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科卡了的智能技术。”屈道人夹了一根酥脆的春卷，咬了一口，卡兹作响,“许云溪要是来，能压上全队。”
萧朔月剥着茶叶蛋：“这么重要？”
钢羽全队人数可有个一两千人，全压上，半个七科都要伤筋动骨。
屈道人梗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表述。
一旁的狐时啃着凤爪：“七科的工厂、魔联的繁育基地、仙盟的武器坊,主城的防御、裂空日的碎片追踪……都是智能主导，这还只是实体的，很多研发也需要智能的算力和模拟。”
狐时一只鸡爪塞进口中,说了一段话，也没见怎么咀嚼，吐在骨碟就是一串骨头。
萧朔月不由多看了两眼：“提升智能，可以整体提升生产力和防御力？”
狐时点头：“这个概括很精准。”
萧朔月一口半个鸡蛋：“难怪。”
屈道人见萧朔月感兴趣,发出邀请：“小朔月,要不要一起过去玩？”
萧朔月礼貌拒绝：“我要休息两天。”
她的突破就着一两天,出去晃荡拖人后腿不说,还容易送人头。
屈道人将视线转向餐桌角落：“裴先生呢？”
裴寂低头喝着白粥,闻言抬起头：“我也留下。”
屈道人还想说什么。
裴寂将手边的一叠酥肉推到了萧朔月面前：“这个味道尚可。”
屈道人闭嘴了。
萧朔月补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宅子里所有人似乎都消失了。
她披着毛毯下了楼，客厅正中央堆满了探机留下的物资,从水到食物都有,还留了一些药品。
翻出一瓶水,萧朔月拧开瓶盖。
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能够隐约看见自家队长正坐在门口，弯着腰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灌了几口水，拎着瓶子走到了门外。
走近些,萧朔月才发现，自家队长正在修理小机器人。
他撸着袖子，一手捏着钳子，一手压着一只小机器人。
表情认真，手上和脸上都染上了机油，但是手上的动作不像修理，更像是杀鱼。
被压的小机器人围着小围裙，瞪着灯泡似的眼睛，木木的看着天，似乎早就放弃了挣扎，只有裴寂扎错地方漏电的时候，它才会象征性扑腾两下。
萧朔月看了几分钟：“它怎么了？”
裴寂垂眸：“一只轮子断了。”
萧朔月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
围裙小机器人一只轮子被屈道人的剑气波及，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已经没办法正常行走。
自家队正钳着一根铁丝，跟补衣服似的修补裂缝。
“缝合好了似乎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萧朔月修过不少汽车，凭经验判断。
“能做几日家务即可。”裴寂不以为意。
原来是钟点工。
宅子这么大，屋内的还有一堆物资，有个机器人的确方便一些。
萧朔月想到这，扫视了一圈四周。
仓库外，正堆着小机器人的“尸堆”，她翻了翻，从中间翻出一只大小一致的轮子，拿到围裙小机器人外比对了一下。
差不多。
“我来试试。”萧朔月接过自家队长手上的工具。
机器人是老式结构，换轮子并不复杂，她利索的拆掉了原有的轮子，然后将完好的轮子装上。
换好轮子，她一松手。
围裙小机器人翻身起来，咕噜噜的跑了，嘴里：“咿呀咿呀”喊着。
像极了哭唧唧跑走。
屋外起了风。
金属的花草被风吹拂着，左右摇摆，相互摩擦拍打，震荡出一片细碎的金属低吟。
裴寂：“感觉怎么样？”
“总感觉还差一口气。”萧朔月看向裴寂，“队长你进阶，会卡多久？”
“最长三五个月。”
萧朔月听的咋舌。
摸到屏障有点类似于智齿，明明往上长的触碰到牙冠了，却偏偏卡在了牙龈里。
只是卡在进阶的难受程度，是长智齿的，能量一直在波动着膨胀，压迫着神经、筋脉、血液、体温、代谢系统。
三五天，人的睡眠作息体能都在急速下降
三五个月，人都要麻了。
萧朔月想了想，认真的询问：“队长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一下？”
“修炼体系不一，经验没什么参考性。”裴寂回答完，略有些不解，“为何这么着急，碎片里没突破，可以出去再试。”
萧朔月沉默了一会儿。
“引路人为了升级，几乎倾巢而动。”萧朔月目光投向远处的堡垒，聊起了另外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而我们进入这个碎片好像只是单纯进了个碎片，所以升级的引路人不包括我？”
裴寂没有隐瞒：“我和城主约定过，你维持现状就好。”
“龙婆也告诉过我，坐标反馈值不要升到80，升级上去是不是会面临什么危险？”萧朔月反问。
“从已破解的记忆上来看，并没有多少危险。”裴寂道，“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等所有的记忆破解再说。”
萧朔月听到这，知道自家队长是真的关心自己。
只是宿醉一天后，就被风风火火拉到了迷域，她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
这一耽搁，自家队长进了碎片就卡在钟里，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两人面对面聊。
“那为什么城主不等所有的记忆破解，再让引路人行动。”萧朔月眼神格外的安静：“是有事情马上要发生，不能等了么？”
裴寂擦手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萧朔月这么敏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要自保。”
“无须担心……”我会护你，剩下四个字被裴寂吞了下去，他将湿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
但是被自己压制住了。
“你说的对。”再开口，裴寂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一个经验，绝大部分修炼者进阶时的可能都会有用。”
萧朔月松了口气：“队长你说。”
跟队长对峙，压力真的不是一点大。
尤其自己对他暗生情愫，这别还没等自己表白，自己这点逐光光环、救命恩人的滤镜就耗尽了。
裴寂：“濒死突破。”
萧朔月：？
初听有些狗血，但是细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突破，也是濒死的时候。
“你如果想试试，我可以出手。”裴寂从地上捡起工具，转身朝屋内走去，“你准备好可以来找我。”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
自家队长战斗力，他要是动手，四区十八街是个人都能感觉到死亡的压迫感。
庄园外空旷没什么阻挡，挨揍起来空间很大，场地也没有什么需要找的。
打架、感受死亡、突破，三合一，可能需要极大的体能消耗。
萧朔月准备先吃上一顿。
她走到大厅中间堆着的物资前，翻了翻真空包装的食材和熟食，大部分切好了块，开袋即食。
藕片、腊鸭、米饭……
她边挑边搂在怀里，打算拿到餐桌上啃。
刚才哭唧唧逃跑的小机器人，瞄了一眼裴寂不在，咕噜噜滚了过来。
它扭动着脑袋，系着小破围裙抖动着，灯泡式的眼睛闪了闪，然后一双长长的机械臂伸到了萧朔月面前。
两个爪子向上。
萧朔月看了看满地的食物，又看了看机器人伸过来的爪子，随手放了空瓶给它。
围裙小机器人两手一翻，将空瓶扔在了地上，再次抬起手，一副不讨要东西不罢休的样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咿呀咿呀，咿咿呀呀。”
“食物你也不能吃呀？”萧朔月嘴上说着，却还是拿了一小盒饼干，正打算塞到机器人的手里。
没想到围裙机器人趁着她不注意，身体不动，长爪一伸就来了个回首掏，从她怀里将几包食物抢走了。
然后滚着小轮子，咕噜噜跑了。
萧朔月：……
几分钟后，萧朔月开了一袋卤肉，准备对付一顿。
围裙小机器抱着餐盘，咕噜噜又滚了过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它将餐盘放在萧朔月面前：藕片汤，藕泥，腊鸭盖饭，片鸭肉，饭团，四大铁盘，摆盘好看，色香味俱全。
吃完，围裙小机器人又咕噜噜上来，利索的将餐盘收了。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看书的队长，怪不得要修家政机器人了。
“队长，我这边差不多了。”萧朔月从餐桌上起身，走到沙发前，“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裴寂看了一眼她身上宽松的居家服：“这身就很好。”
萧朔月想了想，也行。
作战服她就带了一套，要是破了，在碎片里也没地方补。
裴寂直视着她，浅褐色的瞳仁印着她的影子：“你真的考虑好了么？”
萧朔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冷静而坚定：“是。”
她声音刚落，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消失了。
一道身影落在了她的身前。
那是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草木香，略苦微凉。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分辨轻轻裂帛声，是自己衣服碎裂，还是肌肉断裂，一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低下头。
一只玉白色的手贯穿了她的胸口，握住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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