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阵阵浓烟从四面八方飘散,蔓延至空地。
一只野猪正瘫在地上剧烈挣扎,哀嚎声震耳欲聋。巨狼毫不犹豫,一口咬住它的咽喉,不消片刻,野猪便没了气息。
巨狼脑袋和前爪满是鲜血,分不清到底是野猪的,还是他的。另一只野猪迎面而上,巨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蓄势待发。
隐约之间,他好似听到了什么,毛茸茸的耳朵微微颤动。
“退回洞口方向,退回洞口方向。”
是池程的声音,巨狼骤然抬头望向音源,金色眼眸透着一抹寒意。
随后,巨狼不再犹豫,越过兽群朝山洞方向奔去。
烟雾越来越浓,迷的人睁不开眼。那道声音一直在高处呼喊。猛兽们凭着对地形的熟悉,跌跌撞撞退回洞口方向。
但他们依旧坚守着阵线,守在空地边缘。
池程气喘吁吁跑下山,见战士们一个不差退了回来,这才放下心,“就守在这里,过来一只赶走一只。只有山坳出口处没有烟,它们会走的。”
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不止我们看不清,它们也看不清。”
部落里无论哪一个战士的兽形都可以单独与野猪抗衡,但兽群始终猪多势众,战士们拼命厮杀却还是落了下风。
池程帮不上忙心急如焚,却忽然想到或许可以用烟雾来驱赶野猪。
山坳被三座大山环绕,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经常走的小道。池程沿着空地边缘生起火堆,再覆上湿柴。不一会儿,烟雾就在空地中弥散开来。
随后他爬上山坡,呼喊族人们及时撤退。人是能听懂人话的,但猪不能。
空地中烟雾弥漫,众人只需要坚守住通往山洞的小道。那么野猪就只能在空地里打转,抑或是聪明点的能找到出口逃出。
而刚刚才遭遇袭击,惊吓过度的兽群,必定会横冲直撞、四处乱窜。
让它们自相残杀。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空地上不停传来野猪的嘶鸣,不时还有重物落地的声响。
猛兽们面面相觑。
约莫过了半小时,空地上的浓烟渐渐散去。
厚厚的积雪夹杂着鲜血被踏平。一阵微风拂过,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兽群显然从山坳口逃了出去,只剩下八只体型巨大的野猪躺在地面,已然没有了生机。
战士们相继变成人形,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危机中缓过来,个个正颜厉色、如临大敌。身上都斑驳着血迹,还带着不少伤,看上去些许狼狈。不过好在都是些轻伤。
兽群对于他们来说,不止是食物,更是敌人。
他们无力战胜,却又不得不面对。无数次兽群袭击,部落接连遭受重创,这也是他们首次驱逐兽群而不损一兵一卒。
虎力走到池程身前,拍了拍他肩膀,又叹了口气,“真的太感谢你了,不然今晚真不好过。”
兽人战士们也都围上前,连声附和:“谢谢池哥。”
熊昱也不例外,他满心崇拜地看向池程,“池哥,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真是太绝了。以前我们拿兽群一点办法都没有。”
池程摸了摸鼻头,简单和他们解释了一番。
其实没那么复杂。兽群数量多,再加上刚才受了惊吓,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误伤同伴很正常。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虎力顿时喜上眉梢,指着空地上野猪说道:“战士们,把兽肉搬回山洞。”
曾经危害部落的兽群得以解决,还在凛冽的寒冬收获了这么多的食物。
战士们笑得合不拢嘴,顾不上伤口疼,着急忙慌前去搬运野猪。
池程正准备去搭把手,余光瞥见崇山站在一旁。
崇山精致的脸庞被鲜血染红,长发微微凌乱,但眼神坚毅望向空地。血水沿着他的下颚线缓缓滴落到锁骨。
一抹惨淡的尘埃夹杂着鲜血,为他添了几分悲怆与破碎的美感。
他小腹处有一道伤口,正往外渗血。看上去似乎是被野猪锋利的牙齿划破的。
池程难得见他这个表情,指了指他小腹处问道:“很疼吗?”
崇山收回视线,眸光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他便抬手捂住小腹,两眼直勾勾地看向池程,“疼。”
还没等池程开口,他又说道:“可以帮我敷药吗?”
池程没多想,点点头,“走吧,先弄野猪,晚点帮你敷。”
他的伤口并不深,不差这一会儿。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不同于先前,此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八只野猪并未抬回山洞,在池程的建议下,直接在空地上处理起来。
山洞里的大铁锅也被抬了出来,正架在空地上烧水。
趁着野猪还有余温,战士们分别给野猪放血。
不一会儿,水便开了。
池程和崇山还有另外两名战士分别抬着一只猪脚,将整个野猪四脚朝天没入开水之中浸泡。
放血和开水烫毛都是池程要求的,许多族人都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方式去操作。
部落只有一口大铁锅,野猪一时半会烫不好。不过只要第一头猪烫完,众人就有得忙活。
等待的时间,几人坐在竹凳上休息。
豹森时不时瞥向锅里的野猪,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池哥,为什么要放血啊?还要用开水烫。”
“你们以前怎么处理的?”池程也疑惑,难不成部落还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不过他之前见过虎力处理野鸡,还是没抱什么希望。
“兽肉……哦,不对,是叫野猪。我们以前也抓到过落单的野猪,直接杀死用刀刮掉毛不就完事了。能剥皮的就直接剥皮。”豹森托着腮帮子,似乎怀念起了野猪的味道,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池程皱了皱眉,跟他解释道:“不放血野猪的血液会渗透进肉里,吃起来会有很大的腥味。去毛的话,开水烫过之后刮起来更轻松,还更干净。”
不放血的野猪不能称之为猪肉,只能被称之为“尸体”,而且也会导致内脏无法食用。
难怪,来部落第一天吃的肉汤,让他毕生难忘。
豹森挠挠头,他也没觉得有腥味啊。
见野猪烫得差不多了。几人起身将野猪抬出来,又将另一只野猪放进开水里浸泡。
池程接过砍刀蹲下身,锋利的刀刃沿着野猪表皮刮过,湿答答的黑猪毛顿时顺着刀刃脱落。
“哇,烫过之后这么好刮。”
“怪好玩的。”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有趣,争先恐后抢着给野猪刮毛。
不一会儿,光溜溜的野猪便清理好了。接下来就是清理内脏。
清理内脏需要大量的水,而且味道比较大。池程让战士将野猪剖开,将内脏装在铁盆交由采集队去溪水边清理。
众人忙碌了一宿,直到天亮才将野猪清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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