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薄唇紧抿,身体紧绷。容惑眉眼弯弯地笑了笑:“很快的,师尊不用担心。”
说完,容惑咬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点在床上“他”的额头上,霎时间“他”的额头上红光亮起。
容惑感觉到精血顺着灵脉涌入‘他’的内府灵台内,红色的血雾逐渐凝聚,额头上的红光光芒大盛,随后刺眼的红光逐渐隐没。
容惑附身所在的这具魅魔的身体骤然如消散,一直静伫在一旁的薛怀瞳孔骤缩,抬手就往容惑的方向抓去,却什么也没碰到。
“咳”床上的‘他’缓缓睁开眼,刚适应了下光线,便看见薛怀双目猩红地愣在原地,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师尊?”容惑微抬起手去够薛怀的手心,轻轻扯了扯薛怀的手指。
红得仿佛要滴出血的双眸一怔,薛怀垂眸看向手心里软嫩纤长的手,静默片刻,猛地深吸了口气,像是重新活过来。
薛怀反手紧握住容惑的手,俯下身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头埋在容惑的脖颈上,呼吸急促地犹如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回。
良久后,薛怀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少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嗯,我回来了,师尊。”容惑朝着薛怀粲然一笑。
薛怀呼吸一窒,手抚上容惑的侧脸,骤然俯身亲了上去,动作急促地撬开容惑的牙关,刚一钻进少年湿润的嘴里,薛怀便发了疯似的攻城掠池。
眼见薛怀的动作逐渐失控,容惑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不断蜷缩,刚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浑身都感觉软绵无力。
勉力抬起手推了下薛怀,含糊不清道:“唔师尊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还沉迷在他身上的薛怀动作一顿,紧绷着身体微抬起头,稍离开容惑,暗沉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直勾勾地看着容惑。
容惑手撑着床榻勉力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绯红色的婚服衣襟凌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些泛着红意的肌肤。
朝着薛怀轻轻笑了笑,水雾雾的双眸在明灭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湿润惑人,轻推开薛怀,身形有些不稳地下了床榻。
缓步走向茶桌前,目光落向桌上摆着的两个精致的酒杯,顿了顿,微垂下眼眸,抬手将酒壶里的酒分别倒了两个酒杯中。
宽大的衣袖不经意地微抖了下,小小的白色药丸滑入酒水中,瞬时融进去,消失在杯底,酒水依旧透明清澈如初。
手持着酒杯转身走向床榻,薛怀还保持着他先前离去时是姿势,僵直着身体直勾勾地看着他。
容惑嘴角轻勾起一抹笑,眼底波光流转,将其中一杯酒递过去给薛怀:“师尊,一起。”
薛怀眼神有些涣散,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与容惑手腕扣着手腕将酒一口喝下。
清香的酒水沾湿了唇,容惑看着薛怀见底的酒杯,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轻声道:“师尊将我脚上的链条解开好吗?”
“今夜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夜,师尊别关着我”容惑软着声音,眼神迷离地看着薛怀。
“不用解,很合适你”薛怀轻轻扯动了下链条,看着深黑色的链条衬着如凝脂般的肤色,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下,眼前的风景实在是太过惑人。
着迷地微眯起眼,声音被折磨得喑哑不堪。
“师尊!”见薛怀还是无动无衷,容惑气急,一把推开薛怀的胸膛,挣扎就要下床,倏然,腰间一紧,随后一阵天旋地转。
待回过神时,薛怀已经压着他倒在床榻上,薛怀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具倾略性,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抬手慢里斯条地解着自己的衣带。
“想去哪?”薛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惑,眼底满是贪慕,“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每次你一哭我都会心软,从来没有做到最后。”
“先前在山洞那次也是,我忍得快疯了,转眼间却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把你抓回来弄死在床上,让你永远都下不了床。”
容惑微瞪大双眼,看着忽然变得凶狠的男人,猛地想起当时身体上的满身的红痕,还有腿心处有些刺痛的淤痕。
“什么,是你?!”
容惑眼神惊惧地看着薛怀,摇了摇头,微微颤抖着往后退,眼见薛怀的眼神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行!”容惑侧开眼,抬手抓住低垂的床帘,软着身往下爬,想到薛怀接下来要做的事,容惑控制不住地细细颤抖起来。
薛怀好整以暇地看着挣扎地往下爬的容惑,低低地笑了笑,抬手握住容惑的瘦削的脚腕,轻轻一拉,容惑便又回到了原位上。
被人从背后压制着,容惑霎时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来,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发黑。
这药丸怎么还没有起作用?!
第44章 影七的身份
里衣已经变得松松垮垮,大片的肌肤光裸在外,薛怀埋首在容惑的脖颈处不停地细细亲着。
“放开”
容惑手指无力地抓着底下绯红色的床单,薛怀却仿若没有听见般,动作完全没有停顿
明明早日里还温柔的男人此时变得异常凶狠,完全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眼见薛怀就要突破最后关头,容惑面色苍白地侧过头。
眼神一凛,垂落在身侧的手悄悄凝聚起一团妖力,正当他想趁着薛怀不注意打向薛怀时,压制着他的薛怀忽然浑身一僵,瞳孔骤缩,目光惊疑地看着他。
薛怀嘴唇微动,还未发出声音便猛地倒下,压倒在他身上,容惑心跳如鼓,试探地伸出手推了推薛怀。
薛怀如初雪般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隐去了些疯魔的气息,眉心微微蹙起,修长的手还抓着他一截衣袖不放。
看着薛怀这幅模样,容惑指尖微顿,抬起手抚了抚薛怀蹙起的眉心,低声道:“我们两人的恩怨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做你的魔族尊主,我回属于我的地方,我们此生都不要再相见。”
说到这里,薛怀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抓着他的衣袖的手越发收紧,容惑闭了闭眼,用力拉开薛怀的手。
随着一道布帛的撕裂声,薛怀手中只余一片被撕裂的绯红色衣袖,容惑稳了稳呼吸,抬眸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霜陨剑。
腿脚有些发软地走下床榻,颤巍巍地走到霜陨剑前,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霜陨剑,银色的剑芒霎时一闪而过。
高高举起手,猛地朝着脚踝处的链条砍去,链条瞬间断落成几节摔落在地,容惑甩开断裂的链条。
扶着墙壁缓缓走到屋门前,刚一触碰到屋门便感觉有无形的屏障将他弹了回来,容惑皱了皱眉,试探地拿起霜陨剑往屋门处一挥。
无形的屏障忽然泛起水波纹,随后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容惑顿时面上一喜,这薛怀的霜陨剑果然不亏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名剑。
削铁如泥,就连这种阵法都能轻易破解,容惑扔下手中的霜陨剑,轻推开屋门,正想跨步走出去。
倏然,脚腕处一紧,容惑愕然低头看过去,只见薛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瘫倒在地上,微睁着猩红的双眼,修长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脚腕。
“不准走!”
薛怀脸上的魔纹开始在脸上浮现,伴着红得像是要滴血的双眸,诡异得犹如恶魔般,容惑挣了挣,禁锢在他脚腕上的力道极大,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闭了闭眼,容惑俯下身张口咬住薛怀的手腕,颇有些尖锐的牙齿深深刺进血肉中,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出,禁锢在他脚腕上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有丝毫松懈。
见薛怀无动无衷,容惑眼神冷了下来,拿起一旁的霜陨剑,猛地刺向薛怀的胸膛,薛怀面色霎时苍白如纸。
趁着薛怀身体片刻的松懈,容惑一把扯开薛怀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道:“师尊,你放了我吧,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见面了。”
随后站起身,扶着屋门慢慢走了出去,身后响起薛怀沙哑至极的声音。
“你又骗我!”
容惑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一眼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薛怀,似是药效又发作再加上身上的伤,薛怀勉力半睁着眼睛,手撑着身体想站起身,手臂却骤然失力倒下。
“你为何总是想离开我,你就这般讨厌我。”薛怀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下。
“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求你不要走,求你”
握着屋门的手紧得泛白,容惑猛地侧过脸,不想再去看薛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加快加步走出寝殿。
身后有沉重的倒地声传来,容惑双手紧握成拳,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小跑着跑向院子外,或许是跑得有些急,本就还有些发软的身体身形不稳地往下倒。
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倏然感觉腰间一紧,容惑惊讶地抬眸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一张玄色的面具映入眼帘。
一身玄衣的影七伫立在院子外,精实的手臂稳稳圈住他的腰,容惑稳了稳呼吸,手撑着影七的肩膀站直身体。
抬眼巡视了下四周,四周黑黢黢的,寝殿院外没有像往常般有人把守,只有影七一人,容惑愣了愣,低声道:“你把那些人支开了?”
影七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向容惑凌乱的婚服上,衣襟处大开,里衣松松垮垮滑落至肩膀上,露出一大片锁骨。
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痕和指痕,影七的眼神微怔,微侧开脸,抬手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容惑披上,将那片红意彻底得挡住。
“多谢。”感觉身上一暖,容惑垂眸看着身上披着的玄色披风,朝着影七淡淡地笑了笑。
影七轻轻颔首,径直往前走,夜里的寒风拂过,容惑紧了紧身上的皮袍,脚步有些急促地跟上影七。
两人避开月光处,挑着昏暗偏僻之处往前走,没一会,影七停下脚步,容惑顺着影七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马车正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影七抬手轻搭上剑柄,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之后,拉着容惑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影七朝着容惑看过去。
容惑怔了怔,随后抬脚跨步走进马车内,影七放下帘子,转身跨上马,瞬时马车奔了出去。
夜里很安静,容惑小心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布,往外看了一眼,偌大的魔宫宽敞空荡,没有看到有魔族在走动。
心里有许多疑惑,想开口问影七,却又碍于现在的情况,只能先忍了下来。马车一路安稳地行驶,容惑放下帘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后,马车停了下来,随后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何人?”
容惑的心跳快了起来,侧耳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哦,是你啊,这么晚了出魔宫有何事?”那道粗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哎,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哑巴手上不是有通行令牌吗?”又有一人声音响起,漫不经心道,“行了,赶紧来喝酒,今日尊主大赏魔宫,这酒你再不来喝,我们可就全部喝完了。”
“再说这哑巴,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他还能做出什么事。”那人扬声笑了起来。
“快走吧。”那道粗犷的声音也跟着笑了笑,容惑听见有脚步声逐渐走远,霎时松了一口气。
马车行驶的声音再度响起,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容惑轻掀开帘布,稍稍将头探出。
巡视了下四周,发现马车竟然已经行驶到了一处山林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斑驳的光映照在影七的脸上。
容惑抬眸看着影七冷峻的脸,嘴唇微动:“影七,今日之事多谢,不过你将我送了出来,魔族那些人到时候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顿了顿,容惑迟疑道:“要不你与我一同逃走,万一你回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影七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僵,静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容惑见影七无动于衷,想起最后见到薛怀时,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心下着急,急声道:“这件事或许比你想得要严重许多,若是被发现是你将我送出魔宫,薛怀尊主可能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容惑眼前有银光一闪而过,势如破竹,直直射向影七。
“小心!”
影七眼神一正,快速侧过身,银色的剑芒擦过影七的脸,击中前方的树干,容惑心下一紧,抬眸看向影七。
只见影七玄色的面具霎时脱落,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在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影七轮廓分明的侧脸,一股熟悉感袭来。
还未等容惑细看出结果,一道红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前方,容惑定睛一看,来人一身婚服,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魔族。
晃眼的火光下,清晰可见来人脸上阴沉的表情,来人双目猩红地死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呼吸猛地一窒,容惑看着此时薛怀脸上阴沉沉的表情,握着帘布的手下意识得紧了紧,清凌凌的双眸与薛怀静静对视着。
薛怀静默地看了马车内的容惑一会后,轻轻笑了笑,朝容惑伸出手,语气不明道。
“过来。”
看着薛怀朝他伸出的手,容惑眼神闪了闪,微侧开眼,垂下眼眸,嘴唇仅仅抿起,无声地拒绝薛怀。
山林忽然陷入一片死寂,良久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影七,你还待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滚下来!”
闻言,容惑皱了皱眉头,看向影七,明晃晃的火光下,容惑这次清晰地看见影七的脸,顿时骤然瞪大了双眼。
“师兄!”容惑看着影七冷峻的脸,心口猛地一滞,这张脸竟然与陆云起生得一模一样。
听到容惑的呼声,薛怀移开一直盯着容惑脸上的目光,凝眉看向影七,待看清影七的脸后,脸色微变。
影七茫然地抬眸看向容惑,摇了摇头,似是不能理解容惑的话,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薛怀微眯起眼,目光森冷地看着影七,抬手搭上霜陨剑的剑柄,蓄势待发。
薛怀身后的魔族突然走出来一人,容惑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那人左脚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左手处空荡荡。
“尊主,此人先前沾上魔气后,似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生了心魔后记忆全失,我见此人武力天赋极高,失去了记忆又是个哑巴,便将他带魔宫让他当个影卫。”
薛怀微顿,随后眼神一寒,一脚踢向那人,脚踩着那人,居高临下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将他带回魔宫。”
话音刚落,霜陨剑无风自动,猛地穿透那人的胸膛,那人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怀,似是没想到薛怀为何突然要对他下死手。
嘴里蓦地吐出一口浊血,那人双目瞪得极大,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面色完全灰败下去,心口处完全没了起伏。
薛怀淡淡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容惑,想了想,放缓语气道:“容惑,过来我这边,我们该回去了。”
容惑面色苍白地看着影七疑惑的神色,小心抬手搭上影七的肩膀,轻声道:“师兄,我是容惑,你还记得我吗?”
影七的眉心凝了凝,细细地看了一眼容惑,缓缓地摇了摇头。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声音,还有你怎么会沾染了魔气?”
看着影七茫然的神色,容惑手指颤了颤,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陆云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脑海里思绪纷杂,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起先前薛怀三番两次对陆云起出手,容惑抬眸看向薛怀,哑声道:“师尊,师兄变成这样跟你有关系吗?”
闻言,薛怀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僵,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却又没有发出声音,静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容惑双眼猛地瞪大,一股不好的猜测的涌上心头,咬了咬牙,气急道:“你是不是对师兄做了什么?!”
“薛怀,你个疯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45章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容惑目光惊疑地看着薛怀,薛怀眼底神色不明,面对容惑的质问,薛怀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
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容惑咬了咬牙,完全看不透薛怀到底是什么意思,薛怀显然并不意外陆云起会变成这样子,似乎早已得知。
沉默了许久的薛怀忽然轻笑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容惑,缓步走向容惑。
放在陆云起肩上的手一顿,容惑目光变得警惕地看着薛怀,此时的薛怀脸上已经恢复成漠然的表情,手持着还淌着血的霜陨剑向他们走过来。
容惑下意识地就想拉着陆云起往后退,在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之意,容惑双手紧握着成拳,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念头,站直身,面上维持着镇定的表情看着薛怀。
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薛怀停下了步伐,目光落向他的披风上,薛怀看着明显大了一圈的披风,完完全全将容惑包裹了起来。
猩红的双眸闪了闪,轻声道:“这么关心别人?玩够了吗?这么晚不回去你想去哪?”
容惑顿时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稍侧过脸,低声道:“我不会再回去了”
薛怀神色不变,点了点头,朝容惑伸出手:“那你想去哪?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容惑猛地抬眸看向薛怀,挥开薛怀伸过来的手,厉声道,“你不要再装成听不懂的样子,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放过你?”薛怀落空的手一顿,随后骤然握住容惑的手腕,将人拉至他的身前,“你就这般厌恶我,要这样一而再三地骗我!”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离开?”薛怀双眸红的仿佛要滴血,微俯着身,双手紧握着容惑的肩头。
似是再也维持不住淡漠的表情,薛怀神色崩溃,眼底满是血色和痛苦。
“我等了你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个疯子一样一直在等你。”握在容惑肩头上的手微微颤抖,薛怀仿若不堪重负般弓着身将头埋入容惑的脖颈中。
声音沙哑不堪,一字一句道:“你有心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你若是还因为千年血莲那件事怨我,要杀要剐我都随你”
“求你别再给我了希望后,又狠狠将它打碎”
沉重的身躯压在他的身上,容惑感受到薛怀薛怀不断细细颤抖的身体,粗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向来处事不惊的薛怀仿若被什么击倒一般,紧紧抱住怀里的救命稻草。
听着薛怀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容惑怔愣住,忘记了反抗,愣愣地任由薛怀抱着,原本握着他肩头的手早已渐渐下移,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容惑有些难以呼吸。
薛怀压在容惑的身上,容惑有些难以承受地踉跄了下,身形不稳地往后退,直至背部抵上一棵高耸的树干上。
钝钝的痛感袭来,容惑蓦地回过神,垂眸看着薛怀面无血色的面容,两人之间紧紧贴着,毫无缝隙。
渐渐地容惑感觉胸前有大片湿濡的异感袭来,随即扑鼻而来一阵浓郁的血气,容惑呼吸一窒,猛地想起不久前他为了逃走刺了薛怀一剑。
那伤口正是在薛怀的胸口上,所以现在沾在他衣物上的湿濡水迹是薛怀的血?
那湿濡的水迹逐渐蔓延,容惑很快察觉自己的胸前的衣物一大片黏腻潮湿感,霎时瞳孔微缩,抬手推了推还埋首在他脖颈里的薛怀。
“先起来”
推了推薛怀几次,薛怀却纹丝不动,容惑蹙了蹙眉,也颇有些束手无措,要是用力推搡,怕会愈加撕裂薛怀的身上的伤口。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伤口一直在流血,你先起来,我不走”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一僵,薛怀僵直地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呢喃道:“不会走?”
“嗯”容惑看着薛怀似乎情绪极为不稳定的样子,想了想,轻轻颔首。
薛怀猩红浑浊的双眸亮起,随后又极快地熄灭下去,目光不断地在容惑脸上巡视,哑声道:“不会这次又是骗我?”
不等容惑回答,薛怀抬手细细摩挲容惑的脸颊,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俯身在容惑耳边低语道:“你若是再敢骗我,我就杀了他”
“你!”
容惑愕然地看着薛怀,薛怀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修长的手指不断在容惑脸上游移,顺着脖颈渐渐往下。
蓦地一用力,容惑身上的玄色披风霎时变成几块碎布掉落在脚边,还未等裸露在外的锁骨感受到微凉的夜风,便觉得身上一暖。
他茫然地垂眸一看,原本身上还披着的玄色披风早已变成宽大的婚服,大了一圈,袖子长出一小截,明显不合他的身,却也牢牢地将他裹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衣襟处,薛怀满意地看着穿着绯红色婚服的容惑,嘴角轻勾出一抹浅笑。
“师尊”容惑眼神复杂地看着没了外衣的薛怀,有些单薄的中衣明显可见一大片暗红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再低头看了看变成碎布的披风,顿觉头疼,不敢把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陆云起,只轻轻推了推薛怀:“衣物上全是血,难受死了。”
薛怀笑容不变地俯身在容惑红润的唇上亲了下:“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换了。”
话音刚落,薛怀一手揽住容惑的背,一手伸向容惑的腿弯,俯身就要将人抱起,容惑眼疾手快地拦下薛怀的动作。
“师尊,我自己可以走。”
薛怀轻蹙起眉,神色不容拒绝地看着容惑,容惑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放入薛怀的手心中,微仰起头,凝视着薛怀。
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薛怀的眼神软了下来,握紧送上门的手,牵起人就要往回走,容惑却静伫在原地不动。
“等等,师尊还没说师兄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怀脚步一顿,目光在陆云起身上一扫而过,眼底有不明的神色闪烁,轻敛下眼,语气淡淡:“我并不知。”
容惑细细端详了下薛怀的神色,见他面上一片淡然,便对先前的猜疑消了几分,犹豫片刻道:“师尊,能带师兄去看看他的哑疾和他失忆能不能治愈吗?”
“师尊”见薛怀沉默不语,容惑有些急切地推了推薛怀。
薛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握着容惑的手紧了紧,静默片刻后道:“来人,将他带去魔域内的医馆里看看。”
陆云起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容惑见有两魔族上前想要带走陆云起,便朝陆云起道:“师兄不必担心,一定会好起来。”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容惑被拉着往前走了走,与陆云起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陆云起突然抬起头,跨步走到容惑的面前,黑漆漆的双眸看向容惑与薛怀相握在一起的手,抽出剑挡在薛怀面前,
容惑被陆云起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当即侧眼看向薛怀,薛怀才缓下的神色忽然变得暴戾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陆云起。
心中一咯噔,容惑急声道:“师兄,你先去医馆,我明日会去寻你。”
话音刚落,薛怀周身的气息忽然变的冷凝下来,薛怀缓缓转过头:“你还想跟他走?”
“那他还是去死吧”
“不是”容惑见薛怀骤然脸色大变,急忙出声说道。
话还没说完,薛怀松开牵着容惑的手,手指微动,霜陨剑当即出鞘,薛怀捏起一道法诀,霜陨剑猛地刺向陆云起,直指陆云起的咽喉。
陆云起面色冷峻,侧开身躲过这一剑,抬起手中的重剑,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两人衣袂翩飞,刀剑相撞之声响彻云霄,一时间释放出极大的压迫感,渐渐地陆云起落于下风,陆云起的面上已显现出轻微的疲倦感。
薛怀手中的霜陨剑银光耀眼,剑芒如同破竹之势破开陆云起的护身罡气。
容惑目光紧紧地看着前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心跳如鼓,陆云起明显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再打下去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眼神一凛,容惑顾不得许多,手心凝聚起一股妖力,正想打向霜陨剑,陆云起倏然吐出一口浊血,闭着眼倒在地上。
见状,薛怀手指微动,手心蓦地升腾起黑雾,黑雾眨眼间便涌至陆云起的身前,陆云起全身被黑雾笼罩,脸上的血色逐渐消散。
“师兄!”
看着陆云起变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容惑脚下飞快地跑向陆云起,还未等至陆云起身前时,一股力道拉着他往后退。
“快放开!”见是薛怀从身后抱着他,容惑怒火被彻底点燃,手心凝聚起的妖力反手打向薛怀,身后的狐尾控制不住地猛地窜了出来。
火红色的狐尾一窜而出,柔软蓬松的毛发变得尖锐,蓄势待发立在容惑身后。薛怀眼神难掩讶色,目光落在容惑身后的狐尾上。
“你是妖?”
容惑头上两边的尖耳也冒了出来,眼尾处泛起红意,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狐妖的模样。
一身绯红色婚服,如泼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漫无边际的月色下,一双眼眸似是会蛊惑人心般通透轻灵。
容惑冷冷地看了一眼薛怀后,转身走向倒在前方的陆云起。
“别过去!”薛怀回过神,闪身转瞬到容惑身前,握住容惑的手腕,“那是魔气,不要碰。”
“快放了师兄!”
容惑挣了挣薛怀的手,抬眸失望地看着薛怀,真没想到薛怀连自己的弟子都能真的下手杀害。
察觉到容惑的眼神,薛怀手颤了颤,却还是紧紧握住容惑的手腕,仿若一放开人就不见了。薛怀闭了闭眼,静默片刻后,抬手收回黑雾。
指甲猛地变长,容惑甩开薛怀的手,几道血痕瞬时出现在薛怀的手心和手背处,容惑俯下身,看了一眼陆云起,霎时一惊。
陆云起脸上有魔纹开始浮现,薄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
“师兄,快醒醒!”容惑边喊边推了下陆云起,陆云起却双眼紧闭,纹丝不动。容惑心下焦急,扶起陆云起离开赶紧去找医馆。
“你去哪?”薛怀挡在容惑身前,目光阴沉地看着靠在容惑肩上的陆云起,哑声道。
“走开!”容惑无视薛怀,绕过薛怀往前走,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人拉着手臂被迫停了下来。
咬了咬牙,容惑转头甩开薛怀的手,眼底满是冰冷:“你知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总是不顾别人意愿,从来都学不会尊重别人。”
“任何不顺你心意的事,你都会不择手段,靠强迫来到达你的目的。”
“我真是很厌恶你这点,你这种心狠手辣,行事疯魔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
容惑看着薛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尖锐的话语一刀一刀刺向薛怀,见薛怀眼底浮现出痛苦茫然的神色,容惑垂下眼眸,接着道。
“你知道我为何要拜你为你师吗?”容惑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因为你拿走了我的妖丹,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妖丹?”薛怀的目光惊惧,神色恍惚地想着,“你是说那颗九尾狐妖丹?”
“那是你的妖丹?!”
薛怀急喘了口气,手中的霜陨剑掉落在地,身形不稳地往后退,直至背部抵上身后的树干,薛怀神色茫然,僵直地靠在树干上,仿若一个四肢僵硬的木偶人。
看着薛怀这幅疯魔的样子,容惑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他并不想与薛怀走到一步,他们之间的恩怨本该在当初的道侣大会时就已结束。
他的妖力已经收回,妖丹也会重新凝聚起,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不再与薛怀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后悔招惹了薛怀,当初不该以这种方式接近他,也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势了。
容惑长叹出一口气,不再去看薛怀,揽住陆云起的肩,艰难地扶着人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
“我错了我不知道那是你,你别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些我都会去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听着薛怀断断续续的话,容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我说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顿了顿,接着道:“你若是不想再看我死一次,你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随着容惑话音的落下,身后薛怀渐渐没了声,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走路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夜空中的残月破开乌云,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照亮前方的路,容惑头也不回地搀扶着陆云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0309:30:41~2022-05-0410: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是沙雕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奇怪的喂药方式
魔界
穿过隐秘的山林,容惑一路搀扶着陆云起抵达附近的魔市中,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入夜后的魔市街上行人许多,行人脸上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些魔纹,且衣着明显异于修真界,十分显眼。
自容惑和陆云起一进入魔市中,就有许多魔族纷纷侧眼看过来,眼神火热暧昧。
注意到行人的目光,容惑皱了皱眉,转眼看了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陆云起,搀扶着人加快脚步,没有心思理会行人怪异的目光。
寻了一会,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停下来脚步,店内有一个精瘦的小二迎面走了出来,笑道:“客官可是要住店?我们这还有上好的房空着。”
正想应声,容惑忽然想起自己从魔宫中逃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想了想,容惑抬手摸向陆云起的腰侧。
那里系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抬手将它解了下来,刚拉开一看,旁边的小二突然发出一道低低的惊呼声,眼神微亮。
手上的钱袋重量不轻,容惑低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着许多闪着耀眼的光芒的石头,应该就是魔界中可用于流通的魔石。
且有不少看起来品相极佳的魔石,应该跟修真界的上品灵石一样,都是十分珍贵值钱的。
容惑有些咋舌地看向陆云起,没想到陆云起身上竟带着这么多的魔石,什么时候攒下这么多的魔石?
魔宫的待遇这么好吗?还是说这钱是陆云起攒下来以后娶亲的?想到这里,容惑有些心虚地拿出一块小点的魔石抵给小二。
“要两间房。”手递到半路想起陆云起现在的身体状况,顿了顿,改口道,“算了,只要一间房。”
那小二笑眯眯将魔石收好,目光落向靠在容惑肩上的陆云起:“客官,你身旁的这位公子身体可是有不适?需要我替您请医馆里的大夫过来瞧瞧吗?”
“嗯,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是谁?”
“是药膳堂的扬大夫,客官先带着这位公子上楼歇息,我这就去请扬大夫过来。”那小二引着容惑他们走上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就是这间房,客官稍等我一会,我先过去药膳堂。”
容惑轻轻颔首,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下,觉得颇为满意,屋内很宽敞,分为内室和外室,用屏风隔开,还有沐浴用的木桶放置在一旁。
扶着陆云起走向床榻,俯身轻轻将人放置到床榻上,随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陆云起身量很高,压在他肩膀上的身躯也颇为沉重。
扶着人走了许久的路,容惑早已觉得疲倦无力,想到陆云起现在的状况,不敢拖延懈怠,便一路撑着,总算是将人送到这里。
微垂下眼眸,看了眼还握在手心处的钱袋,仔细绑好放回陆云起的身上,这情况紧急,陆云起应该不会怪他擅自拿了他娶亲的钱吧。
躺在床榻上的陆云起毫无声息,眉宇紧皱,隐约可见有黑雾还在环绕,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容惑轻叹了口气,想起先前薛怀对陆云起对打时,陆云起好像也有受伤,犹豫了下,轻手轻脚解开陆云起身上的衣物。
轻拉开里衣,精实的胸膛便完全露了出来,容惑手一顿,微瞪大了双眼,陆云起的胸膛上有许多剑伤,有道挺深的伤口似乎才凝固不久。
手颤了颤,轻轻触碰了下这些伤痕,以前在天衍宗包扎伤口时,他身上还没有这么多的伤痕,如今却是遍布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新的旧的,纵横交错在一起,看着这些伤,想起先前陆云起几次因为他受伤,那时候应该也留下来伤口。
容惑眼神复杂地细细端详陆云起,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帮他?明知道打不过薛怀,为何还要护着他?
他忽然觉得有些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陆云起,若是陆云起记起一切,得知他是妖,来天衍宗是另有目的,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思绪异常纷乱,就在此时,屋内响起一道敲门声,容惑蓦地回过神,疾步走上前打开屋门。
“客官,这是药膳堂的扬大夫,客官有什么问题就问扬大夫,小的就先下去了。”先前那精瘦的小二去而复返道。
“嗯,多谢。”容惑侧过身,让门外的扬大夫走了进来,侧眼打量了下这个扬大夫,头发已有些花白,看上去却还是很有精神,面容也显得有些慈善。
“扬大夫,麻烦帮忙看看我师兄现在到底怎么了?”容惑引着扬大夫走向床榻,低声道,“他昏迷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好,待我看看。”那扬大夫将肩上背的箱子放在桌上,随后坐在床沿边,抬手搭上陆云起的脉。
那扬大夫的眉头不时皱起,眼里也带着些讶异,看到这一幕,容惑急声道:“扬大夫,我师兄没事吧?”
扬大夫缓缓收回手,抬眸看向容惑,沉吟片刻后道:“这位公子的脉象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入魔,像是凭意志一直在抵制着完全入魔,现在只是半魔化。”
“没有完全入魔?”容惑惊讶看向陆云起,接着问道,“那他能不能消除魔气?”
扬大夫犹豫片刻道:“要想完全消除魔气很难,且这位公子还为心魔所困。”
“现在这位公子之所以会昏过去,是因为他被剑气所伤且体内有过多的魔气作祟,一直在侵蚀他的心脉,若是不及时消去部分多余的魔气,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容惑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那扬大夫是否有可解之法?”
扬大夫顿了顿,转身打开桌上的箱子,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打开倒出一颗白色的丹药,低声道。
“这是回元丹,能暂时护住心脉,不过这只是一时之法,需得找到净魔草才能有救。”
“净魔草?”容惑疑惑道。
“对,那净魔草有化解魔气的功效,可将这位公子体内过多的魔气消除些许,不过这净魔草极其珍贵稀少,听说生长于深山中,有麒麟在守着,很难能拿到。”
扬大夫摇了摇头,看了看床榻上面色苍白的陆云起,低叹一口气。
净魔草?麒麟?容惑凝了凝眉,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凝眉沉思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
低声朝扬大夫道:“多谢扬大夫,我明白了。”
“我师兄还有哑疾,且似乎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扬大夫能否再替我师兄看看是怎么回事?”
扬大夫站起身,将手中的回元丹递给容惑:“你师兄先前是人族修士吧,被沾染上魔气后伤了根基,且他心魔很重,才会变成这样。”
“哑疾的问题,或许服用净魔草能有作用,至于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这个得看这位公子自己,心魔过重,魔障频生,这位公子或许是把自己困住了。”
容惑顿时怔愣住,好一会才接过回元丹,取出些许魔石塞给扬大夫,轻声朝扬大夫道谢,将人送了出去。
缓缓关上屋门,容惑垂眸看着手心里的回元丹,往床榻走去,看着双眼紧闭的陆云起,顿时觉得有些苦恼。
这回元丹要怎么给他服下,想了想,容惑转身将清水倒入茶杯中,随后将回元丹放了进去,等了一会,那回元丹没有一丝变化,依旧保持着原形。
不能溶于水,那怎么办?容惑将回元丹取了出来,轻蹙眉头细细思索,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现,他忽然想起先前薛怀喂他丹药时的场景。
先前在陨星峰的时候,薛怀便时常会给他一些进补的丹药,说是有助于修炼,可当时的薛怀并不接直接给他。
而是先含进自己的口中,再压着他送入他的嘴里,逼着他吞下去,薛怀力气极大,他每次都反抗不了,被薛怀的舌尖弄得十分难受。
每次喂完丹药后,他的嘴唇和舌头总是被弄得很痛,每次被惹得气急,眼底都漫上水雾,怒瞪着薛怀,可薛怀却仿佛并不在意,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想到这里,容惑愈加头疼,看来也只能学着薛怀的方法试一试,目光落向陆云起紧抿着的唇,小声道。
“师兄,得罪了。”
将丹药掰得几小块,放进自己的口中,容惑俯下身,看着陆云起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极其俊美的脸,微闭上眼,忽略心底那一抹别扭。
抬手轻捏住陆云起的下巴,使他微张开嘴,随后轻轻贴了上去,用舌尖将回元丹推进陆云起的口中,抵着回元丹往陆云起喉咙处送。
一股冷冽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嘴里,陌生的气息萦绕,容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透了,在陆云起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般喂丹药,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的好奇怪
容惑勉力推着丹药不断往陆云起喉咙深处抵,一手轻抚着陆云起的喉结,不断暗想他这是为了救人,没什么奇怪的,救人最重要。
须臾,陆云起喉结滑动,将一块小的回元丹吞了下去,容惑霎时一喜,再接再厉抵着其他几小块回元丹至陆云起的喉咙深处。
就在这时,容惑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尖好像被人含着吮了一下,细微的水声响起,容惑脑袋一懵,下意识地推开陆云起站起身。
目光惊疑地看着陆云起,陆云起双眼依旧紧闭着,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容惑神情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刚才那吮吸他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容惑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再过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陆云起。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陆云起线条分明的脸上,过了一会后,陆云起的睫毛好像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
容惑心下一喜,正想凑过去,随即又想起方才的事,硬生生停了脚步,站在离陆云起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轻声道:“师兄,你醒了?”
陆云起缓缓转眼看向容惑,眼神在容惑脸上游移,随后落向有些湿润的红唇上,目光闪烁了下,点了点头。
容惑仔细打量了下陆云起的神色,发现他还是一如往常般的冷峻,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方才的事陆云起应当是不知道,若是他发觉了,按他的性子,早就板起脸冷冷地看着他了,若是他能说话,少不得又要教训几句才行。
想到这里,容惑脸上的红意也渐渐退去,不着痕迹地低吸了口气,将这件事抛至脑后,朝陆云起道。
“师兄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一路艰难地扶着你过韩@各@挣@离来的,现在手臂都是酸痛的。”
说完掀起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上面有被压出的红痕,陆云起眼神微变,嘴唇微动,没能发出声音,脸上明显带上几分失措。
瞧见逗得人有些过头了,容惑赶紧见好就收,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陆云起的眼睛道:“师兄再多歇息一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边说容惑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陆云起终于醒了过来,他也累得够呛,正想也跟着歇息,抬手摸向腰间的衣带。
触手摸到一阵干硬的触感,容惑垂眸看向穿着的外衣,在明灭的灯火下,看见衣物上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霎时手一僵,顿了顿,静默片刻后道:“师兄,我想先沐浴一下,你先歇息吧。”
说完,容惑推开屋内,在踏出门槛那瞬间,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容惑警惕地巡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缓缓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转身下了楼,拍了拍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二,低声道:“我想沐浴,你送些热水到我的屋内来。”
“好咧,客官稍等,我这就去。”那小二瞌睡一下子就全跑了,憨憨地笑了起来。
容惑好笑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二楼,轻推开屋内,抬眸一看,陆云起正坐起身,侧眼看着他。
挑了挑眉,容惑缓步朝陆云起走去:“师兄不再歇息会吗?”
陆云起没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容惑长睫微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心虚道:“师兄,我身上没有钱,先前住店和付大夫的费用都是拿你钱袋里的魔石”
“师兄,你有这么多魔石,这该不会是你攒着娶亲的吧”
陆云起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抬手取下钱袋,朝容惑递了过去。
看着陆云起递过来鼓鼓囊囊的钱袋,容惑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意思,要把钱袋给他?
有些懵然地接过钱袋,容惑抬眸疑惑地看向陆云起:“师兄,这是要给我?”
陆云起点了点头,抬手在盖着的被子上比划着什么。容惑目光追随过去,陆云起一笔一画在被子上比划出一个‘你’字。
看着陆云起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极为认真的侧脸,容惑有些恍惚,想了想,有一道忽然猜测涌上心头,迟疑片刻,轻声道。
“师兄,你是不是想说这魔石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待我逃出魔宫后留给我用?”
陆云起手指微蜷,转眼看向容惑,轻轻颔首。
手上分量不轻的钱袋忽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容惑跨步走上前,一把抱住陆云起,将头埋在陆云起的肩膀上。
“师兄,你都不记得我了,为何还会对我这么好?”
陆云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挺直着脊背静坐在床榻上,垂眸看着埋首在他怀里的容惑,手指不断蜷缩,缓缓抬起手,揽住容惑的腰。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有反应,容惑微仰起头看向陆云起,清凌凌的双眸看着陆云起深邃的眼睛,眼神懵然和不解。
正想再多问些陆云起,屋内就响起一道敲门声,那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客官,您的热水我送上来了,麻烦开一下门。”
容惑回过神,轻推开还在怔愣地看着他的陆云起,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屋外放着许多桶热水,小二进进出出,将热水全部倒入木桶中,木桶内的水雾蒸腾,那小二咧嘴一笑:“客官,热水倒好了,我先下去了。”
“等等。”容惑叫住那小二,抬手取出一个魔石,递给他,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着向容惑道谢,退出屋子。
容惑缓缓关上门,抬手就摸上自己的腰间的衣带,察觉有一道目光正看向他这边,抬眸一看,对上陆云起的目光。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屋子里洗澡好像有点奇怪,可是热水都送上来了,他身上也沾了些血迹,实在是有些难受。
想了想,反正还有屏风挡着,也不至于太奇怪,容惑移开目光,走到屏风后,缓缓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了下来,挂在屏风上。
抬脚跨入木桶中,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容惑放松身体背靠在木桶上,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开飘浮在水面上。
感受到热水漫过胸膛,他不禁舒适地低叹一声,长睫微阖,微仰着头失神地看着屋顶,舒服地有些昏昏欲睡。
抬手轻捧起热水浇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洗着身上被沾染的血,水声不时在屋内响起,夜里很安静,桌上的长烛灯火明灭,屏风上若隐若现地映出一道身影。
仔细的洗了一会后,容惑便觉得十分困倦,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坠,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后抵挡不住睡意,慢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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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婚服你替我扔掉吧
屋内水雾蒸腾,湿润的墨发顺着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下,没入水中,锁骨上满是红痕和咬痕,可见先前作恶之人力道有多大。
明晃晃的红痕遍布整个身体,就连手臂内侧都没有放过,容惑放松心神慵懒地靠在木桶入睡,偶尔不经意转动身体,水声在安静得过分的屋内响起
睡得正香中,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沉闷的敲击声,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前方,直至敲击声再次响起,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抬眸看向声源处,只见陆云起正站在屏风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屏风边沿,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师兄?”容惑抬手揉了揉眼睛,困倦道,“怎么了?”
陆云起抬手指了指木桶里的水,容惑一怔,后知后觉才感觉到木桶的水已经变得有些凉,方才竟睡了这么久?连水变凉了都没有察觉。
容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眼看向屏风上挂着的衣物,有些犹豫,外衣和里衣都沾了大片的血迹,穿着入睡肯定有些难受。
可要是不穿,他身上没有带别的可换洗的衣物,就只能光裸着身体了,容惑瞥了一眼陆云起,内心不停地在做斗争。
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拿起原来的衣物将就地穿上,正想站起身,见陆云起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虽说大家都是男的,但此时屋内的气氛总感觉有些奇怪,特别是在他方才对陆云起喂药之后,他看陆云起总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
想了想,朝陆云起轻声道:“师兄,我要起来了。”
陆云起眼神一顿,放在屏风边沿上的手指蜷缩了下,随后稍侧过身,转身走回床榻。
见人终于离开,容惑霎时感觉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被薛怀平日里直白灼热的眼神给看习惯了,他竟觉得方才有一刻陆云起的眼神与薛怀的眼神很相像。
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水珠不断从身上滑落,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屋内响起,他拿过挂在一旁的面巾,擦拭了下身上的水珠。
从木桶跨步而出,刚想拿过屏风上的里衣穿上,一双修长的手朝他伸了过来,紧接着身上一暖,感觉到有柔软的布料轻贴在他身上。
容惑有些惊讶地垂眸看着身上被裹上的被子,不算很厚,包裹在身上感觉刚刚好,静默了片刻,抬头看向陆云起。
陆云起神色专注地替他裹紧身上的被子,轻抽出他湿润的发尾,拿过一张干净的面巾低头仔细地擦着湿润的发尾。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容惑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窘迫地躲了躲陆云起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云起还保持着擦拭动作的手一僵,抬眸看了一眼闪躲的容惑,缓缓放下手,静默片刻后,将手上的面巾递给容惑。
转身走向床榻,容惑这才意识到先前不经意闪躲的动作有些不太好,毕竟陆云起是好意帮他,他这么明显的躲避,显然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拉紧身上的被子,容惑跟着陆云起走回床榻,看了一眼靠坐在床榻上面色冷峻的陆云起,想了想,搬过椅子在床榻边坐下,背对着陆云起,将手中的面巾重新递给陆云起。
软声道:“师兄,帮我擦一下头发。”
柔软的面巾被重新塞回手心里,陆云起黑漆漆的双眸动了动,有些僵硬地抬起手,目光触到容惑藏在湿润的墨发下若隐若现的脖颈。
在明灭的灯火下,白皙得犹如凝脂般,容惑身上的被子有些大,后领处露出一大片肌肤,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窥见底下光裸的背部。
陆云起的双眸闪了闪,稍垂下眼眸,移开视线,仔细地擦拭着容惑的头发。
擦拭着他头发的力道很轻柔,容惑逐渐放松下来,浓郁的倦意又袭了上来,微阖上眼,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直至抵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着眼昏昏欲睡,这一套动作下来非常的自然,显然很熟练。
身体完全是自发习惯性地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靠在别人怀里入睡,先前在陨星峰上,薛怀也经常会替他擦拭头发,每次等得有些久了的时候,他便会靠着薛怀入睡。
所以陆云起在为他擦拭头发时,他也习惯性地就往后靠,闻着陆云起身上浅淡的木质香,容惑越发觉得睡意渐浓,下意识地往陆云起怀里蹭了蹭后,完全陷入沉睡。
很快,均匀的呼吸轻轻打在陆云起的脖颈处,陆云起还在擦拭的手完全僵住,怀里靠着他的少年身体香香软软,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身上裹着的被子微微散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似是觉得有些冷,怀里的少年颤了颤,随后侧过身,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将头完全埋入他的脖颈处。
随着少年的动作,裹在少年的被子慢慢滑落了下来,光裸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陆云起瞳孔微缩,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处有些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因为动作有些大,胸膛上凝结的伤口好像开始撕裂开,陆云起无声地急喘了一声,控制住身体慢慢平稳下来。
手指颤了颤,微闭上眼,抬手慢慢摸索着被子,不经意间触碰到光滑细腻的肌肤时,感觉相触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了一般。
陆云起快速将滑落的被子拉上,仔细地替少年重新裹好,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陆云起感觉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些冷汗。
怀里的少年像是被他的动作打扰到,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越发用力圈住他的脖颈,侧脸在他脖颈处胡乱磨蹭,闹了片刻才重新安静下来。
自少年哼唧出声的时候,陆云起便完全僵直住身体没有再动,眼睛紧紧盯着少年,生怕人下一秒就惊醒睁开眼。
一直等到少年的呼吸再度平稳下来,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身体有些失力地慢慢往后倒,陆云起躺倒在床榻上,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屋顶。
心口处跳得有些厉害,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陆云起无声地微微喘着气,冷峻的脸上带上一份茫然和无措。
本应该推开怀里的少年,让少年自己躺在床榻上入睡,抬起的手顿在原地,犹豫了许久也没有推动一下。
陆云起有些挫败地收回手,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轻闭上眼,完全陷入黑暗中,可身上少年的温热的触感却变得愈发明显。
陆云起感觉身上的血液突然都往一处流去,小腹有些发热,陆云起骤然睁开眼,目光惊疑地看着自己的下腹处。
黑色的布料下,有什么东西渐渐鼓胀了起来,抵着少年的腿侧处,被子明显被弄起一个弧度,陆云起猛地睁大了眼,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难以抑制地低低喘了一下,抬手握上少年的圈在他脖颈处的手,轻轻拉扯了下来,推开趴在他怀里的少年,脚步急促地走向木桶。
直接跨入木桶中,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的凉水漫过他的身体,陆云起紧紧蹙起眉,手捏着木桶的边缘紧得泛白。
须臾,他的手渐渐向下,背靠着木桶,抬眸透过屏风看着床榻上的身影,手下的动作逐渐加快。
微仰起头,喉结处的线条明显,眉眼间满是隐忍,手下的动作不停,带动着细细的水声在屋内响起。
正在睡梦中的容惑听到有水声传来,长睫颤了颤,懵然地睁开眼,巡视了下四周,发现屋内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疑惑地喊道:“师兄?”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容惑顺着声源看过去,透过屏风隐约见到一道修长的身影,霎时放下心来:“师兄身上还有伤,还是得小心些,别洗太久了。”
哗哗的水声忽然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容惑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随即而来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没有想太多便又陷入了沉睡。
*
翌日,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床榻,容惑有些难受地侧过身,随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前忽然映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蓦地清醒过来,抬眼巡视了下四周,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有些惊讶地微坐起身,身上裹着的被子霎时滑落,大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
容惑神情恍惚地看着睡在他身旁的陆云起,有些茫然他什么时候和陆云起躺在床上一起睡了。
他记得昨日夜里沐浴过后,陆云起好像是帮他擦头发来着,然后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记忆了。
容惑暗想或许是他昨夜太困了便睡了过去,陆云起就把他挪到床榻上。摇了摇头,将被子重新裹上,转头看了一眼陆云起。
见人还在沉睡中,他轻手轻脚地跨过陆云起,下了床走到屏风后,脱下身上裹着的被子,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衣物穿上。
轻推开屋门,刚一踏出门槛,容惑忽然瞥见门侧处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垂眸定眼一瞧,不禁微瞪大双眼。
地面上有一滩暗红的血迹,容惑顺着血迹看过去,发现门槛上也被沾染上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血?好像昨夜他扶着陆云起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而且他昨天看陆云起的伤口,那血也早凝固了,那地上这滩血是谁的?
皱了皱眉,容惑想起昨夜里他出来找小二时,打开门像是有一道黑影闪过,容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警惕地放轻脚步在他房间附近巡视,仔细查找了一番,除了这地上这一滩血,没有再看见有什么黑影和异常。
想了想,打消自己下去找小二送上来餐食的念头,转身回了房,走向床榻,就见陆云起已坐起身,目光凝视着他走过来。
“师兄,你醒了,要不要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陆云起目光落在容惑身上的穿着的绯红色婚服,眼神闪了闪,轻轻颔首,站起身洗漱了下便随着容惑一起下楼。
刚一下楼,便见有不少魔族正在用膳,容惑拉着陆云起寻了一桌坐下,招来小二叫了饭菜,将鸡丝粥朝陆云起推了过去。
笑道:“师兄尝尝这个,味道很香的。”
陆云起看着容惑期待的目光,默默的拿过勺子,低头慢慢的吃着。容惑眼睛微亮地一直盯着陆云起,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陆云起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浅笑,朝容惑点了点头。容惑霎时扬起一抹笑,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的勺子也吃了起来。
就在此时,旁边一桌传来一阵谈话声。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修真界那边要集结各大门派绞杀我们的魔兽。”
“听说了,但是我们尊主好像完全没管这件事,这不是放任那些修士绞杀魔兽吗?”
“没错,五年前,我们开启天衍宗后山禁地的封印,不就是为了放出魔兽,扰乱修真界,好趁机一举清洗修真界吗?”
说到这,有魔族压低声音道:“可尊主好像自五年前开启魔兽封印后,便没再管过这件事,也没见说要去攻打修真界,再这样下去,我们魔界岂不是要落于下风。”
“唉,这事,我听那日去过天衍宗的魔族士兵说,好像是因为尊主在天衍宗的道侣死了,尊主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
“啊?!真的吗?尊主向来不是最不喜与人亲近吗?怎么会在修真界有了一个道侣?”
旁边一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容惑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绞杀魔兽,封印,攻打这几个字,想起那日在魔殿时那人对薛怀说的话,好像说的就是这个。
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容惑继续喝着自己的粥,不经意间抬眸,突然瞥见陆云起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眉宇间又有黑气萦绕。
陆云起握着勺子的手紧得发白,脸上的魔纹又开始浮现,神色隐忍,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师兄?!”容惑伸手摸向陆云起的肩膀,急声道,“你怎么了?”
陆云起反手握住容惑的手,眼底逐渐爬上一抹猩红。容惑心中一咯噔,站起身走到陆云起的身前:“师兄,要不我们先回房歇息一下?”
陆云起脸上的魔纹毕现,原本黑漆漆的双眸也变得越来越红,在听到容惑的话后,挣扎地站起身,随着容惑回到房内。
刚一关上门,陆云起忽然像是有些承受不住般往他这边倒,压着他抵在门上,呼吸急促地埋首在他的脖颈处,手臂死死地揽住容惑的腰。
被陆云起这般用力地禁锢着,容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推了推陆云起,结果反而被越抱越紧。
陆云起急促的呼吸一直打在他的脖颈处,容惑挣扎不动,只好放松身体仍由陆云起抱着,也不知道陆云起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过了许久,陆云起的呼吸像是渐渐平稳了下来,容惑失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无力地伸出手推了推陆云起。
陆云起身体一僵,神色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在看到容惑有些发白的脸后,蓦地惊醒过来,手臂霎时一松,往后退了退。
容惑腿脚有些发软,在陆云起放开他后,身形不稳地往下倒。陆云起脸色微变,抬手揽住容惑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
容惑额前的长发有些湿润,微睁开眼看着陆云起脸上的魔纹已经消失,眼睛也变回了黑色,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的陆云起实在是有些吓人,好端端的突然变成那样,还好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缓缓眨了眨眼睛,容惑推开陆云起:“累死了,我想再歇息一下。”
说完,慢慢闭上眼,昨天夜里本就是很晚才入睡,今天一早又来了这么一遭,容惑觉得身心都特别疲倦,闭着眼没一会,便又陷入沉睡。
陆云起的手僵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沉睡的容惑,神色难辨,静静地看了许久后,陆云起眼神动了动,目光落向容惑身上穿着的婚服。
顿了下,看见容惑睡得很沉,陆云起微俯下身,一手穿过容惑的背,一手揽住容惑的腿弯,缓缓将人抱起。
转身打开房门,抱着人下了楼,容惑的脸埋入陆云起的脖颈中,宽大的婚服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能看见如泼墨般的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身后,以及少年纤长的身影。
街市上的行人不时地将目光投注过来,陆云起皱了皱眉,将人搂得越发紧,目光不断在四周巡视着。
走了一会后,陆云起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铺子里挂着的成衣,缓步走了过去。
刚一踏进店铺,店内的一个身材颇为丰腴的中年女子便走了过来,看着陆云起笑道:“公子这是要购置些衣物吗?还是买布料现做呢?”
陆云起神色淡淡地移开目光,抬眼巡视着挂着的成衣,许多衣物都带有魔族特有的风格,布料较少,配饰也众多。
微微蹙起眉,陆云起在一众风格各异的成衣中寻了一会,目光落向一件红衣,像是容惑常穿的那种款式,外衣是那种轻薄的纱衣。
走起路来时,衣袂翩飞,衬得人十分轻灵通透,也很衬少年活泼娇气的性子。
见陆云起的目光一直打量那件红衣,那女子轻笑一声,将红衣取下,垂眸看向陆云起怀里的人,低声道:“这件红衣,公子是想买给你怀里这个小公子的吧,需要叫醒他试穿一下吗?”
陆云起低头看了一眼睡着正香的少年,摇了摇头,接过那女子手上的红衣。
那女子眼神一转,瞧见陆云起的神色,低声道:“那公子可随我到楼上,那里有一间试衣房,公子可帮这位小公子换下来试穿一下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陆云起神色微怔,静默片刻,随着那女子上了楼,轻轻将容惑放在椅子上,手拿着红衣静伫在原地。
正想替他们关上门,那女子见陆云起一直手持着红衣一动不动,耳根子红得像是要滴血,面上却还带着犹豫踌躇。
想了想,她轻轻敲了下门沿,陆云起听到声后,蓦地回神转过头,见先前那女子朝他招手,然后又指了指容惑,不禁凝了凝眉。
犹豫了下,朝她走了过去,那女子压低声音道:“公子,你可别怪我多嘴,这小公子与你是刚成婚的吧,身上的婚服都还穿着,或者是这小公子逃婚出来,与你私奔的对吧。”
未等陆云起反应,那女子紧接着道:“你们是不是还没有洞房过,我见你方才一脸不好意思,拿着衣物站在那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我看你也是个会疼人的,但就是性子有些太沉默了,这事你以后可得学着主动些,不就是替他换个衣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可提醒你,我看这小公子生得这般好看,肯定招不少人喜欢,你若是一直不主动些,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碰的,当心他以后被人抢走。”
“我也不是吓唬你,这事等你们洞房过后自然就明白了,你以后也别太古板了。”
听着那女子的话,陆云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沉默了许久后,点了点头。
见状,那女子欣慰地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满意足地替他们关上门。
陆云起僵直地拿着红衣转过身,缓步走到容惑身前,微俯下身,看着躺倒在椅子上的容惑,手指微蜷。
修长的手指慢慢摸向容惑的腰间的衣带,轻轻一拉,外面那层宽大的婚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中衣。
抬手揽住容惑的腰,将人扶起,让人靠着他,抬手轻轻脱下外面的婚服。察觉到手臂处有异样的感觉,容惑懵然地睁开眼。
刚一睁开眼,就见陆云起冷峻的脸离他很近,正低着头要脱下他的中衣,容惑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蓦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推开陆云起,目光疑惑地朝陆云起看去。
“师兄?你在做什么?”
陆云起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随后拿过一旁的红衣,递到容惑面前,容惑定眼一瞧,霎时明白,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是替我买了新的衣棠啊,多谢师兄,我自己换就行了。”
陆云起点了点头,容惑正想拿起红衣换上,却见陆云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别扭,拉着陆云起转过身。
开玩笑道:“师兄不许偷看。”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陆云起垂眸看着地面,听着身后传来少年换穿衣物的声音,心跳如鼓。
“好了,师兄你看看。”
陆云起转过身,容惑抬高手转了一下,笑道:“还挺合适的,师兄你说对吧?”
陆云起眼神专注地看着容惑笑意粲然的脸,轻轻颔首。容惑转眼看向一旁换下来的婚服,顿了顿,拿了起来。
随后走到陆云起身旁:“好了,我们走吧。”
跟着陆云起走下楼,店铺那女子听到动静,抬眸看过去,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惊艳,目光发亮地看着容惑。
“果然很合适,我再给你挑几件这种款式的。”
“好,多谢。”容惑朝着那女子笑道。
待那女子将其余差不多款式的衣物打包拿了过来,容惑伸手接过。那女子目光落向他手上还拿着的婚服,奇怪道:“这婚服上怎么还沾了血?”
容惑一怔,拿着婚服的手一紧,沉默片刻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都沾上了血,那你替我扔了吧”
“哦”那女子有些奇怪地接过,仔细看了一眼,不禁微讶,这婚服布料极好,实属上品,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想到这里,那女子抬眸打量了下容惑。
暗想:看来这小公子很可能就是从特别富贵人家里逃婚出来的,这么好的婚服说扔就扔。
不管内心怎么想,那女子面上维持着笑意:“好,那你们慢走。”
目送容惑他们走出店铺,那女子看着手上的婚服,摇了摇头,正想拿到外面扔掉,突然一把剑横在她的脖颈前。
看着泛着银光极其锋利的剑,那女子忍不住抖了抖,颤声道:“别别杀我”
手持着剑的来人没有去管那女子,目光落向她手中的婚服,紧紧盯着看了许久,手有些发颤地伸了过去,缓缓拿起婚服。
修长的手指死死捏住婚服,神情恍惚地看了许久,才紧紧抓着婚服转身离开。
那女子吓得瘫倒在地上,后怕地摸着自己脖颈,眼神惊惧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容惑:被照顾习惯了,习惯性就做了这个动作,也没啥区别嘛
薛狗:你新成婚的道侣?想杀人警告!!!
PS:本来打算这章就写到薛狗正式上线的,咋越写越长,累了,让薛狗下章再正式露脸。
第48章 听话才会喜欢你
容惑和陆云起在魔市逛了许久,买了许多吃食带回客栈。看着陆云起将大包小包东西放在桌子上,犹豫了许久,容惑开口道。
“师兄,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一下”
陆云起转过身,目光带着些疑惑地静静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容惑。
“其实我是妖”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一闪而过,一只尖耳的小狐狸出现在陆云起的眼前,轻轻摇晃着身后的狐尾。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狐狸,陆云起瞳孔微缩,眼底满是讶色,失神地看着小狐狸。见陆云起怔愣住,容惑轻叹一声,紧接着道。
“我不想再瞒着你,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沾上魔气,但是你现在体内有过多的魔气在作祟,需要服用净魔草,此物其实就在我从前修炼的余隐山上。”
“师兄,你同我一起回余隐山吧。”
陆云起直直盯着小狐狸的双眸动了动,静默片刻,点了点头,缓步朝小狐狸走去,迟疑地将手放到小狐狸的尖耳上,轻轻蹭了蹭。
尖耳上袭来一阵痒意,容惑禁不住抖了抖尖耳,但还是没有闪躲,仍由陆云起动作,陆云起抬手轻轻摩挲着尖耳,似乎极为爱不释手这毛绒绒的触感。
顺着尖耳往下摸,抚上柔软蓬松的狐尾,感受到柔和的力道,小狐狸嘴里发出一阵舒适的哼唧声,霎时他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回过神时,发现已被人抱进了怀里,细细地摩挲着狐尾,小狐狸惬意地微眯起眼,躺倒在陆云起的怀里,露出柔软的肚皮,抬起手爪轻轻勾着陆云起身上的衣物玩。
陆云起身上浅淡的木质香萦绕在鼻间,不同于薛怀身上总是带着冷冽的气息,薛怀的气息充满了占有欲和侵略性,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容惑脑海中浮现薛怀猩红的双眸和那一头如初雪般的长发,想起被扔掉的婚服,上面沾满了薛怀的血。
那婚服,是五年前道侣大会时薛怀身上穿着的,没想到他竟保留了这么多年,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也没必要再留着那婚服。
收回纷乱的思绪,容惑推开还抱着他的陆云起,摇身变回人,低声道:“师兄,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陆云起的手一顿,看着容惑清凌凌的双眸,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推开房门。
容惑瞥见门侧处的干涸的血迹,顿了顿,走下楼,看向正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低声道:“昨天这里有没有身上受伤流血的客人来住店?”
还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一顿,疑惑地看向容惑,沉思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昨天是我一直在值守,未曾见到过身上有伤的客人。”
听到小二的话,容惑皱了皱眉,那他门边那滩血是怎么回事,是谁夜里到他房门前?见小二神情疑惑不似作假,只好作罢,反正他们也要离开了。
转头看向陆云起,道:“我们走吧,师兄。”
说完转身走出客栈,走到一处偏僻处,转头看向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陆云起,笑道:“师兄,我们御剑飞行回余隐山好吗?”
陆云起左手捏起一道剑诀,身后的重剑霎时腾空而起,横在他们跟前,陆云起朝容惑伸出手。容惑朝陆云起扬唇一笑,没有抬手搭上陆云起的手。
而是摇身变回小狐狸,一把窜到陆云起的手上,扑向他的胸膛,抬手抓住他的外衣,将头埋入他的怀里。
陆云起垂眸看着往他怀里钻的小狐狸,眼神微动,抬手抱住小狐狸,将外衣拉开,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剑如离弦般飞了出去,疾风呼啸而过,容惑从陆云起的怀中稍稍探出头,在逐渐升高的过程中,从上往下俯瞰,隐约可以瞧见魔宫那处高耸的宫殿。
有些恍惚地看了许久,直至那处完全变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缓缓收回目光,握着陆云起衣襟的手紧了紧,随后重新将身体缩回陆云起的怀中。
*
缓缓在一处山洞前降落,容惑从兴奋地瞪圆双眸,迫不及待地从陆云起怀中跳出,朝着山洞跑去。
嘎吱——
推开木门,入眼的一切都与他五年前离去时一模一样,宽敞的屋子,石壁上还挂着许多他在山林里捡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完全没有一点变化。
陆云起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深邃的双眸细细打量着屋子,抱起地上的小狐狸,放到桌子上。
“这是我原来住的地方,怎么样还不错吧?”小狐狸的眼睛漆黑的圆瞳滴溜溜地四处转着,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屋子。
见陆云起点头,小狐狸身后的狐尾翘了起来,不停地在身后摇晃着,想了想,道:“我出去转悠一下,晚点再回来。”
话音刚落,陆云起眉心蹙了蹙,见小狐狸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往屋外走,陆云起跟了上去,容惑听见脚步声,霎时转过身:“不用跟着,我很快便会回来。”
说完不等陆云起反应,脚下飞快地窜了出去,变回小狐狸形体在山林间奔跑对他而言极为方便快速,没一会便不见了身影,消失在隐秘的树林中。
见后面没了动静,容惑缓下脚步,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那日听那扬大夫说起麒麟,他便想起从前曾在余隐山山顶处见过一次,与龙有几分相似,头上长着犄角,身上全是鳞片,体型硕大,看起来异常凶猛。
在他出没的地方,确实有一株类似于灵植的东西生长在陡峭的山顶悬崖处,容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轻手轻脚地来到山顶处。
刚一到山顶,一道硕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容惑躲在树干后,偷偷瞥着正伫立在前方的麒麟,以及在它不远处的有一株泛着白光的灵植,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净魔草了。
传说这灵植是麒麟的神草,世世代代都会有麒麟在这里守着,每长成一株,便会被麒麟采摘下来带回自己的族内,不容外人侵犯。
现在那泛着白光的灵植似乎已经完全长成,中间缀着的白色的花也已经舒展开,正待摘取。容惑眼神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悄悄摘下一条树枝,手指翻飞,一个用枝条编织出来的青龙便出来了,麒麟与龙的地位历来有争议,青龙的出现必定会吸引麒麟的注意,他可以趁机去摘取那净魔草。
轻轻往枝条吹了一口气,那枝条瞬间胀大,长出肉身,腾空而起,化身为青龙俯身冲向麒麟。
那原本背对着他的麒麟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巨大的双眸爆发出一道精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青龙给惹怒了,扇动翅膀扑向青龙。
趁着麒麟追赶青龙,容惑从树干后冒出身体,飞快朝着那悬崖边上的净魔草跑去,恢复成原形的他凭借着灵活的体型快速穿行,很快便来到悬崖边上。
朝着那泛着白光的净魔草伸出手,轻轻一拔,那净魔草瞬时脱离陡峭的山体,被他从缝隙中连根拔出,容惑心中一喜,正想转身逃走。
半空突然响起一道如雷鸣般的怒吼声,容惑脚步一顿,抬眸看过去,那麒麟不知怎么察觉到净魔草被拔出,正凶狠瞪大双眼,张开巨大的血口,发出一道道怒叫声。
像是被彻底激怒了,那麒麟不再警惕青龙,张开锋利的爪子直接扑向青龙,轻而易举地将青龙全部撕碎,掉落下来的青龙的肉身全部化成散落的枝条。
容惑眼神一凛,抓紧净魔草转身就跑,脚下速度飞快,身后翅膀扇动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容惑不敢有丝毫松懈地往前飞奔,心跳如鼓。
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被地上带着些尖刺的植物给绊倒,身形不稳地猛扑倒在地上,眨眼间,锋利的巨爪伸到他的眼前。
容惑瞳孔骤缩,那利爪直冲着他的脖颈而来,速度极快,完全没有时间可以闪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容惑感觉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随后他便被一个重物给压在了身下,一道痛哼声响起。
容惑震惊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意想之内的疼痛没有来袭,反而压在他身上那人猛地吐出一口浊血,猩红的血缓缓流下,沾湿他身上柔软的皮毛。
那来人替他挡了麒麟一击后,撑起身,手心凝聚起一股力,骤然打向麒麟,麒麟发出一声巨吼声被掌力打得往后倒,直至撞倒在树干上。
来人一身白衣,转头看了他一眼后,朝着那麒麟缓步走去,麒麟像是受了重伤,跌倒在地上靠着树干喘气,目光惊惧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白衣青年。
容惑怔愣地看着白衣青年手心里不知再度凝聚起什么,手猛地穿透麒麟胸膛,麒麟巨大的双目死死地瞪着白衣青年,身体却被定住般,定在原地仍由来人动作。
穿透麒麟胸膛后,那白衣青年并没有就此放过它,而是缓缓抽出手,捏着麒麟的利爪,狠狠一扭,那利爪瞬时被连根带骨地拔了下来。
猩红的血液瞬间涌出,那原本极其锋利的利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掉落在地,麒麟目光悚然地看着自己胸前血肉模糊的洞口和断裂的利爪,体内的生命快速消散,发出最后一声巨大的痛哼声后轰然倒了下去。
那白衣青年缓缓收回沾满了血的手,转过身朝他看过来,刚想踏出脚步,突然白衣青年身形一晃,下一瞬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容惑蓦地回过神,快速跑了过去,见白衣青年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顿时着急了起来。
“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容惑拍了拍白衣青年的脸,见人始终没有反应,想了想,摇身变回人形。
抬手拉起白衣青年的手臂令其搭在他的肩膀上,白衣青年身量很高,他勉力撑着白衣青年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搀扶着人往回走。
“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衣青年半边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侧脸抵在他的脖颈处,没有一点动静,容惑见状只好加快脚步搀扶着人往回赶。
艰难地搀扶着人回到了山洞,刚一推开木门,坐在椅子上的陆云起便朝他看了过来,目光落向他身上的白衣青年时,眉心蹙了蹙。
容惑没空解释,扶着人走向床榻,俯身轻轻将人放到床榻上,正想站起身,顿时感觉衣袖一紧,容惑垂眸一看,那白衣青年的修长的手指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往外扯了扯,那白衣青年力气极大,紧握住他的袖子不放,容惑扯了许久还是没有能抽出袖子,便索性随他去了。
在床沿边坐下,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陆云起:“师兄,这人方才为了救我受了伤,你替我在屋内找找药物过来,我记得我先前储备着的。”
陆云起漆黑的双眸看着容惑,顿了顿,手指微动,手心里顿时出现一瓶丹药,递给容惑。
“这丹药能治伤是吗?”容惑打开瓶子,往外倒出一颗褐色的丹药,低声道。
陆云起轻轻颔首,容惑朝着陆云起扬唇一笑:“多谢师兄。”
看了一眼薄唇紧紧抿着的白衣青年,容惑轻捏住他的下巴,微微启开他的唇,将丹药放进他的嘴里。
那褐色的丹药却一直只停留在他的嘴里没有被吞服下去,容惑顿了顿,霎时有些发愁,这要怎么让他吞下去,难不成又要像之前给陆云起喂药那样才行吗?
算了,救人要紧,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容惑神色一正,俯身朝着他贴去,忽然容惑感觉手腕一紧,讶异地抬眼望去。
陆云起握着他的手腕,眼神有些发沉地看着他,容惑霎时明白了过来,窘迫地开口道:“这人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不能见死不救。”
说完挣脱开陆云起的手,面色有些发红地转过脸,顶着陆云起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硬着头皮朝白衣青年薄唇贴了下去。
陆云起瞳孔骤缩,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似是不能忍受眼前这一幕,他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朝屋外走了出去。
容惑听到关门声响起,霎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被自己师兄看着做这种事,难免觉得有些尴尬窘迫,还好现在陆云起出去了。
容惑撬开白衣青年的唇缝,推着男人嘴里的丹药往喉咙深处抵,舌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青年的安静的舌头,容惑的脸霎时漫上一片红意。
忍着躁意继续抵着丹药往男人喉咙处送,抬手轻抚着男人的喉结,可这次弄了许久,也不见男人像上次陆云起那般很快便吞了下去。
那丹药一直停留在男人喉咙处不再往下滑落,容惑舌尖有些发麻,腮帮子也开始酸痛起来,弄了许久也没让人吞下去,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容惑微睁开眼,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正想退出歇息一下,容惑便见男人的喉结似乎滚动了下,顿时心中一喜,加大些力道推着丹药继续往喉咙深处送。
终于,这次男人将丹药顺利地吞了下去,容惑缓缓抬起头,微喘着气,他的舌尖酸胀不已,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这喂药也太难了。
容惑细弱的喘气声在屋内响起,待这股劲过了之后,他的呼吸才慢慢地平稳了下来,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细细地端详了一下男人的脸,男人生得极好,眉眼间却有些淡漠,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容惑神色复杂地打量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山顶处,突然冒出替他挡下麒麟,若不是男人,恐怕他现在估计生死未卜,当时那利爪离他极近,根本来不及闪躲。
想到这,容惑看向男人的胸膛,那处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顿了顿,容惑抬手解开男人腰间的衣带。
小心翼翼将胸前的衣物拨开,指尖霎时被血被染红了,容惑垂眸看着男人胸膛上那两道被划得极深的伤口,血肉都翻了出来,看起来血肉模糊。
“啧,怎伤得这般重?”容惑有些不忍去看那两道伤口,抬眸在屋内巡视了下,瞥见床底下正放着一个匣子,霎时眼神微亮。
俯身将匣子拿了起来,打开取出里面的药粉和砂布,轻轻拔出塞子,朝着男人轻声道:“可能会很疼,别怕,忍一下就好了。”
说完,容惑小心地将药粉倒在男人的伤口上,被麒麟锋利的利爪抓出的伤口很椒樘长且深,药粉慢慢将伤口全部覆盖。
容惑边倒药粉边看着男人,见男人薄唇泛白紧紧地抿了起来,想了想,低头轻轻往男人伤口上吹气。
这生肌粉虽然对伤口愈合有极大的作用,但是那药粉洒在伤口上时极疼,从前他在山林间捕食猎物时不慎受了伤,便会用这生肌粉,每次都是疼得他死去活来的。
男人比他会忍许多,这么多药粉倒下去,也不见男人痛哼一声。容惑眼神敬佩地看了看男人,不断往男人伤口边上轻轻吹气。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男人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容惑顿时脱力般轻叹了一声,艰难地搀扶着男人走了一路,手臂被压得酸痛不已。
抬起手想揉一揉自己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还是被男人紧攥在手心里,死死地抓住不放,容惑扯了一会,便疲倦地放弃了。
推着男人往床榻里边靠,容惑侧身躺在床沿边,疲乏地闭上眼,没一会便陷入了沉睡。
*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感觉身下的触感有些异样,容惑迷迷瞪瞪地摸了摸底下温热的触感,揉着眼睛手撑着坐起身。
一道轻微的闷哼声在屋内响起,容惑一顿,目光骤然落向男人的脸,蓦地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是趴在男人身上睡的。
垂眸一看,自己的手正好按在了男人的伤口上,顿时手忙脚乱地移开了,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眼,与容惑对上视线。
容惑一怔,看着男人淡漠的脸,窘迫地想要从男人身上下来,可刚一动,他的袖子就紧了紧,容惑面色睡得潮红,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朝男人低声道:“放开我的衣袖,我要下去。”
听到容惑的话,男人一瞬不瞬看着他的双眸动了动,缓缓松开手。容惑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从男人身上下去。
不对,他明明是躺在床沿边上睡的,怎么醒过来就趴到人家身上睡了,难道是他睡到一半自己跑到人家身上吗?知道自己睡觉不是很安分,但没想过自己睡着了会做这种事?
容惑微低下头,完全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明明是陌生人,却趴到人家身上睡,这该如何面对?
沉默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容惑静默许久,偷偷抬眸瞥向男人,却撞上了男人的目光,男人直直地盯着他。
顿了顿,容惑硬着头皮开口道:“方才多谢道友相救,我便是那只小狐狸,若不是道友,可能我早已丧命于那麒麟手下了。”
话音刚落,男人脸色骤变,似是被什么刺激到,才缓和些的面色霎时苍白如纸,容惑惊讶地看着男人突变的脸色。
“道友,是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不必客气。”男人手指微蜷,低吸了口气,面色慢慢恢复正常,低声道。
“没事就好,我名唤容惑,道友是”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回应道。
男人眼神闪了闪,静默片刻后,低声道:“京墨。”
“那你”刚想继续问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山顶,就听见门嘎吱一声响,容惑抬眸看过去,陆云起手上拿着一串烤鱼站在门外。
浓郁的香味飘散进来,容惑顿时觉得有些饿了,翻身下了床,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男人:“要一起来吃些东西吗?”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坐起身下了床榻,容惑看着男人面色苍白的脸,朝男人伸出手,扶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身体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将身体半靠在容惑身上,温热的呼吸轻打在容惑的脖颈上,容惑禁不住颤了颤,但又不能推开男人,只好忍着酥麻的感扶着男人往屋外走。
待看清外面架着烤的东西时,容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师兄,你竟也弄了烤鸡!”
容惑拉开椅子坐下,接过陆云起递过来鸡腿,这鸡腿被烤得外焦里嫩,浓郁的香味在鼻尖飘散,容惑朝着陆云起扬唇一笑。
“京墨,这是我师兄陆云起。”容惑介绍道。
正想大快朵颐一番,容惑瞥见一旁的京墨微低着头沉默不语,神色难辨,容惑懵然地眨了眨眼,想了想,将手中的鸡腿朝男人递过去。
“京墨,要不要试试这鸡腿,师兄烤得可香了。”
闻言,京墨抬起头,目光有些发沉地看着容惑手上的鸡腿,静默片刻,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不用,你先吃。”
说完,京墨拿起小刀将烤鸡肉切成片,夹起一块,递到容惑跟前,刚啃完一个鸡腿,容惑瞥见递到嘴角的鸡肉,下意识地就吃了进去。
直到被男人喂了好几次,才意识到是京墨递到他嘴边的,霎时一顿,抿唇笑道:“你先吃,不用管我,我自己也来烤烤试试看。”
说完,拿起旁边被串好的鱼架在火上烤,腰间骤然一紧,随后被揽着往后退了退,容惑垂眸看着腰间的手臂。
“不要太靠近,小心被烫到。”京墨手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揽在容惑的腰间,另一只手轻轻覆盖住容惑的手,轻声道,“拿起来些,不然要焦了。”
“哦”容惑注意力完全专注于如何烤鱼,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和京墨现在的姿势,京墨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他圈在了怀里,还握着他的手一起烤鱼。
男人抱着香香软软的少年,忍不住低头在容惑脖颈处深吸一口气,随后抬眸冷冷地看向陆云起,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一道有些尖锐刺耳的椅子磨地声响起,容惑吓了一跳,疑惑看过去,陆云起骤然站起身,胸口处剧烈起伏了下,随后转身离开。
“师兄?”
见陆云起神情有些不对劲,容惑想起身追过去看一眼,却被身旁的男人压了下来:“不用过去,说不定他只是想要静一静。”
容惑脚步一顿,停下了动作,也是,他过去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让陆云起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晚点他就把净魔草拿给他。
夜里,容惑站在床榻前,看着屋内唯一的一张床,顿时发愁不已,只有一张床,这床并不大,睡两个人尚可,三个人便有些挤不下了。
容惑左看看陆云起,右看看京墨,头疼不已,犹豫片刻,朝京墨道:“你身上还有伤,你睡床,我和师兄打地铺睡。”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陆云起身上也有伤,改口道:“不对,你和师兄睡床,我自己打地铺就好。”
屋内火烛明灭的灯火下,京墨和陆云起的脸霎时都黑了下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容惑拿起一床被子铺在地面上,将枕头放了上去,随后再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底下的被子很厚很柔软,躺着十分舒适。
惬意闭上眼:“我先睡了,你们也早些歇息。”
没过一会,正当容惑昏昏欲睡时,他感觉身后有一道温热的气息挤了上来,茫然地睁开眼,侧过身。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容惑看着京墨近在咫尺的脸,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屋内,发现陆云起不在,疑惑道,“师兄呢?他去哪了?”
“他刚才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京墨不着痕迹地越发靠近容惑,轻声道,“我刚来,只跟你比较熟悉些,我想和你一起睡。”
“”想起陆云起确实不太喜与别人亲近,若是要他与陌生人一起睡,怕是不愿意,容惑点点头,“那床就留给师兄。”
“对了,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容惑想起这件事还没问。
身旁的京墨沉默了许久,随后一道几不可闻的低叹声响起:“我道侣抛下我跟别人跑了,我心情烦闷,便四处走走,没想到会遇见你,就出手相救了。”
“啊?”容惑讶异地微瞪大眼,抬眸看向京墨,“怎么会,你生得不错,今日我看你法力也高深,你道侣怎么还会跟别人跑了?”
身旁的男人微垂下眼眸:“可能他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不管我做什么,他从来都只想着怎么离开。”
“这样”容惑好奇地打量着男人,眼神一转,“要不你跟我讲讲你们的事,我帮你分析分析他为何会不喜欢你?也算是对你今日相救的一点小报答了。”
“真的,你愿意帮我?”男人的声音瞬时喑哑下来,抬眸直直地盯着容惑侧脸。
“当然”莫名觉得此时男人的语气有些奇怪,容惑顿了顿,应了下来。
话音刚落,容惑便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他被男人禁锢着腰拉到怀里,紧紧地搂紧怀里。容惑被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弄得发懵,怔愣了一会才抬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
“你干什么?!”
“我道侣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他,总是想着推开我,为什么?”男人呼吸有些急促,贴在容惑的耳边低声道,“可明明有时他又不拒绝我。”
男人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力道极大,令他有些难以呼吸,挣扎地推搡了许久,男人却纹丝不动,容惑怒气也上来了,用力地打了一下男人:“因为你太用力了,你是想勒死人吗?”
“而且越挣扎你越抱紧,难受死了!”
容惑呼吸不畅,眼里有水雾漫了上来,瞪着男人,自以为语气凶狠,实际上却是微微喘着气声音也是有些无力发软的。
看着容惑水雾雾的眼睛,男人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我控制不住,我怕他跑了。”
容惑抬手掰扯着男人的手,气道:“人都在你怀里了,能往哪跑?你快放开我!”
这种力道的拥抱瞬时让他想起了薛怀,也总是不顾他反抗紧紧抱着,推都推不开,顿时觉得越发生气,男人的脸在他眼里也变成了薛怀。
“你一点也不听话!”
“我不喜欢你!”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一僵,力道松了下来,容惑霎时用力推开男人,转过身背对着男人,将被子拉过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听话便会喜欢”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下容惑盖过头的被子,语气极轻,“只要我听话对吗?”
男人的目光十分奇怪,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透出些渴望。容惑心中微讶,看了看男人,想了下:“应该有机会”
“不过我也不清楚你道侣是怎样的人,这个也说不准。”
“你觉得是便是”男人扯开容惑的被子,重新将人揽进怀里,这次控制住了些力道,“这样可以吗?”
“再松些”
“再松”
“这次差不多。”
容惑疲倦地靠在男人怀里,有气无力道,被折腾了许久,他只想赶紧歇息,感受到男人揽在他腰间恰到好处的力道,容惑放松身体软软地靠着男人,停下挣扎。
“好了吗放开我,我想睡了。”
“等等”男人抬手握住容惑的侧脸,朝容惑贴了过来,容惑瞳孔微缩,眼疾手快地捂住男人的唇,将人推开,“你做什么?”
“今天不分析了,你再碰我,我便赶你出去睡”
第49章 他有没有碰过你?
在听到容惑说出那句‘你再碰我,我便赶你出去睡’的话后,京墨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重新揽住容惑的腰,将人带进怀里。
容惑眉毛一皱,正想呵斥,搂着他的京墨俯身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些冷,可能是身上的伤口又发作了,抱在一起睡会好些。”
闻言,容惑推搡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细细打量了下京墨的脸色,见他面色和唇色还有些苍白,顿了顿,警惕道:“那你安分点,不许再做这些奇怪的动作”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京墨,以防他像先前那般突然冲上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京墨静默片刻,将头埋进容惑的后颈处。
撩开容惑后颈上的墨发,因忌惮容惑方才说的那番话,京墨的薄唇若有若无地轻触着容惑的后颈处,克制着急促的呼吸。
见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下来,京墨抬手摩挲了下容惑的下唇,食指轻轻顶开唇缝,沿着洁白的牙齿细细地摸着。
随后慢慢往下滑,轻触到少年安静的舌尖,京墨的手忍不住地颤了颤,控制不住力道食指戳了下少年的舌尖。
察觉到嘴里有异样的东西在作祟,容惑难受地闷哼了一声,泄愤地一口咬住伸进他嘴里的做恶的东西,颇有些尖锐的牙刺进京墨的食指。
京墨轻笑一声,轻搂住容惑的腰,让人躺倒在他的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容惑的墨发。
久违的满足感盈满心口,原本心口那处空荡荡的地方似乎又重新填满了起来,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容惑,轻不可闻地喟叹了一声。
山洞外有清脆的鸟叫声响起,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刚一动,便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垂眸一看,一双有力的手臂正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腰。
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容惑呼吸有些困难,刚睡醒的双眸漫起了水雾,身体也发软无力,浑身软绵绵。
勉力地挣了挣,艰难地掰扯禁锢着他的手臂,却依旧纹丝不动,容惑推了推身旁人的胸膛:“京墨,你快放开我!”
整个身体被困在京墨的怀里动弹不得,容惑喊了几声都不见人有反应,顿时怒火也起来了,抬脚胡乱踢向京墨,手脚并用地扑腾着想退出京墨的怀抱。
双眼紧闭的京墨眼皮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容惑见人终于醒了过来,扬声道:“你快放开我!”
京墨像是没回过神般静静地看着容惑,禁锢容惑的力道没有丝毫松动,任由着容惑动作。容惑见人无动无衷,眼底的水雾越漫越多。
气急,这种受控于人的感觉总让他想起薛怀,一掌用力打向京墨:“你又不听话!”
搂在他腰间的手一僵,力道慢慢松了下来,容惑怒瞪了京墨一眼,用力推开京墨,因为挣扎的动作过大,他的衣襟处变的松松垮垮,衣领滑落至肩头。
大半个肩头光裸在外,容惑揉了揉酸痛的腰,正想起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嘎吱的开门声,还未等他来得及转过头去看,便感觉身上一热。
柔软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容惑有些懵然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就见京墨沉着脸看向门外。
容惑顺着京墨的目光看过去,陆云起正静伫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边,目光在落向容惑身上的被子时,凝了凝眉。
容惑一愣,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现在和京墨的姿势有些奇怪,京墨的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以一种将人完全护进怀里的姿势抱着他。
窘迫地推了推京墨,容惑朝陆云起笑道:“师兄早”
身旁的京墨冷不防地出声道:“进来都不知道要敲个门吗?”
容惑奇怪地看了京墨一眼:“都是男的,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况且他还是我的师兄。”
说完,容惑就想掀开身上的被子站起身,修长的手蓦地搭上他的肩,将他压制住,容惑疑惑地看向京墨。京墨神色淡淡地看着陆云起:“他要更衣,麻烦出去一下。”
放在门沿上的手指蜷缩了下,陆云起神色难辨地盯着容惑看了一会,静默片刻后,转身关上了门。
“干嘛搞这么麻烦?”容惑掀开被子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拿过挂在一旁的衣物,正想穿上,猛地发现铜镜里映出他的脖颈和锁骨处明晃晃的红痕。
往前凑了凑,定眼一瞧,霎时惊讶地微瞪大双眼,明明原本已经淡下去不少的红痕突然又变得明显了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容惑疑惑地呢喃道,骤然想起什么,回过头警惕地看着还躺在被子的京墨,“你昨天夜里有没有做什么?”
京墨脸色不变地盯着容惑脖颈上的红痕,摇了摇头:“你不许我乱碰你,我听你的话,没有再乱动,昨天夜里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晚而已。”
“你脖颈上那些痕迹说不定是因为你睡在地上,地上有虫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容惑朝京墨走了过去,往京墨身上扑,抬手摸上京墨的衣襟,“那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京墨接住容惑扑过来的身体,握着容惑的腰稳住身,容惑掀开京墨的衣襟,入眼一片干净,完全没有一点红痕。
“骗子,你身上压根没有红痕。”
“可能我体质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罢了。”京墨垂眸看着容惑脖颈上红痕,话锋一转问道,“门外那人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很依赖他?”京墨低垂着眼眸,神色难辨。
“就是我师兄啊。”容惑收回手,还有些困倦地侧身躺下,轻声道,“师兄他伤了嗓子,患有哑疾,说不了话,但是师兄他人很好,我自然会信赖他。”
“是吗?”京墨的声音骤然变得冷下来,“那他有没有碰过你?”
“什么?”听着京墨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话,容惑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碰不碰?”
身旁的京墨翻身压到容惑身上,手撑着容惑的上方,目光暗沉地紧盯着容惑,寒声道:“他有没有摸过你,亲过你,甚至是‘抱’过你?”
听着京墨的问话,容惑一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京墨说的话:“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疯了?”京墨双眸如淬了寒冰似的,眼底漫上一丝猩红的血丝,“你与他同吃同住,还与他举止亲密,他没碰过你?”
“没有!”被人这般莫名其妙的质问,容惑怒火也上来,用力掰扯着京墨的手臂,“你是不是因为你道侣跟别人跑了而变得跟个疯子一般,见人就咬,到处疑心别人?”
话音刚落,容惑瞥见京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京墨撑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急喘了一声,似不堪重负般地倒向容惑。
其实话一说完,容惑便觉得有些失言,明知道京墨对他道侣一事耿耿于怀,不该说这种话伤他。
没想到道侣一事竟对他刺激这么大,容惑愧疚地抬手抱住压在他身上的京墨,软声道:“抱歉,我不该乱说话。”
压在他身上的京墨抬起猩红的血眸,眼神直直地盯着容惑,骤然俯身朝着容惑亲了上去,撬开唇缝,用力地挤进去就开始大肆攻城掠池。
“唔你放开你认错人了”
没想到京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容惑心跳如鼓,在他嘴里横冲直撞的男人力气极大,他的舌尖被吮得发痛。
“我不是你道侣你真的认错人了”被人捏住手腕按到头顶上,就连双腿都被京墨压制得完全动弹不得,容惑有些崩溃地侧眼看着紧闭的房门。
挣扎了许久,压制着他的京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容惑失力地停下挣扎,全身发软地躺在被子上。
时间像是暂停了般,过得异常缓慢,容惑只觉得眼前渐渐发黑,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昏睡过去时,身上的桎梏一松。
新鲜的空气涌进身体里,容惑低低地喘着气,长睫被水汽打湿,待气完全顺过来后,容惑扬手打向京墨的脸。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道侣!”
被人打了一巴掌的京墨仍旧压制着容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失神道:“好甜”
“我道侣有时也不喜我这般压着他亲,这是为何?”
容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视着京墨,敢情这人压根没有认错人,又是想着要他分析他与他道侣之间的问题。
“滚开!”这人有时跟薛怀简直一模一样,薛怀也曾这般发过几次疯,死命地压着他亲,完全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难道说道侣间亲密都是这般的吗?容惑嘴唇痛得发麻,推开京墨,警惕地往后退了推,直至身体抵着石壁:“你发什么疯,谁会喜欢这样?你就像是个疯狗”
“我的嘴唇好痛,你滚开,我不会再帮你分析你和你道侣之间的事了”
京墨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目光落在容惑红润的嘴唇上,脸上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下次我会轻点。”
“下次?”容惑拍开京墨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做什么梦呢?没有下次了。”
说完站起身,脚步急促地跑向屋门,急切地推开门后便跑了出去,见陆云起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怔怔出神,容惑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朝着陆云起走了过去。
“师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陆云起转过身,目光在落向容惑的脸上时,瞳孔骤缩。容惑见陆云起突然变了脸色且一直盯着他的脸,霎时明白过来。
稍低下头躲开陆云起的目光,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泛着白光的灵植,放在陆云起的手心里,“师兄,这是净魔草,你将他服用下去,你身上那些奇怪的症状也许就能慢慢消失了。”
陆云起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灵植,眼神微动,随后蓦地俯身将容惑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按着容惑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抱住。
容惑一顿,双手也慢慢搂住陆云起。很少看到陆云起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一面,容惑眉眼弯弯,轻轻笑了笑。
“要是师兄能想起以前的事就好了。”容惑靠着陆云起温热的胸膛,轻声道,“师兄,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师兄,你以前其实是天衍宗的修士,我那时为了一些事,伪装成人混进天衍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清楚我的身份。”
“抱歉,师兄”
陆云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而后又很快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容惑的背。容惑讶异地微瞪大双眼,搂住陆云起的背的手越发收紧。
就在此时,不远处猛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容惑皱了皱眉,轻推开陆云起,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京墨?你在做什么?”
容惑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碗,地面上流淌着水,还有热气在蒸腾,又抬眸看了看神色有些冰冷的京墨,胸前的衣物被打湿,伤口像是裂开了,猩红的血染透了衣襟。
闻言,低垂着眼眸的京墨抬眼,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我想替你弄点早膳,可惜碗不小心被我弄碎了”
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容惑小心翼翼跨过碎片,拉着京墨走出来:“别弄了,你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
“先回去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怎么这般不小心?”
拉着人走回屋子,看见陆云起正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容惑低声道:“师兄,京墨他伤口裂开了,我先替他包扎一下。”
陆云起看着京墨染红的衣襟,握着净魔草的手一紧,缓缓抬手想拉住容惑,却只来得及碰到容惑的衣袖,容惑便与他擦肩而过了。
将人按坐在椅子上,容惑看着满是血的衣物,小心掀开他的衣襟,果不其然,伤口又裂开了,猩红的血肉往外翻。
“你不疼吗?那么烫的热水洒在伤口上。”
京墨看了一眼容惑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敛下眼眸,顿了顿:“有些疼,你还生我气吗?”
容惑轻叹一声,打开药匣子拿出药粉,沿着伤口慢慢撒着,抬眸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京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生气了放心吧。”
低头往伤口上轻轻吹气:“这药粉弄上去特别疼,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喊出声,我不会笑话你。”
垂眸看着容惑乌黑浓密的长睫,以及红滟滟的唇,感受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吹在伤口处,京墨静静地看了许久,良久才道。
“能继续帮我吗?我道侣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正,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那你也不能随便亲人啊!”容惑不满地瞪了京墨一眼,“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毕竟谁也不知道你道侣是怎么想的。”
“你可以”京墨的语气蓦地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眼神微亮地看着容惑。
“啊?”容惑看着京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一时怔愣住,“好吧,那我再想想。不过,你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发疯。”
“我会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
“你在说什么?”容惑奇怪地看了一眼男人,纠正道,“是你道侣不喜欢的你都要改,不是我。”
“嗯,我改。”京墨伸手揽住容惑的腰,低声道,“是这个力道对吧,我改的好吗?”
“嗯,还不错”被京墨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想了想,瞥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第50章 要掉马了?
待容惑替京墨包扎好伤口后,容惑收起药匣子站起身,轻声道:“你若无事就待在屋里好好休养。”
说完,容惑就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衣袖一紧,容惑疑惑地转头看向京墨:“还有事吗?”
“你要去哪?”京墨轻蹙眉心,面色发白地看着容惑,“我能一起去吗?”
容惑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京墨,眼前人向来淡漠的眉眼带上一丝慌乱,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像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想了想,低声道:“我只是想在这附近走走,你也想去的话就跟上吧。”
话音一落,京墨当即站起身,搂住容惑的肩头走出屋门。容惑看了一眼站在屋外背对着他们的陆云起,正想出声询问他要不要一同前往。
身旁的京墨蓦地捂住他的嘴,紧接着他腿弯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扛到肩头上,发懵地看着陆云起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视线里。
直至走出些距离后,容惑骤然清醒过来,腿脚挣扎地踢向京墨,挣扎着要下来:“放开,你又发什么疯?”
禁锢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气息平稳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将容惑放下,容惑背抵着树干轻轻喘气,怒道:“你做什么?”
“只是想我们两个单独走走,若是你师兄也一同来,他跟在我们身后却没法开口说话,万一觉得我们冷落了他就不好了。”京墨神色淡淡道。
“那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这样子离开”容惑不认同道。
“无事,我们只是出来一下,待会便会回去了。”看了一眼还在微喘着气的容惑,京墨俯下身,低声道,“山路不好走,我背你。”
待平稳下呼吸,容惑瞥了一眼京墨,转身径直往前走:“我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的,这山路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京墨站起身缓步跟上前,看着前面步伐轻快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目光追随着少年不离开他的视线。
容惑一路走走停停,久违地看着山林里的一切,几年未回来,山林里似乎长出了些未曾见到的果子,颜色鲜艳,看起来十分可口多汁。
目光被一棵挂满红艳艳的果子的树吸引,容惑停下脚步,好奇地抬头向树上望去。
这果子外皮是鲜红色的,大约有拇指般大小,看起来皮薄多汁,还未等他凑近,鼻尖就闻到一股浅淡的清香,看上去特别诱人。
忍不住微踮起脚,容惑抬手去够那压满一整个枝头的果子,突然,他感觉自己腿弯一紧,随后身体腾空而起,一下子被高高举起。
垂眸满意地看了一眼京墨,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看着被隐藏在更高处明显要大得多的果子,容惑挑选着其中果实较大的果子摘取。
直至一手几乎快要拿不住,才道:“好了,放我下去。”
缓缓落地后,容惑拿起一颗闻了下,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进鼻间里,这果子方才没有凑近闻时,空气中只飘散着浅淡的清香,可没想到凑近闻时香味这么浓郁。
“好香。”容惑巡视了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条溪流,将手上多余拿不住的果子放到京墨手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那边洗一下果子。”
说完便缓步走了过去,京墨神色柔和地看着前方不远处正俯身洗着果子的容惑,顿了顿,抬手继续替容惑摘取下更多的果子。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平地而起一道疾风,席卷起地上的枯叶和风沙,随即豆大的雨水伴随着一道雷鸣声倾盆而下。
还在摘取的手一顿,京墨当即转眼看向溪流边,却不见少年的身影,只剩下地面上零零散散掉落的几颗果子,京墨瞳孔骤缩,脸霎时沉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道巨大的惊雷声在耳畔边响起,容惑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变回狐狸原形。
等他回过神时,他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山洞中,从山洞里望出去,容惑瞥见远处的天空乌云遮蔽,天雷滚滚,惊雷声响起时仿若大地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想迈出的脚步一顿,容惑蜷缩着身体躲回山洞中,卷着身后的狐尾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原本他以为之前渡劫失败被夺妖丹一事他已经彻底放下,没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雷声时,那日身上的冰凉彻骨的剧痛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他身上。
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地便冲了出去,容惑挣扎地看着山洞外的天空,想起京墨还在那溪流边,身上还带着伤,被雨水打湿的话,怕是身上的伤又要加剧了。
咬了咬下唇,勉力想站起身,身体却发软无力,却始终抬不起脚迈出一步。
外面的天色昏暗,突如其来的暴雨敲打着树叶,容惑神色恍惚地微睁眼看着外面,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而天雷却还一直在嘶吼着,心底的焦躁逐渐弥漫开。
也不知道京墨现在如何,是还在找他还是先回去山洞了?
就在容惑的意识越发昏沉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山洞外,容惑呼吸一窒,勉力睁大眼定眼一瞧,霎时心跳如鼓。
来人一身白衣,湿润的墨发有水滴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滑落至胸膛时,水滴变成浑浊的血水,容惑愕然地蜷缩了下身。
来人眼底全是猩红的血丝,面色苍白如纸,紧抿着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哑声道:“找到了”
容惑看着那双阴沉的血眸,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在心底蔓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京墨?”
来人眼神紧紧地盯着容惑身上,缓步朝容惑走过来,俯身将容惑轻轻抱起,背靠着石壁缓缓坐下来。
冰凉湿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狐狸身上柔软的毛发,语气极轻:“你跑这来做什么?就这么喜欢乱跑吗?”
抚在身上的力道极轻,容惑禁不住抖了抖尖耳,眼下的京墨看着实在是有些怪异,容惑躲了躲京墨的手,变回人身。
红光一闪而过,浑身湿透的少年蜷缩在男人的怀抱里,容惑抬眸对上京墨猩红的血眸,涩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乱跑的。”
“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躲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容惑的侧脸,京墨垂眸看着容惑,哑声道:“害怕什么?害怕我?”
“不是”容惑侧眼看了一眼山洞外,手指轻捏住京墨的衣袖,声音逐渐低下去,“我怕雷声,先前我渡雷劫失败被打回原形差点就要死了,还被人趁机夺走了妖丹”
闻言,京墨抚摸容惑脸颊的手突然颤了颤,握住容惑的肩头将人抱起:“你说什么?”
瞳孔完全被血丝覆盖,红得仿佛要滴血,声音发颤:“妖丹是那时被”
“我我不知道,怎么会”
看着京墨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容惑愕然地抬手搭上京墨的的肩头:“你怎么了?”
“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妖力我也已经收回来,只是听到这雷声,还是会有些害怕罢了。”
一双精实的手臂猛地圈住容惑的腰,京墨埋首在容惑的脖颈中。容惑心下微动,回抱住京墨:“除了你道侣的事,我也有好多地方都不太了解你,你也跟我说说你吧。”
“我”沙哑不堪的声音响起,“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生来就是一双血眸,我爹娘和村庄里的人因此都将我当成一个不详之人,当成一个怪物,他们怕我会给村子里招来厄运,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杀了我。”
“或许是我命大,几次被推进河里也死里逃生的活了过来,很多次饿得受不住时,都是靠着吃死人肉才活下来。”
听到这里,容惑震惊地抬眸看向京墨,京墨神色淡淡地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容惑的眼尾。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当个故事听听就好。”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先前摘取的果子,递到容惑的唇边:“不是喜欢这个吗?我摘了许多,吃吧。”
容惑细细打量了下京墨的神色,接过他手中的红彤彤的果子,轻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霎时盈满舌尖。含糊不清道:“那后来呢?”
“后来”京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哑声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村子里闹瘟疫,我爹娘和村民都认为是我招致来的,便让人绑着我架到火上,想要烧了我来祭天。”
“什么?太过分了!”容惑激动地撑起身,怒骂道,“他们凭什么认为着瘟疫就是你招致的?还把人架到火上烧,他们真不是人。”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过去的?”容惑急切地问道。
京墨轻敛下眼,掩住眼底的冷厉,后来?后来他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屠尽
抬手继续递过去果子,轻笑道:“后来有好心的道长将我救了下来,带我回门派里修炼,而我也学会了如何将血眸隐藏起来。”
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你之后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了吧?”
京墨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低声道:“一开始不太好。”
“不过”京墨垂眸神色柔和地看向容惑,“后来我在那遇见了我的道侣。”
“遇见他后,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啊,怪不得”容惑缓缓眨了眨眼,恍然道,“原来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难怪你放不下他。”
顿了顿,容惑抬手抱住京墨,安慰道:“我相信你道侣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说完就想退出京墨的怀里,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压制住不放,容惑有些难受地抬手推了推京墨的胸膛。
胡乱挣扎间,容惑直直触碰到京墨的心口处,霎时一僵,脑海里一片空白,怔怔地愣了许久后,手心细细颤抖着重新贴上那处。
心口处如死水一般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容惑怔愣地停下挣扎的动作,脑海里思绪纷杂。
他早该想到的,明明先前有这么多的迹象,京墨抱他亲他时都像极了那个人,还有什么道侣,那么多与他重合的信息。
明明看着京墨时有许多次都想到了那个人,但他总会下意识地否认,不想承认,京墨给出了这么多明显的迹象,或许是在等他发现。
想到这,容惑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到底是”
看着京墨猩红的双眸,容惑犹豫许久正想出声询问,却突然觉得身上一热,一股燥热在体内升腾而起,容惑难受地微微喘气。
很像先前在秘境时中了幻欢蛇的蛇毒时的感觉,身体那股灼热之意烧得他难受不已,头也开始渐渐昏昏沉沉起来。
察觉到怀里少年的异样,抬手抚上容惑的脸颊,触手一片炙热,京墨凝了凝眉,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容惑?”
“难受”容惑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微睁着水雾雾的双眸,抬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意识里只想找到什么清凉之物解身上的热意。
白皙的脸爬上一抹绯红,全身被激得泛起了粉意,就连手腕指骨处都泛着粉,容惑手指禁不住微微蜷缩。
轻咬着住下唇,抵住即将要忍不住逸出闷哼声,手脚不安分地挣了挣,容惑侧脸贴上京墨的胸膛,将脸贴上去轻轻磨蹭,冰凉的布料一下子就缓解了他的热意。
磨蹭了一会,似是觉得布料不够冰凉了,容惑抬手扯开京墨的衣物,重新将脸贴了上去。
底下的胸膛坚硬精实,容惑恍惚地抬起手,好奇地戳了戳:“这是什么,怎么像是一块块小方块似的。”
轻蹙着眉头想了想,容惑抬手解开自己的衣带,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委屈道:“为什么我没有,我肚子怎么是软的,跟你不一样”
“别碰了”身旁的京墨一把握住容惑还想伸过来的手,急急地喘了口气,眼睛紧紧地盯着容惑潮红的脸。
看着容惑迷离湿润的眼,京墨全身一麻,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手紧握成拳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分出几分心神想了想,拿起先前摘取下的果子,刺破皮,鲜红的汁水缓缓流出,凑近闻了闻,霎时一怔,明白过来少年现在的异样。
迷迷糊糊看见有人手上拿着那红滟滟的果子,容惑眼神微亮,抬手就要去抢。
“不能再吃了”京墨将红果子扔到远处,抬手搂住容惑的腰,声音喑哑不堪,“再吃你会更难受。”
“还给我!”
容惑恼怒地拍打了下京墨,推开京墨就要站起身,手脚却一软,身形不稳地失力地往下栽,扑倒在京墨身上。
手脚胡乱在男人身上挣扎着要重新站起身,京墨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猛地翻身将容惑压住。
“我真的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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