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住的楼层比较高,也是最后一波被通知到的,在警员的帮助下,他很快就离开了公寓。
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这样的事。
这样骇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幸村精市这20年的人生里并未遇见过,杀人事件都只从新闻报道里听见。
可说实话,他并不紧张。
前面人潮拥挤,警方拿着喇叭在一旁不断的呼吁的秩序,大致意思是:“问题不大,没什么事,已经到达安全区域,所以别慌张。”
可人们还是有些急躁。
幸村精市在人群里扫了扫,身形微顿,他怎么没看见那位御光堂的工作人员?
叫什么来着?
幸村精市想了想,才记起对方的名字是李子白,因为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他一直都是李君李君的称呼着。
目光不断游走着,仔细分辨人群里的每一个人,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李子白的身影。
想起某种可能,他脸色微变,拉住了一旁的警员,“你确定人全部撤离了吗?”
警员见他脸色不好,不明所以道:“确实都撤离了,我们一层一层的排查的,你是在撤离的人群里没见到自己认识的人吗?”
幸村精市快速的将李子白的情况说了一遍。
警员听到这个情况,立马将他带到指挥部那边。
松田阵平看见警员带着居民走了过来立马凑了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听完前因后果,松田阵平拧着眉,语气算不上好的询问道:“楼道你们检查过了吗?”
警员一阵哑然。
他们敲响每一间房门后,确保人都齐全后,楼道倒是没派人再检查一遍。
“算了,先立马叫停。”松田阵平拿出手机,拨打萩原研二的电话,可很快就被挂断了。
这个反应,让松田阵平知道了,确实还有人在上面,而且还和研二他们撞上了。
他转身看向幸村精市,安抚道:“放心,上面已经发现这个情况了,很快就会将人安全的送下来。”
幸村精市提起的心放了,他笑了笑,“没事就……”
轰隆一声巨响,高楼上的一整层直接炸飞,玻璃碎片就像冰雹一样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松田阵平失态的叫喊道:“研二!”
宛若失去幼崽的母狮,悲怆的难以自抑,他发狂似的朝着公寓进口跑去,却被同僚们纷纷拦住。
“啊啊啊。”
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在呐喊些什么,他大概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喉咙里只发出一阵阵的嘶吼。
幸村精市抬头望去。
爆炸的位置大概是20楼,而他住在23楼,若是李子白走楼梯下去,途中耽误一点时间,确实会在那个位置。
那个年轻人死了吗?明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刚出来工作不久吧,或许上个月还为自己发到工资而高兴不已,可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吗?
不是幸村精市对那些拆弹人员冷漠,他同样感到悲痛,即使那些人他从未见过面。
但李子白是刚刚才和他相处过的人,生命就这么消逝,让他更感无奈和悲伤。
混乱持续了一会,很快就稳定下来,松田阵平被允许上去时,立马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幸村精市也想去,却被警员拦住了脚步。
警员道:“现在上面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您还是不要上去了。”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拿出李子白给他的那张名片,语气晦涩不明的说:“那个人是御光堂的工作人员,若、若真有什么事,你们记得联系那边,好联系上他的家人。”
随后拿出一支笔,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警员,“若是有什么情况,希望您可以告知我。”
真田弦一郎在交通管制解除后,立马跑了过来,满心的焦虑在看见站在警车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幸村精市时平复下来。
他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担忧,“你没事吧,精市。”
幸村精市摇了摇头,他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李子白现在也很难说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我错了,我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呜呜。”一名长相周正,皮肤黝黑的警员抹着眼泪,哭唧唧的,说到一半时,呜呜的嚎了两声。
平复情绪后,吸着鼻子,用着李子白递过去的卫生纸擤了一下鼻涕,鼻头红红的,委屈巴巴的接着说。
“呜呜,我老妈一直不同意我去爆炸.物处理班,她希望我转文职,呜呜呜。”
一名皮肤微微白皙的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懂,毕竟他的家人也很不乐意他做这个。
“我原本想着这次后,好好和老妈聊一聊的,呜呜,她打电话给我,我还直接给挂了,想着反正都打算回去聊了,不想这会听她唠叨。”
皮肤黝黑的警员直接嚎啕大哭,“我错了,我就不该这么做,呜呜呜。”
皮肤白皙的警员也默默抹着泪,“我也是,我应该和老爸好好说的,我相信他最后一定会支持我的。”
“我老是和他抬杠,我真的错了,其实有话可以好好说不是。”
两人相视一眼,同病相怜的心理让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仿佛给予对方力量似的,一起为这场哭嚎添砖加瓦。
李子白:“……”
唔,真的好吵。
面无表情.jpg
一旁的警员们也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我错了,啊啊啊,我小时候怎么那么歹毒,我居然用火去烧蚂蚁窝,我还拿热水灌它们的家,我真是太歹毒了。”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太过分了,蚂蚁招我惹我了,要被我这样对待,啊啊啊。”
听见这个自述,众人诡异的顿了一下。
欸,那啥,好像我小时候也干过。
呜呜,更难过了,怎么办?
他们要不要去给蚂蚁立个牌子什么,让它们一路走好。
萩原研二拿出香烟,还没点上就引来众人的注目礼,他默默的把烟拿在手里。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的就像净化了一样,“我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我不抽了。”
没一会,他的脸上再次落下几滴泪,悲伤的说:“你们说,我怎么这么混蛋。”
“松田那家伙每次都好好的将防护服穿着,哪怕天气再热也穿着,可我……”萩原研二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哽咽声传出来。
“我怎么能不穿,哪怕再麻烦,哪怕再热,哪怕需要人帮我穿,我都不能不穿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流的越发的汹涌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缓过来后,他继续说着自己的罪名,“外面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姐,我要是一不小心阵亡了,该多伤她们的心。”
想到那些美丽可爱的小姐姐,他更伤心了,哭嚎起来,捶胸顿足,伤心不已。
一旁也哭着的警员们突然想起,萩原这个家伙超级受欢迎的。
呜呜,他们还没有女朋友呢!
卧槽,好难受。
李子白默默递纸。
他们哭的情不自已,泪流满脸,嘴里说着鸡苗蒜皮的罪名,适用到日本律法,连拘留都不用的那种。
都是正义感十分强的人,令人敬佩。
不过也是,拆弹这么高危的工作,他们也愿意去做,使命感在他们心中高于生命。
任何朝着理想而不懈努力的人,都是可敬的。
眼看几人“忏悔”的差不多了,他的异能力也快要解除了吧,这可真是太好了。
李子白再感动,看着哭成一团的汉子,还是有些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耳朵都快受不了了。
他需要呼吸新的空气。
一解除,李子白一溜烟的就跑了。
跑上来的松田阵平捂着膝盖弯,看着哭倒一地的伙伴们,心想,劫后余生,难免喜极而泣。
看看,研二那个家伙都难得的哭了呢。
嘀嗒嘀嗒,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
眼眶、鼻头都潮红不已,眼泪虽然不再流了,但是怎么说呢?好像他说一句,他们就能集体再次嚎给他看。
松田阵平难得没有挖苦,小心翼翼的询问:“怎么了,研二。”
涌上心头的悔恨,萩原研二再次擦擦眼泪,他哑着嗓音说:“我下次一定穿防护服。”
“……好,好事呀。”松田阵平有点不可置信,毕竟他说了多少次,可这个家伙敷衍的越发顺溜了,即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改过自新,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松田阵平:真是奇幻的一天。
众警员:真是奇妙的一天。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再加上那人是……,咦那人长什么样?
不管了,他们不会和别人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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