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主管
看到自家员工眼睛都放空了, 荒殿一安慰道:“不是我动的手,但也不是完全和我没关系。”
乌鸦筑巢,其下枝干盘错虬结。
随着对L巢的统治力上升, 以L巢为核心,加入这个利益团体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得到的越多, 就越会拼命去维护稳定的现状,不会允许任何人去动摇。
警官先生调查L公司的举动, 在他们自己眼里是在伸张正义, 但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就是碍眼的搅事者。
在大公司控权的区域下, 怎么想,警视厅都不可能成为唯一,不能被染指的“净土”。
或者说, 但凡这个区域之中有一块未被插足的“净土”,L公司的控制力,都升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自作主张对萩原警官他们动手的人, 是警视厅的自己人。
“萩原警官家里被提前放了炸弹,而且还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 解决了他之后, 再伪造了殉职的假象。松田警官,大概是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才会选择调任到搜查一课,之后, 八成是中了和萩原警官同样的招数。”
荒殿一回想着自己搜集到的信息,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安室透。
“至于那位伊达航警官, 他的手机在事故现场被不知道的人拿走了, 事后完全没人追查, 可能是从萩原警官,或者松田警官那里收到了什么消息,被察觉到了,才被灭口了吧。”
能做到这么悄无声息,不留痕迹,看起来很像是世界之翼的作风。但实际上世界之翼就是荒殿一一个人在撑,不是靠科技手段,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而那些警视厅里动手的人,才是真的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们可是在没有技术支持的情况下,纯靠脑子和人力,层层叠加,一步步布局诱导,做到了这一点。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了人类的智慧,和对利益的追逐。
“最麻烦的是,这不是某个坏人在作恶,而是,一个集体的选择。”
牵扯太广了,到了完全抓不出主谋的程度了。
荒殿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作为利益的核心,只要起个头,那些人就会自发的聚集起来,以世界之翼的各家公司为核心结网。
“他们正在变成新的制度。”
荒殿一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觉得这种情况,他们不现身是很明智的选择。这个时候再出现,恐怕等着他们的危险,会逐级递增。尤其是他们的工作,想要出点意外太容易了。”
他心疼的看着波本掉了一半的精神值,目前为止还没见波本掉过这么多精神值。可见这事对他杀伤力多大。
安室透忽然握住他的肩膀,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颤抖,荒殿一都怕自己一后退波本就要倒了。
不过安室透到底还是他看重的五级员工,没那么脆弱。
金发黑皮的男人只是从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宽容?”
荒殿一从他身上感受到到了真实的杀意。
安室透压低声音,危险道:“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对组织来说,当然是除掉才好,你好像和那两个警察接触太多了,莫非引路人另有安排,只是不想告诉我吗?”
荒殿一无语:“你签合同的时候,是真一点都没看啊。这是我们公司福利的一部分。算苏格兰的。”
保护那三个人完全可以算是苏格兰一个人的福利,波本这里还可以再多加几个名额。
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然是一个人加入公司,惠及全家。何况才这么两个人而已。他在这个世界招到的职员里,拖家带口七八人的都不在少数。
“你到底以为,我挣的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啊?”荒殿一自己没地方花钱,他又不真给酒厂上供。
除去各种材料,设施维护,剩余的,职员亲属的住房,教育,保险,养老,人身安全,还有占大头的职员工资,福利待遇逐级递增,每月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波本和苏格兰都对家属信息守口如瓶,荒殿一不是就找不着他们的家属了,主要是没什么必要。
福利嘛,哪有强行让人接受的?
只不过恰巧让荒殿一撞上了萩原警官他们,知道他们和自己员工的关系密切,就顺手保一下。
安室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了些头,让荒殿一看不清他的表情:“差点忘了。引路人已经知道苏格兰是公安的狗了,还将他带在身边,这么说,你是发现那几个警察和苏格兰的关系了吧。”
“你也是一样的。波本。”
“什么?”
“你和苏格兰对我来说一样重要。”荒殿一觉得他还是不太懂,他很认真的说,“这个世界上,波本和苏格兰对我来说第一重要。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全都无所谓。”
五级毫无疑问的第一重要,四级员工挤一挤也可以排到第一。三级员工就不行了,他们现在只能排第二重要了。
文职?
文职不重要。
主管冷酷的想。
“和你们的安全相比,其他一切都要让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底线的包容……吗?”
“不。”
荒殿一否认了,他看着波本说:“你们就是我底线的一部分。”
动他五级员工,不表演个当场爆炸,都对不起主管为了给员工加点升级而加班的日日夜夜。
拍了拍莫名其妙呆住的波本,荒殿一直白道:“我知道苏格兰是公安的卧底。但他现在是我的员工。那么不只是他,他身边所有人的安全,甚至是未来的人生,就都可以全部交给我来承担。”
因为他本人没法承担了已经。光是承担公司的工作就会占去全部的精力。
“我没法保证所有人都绝对安全,那不现实,但是,伤害我的员工,伤害我员工的家属的人,等同于冒犯L公司本身。我作为L公司的主管,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样的福利待遇完全不夸张,毕竟都是职员拿命换来的。
荒殿一想劝波本别想那么多,有事他给兜着呢,赶紧睡一觉,快把掉的精神值给他加回来啊喂!看着剩下一半的精神值,都怕他撞个异想体就掉没了。
谁知没等他说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管,是我。”温和的嗓音响起,苏格兰推门走进来,自然的和波本打了个招呼。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移开,波本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站直了身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的和苏格兰交流起来。
荒殿一看了看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两个好像默默的交换了什么情报,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站那观察了一下,确认波本精神值没再掉了,就走到吧台边,准备冲个咖啡回去继续加班。
不过因为之前都喝了两杯了,也没什么效果,他就打算这次往里面倒两包看看会不会管用一些。
就在他撕开包装,准备往杯子里倒粉末的时候,一左一右各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
苏格兰微微皱眉:“再加别说今天,到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了。”
波本面无表情:“我觉得他一直到后天都不用睡了,你这完全是想猝死在工作上吧。”
荒殿一不解的说:“可是我明天后天,都要加班啊。”
睡不着不是刚刚好么。
“而且这个咖啡质量好像有点差,我到现在都还很困,所以……”
荒殿一大脑兀然空了一下。
就像运转中的设备,突然卡住了一样。
虽然大脑不再能思考,失了主观意识,但感官却延申得更远,身体里得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强到,他开始产生自己无所不能的想法。
短短一秒后,他又就恢复了正常。
“引路人!”
“主管!”
荒殿一睁着失去焦距的眼睛,倒了下去。
醒来时没过去多久,苏格兰和波本都在,还没有离开。这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为什么海塞德也在?
安抚好两个员工,让他们先回去工作,荒殿一转向坐在床边读书的男人。
海塞德放下书。
“真不领情,我可是来给你送药的。”他调笑着说,话锋一转,表情渐冷,“你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荒殿一惊讶了下,然后回答:“没什么。”
其实打了点光之种的衍生药物。从他身上提取出来的物质的加工品。
三无归三无,他对自己过手的东西还是有数的。
以他们两个的立场,应该没有详谈的必要。
见他不愿多说,海塞德不由沉下嗓音:“我和你在车上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敢说对你了解得十分透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语气变得更坚定了。
“不,我很了解你,你在进行危险实验。”
他的视线落在被衣服严严实实遮挡的手臂上。
“也还好吧,我又不会真的让自己出事。对了,正好你来了,不用我去找你了,”荒殿一说,“我需要借用下WARP列车。”
他要借,WARP列车?
海塞德表情都古怪起来:“你不会还要坐吧?上次没坐够?”
还第一次见有人醒着坐WARP列车能坐上瘾的。
“上回那块石板用完了,所以,你懂了吧。”荒殿一干干的笑着。
他还差个C公司的能量不够。
玩家的羊毛前一阵子薅了一堆又一堆,最近但凡是能薅的也都薅了一遍。能源不好赚啊,缺口又实在是太大了。
他就忍不住想看看能不能再薅块“石板”回来。
没有“石板”,“铁板”也行,能用就行。
海塞德懂了。
“你想去别的世界偷能源?”
荒殿一觉得他真不会说话。主管的事,能叫偷吗?
“合理分配资源,增加资源利用率而已。”他一本正经的说。
知道自己劝不了的海塞德只好说:“我和你一起。”
荒殿一想说他带不了人。
他都是和同位体共鸣进行世界跳跃的,同位体不同意,不回应他也没办法,WARP列车上只是空间限制薄弱,不是就自由了。
海塞德就像知道了他的想法,又拿起了他的那本书,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我就在车上陪着你。你会在到站之前回来的吧,如果你回来得早,还得再在车上待个几百年,一个人不无聊吗?我也在的话,等你回来,要是时间充裕,我可以陪你做实验。”
荒殿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海塞德不就是一个人待着了吗?
海塞德翻了一页书,“所以你早点回来。不然,我会很无聊。你也不想睁开眼,看见一个在WARP列车上无聊疯了的海塞德吧?”
感觉莫名多了紧迫感的荒殿一想了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随他去了。
约定好之后,荒殿一还是多在公司里休养了几天,直到身体不再出现异常才踏上了WARP列车。
这趟车是专为他发的,车上除了他和海塞德就没有别人了。
找了个不错的位置,荒殿一就开始像上次那样,尝试共鸣同位体,看看有没有愿意让他借住一下的兄弟。
他还是简单表达了下自己的诉求的。根据他的经验,最好那边的世界有些特别之处,异常力量之类的。
荒殿一这边消息一发,一个同位体喜极而泣的秒回了他。
海塞德熟练的扶住倒下的荒殿一,把他放平躺在靠椅上,自己则拿了本书,端着热咖啡安静的坐在旁边。
偶尔间或看一眼安静闭着眼睛,熟睡状的主管,就继续不紧不慢的翻着那本书。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
周围的声音有些混乱,有人在伤心的喊着什么,鼻腔里涌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荒殿一还没睁开眼睛,先动了动鼻子。
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他闻着血味觉得,好饿?
睁开眼发现,一个宽阔的背影跪着挡在他身前,满身是血,没有呼吸,已经死了。
他隐约想起了这个回应他的同位体最后的声音。
【救命!有个鬼杀队的大哥为了救我,被对面那个鬼捅穿了心脏!】
那个声音听着快哭了。
【可是我也快变成鬼了!】
记忆里隐约有鬼不能晒太阳,会灰飞烟灭的信息。
荒殿一看了眼快要升起的太阳,再看看警惕围着自己三名,据说是专门杀他这种鬼的人,觉得这个同位体对异常的理解,是挺到位的。
他举起手,诚恳地说:“你们先别动手,我可以自己收容自己,我超好管的。”
第112章 中场休息
鬼是由人转化来的, 吃人的物种。战斗力超强,寿命无限延长,活个几百几千年都不成问题, 但弱点是怕太阳。
最强大的十二只鬼被称为[十二鬼月],最强大的九个猎鬼人被称为[柱]。
同位体本来只是普通的坐个火车出行而已, 没想到车上出了鬼, 还来了为了杀鬼而来的鬼杀队成员。
鬼杀队最强的战力之一炎柱,带着三个级别较低的队员登上了同一辆列车。他们和眼睛里刻着[下弦壹]字样的鬼打了起来。车上的普通人都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 整个过程十分混乱。
虽然他们成功杀死了十二鬼月里, 实力在下弦中排名第一位的鬼, 却又紧接着出现了实力在上弦里排名第三的鬼。
刚结束的战斗又打响了。
同位体作为小挂件,拖完了猎鬼人的后腿,导致他们的作战计划失败, 炎柱战死,自己也要变成鬼了。
人得到鬼的血,就有可能变成鬼。具体能不能变, 还得看能不能活过这个转变的过程。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就死在这个转变的过程里,荒殿一来了, 让这个转变过程得以继续下去, 成功转变成了鬼。
剩下的三个低级的猎鬼人将手里的刀对准了荒殿一。
他们不知道荒殿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会看。
灶门炭治郎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冲新生的鬼大声喊道:“你放开炼狱先生!”
戴着奇怪猪头头套的少年,嘴平伊之助激动的跳起来:“不许你破坏炼狱先生的尸体!”
我妻善逸抹着糊成一团的鼻涕和眼泪, 也坚定的举起了刀:“放、放开他!不会让你吃了炼狱先生的!”
三人的表情要多悲愤有多悲愤。
荒殿一一低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 八爪鱼一样扒在了死去的炎柱身上, 不自觉的留下了口水。
额, 他竟然会觉得这个血呼啦的身体香得要死。
他尴尬的从炎柱身上下来,“我没有恶意,我真的能管理好自己,刚才是意外,而且眼下我还不是最重要的,他死得时间不长,我觉得还能救一下。你们能搞到差不多的设备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
等等,设备!
这个世界和上个同位体的世界不一样,这里是日本的大正时代,即使他的历史学得很差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是绝不可能存在,他需要的设备的!
这是个,相较之下,就连完成救人手术最最基础的科技力都缺乏的时代,一个科技才刚刚起步的时代。
荒殿一愣愣的看着身前安静立着死去的身影,这个身体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
不会吧。
他竟然,会束手无策?
系统还是老样子,没法从公司里搬仪器。
跨世界确实是个问题,也不能全怪系统。他自己都做不到跨世界搬家,也没什么资格说系统的问题。
荒殿一难得产生了点迷茫无措的感觉,那一刻出现在脑海里的所有能救活一个人的方法全都成为了废案。现在这种情况,在没有技术的支持下,就算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办法。
得快点,时间太长,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比他们还小点的男孩怔怔盯着炎柱的身影,举着刀的三个猎鬼人鼻子一酸,眼泪又崩不住了。
这个孩子,是炼狱先生舍命保护的人。
宁可放弃拖住上弦三的鬼的计划,也要优先保护的人,却变成了鬼。
嘴平伊之助突然说:“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外表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有理智,还能和我们正常交流,也没有袭击我们,喂,他是变成鬼了对吧!”
灶门炭治郎动了动鼻子,他的鼻子非常灵敏,“可是,他确实是,鬼的味道……”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信息。
难道说——这个人,竟然能控制鬼的本能,克制食欲吗?
他忽然抬头望向天边:“太阳升起了。”
那只鬼要死了!
朝阳不太刺眼,然而只是微弱的光线,就让荒殿一的身体产生了腐蚀的疼痛。被光照到的地方开始快速的腐烂。
荒殿一却没心情管这些,他腾的站起来,身边的三个猎鬼人不可能就这么放一只鬼离开,完全没伤害过人类的鬼,下不去手,但是也不能随便放走,谁都保证不了他之后会不会吃人,正警惕的打算阻拦,却发现他没有跑。
顶着一直在冒烟腐烂的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和惧怕的样子,绕到了炎柱炼狱杏寿郎的身前,半蹲了下来。
嘴平伊之助:“不会吧,刚才那只上弦的鬼,发现太阳快要升起来可是逃得飞快!”
我妻善逸:“他、他要做什么?”
荒殿一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周围剑士紧张的表情里,一抹金色的光点从指尖飘了出来。
在朝霞的光辉里,镀着淡淡的光晕。
一抹嫩芽在指尖绽放,轻柔的嫩枝柔和的在微风之中摇摆。
“最后的办法了,要是这还救不活的话。”
他专注的盯着炎柱呢喃。
“那不是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他不是感觉不到身体在腐烂,只是不愿意暂时停手躲一下太阳。
金色的光点不断的飘向垂着头闭着眼睛的炎柱身上,淡淡的绿色在其中流淌,荒殿一盯着他,不想错过任何变化,“没用吗?感受不到吗?”
死得不久,大脑应该还活着。应该不是完全没救了才对。
荒殿一都想从身上拔根树枝插他身上看看能不能救一下了,越来越多的细藤攀上被阳光腐化到只剩一半的身体。
这个方法也不行吗?他想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个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得在彻底烧没了之前离开太阳底下。
灶门炭治郎先不忍心的想要拉开他,“炼狱先生,已经死了!无论做什么,都回不来了,你——”
“不行。他救了我。”救了同位体,不然同位体就被鬼大卸八块了。
“我很感谢他,”虽然最后没啥用,同位体还是死了,“我不会让他死的。”
灶门炭治郎拉不动他,对着糊了一手的鬼的血发了下呆,颤了下,做了个决定。
头顶忽然多了一片阴影,挡住了太阳。
是灶门炭治郎,他强忍着某种情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替荒殿一遮住了阳光。
看到他的动作,另外两个猎鬼人少年对视了一眼,也跑过来拉开了羽织。
三件羽织合围在一起,将四面八方照射过来的阳光挡下。
荒殿一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几个还挺不错的。这么做不能完全挡住阳光,但是给他争取了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备用方案。
好在,事情远没到更糟糕的地步。
已经确认死亡的炼狱杏寿郎,眼睫忽然颤了下。
灶门炭治郎三人敏锐的捕捉到了细微的变化。
心脏,在跳动?!炼狱先生的身体,又有了温度!!!
那一瞬间,心跳地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一种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期待从心底升起。
“炼狱先生!”
还没等他们高兴一会,那个强撑着[治愈]着炎柱的鬼倒了下去。
他的腿化了,身体也不剩多少了,再这样下去,会死。
即使倒下,也没忘了继续使用他的力量。
血鬼术。
鬼的力量。
看他倒了,三个剑士慌乱的跳起来,“他,他要烧没了!!”
“救命啊!!”
“啊啊啊啊!炼狱先生!炼狱先生怎么办!”
几个人惊慌的声音回荡在空地上。
收到炎柱杏寿郎死讯的鬼杀队各位成员,心情十分复杂,又一个同伴倒在了杀鬼的路上。
只是没来得及悲伤太久,就又收到了主公紧急传召的消息。
【有鬼,用血鬼术治愈了炎柱。】
鬼?治愈?
这两个完全不可能放在一起的词,让接到消息的鬼杀队的柱们神色各异,但毫无例外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手里的事情,赶了回去。
荒殿一一睁开眼就是五花大绑的状态。
弱归弱了点,到底是鬼。
不过有贴心的把他放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腐烂得差不多了的身体这会都长出了新的。
鬼竟然是这么神奇的生物,都快化没了还能再长回来诶。
荒殿一有点蠢蠢欲动。
不过那些有趣的事还可以再放放,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位头上着火先生在哪?”
周围坐着一圈,把他当珍惜生物,严肃盯着他的鬼杀队的柱们,脑海里同时出现了炎柱的脸。
咦?很顺利就能对上号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发色的缘故吗?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柱们赶走了脑海里头上顶着火苗的炎柱形象,问:“你就是那个,拥有治愈力量的鬼吗?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荒殿一:“那些都不重要,他醒了吗?”
不醒的话,要在大正时代做盒子吗?
饶了他吧。
这难度,不如直接去三途川捞人来得快。
这么想着得时候,门刷得被拉开。
一道爽朗地声音出现:“你是在找我吗!”
炎柱炼狱杏寿郎穿着一身简单的病号服出现在众人眼前,尽管脸色还缺少血色,却是真实地站在那里。
让已经接收过他死讯地众人一时间恍如隔世。
还活着呢,真是太好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忍不住心中一热,嘴角不住地上扬。
本来已经因为炎柱战死而变得低迷的气氛,就像被打了强心剂一样振奋起来。
灶门炭治郎不由眼眶湿热,“炼狱先生!你没事了,太好了!”
荒殿一:“不,他有事。”
众人笑意收敛,齐齐看向他。
荒殿一挪动了一下,发现被绑得太死了,别的鬼都有十分酷炫的技能,只有他还是连力气都和之前差不多,根本挣不开,连坐起来都困难。
他只能示意炎柱过来:“还没完,你过来下。我没法过去。”
“好。”炼狱杏寿郎爽快地走过来,扶起他。
“手给我。”
炎柱十分听话地握住了他的手,荒殿一满意了,他闭上眼睛。
炼狱杏寿郎还很虚弱,现在这样,别说拿剑了,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要衰弱致死。哪有干活干一半的。
他现在是鬼,甚至没有吃饭的烦恼了,吃人是食欲,但是不吃也不会死,还有这种好事呢?
一旦开始工作,荒殿一就完全感受不到被人类包围,一直飘过来的诱惑力十足的香味了。
战斗力超强,感官都格外敏锐的柱们,第一时间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变了。
霞柱时透无一郎抬起头:“好安静。”他接住飘落的光点,“就像下了雪一样。”
不知不觉间,众人摒住了呼吸。
这就是,会治愈术的,鬼吗?
第113章 中场休息
那些飘散出来的光点, 光是触碰就能感到一阵暖意。
“如此纯净的力量,真难想象竟然是一只鬼使出来的。”寂静中,有人呢喃。
但是, 被鬼治愈的人,真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吗?
炎柱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头至尾的检查过了。本来那种伤势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能吊着一口气被送回来, 都得让人惊叹一句神明显灵。
现在他能好好站在这里,更像是在做梦一样。
就算眼睛瞎了一只, 手断了, 再也没法拿刀, 肺部破坏严重,整个身体都衰弱到就算活着,大概过不了一年就会死掉, 鬼杀队的人还是不由冒出了庆幸。
也因此,才没有细究那只鬼的力量,到底是如何做到把一个已死之人复活过来的。
在这难得安静的时刻, 是风柱不死川实弥率先从如幻境般美好的现实中抽离出来,银色短发, 脸上带着吓人刀疤的青年拔出了刀, 二话不说对着那边相连的鬼和人斩了下去。
那一刀的气势,像是要活活将鬼劈成两半。
当啷一声。
水柱富冈义勇挡住了不死川的刀。
荒殿一睁开眼, 凉凉的看着来打扰他的人,“别妨碍我。”
“区区一只鬼, 简直大言不惭!”
不死川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冲挡在面前的富冈义勇暴躁的喊道:“让开!那只鬼把柱变成鬼, 你们也不在乎吗!”
富冈义勇出现片刻怔忪。
察觉到其他人的动摇, 不死川实弥继续说:“你们想逃避到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 一只鬼能把死人从地狱里拉回来的唯一办法,不就只有把对方变成鬼了吗!你们全都被这只鬼骗了!”
他转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血滴下来。
“喂,鬼。我可是稀血,对你们鬼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你装得像个人一样,妄图靠着救了鬼杀队的炎柱的功劳混进鬼杀队,伺机而动,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随着血的味道弥漫开来,荒殿一闻到了一股超级香的味道。
稀血,他自动和A5和牛之类的食材划上了等号。
尤其是他变成鬼之后一直都没“吃饭”,这会竟然被吸引得从手头的事情里抽离出来,看向不死川流着血的手。
该说不说,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香了。就是那种啃了十天十夜的窝窝头,有人拿了桶炸鸡摆在你面前的感觉。
大脑直接被想吃的念头刷屏了,硬要克制,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烦躁。
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死川实弥露出得意的笑,“快点露出你的真面目吧。”
虫柱蝴蝶忍声音轻柔的说:“确实不能排除风柱所说的可能。对付狡猾的鬼,人一直以来都处于弱势地位,我们确实无法排除这一切都是陷阱的可能,小心一点也没错哦~富冈先生。”
其他柱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那只鬼。
黑发金眼的鬼直勾勾的盯着不死川实弥流血的手。一旦他有动作,等待他的,就会是柱斩断头颅的一刀。
荒殿一还在恍惚的时候,他感到抓着他的滚烫掌心紧了紧。
这样的力道不重,足够将他的注意力完全拉回。
转头看到安静的正坐在身前的炎柱,荒殿一立马集中了精神,强迫症再次打败了食欲占据了上风。
让他活干一半去吃饭?休想。
当着所有柱的面,那只身量不大的鬼在渴望的盯了不死川实弥一会之后,竟然就那样平静的,转过去了?
他没看见?他鼻子坏了?这个鬼脑子不好?
众人齐齐冒出这样的想法。
迄今为止,还没有鬼能在面对稀血时,而不露出鬼残酷又丑恶的姿态的,他明明也不是完全对人类没有渴望,但是,这就完了?看两眼管饱的吗?!
炎柱却看着坐在面前,一脸严肃的鬼,嘴角上扬,比出个大拇指:“干得好,少年!”
被无视了的不死川实弥看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这不可能!”
其他人倒是多少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那边进行着治疗的两人再次出现了状况。
炎柱捂住没有失明的那只眼睛,忽然一呆。
“眼睛,能看见了?”
更多的光钻进了他的身体。
不断的修复着他的身体,他攥了攥拳头,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对面的鬼少年:“力量回来了,你在修复我破损的身体吗?”
没等高兴,他忽然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头。
灶门炭治郎紧张直起身:“炼狱先生!”
屋子里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动作,
荒殿一额头跳了跳,把他们全瞪回去:“安静!”他转头对看起来有点难受的炼狱杏寿郎说:“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感受到掌心的力道,荒殿一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做,当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心跳已经停止了。这是有风险的办法,你有一定几率变成非人的怪物,但是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他对光之种的研究不多,根据他的实验,光之种有一定概率会把接收者变成扭曲生物。但也有小白鼠更活蹦乱跳了。
显然,说到非人的怪物猎鬼剑士们只能想到一个东西,鬼。
不死川实弥:“你果然是想把柱变成鬼!”
荒殿一:“这位炸毛先生,总是打断人说话真不礼貌。”
不死川实弥:“哈?跟鬼不用讲礼貌!”
荒殿一想给他送处决弹了。他手刚要动作,灶门炭治郎忽然说:“不死川先生,他虽然是鬼,但是他想救炼狱先生的心情和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亲眼看见,太阳升起之时,明明连那只上弦三的鬼都跑了的时候,他却宁可死在太阳下,也要救炼狱先生啊!他肯定不会伤害炼狱先生的!”
同样旁观了那个惨烈现场的另外两人也站了出来。
“没错,我们都可以作证!即使变成了鬼,他也想要救炼狱先生!”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不死川实弥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蝴蝶忍打断了。
她轻轻开口:“炼狱先生,你感觉怎样?”
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炼狱杏寿郎难受的表情渐渐消失,他抬起头,面色红润,呼吸强健,没有变成鬼,不仅如此,似乎还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聚集在此的都是此世最强剑士之一,无需专门去试,就能察觉到炎柱身上微妙的变化。
炎柱惊喜的说:“之前一战中的伤全部不见了!”
那个鬼真的做到了。
让已死的炎柱,重新,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炭治郎心里忽然一酸,他抹了下止不住留下的泪水,转头想说点感谢的话,却发现原本坐在对面的鬼不见了。
“咦?人呢?”
众人顺着原本的位置一路向下,终于看到了身体缩得比之前更小的鬼,正倒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呼呼大睡。
蝴蝶忍:“看起来累坏了呢。鬼的治愈术也不是毫无负担的,大概是消耗太大了,他变得像祢豆子一样小了。”
炭治郎神情柔缓下来:“是啊。”
蝴蝶忍蹲在荒殿一身边,戳了戳他的脸:“完全看不出来是鬼,竟然会这么努力的救炼狱先生,真不可思议。他在想什么呢?”
炭治郎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是一只非常特别的鬼。他在他们的见证中,从人变成了鬼,却保持着人类的心。
纸拉门打开,鬼杀队的主公到了。
半张脸都被腐蚀了,气场也不太强。但他一出现,性格各异,乖张的柱们就全都安静了下来,单膝跪地,在他面前顺服的低下头。
“主公大人!”
“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击败鬼王的助力。用不了多久,鬼舞辻无惨就会知晓他的存在,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到来,我们必须保护他。”
他不急不缓的为这件事下了定论,然后才转向炼狱杏寿郎,“欢迎回来,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扬起笑脸,开朗道:“是,我完完好好的回来了,主公大人!”.
鬼杀队,蝶屋,医疗室。
午后,几个小姑娘悄悄躲在门后,观察着那个窗户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
“听说是鬼。”
医疗队的小姑娘听说是鬼,有点害怕。
身边的同伴解释道:“但是蝴蝶大人说是不会伤害人的好鬼。”
“而且,蝴蝶大人说,‘就算对方有伤人的举动,就凭对方的实力,蝶屋的战斗力也可以很快斩杀对方,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对对,而且今天,炎柱大人又来了呢。”
听到是炎柱,几人面面相觑。
“炎柱大人又来了?”
各位柱平日里都非常忙,不过只要有空,炎柱大人都会过来这边,和那只睡着的鬼说说话什么的。
今天也是。
炼狱杏寿郎是和灶门炭治郎一起来的。
两人默契的都是往那个专门为鬼准备的避光房间走去。
病房里,炼狱杏寿郎正苦恼的比量着躺在床上的身形,又看了看灶门炭治郎背在身后的箱子,认真的问:“炭治郎,你的箱子是在哪做的啊,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个?”
灶门炭治郎:“?”
炼狱杏寿郎笑着挠了挠头:“我现在也多了只鬼要照顾了。我有点理解你的心情了,放着他一个鬼在这里,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灶门炭治郎这才明白炼狱先生的意思。
一锤手,整个人闪闪发光,高兴的赞同道:“是个好主意!我来帮你吧,炼狱先生!”
荒殿一刚醒来,对着两个尝试把他塞到一个小箱子里的猎鬼人,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们要拐卖我?”
此时,炎柱和灶门炭治郎都有种奇妙的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感觉。
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两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还没解释,蝶屋里突然混乱起来。
有鬼杀队的成员焦急推开门,担架上抬着的,是一名被鬼炸断了大半边身子,死命忍耐疼痛的普通鬼杀队队员。
一看到这个场面,炎柱和炭治郎同时挡住了身后的鬼,厉声道:“这个房间不能进来,快离开!”
“外面已经没有地方了!他们遇到了上弦鬼,伤员太多了!只能先安置在这边了!”
但,身后也有一只鬼啊!
就算这是只有自制力的鬼,也不能这么把受伤的活人往面前送啊!
两人紧张得不得了,甚至都没敢回头看一眼,不过等了一会,身后都没什么动静,倒是让人松了口气。
直到医疗队的人过来替那个剑士治伤。
面对这样的伤势,他们越处理心越凉。
手里珍贵的好药越来越少,受伤的剑士却仍在饱受痛苦,得不到救治。
或许最好的结果,就是能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亡。
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的剑士强忍痛苦推开了给他医治的人:“还有人需要你。我的情况我知道,去救其他人吧。”
看到这一幕的炭治郎有些不知所措,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为了战胜鬼死了很多人,他们这些活下去的人,只能拼死将前人的意志代代传递下去,努力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身后忽然响起窸悉簌簌的衣料摩擦声。
“我来吧。又不是没救了,哭什么。”
一个身影从他们中间穿过,带起一阵风。
眨眼间,对方就已经走到医疗队的人身边,拿起他们医疗箱里的器具观察了起来,又去分辨了一下他们的药:“嗯,保命应该没问题,腿暂时就别想了。”
又让人拿来了几种药物和手术用具,专业又娴熟的处理起来。
第114章 中场休息
【第二实验阶段启动…我们将…时间…扭曲…】
WARP列车内, 海塞德从书中抬头,望向半空,平静如水的空气出现了波动, 一个漩涡倏然生成。
一道身影从中现身,海塞德放下书, 站了起来。
“哎呀, 这么紧张。特意挡在前面,你是在试图保护他吗?”伊织笑着调侃。
“难道我不该保护他吗?”海塞德玩味的反问了回去。
伊织却赞同了起来:“呵护一棵脆弱的幼苗, 的确需要小心些。稍不留神, 就有被来自世界的风雨摧折的可能。”
海塞德微笑着没有说话, 但也没让伊织接近躺在床上沉睡的人。
伊织并不急躁,她对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胸有成竹。
“我能到达这里还要感谢他,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他发现了这个地方,我还不能这么快就突破层层的屏障来见面,当然, 也要感谢将情报送出的你。”
“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收集的情报,可不是为了给您这样的色彩级收尾人打工的。”
伊织笑了笑, “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 图书馆的情报会共享给残响乐团,乐团的指挥阿尔加利亚是我的弟子。我会成为这个共享情报体系中的一员, 难道不是早在你们的预料之中,且被默许了吗?”
“好了。闲聊的话就等之后再说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下一个这样完美的, 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机会, 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她看向海塞德身后的人, 不需要多看,她也知道,那个人此刻并不在这里。
“果然,失去了他的存在,单是一具空壳,没有太多用处么。啊…明明是初次见面,却不能好好的打个招呼,真是让人遗憾啊。不过,对于接下来的实验,即使只是空壳,也足够应付了。这具空壳的价值,到底还是不太一样呢。”
“你要做什么?”
“我需要一点他的血液样本。别那个表情,你没有阻止我的理由。或者你能说出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阻止我呢?”伊织的表情就像在说,只要他能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她就会收手离开。
毕竟面对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色彩级收尾人,海塞德一个人根本阻止不了她做任何事。好在,她没有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意思,而是颇有兴致的,给了他一个看似是个选择的选择。
“另外,你也得想想,你的理由能否得到你的同伴们的认可。”伊织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循循善诱道。
海塞德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可以选择用花言巧语来装点出一份完美动人的答卷,然而虚假的言语陷阱,在色彩收尾人的面前,就像孩童的眼睛一样,一眼就能望到底。
真实就是,他给不出任何能说服这位紫色收尾人,也说服自己的理由。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抗拒那些,可能伤害到那个人的行为的原因。
大脑已经清晰的意识到,妨碍伊织是错误的。那他还在动摇什么?
对峙中,看似过去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只是人对难熬的时间感到格外的漫长。
海塞德侧了侧身,站到一旁,“请便。”.
大正时代。
某栋洋房里,模拟12、3岁的少年形态的鬼王召见了上弦的鬼。
自从上次在和炎柱的对战中,下弦一被干掉,下弦的六只鬼就已经尽数死亡。只不过除了一个被柱干掉的,其余的,都是鬼舞辻无惨自己杀的,他吃掉了相对弱小的下弦鬼,现在,鬼这边就只剩下更强的上弦六只鬼了。
精简了人员,留下了精锐,以为自己这边会大杀特杀,结果回过神来鬼舞辻无惨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都没收到部下的捷报了。
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一个柱都没杀掉?
“最近,鬼杀队的猎鬼人的存活率是不是太高了,你们上弦鬼到底都在干什么?”
鬼王发出了质问。
“不单单是柱,连普通队士都开始更积极的活跃起来,鬼杀队的人数貌似比往年多了不少。告诉我,那曾经对鬼畏惧到痛哭流涕的弱小的人类,因何变得如此无畏?”
上弦们在鬼王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只因鬼王有着对鬼肆意生杀予夺的力量。他是最初的鬼,也是一切鬼的源头。
下弦四半天狗,一个狰狞可怖恶鬼面的鬼,颤颤巍巍的说:“听说鬼杀队多了个医生。”
鬼舞辻无惨:“哦?”
半天狗:“那个医生救了很多的剑士,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他都能救回来,连本该死去的炎柱,也是他救回来的。”
在鬼舞辻无惨因这不清不楚的情报发怒前,半天狗慌忙说:“那个医生很有可能也是只鬼!那些剑士把他藏得很深,完全不露面,但从我吃的一个剑士那里发现,这个医生整天都躲在一个不透光的屋子里,而且从来不在白天出现。”
鬼,竟然会和人合作?
这点让在场的所有鬼都惊讶不已。
不,更惊讶的是,鬼杀队竟然会接受一只鬼的帮助?
如果这样的鬼可以为他们所用,那不是就直接突入到鬼杀队的大本营了吗?
想到这一点,上弦全都看向了鬼舞辻无惨。
但鬼舞辻无惨却说:“鬼?我知道了。”
有只鬼摆脱了他的控制。
他看向上弦三,和炎柱交过手,清楚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了炎柱的上弦三猗窝座,也想到了一个人。
“当时,在场的确实有只新生的鬼。”那只鬼是死掉的下弦一抓来的人质,以不惜代价杀死猎鬼人的名义,得到无惨大人的同意,注入了鬼血。
那样普通的人类,是不可能活到成功转化为鬼,却能击破猎鬼人的内心,作为软肋,直击猎鬼人的弱点。
“难道,是他?”那个废物不仅成功变成了鬼,还投入了鬼杀队的怀抱?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鬼舞辻无惨:“无论那个‘医生’是谁,把他引出来解决掉。快点。”
作为鬼,是绝对不能容许猎鬼人那边,获得一个这样的助力的.
鬼杀队,蝶屋。
到处都是受伤的鬼杀队剑士。
他们都在等待夜晚的降临。
鬼杀队有位只出现在夜晚的医生的事,已经是剑士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从一开始知晓时的恐惧厌恶,到最后默默接受,也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他们现在还会默契的尽量在黎明前回来,或者自己找点止痛药,撑到晚上再来,尽量不让受伤的自己总是在那位特殊的医生眼前晃悠,这对对方也是种折磨。
随着太阳下山,忍耐着痛苦的剑士们饱含期待的向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张望着。
荒殿一拉开门,看到这满院子凑不出一个完整身体的剑士们,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搞到“厌食”了。
就是说,再香的食物,天天看,天天闻都有那么点腻。
那日,他接连做了几个手术,保下了几个剑士的命。本来正在思考这个世界到底什么东西能作为能源使用,就被虫柱找上了门。
蝴蝶忍是个说话柔柔,总是带着笑的女孩子,让荒殿一想起了Hod。
她拜托他:“能不能,再帮帮那些剑士?为此,我可以和你交换哦。”
荒殿一:“什么都可以吗?”
蝴蝶忍笑意加深:“什么都可以,你想要稀血的话,我也能帮你拿到。”
荒殿一:“把你身边的人借给我使一下吧。”
她身边的人?想到那些女孩子,蝴蝶忍笑容不变,眼神中却透出冷意。
又是一只格外喜欢女人肉质的鬼吗?这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
荒殿一:“我听之前那个队士说,他们目前正在用的,那种特别好用的药出自你的手,你应该有可以制药的实验室和器材吧。”
蝴蝶忍冒出点疑惑。
“为什么提起这个?”
“实验室借我用用,还有帮你研究的助手,我的要求就是这些。”鬼的身体有个很神奇的地方,细胞再生很快。研究一下没准可以用。
他来都来了,那肯定是不可能白走一趟的,不带点什么走怎么甘心。
蝴蝶忍安静了一下,“你说要借我身边的人的意思是……”
荒殿一严肃点头:“给我当助手。”
他现在缩水严重,有些操作不太方便。既然能帮蝴蝶忍研究药剂,应该已经是这个时代相当优秀的人了。
还有蝴蝶忍本人,都是搞研究的好苗子啊。好好培养,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打工人吧。
荒殿一在另一种意义上非常馋鬼杀队的队员。
身体素质非人,意志坚定,谨慎果敢,最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就天天打鬼,转行去打异想体,什么叫专业对口啊!
别说能源了,他现在想把整个鬼杀队打包带走。
越想越心动,没忍住问出了口:“要是哪天鬼消失了,你们有没有转行的打算啊?六险二金,送学区房!”
蝴蝶忍眨了眨眼睛:“……诶?”
当然,最后肯定是被拒绝了。不然荒殿一现在就不惦记能源,而是开始研究如何跨世界运输人口了。
荒殿一没有乱跑的意思,很好说话的答应了治疗鬼杀队的剑士。
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有着清楚的认知,他不是人类,不能随便行动,他是吃人的鬼,是一只“异想体”。
既然说会管理好自己,那必然不是随便说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管一只非同寻常的危险生物了。
当过管理者,知道这个工作有多艰难,换位思考一下,他也很知道怎么做个省事的异想体。
喂食他不需要,不用人清洁照顾,本能工作必须好评率全给拉满;
不用人来特意帮他克制本能,他可以自己克制,压迫工作也拉满;
他也没有陪聊需求,不乱突破收容,没事就老实待在自己的收容室(避光小黑屋)里,被一堆人围观也不会生气,沟通和观察两种工作,也全都是难度最低,谁来都100%好评。
如果再给他一个满意的研究环境,他还可以开个“治疗技能”。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还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产能量,自产自销一下。
主管今天也为自己作为异想体的讨喜程度感到满意。
自己淋过的雨,就不让大家跟他一块淋了。
他是绝对不会“突破收容”的,但他也不会放弃自己最初的目的。
处理完今晚最后一个剑士的伤势,差不多就快天亮了。
荒殿一蹲在那里,拨弄着剑士被鬼咬伤的伤口,呢喃道:“你说,鬼王能发电吗?”
正喜极而泣,庆幸自己不用死了的剑士愣住了。
第115章 中场休息
鬼王能发电吗?
一时间, 剑士想到了很多传说。比如和妖怪做交易,要回答对方的问题,不回答就会被吃掉之类的。
这个时候说不知道肯定是不行的, 万一对方作为非人物种翻脸了怎么办?
剑士看着鬼医生的脸色尝试回答:“应、应该不能吧……”
糟了,总觉得医生的脸色变差了, 快点想想其他的答案!
剑士视死如归:“我觉得, 可以发!”
鬼、鬼王怎么就不能发电了!只要他们鬼杀队的医生高兴,那就必须得可以!
荒殿一:“咦?能真的发电?你详细说说?”
等下, 到底为什么你问完了自己却这么惊讶啊!
面对恐怖的上弦鬼都冷静自持的剑士, 这会满头大汗的想着能让鬼满意的答案, “这、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路过的炭治郎旁观了全程,不由发出惊呼:“原来如此, 鬼竟然还可以用来发电,知道这种事真厉害啊,荒殿先生!”
对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尊称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样子。
旁边的我妻善逸嘴角抽动。这明显就是被耍了吧。
那边在树上休息的蛇柱伊小芭内先受不了的说:“蠢货。”
我妻善逸心里刚生出了一点安慰, 终于有人出来阻止荒殿先生“折磨”可怜的队士了,结果用绷带缠着下半张脸, 神神秘秘的蛇柱从树上跳了下来, 一脸嫌弃的说:“这么厉害的事,你问普通队员,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啊!只有博学聪慧的主公大人,才知道怎么用鬼发电吧!蠢货!”
我妻善逸眼睛瞬间失去高光, 连柱都…鬼杀队,还有救吗?
荒殿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只要去拜访你们主公大人就行了吧。我明白了。”
我妻善逸刷的看向他, 不会吧, 他信了!
那边伊小芭内还在说:“主公大人可是很忙的,不要用那些无聊的事情打扰他。而且什么叫‘你们主公大人’?给我好好的叫——主公大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跟着叫就对了,笨蛋!”
“虽然是事实,但是唯独不想被比我更笨的人说笨。比我聪明好多倍的人都不骂我笨了。”
“你在讽刺我?”
“那你说鬼怎么发电啊?”
“都说了这种事只有主公大人才知道!”
我妻善逸偏开头。
鬼杀队,没救了。
虽然是在争执这么无聊的事情,但荒殿一却是认真的。
他真的去拜访鬼杀队的主公大人了,不过因为有着身为异想体的自觉,他没有自己到处乱跑,而是通过经常往来蝶屋的柱发了邀请。
不久就得到了回信,当晚荒殿一就被邀请去见鬼杀队的主公。在炎柱的陪同下。
把他交给炎柱看管在柱里是默认的。
一见面,炎柱就给他塞了个盒饭,他摸着头哈哈笑着说:“你一直不吃东西不行,之前消耗了很多的力量,我弄了点这个,应该不管饱,但你可以填填肚子,缓解一下不适吧。”
一股很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个是?
打开盒饭盖子的荒殿一,看到了用小碗盛着的血。
他注意到炎柱羽织下露出一角的绷带,“你的血?不对,为什么特意用这个盒子装着?”
是火车站卖的那种盒饭的盒子。
炼狱杏寿郎:“其实之前在火车上我有注意到你,虽然感觉不太愿意和人说话,但是坐在窗边打开盒饭的时候,好像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就想你是不是喜欢那家的盒饭啊,后来我也尝过了,车站的那家盒饭超好吃哦!品味不错,少年!”
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变成了鬼。之后,大概再也吃不了喜欢的盒饭了吧。所以抱歉。”
所以就特意用盒饭的盒子装着血,是想,安慰他?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十多岁的时候,额,好像没有这种经历,也模拟不出他的感受,如果是同位体本人应该感觉还不错吧。听声音,小伙子挺活泼的?
看他抱着盒饭发起呆来,炼狱杏寿郎不好意思的说:“果然这点是不行的吗?”
荒殿一:“没有,帮大忙了。谢谢你。”
在炼狱杏寿郎期待的目光下,荒殿一端起碗一口闷了。血放都放了,他就不浪费了。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味道确实还可以,主要是挺新鲜。
和喜欢噶他员工才会高兴的异想体相比,喝点血仍然属于正常的范围。
尤其是他现在味觉变化,就像干了杯葡萄酒,或者一碗炖了很长时间的肉汤。就是饥饿的身体被这么刺激一下,更饿了。有点控制不住想抓个人啃一口。
炎柱欢呼:“那下次来,我再给你带!”
荒殿一制止了他:“这点就够支撑很长时间了,下次有需要我再跟你说吧。”
感觉能撑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也就用不着下次了。
“那就说好了。”他大气的拍了拍荒殿一脆弱的小身板,“我们走吧,主公大人身体不好,别让他等太久了。”
“嗯。”
本来其实那位主公大人来这里见荒殿一更好,他平时去见异想体也不会让异想体自己出来,不过对方据说身体差到走不了太远的路,荒殿一想到自己还可以控制自己,不会失控,才在柱的陪同下出门了。
一见面就发现,说身体差真是一点折扣都没打。
这个时间点,对方明显精神不济,缠绵病榻的鬼杀队主公仍然礼仪周正的接待了他。
荒殿一开门见山道:“我想了解鬼王鬼舞辻无惨的所有情报。”
鬼杀队现任当主:“这似乎和我听到的,有些不太一样。”
“嗯……”主公大人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打听鬼王的事,而是问,“你想听哪些呢?”
“你们所知道的全部。”
身为鬼,即使脱离了鬼王的控制,也会对最初的鬼,鬼之始祖心有畏惧。
那种恐惧绝不是轻易就可以摆脱的,那是刻印在血液之中的天然的敬畏。
面前的鬼却无丝毫害怕之意,他提起鬼王时,太过平常,平常到让人觉得在他的眼中,鬼王也只是随处可见的异类之一。
产屋敷当主微露惊讶,稍作思索,然后说:“当然可以。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由于荒殿一只能在晚上出门,而产屋敷当主的身体没办法陪他通宵,这个很长的故事没能一口气讲完,荒殿一连着往他那里跑了几天才听完了这个故事。
从中得到了几点关于鬼的,有意思的情报。
鬼王在寻找能成为不怕太阳的完美生物所需的药材,一种青色彼岸花。
无论是鬼王,还是青色彼岸花,都只有到手了才能确认价值。
他想知道青色彼岸花是否蕴含特殊的能量才能达到这一效果,如果是,那么大面积的栽培或许远比一个鬼王价值要高得多。毕竟,无论这种花得生长条件有多苛刻,他都有信心,攻克技术难关量产它。
反正这个世界,它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起初还有柱陪同,但柱太忙了,这边占着一个柱,外面就要有更多人,处于随时被鬼威胁性命的境况之中,后来就换成了低级的猎鬼人们轮值。
讲完了产屋敷家与鬼的恩怨情仇的产屋敷当主,正等待着对方的反应,等了一会,对方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甚至还吐了血。
怕吓到这位年幼变成鬼的医生,他还抽空安慰了对方一下:“我没事,这是诅咒。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暂时不会死。不过这几天,看来是没办法继续给你讲故事了,今夜,就暂且先请回吧。”
纵使人和鬼之间的斗争铺满累累尸骨,提起鬼王鬼舞辻无惨更是满腔恨意,产屋敷当主在讲故事时,却没有掺杂太多沉重的命运,而是引用了很多地理见闻,民间风俗之类风趣故事讲给他听。
比起交流情报,更像是志怪杂谈中,人与对人世好奇的妖怪,在深夜通过夜谈结缘的故事了。
第二天,蝴蝶忍回到蝶屋的时候,看到某个医生正不要命的拿着紫藤花瓣往嘴里放。
赶忙轻巧闪到身前,打掉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紫藤花,对鬼是剧毒。”蝴蝶忍笑眯眯的问。
荒殿一:“我知道。我想知道紫藤花是怎么个剧毒法,是否会破坏鬼的细胞,研究鬼的身体需要收集更多的样本。”
蝴蝶忍叹气:“研究这些交给我就好了,你能平安的活着,对鬼杀队就是最大的帮助。我不想哪天回来,就被告知你的死讯。作为鬼却是自己把自己弄死的什么的,太丢人了。”
不好说这个世界的他已经凉了,所以大胆点也没关系,荒殿一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过多。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急匆匆的汇报。
“不好了!三只上弦鬼同时袭击了花街和刀匠村!我们的人损失惨重,除了距离太远赶不回来的柱,现在大家都去支援那边了!”
“重伤人数太多,我们来不及将人搬运回来,重伤者在半途就……”
蝴蝶忍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的鬼。
荒殿一也没拖沓:“我跟你们一起去。”
刀匠村和花街的战况同样惨烈,鬼杀队的队士还是希望他能优先去支援花街。
“那边还有很多普通人受了伤!”
说受伤都是轻的,荒殿一到了才发现,整个花街基本都塌了,本来待在这里的人群惊慌疏散,还有一部分重伤的普通人和剑士留在外围。
不远处就是鬼和柱的战场,巨大的响动让地面都在震动。
这场面亲切得要命,跟他员工打异想体的时候一模一样。
荒殿一就感觉自己DNA动了。脑子里开始幻听脑叶公司的警报音。
他就说鬼杀队其实也算他半个同行吧。
第116章 中场休息
荒殿一仓促瞥了眼那边的状况, 转头就投入到工作中。缺胳膊断腿的都要先止个血。
他主要负责解决医疗队处理不了的危重伤患。
看到他出现,熟悉他的鬼杀队剑士们不由热泪盈眶,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医生!”
“小医生!”
“呜呜, 医生大人您来了!”
“荒殿先生!”
正陷入恐慌的花街之人惊奇的发现,那些带刀者一改先前低迷的状态, 连半死不活的重伤者都直起身张望着。
来人只是个医生, 就让他们这么高兴吗?
等看清了才发现,不只是个医生, 还是个年纪特别小的医生。即使气质沉稳, 也实在让人没法不心存怀疑, 怀疑他到底靠不靠谱。
转头却发现那些带刀的剑士一个个乖巧听话,眼中期待不似作假,翘首盼着医生来到自己身边, 被弄疼了也老实的忍住。
难道,真的是厉害的名医?
对于那边显而易见的纠结,荒殿一直接无视了。他只负责重伤的剑士。
一边带着医疗队的人工作, 一边分神想了下刚才见到的那只鬼的攻击,并分析应对方法。
这里可没有TT2给他用, 就算是他来打, 也只能一命通关。
想打出无伤完美结局,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不能放异想体, 因为异想体放出来还得打回去,鬼或许问题不大, 但异想体处理不好,覆灭个鬼杀队绰绰有余, 甚至还可能危及世界。
用EGO武装一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剑士, 各方面提升都会很大,只是不知道他能拿到多少武器了。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回应过他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跑得太远,信号受到了影响还是怎么了。
正思索间,谁都没注意到地面的蠕动。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长了眼睛和嘴的女士和服腰带破土而出,比起腰带,更像是活物般把荒殿一团团卷住。
嗖的一下,连腰带带人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短暂的僵直后,剑士们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伤撑起身体大喊道:“荒殿大人被鬼抓走了!”
嘈杂的声音传到了战斗中的音柱和鬼耳中。
负责拖时间,共为上弦六的兄妹之中的妹妹堕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迅速脱身:“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了,再见~”
这时音柱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堕姬已经被他打败却不逃跑,死也要在这里撑着。
“声东击西,你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医生!”
堕姬嘲笑道:“意识得太晚了。”
音柱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走,立马追上,“把我们鬼杀队的医生,还回来——!!”
音柱实力不容小觑,堕姬竟然真的一时无法摆脱。
被弄得格外狼狈的她怒火中烧,忍不住喊道:“你越是在这边纠缠,我们就得手的越快!”
心里抱怨哥哥那边怎么还没好,不是说目标是一只实力很弱的鬼,那为什么还不杀了对方来帮她啊?!
……
这边,荒殿一眼睛黑了一下,又马上亮了。
也不是很亮。
他被卷到了一个地下深处的巨大洞穴里,这里有着遍布的和服腰带织成的网。
每一条腰带上都封印着一个人,把人从三次的立体,折叠进平面收纳在腰带里。看着就像天然印在腰带上的花色一样。
只不过人的脸格外的真实
“空间折叠,现在的鬼竟然还会这一手?”荒殿一觉得自己小看了鬼。不只是鬼王,一般的鬼用处也很大。
心动了。把这些道具全带走。
腰带弯弯曲曲的在他面前立了起来,恶心的舔了下舌头:“背叛了那位大人的鬼呦,就由我来终结你的命,作为献给那位大人的礼物吧!”
它狞笑着冲了过来。
荒殿一后撤了一个身位,下意识想拿武器挡一下,手却抓了个空。
系统无响应。
发现这点的第一时间,他果断放弃指望武器来对抗,调动鬼的力量做好了迎战准备。他现在不是人类,他也是鬼,不是全无反抗之力。
金色的眼瞳中流过一抹绿意。
千钧一发之际,耳侧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黑色的闪光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斩断了整个地下空间内半数以上的腰带。
“啊啊啊!是谁干的!!”腰带狰狞大喊。
纷纷落下的腰带碎片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提着把纯黑的剑满脸烦躁的站在不远处。
“妈的……又是这样。这又是哪?”
他转过身来:“那边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朋友,你没事吧。”
荒殿一松了虚握的手,摇了摇头。
黑衣男人一手插着兜,随意挥手斩断尖叫冲过来的腰带怪物:“额……能不用看到怪物的眼神看我吗?”
荒殿一委婉的说:“你有没有觉得,就是,你画风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看着和艾因他们倒是画风一致。
“还好?”男人一脸发愁的看着这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穴,唉声叹气,“看起来,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待上一会,我叫罗兰,你呢?”
看荒殿一不答话,罗兰又补充:“好吧,不说也行。哎呦,我遇到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不会和人正常交流的性格。”
荒殿一没有回答他,联想到刚才那只鬼的技能,提醒道:“这个腰带妖怪还只是前菜,鬼的本体不在这,但我猜,真正的鬼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小心。”
被接连斩断的腰带忽然不动了。
过分的安静让气氛逐渐诡异凝重起来。
罗兰:“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自然的就站到我身后了?”
荒殿一:“你看起来胸有成竹,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放心有危险让他打前阵么?
罗兰表情怪异,吐槽道:“哈,真是个喜欢自说自话完全不讨喜的小鬼。”
荒殿一在背后无声凝视他:“叫谁小鬼呢,算一算我可能比你都大。再说废话,一会放生你哦。”
罗兰挑了挑眉,正要张嘴,神色忽然一凛,猛地回身挡下骤然袭来的攻击。
迎上的瞬间才察觉到,压过来的力量,好重。
两个身影一触既分。
轰隆一声,地下洞穴扑簌簌的落下土块,扬起的烟尘中,显出一个不似人类的身影。
佝偻着身躯,干瘪到肋骨突出,身上布满丑陋黑斑的上弦六中的哥哥,妓夫太郎出现了。
“你,长得真帅啊~”他用力的抓挠着脸上的皮肤,抓烂也毫不在乎。
面对这么丑陋惊悚的鬼,罗兰却一脸稀松平常,“你说我吗,谢谢夸奖?”
“那边的小鬼也是,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真好啊~”妓夫太郎拖着没精打采的音调。
荒殿一立马拉开和罗兰的距离,寻找了安全的位置,不妨碍对方施展手脚。
“都说了不是小鬼了。”
过于熟练,而且找的位置精准的避开了罗兰的攻击范围,让他得以毫无顾忌的施展,不用担心伤到己方队友,让罗兰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明显对方在鬼出现之前,还是打算紧贴在他身后的位置,这样可以通过小幅度调整站位来规避自己被袭击的可能。对体能要求不高,但这是个很需要配合和信任的方法。
因为一旦身后的人调整位置的动作出现误差,不能做到像个影子一样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会成为己方队友的妨碍。
但是在妓夫太郎出现的瞬间,他立马根据现状,调整成了新的战略。
——他意识到了,对于拥有360度全方位攻击手段,注入一些可以背后偷袭的超能力的敌人,以上方法就失效了,反而会拖累罗兰。
大概是因为还不清楚敌方具体的攻击,他的位置不是绝对安全,但仍在无论敌人从何种角度出手,罗兰都可以挡下的程度。
这么复杂的计算,是能这么短的一瞬就做到的吗?
“真是敏锐啊。”罗兰心下思量。
难道从他刚才的出手,就大致估算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吗?视线扫过对面那只鬼,心里又补充了一下。
并且还对完全不了解的敌人的攻击轨道进行了推断。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准确找到了一个能让罗兰绝对放心,无需顾及对方,自然的战斗就能让敌人攻击无法落到他身上的位置。
……还是说,不是计算,而是和这种类似鬼的生物的战斗经验,过于丰富的原因呢?
那边的鬼非常讨厌他们两个。
相比外在更小的荒殿一,他更讨厌罗兰。
身材修长,高大帅气,即使一副提不起精神的颓废样,也有股成熟男人特有的吸引力,是个男性魅力爆棚的男人。
“既然你要阻拦我,那就,先把你剁成肉泥吧。这么帅,真是让人嫉妒啊!”
说着,他双手抓着血液化作的镰刀,冲了过来。
罗兰握紧了黑剑:“你这么夸我,我都要舍不得下手了。”
行动却和他说的不一样。
他一动手,就没有留手的选择。
荒殿一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个叫罗兰的,和卡莉大姐头的战斗风格有点像。
不是说他们的技能相似。而是那种每次动手都抱着势必要将敌人斩杀于刀下的觉悟相似。
那种不杀死对方,死得就会是自己,所以无论是面对强大的敌人还是弱小的敌人,甚至是孩子老人等弱势群体,只要对方成为敌人或是目标,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全力以赴的干掉对方。
这是一种从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摸索出来的生存法则。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都只有拼上性命去战斗这一个选项。
“好快。”荒殿一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只能看到两个小点在视线中飞速移动,凭他鬼的动态视力都有点跟不上了。
不过还是勉强快速构建出了鬼的攻击模组。
第二次在身后声音的提醒下,避开出其不意伸长的血镰,以及从地底埋伏的腰带,罗兰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战斗节奏变得更丝滑了。
通常的个人战斗,并不只是需要留意对手就足够了,战斗是需要带脑子的,揣度攻击意图,防止陷阱和伏笔,精神松懈一刻都有可能导致死亡。
但现在,他似乎可以更投入,不必提心吊胆的留意着那之外的东西。
“哇,这个感觉,还不错嘛!”
他打得很畅快,但妓夫太郎觉得他们很吵。
短短几下,妓夫太郎就意识到对面的人不简单。他身为上弦鬼,竟然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而且还有只小蚊子一直嗡嗡叫个没完,你们,全都给我死吧!”
血刃骤然变密。
剧烈的震动引起了洞穴的晃动,荒殿一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洞穴,再看眼因切断了腰带,从中被释放出的,原本关押在腰带里倒了一地的人。
这个地方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就快塌了,而且,之前远远见过的那只鬼和眼前这只并不是同一只。
罗兰打的这只实力更强,这些和服腰带是女士配饰,明显和这只男性的鬼不搭边,是刚才和柱打的那只鬼就在操纵这些腰带。
原来如此,那只鬼拖住柱,这只鬼来偷袭他。这两只鬼,其实是一体的。
得先想办法把战场从这个地方转移出去,这里不能塌。塌了大家一起被活埋,这还有这么多人呢。
想到这里,荒殿一转头对妓夫太郎说:“那只正在和音柱战斗的鬼,她打不过音柱,你们关系很亲密吧。情侣?不,姐弟?啊…看来是兄妹啊。
那你妹妹的死活你不管了吗?按理说她完成了自己任务,已经来找你汇合了,她迟迟不来,一定是出事了。”
妓夫太郎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远方妹妹的呼喊,整只鬼都焦躁起来,攻击节奏骤然加快,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身体,“是啊,那个没长脑子的家伙很危险,那就快点杀掉你好了。”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转眼化作数柄巨大镰刀,几近遍布整个空间。
“血鬼术·溅血镰!”
地下洞穴的摇动更厉害了,一块巨石从头顶滚落,直冲着荒殿一砸下来。
黑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将他带离了原地。
另一边,被音柱斩断头颅的堕姬哭叫着喊道:“哥哥!为什么你还不来啊!”
妓夫太郎看了眼那边的两人,咂舌一声,消失在原地。
“咳咳,”灰太大了,一吸气就一口土,荒殿一勉强发声,“追上去。”
罗兰一手抱着他,说:“你命令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然了?我们今天才刚认识,我还好心救了你。”
他正在寻找能跳出去的,比较好借力的位置。
荒殿一:“你说得对,是不好随便使唤陌生人。”
罗兰:“良心发现了?”
荒殿一认真的抬起头:“不过鬼的杀伤力你也看到了,放任不管肯定不行。拯救世界,人人有责。”
他一脸赞赏的拍了拍罗兰的肩膀。
“我觉得你很有当救世主的潜力。我协助一下救世主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不要那么见外嘛,救世主大人。放游戏里你这是主角待遇啊,开心吗?”
“救……?”罗兰瞪大了眼睛。
第117章 中场休息
罗兰第一反应是觉得浑身不适。
“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一脸牙疼的说。
救世主这样的称呼, 在一个出身后巷,做着各种见不得光的活,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听来, 甚是讽刺。
救人都没有杀人熟练。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荒殿一道, “救世主不是一个抽象的词汇, 不是戴在谁头上的荣誉冠冕,用来驱使你走上高台。因为你是做出了相衬举动的人, 它自然而然就成为你生命里的一个符号。”
“你到底对区区一个九阶收尾人, 有什么期待啊!”罗兰瞄准了一个落脚点, 脚下发力跳了上去,几个交错从这个地下洞穴翻上了地面。
荒殿一挡了挡密集的尘土,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期待?我只陈述事实。”
罗兰实在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就像在上课的老师,这么离谱的话都能说得一本正经,跟在讲解教科书上的定义一样。
“啊哈, 你们这种大人物就是擅长颠倒黑白,在哄人高兴上挺有一手, 我还没见过第二个能把利用人说得这么好听……”话到一半, 他下意识地收了声。
哦,还好。
对方没有因为他过多的废话, 砍了他的手,或是脚。不然这地方可没处给他接新的手脚, 丧失行动力会很麻烦。
这么一看,性格还不错嘛。情商也没低到谷地, 算是意外之喜了。
完成这次的任务, 应该没那么困难。
直到现在, 罗兰也对自己会被派出来接近对方这件事,感到有那么点非现实。
毕竟他们说,他要去获得一个无情的神的真心。
听起来就像是偌大都市里存在的,邪教徒们用来蛊惑智障去卖心肝脾肺肾的话。只不过说出这话的人不同,也显得有了点特殊的意味。
他极轻的掠过被他放下来,站在身前面露思索的少年身上。
荣誉的冠冕或许不能将人逼上高台,但走投无路的人会。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出了与救世主相衬的举动,那也一定是,在我人生最糟糕的那一天,早早结束了委托,带着散发热气香喷喷的葱饼赶回到[她]的身边,看她咬下葱饼时展露笑脸的时刻吧……)
罗兰不想成为救世主,他只想救一个人。
“刀匠村那边还有两只鬼,一个一个打过去,无论结果如何,损失都势必会变成无法接受的程度,得把另外两只鬼也集中过来,正好这里已经清场了。”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罗兰的思绪。
荒殿一正专注的思索着办法。
“刀匠村为鬼杀队打造专门对付鬼的武器,”重要程度不下于EGO武器在脑叶公司的地位,“再让鬼在那边肆无忌惮的乱杀可不行。”
罗兰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急得团团转的鬼杀队剑士,看到他们,高兴的跑过来,荒殿一没有回答罗兰,而是点了其中一个剑士:“报下刀匠村那边的伤亡情况。”
虽然不太清楚他问这个干什么,但剑士还是如实回答:“霞柱和恋柱都在那边,不过那里有两只鬼,加上荒殿大人在这边,没法及时救治,还是……死了很多刀匠。”
荒殿一扫过去一眼,点了两个看着比较机灵的剑士:“想办法通知刀匠村的柱,让他们把鬼往这边引。刀匠村那边就交给柱,剩余的剑士全部撤到这边来,记住,装得像是临阵脱逃一点,他们肯定会追的。”
穷寇莫追,道理大家都懂,但一般人还真忍不住。
反正荒殿一看到就剩丝血的boss,即使自己只剩1点血了,也会忍不住再A两下boss。这个真控制不住。
靠剑士的命去堆显然不太划算,荒殿一打算把鬼聚起来,让他们自己内部消耗一下。
他知道鬼没那么团结,也不怎么会打配合,基本都是独来独往的行动。偏偏攻击招式是范围攻击,范围还特别大。看那塌了一片又一片的房子就知道了。
鬼有友伤,这就有操作空间了。
荒殿一转头对罗兰说:“你听说过两只大象,为了踩死一只蚊子,导致鼻子缠在一起打成了死结,最后窒息而死的故事吗?”
罗兰瞬间理解了他的想法:“那么,请问这只‘蚊子’,由谁来扮演呢?”
荒殿一盯着他,笑了一下。
意会的罗兰:“……呵呵。”
当然也不是让他一个人上,柱不是也在呢吗。
其他的剑士对荒殿一的话困惑不解的时候,被选择的机灵的剑士虽然也不太搞得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柱们自会有判断。
他们有自己传达消息的渠道,很快身在刀匠村的柱和其他剑士都收到了消息。
霞柱时透无一郎:“医生说的吗?”
他没有表情的看着死在上弦五玉壶手里的刀匠,鬼恶意的吐出血淋淋的半个身体。
“按照他说的做。”
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虽然不知道荒殿一要干什么,但是不会错的,那个人一定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的传话无不在表达他是要达成某个条件,无论他所想的是什么,其目的一定是为了减少伤亡。
鬼杀队的人从不畏惧死亡,并将此视作荣耀。怕死是对战士的侮辱,但那个人看待这些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他总是把减少剑士的伤亡,作为优先考虑的条件,作为一切胜利的基础。
在时透无一郎看来这有些没有必要。比起没能杀死鬼,剑士的死亡完全不值得在意。
他该把杀死鬼放在第一位才对。
他认为那只鬼太过优柔寡断。不过这样的特质放在鬼的身上,倒是一件好事。鬼总是有点弱点更好。
结果一次深夜,陪同那个人从主公住所离开,对于否认了自己的时透无一郎,对方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同归于尽是一种带着瑕疵的胜利。起码,我不太能接受这种瑕疵,会尽力规避。”
时透无一郎觉得他太天真:“你不会以为自己永远都能不做任何妥协的,常胜下去吧。”
作为年纪轻轻称为柱的天才剑士,时透无一郎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永远不会失败,能救下每一个人。
“所以我说的是尽力,不是一定。尽力的意思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倾尽全力。”
时透无一郎这才恍然明白。
把人送回去之后,特意安排他去接触这只鬼的蝴蝶忍正等着他,询问他的感受,想借此来评估对方的安全性。
时透无一郎的评价是:“如果他是敌人,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没有人能永远保持激进高昂的前进姿态,挫折会让人产生‘不可战胜’想要放弃的想法,但他不一样。如果他是敌人,应该会是非常难缠的敌人。
总有种就算砍断头,他都会出其不意从背后再给你致命一击的类型。不盯着他彻底消失前,都不敢放松下来。”
鬼被砍断头可就直接化成灰了。这种程度都不会放弃,还能想着翻局,这等意志,想想就知道是多麻烦的敌人。
“幸好,他不是敌人。”
身处刀匠村的上弦四半天狗,上弦五玉壶,在柱的操作下,被引离了刀匠村,向花街会和。
普通队士提前撤离了,掌握着呼吸法的剑士和鬼,行动速度都非同寻常。没用上多长时间,就出现在了花街。
花街这边,同为上弦六的兄妹,堕姬和妓夫太郎合体,战斗力果然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连音柱都有些捉襟见肘,好在身边还有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协助,而另一边,身在刀匠村的炭治郎也随着柱和鬼的脚步赶到。
“荒殿先生!我们来了!”
荒殿一扔了个细藤枝戒指给炭治郎,藤枝戒指上,一片小小的半透明叶子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炭治郎:“这个,给我吗?”
他刚才好像看到柱路过时,荒殿先生也扔了个一样的给霞柱和恋柱。
两位柱都是二话不说接下,没来得及多问就牵扯着鬼往花街深处奔去。
荒殿一点头,“戴上吧,是用来和你们联系的东西。”
战斗怎么能不开个队内语音。
荒殿一只是个主管而已,不好凑到中心战场,但他还要给他们发指令,系统联系不上,只能自己想点别的办法了。
炭治郎不疑有他,小心戴在手上,下一秒,荒殿先生的声音竟然神奇的出现在了脑子里。
“哇!这是您的血鬼术吗!”
“算是吧,它们是我的一部分,能起到远距离连接我们的作用。”他指了指戒指。
荒殿一给柱都发了。霞柱和恋柱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但只要猜到肯定是对现在有用的东西就行了,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戴上了。
还能活动的剑士不多,荒殿一给每人都发了一个。
罗兰在看到那些藤枝时表情变了一下,他刚调整好表情,打算厚着脸皮凑过去要一个,一个小小的黑影就被抛了过来。
他看着落到手里的戒指,不太明显的愣了下。
荒殿一指了指周围:“别发呆了,救世主大人。”
罗兰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此处的伤者或是来不及逃走的人们,都在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就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抹光。
想到自己刚才带着荒殿一跳出来时搞出的动静,食指扣了扣脸,不会就是那时候吸引了这群人的吧?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都太荒谬了。他竟然也会被人这样看着。
将戒指套在手指上,稍大的指环活物般收缩,缠上了手指,紧贴着,成为刻入的纹路。
当那个声音清晰的出现在大脑中时,就像冰凉的溪水渗入,将那些过于混乱的念头都抚平了下来。
体量第一次打配合的临时抓来的员工,主管安抚道,“不用害怕。充当你的第三只眼睛,将一切威胁阻隔,这是我的工作之一。没有顾忌的上吧。”
要相信他打了上百年工的职业素养啊。
罗兰发出一声莫名的低笑,握紧黑剑跃起,加入战斗之中。
他的加入马上引起了柱的注意。
好强。几人同时在心中感叹,发现他是来帮忙的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鬼的身上。
上弦四的半天狗在被砍掉头之后,会分裂出分身,一共有四个分身,然而每一次他的分身出现在柱的身后之前,就会被对方长了眼睛一样提前躲开。
另一边,上弦五的玉壶射出了无数毒针,眼看要刺中霞柱,却被另一边追击着罗兰而来的堕姬的腰带给阻挡。
玉壶跳脚,连续射出更多的毒针,眨眼堕姬的腰带飞走了,还没等他欣赏柱被毒针扎满的景象,却看见腰带消失后,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堕姬。
被扎了满身的堕姬发出尖叫,暴跳如雷,抓着背着自己的哥哥妓夫太郎,尖叫道:“我的脸!他竟敢刺伤我的脸!哥哥!!”
伤到堕姬的脸让妓夫太郎十分不快的转移了攻击目标。
“什么啊,怎么能伤害这么漂亮的脸呢?她只有脸了,就算是比我们高的上弦五——也绝对不能原谅!”
堕姬铺天盖地的腰带蛛网样撒下,妓夫太郎的血镰不留缝隙,玉壶的壶一不留神被兄妹的攻击打碎了,上弦五瞬间暴怒。
正在迎战炭治郎和恋柱蜜璃的半天狗,倒霉的受到了牵连,现场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人类这边,脑中的声音一刻不停地下发着各种指令,密集变幻的指令要求他们没法去细细的思考指令的意义。挨了几次打之后,无论是柱,还是罗兰和炭治郎他们,都快速的摸索出了应对方法。
那就是立即执行,别想太多。不然可能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他们看不到的,预料不到的攻击,脑海里的声音都会替他们避开。并指引他们掌控战局。
炭治郎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打得越来越狠,连保护弱点都顾不上的鬼们,眼睛亮晶晶的:“真厉害啊!荒殿先生!”
鬼一直处在自己正全心追杀柱,偶尔被糟心的同僚误伤,所有很有余裕的反击报复一小下的错觉之中,殊不知,他们早就已经落入了陷阱。
终于,一个错身的机会,所有鬼的弱点都暴露无疑。
他们果断同时出手,斩下了鬼的头。
以最小的代价,成功斩杀了上弦三只鬼。
难免负伤,但看着周围面带疲惫,却仍然健康站在这里的同伴们,炭治郎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笑脸,“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始终有种沉重的不安。
上弦四和上弦五到死都没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消失了。
荒殿一跟着后勤组走到只剩两个头,在缓慢消散上弦六兄妹面前,发起愁来。
“他们就这么死了?不会再出现在哪个地方?”
“是的,真的死了。不用担心死去的鬼突然复活。”刚巧在附近的时透无一郎回答。
荒殿一更愁了,唉,不打就没法收容,打了就直接打死了。这要放到脑叶公司,这些鬼岂不是突破一次收容就直接无了。
这用来生产能源,有点脆弱啊。
别的异想体都是怕他们出来祸害员工,收容鬼他还得防着鬼一出门被别的异想体祸害了,这么一想,感觉鬼王的吸引力不是特别大了呢。
如果把所有鬼缝合在一起,从他们的意识中,提取出鬼这种概念的具现,或许会结实点。
还是等得到鬼王再说吧。
他在思考怎么不空手而归,忽然,倒塌的房屋压住的腰带动了一下,猛地窜了出来。
临死反扑!
“小心!”罗兰反应极快的丢出去一个东西,将腰带砸了回去。
腰带抖动了一下,不动了。
他丢出去的东西咕噜噜滚着,躺在了不远处。
那看起来像是一块巴掌大小,布满机械元件的圆盘。
震动令那些零件开始咬合。
嘀嗒,嘀嗒的声音宛如钟鸣。
眼前陡然变黑。
最后隐约看到了罗兰紧张扑过来的身影.
隆冬,混乱的游郭区积满了厚厚的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片雪花落在眼睫上,带着凉意,让大脑清醒过来。
荒殿一睁开了眼睛,身边站着同样疑惑的罗兰。
罗兰正打量着周围,心累:“这回又是哪啊?”
荒殿一没有理会他,径直看向不远处缩在墙根下的两个孩子。
在这么的冷的天,却只穿着单薄破碎的衣物,缩在杂草蓑笠中取暖,想也知道用处不大。
男孩将女孩抱在怀里,积雪在头顶落了厚厚一层。
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孩有着精致漂亮的面容,一头比白雪还要美丽的白色长发。她正呆呆的睁着眼睛,想着雪什么时候会停。
罗兰见他不回应自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了一声。
不会错的,那两个孩子,分明就是缩小版的下弦六,是鬼。他刚才还砍过的。
但是不久前还砍过的鬼,这会却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面前。
荒殿一看着这两个小孩,问罗兰:“你之前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罗兰也没藏着掖着,把那个机器拿给出来给他看:“就是这个,我刚才顺手捡回来了。
真是的,不知道那些天天使唤我这个吊车尾收尾人的大人物,又在我这塞了些什么怪东西充当报酬。”
他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等等,也有可能是工坊的赠品,被我随手放在兜里,忘记拿出来了。”
荒殿一看着这个小巧的设备,虽然小,但所应用的技术一看就不简单,他没法一眼就搞懂。
手指碰了碰外围镶嵌了一圈的透明细管,这里面之前应该是装了些什么液体,可能正是用来驱动这个仪器的能源,现在已经空了。
“看来导致目前状况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玩意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已经不能用了。重启估计得填满管子,但荒殿一不知道这里面原本装的是什么。
再看那边可怜兮兮抱团取暖的下弦六兄妹,荒殿一琢磨了一下,放游戏里,估计现在就得收到他开了支线的提示了。
“喂,那边的人。”妓夫太郎早就看到了他们。
他看了看站在那里,衣着精致的两人,又看了看怀里懵懵懂懂的妹妹,开口问:“站在那里看了那么久,特意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你是想要买我妹妹吗?”
出生游郭的兄妹自然见多了这样的人,肯定是看上了梅的美貌。
不过这个看起来比较有钱。
其中一个像是富家公子,旁边那个,不是兄长就是保镖。带刀,可能是武家。反正不是游郭里,那些打算买漂亮女孩赚钱的老板们。
卖给这种人做妾室,要比留在游郭接客强。
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可不多,得抓住。
哥哥快速的做出了判断,说:“我妹妹的美貌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会更美丽。价钱可不低。”
怀里的梅抓紧了哥哥的袖子,“不,钱少点也没关系!但是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所以要买的话,必须我们两个一起买!”
她努力的扬起漂亮的脸,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十分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
荒殿一听了,抓着罗兰掉头就走。
在罗兰对他这套动作满是疑惑,忽听荒殿一低声说:“我怀疑他们要讹我。”
罗兰一脸复杂开口,“我觉得他们……”
荒殿一:“咱俩加一块都凑不出一块钱,快跑。”
罗兰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的兜,默默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当鬼在内讧
无惨:受不了,想亲自上手掐死这群没用的手下
主管骄傲:就说企业文化要做好吧,我的员工都把公司当家一样亲切,同事关系超和睦
第118章 中场休息(主线 间章)
荒殿一拽着罗兰没跑几步, 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直接跪倒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 呼吸急促。
罗兰赶忙蹲下来拍着他的背,“喂, 怎么脸这么红, 你怎么了,冻发烧了?”
开玩笑, 哪有鬼会发烧的。
荒殿一说不出话来, 只能摇头。
手掌里的圆盘, 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抽取什么,又像是一台机器准备启动时的预热,等了一会, 那条空心管内都没有出现什么,也许是仍没能得到启用的条件,最终沉寂了下来。
太阳快出来了, 他不能再继续待在外面。
他抓住了罗兰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阳光……避开……”
这个地方的时间有些混乱, 连太阳升起的速度都远比现实中快。
他才说完, 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射下来,撑在雪中的手立马被灼伤, 发出兹兹的声音。注意到这一点的罗兰立马脱下外套将他严严实实的裹起来,抱起来就跑。
纺织品无论如何都会透光, 这样也只能延缓被腐蚀的时间。必须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找到躲藏的地点。
他们是在和太阳赛跑。
周围的房屋都破烂不堪, 与野外也就是一堵墙的差距, 不能完全阻隔阳光。
感受到衣服包裹下的身体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罗兰出了一头汗。
怎么办?怎么办?
在人彻底化成灰之前,他们在一个山间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神社,主殿还算保存完整,起码屋顶没破。
等他想办法把门窗糊完,掀开衣服,对方半张脸都是被阳光刺伤的痕迹。
“现在没有阳光了,你怎么样了?喂……”
意识不清了,但是受伤的位置在肉眼可见的修复。
这让罗兰多少松了口气,先不说他有没有钱给他把坏掉的地方全换成新的,这里也实现不了那么复杂的更换身体部位的操作。
一刻不停狂奔,终于松懈下来,罗兰瘫坐在他身边,撑着一只腿,自嘲道:“你要是真出了事,我怕我回去会被切成一百块。”
他没注意到,身后奄奄一息的鬼睁开了眼睛。
修复身体需要力量,过度损耗会让鬼的本能占据上风。
荒殿一怀疑自己看着罗兰眼睛都是红的,馋得。
刚缓过来意识不是特别清醒,脑袋里只有对食欲的渴求,他想也没想掀开外套跳起来扑了上去。
罗兰背后一阵凉风,头顶感到一阵剧痛,血顺着额头就淌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轰隆一声把鬼掼在地上,手肘横在鬼的脖子上,剑距离对方的眼睛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荒殿一眨了下眼睛,鬼细长发红的瞳孔恢复成了普通的金色。
他看着满脸血的罗兰,疑惑问:“谁揍你了?”
罗兰:“哈?你还真敢给我忘了!”他超级不爽的指着自己秃了一块的头顶:“你以为这是谁啃的啊!”
看他恢复正常了,罗兰就松开了他,盘腿面对着他坐到一边一脸郁闷。
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开剑。
想起来怎么回事的荒殿一隔着腮帮子揉了揉刚长出来的牙,就说怎么绷断了他两颗牙。
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来:“现在情况不明,嗯,起码看起来是这样。我是鬼,不方便行动,你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嗯…大概吧,总之,我们合作吧。”
罗兰:“什么叫大概吧?”
大概的意思就是,荒殿一觉得罗兰未必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到这来的,又该怎么离开。
他只是判断,罗兰并不会老实的告诉他答案,也就没什么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互相试探上了。
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荒殿一整理了下乱七八糟的衣服,也学着罗兰盘腿坐起来:“我又不是瞎。你是从哪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对不起,但是画风出卖了你。
就算荒殿一闭着眼睛看,罗兰也是来自脑叶世界的人。
他得眼瞎到什么程度才能看不出来,尤其是对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这个叫罗兰的人,和他现在分厂的主管们不同,罗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从未登场的新英雄。
罗兰眸光紧了紧,又轻佻的勾了下嘴角。不肯定也不否定。
荒殿一不需要他来肯定他的猜测,“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不过那些不重要。”
“罗兰先生,我以脑叶公司现任主管的身份通知你,你被L公司临时招纳为员工,鉴于情况特殊紧急,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接下来的时间,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前,你都要服从我。”
罗兰:“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和世界之翼的主管相遇。”
“没想到?”荒殿一乐了。
难道不是冲着他来的么。
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妨碍他和罗兰打配合。
罗兰被他这个语气弄得有点毛了,嘟囔着抱怨:“现在的‘翼’都不用骗的了,开始光明正大抢人了吗?而且你自称是‘翼’的主管,怎么不选个还完好的‘翼’来装。明明L公司不久前,已经坍塌了,前L巢所在的位置,现在混乱得要死。”
“坍塌?”
“啊。在照耀都市的光从L公司发射出来之后,出现了奇特的白夜黑昼现象。唉,谁知道那些公司私底下都在做什么实验,反正,你伪装成‘翼’的主管,却连这个人尽皆知的消息都没听说吗?你伪装了一个已经不在了的公司。”
照耀都市的光,说的是光之种吗?
荒殿一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他曾经跨越世界,在一片废墟中,被一束强光吸引。
他在光里遇到了艾因。
那之后,他返回了自己的世界,而脑叶世界崩毁。
仅存的脑叶公司的人被驱逐出世界,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寻找复活世界的契机。
但是,他不是已经把坠落的世界捞回来了吗?
罗兰口中的L公司坍塌,应该是发生在光之种发射之后的事情,在第一世界线里,那之后世界就毁灭了,但被荒殿一给捞了回来,于是脑叶世界,包括平行世界都不必再面对同样的绝境,得以继续发展下去。
荒殿一最后用第一世界线中的脑叶公司填充了世界的缝隙,从此带着员工们生存在世界与世界间的夹缝里,并和第一世界线的脑叶世界保持着不算频繁的接触。
他不曾听说还有白夜黑昼事件,或者L公司坍塌的事。
这下可以肯定,罗兰和现在分厂的部长们都来自一个平行世界。
在酒厂世界,他的同位体是酒厂的研究员;在石板世界里,他是个普通的倒霉受害人。每个世界的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发展方向。
就像一个故事的不同走向,一个游戏的不同结局。
世界线的变动产生巨大的连锁反应,造就了完全不同的故事和结局。
那么,就姑且把罗兰他们看作是脑叶世界的第二世界线好了。
荒殿一想了下,问:“白夜黑昼,我应该见过。是指巨大的光柱将黑夜照得如同白夜,那件事吗?”
罗兰肯定了他的说法,并补充:“三天白夜,四天黑昼。”
加起来一共七天。
荒殿一看过艾因他们的光之种计划,原本光之种就要发射七天,所以应该有七天白夜才对,这怎么还黑了四天?
也就是说,发到一半被切断了。不完全的光之种。
L公司就是发射光之种的主体。光之种怎么没的?
荒殿一突然问:“白夜黑昼的现象,导致了什么后果?”
罗兰耸了耸肩:“那可就…太多了。”
荒殿一继续追问:“扭曲的诞生,是因为不完全的光之种吗?”
罗兰有些许惊讶。
“你……”
荒殿一垂下眼睛,“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好家伙,平行世界的脑叶公司到底在干什么啊?艾因的实验结果不会错,光之种不应该会让人越来越偏激,最后偏激到变成扭曲生物,总不会脑叶公司光之种发一半,让人带队把老巢给掀了?
L公司,塌了。主管听不得这个话。
这就跟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你家炸了一样。
罗兰看他有点生气的样子,试探着问:“你很在乎L公司?”
荒殿一:“光之种计划最初由卡门提出,但执行者是艾因。如果最后光之种没有让世界变得更好,而是伤害了很多人,所有因此而受到伤害的人,都只会认为这是艾因的错,把一切归咎于他。我觉得这是阴谋。”
罗兰:“……啥?”
荒殿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光之种计划没有问题。但如果有人让它出了问题,就能将本可以成为英雄的人,拉到罪人的位置。”
“某位科学家研制出来远超时代的技术,有人用来推动世界发展,有人用来发动战争,那些死在战争下的人,大概到死都会憎恨创造这项技术的人。”
这也很合理,毕竟确实,没有这项技术,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没人会追究,到底是谁将这个造福世界的计划,变成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样子。施行这一招的人,真正扭曲的,是艾因的意志。艾因,死了吗?”
他的话突然跳跃到了这个地方。罗兰一时没接上话。
但他似乎从他的反应里找到了答案,并且对此并不意外。
“因为只有死人,才无法为自己辩解。”他说。
任由活人扭曲他的意志。
罗兰看着已经开始认真梳理艾因的仇家的荒殿一,默默为某个盗取了光之种的AI捏了把汗。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怎么回事?不会他说的是真的吧?
罗兰思路也开始走偏。
“唔,不过在这里也没法做什么。那些等之后再说吧,现在首要目标是先离开这里,你去打探下外面的环境,留意下之前我们见过的上弦六兄妹,他们可能是个关键要素。”
“哦……哦。”
直到站到门外,被冷风一吹。
罗兰才清醒过来。
他是怎么变成乖乖出来跑腿的?
第119章 中场休息
“游郭最近都在谈论一件事, 那个叫梅的小姑娘刺瞎了自己的客人的一只眼,是一个武士。我去看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些, 十多岁了吧。”傍晚罗兰回来时心情极差。
这里的时间流动果然十分奇怪。
“我带了这个,你要吃点吗?”青叶托着的烤香鱼递到面前。
鱼烤得有点焦了, 还散发着热气。
说话的功夫, 罗兰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啊,”他有点尴尬的转开视线, “身上有价值的东西, 就够换条鱼了。一群不识货的家伙, 那可是工坊出品的道具啊…!”
罗兰肉疼的想,他花了好多钱又托了关系才搞到手的东西。工坊出品,结果就换了条鱼?
荒殿一感同身受的肉疼起来了, 他把鱼推了回去:“你吃吧。我是鬼,不用吃饭。”
罗兰:“不行。你要是饿出个好歹怎么办,鱼肉也是肉, 就先将就一下吧。”
站在游郭店面前的罗兰摸着兜里的道具,拒绝了老板拿来的饭团, 换成了香鱼。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我不能让你死在这。吃掉。”
荒殿一不为所动, “我知道自己很重要,所以不会死。”
他的语气太过轻巧。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却被对方以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说出来。
罗兰捏紧了掌心,压抑着怒气说:“什么叫知道自己重要, 所以不会死?”
是理所当然觉得别人都会保护自己,还是因为自负能力, 不认为有人可以伤害到自己?
抑或是更严重的,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畏生死在某些条件下, 是一种优秀品质。
但在需要他活着才能实现目标的人眼里,就如同在宣告他们的计划可以被轻易摧毁。仍然有某些东西,无法被完全掌控。保护一个人活下去很简单,但阻止一个人死亡很难。
他不会明白。
他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我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死亡会带来什么后果。
“重要的是,我的死亡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以,他不会让他死。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死。就是这样而已。”
罗兰猛然抬起头。
不知道罗兰为什么一脸备受打击的表情,荒殿一还是没有接受那份烤鱼,“我的身体确实因为修复损失了力量,本来炼狱先生给我的血能撑上好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时间没有那么宽裕了。不过仍然无需担心,我会在这个身体撑不下去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好。”
罗兰扔掉了鱼,忽地拉住正欲起身的他:“人血可以吧,我给你。”
荒殿一哭笑不得,将掉落在地上的鱼捡起来,把沾了灰的部分撕掉,装在青叶没沾地的那面。
“上次那是因为炼狱先生血都放完了,总不能给人倒了,你凑什么热闹。给你。”工坊的道具换的,就算没在脑叶世界的工坊消费过,闭眼也知道这玩意不是一般的贵。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烤鱼了。还是吃了吧。荒殿一想。
看到罗兰反应有些迟钝的接过香鱼,荒殿一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身体是鬼是一码事,我本人又没有特殊癖好,人血这种东西能不喝还是尽量不喝了吧,一码归一码嘛。”
“说得也是。”罗兰眼瞳微颤,随后叹息般轻轻重复,“一码归一码。”
“快点吃,吃完我们出门。你不是说梅刺瞎了武士,那个武士,估计要报复他们。”
罗兰狼吞虎咽的吃了鱼,一条鱼不顶饱,但饿了太久,现在吃什么都香。
他含糊的说:“她哥哥是专门跟欠钱的游郭客人追债的,看着挺能打的,应该能保护她。”
荒殿一:“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他把一条鱼都吃得津津有味,荒殿一疑惑的看了眼目测只加了盐的烤鱼:“这么好吃?”
挺好糊弄啊,这么看真想给他推荐一下他们脑叶公司的食堂。不知道靠这个能不能把他撬走。糟糕,想想觉得好心动。
罗兰拍拍手抖落碎屑,一手把荒殿一抱起来:“好吃啊,不过还是比不上火腿嘭嘭最近新出的新品三明治!哇,那才叫美味,简直就是一绝!我上次,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才买到,对了,火腿嘭嘭这家店你听说过吗?”
荒殿一:“没有。”
罗兰:“那等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嘿嘿,保证你会爱上他家的味道。”
那应该是没机会了吧。荒殿一想。
正如荒殿一猜的那样,那个受伤的武士果然报复了妓夫太郎兄妹。
他们那家店的老板,故意将妓夫太郎支了出去,让他出去收债,留下妹妹梅在家,武士就趁机抓走了梅。
梅被扔到坑里,活生生点火烧死了。
不对,还有口气。
一头银发的漂亮小姑娘,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艰难呼吸的黑炭,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了,他们故意没有直接将她烧到留下一口气,让她苟延残喘着悔恨自己的做法。
迟迟赶到的妓夫太郎,抱紧了不成人样的妹妹发出了痛苦的怒吼。
面前传来响动,以为是武士的妓夫太郎带着怒意仰起头,出现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恍惚记起好多年前见过的小少爷,和他的保护者。
他们和当年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妓夫太郎不知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说:“你们是妖怪吗?应该是妖怪吧,吃掉我吧,只要能把梅变回来,你们要什么都行!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罗兰:“我们不是妖怪。”
但是不是人类就不好说了。
妓夫太郎:“不可能!没有人类能保持数年不变,你看他,不是完全没有长大吗!求求你们,什么我都可以做,吃掉我的心脏也可以,妖怪喜欢吃人吧!”
罗兰正想着怎么拒绝,荒殿一却一口答应:“可以。”
“她可是快死了,你是认真的吗?”虽然只要有钱,在都市就没什么不能换的,给她全换成新的也可以,可像这种身体基本全废了,差不多再过几秒就要咽气的人,谁来都没办法。
制成傀儡或是餐点,倒是有得是人能做到。
荒殿一:“她不是还活着呢吗,只要能及时将大脑转移出来,使用一定的技术,还是能活的。就是,你能接受一个,人形都没有的妹妹吗?”
那一刻妓夫太郎脑子里都是妹妹美丽的容颜,他一直以妹妹的美貌自豪。不像他这样丑陋。
如果妹妹活了,却连人的样子都没有了,他能接受吗?
在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已经说出了答案:“可以!求您救她!”
荒殿一:“很遗憾。要是真能这么干倒是省事了。”
造盒子么,复杂是复杂在设备和操作,但他做得次数足够多,造盒子熟能生巧了已经。在设备齐全的情况下,还真不是什么麻烦事。
不过显然,这个奇怪的空间有自己的想法。
他抛起一直握在手里的圆盘,
“关键道具都给我了,不用用也太说不过去了。非现实的空间,就要来点,非现实的打法。”
罗兰这才注意到,荒殿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割开了自己手腕。
血液流出没有砸在地上,而是被操控着漂浮了起来。
他抓住了落下的圆盘。
纷飞的血液溅射出去,在身前构成满月状的圆弧,环绕着两人,宛如流淌的液态火焰,又像是一场令时间静止的红雨。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圆盘散发出微微的光亮。飞散在四周的血花倏尔凝聚,疯狂的涌入了圆盘边缘的透管中。
狂风席卷,巨大的能量漩涡令身处其中的人睁不开眼。
圆盘悬浮在面前,缓慢而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就像顶端还有一根线在牵着它。
那不是什么圆盘,而是钟摆。
直到此刻才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时间在此刻停驻,世界在眼前崩塌重组。一股冰冷的寒气夹杂着细雪迎面吹来,风渐渐止息。
荒殿一放下挡在面前的手,发现他和罗兰正站在游郭的街上。不远处,那对倒霉的兄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这边。
两人竟然回到了初见上弦六兄妹的那个夜晚。
意识到这点的罗兰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对,应该说,你是怎么察觉到它的启动方法的?”
荒殿一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透明管,“猜的。”
“这是能靠猜就猜出来的吗?你中间是不是省略的步骤有点多了?!”
没有推理,没有一步步探寻,直接得出答案?
“不然还慢慢解谜推理吗?当然是直接试答案啊。”
第120章 中场休息
罗兰正打量着周围, 所有细节都在说明,时间真的倒流了。
虽然这个奇怪的地方时间流动本来就不正常,梅都长到十几岁了, 对荒殿一两人来说,也才过去了一晚而已, 也不能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你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就接受了?”罗兰满脸不解的问。
虽然手里这玩意操作起来挺复杂的, 而且他的血竟然能充当能源也有点问题,但说白了, 不就是“重新开始这一天”么, 别说, 荒殿一用着挺顺手的,如同时轨公司的TT2协议般的安心感。
不知道罗兰能理解到哪一步。
荒殿一有更直白的说法:“Save\Load啊,你没打过游戏吗, 我们得到了个移动存档点,总之,欢迎来到二周目, 罗兰。”
罗兰发现,他好像不能用一般人的思路去揣测这位L公司主管的想法。
那边的妓夫太郎正警觉的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二周目, 荒殿一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掉头就走。轻车熟路的找到废弃神社,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才出门。
梅被闯入的武士捆住抗在肩上时,意识到了什么, 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被堵住的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无声的哭泣, 害怕得在心里喊哥哥。
直到她被重重丢进早就挖好的土坑里, 看到那名武士举起火把,快意又恶毒的对上她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去地狱里,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吧!”武士扔下了火把。
梅紧闭双眼。
不要!住手!!
等待许久,记忆深处被火焰蚕食的疼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武士的惨叫。
武士倒下了,不一会就不动了,梅看着出现在眼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吓得不敢动。
但是如同出没在夜晚的妖怪的神秘人,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背影。
妓夫太郎回到家,疯狂的寻找不见了的梅,看到完好无损只是受到惊吓的梅时,忍不住抱住她哭了。
“我好像被妖怪救了,哥哥。”梅安抚着哥哥,直到他平静下来,才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妓夫太郎怀疑她被吓傻了,忧愁的想,本来就没脑子,除了脸一无是处,现在更蠢了怎么办?
而带着罗兰速通了关卡的荒殿一这会已经返回了神社。太阳出来了。
罗兰被他的效率惊到了,“这样就算完事了?”
荒殿一:“不算。”
他们还没从这里离开就证明事情远不到结束的地步。这个世界的核心就是围绕着上弦六兄妹而进行的,时间看似混乱,实际上却是在略过那些与妓夫太郎他们无关的时间。这样看来,就完全不混乱,甚至可以说相当有目的性。
如果说这是一款游戏,那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轻易猜出游戏开发组的意图了。
“更改那对兄妹的命运线,让本该死去的他们活下来,我们就能离开了。”
之所以“游戏”还没结束,理由只有一个,就算解决了武士,妓夫太郎兄妹仍然不算安全。
荒殿一继续说:“你去看着点他们,可能会有武士的家人,花街的老板之类的人打击报复。”
罗兰吐槽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别提了,同一个路子,他还在rpg里救过“被杀人魔追杀的小女孩”,“被同事诅咒的倒霉上班族”,“被意外谋杀的实验女助手”等一些列角色。
“总之,不会让你在他们身边待太久。我想看看那对兄妹在你的严密看护下,‘命运’为了突破我设下的这重困境,这个世界的发展又会作出什么改变。”
保护是个很被动的行为,因为你并不清楚敌人什么时候会出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寸步不离的看守。但荒殿一显然不可能真的让罗兰在那对兄妹身边守一辈子。
在原本的命运里,那对兄妹注定要死。但现在因为罗兰这个强武力值的存在,导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得手的人。想要维持原本的结局,这个世界势必要做出一些变动,来突破罗兰这层麻烦的屏障。
一切正如他所想,世界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次在罗兰的严密看护下,想要复仇的武士的家人,找不到下手的空隙,他们不知道怎么调查出了救下妓夫太郎兄妹的人的情报,还找出了荒殿一的所在。
聚集了人手,准备趁着夜色偷袭。
偶然偷听到了这一消息的梅,找机会悄悄溜了出去,赶去他们口中的地方,给荒殿一报信。罗兰为了救被引走的妓夫太郎,没能看住梅。
等他找到梅的时候,她已经被乱刀砍死在了半路。
荒殿一赶到的时候,发现罗兰正站在破碎不全的尸身边,周身是少见的狼狈和压抑。
罗兰现在,就是一脸精神值快归零的状态。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原地变身,暴走了。
“干嘛一副世界塌了的表情。不过,塌了也没事。”
罗兰抬起头,发现荒殿一已经再次划破了手腕。
“再垒回来就行了。”
……
三周目。
荒殿一还是继续疯狂跳对话,根本没给妓夫太郎开口的机会。
他没有再等那个梅被绑架的节点,而是直接和罗兰杀到了武士的老家。但还不够。
“没有这个武士,还会有其他的武士,富商,还是别的什么。”
罗兰眼睁睁的看着荒殿一把从武士家搜刮的财物,扔给了妓夫太郎兄妹,让他们离开花街开启新生活。
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结束了,谁知道年幼的妓夫太郎压根就没拿着钱带着梅离开花街,他们反而用这些钱,在游郭扎根下来,开了家店。
凭借着花魁梅的美貌,在游郭名声大噪,最终遭人眼红,被同行陷害,死在了追杀之中。
……
四周目。
回到初始点的荒殿一兴致勃勃的又开始了一次尝试。完全不嫌累,很专注的考虑一些可能存在被钻漏子的细节。
他很想看看为了达成原本的死亡结局,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上一次的失误,下一次他就绝对不会再犯。
人脑总是有考虑不足的时候,他不是机器,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的思量每一个错漏,但他能回档。
再一次见到兄妹的尸体,荒殿一对罗兰说:“我现在开始知道,人类为什么对大战阿尔法狗这么痴迷了。”
“那些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比如AI,总是会带给你惊喜。”
罗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
七周目。
在不断重复的结局和命运里,人很难不被逐渐被压垮,走向崩溃。就像和AI对弈的棋手,那种绞尽脑汁都无法战胜的感觉,轻易就能摧毁一个人的信仰。
但每一次罗兰心里刚冒出点绝望,就发现旁边这家伙,不仅完全没有被压垮的意思,而且还更兴奋了?
如果命运要一个人死总是有无数种方法,而有人,竟然想靠着人脑去弥补那数亿条死亡线,无穷无尽的细节之处。
更可怕的是,罗兰发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靠着一次次回溯积累下的庞大经验,留给所谓“命运”的机会,竟然不多了。
它还能从他手中找到多少漏洞呢?
越想罗兰表情越怪异。
他竟然在反过来利用命运的惯性“查漏补缺”,这么下去,到底是会喂养出个什么怪物啊。
……
n周目。
再次回到初始点,这一次荒殿一没有走,而是和罗兰一起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面面相觑。
荒殿一:“先说好,我没养过小孩。”
罗兰:“好巧,我差点就有这个机会了,可惜最后也没了。”
两个人的脸上是相同的痛苦。
他们一个脑叶公司主管,一个刀口舔血的底层收尾人,这对兄妹虽说只要待在游郭下场就会是解锁五花八门的死法,但在他们两人手里,估计也就半斤八两吧。
在妓夫太郎问出“你要买下我妹妹吗?”的时候,荒殿一第一次露出友好的笑容。
“你们还不够格。”
妓夫太郎急了,捧着梅的脸说:“你眼睛是摆设吗?翻遍整个游郭都找不出比梅更漂亮的女孩了!”
梅也配合的微微一笑。
“但是,我需要的是你们的头脑和品质。”
“哈?那是什么玩意。不想买就算了,以梅的资质,根本不怕卖不到好价钱。”
此时妓夫太郎和梅想到一块去了。这人需要买有脑子的,但她\我没脑子!
这生意肯定吹了。
刚这么想,荒殿一就拿出那块金灿灿的圆盘递了出去,“这个作为定金好了。等你们合格的那天,我一定会开出令你们满意的工资。这就是证据。”
罗兰紧张起来:“等下,这个怎么能送人,那下次……我们怎么办?”
荒殿一:“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罗兰第一反应是,难道,他终于进化到完美的状态了???
反应过来,又心累捂脸。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虽然心有疑问,但连操作者本人都把那个古怪的设备送出去了,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就算最初是从他手里出去的东西,到了现在,荒殿一反而更像是它真正的所有者了。
妓夫太郎确认了下荒殿一的表情,生怕他反悔似的把那块圆盘拿走,然后被怀里的梅推了出去。
梅慌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他,他只是裹着破破烂烂的蓑衣,低头看着那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圆盘:“梅是你的了。如果你对她不好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他在想怎么把这个不知道干什么,但一看就很值钱的玩意换成钱,然后给梅买一些漂亮首饰,再定做一套漂亮的和服,这样等梅出嫁的那天,打扮一下,就是最好看的新娘。
洋服也准备一套好了,之前梅好像在一家成衣店前看了好久。
这些应该够了吧。还得留点钱,防止对方是个渣男,梅又蠢得要死,不一定能留住对方的心,万一年纪大了之后被厌弃了,被那家伙抛弃了,这些钱还能用。
妓夫太郎正想得出神,那个黑发的小少爷没有带着梅走,而是强调了一下:“这是你们两个的定金。”
哦。两个人的定金啊。
……什么?
妓夫太郎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你也要吗?”
荒殿一:“你知道你手里这玩意有多贵吗?”单看里面的技术价值,粗略估算,荒殿一觉得差不多够十个员工的年薪了。
妓夫太郎呆了下,他焦虑的抓着自己的脸,把皮肤都抓破了,合着枯瘦干裂的皮肤,简直惨不忍睹。他自己完全不介意的样子,纠结了半晌,才敞开裹在身上的蓑衣。
薄薄一层皮裹着突出的肋骨,破烂的衣服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皮肤被冻得发紫,不只脸上,浑身上下都是丑陋的黑斑。
“被吓到了就快带着梅走!”
但他错估了荒殿一的承受力。
想吓到脑叶公司的主管有点难。起码长了个人样的生物,他都接受良好。没有人样的,开个滤网看,大部分也能看出可爱来。
发现这人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也没有尖叫打骂,妓夫太郎抓着皮肤的手更用力了,整个人都有点无措。
他不反驳,荒殿一就当他同意了,他示意罗兰把他俩带上,自己先离开:“太阳快出来了,我先走了。”
能带上哥哥对梅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本以为没人会要哥哥的,所以全程都是喜滋滋的。怎么都好,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行了。
一手夹一个罗兰望天:“可真会给我找事干啊。”
被夹着带离了游郭的妓夫太郎,看着游郭熟悉的街道上飘出的清晨炊烟,隐约感觉有什么变了。心里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一种忍不住想哭的情绪。
最后也没轮到荒殿一和罗兰来带孩子,反倒是梅和妓夫太郎担任起了照顾他们的重任。
发现住处是一间破神社的妓夫太郎和梅有种上当了感觉。说好的有钱的大户人家呢?
两人相视一眼,到底没有跑掉。任劳任怨的干起了活。
妓夫太郎找了门路卖掉了圆盘,换到了好多钱,买了些种子和小鸡,还给梅买了只发钗和一套新衣服。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买那套洋服。
太贵了,钱虽然还剩下很多,但日子还有很长,要慢慢算着花才行。
他在后山处开了一片菜园。梅每天都去照看小鸡,对着毛绒绒的鸡崽流口水,希望它们快点长大。
在发现了荒殿一的秘密之后,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门窗的缝隙糊得更严实了。
罗兰会去打猎,虽然是四个人,但是只有三个人需要吃饭,倒是省了不少钱。
妓夫太郎身上多了层薄薄的肉,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放了太多血的荒殿一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通过睡眠修复身体,恢复力量。每次醒来都发现罗兰又教了妓夫太郎和梅新的技能,他们三个之间好像越来越熟了,两个小孩就没那么怕罗兰了。
荒殿一看着武力值飙升的两个孩子,感觉十分满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住着吃人的食人鬼的事,在游郭区传开了。
消息越传越广,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决定上山讨伐鬼。
“可要是那只鬼太厉害了怎么办?”
“鬼只在夜晚出来,就是因为他们惧怕太阳,只要我们在白天攻上山就好了。”
……
荒殿一难得在白天被吵醒。
梅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衣服上沾满了血,断断续续的说:“他们要杀了您,罗兰先生和哥哥在外面,我们快逃吧!”
她没拽动对方,看着外面的太阳,心里忽然有些绝望。
“为什么他们要过来,明明我们已经逃到这里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崩溃的大喊。
然后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
“冷静点。”
“可是……”全都要完了啊!
荒殿一一点都不慌,不如说他就在等着这一刻。
将目标从这对兄妹身上,转移到他身上,是非常粗暴,且难看的一步烂棋。到了这里,就说明庄家没有其他办法了。
虽然已经差不多预估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想看看,会不会再给他点惊喜。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了。
他推开了紧闭的门,身后是梅惊慌的叫声。
看到他出来,妓夫太郎也慌了下。
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灼烧腐蚀,但他却一点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的人们指着他大呼:“果然是鬼!他是鬼!”
“杀了他!”
“我们上,快杀了他啊!”
挡在前面的罗兰烦躁的咋舌,“那个东西不在了,如果死了的话,这次就算是你也没办法了吧。”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对妓夫太郎和梅说:“捂住眼睛。”
两人下意识的听了他的话。
罗兰一直想知道荒殿一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选择放弃。和摸不着的命运做抗争,真的那么有趣吗?
现在,他终于知道,当他放弃死磕命运会做什么了。
鬼静静站在日光下,躯体在无声的消散为灰烬。
在他平淡的表情里,一声响破天际的嘶吼令大地震摇起来。
一只巨大的爪子捏碎了神社的房屋,漆黑的怪鸟将整个天空遮蔽住,整个世界的光线都被夺走了,所有人都陷入了纯粹的黑暗之中,在黑暗中,仰望着恐惧的降临。
A级异想体,终末鸟。
当然算不得实物。而且终末鸟这个毁天灭地的级别,荒殿一是死也不会动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荒殿一很快就察觉出了世界的本质,其实是上弦六的记忆构筑起来的。也受到记忆的主导。
他就稍微花了点时间,在上弦六的记忆里,加了点他的记忆。
“其实,想让在既定的命运里必死的人活下去,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他解释道。
“只要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那就不存在能伤害他们的东西了。”
“如果伤害他们的就是世界本身。那就连世界一起毁灭。”
这片由记忆搭铸的世界,也终将被记忆所粉碎。世界在眼前崩塌成碎片。
捂住眼睛的妓夫太郎和梅始终没有拿开手,亲眼看着一切消失。眼泪却从指缝间渗出。
他们已经恢复成了鬼的模样,罗兰想,他们或许也不是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
再睁开眼,无论是罗兰,还是荒殿一都回到了和鬼交战后的游郭上。
不远处就是即将消散的,堕姬和妓夫太郎的头颅。
本来正在互相推卸责任,为了被鬼杀队斩掉头颅,马上就要死了而埋怨着对方的兄妹忽然安静了下来。
妓夫太郎怔怔的问:“你说的还算数吧,要是……”
堕姬:“要是有下辈子……”
会努力早点遇上你。
上弦六彻底消失了。
过来清扫战场的鬼杀队成员奇怪的问:“他们在说什么啊?啊对了,荒殿先生你没事吧!好险啊,那只鬼差点就伤到你了,不过总算是顺利结束了,你先和大家一起回去休息吧,善后就交给我们好啦!”
荒殿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奇怪的看了眼盯着上弦六消失的地方出神的罗兰:“别发呆了,走了。”
上弦一下死了三个,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看来打鬼王的时候要稍微控制点,不能一下打死了。
鬼王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总比没有强。多开发一些用法,总能把他花费在他身上的时间成本覆盖掉。
现在的问题是,他上次带石板,最后到手只剩下了一小块,鬼王这么大个一只鬼,要是也只剩下一小块了怎么办?荒殿一不确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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