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祯救下张寡妇后,又和村长商量了一下招收女学生的事。
村民们见林祯救下张寡妇,又想到她之前的种种壮举,都十分敬佩她,所以听说她是来给她办的学堂招生的,就很积极地给家里的女孩报名。
“那可是皇后殿下办的学堂啊,如果我家丫头去了,也一定能变成像皇后殿下这样伟大的人的。”
“如果是皇后殿下亲自教导的话,我家那疯丫头就有救了。”
“皇后殿下品行高尚,教出来的学生也一定跟她一样是个善良的人。”
“最重要的是皇后殿下不收学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吃亏,把孩子送过去,能学到些什么更好,不愿意学也没关系,反正不要钱。”
不管村民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林祯这次招生之行并没有白费。
因为救张寡妇耽误了些时间,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林祯得在天黑之前回去,便婉拒了村民们热情地邀请她去他们家中吃饭的好意,准备起身回去了。
走的时候林祯想起来还有个张寡妇,她今天是和耿有仁两个人骑马来的,张寡妇一看就不会骑马,所以只好问村民们借了辆马车,让耿有仁驾车载张寡妇。
林祯怕张寡妇不安,就坐在马车里陪她聊天。
张寡妇十分感激林祯,一路上不停地跟林祯道谢。
“今天真是多亏了皇后殿下,不然民妇这条贱命早就不保了,今后民妇愿意给皇后殿下当牛做马,什么累活重活民妇都能干。”
林祯笑着对她道:“哎,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了。不过我身边并不缺人,再过段时日我也要启程回宫了,你的身子估计吃不消那么远的路途。而且进宫之后处处受限,你恐怕也不能习惯,所以我打算另外安置你。”
张寡妇诧异道:“皇后殿下?”
林祯:“还是跟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你想回家和家人团聚的话,我可以让官府帮你寻找你远走他乡的家人,送你回去他们身边。如果你想再嫁人,我也能给你准备嫁妆,替你指婚,一切都看你的意愿。”
张寡妇摇了摇头,黯然道:“民妇已经不打算再婚了,不管是谁,都不想嫁了。”
林祯轻声问道:“是因为李狗蛋伤了你的心吗?”
张寡妇回忆道:“我丈夫死后,婆家看不得我吃白饭,便整日让我去地里干重活,好几次我背着很重的东西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回乡的李狗蛋。他见我辛苦,就帮了我好几次,一来二去,我就对他动了情,他亦是如此。
我们约好等他在城里赚够了钱,就来张家偷偷带我离开,去城里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前几日他给我写信报平安时,信被我婆家的人看到,他们便认定我和李狗蛋私通,接着便有了今天要将我浸猪笼的事情。
其实我原本打算将罪名都包揽下来,保住李狗蛋的。但是李家的人也出面了,说是我勾引了李狗蛋,要张家人将我处死。从始至终,李狗蛋都没有出现。
不管他是被家人关起来了,身不由己也好,还是他在害怕和我一起浸猪笼而逃避也好,我对他已经死心了。我意识到,男人也许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
林祯安慰她说:“也许李狗蛋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你也不要太气馁,也许以后还能遇到为了奋不顾身的好男人呢?没必要为了一个窝囊的男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啊。”
张寡妇抬起头感激地看了林祯一眼:“谢谢皇后殿下您的开导。”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道观里。林祯倒是不着急,反正玉真道长也没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是张寡妇被折腾了一天,急需换身衣服吃顿饭,因此林祯频频撩开帘子催促耿有仁快点。
耿有仁见她着急,便跟她说道:“殿下,咱们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回到道观,不过前面不远处就是杨九娘的客栈,不如先去那里休整一番?”
林祯闻言,想到杨九娘和张寡妇年纪相仿,身材也差不多,应该有换洗的衣服给张寡妇,顺便吃个饭什么的。若是杨九娘和张寡妇能聊得来就更好了,将来她回宫后,张寡妇在这里跟杨九娘也能有个照应。
于是她便跟耿有仁说:“那就在客栈停一下吧。”
马车在客栈外面停下,闻声而来的杨九娘走了出来,看这辆马车眼生,还以为是从外地来的旅客今晚要在她店里住下,便热情地走过去招呼,没想到跟耿有仁和林祯打了个照面,她惊讶道:“皇后殿下?您怎么坐马车回来了?”
林祯又转过身从马车里扶下来一个人,杨九娘看到张寡妇后更吃惊了:“这位是?”
林祯便简单地跟她说明了张寡妇的来历。
杨九娘也是早年丧夫,这些年一直在守寡,庆幸的是她自己有讨生活的手段,加上性格泼辣强势,所以才没有像张寡妇那样被人欺负。
所以当她听说了张寡妇的遭遇时,就十分同情张寡妇,同时也很气愤,她扶着张寡妇义愤填膺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妹你受苦了,先跟我进去换身衣服吧,我让人给你做几个菜,咱们吃饱肚子再说。”
张寡妇感受到了来自杨九娘的好意,就感激地对她点头致谢:“谢谢你。”
杨九娘爽朗道:“嗐,谢什么,大家都是姐妹,不用客气。”
林祯跟耿有仁在店里坐下,杨九娘吩咐厨房做饭之后,就带着张寡妇上楼换衣服去了。过了一会儿,明显梳洗过的张寡妇就和杨九娘一起下楼了,张寡妇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上杨九娘的衣服,看起来精神多了,也有几分姿色,难怪李狗蛋会看上她。
杨九娘美滋滋地将张寡妇带到林祯跟前邀功:“殿下您看,民妇的衣服还是很合适这位姐妹的。”
林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既然你已经脱离了张家,以后总不能一直叫你张寡妇。”
张寡妇这才说道:“民妇姓王,名香兰。”
杨九娘一听就夸赞道:“好名字,比我的有诗情画意多了,我叫杨九娘,你就叫我九娘吧。”
王香兰对杨九娘欠了欠身:“多谢九娘今日相助,香兰感激不尽。”
杨九娘摆摆手道:“哎,别客气,既然你是皇后殿下救回来的,皇后殿下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四舍五入,我们就是异性姐妹。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这里找我。”
说到这个,林祯突然有个想法,她期待地看着杨九娘,兴致勃勃道:“既然九娘和你香兰这么投缘,不如让香兰在你店里帮你的忙吧。你给她提供食宿,让她有个安身的地方,你们俩相互照顾,我也能放心一点。”
杨九娘欣喜道:“这当然好,我肯定欢迎香兰妹妹留在我这里,只是不知道香兰妹妹怎么想的。”
林祯又期待地看着王香兰,王香兰犹犹豫豫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九娘了,而且民妇还要报答皇后殿下,怎么能在这里苟且偷生?”
林祯摆摆手道:“哎,不说这个。如果你真的要报答我的话,就要听我的话,乖乖留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你看九娘也很欢迎你,不会觉得麻烦的。如果你要跟我回宫,那才叫麻烦呢,你不会适应宫里枯燥的生活的。”
杨九娘也点头道:“是啊,不过是多个人吃饭的事,我们这客栈开在山野里,平日里都没什么客人来住店,有那么多空房间随便你住。”
王香兰见林祯真的为难,而杨九娘也真心欢迎她,便只好点头道:“那民妇听皇后殿下的安排,以后就请九娘姐姐多多担待了。”
杨九娘爽快道:“这好说,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我们一起将这家客栈发扬光大!小二,上酒!我要和我的新妹妹痛饮一杯!”
店小二很快就麻利地将一壶酒拿上来,杨九娘打开酒壶,倒了两碗酒,一碗给自己,一碗给王香兰,豪爽道:“来,妹妹,干了这碗酒,咱们就算是义结金兰了。”
林祯也被杨九娘这份豪情感染,伸手去够酒壶,囔囔道:“我也要跟你们结拜!”
杨九娘笑着将酒壶举到林祯够不到的地方,哈哈笑道:“小孩子不能喝酒,一会醉了就不好了。”
林祯只好气鼓鼓地看着杨九娘和张寡妇义结金兰。
将王香兰留在客栈后,林祯回到了道观。她洗过澡后,想起来今日她在村里说的事。虽然当时她用皇后的令牌震慑住了那里的村民,成功救出了王香兰,但是本朝当前的法律并没有这一条规定。她还得写一道文书送回宫中让皇帝过目,由皇帝批准才能正式施行,拯救更多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寡妇。
事不宜迟,林祯让玉兰研墨,自己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自己的旨意,然后交给耿有仁,让耿有仁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回宫中。
当沈定收到林祯寄来的信,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当时他刚下朝,准备去永畅宫看赵充仪吹笛子时,就见暗卫拿着封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接过信问道:“何事?”
暗卫回答道:“是皇后殿下让属下送给陛下的信。”
听说是林祯写给他的信,沈定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拆开,而是告诉郑华:“先回清心殿。”
郑华应了一声,让宫人起驾回清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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