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皇帝和皇后都睡得晚, 清晨的?时候清心殿的宫人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吵着?他们俩休息。
沈定昨夜是睡得晚,虽然已经意识到林祯回到了他身边, 但他总担心那是他做的?梦, 夜里不知醒来几次,确定林祯还在他怀中熟睡才安心。
等到了平日上朝的时间,他习惯性?地醒来,但却不怎么想去上?朝, 只想继续搂着?林祯温香软玉地再睡一觉。可是想起林祯昨晚入睡前还不忘了叮嘱自己今日去上?朝。为了不让林祯失望, 觉得他是个沉溺女色的?昏君, 他还是不情愿地将林祯安置到一旁的?枕头?上?,独自起了床。
林祯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他起来的?动静都没把她弄醒。沈定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终于真?切地感受到林祯回到了他身边, 以后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他忍不住弯下腰去,一手摸着?林祯的?头?,一边在林祯嘴角亲了一下, 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去。
郑华也以为皇后终于回来, 皇帝今早定会?起不来床去上?朝才是,没想到一到平时起床上?朝的?时间, 皇帝还是按时从内殿走了出来。
他惊讶了一下, 随即上?前去询问:“陛下,您要要去上?朝吗?”
“嗯,让人来伺候朕更衣洗漱吧。”
为了不吵到林祯睡觉, 沈定都没让宫人进去伺候更衣洗漱, 而是拿着?要换的?龙袍出来,让宫人们到偏殿去伺候。
郑华和流光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皇帝今日的?心情变好?了, 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挡不住,和前几日简直判若两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郑华和流光也跟着?高兴起来。
皇后回宫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按照原计划,皇帝今日是要微服出宫前往苏州寻找皇后,由太子监国的?。为此,太子和太傅早早就?来到了宣德殿前,正准备跟文武百官解释皇帝已经离宫南下时,就?听?殿内传来熟悉的?殿头?官的?声?音。
“陛下驾到——”
闻言,沈翀和太傅俱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皇帝怎么突然又不去苏州了?
他们惊疑不定地走进殿内,只见皇帝端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十二旒遮挡住了他的?龙颜,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定今日心情好?,连让他们平身的?时候,语气都轻快了许多,这让大臣们感到惊讶无比。
明明前些日子皇帝还跟吃了几斤炸.药那样火爆,今日就?转性?了?他们都很好?奇皇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态度转变得如此快。
于是他们壮着?胆子,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去打量上?位者的?容颜,虽然十二旒遮住了皇帝大半张脸,但他们还是能从皇帝上?扬的?嘴角窥出皇帝的?神情,皇帝此时的?心情应该是十分愉悦的?。
这就?奇怪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才能让皇帝从得知皇后遇难的?暴怒中转变,难道是他又得到了比皇后还好?的?女人,被分散了注意力?
但不论?如何,如今皇后生死不明,皇帝都不应该沉溺声?色,将皇后放在一旁不管。忠诚正直的?大臣担心他真?的?忘了皇后的?事情,便义不容辞地出来提醒他道:“陛下,关于皇后殿下在苏州遇难一事,您可有对策了?”
沈定听?大臣提起皇后,这才想起来,笑着?解释道:“众位爱卿们不用担心了,皇后昨夜已经抵达宫中,平安无事。”
闻言,朝中大臣俱是一惊,议论?纷纷起来。
“皇后不是说葬身火海了吗,怎么就?回来了?我们也没收到一点?风声?,皇后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的??”
“是不是有人假冒皇后殿下?”
沈翀却没想那么多,当听?说林祯已经回到宫里时,他是最激动的?那个,甚至顾不上?场合,急切地跟皇帝确认道:“父皇,母后真?的?回来了吗!?”
沈定看着?大殿里窃窃私语各怀心思的?大臣,点?头?道:“千真?万确。”
有贼心不死的?大臣就?斗胆出列问道:“敢问陛下,皇后殿下是如何从火海逃生,又是怎么回到宫里的??”
沈定如今心情正好?,就?没跟这个心怀鬼胎的?大臣计较,只是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朕离开苏州之前,因担心皇后安危,就?给皇后留了一百禁军,由禁军千户耿有仁率领,皇后此次能火中脱险,也多亏了耿有仁忠心护主,并保护皇后回京。耿有仁此次立了大功,所以朕打算将他提拔为副指挥使,爱卿们可有异议啊?”
那些恨不得将皇后处之而后快的?大臣没想到皇帝还给皇后留了这么一手,才让皇后保住了一条性?命。他们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恭维地附和道:“耿大人护驾有功,理应晋升,陛下赏罚分明,真?真?是贤明之君。”
沈定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他们的?赞同感到高兴,还是在耻笑他们的?野心,然后才说道:“朕一向是赏罚分明的?。既然已经赏过了,那接下来朕就?要说罚了。”
沈定正色道:“道观起火一事实在蹊跷,看起来像是专门针对皇后的?,朕怀疑有人想谋害皇后。谋害当朝国母,罪无可赦,朕会?下令追查此事,捉拿真?凶,昭告天下。”
虽然沈定已经知道幕后凶手就?是荣阳侯,但那毕竟是暗卫查出来的?,不好?搬到台面上?,以免打草惊蛇,所以还是得走个表面上?的?流程给众人看。
听?到这话,部分臣子身子俱是一凛,颇有种提心吊胆的?意味,特别是家?中有女儿在宫里为妃的?,和江南那边的?官员交情不浅的?,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是被皇帝怀疑的?对象。
沈定说这话的?时候,将底下这些大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看看那些大臣是不服皇后的?,将来找个借口将他们贬职或者罢官,他的?朝廷不需要这种不忠心的?臣子。
“此事非同小可,朕决定派二皇子和明威将军前往苏州调查此事,你等可有异议?”
林禛听?说妹妹遇害一事可能有人在背后操纵。想到妹妹差点?被害死,和他们天人两隔,他就?义愤填膺,为了避免再有人害妹妹,他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查出来,绳之以法。
所以他出列应道:“微臣领旨!”
沈定心里想着?他寝殿里的?林祯,不知她?此时醒了没有,用早膳没有,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所以在交代?完今日上?朝要说的?事情后,他便宣布下朝了,但是为了让林敬则和林禛安心,他并没有马上?回清心殿陪林祯,而是将他们父子二人召到勤政殿去说明林祯的?情况。
林祯前些日子为了赶路晚睡早起,即使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宫中,无需再日夜兼程赶路了,但她?的?身体还是保持了前阵子的?作息,天亮没多久就?醒来了,就?在沈定刚去上?朝没多久之后。
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迷糊,只记得昨晚是沈定陪她?睡的?,所以一醒来就?要找沈定的?身影,只可惜沈定睡觉的?地方已经空了下来,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概是去上?朝了吧。这样想着?,林祯就?放下心来,下了龙床。
她?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帝的?寝殿过夜了,印象中她?害怕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都住在这里,和皇帝同吃同睡,她?对清心殿里的?一切熟得不能再熟了。
所以她?也不介意皇帝在不在她?身边陪着?她?,自己醒来就?披上?外衣出去找人伺候她?梳洗更衣。她?离开宫里太久了,不清楚清心殿是否还留有她?的?物品,得问流光姑姑要。
流光就?守在外面随时待命,听?到里头?响起了动静,她?便轻轻地敲了敲门问道:“皇后殿下可是醒了,要奴婢进去伺候吗?”
得到皇后肯定的?回答后,流光便带着?宫女井然有序地走进了内殿。
进去后她?们才发现皇后穿着?皇帝的?衣服在室内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皇帝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衣摆都拖在地上?,两条又白又直又细的?腿偶尔从缝隙中露出来一点?。流光眼?尖地从上?面看到点?点?红痕,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又飞快地转开了视线。
她?问林祯:“殿下在找什么?可要奴婢帮忙?”
林祯这才说道:“你知道我之前住这里时那些衣物都放到哪里去了吗?”
流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职,皇后回到了清心殿,她?却没有及时准备皇后日常起居的?用品,实在太不应该了。
她?连忙道:“陛下南巡回来之后,就?让奴婢将您以前留在清心殿的?东西收拾起来存放好?了,奴婢这就?去找出来给您。”
林祯闻言咂舌道:“乖乖,还真?没打算让我回来啊,连我的?东西都封存了,难道怕睹物思人吗?”
没想到沈定居然是个这么闷骚的?人,林祯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好?笑。
流光终于在偏殿找出她?的?衣物带过来伺候她?穿戴,不过这些都是去年秋日的?衣服了,因为她?生病住进来的?时候刚好?是秋天。流光想着?夏日穿这些衣服也不合适,只是眼?下来不及去准备别的?衣服了,先穿上?凑合一下,等会?她?再派人回栖凤宫将应季的?衣服拿过来。
至于为什么是从栖凤宫拿衣服过来,而不是干脆让林祯住回栖凤宫去,是因为流光拿不了主意,一切还是要看皇帝和皇后的?打算,若是皇帝压根就?不想让皇后离开清心殿回栖凤宫住,那反而是她?逾越了。
赵充仪听?说皇后在苏州遇害的?消息后,又听?闻皇帝为此发了很大的?火,还下旨要追究苏州官府的?责任,让人陪葬什么的?,就?搞得她?心里惶惶的?。一方面是因为见识到了皇帝暴戾的?一面而感到不安,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皇帝对皇后的?重视程度。
她?进宫晚,并没有见过皇后,平日里也鲜少听?宫里的?嫔妃在她?面前提起皇后,更不知帝后之间的?关系,就?连传闻和皇后交好?的?孙贵妃都没跟她?说起过皇后,只有林淑妃在她?面前说过几次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皇帝其实很爱皇后,所以在得知皇后下落不明后才会?如此暴怒?可如果皇帝真?的?爱皇后,那又为何舍得让皇后留在苏州那么久,转而又宠幸她??
她?这两天都在自己的?寝宫里纠结这件事。直到今天一早,有宫人进来跟她?禀告,说清心殿突然混进去一个眼?生的?宫女,她?进了皇帝的?寝殿后就?一直没出来,皇帝中途还让御膳房做了许多菜送进去,到了半夜才安静下来。
赵充仪听?闻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她?不也是从宫女爬上?来的?吗,就?因为有几分姿色被皇帝看上?了,这才当上?嫔妃,得以在宫里作威作福。
难道是有人趁皇帝痛失皇后伤心之际趁虚而入勾引皇帝?想到这个可能,赵充仪来不及细想其中的?问题,便紧张地追问宫人道:“那个宫女长?什么样,是哪个宫的??竟然如此大胆,她?现在人在哪里?本宫要亲自去会?会?她?,审讯她?一番,是何人指使她?这样做的?!”
宫人低着?头?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今早没看到有可疑的?人从清心殿出来,所以奴才估摸着?那个宫女还在清心殿里。”
听?到这话后,赵充仪更是怒不可遏,拍桌而起,咬牙切齿道:“好?啊!哪里来的?狐媚子!本宫都未曾承宠,她?都竟然敢在清心殿留宿了!她?如此罔顾宫规,本宫身为九嫔,执掌后宫女子四德,是该去教教她?宫里的?规矩了!来人,即刻随本宫前往清心殿!”
赵充仪此行风风火火,连住在长?庆宫的?林依都听?到了她?的?动静。知道她?要去的?是清心殿后,林依得逞一笑,对付贱人,当然是得让贱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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