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漓很久没说话,就那么紧张又慌张地看着闻以夺。


    闻以夺垂眼看着他,眉头动了一下,语气倒是很轻,甚至有股温柔的错觉:“怎么了?”


    时漓:“……”


    他决定先转移话题:“你的任务除了折花,还有什么?”


    闻以夺看了他一眼,好像看破了时漓的目的,但他没拆穿,而是直接把花递在时漓面前:“拿着。”


    时漓下意识把花接了,纸折的玫瑰,很轻。远看的时候觉得很好看,细看才发现花瓣上很多折痕,像是反复折了很多遍才成功。


    闻以夺低眸看着他,从上往下的角度,能很清楚看到时漓卷翘的睫毛。


    他五官长得是真的很精致,睫毛浓密且翘,勾着漂亮的眼型,低垂时眼尾上勾,像是能直接勾进人心坎里。


    闻以夺看了他好一会,才低声说:“有什么感想吗?”


    时漓抬起那两片浓密的睫毛,浅色的眼珠望向闻以夺,清透得能一眼看到底,所有的情绪和反应都显露无疑。


    闻以夺喉结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克制地蜷起。


    “要说感想吗?”时漓很快猜到了闻以夺的任务内容,他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需要得到一个指定的回应,于是时漓抬起眼问,“我需要有什么样的感想?”


    闻以夺视线飘忽地偏开,再转回来,目光直直看进时漓的眼里,带了些alpha的侵略性,身上的信息素气息也瞬间变得明显而强势。


    时漓原本安定平稳的腺体受到刺激,不安地跳了跳,他捏紧了手里的玫瑰花,紧张地开始猜:“好漂亮的花?”


    闻以夺看着他,声音带着点哑:“不对。”


    时漓瞧着花瓣上重叠的折痕:“辛苦你了,我很喜欢?”


    “在接近了。”闻以夺说着,收回目光,举止自然地在时漓旁边坐下。


    柔软的床垫瞬间凹陷,身旁源源不断地传来入侵感极强的alpha信息素,时漓感觉自己的腺体跳动得更加厉害,浑身都开始发热。


    思绪变得混乱,他一下子有些无法思考。


    闻以夺就坐在他旁边,长腿支起,踩在地板上,黑色拖鞋里的脚背颜色苍白,鼓起的青筋明显而有力。


    时漓腺体跳得激烈,脑子发晕。


    他是真的不应该和闻以夺说合作,更不应该在没吃药的状态下,在房间里和他单独相处。


    他的腺体可能会失控。


    “怎么不继续猜了?”闻以夺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漓能用余光看见他转过了脸,正盯着自己。


    时漓睫毛颤了两下,因为腺体反应强硬,他浑身开始发热,于是胡乱说道:“你辛苦了,收到花我很感动?”


    闻以夺没接话,落在时漓脸上的视线也没移开。


    时漓心跳猛地加快,腺体又烫又胀,难耐一般鼓胀着,在腺体贴底下不安又急促的跳动。


    屋子里的气氛好像凝滞了。


    时漓莫名其妙,又急促不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腺体失控,溢出了信息素,所以闻以夺才会这么盯着他看。


    “怎、怎么了?”时漓往侧边偏了偏身体,拉开一点微小的距离。


    “时漓。”闻以夺看着他,薄薄的眼皮垂着,五官冷峻淡漠,“你脸好红。”


    时漓抬手捂着脸,他应该不止脸红了,腺体那一块也红了,并且灼灼地发着烫,他该不会真的溢出信息素了吧?


    可他并没有空气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只有闻以夺那强势得有些锋利的alpha气息。


    还是说他的失忆症严重得让他连自己的信息素气息,都分辨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闻以夺那边忽然传来低低的声音,他手撑着雪白的被子,缓慢而带着压迫力地靠近,低沉沙哑得有些暧昧地道,“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时漓没反应过来,只撑大了眼看着逼近的闻以夺。


    距离太近了,他简直被alpha的信息素气息铺了满脸,心跳却变得更加剧烈,连带着腺体都在疯狂跃动,不甘寂寞地顶撞着腺体贴的束缚。


    闻以夺垂眼看着他,眼珠漆黑深邃,显得专注且幽暗。


    时漓恍惚里觉得他眼里压着某种浓烈的情绪,但又看不透,他只知道,他必须要马上和闻以夺分开,不然他的信息素真的会失控。


    omega信息素失控,会连带着让附近的未婚alpha一起失控。到时会出大事。


    这个人可是闻以夺!


    “你……”


    “我爱你。”时漓抢先把任务的需要的话说出来了,顾不上什么羞耻和误会,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要命的起床任务。


    闻以夺瞬间怔住,表情变成空白,像是没听懂,或者没理解时漓的这句话。


    时漓秉着呼吸调整了片刻,最难的话都说出口了,后面就轻松多了。


    “我的……”


    “你再说一遍。”闻以夺倾身逼地近,撑在被子上的指骨用力绷紧,青筋毕现,“时漓,你再说一遍。”


    时漓怔怔地看着闻以夺。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骤然明显浓郁起来,不仅仅是气息,还有埋在最深处的,不会轻易透露出来的味道。


    像是暴雪之后的松山雪林的味道,冰凉,清冷又凛冽,飓风一样的裹挟而来,冲击得时漓腺体发出尖锐的剧痛。


    被刺激产生的大量omega信息素堆积在腺体组织里,又被腺体贴死死挡住,无处释放,于是狂躁地挤压着他的血管。


    时漓疼得浑身滚烫发软,高热的体温烧得他的眸色潮湿,意识既混沌又清晰。


    闻以夺的样子,好像被激怒了,信息素强势得像是要压倒时漓,然后逼他臣服。


    “我的任务,”时漓在眩晕和虚软里快速道,“就是这个,找一个嘉宾说‘我爱你’。”


    闻以夺身上那股强势得迫人的信息素忽然停滞了片刻,像是被某种力量打散了,逃窜着失去了压制力。


    时漓终于可以小小地喘口气,腺体仍旧在激烈的跳动,泛出刺痛,但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没有了那种快要挤出信息素的感觉。


    他抓紧这个空隙,飞快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任务。”


    闻以夺定定地看着他,眼珠黑沉得吓人:“任务?”


    说完之后,他又复述了一遍:“只是任务?”


    时漓忍着腺体的难受:“听起来有点奇怪,但真的就是只是任务,你别……”


    误会和生气——后半句时漓没能说出来。


    因为闻以夺忽然站起了身,高挑瘦削地伫立在时漓身前,周身的气压都阴沉了下去。


    许久,又或者仅仅只过了几秒,闻以夺说话了。


    他没有看时漓,就那么侧身站着:“那我应该说什么?”


    说完之后,闻以夺才慢慢侧过头,冷薄的眼尾垂下,眸光晦暗:“我也爱你……吗?”


    时漓怔怔地看着闻以夺,那句“是的”哽在胸腔里,说不出去了。


    他能感受到闻以夺的怒气,“我爱你”三个字就像是某种开关,一下子把闻以夺整个人都点炸了。


    他好像一不小心,碰到了闻以夺的逆鳞。


    “时漓。”闻以夺出声,语调平直,没带任何情绪,冷得出奇,“对于你来说,我们的关系仅限于装熟……”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时漓的眼睛,语气沉沉:“是吗?”


    时漓对上闻以夺暗沉的眸光,好半响之后,他才问出话来:“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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