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他不想背锅◎
聊斋多狐狸精, 这白小凡是知道的。
无论男狐狸女狐狸老狐狸小狐狸，各色皮毛种类齐全，还经常是一大家子出现, 在人类社会活得如鱼得水，有些做派比人类还像人。
像张四郎家的狐狸精，从祖辈有成精化形的老狐狸精开始，就带着子子孙孙在汴京城外讨生活, 从山村犄角旮旯搬到城郊，还是托这一代出了个会弹琵琶的张四郎。
据说张四郎几百年前还没成精的时候，就痴迷乐坊, 曾经为了学琵琶跑去长安钻进唐明皇的梨园里住了十多年，后来终于学成琵琶，成精化形, 梨园没了，大唐成了风流往事，他寻亲到了汴京，发现大宋百姓居然还有勾栏瓦舍这等开放式娱乐场所，一下就入了迷，去弹了几场后, 很快便成了名角。
以前还需要变化法术, 连蒙带骗才能换取银钱养活家里的大小狐狸，现在只需要弹弹琵琶就有无人主动送钱，张四郎的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假如, 没有狂热粉的话。
其实论起颜值, 张四郎在张家这一窝狐狸精里, 完全是垫底的。
毕竟, 在别的狐狸精都琢磨着怎么化形才能变得更美更吸引人时, 张四郎在梨园的草丛里趴着听琵琶；别的狐狸精想着怎么打扮才能更漂亮，怎么走路姿势更好看，张四郎在研究指甲的长度多少最合适不至于划断了琵琶琴弦，一把好琵琶价格不菲，小狐狸消耗太快有点买不起。
所以张四郎化形时变成个二十多岁的文弱青年，单从外表看，与狐狸精是一点关系都挂不上。
全凭一手好琵琶赢得满堂彩，以及囚牛小球球在他琵琶上驻留。
按道理说，张四郎家这种老实巴交不出风头的狐狸精，没吸过凡人精气，更没沾过人命，甚至在七扇门登记注册的小妖家族里，都是数得上的良好妖民，不该招惹来专门收妖除妖的道士和天师。
可偏偏就是因为球球喜好他的琵琶，蹲在琵琶上附了灵气，让张四郎的琵琶乐声更上一层楼，从原本的绕梁三日，变成了能让人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有的人念念不忘，就想占为己有。
有人去教坊司打听，才知道张四郎只是挂籍乐户，并非卖了身的乐户，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做主把他买卖了。
可张四郎只是喜欢弹琵琶，喜欢有很多人听他弹琵琶，听得人越多越好，越多人的真心喜爱，也会给狐狸精增加人气和道行，他就是靠这个修行的，又怎么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结果就遇到了强取豪夺，男主还是个王府世子，把他抢回去第二天，人就不见了，世子高烧一场，胡言乱语地说什么狐狸精，急得王爷找人请来了龙虎山的张天师，这就跑去张家“收妖”捉拿狐狸精。
白玉堂身为七扇门的负责人之一，也有对汴京城内外在册小妖们的管理权，这事儿张家起初没说，他又忙着和展猫帮工部挖掘地下城二层，结果没想到张天师去捉拿狐狸精，居然还有白矾楼的小龙崽的事。
赶去之前，他稍微一调查，就知晓了来龙去脉，顺便告诉了白小凡。
“没事，不用担心，就龙虎山那几个道士，打着天师的旗号，其实没几个有真本事的，糊弄一下凡人还差不多，别说你家小龙崽，就是张家那一窝狐狸精，就凭那几个天师也拿不住。”
可没想到，等他和白小凡赶到张家时，里面已经快闹翻了天。
“要不是你施展魅术，那安王世子怎么会魂不守舍、痴迷入魔？”
“一定是你这狐狸精动用妖法，违背天条，今日我不收了你们，就枉为龙虎山传人！”
“龙虎老祖在上，驭风驱雷，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轰！”
随着里面道人的喝骂声和咒语，晴空之中，当真显露出雷云霹雳，响彻天际，虽然还没落入张家府中，已然惊得一窝狐狸们惊呼惨叫，失声痛哭。
“天师饶命啊！我等循规蹈矩，从不敢伤人害命，请天师明察啊！”
“那王府世子原本想强留四郎，四郎就是不想害他性命，才变回原形离开，此事岂能怪罪四郎？”
“兀那妖狐，竟敢狡辩！总之世子因你而病，我便要拿了你的妖丹为他治病……”
“咣！”白玉堂一脚踹开被那道士用阵法封住防止妖狐们逃走的院门，直接走了进去，冷笑道：“光拿妖丹怎么够，是不是还打算剥了狐狸皮做个大氅？”
“五爷！五爷救命啊！”
张家的家主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狐狸精，一看到一身白衣英姿飒爽的白玉堂，当场就跪下了。
“这两个道士想要我一家性命，可我们真的不曾害过人啊！”
“求五爷救救我们！”
张家的小狐狸们，有的已经被霹雳之声吓得变回原形，一窝毛绒绒的小狐狸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怀中抱着个琵琶，站在一堆毛绒团子前面，替他们挡住了天师的压力，可自己头上的玉簪被击碎，长发披拂，额角也有一道血痕，衬得一张白玉般的面庞格外清冷。
原本算不得精致绝美的容貌，可被这种战损和清冷的气质一衬，也显得格外动人。
“那人痴心妄想，与我何干？”
张四郎声音冷冽，犹如碎冰溅玉，听得白小凡都心颤颤的，心想难怪小球球喜欢他的琵琶，这人的声音也跟琵琶是绝配了。
那天师强硬地说道：“既然是你魅惑了安王世子，当然要拿你的妖丹去为他化解！”
张四郎嗤笑一声，寒声道：“他以势迫人不成，还强掳我去王府，我若不是妖，只怕早就死在他手上。这你们不管，反倒因为他自己疯魔，倒怪上我们了？”
天师身边的小道士跟着强词夺理地说道：“要不是你迷惑世子，他怎会疯魔？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若肯自己跟我们去见世子，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这一家老小。”
说着，那天师转头对白玉堂拱手行了一礼，“白五爷也是七扇门的人，贫道奉命行事，缉拿害人妖狐，还请白五爷不要插手，以免坏了规矩。”
白玉堂却冷笑一声，道：“哦？坏什么规矩，我怎么就不知道，何时龙虎山的天师，可以不经我七扇门的同意，就擅自在开封府捉拿无辜妖族？”
小道士叫道：“那妖狐魅惑世子入魔，哪里无辜了？妖怪就是妖怪……”
白玉堂不等他说完，就如一阵风般掠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踹了个嘴啃泥，趴在地上，被白玉堂一只脚踩在后背上，根本无法起身。
“你五爷我也是妖，怎么着，你们是不是打算连我也拿了去？”
那天师脸都黑了，却不得不拱手说道：“小道一时口快冒犯，还请五爷大人大量高抬贵手。五爷身为七扇门的官差，有官家御赐名牌，自然不是这等山妖野怪可以相比的。”
白玉堂掸了掸衣角，抬脚放了那小道士，手中拈着七扇门的御赐腰牌冷笑道：“原来若没有官家御赐名牌，你就可以随便抓我，再抽筋扒皮挖出妖丹了？啧啧，想不到，官家这牌子如此有用啊！”
说着，他随手将那腰牌扔给了张家老狐狸，“拿着！”
然后对天师说道：“那我现在不用，你倒是来动手啊！”
天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御赐金牌，只有御前四品以上带刀侍卫才能有的，他们龙虎山虽然也受皇家供奉，可能够领到皇家品级的道士，不超过五指之数，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小天师，跟白玉堂比起来，简直没法看。
他的脸都僵硬了，勉强挤出点笑容来，“五爷莫要跟我等开玩笑，我等岂敢以下犯上，冒犯五爷？”
“呵呵，我看你们这不是以强欺弱习惯了吗？”白玉堂：“怎么？轮到你们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天师忍了又忍，“委屈求全”地说道：“五爷，我们只带走张四郎一个，不牵涉张家其他妖狐，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原本抢着这个差事，就是想趁机将这一窝狐狸一网打尽，不光可以收获这一窝狐狸身上的皮毛妖丹等炼丹炼器材料，还可以趁机吞了张家这些年攒下的财富。
这些狐狸在京城生活了百年之久，肯定攒下不少好东西，只是平时有七扇门的护着，他们没借口除妖，这次正好一举两得……前提是没有白玉堂的出现。
锦毛鼠的本事，他们早就听说过。
当初连国师出手都没挡住五鼠闹东京，还是展猫出面，才不打不相识，说和了五鼠，留下白玉堂在开封府当差，否则就算龙虎山上下的天师们加一起，都不是这位白五爷的对手。
没想到，不等白玉堂开口，他身后的白小凡就抢着说道：“一个也不行！凭什么世子入魔，就得拿张四郎去解救他？”
白小凡走上前去，看到球球从张四郎怀中的琵琶上跳了出来，欢呼一声蹦到她怀里，好在小家伙还知道套着她给的隐身球，否则这小龙崽一暴露，那龙虎山的天师们不得疯了？
张四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白小凡冲他点点头，露出个充满同情和善意的笑容，然后转身对天师说道：“不就是个王府世子吗？他喜欢还得强迫别人接受啊？”
“说什么狐狸精害他疯魔，我看他是自己疯魔了才痴心妄想凭借权利强取豪夺，我们妖怪可不吃这一套。”
“一个王府世子，就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那他要是相当皇帝，你们还会帮他造反吗？”
“狐狸精，可不背这锅！”
第七十二章
◎妖怪不是你想追就能追的◎
对于这个王府世子的做法, 白小凡厌恶之极。
就好像曾经看过的那种霸道总裁霸道王爷小说一样，喜欢就去追，追上了各种强制爱, 囚禁软禁家人威胁……最后再是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后，居然还能产生感情，还能打出HE的结局……
白小凡就怀疑，这到底是真的从刀子里抠出的糖精呢, 还是斯德哥尔摩人质综合症。
更不用说，这个王府世子，还是个声控……哪怕控的是琵琶声, 可因为这个就非得把人张四郎关在他的王府弹给他一个人听，就更离谱了。
将本来属于大众的娱乐和天籁之声占为己有，甚至还对张四郎有非分之想……
白小凡都不敢想, 如果那天被世子抓去王府的，不是狐狸精张四郎，而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爱情小说里，或许会有霸道王爷爱上我，可现实的生活中, 更多的时候, 那些王公贵胄眼里，一个乐师一个歌姬，都不过是玩物而已。
只要动用权势, 便可手到擒来,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高高在上的他们, 会在意一个蝼蚁的想法吗？
什么你逃我追幡然醒悟的火葬场, 下面其实埋葬着的累累尸骨, 都是那些平民和妾侍奴婢，连人身自由都谈不上的时候，谈什么爱情自由，简直是个笑话。
张四郎显然是只清醒的狐狸精，没被疯魔了的世子打动，反而显出原形吓晕了他，才会招来这些心怀鬼胎的天师。
白小凡话音刚落，那天师的视线就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喃喃地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汴京城中，竟然还有身怀先天之气的妖怪！天生天养的宝物成精，简直……”
后半截他没说，在场的妖怪们也明白。
天生天养的宝物生灵开智，几率远比动植物更低更难，可一旦成精，意外着跟脚和上限都远超过普通妖怪，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件宝物，可以让人和妖增进修为，甚至长生不老……
被天师那充满贪欲的眼神盯着，简直像是被黏糊糊的吸血蛭黏上一般，让白小凡浑身一冷，后背一溜冷汗滑过，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干什么？”
天师干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是满意。虽然看不出白小凡的跟脚，可她身上的灵气纯净丰足，简直是他生平所见过最多的一个，若是能把她带回龙虎山，加以炼化，定然能成为门中的镇山之宝！
“要我放了这狐狸精一家也不是不行，只要——”
他伸手一指白小凡，“她跟我回龙虎山一趟！”
“不行！”
“做梦！”
张四郎和白玉堂几乎同时出声阻止，接着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越来越糟了。
“龙虎山？”白小凡怒极反笑，“你真的确定要我跟你去龙虎山？”
天师见她笑得灿烂，身上的灵气更加充沛外溢，以为她根本不知龙虎山的厉害，就心痒痒地说道：“我们龙虎山乃是道家宝地，灵气充沛，你若是去了，定然能增进修为，一日千里……”
“然后被人炼化成法宝或灵药吃了对吧？”白玉堂毫不客气地拆穿他的谎言：“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以前骗过多少妖族？看来我得给你们掌门天师好好聊聊，到底坑过我妖族多少妖！”
“那都是误会，白五爷有所不知。”天师厚着脸皮说道：“我们龙虎山乃是祖师爷留下的道场，里面原本就有镇山法宝，能够沟通天地灵气，帮助妖精妖怪精进修为。在这个基础上，若有妖族愿与我们订立盟约，便可获得更多资源，化形成人，或是飞升上界，这本是两全其美之事，岂能说我们骗妖呢？”
“呵呵，你们龙虎山这两千多年来，有一个飞升的吗？还有脸说帮妖族飞升？真是大言不惭！”
白玉堂嗤之以鼻，“你有本事倒是说一个在你们那飞升了的，我修行几百年，还没听说过，要真行，五爷我亲自去龙虎山走一趟！”
“不可！”张四郎终于忍不住叫道：“五爷万万不可去龙虎山，当初他们骗了洛阳牡丹妖曹殊，一去百年，生死不知……”
“你胡说！”天师脸色一变，“我们龙虎山从来就没有牡丹，你这狐狸精还敢胡言乱语，污蔑龙虎山，看我不把你的皮剥下来……”
他说话间就驱动引雷符，朝着张四郎扔去。白小凡是跟着白玉堂来的，又是先天灵体，他只能骗不能硬来，可这不足五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他只要几道雷下去就能劈得他们神魂俱灭，只留一副好皮囊和妖丹供他赚钱和修炼。
张四郎看到雷符，一咬牙一闭眼，祭出琵琶，将自己身后的小狐狸们都护住。
一家几十口老老小小的狐狸，其实修为都不高，老的没法再进一步，已经开始退化，小的到现在才刚刚化才人形，还经常无法稳定保持，只能在家中待着，平日连门都不敢出。
只有他平素在凡人当中修炼，也曾积下不少功德，加上他的琵琶可治愈人心境，受人欢迎，也能得到些许人气反馈，有益于修行，所以这一家子狐狸里，就数着他的道行最高。
可天道偏爱人族，妖狐百年修炼，尚不敌人族道士几十年修为，尤其是这种有龙虎山法器和雷符的，简直就是他们妖狐一组的克星。
更何况他并非上古青丘狐族或是九尾狐族后裔，只是山间野狐，眼看着这雷符降下，不由心生绝望，可他还是不闪不避，死死地挡在小狐狸们身前。
天师狞笑着，指间雷电轰鸣，朝着张四郎落下。
“咔嚓！——”
电闪雷鸣，只响了一下，忽地照亮了张四郎周身，却压根没能靠近他身前三尺处，倒像是有个圆形的气泡状结界，将他和他身后的小狐狸们，全都包裹在里面，无光无电时根本完全透明，视若无物，直到那雷电落下，才能根据那雷电被反弹引流的痕迹，看出结界的影子。
是的，引流……一道电光，犹如受到吸引一般，从那结界外牵出去，乖乖巧巧地落在白小凡手中，被她团成球。
天师和小道士的眼珠子差点惊掉出来，简直无法想象，竟然有妖怪会不怕雷电，甚至把电光当成丝线般团成一个小球，压得严严实实，若非他们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她手上那闪闪发光的小球，竟然是抽取了他们用引雷符降下的雷电之力制成。
就十分离谱！
张四郎愕然地看着白小凡的举动，甚至看到她在团好一个雷球后，随手朝肩上一扔，一个长得肉嘟嘟胖乎乎的小球状怪兽就从她肩头跳起来，啊呜一口吃掉，还露出半截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舔嘴唇，一副十分好吃再来一个的表情。
那个小怪兽……他见过！
别看他长得熊力狰狞，头角峥嵘，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和四只锋利的爪子，可张四郎曾经在琵琶被人摔坏后看到过他，是他用法力帮他修好了琵琶，才没耽误那晚的演出。
有时候他甚至做梦，梦到他从自己的琵琶琴首上跳下来，在琴弦上盘旋飞舞，奏出一曲绝美的乐声。
他甚至不知道，那曲子，到底是他自己所作，还是梦中所得。
他也曾听说过器物若是得到较高的人气，时间长了，也能成精。这把琵琶从唐代到他手中之后，至今已有数百年，会成精也不是稀罕事。
只是奇怪的事，他若是琵琶成精，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反倒去接受七扇门那个女妖的投喂？
球球与他相处时心意相通，完全可以从他表情就猜出他心中所思所想，便一边吃着雷球，一边含糊地传音给他。
“这是我娘，你不用怕，有她和白五叔在，区区两个道士，敢找娘的麻烦，算计娘的妖丹，我看他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四郎意外地接受到他的传音，不由默了一下。
原来你有家人，还是个厉害的大妖……我原以为你是我的琵琶成精，还想着要如何帮你修炼成人形……
是他自作多情了。
人家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帮忙，甚至今日白五爷和那位大妖能够出手相助，只怕也是看在这“琵琶妖”身上，而与他本妖无关。
球球看着手中只剩下一点点残渣的雷球，有些遗憾地递给张四郎，“我叫囚牛，不是什么琵琶妖。你也可以叫我球球，我是在白矾楼看你弹琵琶，才特地跟上你的！”
张四郎刚松了口气，就听白小凡不满意地说道：“砸啊，怎么不继续砸雷符了？我这才搓了三五个雷球，数量也太少了，你就不能勤快一点，多砸几个雷符？”
天师欲哭无泪，“仙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咦，谁管你敢不敢啊！刚才不还威风的很，要灭人家狐狸精满门，仙子反倒说什么不敢……”
白小凡啧啧叹道：“看来你们当天师的，不光脸皮厚，而且还有变脸绝计，我真正自愧不如啊！”
天师：“……”你过谦了，能徒手接引雷符引来的雷电的，只怕也没几个，而下面这位……
“仙子？”
白小凡意外地挑挑眉，“拍马屁也没用，我才没兴趣当什么仙子仙女的。倒是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龙虎山吗？走啊！前面带路！——”
张四郎没想到她打赢了居然还要去龙虎山，顿时有些急了。
“万万不可，龙虎山设有伏魔阵，千百年来不知往里面投了不知多少妖族性命，我还是因为曹殊在龙虎山发觉那是个骗局后，才知道他们作恶无数……”
“那不正好？”白小凡笑盈盈地说道：“修炼几千年的法宝啊……难道不去收来自己用用？”
作者有话说：
专栏有双开快穿文《不肖帝（快穿）》，有预收《穿成首富之女后》和《金榜题名（科举）》，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七十三章
◎养家狐和替身牡丹◎
坑人者恒被坑之, 劫人者恒被劫之，天道轮回，莫不如此。
那自称龙虎山天师的道士名叫张无尘, 名字起的清新脱俗，人却是个俗人。
持强凌弱，欺软怕硬，遇弱则强愈强则弱之道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存之道, 眼见白小凡“得理不饶人”，他当场就跪下认怂，连连求饶。
“仙子饶命！我不过是龙虎山的外门弟子, 就算带你去也进不了山门，更何况……”
他偷偷抬眼看了下白小凡手中闪烁的电光，更加害怕, 冷汗涔涔而下。
“只要仙子饶我一命，我一定替仙子保密，再也不找张家狐狸精的麻烦……”
白小凡呵呵一笑，“那牡丹精呢？”
张无尘立刻叫屈起来，“小道今年才不过三十岁，那牡丹精至少是百年前的事, 小道哪里知晓, 请仙子明鉴，莫要受了这狐狸精的挑唆。”
张四郎气得粉面涨红：“我没有！”
球球“啪”的一个小雷球朝张无尘砸去，这是他吃剩下的残渣, 没多少能量, 却依然可以给张无尘炸个满面焦黑、“怒发冲冠”。
“臭道士还想捣鬼, 娘不要信他！”
白小凡：“知道, 他想拖延时间, 无非是想等帮手，或是设个埋伏等我们自投罗网，可惜……”
她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无尘：“你说我是天生天养的灵体，倒也算有点眼光，可你真的没看出我的本体吗？想算计我……我倒真想去看看你们龙虎山到底有什么宝物，能有这么大的底气！”
她也懒得再跟这牛鼻子废话，正好白玉堂一巴掌拍晕了那贼眉鼠眼准备溜号的小道士，再拎着张无尘，“走吧？”
张四郎急忙说道：“等等，不知两位可否带我同去？”
白小凡和白玉堂还没回话，张家的老狐狸精就急了。
“四郎万万不可！那牡丹精百年毫无音讯，只怕早已魂飞魄散，你这般去了，让我等如何是好？”
“吱吱！吱吱吱吱！”
被吓得变回原形的小狐狸们也急得上蹿下跳，有的抱着张四郎的脚，有的干脆爬到他身上，吱吱乱叫，显然都不想他离开。
浑身长满狐狸团子的张四郎，无奈地叹息。
“只要天师走了，你们回山里去，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再过个百八十年出来，这世上也没人知道你们了……”
“不嘛！我才不要回山里去，山里一点儿也不好玩！”
“就是就是，山里没有烧鸡没有冰酪没有烤羊，也没有唱戏的杂耍的……我们才不要回去！”
“山里吃只兔子都得去挖洞，在这里只要花钱就能送上门来，为什么要回山里啊！”
“我早就不会抓兔子了，山里还有老虎和黑熊呢！一不小心，就会被老虎抓去吃了！”
“我不要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白小凡听得简直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张四郎平时跟家人如何相处，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大家子狐狸精，老的老小的小，居然都是靠张四郎在养活不说，还压着他连自己的朋友都放弃了？
狐狸精们，难道重女轻男？这个原生狐狸精家庭，是靠吸血张四郎才能形成现在的规模？
堂堂狐狸精，都能开智说话了，居然不会抓兔子野外生存，还怕被老虎吃掉？
你们怕不是狐狸精，而是作精吧！
张四郎被他们吵得头疼，苦笑着说道：“我也不可能陪你们一生一世，你们总得自己修行。凡人京都的繁华生活，并不适合我们修行，倒不如回山修行个几百年，再出来也不晚……”
张老狐狸不赞同地说道：“你说得容易，可在山中无机缘的话，修行何等艰难。你自己在人间得了造化修行有成，难道还不许你的弟妹子侄也觅得机缘修成正果？”
“可凡间诱惑良多，他们因口食之欲便放弃修行，就算机缘到了面前也抓不住啊！”
张四郎苦口婆心相劝，可狐狸们压根不听不听就是不听，一副他敢走就是忘恩负义抛弃家人无情无义之狐的模样。
白小凡听得烦了，便忍不住问道：“那曹殊是什么品种的牡丹成精，要不我去帮你找回来便是。”
再不走，被白玉堂拎着的张无尘都快翻白眼了。
张四郎却坚定地说道：“这次我一定要亲自去找曹殊，这是我欠他的。”
“去就去，五爷，走！”
白小凡果断一挥手，气泡结界包裹着张四郎的同时，那些小狐狸团子被结界排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顿时哭声震天。
“四哥/四叔不要走啊……”
“四郎——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鬼哭狼嚎固然可怕，这狐哭狐嚎的也一样让人脑壳痛。
白小凡没搭理他们，带着张四郎，紧紧跟着白玉堂，直奔龙虎山，路上还不忘教训张四郎。
“你家那窝狐狸精，我看完全是被你惯坏了！”
“动植物成精可比人类修行更难，他们有此机缘能够开智生灵，却不思进取，全靠你养着，连修行都不用心，吃吃喝喝……”
白小凡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有道古怪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发现是白玉堂，他嘴角噙着抹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分明是嘲笑啊啊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只知道教训别人，难道忘了自己平时是怎么过的吗？】
【是啊，昨天我还听主播跟兰若妹妹吐槽，说她刚醒来的时候，啥都不用管，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晒太阳，听听小曲看看杂耍，还能欣赏各色美人，那日子……简直就是神仙啊！】
【身为一个酒楼，能开智生灵是多大的机缘啊！主播居然不思进取，连修行都不用心，只知道吃吃喝喝，对得起这份机缘吗？】
【其实我要是能有主播这机缘，我也想啊！躺赢的咸鱼人生，谁不想？】
【可惜啊，我不但没法成为酒楼精，连套一居室都买不起，租房的打工人，连成精的基本配置都无，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可惜啊，主播的咸鱼人生，从养了崽生了娃，就一去不复返了哦！】
白小凡自闭了……不想说话……
张四郎听着听着发现她消音了，意外地抬头朝她望去，看到她脸色不虞，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而生气，便解释道：“其实他们原本也不是这样的。只是当初我家老祖宗遭遇千年雷劫，险些丧命，被打回原形，还是躲在一个官人的衣袍下避过一劫。”
“后来我们族中的狐狸但凡成精之后，便会到凡间寻找合适的有缘人，可以帮助自己渡劫。”
“只是没想到凡间这百年来变化太快，以往百年战乱，到处民不聊生，就有不少妖精鬼魅，我们修正道的狐狸也能靠着帮助凡人避难，清除鬼魅来获取功德，日子久了，就喜欢上了凡人的生活。”
“毕竟，山里清修的日子，真的是很苦。”
白小凡无语了，原来……狐狸精和人之间，还真的是互帮互助，互相利用啊！
难怪一般的妖怪很少下山，与凡人的关系也多是警惕或者相互猎杀，唯独这狐狸精，不光乐于与凡人相处，甚至像张家这样的，简直就是乐不思蜀，宁可做人都不愿做狐狸精。
“那你和牡丹精是怎么回事？”
白小凡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曹殊……是洛阳牡丹？他为何会去龙虎山？”
张四郎长叹一声，神色郁郁，似有歉疚，亦有悲伤和无奈，混合在一起，十分复杂。
“曹殊本是曹州牡丹，还有个妹妹嫁给魏家，后来被人称为‘曹国夫人’，当世无双，被皇帝得知，命人将其运往洛阳百花园，曹殊不忍妹妹与家人分离，便使了障眼法换成自己，原本他在洛阳也能汲取皇室龙气，修为精进，可不料后来女皇当权，命百花于冬日绽放。”
白小凡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女皇下令百花开，唯一没开的牡丹，就是你的朋友曹殊啊！”
张四郎点点头，“人间帝君为人皇，言出法随，对于我等小妖，可一言断前尘。像我之前认得的一个猫妖，就是得了皇家的一句话，从普通的家猫成了猫妖，短短三年就化形成人，相比之下，我们山里妖往往要修行百年以上，才能有机会化形成人。”
“其实百花违背天时，亦会受到天罚，曹殊也是仗着修为深厚，方才敢违逆女皇之命。”
“可没想到，他当初顶的的妹妹曹国夫人之名，女皇下令惩罚牡丹，结果落在了曹国夫人身上，让正在生育分株的曹国夫人受了重伤，生下一对儿女后，便无法再恢复人身，甚至灵智渐失，如此下去，最多百年，便会彻底死去。”
“曹殊听龙虎山的道士说，龙虎山有秘术可令草木复苏生灵，对这种濒死的植物妖格外有效，于是便跟着那道士去了龙虎山。”
“我当时就觉得那道士有问题，想要拦住曹殊，偏偏家中老祖来信，命我速速回家，等我回去后，便不许我再离开，而曹殊……就此了无音讯。”
“后来，我才听说，龙虎山诱骗了不少妖怪上山，去了的，没有一个能回来。”
“偶尔有妖怪传出消息，说他们以妖怪炼丹炼器，那龙虎山上下，到处都是死去的妖怪亡魂……”
他神色黯然，“若是当时我拦住他，或者陪他一起去，他便不会出事。”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就算……就算去了只能看到他的亡魂，我也要带他回去！”
第七十四章
◎谁来清理门墙◎
“龙虎山的道士, 骗牡丹精去……就是为了拿他炼丹吗？”
白小凡皱起眉来，“有点暴殄天物啊！”
普通的牡丹也可以炼药，牡丹根甚至是药材的一种, 可作为已经开智生灵的牡丹精，植物类的妖精具有很多有益于生物的特殊技能，无论是从促进植物生长，还是帮助妖怪甚至凡人疗伤恢复体力等等, 都是非常好的辅助。
白小凡自己也是植物……虽然是已经被砍伐掉造成的酒楼成精，但一法通万法晓，随着传承记忆的恢复, 对植物类妖精的技能她可以算得上精通，自然知道，若是用牡丹精炼丹, 是何等的浪费和暴殄天物。
更何况，植物类妖精只要没有犯下过杀孽的，比如杀伤有灵智的生物或凡人，那都是天道和大地的宠儿，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环境的一部分，会不断的反馈灵气, 所以那它们炼丹, 等于杀鸡取卵，固泽而渔。
其实其他妖怪也是类似的情况。天生万物，相生相克, 哪怕是食物链上最弱小的环节, 泛滥和消失都会引起整条食物链生物的变化甚至崩溃。
成精的妖物, 本身也是天地造化的一部分, 他们靠天然灵气修炼, 吸收日精月华，同时也会散发灵气，帮助大地恢复生机，帮助凡人吸取灵气修炼。
一旦被捕杀过度，就会破坏平衡，不仅仅会使妖怪和凡人的平衡被破坏，也会使环境被破坏。
那些道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朝着一路作死的道路狂奔，完全只顾着自己一时痛快，而不顾天下众生和子孙后代。
哦，或许这些道士，已经清心寡欲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所以压根没替后人考虑过。
白玉堂厌恶地说道：“他们只顾着自己长生，哪里会管别人死活。我先前就想找他们算账，若不是展猫和包大人阻止……哼哼，这次正好，一定要他们好看！”
白小凡了然。
陷空岛可不止白玉堂一个妖怪，五鼠身边，聚集了大量小妖，抱团在能在生存下去，可谁家没几个亲朋好友的妖怪被抓过杀过呢？
作为妖族头领之一的白玉堂，只怕早就有心对付龙虎山，只是处于种种原因，以前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这次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被他捏在手里的天师和小道士被他甩来甩去弄得就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得留着他们对质，他早就把这两个捏死了。
眼看着到了龙虎山，白玉堂正要发传音扣山门，却发现山上山下，竟然已经有数百道士守住了各处要道，如临大敌。
连笼罩在龙虎山山门上方的守护阵法，业已开启，整座龙虎山方圆十余里之内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罩子保护着。
可现在就在这九龙罩上，可以看到无数细碎的光点在炸开。
每炸一下，那保护罩就会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而在山上的道士们则拼命地网上扔符箓和法术，去修补和维护这座保护罩。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若是这保护罩没了，他们面临的，将是灭门之灾。
上千年来，敢打上龙虎山山门的不是没有过，可连自家的保护罩和阵法都被这尚未现身的敌人打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咦？有人比我们还先到一步？”白玉堂意外地看着面前这副场景，随手将张无尘和那小道士朝着龙虎山山门扔去。
这货若是骗子，定然会被挡在龙虎山的保护罩之外，招摇撞骗害人性命那是死有余辜。
若不是骗子，那就说明龙虎山真如他所说，一直在对妖族下手，那白玉堂也就不必再顾忌着开封府的规定，该动手时绝不会手软。
结果……张无尘和小道士穿过了龙虎山的护山大阵，摔落在山门前白玉石铺成的平台上，当场就吐了口血，终于清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自己居然躺在山门外，张无尘差点就哭出声来。
“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我是外三门的张无尘，快通知掌教——七扇门的锦毛鼠勾结妖族打上门了……”
幸亏他主动自报家门，否则那些看守山门的道士差点就把他当成了敌人，饶是如此，也都吓了一跳。
“什么？七扇门？张无尘……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并不知道，白玉堂一手拎两个人，一路腾云驾雾而来，千里之遥，他飞得是云淡风轻，可手上的两个人却被甩来甩去互相撞来撞去，可不就撞得鼻青脸肿得亲妈都快认不出了。
白玉堂感觉到护山大阵传来的排斥之力，冲着下面厉喝一声：“张无尘招摇撞骗，助纣为虐，意图谋害无辜妖狐，七扇门特来搜集证据，你们是打算包庇这个恶道吗？”
七扇门作为凡人官方的妖怪管理机构，不光具有维护妖族治安，缉拿妖族犯罪者的指责，也有保护无辜妖族，捉拿迫害妖族滥杀无辜的凡人和修道者的职责，这都是在七扇门正式成立之初，就经过官方审批并知会过各大修真门派和世家的。
所以并不存在道门不知者不罪之事，否则他们也不会打着各种名义哄骗妖族上山，以“交换”的理由，骗妖族签署契约，如此得来的妖丹或材料，就不会产生孽力，被七扇门和其他妖族发现。
白玉堂逮到张无尘，当然要“正大光明”地打上门来，让他们开了山门放自己进去“搜查”证据。
若是不肯打开山门，那就等于做贼心虚，白玉堂告上官府，那龙虎山掌教作为护国法师的地位便会受到质疑，以至于动摇整个门派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影响力。
如果换一个时间，或许龙虎山会将张无尘逐出门墙，交给白玉堂惩罚。
可现在正好有个来意不善的大能在外攻打护山大阵，他们若是放白玉堂进来，那位也跟着趁机入侵，岂不是要了满山道士们的命？
负责看守山门的道士狠狠地瞪了张无尘一眼，朝着半空里的白玉堂拱手说道：“多谢白护卫为我教清除败类，贫道必将禀明掌教，严惩张无尘。只是眼下我教正遇到攻击，无法打开护山大阵，还请白护卫等我们击退来犯者之后，再进山与掌教商议处置张无尘之事。”
他先一口就应下白玉堂，惩罚张无尘，再委婉说明现在不能打开山门放外人进来的原因，有理有据，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就信了他的话，暂且离开。
可白玉堂本就是来找事的，没事都想搞点事情，现在不趁他病要他命，等过了这一茬，说不定人家直接就翻脸不认，反正人妖有别，龙虎山的掌教长老一大堆，死不认错的话，白玉堂肯定没法以寡敌众。
更何况，他从这护山大阵被攻击时炸开的电光火花里，隐约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虽然不说，但不等于他不知道，白小凡身上有大秘密，关系到整个汴京城，甚至整个妖族。
她不肯说，他也不强迫，只能尽量协调陷空岛五鼠和其他相识的妖族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否则就以她一个“新生”的妖怪，能在汴京立足都不容易，哪里能得到七扇门这么多的关照和支持，还一文钱没收地帮她推广留影球直播，让她赚足了养崽的银子。
“我可没看到什么来犯之敌，我只知道，张无尘伙同龙虎山其他道士，诱拐小妖，带来龙虎山炼药炼器，你们若不让我进去，我就视同你们都是他的同伙，一并拿下上报开封府，等包大人裁决！”
他是有御赐金牌的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和一般的捕快不同，可以凭借御赐金牌先行缉拿罪犯，再由开封府审判定罪。
这等特权，还是他在宫中立下救驾之功，才得到的，别说妖怪，连开封府里，除了展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
那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对张无尘更是恨到极点，恨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招惹来这样一个煞星。
“白护卫分明是故意要与我龙虎山作对吗？若是白护卫肯手下留情，我们这便将张无尘逐出龙虎山，交给开封府处置……”
白小凡忍不住笑了：“呦！这是要丢车保帅了吗？张无尘，你可想清楚了，逐出门墙后，到了开封府就是狗头铡伺候，除非你能戴罪立功，告诉我们龙虎山关押妖族的地方，或是说出那些用妖族炼丹炼器的人名……”
“你敢！”那道士一惊，立刻朝张无尘一掌拍去，哪怕现在就废了这个倒霉的家伙，也好过被他出卖了本门的机密。
张无尘见他眼露凶光，哪里不知他要杀人灭口，立刻一骨碌滚开，朝着外面大叫起来：“你们救我出去，我立刻就说——”
那道士一掌落空，见他居然像妖怪求救，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叛门了，干脆拔出剑来，一剑朝他刺去。原本顶多是废了他的修为让他说不出话，现在是真的动了杀心，要一剑将他了结。
“你这叛徒，胆敢勾结妖族，我今日便替祖师爷清理门户！”
“别以为那些妖怪能救你，这护山大阵，他们想进也进不来……”
张无尘这才反应过来，白玉堂要能进来，刚才就不会拿他试探，白小凡也不会故意诈他，可他方才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一点。
可惜后悔也晚了，如今被负责看守山门的师叔们牢牢挡住逃生之路，眼看就要被利剑穿心之际，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咔嚓”一声，他连生死都顾不得了，急忙抬头望去。
护山大阵，破了！
一双巨大的利爪，锋利的指甲犹如尖刀一般，刺穿了护山大阵的防护罩，轻轻一撕，便将整个九龙罩如同撕一片树叶或一张纸那般，撕裂。
“是龙……”
第七十五章
◎真·叶公好龙◎
“龙！”
龙虎山上的道士们, 眼睁睁看着天空中凭空出现的龙爪，撕裂了护山大阵，硬生生将张无尘从守山道士的剑下抓到了半空中, 都惊得目瞪口呆，连自己身在何处要干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虽然叫龙虎山，可下至弟子上到掌教，谁见过真的龙？还是活生生能飞能动两只爪子就能撕开护山大阵的真龙！
这要是一爪子拍下来, 岂不是要把他们拍成肉酱？
那谁还敢动敢反抗？
别说他们，就连旁观的白小凡和白玉堂，看到那忽然现身的巨龙, 长达数百丈，身躯大半没入云间，几乎都能盘绕着大半座龙虎山的山峰, 光是在云间若隐若现的龙身，和那一双轻易撕开护山大阵结界的龙爪，就让人看得倒吸冷气。
真·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小凡喃喃地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叶公好龙了……”
哪怕自诩为龙的传人，对神龙各种膜拜，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或者妖, 看得这种庞然大物, 惧意都会油然而生。
因为实在是太……太太太大了！
大的足以遮天蔽日，一爪子拍扁一个山头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个人或一只妖。
强大的龙威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压迫着所有在场的生物, 从凡人到妖怪, 甚至连山上的一草一木, 飞禽走兽, 都情不自禁地俯首在地，瑟瑟发抖。
白小凡和白玉堂没像那些道士一样当场跪下，是因为他们感受到这条巨龙身上的威压气息，和汴京城的镇守神龙一模一样。
只不过……从汴京到龙虎山，这么远的路，他居然转瞬就到，还不惜现身吓唬道士们……这阵仗是不是铺陈的有点大了？
“他们竟敢觊觎你，就该死！”
久违的声音传入脑海中，比起原来总有些懒洋洋的口气，这次显得格外肃杀威严，哪怕同样的声音，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白小凡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臂，果然，小白龙臂钏不见了。
只是……原本那么小的一条龙，纤细精致，完美得让人不忍亵渎，现在却变得那么……大，大得让人望而生畏……
龙爪抓住张无尘后把他往旁边一扔，然后就见龙尾一摆一甩，将本就被撕裂的护山大阵整个拍得碎裂不说，卷起的狂风直接吹遍了整座龙虎山，不知有多少人和动物还有杂物都被狂风卷起，盘旋着飞上半空。
【哇哦！！真·龙卷风啊啊啊！】
【天呐撸，龙虎山这次真有龙了……】
【只不过龙是来踢馆的呢！】
【谁让他们贪心不足，居然打主意打到主播头上，龙龙能不来给娃他娘撑腰吗？】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出牡丹精啊！】
【想看牡丹精！】
【想看+10086】
呵呵，我也想看呢，可现在这样，合适吗？
白小凡叹口气，只能先跟轩辕牧商量：“能不能先让他们交出牡丹精和其他被他们抓来的妖怪？否则你这一爪子拍下去，万一一不小心，伤到那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啊！”
轩辕牧原本怒气蓬勃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好，听你的。”
直播间的观众们虽然听不到白小凡和轩辕牧在脑海中的对话，但看到主播突然脸红起来，大家顿时脑补了一场大戏。
【强烈要求主播开放声音，我们都听不到龙龙跟主播说什么，就光看到主播脸红了！】
【想得美！人家的私房话，能给你听吗？】
【就是，听不到不会自己脑补吗？】
【已经脑补了一万字霸道龙与小娇楼的车哈哈哈！】
【哇塞！楼上大手求发帖！】
【你们在线开车就不怕被抓吗？】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白小凡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戴上空白表情面具。
没办法，演技不好，被那条龙的声音苏得没控制住脸红，结果就引起围观群众的脑补了……这届观众的想象力，怎么就那么丰富，还带有丰富的色彩，真是……没去读艺术太委屈他们了！
轩辕牧并未降落下来，只是直接传音给龙虎山上的道士们，从掌教到小道士，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一声长长的龙啸，一条信息便清晰地印入脑海之中。
“释放所有妖怪，有罪者交由七扇门处置。”
不容置疑的命令，哪怕没有说他们不照做会有什么后果，可每个人都能感应到，如若不从，那龙虎山，便会就此消失，别说明天的太阳，连今晚的月亮都没机会见到了。
张掌教面色铁青，忙命人去安排放妖之事，自己则披挂上所有镇派之宝，走出大殿，朝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神龙拱手一拜。
“龙君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坐？”
“哼！”云间神龙摆尾，连龙头都没露，倒是哗啦啦地下了一场雨，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龙虎山上，将那些跑来跑去收集妖物的弟子们都浇了个透心凉。
而那些被他们摘取精华炼丹的各种妖怪，却如同饮了什么仙霖甘露，从原本奄奄一息，突然变得有精神起来。
白小凡和白玉堂张四郎站在云端，看着下面这场奇奇怪怪的雨，不禁面面相觑。
“这雨……不是吧……不会吧？”白小凡抹了把汗，“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张四郎却羡慕地说道：“龙涎可是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宝贝啊！传说可以肉白骨生死人，寻常开智的妖精若是得了，都能治百病，增加至少五十年的修为！可惜……早知如此我刚才也下去了……”
白玉堂却有点嫌弃地说道：“龙打个喷嚏下点雨，至于那么激动吗？没见那些凡人……一点儿好处都没沾到不说，怕是还得伤风感冒一回，呵呵，真活该！”
白小凡尴尬地说道：“呃，能不提这个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接应那些妖族？”
白玉堂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朝她拱手行了个礼，“这次还得麻烦你，我带不了这么多妖精妖怪的，只有你的空间可以让活物和妖怪出入……”
“没问题！”白小凡答应的十分痛快，“我这就跟小龙崽们说一声，让他们别吓着那些小妖了。”
这次龙虎山的道士们不敢再有耽搁，哪怕是背着扛着抱着，也要将那些昔日被他们骗来囚禁后当成材料炼丹炼器的小妖们送下山。
明明是同一条龙同一片云彩下的雨，可那些小妖们淋了雨就像嗑了仙丹，他们却浑身发冷像是有寒气往骨头里钻，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冻得浑身冰凉牙齿打战，只有去送了小妖下山后，才能感觉好一点点。
道士们发现这一诡谲的现象，便知道是神龙给予他们的惩罚，若是不送完小妖，他们就得活活冻死。
每送出去一个小妖，身上就能稍微暖和一点，不愿意动弹或者心存恶意的人，就会发现自己连呵气都快成冰，手脚冻得僵硬，只能赶紧去干活，活动起来，才能避免站在原地被冻成个冰人。
白玉堂和白小凡张四郎在山下负责接应，那些道士把小妖送到山门外就赶紧往回跑，张四郎只能把他们接过来，让白玉堂登记后再交给白小凡送进她的空间里。
白小凡如今有两个空间，一个是她的酒楼对照体，与汴京的白矾楼相通，另一个则是轩辕牧给她的盘龙空间。
一般妖怪的空间大多都不能装活物，唯有她的例外，或许是因为她的本体就是个巨大的空间，由人间烟火修炼而成，不光能装活物，还能转移空间，比起白玉堂那又小又只能装食物的空间，简直高大上了无数倍。
小妖们源源不断地被送下山，又源源不断地被送进“酒楼”里，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黑，干脆将登记簿交给了张四郎，让他登记着，自己则借着白小凡的空间直接跳回了汴京城的白矾楼，从那边飞去七扇门逮了几个帮手负责在那边接应和安排。
被龙虎山抓去的小妖，少则几十年，多则数百年，有的是被当成灵植培养，定期割取上面的枝叶果实炼药，有的则被取走了妖丹木心，灌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水，留着性命想要再培育出新的妖丹。
只有植物妖有再生能力的，会被这样长期“培养”，而那些动物成精的妖怪，几乎没几个完整的，大多数被抓后就已经杀了取丹抽骨扒皮，侥幸活下来的，也是跟那些植物妖一样，有长期培养价值的。
比如要取胆汁入药的黑熊精，要用羽毛炼器的孔雀妖，要取虎骨炼药的虎妖，一个个残的残秃的秃，要不是刚才天降甘霖让他们恢复了点元气，只怕被从囚室里带出来时，解开封印就当场自爆了。
那孔雀妖还认得张四郎，一看到他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四郎啊！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啊！”
张四郎震惊地看着他秃头的样子，原本风流俊逸第一爱美的孔雀妖，如今却皮包骨头瘦骨伶仃还秃头，简直惨不忍睹。
“你……你是孔九郎？你见到曹殊了吗？他也被骗来龙虎山了！”
他们三妖是大唐年间在洛阳相识，都是爱美爱乐之人，一见如故，可没想到，一别百年，再相见时竟然变成了这样。
孔九郎一听他问起曹殊，眼泪又跟不要钱似地流下来。
“曹殊把自己的根用来给我们吊命，他的灵气散尽，已经没法再恢复人形，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张四郎闻言一阵天旋地转，“曹殊……不行，我要上去找他！”
第七十六章
◎开门放小龙崽◎
“等一等！”
白小凡一把按住了想要冲上龙虎山的张四郎, 球球干脆直接就蹦到了张四郎的头顶上。
“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白小凡：“……”就很心累。
忽然明白什么叫崽大不由娘，这大娃要跟狐狸跑，就算亲娘也拦不住啊！
“算了, 想去就去吧！小心点，球球你别跑太快，张四郎没你保护可不行。”
“好的！球球知道了！”球球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作为九个小龙崽里的老大, 是第一个获得出门“学习”资格的，张四郎也算他半个老师，当然要保护他。
张四郎：“谢谢！”
他也顾不得太多, 便赶紧朝山上走去。那些道士们起初想要拦住他，但看到他头顶上有光环闪过，依稀可见一条小小的龙影盘旋在上, 都老老实实地收回剑，当做没看到，避让到一边。
这狐狸精的本事虽然不怎么着，可人家头上真·有龙罩着，惹不起惹不起。
而球球的技能，对于张四郎来说, 也是实打实的提升。
他们本身就是因为音乐而结识, 球球喜欢张四郎的琵琶曲，他能发出各种带有特殊功效的乐声，但万变不离其宗, 总是需要有能打动人心的音乐, 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能力。
而此刻, 他就借助从张四郎那学到的琵琶声, 给张四郎加持了轻身、加速、提升感应等特效, 让原本修为平平的张四郎，忽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跑得飞快不说，感觉也扩散到到身外数百尺，周围的一草一木甚至花鸟虫蚁的动静都能被他感觉得清清楚楚。
“球球，谢谢你！”张四郎低声道谢，从他感应到球球的存在，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个喜爱他乐曲的小妖怪，却没想到竟然是龙裔，而且是传说中最喜爱音乐的囚牛。
若不是因为被人觊觎，他也不想暴露身份，毕竟在汴京的生活不仅对家里那些老老少少的狐妖如同仙界，对他来说也让他获益匪浅。
可没想到因此招惹来龙虎山的天师，先是险些灭门，继而又被球球找来家人，竟然肯带着他来龙虎山救曹殊。
“曹殊，你命不该绝，一定要等着我找到你啊！”
“我们要找的是牡丹精吗？”球球好奇地问道：“牡丹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的传承记忆中，还没有牡丹的概念，只是听张四郎说了几句，好像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卉。
可他刚才借着龙爹的视角，俯瞰了整座龙虎山，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美丽的花卉，就忍不住问张四郎了。
张四郎没想到他连牡丹都没见过，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个荷包，里面有一层放着一红一白两片牡丹花瓣，已经时隔百年，却依旧鲜艳娇嫩，宛如刚刚从枝头摘落下来，似乎稍稍用力大一点，都能掐出水来。
球球惊呼了一声，便看到那花瓣从张四郎手中飘飞起来，轻轻一抖，便化作一株一人高的牡丹，落地生根，只是那茂密的枝叶当中，别说花瓣，连个花骨朵都看不到。
“这就是牡丹？怎么没有花呢？”
他原本还想着，那般如丝绸般细腻美丽的花瓣，得是怎样华美的花朵才能拥有的，可没想到，这花瓣摇身一变，别说美丽的花朵了，就连原本的花瓣都看不到了。
“呜……花呢？为什么没有花？！”
张四郎有点尴尬了，摸摸头，想要安抚一下球球，可自己也十分心酸。
“曹殊……那两片还是当初他在洛阳送给我的，他受到惩罚，失去了开花的能力，但可以凭借这两片花瓣，变化出他本体的模样，还带有他的气息……”
“对哦！有牡丹精的气息，就可以找到他了！”球球一听就精神起来，一双眼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张四郎愈发尴尬：“我虽然是狐狸，但……当初我学艺不精，一门心思学琵琶和乐理，对追踪术基本一窍不通……”
“没事，我也不会！”球球安慰了他一句。
这算安慰吗？张四郎哭笑不得，可问题他们两个都没有追踪技巧的话，要在这方圆百里到处都是树木的龙虎山上找到一棵不知下落的牡丹精，谈何容易。
球球却没管他，而是仰起头来，朝着山下的方向嗷嗷呜呜地叫了一阵。
张四郎没听懂他叫什么，山下的白小凡却听到了。
“呼叫倪倪！倪倪快来帮忙！我们找不到牡丹精！”
白小凡扶额，问轩辕牧，“你真不打算帮他找？”
轩辕牧笑了笑：“他们自己能解决的，又何必要我出手？让他们去吧！”
“好吧！”白小凡也知道在有轩辕牧看着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只得把狻猊放了出来，又忍不住叮嘱道：“你去帮球球找牡丹精的时候，自己也小心一点，不知那些天师和道士们在山上有没有弄什么阵法陷阱的，别大意了。”
狻猊兴奋地“嗷呜”了一声，立刻化作一道白光，嗖地朝着山上飞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娘，快让我出来啊！”
睚眦和嘲风又在盘龙空间里叫了起来，看到两个兄弟能够出去，这两个简直有多动症的小龙崽，立刻就坐不住了。
白小凡就不明白，都是一棵树生出来的，怎么龙崽和龙崽之间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不光是外表差异，连性格上，每个小龙崽都完全不同。
有死宅懒癌晚期能不吃不喝一百年不动的，也有一刻也停不下来兴奋过头的；有胆大头铁什么都敢碰的，也有胆小自闭恨不能完全没有存在感的；有心大得什么都不在乎的，也有心眼小的睚眦必报的……
最后一句指名点姓了，划掉划掉。
“倪倪和球球是去做正事，你们去干嘛？山上的天师可是会抓小妖抽筋扒皮挖妖丹吃的！”
白小凡觉得自己吓唬小龙崽的口吻，跟当初爷爷奶奶吓唬小孩时差不多，都是再不听话，XXX就会把你抓去吃了啊！
小龙崽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孩，根本不怕吓唬的，更何况她那蹩脚的说法。
“牙牙才不怕那些天师，牙牙要去保护球球和倪倪！”
“风风也是！风风飞得快，谁都抓不住我！”
白小凡忍不住腹诽轩辕牧：“都是你开的好头，让球球去了倪倪去，其他的孩子要去，让还是不让呢？”
轩辕牧无所谓地说道：“那就都去呗！反正他们早晚要长大，去见识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这龙虎山的道士，也就能欺负一下凡间的小妖小怪，动不了他们的。”
“好吧，要去都去，你们带上弟弟们，一起去帮球球找牡丹精。”
白小凡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如果看到其他被抓关着的妖精要怪，也都一起带回来吧！”
“好耶！”睚眦和嘲风欢呼一声，立刻飞了出来，却被白小凡用结界球困住。
“跑什么跑，等着弟弟们出来，带着一起走。要去一起去，到时候也要一起回来，不能丢下一个，听到了吗？”
“娘，可不可以不去啊？”赑屃弱弱地问道，他跟着兰若去寻宝回来，吃了不少金银，那一天的活动量，几乎都能顶上原来他十年八年的活动量，现在就想窝在家里，哪里都不想去。
“你不去可不行啊！”白小凡眼珠一转，诱惑地说道：“听说这山上的道士特别会敛财，肯定藏了不少宝贝。而且他们用来困住那些小妖的法阵里，应该也有不少法宝，到时候让你哥哥们破阵，那些法宝和金银……都给你加餐！”
“加餐！”一听到吃的就来精神，几乎是所有小龙崽的通病，赑屃也不例外，但还是有点犹豫，“可我走的太慢……”
嘲风忍不住嘲讽他，“贝贝你那不是走，是爬，不如你缩进去滚着还比较快一点……哎呦！娘！”
白小凡伸手敲了他一点，面无表情地说道：“兄弟间要互相帮助懂吗？既然他走得慢，你飞得快，那就由你来背着他，好不好？”
“不好……好吧！”嘲风刚想拒绝，但一看白小凡伸手就想把他再收回去的表情，加上刚才说了要去一起去，怕再耽搁下去就什么事都没了，只得老老实实答应，嗖地飞进空间里，抓起赑屃又飞了出来。
“我先带着贝贝去找大哥了！你们快点跟上啊！”
其他小龙崽都已球状物的模样从空间里蹦跶出来，一个个化作流光，跟着嘲风向山上飞去。
白小凡叹口气，继续任劳任怨地从龙虎山的道士们手里接收那些被他们“采割”很久的小妖们，孔雀精这会儿也恢复了一点元气，干脆跟着帮忙，好歹让她不至于手忙脚乱。
而刚飞上山的狻猊，循着球球的气息直接冲了过去，“我来啦我来啦！”
球球看到他便欢呼一声，连忙将那株由花瓣化成的牡丹指给他看，“这是牡丹精的花瓣变的，有他的味道，你快闻闻看，能不能找到他？”
张四郎先是看到一只像是狮子狗似的小毛球冲过来，然后便听球球说话，感觉到新来的毛球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压力，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
球球大方地说道：“我弟弟狻猊，你叫他倪倪就行。他的追踪术超级厉害，别说在这山上，就算藏在地底下，他也能帮我们找出来！”
本来还想怼他的狻猊一听，顿时火气全无，悻悻地上前闻了闻那株牡丹，然后仔细地朝着四周感应类似的气息，看了一圈之后，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球球一眼，用爪子刨了两下地。
“你说的还真没错，那棵牡丹，就埋在这地下，只不过有点深……”
第七十七章
◎今天我是龙骑士◎
小龙崽撒出去……那是一时半会儿都别想收回了来。
白小凡虽然有点担心, 但轩辕牧向她保证，他一直盯着，绝不会让任何一只小龙崽有事。
结果有事的是张四郎。
狻猊和球球两个小龙崽加起来, 才把变回原形抱着牡丹根昏死过去的狐狸精抬回来，差点累趴下。
若是换个时间地点，看到这两只小龙崽现形，还带着只昏迷的狐狸精, 整座龙虎山的天师道士们都得疯狂起来，不抓住他们决不罢休。
可现在……抬头看看那云中若隐若现的神龙，一尾巴就能拍掉半座山头, 一爪子就能捏碎整座神武大殿……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给巨龙塞牙缝的。
还这种时候打小龙崽的主意，简直是头铁找死不想活了。
因此尽管他们看到小龙崽时的眼神都快冒出火花了, 也没人敢阻拦他们，任由他们一个个上蹿下跳，几乎要把龙虎山掀个遍的寻找那些半死不活的妖怪和早就被遗忘的妖怪尸骨和遗体。
这些妖精妖怪与人不同，人死了就算还有灵魂，也会被地府接引走，由十殿阎罗审判后, 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受罚, 该投胎转世的去喝孟婆汤投胎转世。
可妖精妖怪，一是没那么容易死，二是死了之后, 无论是是动植物还是器物成精, 先会变回原形, 保留一线灵气, 若是能得到救治或休养, 天长地久，还有机会吸收田地灵气来修复妖丹，重新恢复灵智。
除非下手之人彻底灭了妖怪的灵根，将其超度入地府，断绝其重修再生的机会，否则妖怪的生存能力和寿命，是远远超过凡人的。
他们先前送出来的，大多数近些年被抓来的妖怪，虽然有伤在身，但还属于灵智未失，被关押着等候处理。
而那些早些年被抓来炼器制药的妖精妖怪，有不少灵智已失变回原形，就被扔在了后山，若是能再开智便可以继续用，若是不能……也就当成寻常动植物，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
当听到神龙要求他们释放所囚禁的妖精妖怪时，他们的确只想到那些尚在关押中的小妖，而完全忘了那些早已被遗弃在后山，失去灵智变成原形，或是化为枯骨的妖怪们。
在他们的概念里，失去灵智的妖怪，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妖怪，而是妖物，甚至连妖都算不上的野兽。
所以当狻猊帮忙找出已经失去了本体，只剩下一截牡丹根被埋在后山深处的曹殊时，张四郎当场就吐出了自己的妖丹，硬打碎了给了牡丹，然后自己就吐血昏迷，无法维持人形，变成了小狐狸抱着牡丹根被两只小龙崽抬了回来。
见此情形，白小凡急忙将他们一股脑都送进了盘龙空间，里面的灵气充沛，无论是对小狐狸还是牡丹都好，小龙崽也能照看着他们。
找回了曹殊，白小凡就通知放飞了的其他小龙崽，让他们去后山搜寻一下，若是找到还有类似带有灵气的生物，也一并带回来。
毕竟，在这龙虎山上，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有可能原本是已经修炼有成的妖精妖怪，被摘取了妖丹后失去灵智变回了原形。
若是不能及时救治，他们便会浑浑噩噩地活着，或许某一天就会崩溃发疯而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中，成为这座山的养料。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人类动不动骂人的时候说人猪狗不如，禽兽不如，可实际上人狠起来的时候，什么猪狗禽兽，都远远比不上。
白小凡暗中向轩辕牧传音：“你就不能直接一下把里面的妖怪都救出来，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了吗？”
轩辕牧叹口气，依旧传音入耳：“我若能做到，也不必这般虚张声势，早就一爪子掀了龙虎山！”
白小凡噎了一下，再仔细看看，天上那巨大的神龙，依然只在云间若隐若现，由始至终，除了尾巴和爪子亮相之外，庞大的身躯盘桓在云间，连龙头都不曾亮相。
她这才反应过来，若是轩辕牧彻底恢复了，又何必弄出这么大阵势，直接来个神通将那些妖怪收走便是。
说到底，他现在尚未完全恢复，就因为龙虎山那天师打她的主意，一怒过来撕了龙虎山的护山大阵，故意亮出真龙之身作为威吓，让龙虎山的道士们不得不交出小妖怪们。
那条庞大得让人只能略窥一二的巨龙，实际上真正能够化出实体的，只有一双龙爪和一条龙尾，其他的部分都是虚幻的影子。
尽管如此，也几乎消耗了他刚刚恢复过来的大半灵力，如今只能以真龙的威压和感知力控场，而不能亲自下场去救那些小妖。
好在龙虎山的掌教和道士们，以为他只是碍于身份和面子，不稀罕亲自动手，这才保住了他的秘密没被拆穿。
否则他们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很容易就会发现，藏在云层背后，只有半条龙影，根本没有一条完整的真龙。
轩辕牧这也算是龙假龙威，虚张声势，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让其他小龙崽按照他的感应，几乎掏空了龙虎山的后山和藏宝库，这才一个个撑得快飞不动地回到白小凡身边。
嗯，后者是赑屃一个小龙崽干的。
他一下子吃的太多，那些金银财宝一股脑吞进腹中，哪怕他可以在腹中开辟一个空间先储存着，以后可以慢慢消化，可一下子吃这么多，还是很撑，全靠兄弟们连拉带拽才“滚”了回来，一回来就钻进盘龙空间，无论如何，没个三五十年，他是不打算再动弹了。
也不想想，身为可以驮着石碑千万年不动弹的赑屃，他这几天跟着跑来跑去又是寻物又是寻妖，活动的时间和路程简直比他传承记忆里所有的赑屃加起来都多。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白小凡也心疼坏了，“贝贝你就好好休息吧，没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了！”
“嗯嗯！”贝贝（赑屃）应了一声，就彻底呼呼大睡，缩成了一个龟球，在盘龙空间里找个地方一缩，谁都找不着了。
球球却在里面焦急地叫了起来，“娘，四郎和曹殊都醒不过来，怎么办啊？”
“先别急，等我处置完这边的事，就带你们回去想办法。”
白小凡将小龙崽和他们带回来的“妖物”全都收进空间，龙虎山的道士们也总算将他们抓去的妖怪都送下山来，孔雀妖带着他们从白小凡的酒楼空间直接去找白玉堂安置，这边就只剩下了白小凡和轩辕牧。
轩辕牧这才收回了龙威，让白小凡顺着自己的尾巴骑在了龙背上，然后朝龙虎山众人传音。
“山中财物，吾已取为众妖疗伤之用，尔等日后若是再犯，必将十倍奉还！”
说罢，他便带着白小凡，飞入云间，转眼不见踪迹。
龙虎山掌教站在正殿外的真武广场上，看着消失在云间的龙影，脸色无比难看。
偏偏还有弟子前来禀报：“后山藏宝库中的金银和炼丹房中的丹药，全都不见了。”
虽然他们没看到那些妖怪拿着东西下山，可是看到送下去的众妖被白小凡用手一模就不见了，就知道她肯定自带空间，竟然还能装活物，而那些形貌古怪的小龙崽，一看就是天生神物，说不定也自带空间，被他们上山一趟，不丢东西才怪了。
可他们在龙威之下，根本没法阻拦，也拦不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妖怪大摇大摆地将他们辛辛苦苦攒了几百年的家当搬空，怎能不心疼。
“此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掌教吐了口血出来，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陈旧的符箓，挥手点燃。
“孽龙出世，天下必将大乱，一定要通知各大门派，来日……来日定要斩妖伏魔，以保天下苍生……”
“啊——阿嚏！”
在云间骑在龙背上的白小凡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便觉得身下原本温润如玉的龙身，嗖地一下急剧缩小，她便整个人从云端自由落体——
“啊——”
她赶紧给自己连着套了几个结界气泡，才保住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一头栽下去。
“轩辕牧！你在干什么？！”
而刚才还是庞然巨物横跨了半个天际的白龙，这会儿已经缩小成一根筷子粗细，又软软地盘回她的手腕上，将龙头搁在她的掌心上蹭了蹭，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抱歉，没能撑到带你回家。”
“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白小凡被他蹭的心痒痒的，伸手抓住他的龙角，没好气地说道：“还蹭……都没灵力了还不赶紧休息？我自己又不是不会飞，又不是不认路……咦？这是什么地方？”
她刚才被轩辕牧带着在天上飞，感觉自己穿行在云间，简直就像在棉花糖里行走，完全看不到方向和景物，这会儿一落下云头，才发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前方并没有繁华的汴京城，而是一片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
“呃……轩辕牧！你居然飞过头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说清楚！”
“呼……呼噜噜……”
回应她的，是喷香的龙呼噜声zzzzz~~~~~~~~~~
第七十八章
◎九只龙崽拉转转杯◎
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那种……
白小凡目光呆滞。
方向……她从小学地理就知道, 草原在北方。可问题是，没人教她，在草原上, 怎么辨别方向啊！
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头顶太阳……白小凡转了两圈，前北后南左西右东，问题……她该面对哪边算北？
指南针指北针有木有？！
从小到大生活在城市里, 就算穿越成酒楼精那也是在当今最繁华的都市中，到处都是可以做方向参考物的标志性建筑物，可在这里, 哪里有？哪里有标志！
【主播太惨了，上一秒还在龙虎山，下一秒到了大草原……】
【有种坐高铁坐过站, 下车就迷路的既视感哈哈哈哈！】
【原来主播是个路痴啊哈哈哈！】
【我也曾经有过迷路的时候，就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太可怕了！】
【问题是在城里迷离还能找人问路，主播在这茫茫大草原迷路……找哪里问路啊？】
【草原上难道没有人吗？】
【有啊！只不过现在的草原上，应该是辽人和蒙古人的地盘吧？主播去问路……】
【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啊哈哈哈！】
无视这些除了幸灾乐祸毫无帮助的网友，白小凡决定天不助人人自助！
打开空间, 询问里面的小龙崽和养伤的小妖们：“一不小心降落在草原了, 你们有认得从这里回汴京的路的吗？”
“草原？！可我明明闻到了海的气味啊！”
蒲牢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朝外面看了一眼，跟着就蹦跶了出来, “真的是草原耶！好大啊啊啊！”
他一骨碌就栽进了草丛中, 忽地见风就长, 从一只拳头大的小妖怪团子, 变成一只浑身白云般皮毛, 软乎乎肉嘟嘟的绵羊，咩咩叫着就撒开欢地在草地上打滚。
碧绿色绒毯般的草地，被他生生滚出了一条深绿色的通道来，还在绕着白小凡画圈圈，螺旋式的，一圈比一圈大。
如果这会儿有人在天上，就能看到草地上以白小凡为中心，一个螺旋圆环不断向外扩张……
“蒲蒲回来！”白小凡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平时胆小的要命，躲在空间里几乎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没想到这会儿出来，竟然能玩得这么疯。
“咣~~~~哇~~~~~~”
螭吻从空间里出来，见此情形，张嘴便发出一声奇奇怪怪的鸣叫声，还不得白小凡反应过来，就听蒲牢吓得尖叫一声，像只兔子般飞蹿回来，直接一头钻进白小凡怀中瑟瑟发抖起来。
“呜呜，鲸来了！娘啊，大鱼来了要吃我呜呜┭┮﹏┭┮”
螭吻打了哈欠，懒洋洋地看了蒲牢一眼，“胆小鬼！”
蒲牢的身体一僵，抬起头来，怒视着他，“是你故意吓我？！”
螭吻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不听话，娘问回去的路，你倒好，出来撒欢疯跑，这草原跟大海一样，没有方向感就容易迷路，你要是跑丢了，谁去找你？”
“小五啊！”蒲牢理直气壮地说道：“倪倪的鼻子最灵了，就算藏在地底下都能找出来，何况是这里！”
“倪倪，对啊！”白小凡急忙把狻猊放出来，“倪倪你快试试，能不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蒲牢抢着说道：“我能闻到大海的方向！娘，那边那边——那边一定有大海！我都闻到海鱼的味道了！”
螭吻张张嘴，舔舔自己的牙齿，“你是想吃鱼了，还是想被大鱼吃了啊？”
白小凡却灵机一动，看着蒲牢所指的方向，“大海肯定是在东边，东边的话……”
她比划着东边，用自己拙劣的地理知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如果海那边是东，那我们应该朝南走，就是这边——”
狻猊一巴掌呼在了蒲牢的脸上，“叫你瞎说，你闻到的那是盐腥味，哪里是什么海鱼味。那边是西不是东，你害得娘弄反方向了！”
“啊？！”白小凡一呆，“怎么可能呢？西边怎么会有海？怎么会弄错你？”
【友情提示主播：西边有海，死海红海西西里海，还有青藏高原好多海子呢！】
【看来主播这坐过站坐的……好像都出国了？】
【哈哈哈，龙形太大了，一个神龙摆尾九千里，嗖地一下飞出国……】
【忽然想到个问题，孙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如果他要去三千里外，怎么飞？六分之一个筋斗吗？】
【哈哈哈哈，神他妈六分之一个筋斗，你翻一个给我看看！】
【一个筋斗三百六十度，六分之一个筋斗就是六十度，大圣：准备起飞，身体前倾六十度，走起——】
整个直播间都笑翻了，充满了沙雕欢乐的气氛。
白小凡也反应过来了，蒲牢感应到的，不一定是海，还有可能是死海和海子，他敏感度高的，其实是盐而不是海水和海鱼。
那的确是她搞错了方向，丢了个大脸。
好在她不是那种计较面子的人，有错就改，立刻认错：“是我的错，我以为大海都在东边，忘了西边其实也有不少海子和盐湖……盐湖？！”
她忽然想到个重要的问题，在古代，貌似盐是一种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无论是凡人还是妖族，都少不了盐。
可偏偏古代的制盐技术限制导致产盐量不高，加上官府对盐铁酒的专营专卖，使盐价一直居高不下。
养了赑屃这么一只专吃金银才能长大的吞金兽，原本不缺钱的白小凡又开始捉襟见肘，一想到不远处就有个盐湖，顿时眼珠子都快变成外圆内方的铜钱状。
“既然来都来了，空着手回去多不好。既然知道那边有盐湖，嘿嘿，我们不如去取点盐？”
虽然她没有卖盐的资格，但她不一定非得卖给凡人，通过白玉堂的陷空岛，卖给妖族也很赚啊！
这可都是生活必需品和消耗品！
量大，好卖！
有空间的人，哦，妖，不怕装不下！
蒲牢立刻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我带路！娘，你抓着我的小尾巴！我带着你飞啊！——”
“我也要带娘！”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白小凡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九只小龙崽拉着她在天上飞，这待遇，就算真龙爹也没享受过吧？
然而，九只小龙崽拉的气泡，想飞却怎么也飞不快……
因为有朝天上飞的，有朝地下飞的，有朝西飞的还有朝北飞的……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吃！
一个龙崽朝前飞，两个龙崽朝上飞……九个龙崽……转转杯！
白小凡又没办法凭空变出个马车来，只能将自己的结界泡泡改造成“龙车”，以灵气为绳让小龙崽们拉着玩，可没想到小龙崽们之间完全没有配合，挤挤挨挨得差点打起来不说，最后干脆分开各飞各的，结果就导致……不但飞不快，还变成了个转转杯。
差点转飞了她！
最后还是老大球球发现不对，及时发声管住了其他几只小龙崽，把赑屃送回空间里继续睡觉，其他龙崽分成两组，上下各四只，一起朝前飞，这样才总算保证整个泡泡“龙车”不至于变成了转转杯。
只不过因为“龙车”太轻，龙崽们太欢脱，这一路上还是蹦蹦跳跳忽上忽下，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
等到了地方，她已经整个人天旋地转，差点就站不住了。
还是狻猊发现及时，呼地一下变大了数十倍，扑在她身前接住她，让她没以脸抢地摔下去。
抱住狻猊毛绒绒的后背，白小凡感慨万分。
“倪倪好孩子，回头娘给你加鸡腿，加烤鸭，你想吃什么好吃的，都给你加！”
“我也要我也要！”睚眦一下子跳了上来，“娘不能偏心，我也要吃鸡腿吃烤鸭什么都吃！”
白小凡冷笑：“刚才就数你不听话到处乱飞，害得我被转成陀螺了，没罚你都算轻的，还想要吃的？哼！”
蒲牢却朝前面一扑，流着口水就朝那一片白花花的盐湖冲了过去。
“好多盐好多盐啊啊啊！”
白小凡起身一看，也大吃一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天然形成结晶的盐湖。
这片盐湖看起来的确跟海一样，无边无涯，与远处的雪山和蓝天连成一片，几乎都分不清到底是湖在天上，还是天空在湖水中。
而湖边一圈约莫有几十米宽的白色镶边，都是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日晒形成的结晶盐壳，仿佛是给那碧蓝色的湖面戴上了一串白色的项圈，层层叠叠的结晶，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蒲牢扑上去对着其中一大块结晶盐石，嗷呜就是一口。
“小心牙……”
白小凡的话还没说完就咽了回去，小龙崽的牙显然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蒲牢虽没有像睚眦那样可以切金断玉的小钢牙，但啃起这些硬度并不算高的盐石来，那跟吃饼干嚼花生米没啥区别。
嘎嘣嘎嘣几下就咬掉一大块，吃得要多香有多香。
白小凡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蒲蒲这样吃……没事吧？”
螭吻：“娘你放心，没事的。他本就是生活在海边，喜欢吃鱼喝盐水长大的，甚至可以没鱼吃，但不能没有盐……否则他就不能发挥他的腐蚀毒液……”
“等等！”白小凡听着听着好像哪里不对，“蒲蒲……会喷毒？！他吃盐石是为了……制造他的毒液？”
螭吻点点头，他生活在海中，蒲牢生活在海边，算是住的近的兄弟，加上蒲牢一向胆小怕鲸鱼，他虽然时不时吓唬一下这个哥哥，但平日里还是很注意照顾他，对他的喜好和弱点自然了解的比其他兄弟更多。
“蒲蒲的毒液特别厉害，喷哪腐蚀哪儿，连金银铜铁都能融化了，更不用说一般的人和妖怪。”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大量吃盐石……喝海水……”
“他现在还小，多吃一点多喝一点，就能早点攒下毒液，不至于要用的时候没有。”
白小凡掰着手指头数：“盐石，海水……腐蚀性特别强的毒液……”
她听着，怎么那么像某种化学物质呢？
第七十九章
◎龙崽个个有大“肚”◎
这是一个不科学的世界。
可又偏偏有不少科学的事物存在。
如果在21世纪, 有人跟白小凡说，某种生物吐口毒液，能溶化金银铜铁, 堪比王水，她一定以为这是骗子在设全套准备骗钱来着。
可在这个世界，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个不科学的存在，白小凡就不去计较为什么蒲牢的毒液能溶化万物却没把他自己的毒液囊给溶化了的问题, 而是好奇……这种凶残的毒液的产量。
“蒲蒲啊，你一般吃多少盐石，能攒下一升毒液？”
“一升？”蒲牢眨眨眼, 一脸懵圈。“一升是什么升？”
白小凡这才意识到，蒲牢这种上古龙宝宝，根本没有升这种计量单位的概念, 就有点头疼。
“那……你一般要吃多少盐石，可以咱满你装毒液的空间？是叫毒囊吧？有多大？”
“有没有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白小凡努力地用手比划着大小，可蒲牢看着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螭吻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对这个缺少妖族常识的亲娘说道：“娘，蒲蒲的毒囊，是他自带空间, 没法用大小来衡量的, 只要有足够的盐石，他想吃多少都能存下。只有他想不想吃，没有装不下的说法。”
“呃……哦……”有点尬。
白小凡眼珠一转, 忽然问道：“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有空间？是不是也可以无限储存？”
作为一条胖头鱼……这么圆滚滚的身子, 成天窝水里不出来, 白小凡对这个小龙崽的了解也不多, 只知道他的懒和宅, 仅次于赑屃和蒲牢。
他们三个堪称懒龙三宝，和多动的睚眦嘲风完全是对照组。
螭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我是有个空间，无限大，但只能装水和水生物，毕竟我只是鱼龙……”
“了解了解，现在胖点没关系，萌萌哒多可爱，等长大了就是美人鱼！”
白小凡“安慰”螭吻，“放心，娘也不会让你装别的，呵呵，就是这里的盐水……看到没？”
螭吻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这片盐湖，咽了口口水下去，艰难地问道：“娘啊，你是要我把整个盐湖都装走吗？”
这也太夸张了吧？！
【哈哈哈，主播的胃口太大，连鱼宝宝都被吓到了！】
【主播，你这样压榨童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主播是个酒楼精，不存在良心这种东西啊哈哈哈！】
【话说主播发现的这个盐湖，位置是在什么地方啊？】
【已截图搜索，应该是青海的察尔汗湖，最大的盐水湖。】
【哇哦，察尔汗湖啊，那主播这迷路迷的，可真是够远的……】
【才不是呢，主播是先飞过头落在草原上，结果蒲蒲闻到盐石的味道才来的这边！】
【可为啥是向西不是向东呢？难道东边的大海还没有这边的盐湖吸引力大？】
白小凡耐心地向螭吻解释：“这个盐湖是个干盐湖，上面这层盐壳里杂质太多，真正的好盐都沉积在下面。你帮蒲蒲先把湖面这些盐水吸走，让他把下面的盐精都啃下来装走，这样不就能多管几年饱饭？”
“娘你真好！”蒲牢万万没想到，娘居然为自己操心得这么久远。
哪怕是甚为龙之子，拥有强大的妖力和传承记忆，他们也都知道，并不是这世上所有的父母，都会悉心照顾自家幼崽。
尤其是在妖兽界，只管生不管养的比比皆是，尤其是生的孩子多的，能养成几个，完全看哪个幼崽更强更有力能争夺到食物。
兄友弟恭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于妖兽之间，对他们来说，弱肉强食才是真理。
而现在白小凡为了给他储存食物，要螭吻帮忙收取盐湖的水，这种事，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蒲牢看着螭吻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型了。他虽然长住海边，可那是为了吃盐石，实际上不光怕鲸鱼，也怕水，是个纯纯的旱龙。
螭吻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直竖，“行行行，不就是吸点水吗，只要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吸就是了！”
“真乖！”白小凡“慈爱”地看着胖头鱼，伸手摸摸他Q弹的大脑袋，“那就赶紧去吧，等蒲蒲收完盐石，咱们好回家去。”
“好吧！娘你就看我的吧！”
胖头鱼螭吻纵身一跃，飞弹起来，在半空里像个气球般迅速膨胀，嗯，依旧是等比例放大的胖头鱼。
然而随着他用力一吸，那汪倒映着雪山蓝天的盐湖，就如同虹吸般被他鲸吞入腹。
从湖面到他的嘴里，水流形成个巨大的漏斗模样，只不过是从湖中流入他的口中，一时间水雾蒸腾，倒映出两弯七色彩虹，横架在半空中。
碧蓝的天，清澈的湖水，远山白头，碧空如洗，而这条巨大的胖头鱼悬在半空中，将湖水吸入腹中，两弯彩虹一左一右正好在他脑袋两侧，倒像是给他戴上了一个七色的头冠。
而他的身体，也从原本雪白的鱼身，渐渐变成了淡蓝色，从头部略深，到尾部浅淡的蓝，依旧是那样圆嘟嘟肉滚滚的模样，哪怕放大了无数倍后，依然显得那般萌萌哒的可爱，完全不像某些龙那样一变大就从精致变成了可怕。
白小凡顾不上看美景，督促着蒲牢赶紧吃盐石的同时，也叫狻猊睚眦帮忙挖了一些高品质的结晶盐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收了一半，忽然想了想，她又弄了一些出来，堆放在了湖边上。
这里的盐壳已经凝结得厚达数尺，别说是人，就算是牦牛走过去都踩不烂，早已经被风沙石化，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下面还藏着宝贵的结晶盐。
而这座盐湖又位于高原之上，不远处就是雪山，平时也只是一片干涸的盐土地，只有在雨季才能形成大片的盐湖，哪怕白小凡看着周围完全没有人居住或经过的痕迹，还是留了些结晶盐在附近。
以后若是有人或者妖经过，看到这些盐，说不定就会发现这座宝贵的盐湖，也能让附近的人多一条生路。
“啊啊啊！这里有盐精！”
几乎一头钻进盐湖就不想出来的蒲牢，忽然大叫了起来，从湖里叼着一块雪白发光“晶石”飞了出来，兴奋的哇哇大叫。
“娘啊，这是盐精是盐精呢！”
“盐精？”好吧，又触及知识盲区，白小凡接住了兴奋的蒲牢，“能吃吗？你喜欢吃就吃了吧！”
这下轮到蒲牢用看败家子般的眼神看着她，“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呢！一下子吃掉就没了，如果把它放在娘的盘龙空间里，里面的那个湖就会变成盐湖，也能产出咸咸的盐水和盐石，以后我就可以一直吃一直吃……”
“我现在就去放！”
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盘龙空间，留下白小凡目瞪口呆。
这孩子，居然还懂得可持续性发展，有前途！
只是……如果盐湖是因为盐精才产盐，那蒲牢拿走了盐精，这里岂不是要少一座盐湖了？
“不会的。”轩辕牧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盐精是盐湖的精华，可盐湖不是因为盐精而生。蒲蒲拿走这一块，再过百年之后，这座盐湖还会形成新的盐精。而这附近的土地，没有这些盐水的侵蚀，还能多长出些牧草，供那些牛羊生存。”
“你是不是故意的？！”白小凡一听他的声音就来气，“之前一声不吭就把我甩下来，害我迷路还装睡，现在一听盐精就清醒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轩辕牧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真不是故意的。我先前为了镇住龙虎山，消耗过大才会突然沉睡。只是蒲蒲带进来的盐精里，蕴含了这里的万年灵气，所以我才能提前醒来。”
“咕——”白小凡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去。
艾玛啊，万年灵气，那就算是被盐齁死也得吃啊！蒲蒲这回是占大便宜了！等以后要用他的什么毒液酸液做点工业产品，就不愁没有原料了！
“我分你一点儿？”轩辕牧显然听到了她的动静，轻笑了一声，一股精纯之极的灵力便从她的掌心流向四肢百骸。
白小凡的脑中“轰”的一下，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盘膝而坐，摆出了修炼的姿势。
这动作完全不由自主，就像是身体的记忆，早已经不知在多少万年前，这样修炼过无数遍。
随着那灵气进入身体的，是灼热的气流，是属于他的气息，激荡起她体内的龙血应和，从潺潺溪流，变成了惊涛骇浪，冲刷着她浑身的血脉骨骸，将所有的杂质从毛孔中排出，又将外面的灵气传入她的身体。
如此循环往复，她就一次次从浑身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到迅速地恢复凝固之间反反复复，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舒爽得要上天，一会儿疼痛得要坠地，整个人在极乐和极痛之间反复横跳，到最后简直有种灵魂出窍，一飞冲天的感觉。
“娘！娘！”
小龙崽们围在她的身边，紧张地看着她的变化，大气儿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浑身缭绕着龙气的白小凡，这会儿正在突破的关键之时。
等她终于睁开眼，咬牙切齿地准备找轩辕牧算账的时候，却听远处传来螭吻带着哭腔的声音：“娘啊，还要喝水吗？我都快撑死了……”
哎呀！怎么把这孩子给忘了呢！
作者有话说：
汗死，对一个评论发了几遍回复都没发成……只好发在作话。
to叶倾：
抱歉啊，就是当时也很头疼空间的设定，因为按照正常理论，空间依附于主体，女主通过空间，将物品传递到本体，可以实现异地传送，所以白玉堂他们可以借助她回到汴京。
女主在这里相当于一个桥梁的作用，但是作为桥梁本身来说，她如果进入自己的空间，那么就是从哪进的，这个空间就留在哪里，而不能直接回到本体。
就好像一个口袋，我可以往里面放东西，可我自己没法钻进去。
第八十章
◎哪里来的妖怪爱演戏◎
等把螭吻收回来的时候, 胖头鱼已经变成了个蓝色的水晶球，还在一个劲地打嗝。
“嗝……喝太多了……太撑了……咸……”
他的空间虽然可以无限装水，可作为一个刚出生不满周岁的小龙崽, 控制力还不够，对灵力的掌控不够，就会导致在吸水的过程中用力过度，有类似“撑”着了的感觉。
更何况, 原本他是可可爱爱的胖头鱼，这会儿被撑得肚子大大的，还变成了蓝汪汪的, 连鳞片都看不到了，完全脱离了他的审美，就很让螭吻郁闷。
而且……连蒲牢那个蠢龙都回空间去了, 娘居然还没叫他，他怎能不委屈呢？
这一委屈，眼泪就哗啦啦啦的流下来。
真的是泪流如瀑。
白小凡手忙脚乱地抱着他，也顾不上他的眼泪哗哗地把自己的衣服都给淹没了，“吃吃不哭啊，是娘忘了叫你, 刚才娘吸收灵气突破了境界, 一下子把你忘了，对不起啊！”
“忘了……呜哇！”螭吻就更委屈了，哭得更加大声, 那眼泪跟喷泉似的, 简直要将刚才吸进去的水都喷出来, 哗哗地瞬间就白小凡脚下淹出一汪水潭来。
“娘忘了吃吃, 娘不喜欢吃吃了, 吃吃没人要……吃吃太可怜了……呜呜……呜哇哇……”
白小凡只要迁怒于轩辕牧：“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轩辕牧：“让他哭，哭够了就没事了。”
“……”白小凡：“你是亲爹吗？”
轩辕牧：“如假包换。这小子是故意的，他要是真哭，眼泪是能变珍珠的，现在流出来的水……那不是泪水，是刚刚吸进去的湖水……”
“……”白小凡无语。还能这么玩？枉她真情实感地担心，结果人小家伙就会演戏……这天生戏精，是谁遗传的？
轩辕牧：“肯定不是我，我从来都是直接上……”
白小凡哼了一声，不想理他，转头揉了螭吻一把，“吃吃啊，听说你哭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今天怎么哭了这么久，一粒珍珠都没看到呢？”
“呃？！(⊙o⊙)…”
螭吻震惊，螭吻的眼泪唰的停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小凡，“啊……呜……吃吃……吃吃刚才水喝多了……”
“哦……”白小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喝多了水都进脑子里了，所以干脆就从眼睛放出来，是不是？”
“是……啊不是……”螭吻扁扁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吃吃是怕娘不要吃吃，吃吃喝多了就变丑丑了，小丑鱼没人要……”
白小凡叹口气，摸摸他的头，“谁说吃吃丑了？娘就喜欢吃吃现在的样子，多可爱啊！不过以后不能这样装哭吓唬娘了，娘刚才是特殊情况才忘了你，也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该再自艾自怜装哭吓唬娘了，知道吗？”
“嗝，知道了……吃吃错了！吃吃以后不装哭了，吃吃要做个好孩子！”
螭吻听她说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整个鱼身都跟着一晃一晃的，像个球一样在白小凡怀里滚来滚去。
白小凡松了口气，再看看周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几个小龙崽，笑着伸手摸了一把他们，“大家都是好孩子，知道保护娘，知道照顾兄弟，不过，现在咱们既然取到盐精了，就该回家了吧！”
“哦也！回家啦！”
“回家回家，我早就想家了呢！”
“你是想家还是想家里的吃的啊？”
“你还不一样？我知道你还想看傀儡戏呢！”
“……”
小龙崽们叽叽喳喳地吵着闹着，蹦蹦跳跳回到盘龙空间也没歇着，白小凡总算松了口气，开始寻找回家的方向。
一开始是从龙虎山到汴京，飞过头飞到了北方草原，结果又被蒲牢闻到了盐湖的味道，朝西边飞了青海盐湖，这下要回去当然该朝着东南方飞……可她抬头望天，欲哭无泪，作为一个合格的路痴，她依然找不到方向。
轩辕牧：“还是我来带你吧！”
白小凡：“这次不会再半道把我甩下去，或者一头扎进大海里？”
朝东南方飞，飞过头可就是真真切切的大海，一头扎进去那就真得去龙宫一游了。
轩辕牧：“放心，这次不会了！”
说罢，她手上的白龙环忽地放大，只是这次并没有变成在龙虎山时那样的庞然巨物，而是一条顶多不过一丈长，粗细不足一尺的小白龙，正正好缠着她一圈，尾巴一卷就将她托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白小凡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向前一扑，正好抓住了他的一对龙角。
他抬起头来，竟然在她的手心蹭了蹭，“坐稳了。”
“哦……”
白小凡忽地心跳加速，发现小龙崽们喜欢贴贴蹭蹭的毛病，原来都是从这里遗传的啊，这知道的是小龙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小猫崽呢，完全没有传说中的神龙高冷凶残，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难道龙族都是这么会演戏的吗？
轩辕牧：“倒也不是，只是在外人面前，我们自然不会有如此亲近之举，只有你不同。”
白小凡的脸噌地红了，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他结过同心契，还是最高等级的同生共死那种，甚至不知几万年前就和他在一起，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九个，可记忆里不曾有过结婚恋爱的过程，一直也就没有脱单的概念，直到此时，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就让人有点破防了。
更要命的是，她还得努力克制自己的脑补……
那家伙能读心，这该死的同生共死契，让人一点隐私都没！
不过，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读到她的心思，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他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昏睡都分不清！
这不公平！
轩辕牧：“其实是因为当初比干黄飞虎带人火烧轩辕墓时，你被人烧毁，我将龙血注入你体内，使你成为一株龙血树，自此拥有不死之力，只是每千年会沉睡一次。这次因为我被封印之故，连累你失去记忆，你若想知道我所思所想，只需给我一滴你的心头血便可……”
“不用！我不想！”白小凡立刻拒绝，她可不愿去听一条龙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不过，她眼珠一转，“你得先关了这个读心术，以后不经过我同意，不能随便听我的心声，否则我一点隐私都没了，那怎么行！”
轩辕牧叹口气：“好吧，以后我不听了。你可以给我留个暗号，这样若是有事需要我，也好联络。”
白小凡想了想，这几次要不是他“偷”听到自己的心声，说不定她就得吃亏，有这样一条战力top的保镖龙也不错。
“好吧，那我如果捏一捏你的龙角，或者说‘轩辕’二字，就表示你可以听了。如果说‘女娲’就表示你不能听了。行不行？”
轩辕牧抖抖龙角，忍着笑：“好。”
白小凡狠狠地捏了一下龙角，凶巴巴地说道：“你抖什么？在笑我吗？”
轩辕牧：“不敢不敢，我想说，到汴京了。”
“呃……”白小凡一噎，低头一看，云层之下，果然已经到了汴京城，甚至可以看到白矾楼那五栋雕梁画柱的楼宇，还有金明池旁遮挡半个池面的大树。
“女娲女娲女娲，不准偷听了啊！”
轩辕牧：“知道了，我先下去看看，你自己保重，若有事……便叫我。”
他摇身一变，留下个小白龙环套在白小凡的手腕上，而她分明看到，那条巨龙的虚影，已经从半空中直蹿入地下，转眼消失不见。
忽然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
“白姑娘！”下面忽地传来个熟悉的声音，白小凡回过神来，便看到白玉堂正在白矾楼密阁顶上朝自己挥手，急忙收拢心思赶紧回去。
白玉堂看到她回来，也总算松了口气，“张四郎呢？他怎么没跟你回来吗？找到牡丹精了吗？”
他先带着那些小妖回七扇门安置，等到最后只等到孔雀精，却没看到白小凡，就有些担心，生怕出什么变故，便把安置小妖们的事交给展昭，自己在白矾楼等人，没想到在这里一等等了足足一天。
白小凡赶紧让球球抱着张四郎出来，张四郎已经化回原形，是一只白色的狐狸，怀里还抱着半截牡丹根，气息奄奄地躺在球球做的结界球里。
囚牛：“娘啊，刚才四郎和牡丹也吸收到了灵气，可他们还没醒来，怎么办啊！”
白玉堂：“这是怎么回事？牡丹死了？”
白小凡：“还没，四郎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妖丹化了浇给了牡丹，现在两个都没法化出人形，我只好把他们先养在空间里，看什么时候吸收了足够的灵气，或者找到能够修补他们的灵丹妙药，或许就能变回人形了吧。”
她也不敢完全保证。妖怪修行一道，是进难退易，每进一步，都要经历重重劫难，方才能突破自己的跟脚出身，可若是遇到天劫人祸，却很容易就境界倒退，甚至变回原形。
而一旦蜕变回原形，等于损失了几百年道行，想要再重新变成人形，就得付出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
所以对妖怪们来说，做人真是太难了。
可偏偏越是难，就越吸引他们，哪怕凡人只有短短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也能引得他们不顾千百年的寿命，前赴后继地上赶着去做人。
这两个倒霉的妖怪，虽然不是因为恋爱脑遭了人祸，却因为自己的美貌或魅力吸引来的人祸，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就更让妖唏嘘感叹了。
白玉堂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妖怪空间，居然还能有灵力能让重伤变回原形的妖怪重新修炼成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哦，不，什么妖怪啊！
连妖怪都要震惊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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