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跟我说你是直男?晚了。
你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楼争渡才脸色难看道:“你说清楚点, 男朋友还是……”
宁辞小时候易经没背完就被灵风道长抽查时都没有这么心虚过,他那染着薄红的眼皮飞快地抬了一下又垂下去,可怜巴巴地一口咬定:“好朋友。”
楼争渡:“……”
楼争渡给他气笑了。
这是什么反应,用最乖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楼争渡艰难地给他找借口, 想着莫不是这小神棍在紧张, 诈他,怕他不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说……真的被他们的剧本给骗到了,觉得自己一开始喜欢的是张扬?
虽然很难相信有人会信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本, 但楼争渡还是压着焦躁给他解释:“你是不是以为张扬真的喜欢我?”
宁辞闻言,眼皮又撩了起来, 有点怯生生地看过去,满脸写着「不是吗」。
楼争渡:“……”
这个笨兔子,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咬牙道:“我不喜欢他,他们几个是在帮我出馊主意追你……小神棍,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你都把我给掰弯了, 现在才来跟我说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宁辞长这么大,连异性的手都还没牵过, 现在却被高自己一头的英俊少年堵在这里告白,局促得脸上的红意久久褪不去, 反而变本加厉地蔓延。这下不仅是细嫩的眼皮, 就连眼尾也尴尬得泛红, 愈发像个没良心的兔子精。
“追?”宁辞脑子里一片浆糊, 机械式地重复对方话里的关键词。
楼争渡深深吸了口气, 要按照正常情况下极度照顾自己少爷面子的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说出自己丰富的脑内战,但此刻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为了自证清白和让这没良心的掰弯侠羞愧,楼争渡主动拿出手机递过去:“不信?不信你自己看看。”
“你知道的,密码是我生日,自己打开看吧。”楼争渡杵在一边瞪着眼睛看他。
上次小神棍玩他的手机刷猛男视频点赞,就是输对了他的锁屏密码,也是那次让楼争渡更加笃定宁辞在默默关注他,居然默不作声地连他的生日都打听到了。
宁辞硬着头皮接过来,磨磨蹭蹭地输对了密码,解锁。
入目就是一个四人群聊,群名叫【辞宝诱捕计划】;
宁辞:“……”
楼争渡见他指尖顿在那里半天不动,眉梢一挑:“一些爱称罢了,为了激励我早日追上你设置的。这就受不了了?”
说开了的楼争渡脸皮厚得能糊墙,他倾身过去握住宁辞的手,带着他的指尖点开群聊:“喏你看里面,他们可能还在支什么招呢。”
楼争渡本意是想让宁辞看看他在群里表现是多么纠结,他对小神棍忽冷忽热的反应是多么不满,好让宁辞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他,不掺杂任何其他人或事。
他作为四人小团体中的男德派传教士,必须得狠狠捍卫自己的清白。可没想到他就这么一会不看手机,群里的话题已经聊歪了。
【百步穿杨:算了楼哥,我仔细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别等了,直接A上去吧。】
【汤:怎么的了,一下子换剧本了?】
【决:放个耳朵.jpg】
【百步穿杨:我刚看完一本abo强制爱文学,里面的A都直接趁O发/晴/期直接上了,生米煮成熟饭,好带感啊】
【汤:发晴??】
【决:这是智人可以做到的吗】
宁辞看见那两个字就手一抖,摸到烫手山芋一般地将手机丢回去,楼争渡一头雾水地接过来一看,靠了一声,低头回了句什么。
宁辞以优越的视力乜了一眼,看见少年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敲出一行:“在上了。”
然后炸出群里一堆无意义的刷屏感叹号。
楼争渡收了手机,宁辞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太了解网络热词,什么叫A上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什么叫上。
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兔子精怂哒哒地往后挪了挪屁股,手肘抵在两人之间:“你……我们保持点距离。”
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称不上近,但宁辞这么一强调,就很想让人欺负他。毕竟罪名都扣下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亏。
楼争渡好笑地看着他,舌尖在虎牙上磨了磨,以一种缓慢、但却又十分有压迫感的姿势朝他逼近。
他拉下宁辞格挡在两人身前的手,目光炯炯地覆上去。他用狼盯兔子一样的目光锁定住宁辞,骨节清晰、肤色微深的滚烫大掌却用一种缓慢到暧昧的速度插/进少年白皙幼嫩的指缝间,然后扣紧。
宁辞只觉得自己被一块烙铁给钳住了,常年偏凉如玉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汗,又羞又窘,指尖泛着挣扎的红:“你……”
话来没说完,就被楼争渡嗤的一声打断,眉眼盈满的戾气证明他并不满足于牵手而已,只是按捺着性子佯装大尾巴狼罢了。
他指腹动动,搓了搓少年细嫩的手背皮肤:“把我掰弯了就知道跟我保持距离了?之前在教室里、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把手塞进我手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鼻子出气,倨傲地哼了一声。
就算一次是意外,之后的几次也是?谁家好朋友没事牵小手?
楼争渡自以为抓住了兔子的小尾巴,结果宁辞居然给他懵懵地来了句:“掰、掰弯?我没有掰过你啊,掰弯是指掰哪里?”
楼争渡一愣,掰哪里……怎么会是这么不对劲的问法!很符合小神棍一贯的如狼似虎的银荡风格。但一看宁辞的眼睛,楼争渡又不确定了。
少年的眼睛像一潭清水,是很透亮的黑茶色,仿佛……真的不知道掰弯是什么意思似的。
“掰、掰弯就是,你把我一个直男变成了gay啊,变得喜欢男孩子了。”楼争渡干巴巴地说。
宁辞很乖的噢了一声,停顿两秒又柔软地给自己辩解道:“可是我不是gay呀。”
“呃……”楼争渡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见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宁辞亡羊补牢:“我也没、没有发晴期。”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
不是你把声音放得很软很乖别人就不会生气好吗!!
楼争渡给他整不会了都,谁能来告诉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听说过直男撩基天打雷劈的,直男撩直男算是怎么回事?
他非但没松开手,甚至握得更紧了,手中柔软的触感仿佛就像逮住了这只兔子所剩无几的良心,额角青筋狂跳。
宁辞说不出为什么,但隐约知道自己好像翻了大车,被捏痛了也不敢吭声,只有耷拉的眼角能看出他有多委屈。
室内灯火通明,楼争渡似能看见少年眼底润润的,心一下子又软到酥了,默默放松了力道。
“那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一直撩拨我?”他说到「不喜欢我」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染上了委屈。
到底是谁该委屈啊,到手的老婆飞了,谁有他委屈。
似乎知道小兔子会赖账说没有,楼争渡抢答道:“你自己说说,你给我送椰奶喝、自己还用椰奶味的沐浴露、大晚上往单身青年房间里钻、打听到了我的生日、偷牵我的手、对我撒娇卖嗲、总是跟我贴贴、还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跟我出去约会却逛内衣店、在宿舍穿着暴露让我看见、担心我开摩托危险……你说!这些难道都是偶然?”
楼争渡对宁辞的罪行如数家珍,狠狠控诉,其中的一些行为还经过了他自己脑内的艺术加工。
宁辞听得人都懵了,突然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确、确实是故意的但是……也没完全故意。”
见楼争渡脸色一沉,宁辞急忙补充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牵你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我说我们体质互补,命格对照,我纯阴你纯阳,所以我总是蹭你是因为需要吸……你的阳气。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对你也是有好事的呀,等你劫数到了你就知道了。”宁辞委屈地解释道。
他可是早就说过了,压根没瞒着他,是他自己没相信没记住的。
这段有点耳熟的话被宁辞说出来,楼争渡也是一怔。
这话他确实有印象,但他当时以为是宁辞暗恋自己,为了靠近自己而想出来的说辞。也是因此,楼争渡才一直叫他小神棍。
楼争渡靠了一声。
他把这个当情趣,宁辞却用这个当拒绝他的借口?他不能接受。
楼.唯物主义者.争渡冷笑一声:“那你说我的劫数来了会怎么样?”
宁辞:“到时候你就能看见鬼了。”
“呃……”楼争渡:“鬼在哪儿呢你现在给我指一个?”
宁辞眨眨眼睛,被迫环顾了一下四周,干巴巴开口:“我的宿舍四周贴了符箓,没有鬼的呀……而且指出来,你也还看不见呢。”
说完这话宁辞的脸都红了,救……虽然是实话但是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在骗人!
真的好像神棍!
眼看着小兔子精一点点变红,楼争渡眯了眯眼,曲起一指戳了戳少年单薄的胸膛:“我看是你的心里有鬼吧,嗯?”
他眉目俊朗,气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声音低哑时似有金属磁石般的质感,听得人耳热心跳。
宁辞没话可辩驳了,却又有点迷蒙的委屈,嘴巴不太高兴地抿起来,腮边微微鼓出一块肉。
楼争渡逼视着他,睫毛微微下垂,再度手撑着床沿,上身朝他侵袭过去。
宁辞心头一跳,他又想亲亲!
少年不知是理亏还是草食性生物对大灰狼认真时天然的畏缩,无措地不知道要往后退,只能梅开二度——再次捂嘴。
不过这次捂的不是楼争渡的嘴,而是他自己的。
咱就是说直接从源头上切断被占便宜的可能性!
谁知一个轻飘飘且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宁辞的唇边肉上,楼争渡死死压抑住心底暴戾的渴求,只轻轻的、温柔的在那块鼓起的软肉上亲昵地蹭了蹭。
宁辞的左耳突然嗡的响起了电磁般的杂音,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那块颊边肉上,右耳却听见了血液奔腾的声音。
很吵、以至于他的心都不安静了。
嘴唇上感受到的质感太过软滑、像一块冰凉弹嫩的椰奶冻。楼争渡留恋地蹭了蹭,心跳就吵得像在跳安塞腰鼓。
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谁叫他告白失败了呢。可一旦离开,他好像就没有立场和身份可以亲近这只狠心的白眼兔了。
品尝过后再失去的滋味最让人难受。
楼争渡气得想骂人,心又因为亲近宁辞而十分柔软,他矛盾地贴在那块颊边肉上,呢喃开口:“渣男……”
说完似乎还不够解恨,于是张嘴开了一口,叼住那块嫩肉愤愤地磨了磨,直到少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痛呼一声他才悻悻松开。
入口的感觉更像椰奶冻了,总感觉甜滋滋的。
宁辞立刻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块有点深的牙印子,委屈且嫌弃地把沾到的一丢丢口水往楼争渡身上抹。
有点不高兴了。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摊牌了的楼争渡却把能动的都动了,还不能动的也蠢蠢欲动了。
楼争渡的心情顿时就好了点,尤其是看见少年唇边顶着一个圆圆的红色压印时。他像只勉强解了馋的饿狼,有几分意犹未尽地抿唇,露出个坏笑:“现在跟我说你是直男?晚了。”
他懒懒地撩起眼皮:“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被追吧。”
作者有话说:
小楼紧急求助:没良心的白眼兔怎么做比较好吃,急急急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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