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晶二号传达的信息时,尖刀小队刚刚进入地下二层,正小心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得知必须拥有完整核心才能彻底消灭赫尔曼.伯克,邢律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结束埃尔罗大学实验室的任务,前往艾纽曼支援苏则。
但很快他就摁下了这股冲动,专心眼前的任务。
现在赶过去,任务全功尽弃不说,还会留下诸多隐患。
纪文成举着枪,压低声音问小晶:“你能自己过去吗?这里有我们就行。”
小晶明显有些犹豫,好一会才回答道:“……虽然我的扫描功能只能开启百分之十,但能比你们更快发现敌人,后面会越来越危险,我留下对你们完成任务更有利。”
“可是苏则……”压阵的林修竹忍不住看了眼前方一声不吭的邢律。
“我相信驾驶员的能力,”小晶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赫尔曼.伯克的再生能力来自于组织液,但从他后续动作来看,他并不能无限制的复制器官。如果失去的器官过多可能会来不及复制,或者耗费的能量太多,失去动力…左前方实验室里有只变异人。”
小熊一个翻滚越过左前方实验室门口,引出了那只变异人,猴子两枪解决掉它,好奇问道:“那个赫尔曼做了什么?”
“他拔掉别人的脑袋按自己头上了。”
“……”
这时,一直沉默的邢律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苏则能尽可能多的切掉他的身体,就能延缓他复活的速度?”
“我的意思是,没有你们的帮助,驾驶员很难消灭赫尔曼.伯克。他周围全是能嫁接器官的人类,而且他们身处艾纽曼市区内,组织液还能够控制变异生物。”
听到小晶二号这番话,邢律脸色瞬间一黑。
虽然现在是白天,变异人惧怕阳光不会出现,可别忘了艾纽曼国会山的地堡里还有不怕阳光、攻击力更强的实验体。如果真的到了紧急时刻,被组织液附身的那群人很有可能用实验体驱赶人类救援赫尔曼。
必须有人帮忙清理和牵制敌人。
邢律咬咬牙,几步冲到了队伍最前方。纪文成见状,对队友们做了几个战术手势。
纪文成:加快速度。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加快了脚步。
而另一边的苏则,此时正在目睹地狱一般的场景。
发现进不去地堡后,普尔切的士兵们向着基地外跑去。但很快他们就听见一声声惨叫声,那些率先向外逃跑的士兵们在经过沿路的建筑时,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等他们停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基地周围建筑物的阴影里,无数变异人正静静蹲守在那里。
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人,齿缝间不断有涎液滴落。一旦有人离开基地,哪怕冒着被灼伤的危险,它们也会冲出阴影,追捕逃离的人类,除了少数以速度见长的进化者,没人能逃过它们的利爪。
反复尝试了几次后,这些士兵们绝望了,他们要不躲在犄角旮旯里瑟瑟发抖,要不精神崩溃端着枪冲着苏则和赫尔曼疯狂扫射。
可子弹这个东西显然不能对两个非人类造成任何威胁,于是他们纷纷放弃使用武器,大叫着扑了过去。
扑向苏则的,虽然都被撂倒但至少性命无忧,而扑向赫尔曼的,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之前那轮机枪扫射中,苏则凭借小晶一号化形的斯丹勒思之刃弹飞了大多数子弹,其余的也被他轻松躲过;而赫尔曼动作虽不慢,但他毕竟没有任何遮挡物,肉身对抗密集子弹的结果就是腿断了一条,身体多了十几个枪眼,肚子更是直接开了个洞,内脏流了一地。
为了弥补这些损失,他毫不客气地抓住扑上来的人就开始拼装。
在一个进化者的惨叫声中,赫尔曼.伯克撕下他的腿,怼到自己被打断的腿上,又从他体内拔出器官塞进自己身体里,东拼西凑地姿态就像传说中的恶魔,震慑住了所有想要反抗的人。到最后所有士兵都躲藏了起来,或惊恐,或愤恨,或绝望地看着对持的两人。
苏则冷眼看着赫尔曼的所作所为,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但直到那个进化者彻底断气,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并不比他弱到哪去,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削弱他,或者疏散周围的人,只会让更多人成为牺牲品——
赫尔曼抓不住他,却有足够的能力抓住其他人,让他们成为移动的血包,他造成的伤害越多,周围的人死得越快。
眼看赫尔曼完成拼装,扔掉破布娃娃般的受害者,苏则咬牙道:“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保护人类,那我反而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面目全非的赫尔曼看向苏则,不解地歪歪头:“为什么这么问?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是他们先攻击我的。”
“我不止是问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个末世,导致整个地球生物面目全非的原因!”苏则大声的质问道。
听到这句话,原本躲在角落里的普尔切士兵们震惊了。
“什么……意思?”
“末世是因为他?怎么可能?”
“难道是病毒……他不是生化专家吗?”
“上帝啊……我们让什么人进入了地堡……”
“我的妻子……孩子……”
“去死吧你个狗杂种!!!”
眼看又有几十个人因为失去至亲,极端愤怒悲痛之下想要攻击赫尔曼,苏则忽然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跑得最快的男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摁。
“所有人不想死的话都给我住手!别他妈添乱!”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女儿……都是因为他!!!”男人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哭嚎着,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苏则。
见其他人虽然停了下来,却怎么也不肯回到掩体后,苏则冷声道:“你们冲上去只会成为他的一部分,根本报不了仇,难道你们想让自己成为杀死亲朋好友的帮凶吗?!”
此话一出,终于镇住了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士兵们。见他们冷静下来,苏则松开手,看着他们互相拉扯着退了回去。
这时,赫尔曼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你问我为什么引起这一切,我倒要问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人类。对于你我这种高等文明来说,人类连蝼蚁都算不上。”
苏则回头看着不远处的赫尔曼,冷哼一声:“我的确是来自高等文明的智慧种族,可是你算什么东西?你连生物都算不上,仅仅只是外星文明的造物而已。”
赫尔曼脸色一沉,好一会才阴沉地笑了起来:“不愧是能消灭那么多‘实验室’的人,居然能察觉到我的本质……”
听到“实验室”三个字,苏则心中一动,却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继续说出已知信息,制造信息差来打探更多消息:“你是说你因为陨石而导致功能残缺不全的本质吗?”
赫尔曼彻底沉默了,他死死盯着苏则,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苏则为了隐藏身份,连尾巴都盘在腰间被太空服隐藏,单从外貌来看,他和人类别无二致。
许久之后,赫尔曼才嘶哑着开口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因为功能缺失,只有完成实验才能进入休眠状态,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轻易带领人类前往别的宜居星球,地球就留给我们,完成实验。”
苏则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这样的条件?”
“这是对我们三方都有利的解决方案。”赫尔曼顿了顿道,“我们被制造出来的初衷就是改造星球,这是铭刻在我们每个原子上的终极目的,无法改变。原本我们已经完成任务,谁知道那颗星球被陨石撞击,星核碎裂,任务失败。抵达地球后,我们自动启动,却丢失了最重要的功能,基因编程。
“没有基因编程,我们就无法制造出能改变环境的生物,就无法完成任务进入休眠,地球生态也会因此陷入极速的基因突变里,最终灭亡。”
说到这,赫尔曼.伯克抬手指了指周围:“地球的环境你也看到了,千疮百孔。这个落后的文明没有能力平衡文明发展和自然环境,更无力扭转整个星球日渐衰败的生态圈,但我们可以。只要把地球交给我们,再有十几个人类供我们驱使,我们能在五百年内把整个星球改造成宜居星球。
“至于你,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看得出来你想保护人类,那么把人类带去新的宜居星球从新开始不是更好吗?拥有现代文明的人类,再加上你的帮助,我相信人类会比在地球生活得更幸福,不是吗?”
生态改造!
至此,苏则终于把组织液相关的所有不合理之处都理顺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组织液运作的方式会如此奇怪。
为什么组织液仅仅只是改造生物原有的基因?因为任何一个星球诞生的生命,都是最合适其星球环境的,如果贸然将外星种族的基因插入本地生物基因链中,只会造成两个结果——
一个人本地生物因外星基因无法适应原本的环境灭绝;一个是外星基因屈服于本地环境,与其同化。
唯有一点点改造原有生物,让生物活动影响环境,才能达到改造环境的目的。
这一点在地球演化的历史上其实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比如造成地球生物第一次大灭绝的大氧化事件。
这次大灭绝事件正是因为微生物活动造成的,而其产生的后果则是地球矿物成分发生变化,为动物的出现铺垫了基础,同时也彻底地改变了地球低氧的生态环境。
可同时,赫尔曼的这句话也暴露了制造它们的外星种族究竟有多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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