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瑶很少过生日。
以前是因为父母不常在,后来除了弟弟,没人记得她是何年何月来到了这人世间。
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早就退休,靠着村里微薄的养老补贴,养着他们俩小的。生日的时候,能坐在一起吃个面就已经非常不错,蛋糕礼物什么的,完全想都不敢想!
时间久了,自己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过得少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就忘记。
只有自己的弟弟,会这在一天里偷偷的,努力的从一件件小事里让自己高兴。然后在一天快结束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拥抱,送上一句温暖的“生日快乐,姐。”
但今天,明晨好像忘记了。
所以,小少年不提,景瑶根本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很高兴,从来都没有这般高兴过。
“为什么是小刺猬?”小姑娘的脸蛋圆圆润润的,还没完全长开,声音里透着稚嫩。
“因为像你。”他说。
尖尖的刺里,藏着柔软的自己。
“你才像刺猬!”小姑娘明显不服气,“我是人见人爱的小红花!”
小姑娘蹭着小刺猬柔软肚皮的手指,忽然摸到了点其他的东西?
只见她慢慢的,从小刺猬的尾巴处,拖出了一张棉白的布,那布材质比起肚皮上的绒布要更硬一些,上面是一个歪歪扭扭的“y”字。好像是刺绣的。
“这是什么?”小姑娘好奇的问。
少年看了一眼就极快的移开视线,似乎对那标签上的刺绣不忍直视!怎么看怎么有点心虚气短的模样。
“那是商标。‘y’是你名字拼音的首字母,所以就买来送你。”少年假装若无其实,用着惯常冷淡的神色说着。
小姑娘看着他,再看看小刺猬,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点什么,只听她带着笑意的说了一句,“这个商标好丑。”
……
他之前从未用过针线,之后也不曾再用。
丑自然是丑的,却是他唯一用心在深夜的灯火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东西。
……
徐.州泽骨节突出的修长手指摩挲着那个字母,就听见很轻很轻的“咔哒”一声,刚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谨慎的打开,做贼似的。
他抬眼看去,发现那忽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女孩,正直愣愣的盯着他的手指,眼底是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懊恼。
完蛋了!这人搞突袭,她一着急,小刺猬忘记收起来了!
男人深色的瞳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无波无澜令人看不懂。但此刻,浅淡的笑意却不加掩饰的,从那眼底浮现了出来,笑着问自己,“还留着呢?”
景瑶头脑转得飞快,刚想扯一点无关紧要是理由。去厨房倒水的明晨也出来了。
“来了来了,哥久等了,我切了点柠檬,柠檬气泡水。”
厨房在卧室前面,弟弟明晨明显没看到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房门口的自家姐姐,听见了徐.州泽的问话,以为问的是自己。
于是想也没想就回答,“昂~是啊,我姐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只准自己天天抱着它薅毛,连我都不准碰!”
明晨把杯子放到他哥面前,感慨道,“这小刺猬质量真的非常好,被她长年累月那样大力揉搓,竟然一根毛都没掉呢!”
明晨没看见的是,就在他刚说没几个,自家姐姐在他身后就是一副恼羞成怒恨不得大义灭亲的样子。
徐.州泽的目光好笑的落在明晨的身后,“我选的,自然质量很好。”
明晨惊讶回头,“姐?你收拾好了啊。”
景瑶只涂了一层薄薄腮红的脸颊却红的跟熟透了的番茄似的。
只见她压着愤怒,对着弟弟说道,“就你话多!”
明晨被骂,也不生气,反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徐.州泽挤眼睛。眼底意思也太明显了:我姐这么郑重其事,原来是为了哥你。
没错。
徐.州泽对弟弟微微动了下眉尾。
男人间的交流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心照不宣。
“还不去换衣服,准备穿睡衣出去吗?”景瑶戳着自家弟弟的肩膀发泄和缓解自己此时的尴尬和躁动。
“是是是,你们好久没见了,我懂的。”明晨笑嘻嘻。
“小鬼!你是翅膀痒了是不是!”她伸手去抓人,弟弟却像是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蹿的老远,“哎呀,我换衣服去了。”
明晨走后,客厅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景瑶尴尬的想要转开视线,又忍不住随着那修长的手指移动着自己的目光。
徐.州泽把那只小刺猬抱到了自己的腿上,顺着那棕灰夹着白的软刺一路摸下来。
在景瑶看来,他手里摸的好像根本不是那只软毛的小刺猬,而是另有其人!
她浑身像是忽然发起高热一样。
热气从脚底心一路烧到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好像有跟弦断了!
那只手鉴定过数不清的古董,好像一模就能知道,“嗯,看的出来,你非常爱惜这只小动物。”
景瑶根本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她现在也没这脑子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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