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腰部对沈簌来说是一个敏感地带。
他原本在傅灼枭怀里绷直着身子,突然被这么不轻不重带有技巧性的一掐,还是在腰窝这么敏感的位置,整个人当场就软了大半,几乎是瘫软在男人怀里。
傅灼枭听到那一声短促的惊呼,耳朵像被用羽毛挠了下,有点痒,他低眼看着怀里的男孩子,被睫毛遮住的黝黑眼底眸光浮动。
“你先放手,我,被你抱得快喘不气了”不知不觉中掐在腰上的手掌愈发收紧用力,沈簌尾音软软的,一句话岔了三口气,话都说不完整。
那个“抱”字发音着重,吐字清晰,即使清楚他是无意的,傅灼枭还是觉得耳朵被扎了一下。他回过神,几乎带着些不舍得地松开手。
一被放开,沈簌立马左转,后退三大步,离得对方又远了些。
傅灼枭见他坚持要与自己保持在一个“安全范围”的距离,并以防狼似的姿态对着他,一时间居然有点儿想笑。
“干嘛离这么远,怕我吃了你啊?”
沈簌心说可不是?野兽吃人不剥皮抽筋也得吐骨头吧,你刚那顿操作简直要把我一整个活吞了,吞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亏你还长着张阴郁高贵的脸,行为举止一点都不优雅。老怪物,流氓!
眼看着傅灼枭又要过来,沈簌立马道:“等等,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儿,不准动!”
你再过来我可要喊了啊。
傅灼枭挑眉,果真站在原地不动。
沈簌很凶:“把手举起来!”
“”傅灼枭顿了下,缓缓举起一只手。
“两只手!”
傅灼枭好脾气地照做。
沈簌:“原地转两圈,转完哈哈大笑三声后你就可以走了。”
这次傅灼枭没再照做,他眼神在沈簌的脸上稍稍停顿片刻,笑着道:“你把我当傻逼?”
VJ老师都在训练室,此处没有镜头跟拍。
傅灼枭看上去就不像是能被舆论左右的安安分分的听话演员,他和沈簌一样,骨子里有韧劲,但比沈簌更加随心所欲,也更桀骜不驯。
客观来说,在遇见沈簌彻底了解他这个人之前,傅灼枭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人。没人能撼动他在商娱两届的地位,他没哄过人,不会哄人,也不会尝试哄任何人。
曾经和某位一线女星合作,那位女星长相明艳,身材婀娜。拍双人时尚杂志难免会有一点肢体接触,摄影师要求男方手搭在女方腰部,姿态亲昵,眼睛含笑。傅灼枭在工作上表现的很敬业,手绅士地虚虚搭着,没有碰触到女方任何身体部位。
有镜头,他脸上就是营业笑容,没镜头,在工作以外期间全程司马脸,被女方在休息时间用食指抵着肩头,媚眼如丝,眼神露骨,娇嗔地怪他怎么这么冷漠,是她长得还不够好看吗,好生气哦怎么都不哄哄人家。
傅灼枭第一反应反应是让人滚,第二反应是想吐,第□□应才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哄任何人,也不能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
但看到面前的男孩子迷茫了几秒钟,表情一下垮下来,抬手揉着眼眶,嘴里嘀咕着你又骂我,心弦像被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想说对不起的。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抱歉,我不应该骂你。”
说出口才觉得别扭,傅灼枭鼻子皱了一下,不过没后悔。
沈簌原本假惺惺地哭着,试图蒙混过关。听后这一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傅灼枭,在跟他,道歉?!
不对啊他没骂我啊,他说的不是“你把我当傻逼?”他不是在骂他自己吗,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又骂我”啊,他是不是傻了?
傅灼枭的确脑子没转过来,看到沈簌愕然的神情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但他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咳了一声,问:
“我说的话你考虑好了没?”
——你想不想要和我复合?
不想,是沈簌的回答。但他来没来得及说,视线跟傅灼枭身后不远处探出的几颗脑袋对上了。
陈骏:“大导师和沈簌聊什么呢在?”
洛忻淳:“不知道诶,小簌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开心,好像跟早上遇见大导师跟大导师说的话有关。”
陈骏:“说的什么话,他和大导师吵架了?”
薛义旸:“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啧,我有什么办法?还不照样宠着。”
沈簌:“”
你们都觉得自己说话声很小,藏的都很隐蔽吗?
傅灼枭后背对着,同样也察觉到了几个人在后边偷听。他个人领地意识强烈,不想被其他人打扰,也不想沈簌因受到影响而慌忙给出答案。
他没转身,用只有沈簌才听得懂的方式说:“我给你时间,你再好好考虑。”
“仔细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虽然这么说,但傅灼枭内心还是在催促快点。骨子里天生的占有欲作祟,浓烈的让他想立刻把人套牢在身边。
早一点,再早一点。他恐怕忍不到总决赛结束那一天-
因为对方那些话,沈簌整节课都在有意无意地往傅灼枭的方向瞟。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叠腿坐在椅子上,手肘闲适地撑膝,将一起带进来的资料翻页,钢笔时不时在上面划两下,抬头次数屈指可数。
果然是在开玩笑。
他问想不想复合,是只有对还喜欢着的人才会说的话,傅灼枭喜欢他?没可能,先不说傅灼枭不可能喜欢他,哪有人表白后还能那么淡定的?
一定又在逗他玩。沈簌撇撇嘴,没把傅灼枭的话记在心里当回事,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傍晚六点,训练结束。
二公舞台节目组给了为期十天的训练时间。头两天基本就是扒舞,练基本功,背歌词,后续紧张的部分和重点才会正式开始。
鉴于洛忻淳扒舞扒的快,B组第一天就哐哐一顿练,每个人从食堂打包带回一顿饭后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陈骏寝室在沈簌他们楼下,和陈骏分开后,洛忻淳直奔卫浴,进门前一秒忙不迭刹车,转头道:“小簌,我先洗可以不,还是你先洗?”
沈簌把盒饭放到桌子上:“你先洗吧。”
“好嘞!”
他俩到寝室的时候,司尧已经洗完澡坐床上看书了,闻言叫住洛忻淳:“等等。”
洛忻淳:“咋?”
“你洗冷水澡能行?”司尧问完,觉得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果不其然,就见洛忻淳一脸“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
“当然不行啊!我从来不洗冷水澡的,而且现在是冬天,尧尧你是不是想冻死我好独霸漫昀互娱?”
司尧:“”尧尧?
司尧:“那你还是别洗了,导演组说了这栋楼这几天停水。水还是有的,但水量过低,热水器暂时用不了,只能出冷水。”
这话一出,薛义旸也正好回来了,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洛忻淳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纳尼?!”
“你已经洗过了?用的冷水?”
听见司尧嗯了声,薛义旸竖起大拇指佩服:是个狠人。
“怎么办啊小簌,你敢洗冷水澡吗?”洛忻淳呜呜嘛嘛。
沈簌十分真诚地告诉他如果有热水他是绝不会洗冷水澡的,但是他今天出了很多汗非洗不可,体质好的偶尔洗冷水澡对身体好,可以增强免疫力,体质不好顶多就是着凉感个冒发个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宽心,死不了。
死不了的洛忻淳放宽不了心:“NO!”
“要不一起去大澡堂洗?”提出建议的是薛义旸。他昨天没洗,今天又出了些汗,跟他俩一样今天非洗不可。
拥有独立卫浴是A班和B班的专利,其他训练生平时洗澡都是在偏远的一个大澡堂里解决的。
洛忻淳说好,沈簌没意见,司尧顿了一下,也放下书踩着楼梯下了床。
“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洛忻淳回头奇怪地问。司尧盯了他一会儿,淡淡道,“再洗一遍,不犯法吧?”
几个人决定洗完澡后再回去吃饭。
澡堂地理位置很偏,离宿舍楼有一段长距离。不到七点的时间,里面人不算多,沈簌脱衣服的时候遇见同样来洗澡的宋央。
宋央从沈簌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一直在偷偷摸摸往他方向瞄,被发现后立马扭回头,双手局促地揪着身前衣领。
沈簌眨眨眼睛,他记得宋央是B班,宿舍里有独立卫浴,以为他也是因为不想洗冷水澡第一次来澡堂,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扭捏。
“薛义旸,你南方人北方人?”坐在塑料小板凳上洗头的洛忻淳突然问。
薛义旸闻言扭头看他,中间隔了个司尧,把洛忻淳遮挡个七七八八,他看不清,转回脑袋道:“南方的啊,怎么?”
“你南方的?看不出来啊,长这么高,我也是南方的我怎么就是南方人平均身高,你是不是吃激素了?”
洛忻淳身高176,在男生里不算高也不算矮,薛义旸翻了个白眼回他“你才吃激素,你吃鸡精,吃不死你。”
洛忻淳骂他人身攻击。
“小簌你南方北方人的啊?”
沈簌是穿书者,他出生地其实在国外,十岁后才回到国内,他也不知道他算南方人还是北方人,但他爱国。
“我东方的。”
三个人:“??”
拧开热水龙头,沈簌把头发上泡沫冲干净,转头见三个人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瞧着他,想了想道:“司尧是北方人?”
“对呀,他北方的,”洛忻淳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语气碎碎念道,“长这么高,基因好就是特么好,可恶,也不分我几厘米,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司尧无奈瞥他:“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哒咩。”洛忻淳看了眼手里的毛巾,突发奇想道,“诶对了,北方人是不是都会搓澡啊,冬天每隔几天就要搓的那种?司尧我帮你搓吧。”
司尧:?
洛忻淳思想跳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拎起小板凳坐到司尧身后,说干就干,开始用毛巾往司尧后背上搓。
司尧手指蜷了蜷,开口想要阻止,听见洛忻淳带着疑惑的声音:“搓不出泥啊?尧尧你可真干净。”
“”司尧深吸一口气,“别搓了。”
“那不行,相互搓澡有助于增进感情,搓完你我再去搓小簌。”洛忻淳说着想到什么,笑嘻嘻道,“你是不是怕我弄疼你,别怕哟,哥哥会轻一点的!”
听到这句话,沈簌正在吹掌心里用沐浴露打出来的泡泡,然后旁边就传来洛忻淳的嗷嗷叫。
——司尧按着洛忻淳胳膊,一下一下,恨不得给人硬生生搓掉一层皮。
冬天洗澡频率要比更容易出汗闷痘的夏季少上很多,沈簌维持着两天洗一次的频率,洛忻淳他们跟他一起。
到了第四天训练,寝室卫浴里的热水还没有来。
但在这一天下课前,宋央被傅灼枭拎出来当面批评他这几天完全就是在混日子,舞蹈动作频频出错,节奏不是快一拍就是慢两拍,A组效率比B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大截。
身为A组队长兼C位的薛义旸操心的慌。他觉得宋央没有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但问宋央为什么他又不说话,比林轲还要寡言,这根本没法交流啊。
以至于搞到最后薛义旸也发脾气了,跟他说你们爱练不练,他自己一个人练。
薛义旸本来就不对刻意模仿沈簌的宋央抱有好感。这两人一点都不像。
大厦顶楼有个露天阳台,宋央抓着栏杆安静地眺望着夕阳落日,磅礴的橘红色的天空,美不胜收。
他看得出神,没听到脚步声,直到肩膀被人轻轻又快速地拍了一下。
“嗨?”宋央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天边一缕暖橙色的光束照在沈簌脸上,令那张浓墨重彩的容颜美得好似一幅油画,漂亮的浅眸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唇角挂着笑,直射人心。
宋央看得愣愣地,半天才发出声音:“好,好巧”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宋央:
“你跟薛义旸吵架了?”问题出来,沈簌没得到回答,宋央的确跟原书里写的一样话很少,胆子也小,连直视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但如果牵扯到那个人的话,宋央一定会有反应。
“在难过大导师批评你?”沈簌问——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cp名“小(枭)苏(簌)打”
太困了,想写的部分还没写到(关于小苏打一起洗澡澡,呲溜),留到后面吧,中秋快乐~
第四十二章
宋央仍没吭声。但沈簌看到他睫毛颤动两下,嘴唇抿起,抓着栏杆的手也缓慢收紧。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残阳如血,沈簌背对着夕阳,手肘撑在栏杆上。
他换了一身洁白单薄的衬衣,有些透,隐约可以窥见底下漂亮的蝴蝶骨微微拱起,带着寒意的轻风吹过卷起一角衣袂蹁跹。
长而翘的睫毛被金光点缀,犹如洒了一片金箔,侧颜精致柔和,几乎与身后夕阳融合在一起。对方倚靠在那儿,明明只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给宋央一种强烈的生疏感。
宋央恍然发现,沈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远看好看,近看更好看。不做表情的时候安静得清冷,一笑起来,疏离感褪去立马变得鲜活起来。
人也瘦,却不是干瘦那种,是有流畅的肌肉线条的,宋央进节目后靠节食瘦了十几斤,掉的大部分都是肌肉,他一直很羡慕沈簌的脸和身材。
难怪大导师会特别看重沈簌,长着这样一张脸,就是宋央自己也忍不住想天天看,看不腻啊。
“大导师不是刻意针对你,他就是那个样子的啦,凶巴巴的,你与其在这儿跟自己生气,不如好好努力一把让他心服口服。”
宋央一开始并没打算要回答,他本来就是很闷的性子,换作谁问他他都不可能吭声。
可他望着沈簌侧颜半晌,心跳如鼓,居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我,做不到的。”
“是我自己没有跳好,大导师他批评我是应该的,而且我本来就不太适合唱跳圈,人际关系也处理不好,我已经努力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还是做不好。”
“你认为你不适合唱跳圈?”沈簌的声线很温和。
宋央嗯了声,沈簌问他那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选秀节目,宋央说是公司安排的,他其实在初舞台结束后就想退赛的,他接受不了寝室生活,觉得和人相处在同一个环境生活太难了。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查荼也在,和查荼相处简直难受得他喘不过气来,宋央觉得,查荼太盛气凌人了,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除了查荼,也没人愿意跟他相处。
如果不是在得知大导师是他偶像傅灼枭后,他一定会忍受不了退赛。
“可能因为我性格太无趣,不好玩,没人愿意和我玩吧。”宋央道。
“没有吧,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好玩的。”见宋央一脸诧异地望过来,沈簌莞尔,“你仿妆化的很不错。”
如果不是语气平和,宋央都要怀疑沈簌是故意这么说的,暗嘲他模仿对方的这个行为。当然,他觉得自己也确实活该被嘲。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本身长的很好看啊。”
宋央应当不会是为了人气,他若是为了人气,第一二名的司尧和薛义旸人气比他更高,也没见得宋央模仿他俩。
原著里宋央模仿的对象一直是查荼。
宋央支支吾吾地表示他一公是大导师队伍里的,他觉得大导师人很好,是他最喜欢的导师,一公训练时有大导师在,他们队伍气氛也很好,可是都没见得有谁真正走入大导师内心过。
他觉得大导师最看重的人是沈簌,最喜欢的人也是沈簌,而喜欢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脸,沈簌长在了傅灼枭的审美之上。
——宋央也喜欢傅灼枭,他想成为傅灼枭喜欢的人,所以他模仿自己。
这是沈簌从宋央磕磕绊绊说了一大堆的话里理解并摘录出来的重点。以宋央的性子,当然不可能坦明地说喜欢傅灼枭,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宋央为什么会觉得傅灼枭喜欢自己?沈簌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原著里宋央模仿查荼,也是因为他觉得傅灼枭喜欢查荼
傅灼枭喜欢过查荼,这两人也注定会在一起。
沈簌忽然吸了下鼻子,心想应该是自己穿少了,还没开春的季节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所以他才会觉得有些难受。
“哦,那你要不要放弃喜欢傅灼枭?”
话脱口而出,不止宋央,连沈簌自己也愣了。
他还没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之所以来找宋央谈话,不是为了薛义旸的舞台吗?他跟薛义旸这次虽然是对手,但他把薛义旸当朋友,他更想靠实力赢过对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A组对内闹矛盾,在舞台上分崩离析,从而白捡这个便宜。
但是扯着扯着,怎么就扯到让宋央不要继续喜欢傅灼枭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沈簌刚想让宋央不要误会,因为傅灼枭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喜欢自己。他想告诉宋央傅灼枭以后会喜欢查荼的,因为都是命中注定的,然而话说一半就被宋央打断道:
“我不会放弃的。”
宋央回答地小心翼翼,却意外很坚定,“我知道大导师注定不会回应我,不会喜欢我,可我也想试试看。喜欢一个人就是自私的,如果不努力试一下,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想等总决赛夜结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被拒绝也没关系,至少我把心意传达到了。”
“我想拼一次,也想跟你公平公正地争一回。”
这估计是宋央活了二十年说过最多话的一天,他话说完,整张脸都红透了。明明模仿沈簌的是他,明明知道模仿了都不及沈簌十分之一好看,但他说,他想拼一次。
夕阳一点点西下,没过多时只剩下残存的余晖。暖橙色的光芒穿过薄雾浓云照在沈簌的脸上,沈簌想:
宋央明知道希望渺茫,也想跟自己争一次。
那么自己,能不能也跟书中命运再争一回?
刚穿书那会儿,他不是为了保命已经争过了吗,还争赢了。
那他能不能再试着争赢主角受?
沈簌不知道。他还纠结着。
傅灼枭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清楚,他说的是“想不想复合”——他没明说喜欢自己。
任何事情沈簌都不想做吃亏的那个,感情上亦是。沈簌自认从傅灼枭那得不到安全感,他既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认真的,也不知道自己对傅灼枭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不喜欢吧,可傅灼枭最近总做令他脸红心跳的事。
说喜欢吧,他以前被朋友诓去看片时会脸红,看恐怖片时也会心跳加速,这种反应好像挺正常的。
沈簌不明白对一个人脸红心跳,是不是就是喜欢-
沈簌和宋央一起下的露天阳台,他们走的台阶,这点时间能聊很多。沈簌对宋央说薛义旸就是看着凶了点,其实也是很好的一个人,让宋央不用怕他,有什么只管说,薛义旸不会揍人的。
宋央大概也因为跟沈簌聊过傅灼枭的事,渐渐的对他敞开了心扉,点点头说好。
沈簌对宋央好感不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薛义旸他不会找宋央谈,不过也没到厌恶的地步就是了。摄像机在这时出现,沈簌怕跟宋央待在一起冷场被营销号拿去做大做文章又写些有的没的,他故意找了个话题,夸宋央发质超好,在哪家理发店做的,有机会他也想去。
宋央没沈簌那么多心思,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店铺。跟沈簌相处比跟查荼相处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因为前者总会夸他的好。
难怪现在林轲的跟初舞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不一样的不是外表,而是气质和给人的感觉,比之前自信多了。自信的人最好看。
【大师球捕捉两枚一同下楼的小可爱~!】
【哇哇哇沈簌什么时候跟宋央感情这么好?这两人站一起乍看起来真的好像双胞胎好养眼啊哇咔咔】
【前面的小小年纪就把视网膜捐了?明显沈簌更好看,宋央模仿怪一个。】
【我说的是乍看起来!乍看起来!当然簌簌更好看啊,簌簌好善良哦,宋央可是对面组的啊】
【白莲花沈簌。】
【白个锤子,沈簌帮宋央稳定心态怎么了,别说沈簌心地就是好,薛义旸还和沈簌关系好是他的室友呢。你很要好的朋友要是当着你的面遇到麻烦很难过,你会无动于衷?】
【人美心善沈簌簌!票都给老子投起来!总决赛咱们簌簌不拿C位意难平!】
这一段播出后,沈簌和宋央双双出现在热搜。
继沈簌洗白后就很少出现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类似词眼,如今又一tag冠在他头上——“表里如一”。
这下不只是追节目的秀粉们,许多圈外人士和路人都从新的节目中了解到这个靠着长相频频出圈的男生。人家不只是外表好看,心地也好,在人性普遍冷漠的圈子里树立良好的榜样。一夜之间,
沈簌微博涨粉数万,投票通道接连二三卡顿。
无奈之下,许多大公司只能联合起来防爆,并雇佣水军,试图将沈簌人气下压。
【说C位出道的太扯了,二公都还没出来呢,沈簌粉丝等着翻车吧,你家蒸煮就是个风格单一有勇无谋的花瓶!】
【白莲花!破花瓶!】
【说得对!】
【垃圾水军对尼们玛,眼红,赤.裸裸的眼红!!!】
一方是万物的资本家,一方是真实的死忠粉秀粉路人粉。双方争执不休,最后靠傅灼枭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这场资本和民主之间的博弈才无限趋近于尾声,话题热度被顺势扭转——
上一条微博时间是半年前,是公司用的他微博给电影做宣传。
除了删掉的那几条,傅灼枭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微博了。
最新微博没有艾特,没有词条,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和一张猫咪的配图:
曼基康矮脚猫,品种应是金渐层,一身柔软的金色毛发,瞳色被修图软件P成了金色。看背景地点是某幢大楼里办公室,傅灼枭手有出镜,正在揉趴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的猫咪的脑袋。
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我喜欢的能是猫吗?
第四十三章
从巍然屹立的大厦落地窗俯瞰下去,万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在城市繁华的夜灯中行驶。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色亮光落在傅灼枭眉眼,眼底浮动着柔和而朦胧的情绪。
他将金渐层抱到膝盖上,手轻柔抚摸怀里猫咪的脑袋。
金渐层取名叫“麻团”,是傅灼枭生父傅彦霆养在别墅院子里的,平时由保姆照顾,如今也快满一岁了,可或许是品种原因,还跟几个月的时候一般大,听保姆说只要不吃肥,以后体型都不会再怎么变。
傅灼枭很少回一趟家,他不喜欢小动物。
麻团不怕生粘人得很,每次傅灼枭路过院子时被扒拉裤脚,他都想当做视而不见,这种脆弱禁不起折腾的小生命看着就烦,一不谨慎很容易踩死。
于是每每不是叫保姆张姨赶紧把这小东西捏走,就是自己动手捏起猫后颈皮往笼子里丢,等他走了后让张姨给它“解禁”。
然而这次他回家取公司文件,莫名跟院子里扒拉狗尾巴草的麻团对上了眼。
那身金白相间的毛发,那对圆不溜秋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的时候,让傅灼枭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
出门前,他将麻团一把提溜起拎上车。
八点会议刚结束,此时麻团躺在膝盖上呼呼大睡,小小的软趴趴一只,非常可爱。连带着傅灼枭每次回到傅氏集团心生的烦躁也不见踪迹。
萧云海是傅彦霆的私人秘书兼助理,推门进来后看到这一幕都愣了。他从没见过大少爷这副神情,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
他敲了两下门。
“进来。”
萧云海将一叠文件递上办公桌,开始举目纲张地汇报工作事宜。
傅灼枭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这些年一直混迹演艺圈,很少插手傅氏集团事务,却不代表着他好糊弄。
不然也不会有能力将自己那利欲熏心最终走向歧途的继母亲手送进局子里。
“你说,等老爷子死后,他所持有的股权会不会全到傅涟手里?”
傅涟是老爷子跟他继母的儿子,今年堪堪满二十岁,嘴巴特别甜,处理公司事务的能力和手段等方面虽不及傅灼枭,但胜在年轻可以培养,傅彦霆身体还康健的时候特宠傅涟。
比他这个前妻所生之子,不知宠爱多少倍。
萧云海被打断后微微愣了下,迅速想到大少爷可能是听闻到最近二少爷要从分公司调换到总公司的消息。
傅老爷子病入膏肓,消息虽对外封锁,一经打听还是可以打听出来的,公司里那群老狐狸仍旧虎视眈眈,巴结攀附傅涟的人不在少数。
办公室一时没人说话,安静了很久,傅灼枭忽地笑了一声。
麻团被放到办公桌的一打文件上,他最后摸了一把猫脑袋,发微信通知张姨来公司接小祖宗。
傅灼枭起身往门外走,路过萧云海的时候朝他丢下一句话:“开车,去趟医院。”
萧云海下意识以为是傅灼枭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直到对方又补一句:“去看趟老爷子。”
出了公司,傅灼枭直接就把帽子墨镜口罩带上,全副武装。
印象里傅大少爷探望老板的次数屈指可数,萧云海联系对方之前说的话几乎都怀疑他这次去医院,是去威胁老板股份转让的事。
毕竟豪门之间勾心斗角家庭不和睦这类事层出不穷,傅家大公子看着也丝毫不像善类,萧云海对此胆战心惊了老半天。
直到萧云海看见傅灼枭在半道上买了一束鲜花。他没带助理,亲自挑选的向日葵搭扶郎花,寓意健康与力量。
——只要不是亲自开车,傅灼枭总是会习惯性地看向窗外。
在望见街边一家花店时,男人突然想起一公舞台刚结束那会儿,导演组给每位学员分发乐各自手机,允许他们用这一小时的时间内给家人打电话。
沈簌离家早,也早已跟父母断了联系,他说,兴许他的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参加了这个节目。
傅灼枭原以为他不会给任何人打电话,因为自己曾经调查过沈簌家庭情况,他们关系并不和睦。沈簌也确实没给任何人打电话,他不记得原主的父母电话号码是多少了,不过他举着手机,说了很多,全都是想对自己亲生父母说的话。手机没有开机,没有人会回应他。
他就这样举着手机说了十来分钟。
说了很多,一开始是笑着的,但从录制室出来的时候,傅灼枭看到他眼角都泛着泪花。
他说他想家了。
傅灼枭安慰他说如果他想家,等节目结束后就可以回家一趟。
沈簌抹着眼泪瓮声瓮气地说他不懂,还说他妈妈烧的饭菜很好吃,比大导师从食堂给他带的饭好吃多了,他讨厌鲜肉馄饨,他只虾仁的。
“”
血浓于水,不管傅彦霆在傅灼枭眼里再怎么不是东西,终究也还是他父亲,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大导师今晚又请假了?”陈骏问。
从开始训练第一天到迄今第五天,白天到下午傅灼枭都和其他导师一样会带他们,但每次夜间训练都会请假离开大厂,由节目组的其他导师负责带领《地狱无火》巩固舞蹈动作。
这原本是没问题的。
问题就出在不管是A组还是B组,都有学习进度跟不上的学员。
例如A组的宋央,情况比前两天好的很多,但因为基础差还是有心无力。
再比如B组的陈骏,唱功还可以,舞蹈跟不上;洛忻淳舞蹈出奇优秀,一到唱歌部分水平直线下降,全程走音。
舞台公演比的是团体完整性,哪怕薛义旸和沈簌二人作为AB组各队队长,唱跳能力出类拔萃,还剩最后五天,《地狱无火》从整体上看都还是一盘散沙。
“说真的,你教的不好,你教太快了,小爷我跟不上,我还是更愿意让大导师来教。”舞蹈方面陈骏是这么跟洛忻淳说的。
洛忻淳回敬他在唱歌方面也丝毫没有教学天赋。
陈骏难以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爷我将来的梦想可是成为导师级别的音乐人,当然,如果我没成团出道的话。”
洛忻淳略略他。
薛义旸道:“你到底想不想练,不想练你现在就可以回寝室睡觉。”
宋央:“我想我想练的啊。”
薛义旸冷笑一声,话里带刺:“那你为什么总是跳错?你不是很会模仿吗,怎么,只会模仿沈簌的穿衣打扮和妆容,唱跳实力和技巧一点精髓没模仿到?”
宋央:“我会努力的。”
薛义旸内心骂了声傻逼,他就是讨厌宋央。只要宋央还模仿沈簌一天,他就讨厌宋央一天,模仿怪,死蹭热度的。
见状,不止工作人员对这支队伍感到忧心忡忡,沈簌也是。
晚上十一点。
昨天才洗过澡,今天出汗量不大,应该是摆烂的一天。
沈簌捧着吃完的一桶方便面拿去宿舍走廊外的湿垃圾桶里倒,还没走到,拐角处迎面碰上从训练室里回来的查荼。
沈簌脚步声响亮,查荼也明明看见他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一边走一边抬手做了个理头发的动作,后果就是一手敲上方便面的底座,方便面直接掀飞了,油花花的汤汁浇了沈簌一身,训练服染上污渍,整个湿透。
沈簌傻眼了。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跟满身散发着鲜香麻辣味的沈簌比起来,查荼一点没被沾染上。
他捏着鼻子,挥手散着味,抱歉的语气跟幸灾乐祸的眼神截然不同,“你要不要赶紧去处理一下,这味道太重了,我受不了。”
但凡薛义旸或洛忻淳其中有一人在,恐怕都要把剩下半桶汤往查荼头上浇,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草泥马”,但眼下两个人都在寝室。
要沈簌特意把那两人找过来骂查荼也不切实际。
他知道查荼是故意的,后者眼里的恶意太明显了。
查荼问:“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拿到洗衣房去洗?”
“没事,不用了。”衣服交给查荼最后回不回得来都成问题。
将剩下半桶方便面扔了,沈簌回寝室拿了件换洗衣服,果不其然他一进房就被几个人追问怎么回事。
沈簌用平常语气跟他们说了,司尧对查荼的行为表示呵呵,薛义旸直接暴起,扬言要撕了查荼,洛忻淳就更过分了,他要把查荼头按进马桶坑。
“嫌味大是吧,我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活体臭气蛋!”
眼看着沈簌拿起衣物就要走,几个人问他要不要陪他,沈簌说不用了,很晚了,你们早点睡。
沈簌打算先把衣服搓洗一遍再进洗衣机,薛义旸闻言后自告奋勇让他把衣服留下来,他来搓。沈簌还是婉拒,他自认薛义旸不欠他什么,不用为他做这种恋人或父子之间才会做的事,除非薛义旸喊他爸爸。
薛义旸:“滚。”
澡堂离宿舍不是一般远,临近十二点,夜幕漆黑一片,走在路上能听到风声刮过呜呜的响,沈簌有点后悔没让人陪了,这环境,吓人的狠。
澡堂子一个人都没有,好在没断电也没停水,沈簌过来时几乎是用跑的,他把脏衣物放盆里,洗澡时顺带把带了一天的妆一起卸干净。
澡堂子面积很大,因为有雇人定期清洁打扫,所以特别干净,地板瓷砖蹭亮地反光,还有泡澡的地方。
沈簌沉在温水里眯着眼昏昏欲睡。
他还在思考二公舞台该怎么办,他这次担当主舞,有个十五秒的舞蹈动作需要队友的搭配才能完成,而这还不是问题最大的。
最大问题是歌曲部分。
《地狱无火》是一首新歌,原唱是傅灼枭。第一天他提出要针对每支队伍做出不同的改编,但傅灼枭连续每晚都请假,所以据说后半段伴奏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虽然他表示过不影响舞蹈部分,但沈簌还是会担心。
担心傅灼枭这几天都干嘛去了呢?
沈簌下半张脸沉在水里,眼皮半合着。他越想越困,呼噜呼噜吐着泡泡,等到隔壁更衣间传来“砰”地一声,像是关柜门的声音,动静不大,他却一下子惊醒。
十二点多了吧,还有人来洗澡?
会是谁啊,该不会是澡堂版的午夜凶铃
沈簌喉咙滚动,咽了口口水,正想着,澡堂间门后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个子很高,逼近一米九,没有训练生拥有这样的身高!
难道是巨怪。
脑海中浮现电影中常见到的怪物,沈簌呼吸微滞,心跳却开始加快,不过没到失衡的地步。
世界上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
沈簌不停默念着,直到澡堂门被唰地一下从两侧推开,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看见傅灼枭出现在门后。
男人倦怠地耷拉着眼,四周白茫茫蒸腾而上的雾气没有模糊那副深邃的五官,沟壑明显的八块腹肌一览无遗。对方似乎没想到这个点澡堂里还会有人,也根本没发现沈簌,腰部下方的部位没用毛巾围起遮挡。!
沈簌视线停在那处,眼神直勾勾,目不转睛地望着傅灼枭走进来,一语不发地停立在花洒下方,背对着他拧开水龙头。
“”
心跳彻底失衡。
男孩子处于宕机状态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最后整颗沉入水底——
作者有话要说:
簌:好!吓!人!>_<
傅:…谁在吓谁
第四十四章
沈簌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水下原来可以憋气这么久:突然挖掘到新天赋.jpg
这时候沈簌还能乐呵呵的,头埋水底咕噜噜地吐泡泡,自娱自乐。而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胸腔内残存的氧气因为没有新的空气进入一点点流失殆尽,浮出水面的泡泡越来越多。
他又不是专业的潜水员,可就算是潜水运动员憋气也只有两到三分钟,他一分钟多就不行了。
松开捏紧鼻子的手,头往上仰,只将口鼻露出水面,深吸一大口气再次沉入水底,如此反复三四回,水流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拧紧水龙头,傅灼枭把毛巾随意地一甩,搭在肩头上,他原本想洗完就离开,没有要泡澡享受的意思,更何况现在时间已晚,明早还需要录制。
转身的刹那,耳畔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傅灼枭忽然动作一顿,侧过头,视线隔了一段距离落在平静的水面上。
咕噜声也消失了。
傅灼枭收回视线,走到门边,手握上门把手,没有拧开,那动静又响起来了。他皱了皱眉,一次可能是幻听,没有接二连三都幻听的道理
走了吗?
应该走了吧,都好久没听到声音了。
沈簌又在水底等了几秒钟,心想人肯定是走了,他也是真的憋不住了。身子缓缓上浮,半张脸露出水面。
浅色的眼眸像被水冲洗过,比平时更加干净剔透。沈簌望向澡堂门口,闭眼悠悠呼出口气:“nice,终于走了。”
话音刚落,哗哗的声响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沈簌眼眸半睁,看到身前平静的水面漾出几道明显的波纹:“?”
他歪了下头,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水声猛地加大,肩膀被一只手用力按住,直接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
沈簌一怔。
只见傅灼枭不知什么时候也踏入了浴池,额前头发被尽数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比平时显得更加凌厉锋锐,如同一柄开了封的宝剑,充满攻击性。
头顶白帜灯常亮,惨白凄凉的冷光显得那双狭长的眼睛也愈发漆黑,幽深,如同久久盯着看时会让人情不自禁深陷进去的漩涡。
沈簌被他扣住肩膀被迫面对面,被用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浑身血液都像是被抽干殆尽,连呼吸都跟着慢了下来。这让他想到某种丛林野生动物,将眼前的猎物牢牢锁住的模样。
好在,没能跟对方对视多久,傅灼枭就撤开目光并松手。那张毫无笑意的脸在看清沈簌的瞬间柔和下来,眼角弯起一个弧度:
“怎么是你?”
踏入澡堂那刻起傅灼枭就没说过话,甫一开口是有些磁性的沙哑。乌黑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往下滴着水。
也对,傅灼枭跟洛忻淳那种一边洗澡还一边嗷嗷唱歌的不是一类人。
沈簌揪了揪垂下来的呆毛,表情有些不自在:“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以为会是谁?”
“鬼。”
“真失礼。”沈簌嘟囔,“我都没说你是鬼呢。”
对上傅灼枭含着笑意的眼神,沈簌后知后觉对方好像在耍着他玩。某个瞬间他有一种想法被完全看透的感觉,傅灼枭似乎能猜到他任何随感所想。
“我不怕鬼啊,谁让你这么晚突然出现在澡堂又有谁知道你会用公共澡堂,你不是有洁癖的吗?”沈簌有些生气,“你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但我为什么躲你,你自己反思一下。”
傅灼枭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觉得他这一顿哐哐输出挺有意思。
目光拂过那白皙莹润的脖子,肩颈,锁骨,片刻不离。他“嗯”一声,心不在焉道:“为什么躲我?”
“还不是因为你之前总是对我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
沈簌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一点都不知道危险正在来临,还在那儿不怕死地说道:
“之前在食堂,那么多人看着,你都能当面摸我脸颊,后来在走廊又掐我腰性骚扰我,谁知道现在澡堂里四处无人,你会对我做什么啊”
越说到后面,沈簌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傅灼枭眸色越发黝深,仿佛还思考了一下:“你倒是提醒我。”?
“现在如果不对你做点什么,之后想起来我应该是会遗憾吧。”
大可不必!!
傅灼枭说这话时还没有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然而光是被看着沈簌就觉得坐立不安。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眼见着傅灼枭视线从他脸上瞬移到喉结上,沈簌心脏莫名震颤。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忙不迭起身就要离开浴池。
说是离开,逃离更加恰当。
沈簌刚站起来,就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手腕重新拉了下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剧烈挣扎,扑腾地周围水花哗哗响,傅灼枭从背后强硬地把他搂住,头埋在肩窝里,声音很轻很沉,透出不易察觉的疲惫:“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就抱一会儿,谁信!
但是看在傅灼枭那么示弱的份上,沈簌又有些犹豫,这一犹豫,就犹豫了四五分钟。在这些间隔里,傅灼枭除了抱着他还真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没有。
沈簌感觉自己像被一条蔫吧的大狼狗从背后熊抱住。
他忍不住偏头去瞧。
只见傅灼枭下巴枕在他裸.露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睫毛逆天的长,乌沉沉的很浓密,但是不翘。
眼下泛有淡淡的青色阴翳,使这张英俊得几乎完美的脸显露出一丝丝的惫态,但是不脆弱,因为他嘴角还是上扬着的。
在这一刻沈簌也明显感觉到,傅灼枭是放松的,惬意的。
好像抱住自己就能找到归属感。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洗澡,宿舍还没来水?”傅灼枭轻声问。
他还没放手,还搂着沈簌,甚至连眼睛都还未睁开。沈簌刚要推开他,因为这个问题动作又停下来,小小地“嗯”了一声。
傅灼枭睁开眸子:“嗯?”
他的一声“嗯”比沈簌低沉许多,语调慵懒,尾音上扬,代表疑惑。
“就泡面桶不小心打翻了,洒了一身,来洗澡。”沈簌勉强抽出一只手比划了下。
“你这个点还吃夜宵?当心消化不良。”
“我不是想听你教育我。”
“没再教育你,在关心你。”谁让你总乱吃东西,傅灼枭笑了下,“那你想听什么,烫着没有?”
沈簌有两秒的迟疑,“没有,没事。”
傅灼枭也跟着沉默两秒,笑意不着痕迹地淡下来,“泡面桶怎么翻的,平地翻?”
“呃”
其实是查荼搞翻的,但沈簌从小到大就没告过密,他以为现在说出查荼的名字就是告密,在学生时期告密的人是会受到其他同学排挤的,刚想蒙混过去说是的。
“沈簌。”傅灼枭忽然喊了他一声,语气不悦,“说实话。”
“我知道你不至于蠢成那样。”蠢到泡面桶平地翻。
“”
等沈簌说完,傅灼枭终于松开了他。沈簌松了口气,见他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想了想还是问:“你怎么认为?”
认为查荼是故意还是无意?
“客观上,我没在场不好判断。主观上,我认为他是故意的。”
不是应该,也不是可能,傅灼枭从主观上断定查荼就是故意的。
“你少跟他接触,他这个人,品性不太好。”
不然也就不会做出偷拍视频发微博这种事情。
换以前,沈簌可能还会哔哔叭叭——他可是主角受啊,拥有主角光环的那种,你俩可是cp呀,你咋能这么说他呢!
眼下却意外地没有反驳,甚至还想附和傅灼枭说他说得对,他哦了哦。
浴池子里安静片刻。
沈簌道:“那你今晚怎么会来大澡堂洗澡,你不是洁癖吗?你这几天晚上都出去干嘛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你该不会是那什么运动过度,透支——”
男孩子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傅灼枭心情一开始还不错,觉得男孩子是在关心自己,结果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胡说什么,我找谁去‘运动’?”
“你吗?”
沈簌要炸毛了。
傅灼枭失笑,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
沈簌发现,这人跟流氓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懂得适可而止。
“我去医院看了一趟我家老爷子,和他聊了会儿。刚打车回来在录音棚赶制《地狱无火》后半段伴奏和混音,今晚再熬个通宵,完整版明早之前应该就能出来。”
“来不及回去洗澡,就澡堂冲凉将就一下。”傅灼枭说道。
沈簌眨了眨眼睛,反应迟钝:“哦”
兢兢业业,真厉害。
傅灼枭又笑,继续道:“后来发现你也在,才知道原来也没有将就。”
“能碰上你我挺幸运的,真的。”
大概很少说这种话,傅灼枭说完偏过头去,眼睫低垂,面色寻常,耳尖却红了,洇红了一大片,藏匿在黑色湿发下,被沈簌捕捉到。
沈簌没吭声,半张脸又慢慢往水底沉,沉到一半,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洛忻淳的话。
——搓澡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傅灼枭,你是南方人吗?”
等不到回应的傅灼枭眸光闪避,正有些无措,虽然不懂他的话题跳跃,闻言但还是嗯了声。
“我帮你搓澡吧?”沈簌说。
傅灼枭后背抵在浴池壁面上,有丝意外地挑了挑眉。
“搓澡能增进室友之间的感情,也一定能增进导师和学员之间的感情。”见他没说话,沈簌解释。他觉得现在的傅灼枭对他性命毫无威胁了,也亲身体会到,傅灼枭跟书里那冷漠无情的描述一点都不一样。
他会探望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外界说的那样冷血。
他能混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天赋和实力。
沈簌欣赏这样的人。
怕对方介意或不答应,沈簌还说:“我帮你搓吧,我都帮薛义旸搓过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周围气压温度骤降,沈簌没有察觉到,他还自投罗网地朝傅灼枭的方向游过去,离得人更近了些,“我”
刚开口就被对方钳住手腕,沈簌愣了下,傅灼枭眯着眸子打断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帮薛义旸搓过澡?”
“是啊。”沈簌懵懵的,不懂对方的突然变脸,“我不仅帮薛义旸搓过澡,洛忻淳也帮我搓过澡,我们互帮互助,前天林轲也——”
浴巾被傅灼枭伸手从肩上扯过去,沈簌眼前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又被人搂进了怀里。
然而这一次跟方才明显不同,沈簌能感觉到对方是发了狠的。
趁着人还没缓过神,男人手从他后腰往下摩挲,在有弧度曲线的位置停了停,随即出其不意地向前伸。
沈簌过了电似的浑身一颤,他惊呼出声。
条件反射地抬手朝身后打去,腕骨被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好啊,我也帮你搓一次澡。”傅灼枭嗓音沉沉的,响在沈簌耳边,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们互帮互助。”
第四十五章
“难受吗,难受的话可以说。”
“要去上面弄吗?”
“进厂两个月以来没自己动手弄过是不是,压抑得久偶尔也需要释放一下。”
沈簌大脑被热气蒸腾得稀里糊涂,对方说的话也像隔着层纸膜,模模糊糊地传入耳朵里,似乎远在天边,听不真切。
他哼哼唧唧地说不出一句话。
但这哼哼唧唧的动静,听在傅灼枭耳朵里就是别一种意味。男人耷拉着眼皮,从身后紧紧抱住环沈簌,脸埋在肩窝里,汲取热度。
沈簌眼睛是红的,呼出的气息是灼热的,早就没像刚开始那会儿挣扎得厉害,连仅剩的些微抵触都在无意识的微弱喘息中彻底消匿。
察觉到他几次三番想要捂住嘴巴,傅灼枭干脆扣住他手腕,折到胸前,几个来回加速。仿佛有电流从尾椎直冲而上遍布全身,男孩子脖颈霎时仰出一个天鹅般的弧度。
樱花色的薄唇从原先的淡粉逐渐变成热烈的红,是被他自己生生咬出来的,唇角水渍泛出晶莹剔透的光,一截舌尖藏在口腔内若隐若现。瞳孔弥散,久久没有聚焦,直到开闸泄洪的堤坝再次随同意识的回笼拦截。
十多秒钟的缓和后,沈簌浑身的热度慢慢褪去趋于正常,他彻底失了力气,就着被穿过两臂的姿势倒在傅灼枭身上。
刚出来那会儿连后颈被咬出一个牙印子都没发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放过烟花后的余韵。
“你,你太过分了”
良久,沈簌找回了意识,他连嗓音都是颤的。
一开始还很正常,傅灼枭用毛巾给他搓背,结果后来越来越不对,等到沈簌真正察觉过来时已经晚了,他已经踩中凶兽设下的圈套,被拖入对方的地盘接受着对方所有的蛮横对待。
“说好的搓澡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简直是——”
“可你也很享受不是么?”
瞎说什么大实话。
被戳穿的沈簌小脸通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指指点点道:“没有的事,你放屁,我要向节目组揭发说你潜规则我,我要举报你!”
“喔。”傅灼枭淡淡的,“不是你说的互帮互助吗?”
“我说的互帮互助哪指的是这个?!”而且我也没帮你。
“行,那你说说看,我怎么潜规则你的,你要怎么去举报我?”见沈簌不说话,一张小脸红透了,傅灼枭难得笑得跟狐狸一样,“说你在不是自愿的情况下,被我半夜三更在澡堂用手弄出来?”
“你就不怕导演组往更深层一面怀疑?”
“说我和你不止干这个,还干了其他。”
“就算真的干了,谁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靠
沈簌脸色黄了红,红了黄,这厚颜无耻的程度他简直甘拜下风,憋半天只憋出一句:“臭不要脸。”
“是的,我可以不要脸,你应该还是要的吧?”傅灼枭道,“不过,宝贝,我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也没见你骂我臭不要脸。”
“我靠谁是你宝贝?”
那次纯粹是他目的不纯,为了保命,还中了药,又不是真的想跟你睡!
沈簌气呼呼地瞪着傅灼枭,心想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人气死:“你崩人设了。”
还他那个色即是空的出家男主角攻!
“我没有人设。”随口搭了一句腔,傅灼枭安静了会儿,“你,还不上去?”
沈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上不上去,什么时候上去他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得给浴池里水放了,你还不离开是要留下来一起弄?”傅灼枭勾起眉梢,游刃有余,“而且我还没有解决。”
沈簌一顿,目光下移,这才看见傅灼枭还支着,也是才想起来,浴池里面有自己的,自己的
哗啦一声,沈簌果断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浴池,走到花洒底下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洗干净,然后不带丝毫留恋地就冲出了澡堂。
傅灼枭都快看笑了,气笑的。自己舒服完了,就走得这么干脆。
等人一离开,傅灼枭才从浴池里站起身,走到前方淋浴下方闭眼呼出口浊气。
从碰到沈簌那刻起他就在忍,硬生生忍到了现在。
他没让沈簌帮他,他自认跟真正的变态流氓还是有点差别的,何况沈簌光用手也帮不了他,除了挑战他的自制与克制力,以及把人吓到以外,在情感上面起不到任何作用。
沈簌那种性格的,得慢慢来
更衣室里,傅灼枭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看到坐在长凳上的沈簌。
沈簌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棉睡衣,他打算一会儿回寝室就睡觉,直接穿的睡衣。
傅灼枭擦拭着头发:“还没走?”
沈簌双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得很:“等你。”
“等我干什么?”
“等你一起走呀,走夜路不安全。”
“”
傅灼枭站在衣柜边,拿衣服的动作顿了下,一针见血:“所以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都担心。”电影里玩家走单极大概率会被鬼咔嚓,还是组团的好,组团的保险。
傅灼枭沉吟了会儿,虽然他很想说在厂里没什么不安全的,但一想到之前的严皓瑜,傅灼枭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反正他很乐意送沈簌回寝。
走的时候,他还顺手拿走了沈簌脏掉的训练服。训练服沾染着泡面味,被他拎着,他不嫌弃。
-
傅灼枭穿着一身黑大衣,手揣着兜,把沈簌送到寝室楼下,看着人进了门,上了楼,直到完全看不见影了,才朝与学员寝室楼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前往录音棚继续工作。
凌晨两点,沈簌轻轻推开寝室门,宿舍漆黑一片,所有人都睡了。他没开灯,蹑手蹑脚猫着腰,凭借窗外月亮朦胧的冷光一路瞎子摸黑地找到自己的宿舍床位。
拖鞋,上床,掀被,钻入,行云流水。
想起澡堂里发生的那些事,沈簌把脸朝下埋进枕头里,他的脸还呼呼烫,他认为傅灼枭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不知道他会很害羞的嘛?
不过转念一想,第一次和人在车上做,别说用手了,什么姿势都尝试过一遍,沈簌都没觉得有今天害羞。这是为什么呢?
他以为今天要睡不着了,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没过多久就被周公拉入了梦乡。一觉睡得比前两个月的每一天都要踏实。
半夜开始下雨。冬季气候干燥,很少下雨,雨滴敲击在玻璃窗上,形成一道流连婉转的水渍,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今天上午是封闭训练,没有录制工作,沈簌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他坐在床上发完五分钟的呆,看了眼窗外,雨还没停。
宿舍其他三个人都不在。大概是知道沈簌昨晚很晚才回来,商量着都没有叫醒他。
桌上放着一盒绿豆粥和两小包脆香米,贴着十分幼稚的卡通便签。是薛义旸和洛忻淳留的,让沈簌起床后记得吃。
司尧帮他把空水壶打满了,一摸壶壁还是温的。
沈簌内心有些小感动,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和队友一起同居的日子。哦不,队友不会给他打水也不会给他带早饭,只会给他准备棺材,因为怕他睡死了。
打完哈欠,磨磨蹭蹭地去洗漱,磨磨蹭蹭地吃早饭,磨磨蹭蹭地穿鞋,磨磨蹭蹭地来到舞蹈室的时候,沈簌入眼看到的就是被一群人围着坐在地上捂着脚的洛忻淳。
洛忻淳表情有些痛苦,司尧蹲在他脚边,脸上挂了彩,眼眶里布着红血丝。旁边还跟着镜头。
他心下一跳,连忙跑过去问怎么了。
“扭伤脚了。”薛义旸瞪着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练习生,说,“刚才司尧那组有几个学员吵架,吵得很凶,骂的很难听,司尧去拉架却被打了一拳,挂了彩,洛忻淳当时去串门,人也在,直接冲上去动手。但你也看到了,他这小身板,哪里拉得动这群人。”
“还好是在舞蹈室里起冲突,这要是在走廊,在宿舍,食堂,在杂物间,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尖锐布置,不小心磕到还得了?”
沈簌在洛忻淳脚边蹲下,见他这委屈的不行的样,以为他很痛:“没事吧,很痛吗?节目组医务人员来看过没有?没伤着骨头吧?”
洛忻淳一见到他就开始哇哇叫,立马伸手抱住他:“哇呜呜呜呜呜小簌,司尧他好凶,他凶我!我想帮他出气他都还凶我,他没有良心!”?
“我不凶你你下次还敢,我需要你帮忙出气吗?”司尧拧着眉。
洛忻淳哇哇地更大声了,但是没掉眼泪。男人流血不流泪。
节目组医务人员这时跑过来,给洛忻淳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跟大家说只是扭伤脚,用点跌打酒休息几天就好了,跳舞的话最好少做跳跃运动,不要用力太猛,四天后的公演舞台还是可以出演的。
沈簌稍稍松了口气。
一旁从头没说过话的陈骏这时开口道:“C位得换一下吧?C位开头有个至关重要的跳跃部分,后面还有killingpart,洛忻淳你的脚——”
洛忻淳:“不用换,我可以!我顽强的一批!”
司尧脸彻底冷下来:“还嫌自己扭的不够狠,以后想当残废是不是?”
离第二次舞台公演还剩四天不到的时间,这时候重新选C位,重新排舞确实劣势,但是洛忻淳的脚
洛忻淳觉得他们真是太夸张了,医务人员都说没什么事。
陈骏:“洛忻淳你别犟了,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还想跳舞啊,是舞台重要还是你的脚重要?”
洛忻淳:“舞台重要。”
陈骏:“”
薛义旸小声对沈簌说:“这个陈骏,看着大咧咧的心思单纯,其实也挺有野心的。据说他一公的时候就想要C位,但是到了二公也没拿到,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沈簌不置可否。
C位对所有训练生来说都是个趋之若鹜的好机会,他能理解陈骏,却不能赞同陈骏利用洛忻淳脚受伤这件事获得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不跟趁人之危没什么两样?
虽然他清楚陈骏在这其中也确实有担心洛忻淳的成分。
“小洛,你想跳吗?”
这是沈簌第一次喊他“小洛”,洛忻淳愣愣的,然后严肃地点点头。
沈簌道:“那你就跳,C位还是你的。开头那个part可以改一下,你借着我的力跳,我可以全程搭配你。”
“这不太好吧,这支舞蹈可是由大导师亲自找来的专业编舞导师编的,你说改就改?”
查荼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望着沈簌,还来不及露出戏谑的表情,就被背后传来一句低低的,极熟悉的声音打断。
“改啊,没什么不可以改的。”傅灼枭出现在门边,径直走过来,“舞台是你们的,这首歌也会是你们的。”
他低眸看着沈簌,眼里带着零星笑意,弯腰伸手刮了下人鼻尖,温声细语,“你想怎么改,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你竟——
傅:以后亲死你
第四十六章
【你想怎么改,都可以——啊啊啊啊我死了!!】
【kswl,傅影帝这也太宠了吧,说这两人没在交往我都不信!】
【可的确没在交往啊(轻轻)】
【前面的你说话的底气呢?我不是cp粉,但看到这一幕我只想说我磕到了!】
【什么时候公开什么时候公开(疯狂敲饭碗)】
【你们能不能别过分解读,傅影帝他只是为团队着想,换作别的学员说要改,他肯定也会这么说】
【xswl前面的你是不了解傅影帝这个人吧,我打包票换谁傅影帝都不可能这么宠,他还刮人鼻尖诶,换作其他学员他不把人鼻子拧下来算那学员鼻子油大!】
【我好担心《地狱无火》B组啊,好心疼小洛,他好像很自责的样子。】
【是怕拖累其他队友吧,没事,没看到有沈簌安慰吗,这个男孩子真的超级好啊。他不圈粉谁圈粉啊我天。】
【同意,他是真的担心洛忻淳,不是为了C位。陈骏说的话我也能理解,但他太刻意了,给我的感觉好像他巴不得洛忻淳受伤,很想换C似的。】
【没有吧,陈骏也挺好的,遇到这种意外谁都没办法。洛忻淳摔倒后,除了司尧他是第一个冲上去扶人的啊。】
【啊対対対,几个男孩子都很好,不要拉踩(微笑)】
【希望《地狱无火》B组公演能顺利进行!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祈祷】
【祈祷*N】
开头C位从台阶上跳下来的部分被删去,沈簌设计了几个新动作自己先示范了几回,在确定不会対脚关节造成损伤或冲击后,才让洛忻淳来试,确定无误后,剩下的部分就顺畅多了。B组其他学员全程也都非常配合。
这首歌节奏激烈,尤其是个人是killingpart部分,洛忻淳脚受伤,不能完美地诠释出这段舞蹈动作以及要求的力度,在跟节目组老师商量一番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一part的部分分给対内其他队友。
每一个人都solo了一段,最后这一part理所当然地分给了跳的最好的沈簌。连陈骏都没有怨言。
一开始沈簌选这首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毕竟风格和沈簌本人的外形以及他一公的表演相差太大了。
然而在没有道具,服装,灯光的情况下,队友排排坐在角落,看着沈簌対镜来了一段Solo,无论是表情管理,动作力度还是肢体协调性,他都诠释得非常好。
不只是节目组的老师和工作人员,连大导师傅灼枭都不带吝啬地大众夸了他。
陈骏等人才恍然明白,原来沈簌在选歌时说的“这首歌的风格我擅长”真的不是随口一说或是开玩笑。他没有说大话,他是真的擅长。
四天后,《逐光108》二公舞台正式拉开序幕。
那位先前立下“沈簌要是选了《地狱无火》就直播倒立拉稀”Flag的闻崇,领着他手机里的千万粉丝,横跨长江大河,前往另一座城市并顺利抵达《逐光108》节目公演现场。
现场人头攒动,闻崇坐在最前排中央的位置,视野清晰辽阔。他举着自拍杆,手机里开着微博视频直播。
清了清嗓子道:“弹幕刷慢点哈,我快看不见了。我知道我的粉丝们有很多都在追最近特别火的一个选秀节目,今天就带各位粉们来到现场看一看没有后期,不带修音的舞台到底是怎么样的。”
“提前预告一下,可能有很多训练生会翻车,大家放宽心态哈。”
闻崇翘着二郎腿,跟个大爷一样瘫着开始抖脚:“为什么翻车?这不明摆着的吗,没有后期也没有修音,以我这个位置角度拍过去一目了然。先不说舞蹈,全开麦诶,全开麦什么性质,谁嗓子劈叉了一听就听得出。”
“我直播不要紧吗?不要紧,你们别录屏搞成视频发网上就行,咱们最好还不是要给节目组分流哈哈。”
【虫子,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翻车啊?】
看见这一条弹幕,闻崇故作思考了会儿,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觉得吧,最有可能翻车的还得是《地狱无火》那组。”
【A组还是B组啊?】
闻崇:“两组都有可能翻。这首歌的高音部分太高了,简直要把嗓子吊起来。还有舞蹈,动作真的真的真的太碎了!那是普通人能跳的吗,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力根本挑不出来。”
“不过比起B组,还是A组胜算更大些哈。虽然B组成员里有个洛忻淳,我看过他微博以前发的训练室舞蹈视频,那叫一个哇塞牛逼。但A组里有薛义旸和查荼,薛义旸Rap不用我多说了,大家都知道,查荼的高音也还算过的过去,反正跟A组比起来B组胜算肯定是要大些。”
闻崇笑得痞里痞气,“谁让B组里有沈簌呢。”
【???沈簌怎么了?】
【簌簌粉驾到!你这主播怎么回事,怎么还带阴阳怪气人呢?】
“我阴阳怪气?我这是阴阳怪气吗,沈簌本来就不适合这首歌啊?”
闻崇扯着嘴角,“是,我承认他性格挺好的,长得也非常符合现在大众审美,可这不代表我也认同他的实力啊,他不乖乖地选他的《Seasons》,非选《地狱无火》干什么,这不就存心招人骂吗?”
此话一出,直播间人数开始疯狂增加,从一开始的几千人飙到一万,并且不断有网上增长的趋势。
【你才存心招人骂,我家簌簌爱选啥歌选啥歌,你谁啊,什么离谱玩意儿啊,脑残主播迟早得凉:)】
【房管呢?干活了干活了,没看到一下子多这么多喷子吗?(沈簌粉丝真恶臭)】
【虽然但是,我是沈簌粉哈,但我没喷哈,主播这语气我为什么感觉那么似曾相识?】
【哈哈哈哈是的,很像之前某个放狠话说要直播倒立拉稀的傻冒,md,那瘪犊子迄今为止还欠老娘一个直播间号】
“”闻崇心虚地瘪嘴,恰好这时作为节目组PD的风清邃上台,闻崇顺利地闭了麦,安静地等候舞台开始。
按照以往的流程,风清邃开始和现场观众互动。现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快要把闻崇耳朵震聋昏聩,闻崇直播间里的弹幕还在刷“风清邃真好看,风清邃真优雅”。
闻崇从没亲眼见证过这种阵仗,也是到了现场才切身感受过一番,得知追星的人类有多恐怖。
他妈的至于吗?
很快他就知道至于了。
在看完齐焕,杜辰,以及克莉丝队伍下六支舞台表演,闻崇心胸第一次受到冲击——翻车的训练生虽然也有,但是很少,而且基本全给圆回来了,跟他在视频软件里看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经过一轮顺位投票环节,能留到二公的都是筛选过一遍的,有一定实力和观众缘的练习生,自然不能跟一公的时候相比。
“呵,呵呵,好像都挺不错的啊,不过《地狱无火》还没表演,等着看大型翻车现场吧。”
“还有那个傅灼枭,我怎么就不信影帝是真的很帅?难道不是因为滤镜的加成以及图片都是精修?”
【虫子求求你别再给自己挖坑啦!】
在风清邃宣布轮到最后一支舞台,并让带领《地狱无火》队伍的导师上台时,只见男人一身黑色燕尾服,五官深邃锋利,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恍如中世纪的高贵绅士,英气逼人又不失优雅谦和,步伐沉稳地从后台缓缓走来
帅是真他妈挺帅,别说滤镜和精修了,真人不知道帅多少倍。
闻崇看得正痴,坐他旁边的一挽着头发,看打扮走的是清雅娴熟路线的姑娘突然扯着嗓子嘶吼:“啊啊啊啊啊老公啊啊啊啊!!”
闻崇耳朵聋了。
风清邃笑:“最后还有两支队伍没有表演,那么请问大导师,您最看好的是A组还是B组?”
“哈哈哈风导师又在搞事情。”
“傅影帝这副沉吟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哦,这还需要思考吗,这时候最合理的不应该一碗水端平说两支队伍队伍都很看好吗?”
“B组!B组!傅影帝最看好的是B组!为什么?因为B组有——嘿嘿嘿嘿!”
“傅影帝,说B组!”
“说什么B组,说沈簌啊!”
“他们让我说沈簌。”傅灼枭莞尔道。
此话一出不只是台下观众愣了,连跟随队伍正在前往舞台通道的沈簌都差点绊一跤。
陈骏眼疾手快地扶住,吓得眼皮直跳:“靠,激动归激动,你别也给摔扭脚了,待会儿可就要公演了!”
沈簌:“哈哈。”
陈骏:“”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因为观众们只是随口口嗨,他们了解傅影帝性子,说的好听点总是一本正经,说难听点就是打娘胎里的天生一副司马脸,根本不会开玩笑调节气氛。
但是他刚才,就在刚才,亲口说是更看好沈簌!
“傅影帝你确定你是更看好沈簌吗?!”
“沈簌不会是你的特例吧,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傅灼枭笑了笑,仿佛没有听到台下的声音,面不改色地说:“谢谢,首先有请《地狱无火》A组和B组上台做自我介绍。”
“不要转移话题!”
“承认吧傅影帝,你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
还没轮到沈簌的队伍上台表演,闻崇的世界就已经轰塌了,分崩离析。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这真不是什么大型磕cp现场?!
而等到《地狱无火》全体训练生上台,发现那一身红与黑的撞色,精致妖冶的妆容,与沈簌整个人以及气质巧妙又奇异的融合贴切。
现场尖叫一浪盖过一浪,直播间内的弹幕疯狂刷新。
看得闻崇手险些没拿稳,自拍杆连带着手机一起掉落在地上。他直勾勾盯着舞台上那个站得身姿笔挺的男生,眼神一瞬不瞬。
艹,沈簌,好他娘帅。
第四十七章
《地狱无火》AB两组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话筒轮到沈簌时台下的反响明显要比先前几人更大。刚拿起话筒,又放下了,等到观众们声音小一点后,沈簌才重新拿起话筒,让周围几名队友都快羡慕死了。
——人气高就是好,排面拉满。
“感谢各位来到《逐光108》二公舞台现场,我是来自梦星娱乐的训练生沈簌。”沈簌说完弯腰鞠了一躬,还没直起身来,台下就有观众的尖叫海浪似的一层接一层拍来:
“知道知道,知道你是来自孟定娱乐的沈簌,谁还不知道你?”
“簌簌宝贝你今天好帅!”
风清邃笑:“两支队伍今天都很帅气啊,那么现在请问我们的大导师,在训练期间有发生过什么趣事可以跟我们大家一起分享的吗?”
傅灼枭接过沈簌递来的话筒。
话筒和嘴唇贴的很近,不知有意无意,诶着沈簌方才嘴唇擦过的地方说道:“洛忻淳崴脚算不算?”
洛忻淳:“?”
“哈哈哈哈洛忻淳崴脚算什么趣事啊,傅影帝你太损了吧。”
“心疼小洛呜呜呜。”
傅灼枭“嗯”一声,“所以练习生们要懂得保护好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冷静以对,莽撞动手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以及关心自己的人。”
自最新一期节目播出,洛忻淳因为司尧被吵架的训练生诶了一拳,冲上去扒拉人,结果自己崴到脚在热搜上挂了两天两夜,引起不小的水花。
有说全是那几名吵架的训练生的锅,也有说洛忻淳莽撞不知道通知工作人员,跟个傻子一样只知道自己冲上去,一点不考虑后果。
可谓是公开处刑,洛忻淳头埋的很低。傅灼枭瞥一眼后台全程盯着屏幕的司尧,道:“不过人在特别焦急的时候确实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这本身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洛忻淳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性。”
“也正是因为有感性大过理性的人存在,让这个节目充满人情味,也才变得更加有意义。”
“不错。”风清邃捏着题词卡示意洛忻淳,“听说在那之后你和司尧冷战了?现在和好了没?”
“当然和好了。”洛忻淳一下又支愣起来,“他脾气不差,我连续死缠烂打个半天他就肯和我说话了。”
观众:“哈哈哈洛忻淳你害点臊吧,就仗着司尧宠你!”
这一话题翻篇之前,风清邃又cue了站一旁一脸磕到了的沈簌:“那么除此之外,你们队伍里还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沈簌:猫猫抬头卖萌.jpg
“让我想想哦。”
“你还需要想?”傅灼枭垂眼凝视着他,适时抛出回忆的钩子,“你那一身鲜香麻辣味的训练服还在我这。”
观众:??
训练服还有鲜香麻辣味?不,这不是重点,沈簌的训练服为什么会在傅影帝那儿?!
查荼原本望着台下在内心默数举着自己应援牌的粉丝有多少个,沈簌的粉丝有多少。他已经不期望自己的粉丝数能和沈簌粉丝数量持平,但求不要相差太大。
猝不及防听见傅灼枭说的话,查荼扭头诧异地看过去,眼底写满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傅灼枭怎么会知道?他打翻沈簌泡面的时候是在走廊,当时走廊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啊?!
查荼咽了咽口水,就在他以为肯定是沈簌在第二天向傅灼枭告的密,只听傅灼枭笑着说:“我已经帮你洗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找我拿?”
观众:????
“What?!”
“傅影帝你居然还帮人洗衣服?你亲手洗的吗?”
“等等,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哦,原来对象是沈簌,那没事了。”
沈簌抬头去看傅灼枭,目光隔着A组几个人头定定落在男人的脸上。
见傅灼枭一脸淡定的样子,沈簌心想这个时候要是表现得害羞那自己可就输了。
贴合等会儿要表演的歌曲的风格,沈簌两手在身前松松握着,侧头去看傅灼枭,脖颈线条侧拉出一个漂亮纤瘦的弧度,一身气质锋利得妖冶,笑得张扬又轻佻,慢条斯理地说:
“等下次我们再一起洗澡的时候,你带给我吧。”-
两小时后,二公舞台正式结束。闻崇从出口通道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舞台里不可自拔。
说来也是好笑,五首歌曲,十个舞台,给闻崇震撼力最大,最难以平复的反倒是他先前最不看好的《地狱无火》。
同一首歌,A组B组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A组最直面的印象就是一个字,帅,舞蹈帅,唱的帅,Rap也特别帅,非常附和现代男团。
而B组由于开头和末尾结束前由沈簌表演的killingpart做出与A组截然不同的改编,让这首本该只有帅的表演增添了另外一种“妖冶”的气息,就好像栖息于武林之中的鬼魅,红与黑碰撞,刚与柔并存。
B组的C位是洛忻淳,沈簌是主舞,不是双C,胜似双C,以至于最后B组得票最高的是沈簌,闻崇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好家伙,老娘特地查了下你个傻冒主播的ip地址,好家伙啊好家伙,你不就之前那个放狠话说要直播倒立拉稀的拉屎哥吗,打脸疼不疼?】
【肯定疼啊,这都二次打脸了(滑稽.jpg)】
闻崇一声不吭地关掉直播,无视还停留在直播间内铺天盖地的弹幕。他直奔《逐光108》选手投票通道,为了给沈簌投满十票还充值了个年费vip,投完票跑去微博关注超话,申请完打投群后想了想,退出去又关注“小苏打”cp超话。
噼里啪啦一阵敲字:家人们,集美们,提前预告最新一期,枭簌szd!傅影帝不仅帮沈簌洗训练服,他们还一起洗过澡!这是他们亲口说的,我有视频为证![磕拉了][磕拉了]-
与此同时的选手后台。
《地狱无火》AB两组一左一右地坐在等候席上,等待得票结果公布。与大多数队友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不同,这两组除了个别人外,气氛是相当的和谐。
A组显然意识到了跟B组的差距,这从现场观众的反响就能推断的出来,他们应该是输了。
除了查荼红着眼把“不甘心,不服气,不相信”三大不写脸上,其余队友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薛义旸反而是里面心态最好的一个,听到有人叹气,他给众人打气道:“我们都努力过了,跟自己比就行。比赛结果有赢有输这很正常,结果不是最重要的。”
洛忻淳也很会调节气氛:“是啊,虽然你们这次输了,但不代表你们下次也会输啊,除非遇到我们队,谁让我们队太厉害!”
薛义旸:“滚滚滚,谦虚二字你知道怎么写么?”
屏幕上得票结果开始加载,几个吵吵闹闹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洛忻淳小声对沈簌说:“怎么办,我好紧张。”
沈簌:“别紧张,我命由天不由我。”
“小簌你真会安慰人。”
十几个人屏息凝神,注意力紧紧集中在屏幕上,四五秒钟过去后,投票结果出来。
从最后一名开始公布,宋央的名字出现在A组倒数第二名,26票,没办法,他从实力看确实差一些。
陈骏B组第三,49票,在他预料之中。
查荼和洛忻淳并列第二,查荼74票,洛忻淳158票,双方都是各组的第二名,但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洛忻淳是查荼的两倍甚至还要多。
别说沈簌了,查荼连跟沈簌比的资格都没有,连上一世总决赛夜跟他差一大截的洛忻淳都能轻而易举地碾压他。
查荼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又想起这段会被镜头拍下来,立马又笑起来,只是这笑并非发自内心,结果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薛义旸在一旁看都要以为他脸是整容后遗症发作,嘴角不停地抽搐。
轮到最后公布的自然就是AB两组的第一名,沈簌和薛义旸最终得票,要轮到后面集体揭晓。
隔天便是发布二公成绩单的日子。上午十点,所有训练生统一坐在录制大厅里等候风清邃来宣布二公最终得票结果,十支队伍里只有得票最高的前两组才能得到加票。
第一名队伍加30万,个人得票最高者额外再加20万。第二名队伍在第一名队伍点基础上砍半。
当天录制,所有人都到了,唯独最重要的人缺席了。洛忻淳左右看看都没找到人,问向后座的薛义旸:“小簌怎么还没来?”
薛义旸:“他上洗手间去了。”
洛忻淳:“我知道啊,可他都去半个多小时了,录制都快开始了。”
陈骏适时插话:“不会死里面了吧?”然后就被一拳头锤了一下后脑勺,林轲攥紧他的小奶拳,气得泪汪汪道:“不,不许你说这么晦气话,你干嘛咒我簌哥哥!”
“我就开个玩笑。”陈骏撑着扶手起身,“我去找他。”
洛忻淳:“我也去我也去!”
两人小跑到后门,还没出去就撞上了从那儿走进来的大导师。看见洛忻淳和陈骏,傅灼枭抬了抬手腕,表上时针指向十点,还有五分钟录制就要开始。
“上哪去?”
“小簌半个小时前说去洗手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洛忻淳忽然想起半个小时前沈簌的脸色,很苍白,很差,捂着肚子,特别难受的样子,迟疑地说,“他好像吃坏肚子了。”
陈骏恍然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A班不是集体吃火锅吗,他早午饭没吃,就等着那一顿了,还吃了贼多辣椒,声称火锅底料味太淡。”
傅灼枭越听脸色越差,他把水壶塞洛忻淳手里,“知道了,我去找他,你们回自己座位。”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转身便走,留洛忻淳陈骏两人面面相觑-
同一楼层的洗手间
沈簌坐在隔间的马桶盖上,两手捂着肚子,胃部排江倒海,疼出了一身冷汗。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急性胃炎,穿书前发作起来能把命疼没。
他错了,错在昨天不该吃那么多辣椒,不该跟洛忻淳抢肉吃,那肉肯定没涮熟啊,都还是红的啊!
沈簌摇摇晃晃地起身,拧开门锁,跟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捂住肚皮没精打采地走出隔间。他没看路,全程闭着眼睛,一路摸瞎地要去洗手池边洗手,半道上额头突然被块坚硬的物什撞了一下。
沈簌顿了一秒,用额头又往前撞了撞
这地方原来有墙吗?
他抬头,吃力又缓慢地睁开眼,哦,不是墙,是傅灼枭的胸膛。
傅灼枭没说话,眉头皱起紧紧盯着他。
沈簌呆呆看了一会儿,跟人视线交汇一阵,他忽然笑了笑,下一秒直接晕倒在对方怀里。
第四十八章
傅灼枭领着人洗了手,抽出纸巾给人细致地擦干。
沈簌全程佝偻着背,脸色苍白一片,手被傅灼枭握着都因为胃部的疼痛而不自觉地打着颤。他听到对方问:“胃是不是很疼?”
“昨晚火锅的问题?”
沈簌一股脑地直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拼命摇头。
对方很早就告诫过他让他不要乱吃东西,昨晚吃火锅的时候也是,一定要把食物涮熟再吃,他还连连摆手说没事。
不听影帝言,吃亏在眼前。
傅灼枭不会借机损他,嘲笑或者骂他吧?
虽然这很符合主角攻恶劣的人设,但如果傅灼枭真这么对他的话,沈簌心想,生气不至于,但他绝对,一定肯定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很不安。
“嘶……”沈簌睫毛震颤,他疼得有些站不住,捂着肚子就想要蹲地上,傅灼枭扶住他背,连扶带抱地把他带出洗手间,在走廊上的长凳上坐下。
幸好,傅灼枭什么都损话都没有说,只是问沈簌一会儿录制用不用请假,沈簌说不用,这会耽误节目组整个流程。
他疼得抬不起头,两眼紧盯地面,也看不见傅灼枭此刻的神情,走廊上安静了十几秒,直到听见一句:“不可以耽误么?”
“你生病了。”
“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有多心疼你吗?”
“我……”沈簌抬头,想要说的话在看清对方表情那一瞬间堵在嗓子眼里。
之前想象的那些不好的情绪傅灼枭脸上都没有。他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担心,焦躁,隐忍和动容,甚至还有那么点无措感。
心在刹那间塌陷,沈簌埋头缓了一会儿,闷闷地说:“止疼药……”
“可以帮我问节目组要下止疼药吗?”
“我还没有到完全不能忍受的程度,等录制结束我就打车去医院,可,可以吗?”
谁都没想到会突然犯胃病,这种情况就算遇到特殊情况了。
虽然可以向节目组申请补录,但这不是一两个人补录,这是六十名所有训练生再加导师和工作人员一起,沈簌不想制造麻烦耽误那么多人,忍忍吧,忍忍吧,以前又不是没忍过。
他担心傅灼枭会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非常霸道总裁式地说“不行,现在就去医院,耽误就耽误没什么大不了,我有的是钱我能养你一辈子”等等,脚趾头刚尴尬地蜷起,就见傅灼枭起身,应了下来。
“好。”-
二公舞台成绩发录制进行中。沈簌抱着保温杯坐在位置上,脸色还是有些白,吃完止疼药后稍许好了些,还能跟边上的洛忻淳薛义旸等人说说笑笑。
薛义旸笑不出来,因为沈簌怀里抱着的水壶是之前大导师塞给洛忻淳的水杯,沈簌吃止疼药的时候是就着这个水杯咽的,喜欢的人跟其他男人间接接吻,这换谁谁笑得出来?
“沈簌,你要不把水杯还给大导师吧?”见沈簌喝完药后还时不时喝两口,薛义旸憋不住了,“我这里有没开封过的矿泉水。”
沈簌瞥一眼他手边的矿泉水,是常温的,在这个季节里等同于冰的。
“可是大导师让我拿着啊。”
薛义旸好笑道:“他让你拿着就一直拿着啊?”
“对呀。”
“……”
傅灼枭抱着胳膊倚在后门的墙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台上风清邃讲话,专注地看着前方沈簌的后脑勺,眼神一错不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齐焕站在傅灼枭身边,作为离低气压源头最近的人,他能敏锐地感受到,傅灼枭现在心情糟的离谱。
“我以前彩排的时候也得过胃病,还吐酸水,年轻人嘛,没什么苦是不能吃的,这也算是种磨练,老傅你别太担心了。”
齐焕本意是让傅灼枭不要太在意,练习生嘛,本来就是要接受磨练要吃苦的,今天生病的人不止沈簌,还有好几个训练生发烧了也都撑着来进行录制,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咬咬牙就过去了。
谁知他这话一出,周身气温直逼零点,傅灼枭眉头拧得更深。齐焕闭嘴了。
风清邃也从节目组得知沈簌身体不适,流程进行地很快:“目前获得票数最高的两组是《鲸起云飞》A组和《地狱无火》B组,排名第一的《鲸起云飞》A组每个人可以获得30万的加票,个人得票最高的司尧可以获得50万加票。”
全场纷纷发出羡慕的声音。
“好厉害,《地狱无火》只差三票就超过《鲸起云飞》了诶,差距好小。”
“《鲸起云飞》这首歌最近特别火,原唱据说是个秀粉,一直在微博上转发评论让人来投票,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地狱无火》舞台更加惊艳。”
“是啊,个人得票最的是沈簌吧,三百七十六票,比司尧高出二十多票。”
“可惜比的团队总票,不然二公拿第一的可就是《地狱无火》B组了。”
林轲不是《地狱无火》B组成员,但他是最觉得可惜的那个。
从后面戳戳沈簌肩膀,小声说道:“我还是觉得哥哥你们的队伍表演得最棒。”
“大家都很棒。”沈簌偏头朝他笑笑,然后跟自己的队友说:“下次继续努力。”
由于生病,他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眼神却依旧明亮。陈骏,洛忻淳等人“嗯”道:“当然!”
两个多小时后,录制结束。
散场的时候,沈簌把水杯拧紧,隐约能听见几个练习生稀稀拉拉地在说:“沈簌之前是被大导师半拉半抱进来的吧,大导师当时那个表情,我天,我真差一点就要嗑了。”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好嗑的,大导师不喜欢沈簌。你想啊,要是真的喜欢,沈簌胃痛,大导师不是应该直接把人送去医院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的也对,我要是有喜欢的人,对方生病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人公主抱进医院”
场散得差不多了,沈簌坐在椅子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薛义旸问他待会儿是不是要去医院。沈簌点点头说是,薛义旸道:“我陪你去。”
见对方已经开始穿外套了,沈簌眨眨眼,还来不及拒绝,面前的灯光忽然被遮住,高大阴影笼罩下来,沈簌茫然抬起眼,跟傅灼枭撞上视线。
“我让小王把车开过来,车已经到了,就在楼下。”傅灼枭语气不容置喙,“收拾一下,准备下楼。”
沈簌哦了哦,捧着水杯小跑在傅灼枭身后,出门前回头跟薛义旸道了声谢谢:“大导师送我就好了,你跟洛忻淳他们先回去吧,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下台阶时,沈簌一侧肩膀被傅灼非常自然地搂住。
姿势并不算多亲昵,沈簌明白,这单纯是傅灼枭防止他不小心摔下去,毕竟现在的傅灼枭面无表情的,心情根本称不上好,应该也没有心思要跟自己亲昵。
“你怎么了?”沈簌忍不住问。
傅灼枭侧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沈簌被他一直扶到楼下,等上了车,傅灼枭才松开手,跟驾驶座的小王说了几句,车引擎发动。
前往医院的路上,车内悄然无声。
吃的止疼药是最常见的对乙酰氨基酚,药效只有短短几小时。
沈簌隐隐觉得胃部又开始哀鸣了,面色肉眼可见地发白,拧开杯盖又喝了几口水,没什么作用,还是疼。
他伸手去扯傅灼枭衣袖,才发现傅灼枭没有和以往一样看向窗外,视线从始至终一直停落在他侧颜上。
“还有止疼药嘛?”声音轻轻的,浅色的眼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傅灼枭,脸色也不好,像是橱窗里的精致洋娃娃,整个人看起来破碎感十足。
傅灼枭道:“止疼药不能多吃,有副作用。”而且沈簌也还没吃东西,空腹吃药的话对胃肠道刺激反而更大。
他胃本来就不好。
“就一片,好嘛?我疼”
这话像一柄剑从心脏穿透过去,傅灼枭睫毛颤动,心都绞在了一起,又酸又胀,他将快要软在位置上的人搂进了怀里,安抚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对方的后背。
“再忍忍。”
沈簌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唔”
“再忍忍就好了。”傅灼枭嗓子都嘶哑了。
小王在驾驶座上听得目瞪口呆,但这一次他没有再通过反光镜看后座的情况,他辨别得清此刻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到医院。
抵达医院时,傅灼枭几乎是那人抱在怀里送到的急诊处。
尽管他戴着墨镜跟口罩,跟他怀里抱着的人一样裹得严严实实,但又恰恰正因为如此才格外引人注意。
傅灼枭被认了出来,却丝毫不在意,无视那些主动跟他搭话和要签名的粉丝,小王火急火燎跟在后头,连连赔笑地跟粉丝们说有急事,不方便不方便。
挂了号,问诊后开了药,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给沈簌扎完针,傅灼枭喊了沈簌名字。
“沈簌。”
沈簌不惧怕打针,安安静静地扎完,抬头正凝视着头顶的袋装注射液,闻言收回视线去看傅灼枭,就见后者垂着眉眼低声说:
“我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送你去医院。”
“而不是”
散场时那几名练习生的话傅灼枭也听见了。
齐焕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人的一生就是要经历吃苦,何况是初出茅庐的训练生。但明明他是最见不得沈簌吃苦的人,也自认是最舍不得他难受的人。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自认喜欢沈簌,可他还是——
“不是啊,你能尊重我的意见我很高兴。”注射液药效没那么快,沈簌还有些虚弱,气色却看着好了不少。
他踢了两下腿,看着自己的鞋尖道:“如果我先去的医院,没有和大家一起参与录制,那么我现在内心一定很乱,绝对会胡思乱想。”
“好比如录制现在怎么样了?二公最终的得票结果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补录?我这样会不会给节目组造很大麻烦?还要担心这一段要是曝光出来,会不会被网友骂矫情。”
针对最后一句,傅灼枭冷冷掀起眼皮,像是在说:谁敢?
“所以呀,谢谢你能尊重我意见,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傅灼枭手指蜷了蜷:“不需要你报答。”
沈簌讶异道:“那怎么行,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那么……”一只手伸过来,沈簌眼睁睁看着傅灼枭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脸颊一侧被人掌住。
沈簌睁着眼眸一眨不敢眨,跟对方头抵着额头,对方仿佛丝毫不在意病房里其他人投来的目光。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阵乱了节奏的心跳声中,他听到傅灼枭问,“之前问你想不想要复合的事,你想好了没?”
唇与唇之间距离不过片寸。
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与这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睛对上的时候,沈簌突然有一种:如果自己点头答应,对方就会瞬间吻上来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簌:虽然但是,你还是没说喜欢我,哒咩X
第四十九章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生病的人。
第二不缺的就是边生病边吃瓜八卦的人。
不过好在来这家医院看病的年轻人不多。从傅灼枭出现在输液室那一刻起,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何况他还戴着帽子和口罩,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别人多看一眼他,也只是单纯地被他的气质和身量吸引到,浑然不觉此时此刻他们已与娱乐圈当今顶流影帝共处一室。
直到傅灼枭把额头抵过来,沈簌才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渐渐变多了。
无论是其他人的打量,还是傅灼枭此刻近在咫尺的眼神,沈簌都有些遭不住。
他喉咙发紧,怕傅灼枭被人认出来引起骚动。
“你先”先退开,我们好好说话。
“两口子结婚多久咧呀,感情还这么要好呐?”这时,一道苍老却不失活力的声线忽然从身旁传来。
沈簌顿住,才看到自己旁边坐的是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眼神似乎不太好使,见他俩脑袋凑在一快,便以为他们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接吻了。
她看向正沉浸在“两口子”“结婚”等字眼里发傻发懵的沈簌,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道:“今天礼拜五,是年轻人工作的日子吧,你老公可真好咧呀,还陪你一块来看病,小伙子,你生的是什么毛病啊?”
不是哪些字眼取悦到了傅灼枭,沈簌听到后者喉间哼出一道带笑的气声。
笑什么?臭不要脸。
沈簌连忙推开他,苦了吧唧地解释道:“那个老太太,他不是我老公,我是男生”
“我晓得啊,刚才我不喊你小伙子咧嘛?”老太太道,“你长滴漂亮,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小伙子嘛。”
“你老公真好咧。”
“”
眼看沈簌表情从被误会的着急到逐渐麻木,变成一滩死水,怕真把人搞生气了,之后要把人哄好的还得是自己,傅灼枭直起身,微笑道:“老太太,我现在确实不是他老公。”
“老公”两字发音极重,一听就是故意。
但以后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我们现在也没在交往,是我在等他答复。”说完傅灼枭一手托住沈簌后颈,后者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他身上,傅灼枭不厌其烦地问:“复合的事想好了没?”
“要不要答应。”
脖子后面的手掌温热,力道很轻,但沈簌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被掌控住的感觉,这让他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沈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迎着傅灼枭的目光跟人対视,不超五秒又自动瞥开。
男人眸色漆黑,五官立体俊朗得锋利,侵占性很强,一瞬不瞬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你产生种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这种感觉沈簌其实不讨厌,却也喜欢不上来,即便他没有忽略傅灼枭动作间温柔的珍惜感。
沈簌垂眼看起来是在考虑。实则他是在等,等待傅灼枭能再说点别的,可是他没有等到,因为対方也在等他说话,等他一个答复。
两人间安静了三分钟多。
“抱歉。”
病房头顶的白炽灯在这种季节显得寂寥又惨白。寂静被打破,一束朦胧的白光投落沈簌半边脸颊。他眼皮低垂,声音很轻,但每一字一句落在傅灼枭耳朵里就显得清晰无比。
“我现在,还不想脱单我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而且我也有顾虑。”
傅灼枭顿了顿,“什么顾虑?”
他以为沈簌会说顾虑外界対他们舆论和影响。
之前还在合约恋爱关系期间,沈簌的名字放在他粉丝里就要天天骂,每天一遍祝分手,甚至附带些人身攻击与恶毒的话语。
傅灼枭唯粉很多,但当时傅灼枭并不在意,対方既然接受了合约上写明的好处,那总要以别的代价还回去,何况只是挨骂,皮不痒不痛。
但是这次不同,傅灼枭喜欢上了沈簌,他就一定会保护好他。
“你之前说过,怕我影响你以后的事业发展。”沈簌问道,“你现在不怕了吗?”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傅灼枭默然了一会儿。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沈簌怎么还记得。
——不怕,之前是还没喜欢上你,才随口找的一个借口。你很优秀,不会影响我事业,哪怕真的会影响,你比任何都要重要。
傅灼枭手指松了又握,在心里密密麻麻地打着腹稿。可每当想要开口的时候又会变得艰难无比,万事开头难,像嗓子被堵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现在很紧张。
“其实你有这个顾虑很正常的,因为我也有。”久久没等到答案,沈簌缩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握紧,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抠着掌心。
“我之所以来到这个节目,是因为我没钱,房租都快交不起。那时候想着只要报名参加了,一轮游也能拿到几千块钱,回公司以后还能发展下别的义务,所以我才来到《逐光108》,我原本其实是不想来的。”
不想参与主角攻受之间的事情。他在这个世界能好好活下去,当个路人甲其实就挺满足了。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簌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以这个角度対上的是傅灼枭鞋尖,或许是因为一直不抬头去看,他都能感觉到対方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了。
“你原本其实是不想来……”傅灼枭轻声重复了他这句话,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扇形阴影,喃喃自语道,“那你知道,是谁给你机会让你来的?”
沈簌没听见他说的话,他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好尴尬,抠着手指甲分散注意力。
“我想,等我过了三十岁,应该就会有想谈恋爱的心思了吧。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事业都弄不清楚的,怎么好好谈恋爱?”
这具身体的年龄现在才十九,今年已接近年末,过了年也才堪堪二十岁,距离三十还有整整十年,可谓遥遥无期。
傅灼枭一时间居然有点想笑,气笑的,连个盼头都不舍得给吗?
“你三十岁的时候,那我都三十六了,即将奔四的年纪,你会不嫌弃我?”
真心喜欢一个人又不在乎这些,别说奔四,你奔八十大寿我都没意见。沈簌继续闷头抠手指,装没听到。
“那你这是拒绝复合了?”
沈簌沉吟道:“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那行,我继续追求你。”
沈簌原先以为傅灼枭会生气。堂堂影帝抛出个问题等了十多天,最终等到的还是拒绝。
别说傅灼枭还是个爱面子的人,他整个人就像用自尊心和脸面堆砌出来的。说喜欢难,说追求谁也难。
沈簌以为至少一顿冷嘲热讽跑不掉,以至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继续追求我,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你的顾虑,我可以等你出道,等你成团,等你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等你合约到期团队解散,做你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可以等你到想谈恋爱的三十岁,只要你不和别人在一起,我可以一直等你,直到你说讨厌为止。”
傅灼枭伸手包裹住沈簌的手背,沈簌的手比他小,也白,傅灼枭将他抠着掌心的手指一根根轻柔地掰开来,拇指摩挲着他柔软的掌心。
视线交汇那瞬间,対方柔和的神色以及眼神给了沈簌一种,傅灼枭其实是喜欢自己的感觉,但是看到他那么游刃有余的样子,沈簌又有点不敢确定。
他想问傅灼枭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
“所以你”
“不着急,我可以等你。”
“”沈簌,“哦。”
-
节目今天录制工作早已结束。
傅灼枭把沈簌照顾到了六点,傅老爷子的秘书萧云海突然来电话通知他今晚八点公司要开一趟会议,二少爷傅涟今天也会到场。
傅灼枭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听完就把通话挂了。病房里整体不算吵,但还是会有稀稀拉拉的说话声,他看一眼已经睡着的沈簌,思索片刻,从包里取出一副价值昂贵的降噪耳机,轻手轻脚地给人戴上。
“我回我爸公司一趟,你好好照顾他。”嘱咐完小王,傅灼枭又想起什么,把备用手机丢给小王,说,“等沈簌醒了让他登录微信,我给他发了好友申请。通过后给我发消息,不发也没事,我看到好友申请通过就知道他醒了。”
“他生病了,不准跟他吵,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再让我知道你像上次酒店那样说话不干净,当心你饭碗。”
傅灼枭披上大衣外套,走到输液室门口又折回,“记住,一定要让他通过,听懂没?”
小王:“”
小王:“好的傅哥,我听懂了。”
“听懂就行。”傅灼枭转身又回头,心里一旦住了人就觉得所有人都対他喜欢的人虎视眈眈。対谁都需要警惕,“还有,别一直盯着人看,更别让我发现你偷偷亲他。”
小王:“?????”
等到傅灼枭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小王拖着个板凳跟沈簌面対面而坐,一脸怀疑人生。他需要时间缓缓。
男孩子脑袋枕着椅背,肚子上盖着厚厚一层衣服保暖,睡颜恬静,嘴角微微翘着,气色好得有些过分。
小王沉默片刻,还是倾身帮他那一只掉下来的耳机重新塞上,边塞边喃喃自语:“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傅哥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亲你,还他妈偷偷亲?”
沈簌忍笑忍得很艰难。
从傅灼枭给他戴耳机那会儿他就醒了。
他在装睡。
-
傍晚八点五十,会议结束。
傅灼枭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手里翻动着公司重要文件。
站在一侧的萧云海观察了好一阵,望着傅灼枭看似在审批文件,实则视线时不时瞟向桌案上的手机,好像在等待什么,犹疑道:“傅总?”
“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处理吗?”
抬腕看了眼表,将近九点,好友申请还没通过。
还没睡醒?
傅灼枭指节敲了敲桌,烦躁地啧了声:“没事。”
萧云海:这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会议室门在这时被推开,萧云海转头看向来人,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傅涟梳着背头,两手插兜,哼着小调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哟,哥,你居然还在呢啊?”
傅涟长相勉强算得上俊秀,比起傅彦霆,长得更像他生母。他与傅灼枭站一块儿,没人能猜出这两人拥有一半血缘关系。可能也就身高遗传傅家的传统血脉,逼近一米九的个子,比例优越。
傅灼枭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马屁拍完终于舍得回来了?”
傅涟会议缺席,他刚从傅老爷子医院那儿开车回来。闻言,傅涟眉眼涟下来,呿了声:“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传出去的啊?”
不识好歹萧云海:“”
“害,不过也没事,你这不还在呢吗?我下午的时候发现了有一件非常重大,非常有趣的事情,哥你想不想听听?”傅涟插着兜,半边身子都坐上了桌案。
见傅灼枭瞧都不正眼瞧自己,傅涟心底咒骂一声,拽你嘛呢拽。
等爸死后,老子成了傅氏集团手握股份最多的股东,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拽。
“哥你就不好奇我下午看见了什么吗?”
傅灼枭诠当他是空气。
瞥见脸色越来越差的傅涟,还是萧云海主动缓解气氛道:“傅二少爷,您看见了什么啊?”
“滚,有你说话的份,没看到我是在问我哥吗?”傅涟低头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把屏幕推到傅灼枭眼皮子底下,嬉皮笑脸道,“铛铛,哥,这是你吧?”
照片中背景是医院,傅灼枭抱着沈簌直奔医院门诊的画面被拍了下来。
傅涟动动手指,划到下一张,赫然是沈簌看向镜头的照片,应当是从节目截屏的,男孩子站在舞台上,漂亮又耀眼,好似降入凡尘的精灵。
“这个叫沈簌的不是哥你的前男友吗?一段日子不见,做微整了吗,长得很不错啊,比上次我见到他时好看多了。”
“这小子上次勾搭我,我瞧他一头鸡窝,邋里邋遢,说看不上眼,但这次我改变主意了。”
傅涟手指在屏幕上的照片反复流连,他兀自说着,没察觉到傅灼枭情绪的变化。事实是傅灼枭在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愈发显得平静,傅涟以往跟他相处时间不多,没发现这一点。
“话说回来,哥,你知道他之前跟我说什么吗,说你和他交往却不愿意碰他,他活了十九年,到现在都还是个处子,跟你这种木头相处起来可真是累。”
“哥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去找他?”
“他会愿意让我操吗?”
此话刚落,像一把钝器捣进在腹部,五脏六腑都像随着这一拳被击成碎末。
傅涟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剧烈到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傅涟眼睛猝然瞪大,克制不住生理反应地捂嘴哗啦呕了一地。
傅灼枭抽回手,身后椅子早已随他起身动作被掀倒在地。漆黑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眼神比看蝼蚁都还不如。
这句话可以说往死线上踩了。
傅灼枭没给傅涟任何缓冲机会,抓着他就往办公桌上按,手背青筋暴起。
力道之大震得傅涟耳膜都快碎裂,脸被迫贴着冰凉的木板,如同岸上濒死的鱼不停挣扎扭动,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滑稽又狼狈。
他会动手,别说傅涟意想不到,连算是比较了解傅灼枭为人的萧云海都完全没料到。
在看清傅灼枭神色那一刻。
萧云海甚至不敢出声喊停手。
沈簌。
萧云海咽了口口水,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记住一个人的名字。
第五十章
傅灼枭要么不动手,只要动手就是被触及到底线,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神色冷厉的可怕,傅涟连着诶的那几下,听得萧云海牙尖都忍不住发酸,他该为自己刚才的言语付出代价。
“靠萧云海,你他妈就杵在那儿当木头装孙子?!”
傅涟挣扎无果,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亏他还是从小学散打的,力气居然都没有傅灼枭大,上半身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鼻青脸肿地破口大骂道,“老子都被揍成这样了,你他妈是不是瞎?!”
萧云海当然没瞎,他看见了,也尝试阻止了,是傅涟自己没有察觉到——只要傅灼枭没有停手的意思,谁都不能阻止他,他无法无天。
就在傅涟以为他要被傅灼枭活生生打晕的时候,后者停了手,傅涟整个人顺着往下滑,脱离地跪倒在地上。
傅灼枭看都没看他一眼,接过萧云海递来的纸巾象征性地擦了擦手,仿佛傅涟是个极肮脏的玩意儿,被傅涟看见了,眼神瞬间像淬了毒般。
但他意外的沉得住气,即使怒火中烧也没有口不择言:“大哥,你知道你对我动手这件事被爸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别以为你是长子,就可以真的无法无天,哥你可别忘了,爸是被你气进医院的。”一字一句直朝人心窝子戳,“要不是你把我妈送去坐牢,爸的病情又怎么会加重,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傅灼枭左耳进右耳出,只要不涉及沈簌,傅涟的言语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淡漠地瞥向他:“看来你想跟爸躺一块儿。”
傅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操”他怔愣片刻,终究没忍住低咒一句,“沈簌他妈到底是你什么人?”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我不配?笑话,不就一个唱歌跳舞的小明星?没家世没背景,除了长得漂亮点,这种人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
更难听的话傅涟在对上傅灼枭逐渐变冷的脸色后就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捂住腹部,呸出嘴里含着的一口血,就听到傅灼枭冷冷道:“别动沈簌。”
“什么想法都不要有。”
“我不管你之前在国外是怎么鬼混的,回了国,就好好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打的主意别打,夹起尾巴做人。”
“否则我不介意送你跟你母亲母子团聚。”
“傅灼枭你他妈——”
“二少爷!”萧云海蹙眉,“请您慎言。”
“去你妈的,该慎言的是傅灼枭!”
傅涟彻底被激怒,也顾不得说话时大幅度牵动嘴角会不会引起伤口撕裂,比起傅灼枭说的话,他更气愤的是对方这副处事不惊,身居于上位者,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傲慢态度。
“我他妈告诉你傅灼枭,爸平时最疼爱的是我,至于你这种把他气到病危的逆子,他恨不得从来就没你这个儿子。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上个月已经入族谱了,等爸咽气,最大受益者就是我。”
“等老子继承爸的位子,傅氏集团就是我的,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给我得意!”
傅灼枭嗯了声,嗓音很淡,很平静,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个处在盛怒的男人,因为傅涟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人。
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咒。
畜牲一个。
傅灼枭就跟听笑话一样。
没了傅氏集团又能怎么样?
当他手底下其余六个公司是摆设?
更何况他有其他牌还没打出去。
……
傅涟被“请”出会议室后,脸色比烧焦的锅底还要黑。除了有关沈簌那一话题,能调动起对方情绪,他也因此诶了一顿毒打,其他的话则像是完全影响不到对方。
傅涟暂时将其归根于傅灼枭是死要面子,其实内心早已焦急如焚。
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就算傅灼枭是当今影帝,是娱乐圈中的顶流,手里还握有其他产业,但只要家族产业落到别人手中他肯定是不甘心的。傅氏集团资历雄厚,只要傅灼枭不甘心,他傅涟就算赢了一筹。
从小被一口一个私生子喊到大,哪怕他母亲后来正式入了傅家,这种声音也从未有一刻消失,陪伴了傅涟一整个童年。
凭什么他傅灼枭能生活在阳光底下,他却只能在阴暗的旮旯里偷生,忍受鄙夷目光。
老子定要夺走你所有珍惜的东西,让你遭受感情事业家庭三重打击,就他妈不信击不垮你——
沈簌,么?
想起先前傅灼枭的反应,傅涟不禁露出一个阴恻的笑容,琢磨着怎么把人哄骗到手-
沈簌通过傅灼枭的好友申请是在傅涟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小王已经驾车把他送到了大厂门口。
ssr:[猫咪敲门,探头.gif]
过了这道门就不能再使用手机,看着空白一片的聊天界面,沈簌随手发了个表情包,紧接着就要熄屏。
下一秒,手机一振。
蹲:[醒了?]
傅灼枭几乎是秒回。
沈簌盯着他的昵称好半晌,他怎么记得一个小时前微信还没加上时对方昵称是个“。”
ssr:[蹲是什么意思哦?]
ssr:[蹲坑?]
蹲:[?]
蹲:[蹲你什么时候舍得同意申请,我刚看到小王微信说你一个多小时前就醒了。]
蹲:[晾着我?]
“”沈簌瞥一眼旁边埋头敲字的小王,后者一手提着装药的塑料袋,察觉到他视线后抬头朝他装傻地笑。
沈簌:忘了这货是傅灼枭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
ssr:[(抠鼻)起初是你自己说绝对不加我任何联系方式的啊,你自打嘴巴子(呲牙)]
这条发出去,沈簌莫名觉得有些别扭,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确切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直到两秒钟后收到傅灼枭回复:[好。]
[我自打嘴巴子。]
沈簌后知后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这聊天方式,也太像情侣之间的对话
星:[回去了没?]
沈簌回过神,低头对着对方新换的昵称看了好几秒,一颗金色的六角形图标,傅灼枭毛病呢?
ssr:[回了回了,我已经到了,小王没告诉你我已经到了吗,不要没话找话(敏锐)(指指点点)]
星:[]
ssr:[我准备把手机还小王了,你别给我发消息了(呲牙)(晚安)]
这个季节的夜晚特别冷,沈簌呼出一口气,大厂的灯光下,清晰的一团白雾。而傅灼枭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星:[嗯,今晚天很冷,早些回去休息。]
星:[这几天禁荤腥,不要吃重油重盐的食物,多喝点粥类算了]
ssr:[??]
星:[明早见。]
沈簌歪头,沉思过后叫了声小王的名字,小王抬头,手已经抬起并伸过去了,只见沈簌又收回手机埋头敲了几个字。
小王:?
小王:“耍我是吧?”
“咩有。”沈簌敲完字后把手机还给小王。他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小王有被这个笑容可爱到,却也只是一瞬间。
看着人活蹦乱跳地进了大厂,小王无奈摇头感叹:病好了就开始皮,跟个小朋友似的。
他低头,拉开包拉链,刚要把手机放进去,就见手机屏幕亮着,小王这才发现沈簌还手机的时候没有按熄屏,还停留在和他傅哥的聊天界面上——
星:[明早见。]
ssr:[大导师明早见哦~(猫咪say晚安)]
星:[晚安。]
没毛病,小王看了会儿便收回视线,按下熄屏键揣进包——
“嗡。”
新消息弹上来。
两条消息间隔有足足十秒,在黑黢黢的空间内常亮不熄。
星:[晚安簌簌。]
星:[我喜欢你。]
-
翌日清晨八点,沈簌精神抖擞地跟着薛义旸一行人抵达食堂。
沈簌排在洛忻淳后面,打饭的时候洛忻淳端着餐盘忍不住问他:“小簌你找谁呢,东张西望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啦!”
沈簌昨晚回来得挺晚,今天却起的比谁都早,好像还特地打理了一番,跟打着哈欠素面朝天的薛义旸等人完全两个画风。
用司尧的话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找傅大导师呀。”沈簌倒是也不遮掩。
薛义旸闻言手一抖,餐盘差点摔地上,“你找他干嘛?!”
薛义旸嗓音都变了一个调,危机感霎时弥漫心头。沈簌说:“我们约定好了今早见。”
“?你们要干嘛??”
问得好。沈簌严肃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跟他约明早见,你他是不是有毒?”薛义旸撇嘴,他不舍得骂沈簌有毒,就只能骂傅灼枭有毒了。
端着餐盘转身的刹那,薛义旸目光一顿,说曹操曹操到,在食堂门口看见同样像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傅灼枭。
傅灼枭不刻意打扮的时候已经比他们登上舞台的时候都要帅了,别说今天薛义旸只刷了个牙都还没来得及洗脸,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丑到了惨绝人寰的程度。
从傅灼枭走进食堂那刻起就引起不少骚动,众多训练生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这张脸齐焕看了七年,早就特么看麻木了,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然而这次就是审美疲劳的齐焕都好险没被他帅到。刚想问对方今天是不是有别的行程,就见男人视线环视一圈,随即无视他们任何一个人,朝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傅灼枭目光锁定在人群里的沈簌身上,除了沈簌以外,他眼里就再看不到任何人。
“给你带了杯小米粥,养胃。”望见男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听着这句话,沈簌目光下移,顺着看向他手里提的装有早餐的塑料袋,还没抬眼,脸颊就被轻轻捏住了,“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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