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腺体受伤，沈迟衍的信息素状态有问题，但也已经足够让从未被alpha信息素安抚过的唐黎觉得好受了。
果然，在深海信息素的劝哄下，唐黎的神色逐渐缓和放松。
沈迟衍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让唐黎觉得不那么难受。
即便暂时只能在唐黎完全不知情的条件下悄悄做，他也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在床边守了一.夜，不知道透支了多少安抚信息素，沈迟衍早上快五点钟时才轻手轻脚离开了唐黎的卧室。
昨晚沈迟衍帮他拿干净衣服之前是先征求过唐黎的同意才进来的，但并没问过唐黎是否愿意让他待在这里陪他。
这是唐黎完全私人的空间。沈迟衍不想让唐黎知道最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有别的人久留过。
现在的沈迟衍还不是唐黎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人。
在手机上买了些菜送上门后，沈迟衍一边在厨房里给唐黎准备着早餐，一边回忆起了些刚才他没有分神去想的事。
虽然他刚才一直全心注意着唐黎的状态，但沈迟衍也注意到，那个卧室很眼熟。
不仅因为穿过这段久别的时光，他和辛简共同住过的空间和它很像，还因为沈迟衍觉得自己最近也走进过。
沈迟衍记得自己曾多次在梦里见到过在各处昏迷的辛简。他抱着他穿过黑暗后走进的那个房间和他们共同的家很像，但还是有些细节不同。
而刚才进唐黎卧室的第一秒，沈迟衍就意识到，他在梦里抱着辛简抵达的其实并非他和辛简的家，而是唐黎的卧室。
从布局到陈设，都能完全符合。
也许有什么更加超乎常理的事情，早在沈迟衍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重新相遇呢？
如果不把这些事都捋清楚，会不会有什么我们难以接受的影响？
沈迟衍沉心思考着，手上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各种食材。
早餐做得差不多时，沈迟衍又被唐黎养的橘猫缠住了。
沈迟衍一把抱起胖猫走到它吃饭的地方，细致地帮它添了猫粮和水后试探着唤了一声：
“胖团子？”
这是辛简给他们一起养的那只猫取的名字。
意料之中的，这只原本在埋头认真干饭的橘猫应声抬起头看向了沈迟衍。见他手里并没有猫咪零食，又不情不愿地垂下胖脑袋继续吃早饭去了。
果然是这样吗。
沈迟衍动作温柔地挠了挠胖团子毛乎乎的脑袋，又顺着它的背轻轻摸了摸。
*
唐黎睁开眼之前就先闻见了一阵很勾人的香味。
他醒过神来，下意识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
屏幕上停留着几条未读消息，来自他备注为“沈迟衍”的账号。
【我先回家了，厨房有早餐，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医生说药物反应会持续两到三天，建议你请假在家休息几天。】
【链接：“用药物度过发热期会有什么影响和反应？”】
这是他们互加微信以来的第一次联系，上一条记录还是“你已添加了sc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迟衍的昵称是姓名的首字母缩写，唐黎的也是。
看着那几条消息，唐黎发了一会儿呆，把昨晚思维掉线之前的事情都拎出来想了一遍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沈迟衍。
唐黎自己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发热期会让他变得那么幼稚又……黏人？
昨晚互相接触时的感觉太清晰了，唐黎现在只是想起来都觉得后颈还酥酥麻麻的。
应该是发热期的反应还没完全消。唐黎动了动胳膊，觉得浑身都还酸软着。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看来药物的副作用不小。
盯着屏幕又犹豫了一会儿，唐黎最终只敢回复两个字：
【谢谢。】
“辛苦了”这三个字，唐黎删删改改无数次也没敢发出去。
每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会同时提醒沈迟衍和自己再想起昨晚那些事的细节。
再怎么不愿回忆，唐黎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什么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唐黎再好强也不敢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冒险，按照医生和沈迟衍的嘱咐请了病假。
遵循习惯本该先去洗漱，但唐黎却鬼使神差地先绕去了厨房。
电饭煲里温着刚熬煮好没多久的豆汤饭，旁边有蚝油菜心和几个饺子，都还热着。
看来沈迟衍离开没多久。
唐黎往客厅看了一眼，沙发上似乎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那他昨晚怎么过的？
唐黎不可能去问沈迟衍，压下疑惑后他快速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昨晚冲了冷水澡，没感冒真的是万幸了。
把自己养大的这些年，唐黎最讨厌生病的时候。他不喜欢那个虚弱无力的自己。
但不知道这次发热期怎么会突然来，以后还会不会让他这么手足无措。唐黎打算找时间去医院看看。
终于动筷子吃早餐时，唐黎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
他很爱吃豆汤饭，但附近外卖的豆汤饭味道一般，他自己做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可沈迟衍做的这份，不管是白豌豆沙沙的口感还是鸡汤的鲜美都恰到好处。
蚝油菜心是唐黎最爱吃的一道素菜，就连那几个饺子，都是唐黎喜欢的玉米虾仁馅儿。
沈迟衍似乎……全都准备了唐黎最喜欢的东西。
连洛斯宇都不知道唐黎爱吃豆汤饭。
是巧合吗？
家里没有第二个人，但唐黎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可能面无波澜神态自然地吃完了这顿早餐。
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瞥到桌上的手机，唐黎下意识想给沈迟衍发条消息，但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把手机放了回去。他还欲盖弥彰地重新伸手把已经熄屏的手机反扣着放。
他没发现，自己似乎突然对手机那端的人有了分享欲。
随着眼神在屋里一寸寸掠过，昨晚从门口开始的一幕幕都在唐黎心里闪过。
不知不觉，唐黎安静地在客厅里坐了一上午。全然放空还是想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
这是洛斯宇认识唐黎以来他第一次请假。洛斯宇担心他病得严重，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上午的课结束后就赶到了唐黎家里。
“老大我来看你了！”
唐黎一开门，洛斯宇就急忙围着唐黎转着圈看，“好些了吗？咋病了啊？是感冒了还是别的病？买药吃了没？”
连珠炮似地问完，还没等唐黎回答，洛斯宇又把手里的两大袋东西拎起来给唐黎看，“看看有什么是你需要的不？”
看清他提着的满满两大袋药和吃的喝的，唐黎哭笑不得。
“你怎么不干脆把药店和超市搬来我家？”
洛斯宇一脸严肃：“有备无患，你就是总觉得自己是铁打的，才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如果只是有点不舒服，唐黎肯定不会请假。
“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感冒了。”洛斯宇又仔细看了看唐黎，愣了愣，说：“老大，你是终于二次分化成alpha了还是终于有发热期了？”
唐黎有些不自在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终于成alpha了？！”
唐黎：“……好了你看完病号可以回去了。”
“别啊。”
洛斯宇连忙挤进屋里，把两大袋东西放下后直白地说：“刚经历发热期的omega状态会不太一样。”
“我也说不清楚，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能因为我见多了？”
洛斯宇是家里小辈唯一一个omega，但从小就和同龄的omega一起玩，确实见过不少这种情况。等到他自己高中第一次经历发热期的时候，理论知识可以说非常丰富了。
“而且我还能看出来，你是靠吃药打针度过的，但应该……”洛斯宇组织了一下语言，“应该有被alpha的安抚信息素陪伴过。”
“没有临时标记的话，吃完药是得休息几天。不然如果脱力晕在外面，到时候更危险。”
“什么？”唐黎怔了怔，想起那个昨晚护着自己回到家的身影，“但我什么都没闻到。”
他不知道沈迟衍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洛斯宇的八卦雷达立马就启动了，“老实交代，是哪个alpha？”
“沈迟衍对不对！”洛斯宇想起昨晚最后是沈迟衍送唐黎回的家，“那你俩岂不是孤a寡o共处一室一整晚？结果却连临时标记都没有？”
“你未免过于兴奋了。”唐黎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脖颈，无奈地说。
“那是，”洛斯宇拆开一个果冻递给唐黎，“铁树开花多难得啊。”
“你肯定不愿意跟我说细节。要是我昨晚也在现场就好了，或者有视频回放给我瞅瞅也行啊，好想知道你俩是怎么激.情碰撞的。”
洛斯宇口无遮拦地放飞着，却无意中提醒了唐黎。
他家有监控。
所以其实唐黎可以在第三人的视角看看昨晚的情况，也看看沈迟衍昨晚是怎么度过的。
但洛斯宇自告奋勇去厨房忙活时，唐黎悄悄打开监控，却发现——
从沈迟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到今早沈迟衍差不多离开的时间，监控画面都是一片混乱的白色雪花，后面才又恢复了正常。
就像每次他送走亡魂后晕倒在外面，却莫名回到自己家里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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