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借着「假城北老大」的事情,赵子乌又重新把江岁加了回来。
城北完全是军事化管理,除了寒暑假,平时中午根本不可能逃课出来。
城南有「承哥」压着, 一直没有兴风作浪出来搞事, 城北则是因为一直以来历任老大都是代代相传, 不欺负无辜同学,不恃强凌弱仗势欺人, 完全就是刻在骨子里遵守的铁律,根本不可能出去收什么保护费。
赵子乌问了不少人,这才知道, 高一开始,就有人冒充江岁,戴着个口罩, 捂得严严实实, 旁边跟着假赵子乌和假大王, 陆陆续续借着他们的威势来城南作妖。
一直到高二, 基本将城北的名声败了个彻底。
不出意外,就是江岁那天打的那伙。
不过具体出来的时间和拦截学生的共性特点还不太清楚,只能托葡萄在城南到处问一问。
上午, 理(三)继体育老师生病之后, 终于迎来了一节体育课。
体育课前跑了两圈热热身,老师让体育委员去器材室拿来软垫, 女生仰卧起坐,男生练练引体向上。
两个男生同时测, 不限时间, 只算个数。
顾煜几个人一边排队, 一边围着讨论。
“上次一班那小子说他做了多少个来着?”
“二十五。”空白格啧一声:“可把那小子横坏了。”
顾煜说:“不就拉着杆子上上下下?定个小目标,三十。”
黑子:“我四十。”
“行。”空白格自诩体力应该比顾煜好,比黑子差一点:“那我就三十五吧。”
经常和赵子乌几个人一块儿玩单双杆,对自己格外没底的江岁一听,开始思考怎么显得自己不弱,但是也不强。
顾煜看过来:“你们打算做多少?”
江岁掂量着:“我能力不行,不像你们这么厉害,最多只能做二十个。”
陆承不想显得自己四肢特别发达,给江岁留下不好的印象,又不想显得自己比其他人弱。
斟酌之下,他淡淡道:“我三十。”
几个人都对自己说的数十分满意,连连点头。
老师扫视一圈,随手点名:“你、你,你们两个先来。”
被点中的陆承和江岁对视一眼,走过去助力跳上双杠。
陆承健身练的多,江岁从小玩到大,更不用说,两个人侧头看一眼对方,又心虚的挪开。
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几乎同步有序的一路上到十五。
因为前面没有人示范,这东西看着又确实不难,大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江岁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努力憋气把自己的脸涨红,一路做到二十个,刚想假摔,又听见大家的起哄。
江.城北老大.特别容易飘.岁在大家的眼神里,当场决定发挥自己精湛的演技,放慢速度,艰难地绷着小脸,又多做五个,然后手一松,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踉跄几步,脚发软倒在地上。
幸好顾煜在旁边,及时扶住了他。
陆承瞥一眼这边,手一松,特别轻松的下来,朝江岁走过去。
在江岁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直接把顾煜的手打下来,换自己扶上江岁。
顾煜茫然的双手悬空。
陆承垂着眼:“刚才没事吧?”
江岁低落的垂了垂眼,摸着自己攥的太紧,血液流通不畅而通红的手:“我已经尽力了,还是只做了这么一点点。真羡慕他们体力好的。”
陆承装模做样甩了甩手:“没有,我也只做了三十个。”
江岁一听,自己最高一次好像是做了快五十个,看来陆承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
他看陆承的眼神温柔下来:“没关系,我会努力加强锻炼,以后保护你的!”
陆承神色一怔,没想到江岁体力这么差,却愿意为了保护自己加强锻炼。
他眼里闪过一点笑意,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嗯。”
江岁一看他发红的耳根,心里美死了。
他对这种外表清冷,实则温柔的小可爱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这种男朋友谁不爱啊?
江岁心情颇好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陆承。
陆承接过来,很安静的在旁边拆开糖纸吃。
举止有礼,安静而沉稳。
江岁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这就是他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想型。
多少一梦寐以求的零啊!
不远处,黑子紧随其后,准备上杆。
第一下,他没握住,手一松滑了下来。
大家哄笑出声,但是可以理解,觉得只是意外。
第二下,他终于握住了,在大家期盼的眼神里,他一口气做了十个。
旁边空白格涨红脸弯了半天手,终于做完了第六个,他手一松,在一阵唏嘘下从杠上下来。
没一会儿,黑子做完十五个,也从杠上甩着手下来了。
顾煜更惨,他累死累活,做了五个,下来暴汗,躺在乒乓球桌上,成了一条了无生趣的死/狗。
班上几十个男的,大半人一个都做不成,看看白的发光,小腿纤细,看上去一推就倒的江岁,又看看沉默冷淡,不露山不露水的陆承,现在已经趴在旁边开始思考人生了。
江岁和陆承从超市买完水过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瓶。
江岁叹了口气:“你们做了多少啊?我的成绩肯定很差吧?”
顾煜被水呛到,跑到旁边撑着支架咳嗽。
“没关系。”陆承淡声道:“我能力也不行,到时候我们一起练练。”
江岁弯弯眼:“好!”
黑子甩着手,本来想拿水,闻言,直接面无表情的从两个人身边擦肩而过。
江岁送完水,去洗手间洗手。
顾煜苦哈哈道:“承哥,你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我。”
陆承瞥过来:“担心你什么?”
顾煜认真道:“我觉得他看上去比我还要健康。”
陆承将手里的瓶盖给他:“拧一下。”
顾煜想也不想帮忙拧开,递给陆承。
陆承冷淡的说:“江岁做完连瓶盖都拧不开。”
顾煜:“??”
他由衷道:“你是恋爱脑吧哥?”
陆承没有回他,去洗手间看江岁了。
江岁刚好在厕所外洗手台洗手,他洗的很细致,一定要摁两泵洗手液,完完全全按着洗手法从里到外按摩一遍。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洗手间几乎没人,江岁洗着洗着,楠`枫左右瞄了一眼,没看到人影,悄悄握个空拳抵着唇,对着镜子幼稚的吹泡泡。
透明的泡泡在太阳底下闪着鎏彩的光,没飞多远,撞上玻璃啪叽一碎。
江岁一抿唇,合掌为这个泡泡难过了几秒钟。
几米之外,陆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勾了勾唇,抬起手,微微屈指,隔着长廊与空气,对着那一头的江岁虚点了点,好像这样,就能够真切的碰到对方毛茸茸在阳光下亮着光的头发。
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也值得他偷偷开心很久.
葡萄有事走不开,托了个以前的朋友来找江岁,就约在中午的天台。
学校最高的一层楼直通天台,江岁之前去踩过点,天台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还有个棚子遮光,站起来能够俯瞰大半个学校,是个不错的位置。
葡萄那朋友以前跟过赵子乌,看江岁就跟见了亲人似的。
门豁拉一开,亲人见亲人,眼里都含着热泪:“哥!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江岁正要和他说话,余光处,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千钧一发之时,他突然想起来,城南那批人对他的考验还没有结束,指不定就在那里等着他。
江岁随手捡起根棍子来,踉跄着后退两步:“你要干什么?我、我没钱。”
小弟:“嗷?”
江岁挥了挥棍子,疯狂使眼色。
这小弟还算上道,马上就注意到了拐角的衣服,一秒入了戏。
“没钱?”
他冷笑一声:“十个人里面九个都这么说。”
江岁吓得把棍子一丢,往拐角跑,刚好和从拐角出来的人撞上。
陆承靠着墙,在江岁的视觉死角将烟掐灭。
注意到江岁红着眼睛,吓得棍子都拿不稳,他皱了皱眉,摘下两边播放听力的耳机:“怎么了?”
江岁抿着唇,害怕的指了指门口的小弟。
一句话没说,陆承看看笑容狰狞的男生,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那男生看有其他人在,两三步头也不回就转身逃了。
江岁垂着眼说:“本来想来找你补课,结果不小心碰到他。”
陆承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湿巾递给他擦手:“下次要是没看到我,就直接来天台。”
陆承指了指拐弯不远处,一扇上了锁的铁门紧紧闭着。
陆承当着他的面直接将门推开,锈门吱呀吱呀松动一阵,稍一用力就蹭开了。
天台锁住的门后,竟然还有更高一层的天台。
或者说,是杂物间更贴切。
专门支了个棚子,高高竖着,将刺眼的阳光遮挡了大半,里面不像江岁想象的灰尘遍布,反而干净整洁,像是有人常来。
陆承说:“这里没有监控,基本没人过来。”
江岁笑起来:“顾煜他们知道吗?”
“知道,但是不会过来。”
江岁听得云里雾里:“不会过来?这算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陆承嗯了一声:“现在也是你的了。”
说的这么暧昧?
江岁撩起眼,看陆承的表情,似乎并不介意将秘密基地和人共享。
他问:“那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跟在陆承身后走过来的路上,有丝丝缕缕的烟味。
“听听力。”陆承指了指垂下来,随意挂在耳侧的白色耳机:“这边地上太脏了。”
脏吗?
江岁走到海绵体操垫上,拿刚才擦手的湿巾摸了一行,有一点点灰色的痕迹,但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
“你先看吧,我先走了。”
他手里手机亮起屏幕,明晃晃顾煜的来电。
路过拐角处,陆承自然的将刚才掉落的烟捡了起来,拿湿巾包住,丢进外面的垃圾桶里。
江岁没急着走,来回仔细熟悉了一下地方。
确实可以算是秘密基地了,破旧但还可以使用的桌椅,军绿色的体操垫,还有栏杆下栽种的一行郁郁葱葱的小草。
栏杆往下看,视野比外面那片只大不小,呈收拢的喇叭状,完全就是一个聚风的风口,随意一点清风到了这里都是呼啦啦吹得人头发飘扬的凉快。更重要的是,这里门外有锁,必要的时候,完全不担心被其他人打扰。
真是个翘课的好去处。
江岁轻快的吹了声口哨,这里清净而隐秘,他确实喜欢这里。
中午,江岁没回教室,直接拎着填色本和笔筒来了天台。
比起趴在桌子上睡觉,宽大的体操垫完全就是张可以自由舒展四肢的舒适大床。
他没什么睡意,就随便开了首纯音乐,靠着垫子画填色画。
一个礼拜堪堪过半,厚厚的填色画已经被他画了三分之一。
城南的同学对城北偏见实在太深,他又忍不住想和人讲道理,每次讲不赢,只能气闷的趴在桌上画画消气。
一幅画还没画完,门口又被嘎吱一声推开了。
没等他抬头,来人已经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停在他身边。
那双鞋他只见陆承穿过,下意识抬头:“陆承?”
“嗯。”
陆承站在一边,没有坐下来。
江岁还记得他说这里很脏的话,又想到自己现在完全就是趴在垫子上,估计在陆承眼里,自己早就沾了一身的灰。
“是不是打扰你了?”江岁还没画完,边说边准备收拾彩铅:“抱歉啊,我就想找个地方画画。”
“没事。”
陆承半蹲着看了一眼他的话,不知道想起什么,哑然失笑:“丑的还挺好看……是说这幅吗?”
长久不良姿势的握笔让手腕发麻,江岁甩了甩酸麻过电般的手肘,这才反应过来,陆承是指开学那天顾煜说他的画「丑的还挺好看」。
没想到陆承记了这么久。
江岁翻到那一页,大大方方给他欣赏:“那是我第一次画,没什么经验,后面已经改善很多了。”
江岁翻到后面新画的几幅画,他多少有点自信,谈不上惊艳,但绝对担得起清秀养眼四个字。
陆承仔细比对一番,又转回去重新感受,由衷的评价:“丑的很可爱。”
江岁:“??”
他不太乐意:“你没有仔细看吧?”
陆承看他眼睛都瞪圆了,只好迁就他:“我审美不太好,评价的不专业。”
江岁瞥他一眼,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陆承都不介意,他自认也就重新打开彩铅画了起来。
体操垫很大,两个人完全绰绰有余,虽然陆承没打算坐下来,但江岁还是客套的给他挪出了个位置。
陆承本来接了电话过两天要回陆家,心情不太好,想着出来冷静一下,现在被江岁画画分去了注意,本来还有点嫌脏,看着看着,从口袋拿出湿巾擦了一遍,没忍住坐在他身边看江岁画完。
江岁感觉到一股热意朝他靠近,余光注意到陆承凑过来,大方的分出一半给他,将彩铅竖在两个人中间:“你画不画?”
“不画。”
陆承一挑眉,不在意道:“小孩儿都不爱玩这个,我怎么会喜欢?”
江岁冷漠道:“哦,那你好成熟。”
过了五分钟,陆承忍不住提醒:“花儿都用红色的不好看,应该换着颜色来。”
江岁抬头看他一眼,陆承摁住嘴:“抱歉,我不该干扰你的创作。”
江岁认真的给花的根茎填上黄色,陆承忍了忍:“花草的根茎要绿色色调才统一。”
江岁瞪他一眼,陆承后知后觉:“抱歉,我多嘴了。”
江岁继续低头画画,挑了个蓝色的笔来涂太阳,陆承:“整个画面用的红黄蓝紫绿,看起来真的有点奇怪。”
“嘘。”
江岁表情有点生气,拿起画笔对准陆承的脸,威胁道:“你再打扰我搞创作,我今天晚上套你麻袋!”
陆承愣愣的,还有些无辜。
江岁话一出口,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别扭又体贴的说:“套个彩色的麻袋。”
陆承:“……”
他有点好笑:“我想要个黄色的。”
江岁:“没有黄色。”
“那你有什么颜色?”
江岁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红色,黑色,绿色,蓝色。”
“那就选蓝色吧,你晚上什么时候套我?”
“哪儿有被绑还挑三拣四的?”
江岁气的丢笔,气汹汹瞪他:“你不要再说话了,我要生气了!”
陆承无奈道:“你不是学过美术吗?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
“我什么时候学过……”
江岁一梗,少年宫的时候,好像确实说过不小心把颜料洒在身上的话。
他临时拐了个弯:“我、我要是画的好,还需要去学美术吗?”
提起这个,他想起来:“你说弹琴,还一直没有弹给我听过。”
陆承:“……”
陆承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点空白神色。
江岁狐疑道:“你不会就是专门唬我的吧?”
陆承半叹口气:“不是。”
江岁软了语气:“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弹给我听?这周我可以去找你补课吗?”
陆承表情逐渐凝重,家里只有一台小时候被他抡坏的钢琴,拼拼凑凑应该勉强有个全/尸。
“陆老师?”
江岁看着他,很真诚的想欣赏一下陆承弹琴的样子。
陆承僵硬了一下:“你认真的吗?”
江岁点头。
陆承委婉道:“这个礼拜顾煜找我有事,下个礼拜吧。”
江岁没所谓:“好。”
他气消了,从笔筒里拿出两根彩铅递给陆承,再次邀请:“要不要一起画?”
他看陆承的眼神永远都是坦然且理直气壮:“我不会啊,陆老师要教教我。”
陆承早就忘记刚见面时江岁是什么语气。
只是两个人相处的久了,他已经习惯江岁偶尔央求的看着他。
顾煜从来不会用这种自然而亲昵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从来不会和他做这种平和但又让人心里很快活的事情。
当然,陆承比谁都清楚,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顾煜是朋友,是兄弟,而江岁是……
他垂下视线,江岁也抓着笔看他,漂漂亮亮,宽松的校服不规整的穿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他喉结不太明显,一截脖颈像上好的白玉,似乎透着凉意,勾引着人时刻上去啃一口。
可江岁什么都不知道,一双眼睛清凌凌看着他,又干净又乖,生气也只知道自己躲起来画画,娇娇弱弱,碰到打架还会吓得躲在角落哭。
总之,江岁是不一样的。
这次,陆承接下了。
一人一边,他画的比江岁还认真。
有边角缝隙不得不占有陆承这边的位置,陆承会停下笔来,耐心等江岁画完,偶尔也会温声的提醒他,哪里用什么色更好。
一幅画真正涂完,江岁活动着手腕,和他肩膀抵着肩膀,手肘抵着手肘。
陆承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两个人相触的肌肤上,他其实已经算男生里面比较白的,但和江岁一比,又显得差了许多,连色调都不太一样。
怎么会有人这么白?
陆承抿着唇,生怕天气热一点,江岁就会像兔子糖一样被融化掉。
得捂得紧实一点,塞进空调房里好好护着才对。
江岁浑然不觉他的心思,颇有成就感的欣赏着两个人的画:“几点了?是不是要上课了?”
陆承:“两点四十。”
江岁:“那还好,才上课十分钟。”
两秒之后。
“啊!!”江岁睁圆眼,一个打滚站起来:“我们迟到了?”
陆承看他着急,有些好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他火急火燎的推着下楼离开。
害怕迟到,听老师话。
陆承又确认了一遍,江岁太乖了,和顾煜本质上就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彩蛋:
刚喜欢上江岁的时候,陆承还是个每天打架超级跩的叛逆期男孩儿,那段时间的网名叫「雨中等爱」,寄托了他浓厚的对爱的期盼。
那个男孩儿给了他相当深刻的印象,所以隔三差五就蹲在芒果树对面等,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个男生。
可是江岁被芒果砸的很生气,放暑假之后就一气之下回了乡下。
所以他没有等到。
陆承只能找人去打听,他找了个朋友,朋友兴致勃勃问:“所以那男的长什么样儿?”
向来不认人的陆承努力的想了很久。
从早上想到晚上,从晚上想到凌晨,想不到什么贴切的描述词。
第二天早上凌晨五点十三分,他灵光乍现,给朋友发去信息-
雨中等爱:指着个芒果骂,手特别长,嘴巴特别红,眼睛特别大。
通宵游戏还没睡的对方:对对对,皮肤特别白,人特别漂亮,眼睛又大又圆像葡萄,牙齿白,腿长腰细-
雨中等爱:你怎么知道?
对方:我妹妹言情小说里就这么形容女主的-
雨中等爱:陆承翻来覆去,想了一早上的形容词,难过的一早上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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