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下落,看见自己的手碰到隋钦的嘴唇，心慌了一瞬,以为是自己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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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钦与她对视，心脏跳动着,在刚才的隐秘心思里，无法抑制地生出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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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钦望向林白榆那片微张的粉色唇瓣，忍不住想,下一次，就该是那里了。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隐晦又肆意。
林白榆的手指仿佛还有他唇上的温度,心跳飞快，曲着手指缩进羽绒服的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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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榆偷偷想,今天这个跌倒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隋钦应该也没有想到。
隋钦站起来，朝她伸手，“起来了。”
林白榆纤细白皙的手指搭上他的掌心,被他狠狠地攥住,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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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钦压着下巴,沉着声：“你以为我是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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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钦拍了下她的头。
从故宫离开后,两个人去吃了饭,然后在街头逛了会儿,看着人来人往和满大街的红薯味。
林白榆戴了副手套,中间用线连着，挂在脖子上,还戴了顶秦北北之前送她的帽子。
“阿钦，你以后有没有想到这里来上学？京市的大学是全国最好的，我们一起啊。”
“林星星。”隋钦慢条斯理告诉她：“学校要看专业排名。”
他听到了她的未来志愿，知道她要去哪所学校。
就在这座城市的京大医学部。
林白榆哦了一声：“你懂得真多。”
隋钦沉默。
林白榆温柔道：“阿钦，你已经离开南槐街了，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了，可以考高分，可以打篮球，大家都很期待。”
隋钦垂着眼，也包括你，对不对。
他伸手，勾住了林白榆手套的线，“走了。”
回家了，林星星。
-
林白榆和隋钦的飞机落地时，方云旗又来到了医院。
他这次直奔病房而去，本想偷偷摸摸把东西让别人带进去，没想到才刚到，就被秦北北发现了。
秦北北坐在床上，眯着眼问他：“你做贼吗？”
方云旗推门进去，打量起她和周围的东西来，她比上午又苍白了一些，更像玻璃娃娃。
“我就是……给你送东西。”
“什么东西？”秦北北抬抬下巴，嘴巴毒得很：“我可不是什么都要的。”
方云旗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包裹得紧紧的纸袋，纸袋里又用了塑料袋，一打开，香味飘出来。
“医院外面有人卖这个，可火了，最大的一个被我抢到了。”
他说的时候，表情十分自豪。
烤红薯刚出炉，烫得厉害，方云旗一直揣兜里，拿出来烫得两只手轮着换。
秦北北被逗乐了。
她这会儿戴了帽子，乖乖巧巧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锐气，只有说话才能显出来。
方云旗又掏出来袋子里的塑料小勺。
本来是直接递给她的，想起她上午被抽血，说不定胳膊不舒服，又缩回来自己剥开一半。
“吃吧。”
浓郁的香味散在病房里，驱散了医院的味道。
秦北北接过来舀了一口，吹了几下才吃下去，这红薯长得不好看，味道却甜极了。
方云旗看她吃，“怎么样，甜不甜，那老头吹牛说全医院他家最甜，不知道真的假的。”
秦北北骗他，“不甜。”
方云旗：“真的假的？我去找他退钱。”
秦北北：“你尝尝。”
她趁方云旗不注意，撕下一块带皮的塞进他嘴里，方云旗先是被烫到一点，而后嚼了嚼。
“挺甜啊。”
他心里紧张，白血病不会影响病人味觉吧？
方云旗又改口：“确实不甜！”
面前的男生在学校里总是大大咧咧，在这里，却心细非常。
秦北北抿了下唇角，半晌弯唇：“逗你的，你还真信。”
方云旗松口气，观察她不似假话：“吓我一跳，我差点就想下楼和卖红薯那老头决斗了。”
他催促：“快趁医生没来，赶紧吃完。”
秦北北哪里吃得下那么大一个，“太大了，吃不掉。”
“那你剩下的给我。”方云旗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秦北北用的勺子，他直接用嘴，三两口就没了。
十几分钟后，秦北北把剩下一半红薯给他。
方云旗又拿袋子套上，又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起身打算离开，刚到门边，身后有声音响起。
“方云旗。”
“你明天还来不来？”
方云旗转过身。
秦北北脸上和平时一样，骄傲地抬着下巴：“看我干嘛，我就是想吃那个，算了，我自己去买，你不要来了。”
方云旗回嘴：“我就来。”
其实他早买了明天上午回老家的车票，可刚刚回头看秦北北，他咽回了“不来了”三个字。
大不了，起早一点。
秦北北又一次看着他消失，舔了下唇。
其实她不是想吃烤红薯，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方云旗过来的时候，总是会热闹一点。
她又不好意思直说。
医生是例行过来检查，过了许久，放在床头的手机振动，秦北北空出一只手去解锁打开。
是方云旗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烤红薯的小推车，一个老人在称重。
方云旗：【这老头明天还在这。】
秦北北：【一点也不礼貌，要叫爷爷，不然老爷爷也行。】
方云旗：【他是老爷，我是小爷，你也礼貌一点。】
秦北北无语，什么中二发言，又没忍住笑。
不生病多好呀，可以到处玩。
-
福字也贴在了隋钦的新家里。
隋钦从旁边伸过来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腕轻轻一转：“这样扭。”
隋钦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林白榆能看到烟花在他漆黑的眼睛里闪烁，一簇簇的火苗，明亮又摄人心魄。
“你去哪儿了？”
林白榆先拿了个长条的，这种很简单，拧下面，上面对准天空，就可以了。
林白榆心想也是，可她好奇，小声：“那你偷偷透露一点点，不要直接说。”
楼下危险，那就在天台。
柳芳：“反正不行，你没看每年都有放烟花被炸伤的新闻啊，现在楼下都是爆竹渣，说不定就有没炸的等着你。”
林白榆说：“那你就做第一个。”
林白榆看见隋钦模糊的五官，以及盯着自己的眼睛，听到他的嗓音：“和你有关。”
柳芳说：“他就买了一个，你买了几个？”
吃晚饭前，林白榆去厨房缠柳芳，“妈妈，等年夜饭吃完，我想去放烟花。”
仙女棒滋滋地往下烧，隋钦接着另一根点燃，两根仙女棒，相撞，溅出绚烂的烟火。
秦北北得白血病和在医院化疗住院的事，方云旗一个人都没告诉，包括他从不隐瞒的隋钦。
簇簇烟火中，林白榆看见对面隋钦的脸被勾勒出漫不经心又柔和，丹凤眼里璀璨夺目。
啪嗒一声，一束光直照前方地面。
虽然不是非常理解女生为什么都喜欢放烟花，但他不会去问，直接做了。
“你今年要发财！”林白榆呀了一声，自己也去吃，才知道，每个饺子都包了硬币……
在梦里，林白榆这时候，是在冰冷的节目后台。
隋钦言简意赅：“出来。”
他听到了她和妈妈的对话。
林白榆没动，问：“你是不是听到我和妈妈说话了？不然你怎么突然买这个？什么时候买的？难怪我找你，你都不在。”
星芒状的烟花在枝头绽放。
既然阿姨不买，那就他来。
她忽然开口：“阿钦，许个愿吧。”
她迅速转移话题，把这件事遮掩了过去，至于在故宫里摔跤的事，一个字也没提。
把奖状还有奖金、照片，从京市买的特产拿回来，柳芳都嗔道：“就知道乱买东西。”
仙女棒燃尽，视野里又陷入黑暗，她知道隋钦就在自己对面，“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所有的愿望都和你有关。”
“买东西。”
柳芳一直将年夜饭安排在晚上，但别家不是，从天不亮就开始有人放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地响。
年夜饭是吃饭，但柳芳准备了水饺和蛋饺，里面还包了洗干净的硬币：“吃到了，说明今年走运发财。”
烟花蹭地一下在夜空上爆开。
林白榆：“这个是隋钦买的。”
第二天上午，方云旗没睡懒觉，不仅带了烤红薯，还买了包糖炒栗子，从医院离开又火急火燎往车站赶。
没人应。
隋钦站在她后面，用手电筒打光：“今晚放不完，还有明晚，以后的晚上。”
磨了半天，林白榆终于相信妈妈是铁石心肠，撒娇没用。
只是，她没估量好自己的能力。
隋钦问：“说出来还会灵？”
厨房又不隔音，他在客厅听得一清二楚。
林白榆啊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就许好了？”
-
林白榆还给秦北北带了一个水晶球，和普通的水晶球不一样，这个里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旗装的小格格，特别可爱。
林白榆惊喜于隋钦的心思，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就去实现，不多一点疑问。
吃过年夜饭，隋钦帮忙收拾，林白榆只好去阳台看烟花，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下。
隋钦和她对视，半晌开口：“许好了。”
她不知道隋钦什么时候准备的，她只知道，在除夕这一晚，隋钦给她买了一堆烟花。
隋钦察觉到她的目光，手电筒晃了晃，那束光打在她身侧，没有直对她，“看我干什么，看烟花。”
今年有了隋钦，他个子高，伸手就能碰到门头，这项任务落到他身上。
隋钦居然带了手电筒。
时间一晃而过，农历新年到了。
隋钦进来时，林白榆总觉得他身上冰凉凉的，似乎带着雪气，头发也湿了一点点。
远处天空被烟火覆盖，微光照亮天台。
林白榆想要的，他都可以做到。
“放烟花。”
话音刚落，隋钦吐出来一枚，抬了下眉骨。
秦北北这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谁也看不出这是在医院里，“好啊，不准忘了。”
结束后，林白榆脸上泛红，这次选了最简单的仙女棒，隋钦有打火机，给她点燃。
她退出厨房，“阿钦，隋钦？”
他随口反问：“谁会用仙女棒许愿？”
早在前两天，柳芳就去买了春联和福字，往常是她和林白榆两个人，一个站着椅子去贴的。
一次又一次的炸响中，盖过了林白榆剧烈的心跳声。
隋钦嗯了声。
林白榆都不知道他还没回家。
林白榆就站在对门处，瞄着位置指挥他，“上……中间一点，就这里。”
春晚已经开始，整座城市都在“砰砰”地放着烟花，天空一直明亮如白昼，不曾黑暗。
林白榆：“我就是买多了一点……”
林白榆莫名其妙，跟着他一路上了天台，小区有点老，天台门也锈了，一推开，吱吱呀呀地响。
和她想的一样，秦北北看到照片就喜欢上了。
林白榆莞尔：“开学带给你。”
林白榆没再问。
“来这儿干嘛？”吹风吗？
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她正看电视，自家的门被敲响。
柳芳说：“多危险，外面不都是别人在放，看别人的不就行了，还省得你动手。”
这样漂亮的一幕，永远映在林白榆心里。
“你买这么多干嘛呀，放不完……”
他没有听她的话只许一个。因为他那么贪心。
林白榆：“这能一样吗？”
顺着隋钦的视线，林白榆看到地上放了好几种小烟花。
林白榆又去对面敲门，也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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