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两天半的时间,考完后的一个下午,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恢复原来的位置上,各自讨论这次考试的话题。
有人冲到教室门口,还带来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是语文成绩除了作文都已经出来了。
众人瞬间哗然。
“啊啊啊,不要这样对我,我作文这次真的很垃圾,有三十分都谢天谢地了。”
“别说了,我古诗写错了一个字,直接垮掉好吗。”
“节哀兄弟,古诗拿不了分,你会被语文老师吊的……”
麦麦也特紧张,因为这次联考后开家长会,不得不集中精神啊。
上次语文他们班里谁最高来着,啊,是宁哥!
麦麦在草稿纸上把宁宣的名字写上,然后不断的画圈圈,大神保佑,只要成绩还没出来,一切还有机会。
沈之从眼睛一睁,往他纸上一瞅,宁宣这两个字特别显眼:“你干什么呢,画小人啊?”
麦麦说:“临时抱佛脚,宁哥保佑我。”
沈之从:“…………”
“还能这样?!”
“啧,沈哥你就不懂了,也对,像你这样的学霸肯定不懂学渣的心情,我们这有个说法,考试前摸一摸学霸,都算是沾了好运。”
沈之从笑了:“这什么迷信玩意,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题。”
或许是大白天的开了灯,灯光惨白,沈之从的脸色不太好看,麦麦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沈哥,你也担心语文成绩啊。”
沈之从:“……你自己顾好自己,别管我。”
麦麦耸耸肩,马上转过头跟其他同学融入,沈哥心情不好,得宁哥来才行,他可不掺和。
下午头两节课是自习,加上老师都去改卷了,班里就闹腾起来,也没人管,纪律委员跟班长在此刻显得很无力。
沈之从无聊的转着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胡乱的画线条,乱七八糟的写东西,写得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等他反应过来时,草稿纸上全是宁宣的名字。
沈之从心头一跳,怕被人发现,就将他揉成一团,扔了抽屉里。
后两节课是化学,老师知道大家没什么心思上课,就提前布置了今天的作业,让他们做。
*
在成绩出来后的周六,秦满似乎心情有些跌落。
没全部出来,但理综改卷速度很快,大部分人都知道成绩了,秦满被班主任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宁宣想了想,陪他过去了。
沈之从正好抬起眼,看着宁宣离开的背影,本来还在写题的手,开始转笔了,连心思都快转到宁宣身上了。
他们怎么一起出去了,出去干什么?
就这两个问题弄得沈之从心烦意乱,集中不了注意力。
办公室门外,宁宣站在一旁,等秦满出来。
有点冷。
宁宣拉着外套袖口,不断的拉扯,直到能覆盖他的手。
忽然,宁宣抬起头,余光瞥到有人走近。
“你怎么过来了。”
沈之从说:“下课,来找你,干什么,站在这里吹风。”
说着说着,就把宁宣的手抓住揣进自己兜里。
校服外套并不保暖,发热的是沈之从的手心。
宁宣愣住了,微垂的目光有一丝怀念。
过了会儿,他才说:“等秦满,他好像考差了。”
沈之从没吭声,宁宣觉得有些奇怪,微垂的眼皮掀起,慢悠悠的盯着他看。
办公室周围特别安静,里面全是老师,没有学生敢在这里闹。
“有件事,我想问你。”沈之从语气有点严肃,“你为什么突然对秦满这么上心了,你之前说,喜欢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之前?
宁宣脑袋一片空白,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沈之从说的是操场那回事,都多久了,这人还记着呢。
当时宁宣是被重生那些事整糊涂了,才会脱口而出冲出去问的,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当时自己特别傻逼。
但没想到,沈之从比他还傻逼,居然能联想到秦满身上。
宁宣有点气,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被死死摁住,那人就是不放开。
沈之从没早恋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宁宣这段时间也是怪怪的,成绩一落千丈,还老是发呆,经常透过窗外望着远处。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心都颤了。
“到底是不是啊。”他着急,攒着宁宣的手就越紧,几乎都出汗了。
宁宣冲他一句:“不是。”
沈之从眨眨眼,刚才还一阵着急,被宁宣这样吼了一声,直接爽透了,恨不得宁宣再骂一句,国粹都行。
“你别谈。”沈之从说。
宁宣斜睨了他一眼,毫无感情。
沈之从唇角勾起,将宁宣拉近,贴在自己身上:“高三不能谈,耽误学习。”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宁宣说完后,有点闷。
这是什么木头脑袋,上辈子沈之从说喜欢他是假的吧,宁宣忽然想到什么,抿着唇,略微从容的问他:“大学能谈吗?”
沈之从低头看着他。
可能是天气太冷,风也清凉,吹得宁宣白净的脸庞更加苍白一片。
这样的宁宣,想圈入怀中,抱紧他。
“大学你才几岁啊,二十都没有,刚成年而已,谈恋爱这种伤心伤神,不适合你,等成熟一点点再说。”
“……那你呢?”
沈之从呵呵笑了笑:“完全没想法。”
他说的冷酷又决绝,宁宣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上辈子快三十了,依旧是单身狗。
他信了,沈之从大学不会谈。
“不如这样,我不谈的话,你就陪着我吧。”
宁宣:“?”
什么逻辑。
“我妈说得对,你要是找了个女朋友,总有一天,你不会陪在我身边的。”
宁宣彻底混乱了。
“……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兄弟啊。”
“……”宁宣服了。
宁宣一心想琢磨沈之从到底在想什么,越琢磨越发现对方白痴,他哥的思维确实少了一根筋。
但一想到他可能会死,想到沈之从会哭,他又不舍得了。
他们还沉浸在不要谈恋爱的兄弟关系里,秦满就从隔壁的门口走出来了,表情明显带着丧气。
宁宣这回真的要抽出手来,沈之从偏不放,强硬的分开宁宣的五指,死死扣住:“太冷了,先暖和着,这天气容易感冒。”
秦满:“???”
他打开门出来的方式没错吧,为什么沈哥突然就在这了。
宁宣放弃挣扎了:“怎么回事,可以说说吗?”
秦满抿唇,皱眉:“我这次,考得很烂,也没什么,就是被班主任说了几句,就还好吧。”
“还好?”宁宣说,“你还真是没有危机意识,期末考的时候,你打算这种态度的话,我会跟班主任考虑一下,分组或者……”
秦满急了:“我不要分组。”
能跟宁宣一组好多人都想要,那可是全级第一的辅导。
沈之从不耐烦,全然没有在宁宣面前的耐心:“不想分就进步啊,你总不能拖班里的后腿吧,哦,还有宁宁小组的后腿,麦麦这次理综总分都比你考得好。”
秦满有点失落:“嗯。”
宁宣说:“我是你组长,一定会帮你的,咱们都处了半年的小组,也不希望你离开。”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领导惯用手段了。
上课铃声响起,也没时间让他们三个在这聊天了,秦满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着。
沈之从低声说:“你刚才那范特别像个领导。”
宁宣脸色一僵:“……”
那都是锻炼出来的。
手心出汗,黏黏糊糊的,宁宣将手抽出来,发现指尖都红透了,还有关节处,被摩擦得发烫。
“都是你的错。”
沈之从笑了笑,抓着他的手放在嘴唇前,呼呼的吹了几口冷气:“没事了,要是还生气就打我。”
秦满无意间向后瞥了一眼,无语的转回头,亲兄弟都没这么亲。
*
周日晚上开家长会,周六下课后他们都回家了。
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宁宣打算去洗个头,然后刚淋湿了,才发现沐浴露跟洗发水都空了。
倒水进去吧,结果出来连泡沫都没有,也就是说叶琳早就倒过水了。
这时候——
宁宣喊了一声:“妈!”
宁宣等了几分钟后,得到了两瓶新的沐浴露跟洗发水。
这几天叶琳都要跟白星怜睡在一块。
宁宣很能理解。
人一旦习惯有人陪着睡觉,突然分开是浑身不自在的,特别是她们是闺蜜,又是单亲生活的状态,实在太有共鸣了。
只是这样的话,宁宣每天晚上都得跟沈之从睡在一块。
他们一起做作业的效率挺高的,类似于小时候比赛吃饭,谁先吃完的心态。
宁宣觉得幼稚,但也看不得沈之从老是嘚瑟的样子,毕竟两次月考,他都栽了。
这次联考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宁宣用笔端敲了敲书本:“你觉得这次数学怎么样,能估分吗?”
沈之从停笔,眯了眯眼睛,在心里憋笑:“都考完这么久你才问,反射弧也太长了。”
“你说不说?”
“比月考难,但其实有几道大题的题型咱们之前做过,竞赛a类卷,还记得不?”
沈之从说完后,仔细观察着宁宣面部细微的变化:“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听你这么一说,这次联考,我应该是第一了。”
沈之从:“……”
他咬了咬牙说:“这么自信?”
宁宣低头一笑:“你给的自信。”
沈之从忽然不咬牙了,心脏跳动频率有那么一瞬间是激动的。
临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沈之从看了眼宁宣奋笔疾书的样子,先放下笔,转身收拾床上用品了,一周没回家,这天气变化的不是一般的快。
宁宣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身上的肌肉都绷直了,下一秒,又松软的趴在桌上,像只累坏的猫咪。
沈之从目光紧盯着他的后脑勺:“睡觉了,宁小宣。”
宁宣扭过头,跟他对视一眼,眼尾自然上扬的嗯嗯两声。
他有些困意,眸光看着很散漫撩人。
沈之从走过去,伸手从身后抱住宁宣的腰说:“抱你。”
宁宣薄薄的眼皮撩起,老老实实的待在他怀里,因为头埋在里面,声音显得很闷:“嗯。”
床特别软,宁宣浑身都舒服了,换了个侧身的姿势,接着沈之从在身后覆上来,伸手环绕他的腰抱着他。
其实会被挤到的。
但有些事情习惯了十几年,一时改掉特别难。
宁宣也没有想改的想法。
就这样挺好的。
后颈处突然有一阵温热的触碰,更像是浓烈的呼吸,轻轻的喷薄在他那块敏感的皮肤上。
“你身上好香啊,换了沐浴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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