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黑泽阵便和赤井秀一早早离去,降谷零在诸伏景光的病房内等了许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江户川乱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我们走吧。”
降谷零带他去的地方是警察厅位于东京的总部,哪怕是拿出了所谓的信物也在外面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专人接待进去。接待他们进去的两个人虽然隔了几年的时间,但江户川乱步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两个人正是之前和那位男人一起出现在汽车修理厂的属下。
他们将他带到办公室外,拦住了想要与乱步一同进入的降谷零。后者表情有些阴沉,但还是服从的停下了脚步,“我在这里等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乱步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威严,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正面席卷而来的压迫感。他从中央的凳子上站起身,走到乱步面前用粗糙的手揉了揉乱步的脑袋,“孩子,你长大了。”
乱步身体僵硬的任由他揉了两下,男人示意他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继续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先说说看。”
乱步看着他拿出一次性杯子接水的动作,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我身上有你们要抓的一些通缉犯和里世界杀手的行踪及线索。”
男人放下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毫无变化的坐下。“然后,你要把这些情报给我吗?”
他的态度反倒让乱步有些懵圈,“你不怀疑这些东西的来源和准确性吗?”
男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你既然敢直接找到我,自然已经确认了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吧。况且我们每年都要损失一部分精英与人才才能拿到的东西,即便有风险也要去尝试不是吗?”
沟通太过顺利,和乱步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默默的点头,将口袋中的一枚黑色移动硬盘交到了男子的手中,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使用电脑打开验证他所整理的这些资料。
有关世界之外的人传递过来的情报,这里是名为红与黑宿命对决的游戏,红方指的是所有正义的一方,而黑方大概率指的是邪恶的一方。目前在里世界内最为活跃的组织就是黑泽阵所在的组织,他们的boss离奇死亡换人,而后又莫名消失,绝大概率是因为那个名叫花袋的男人对程序做出的破坏,让他没有精力去控制这名npc的行动。
“找到主线结局嘛……”从警察厅出来,因为降谷零的身份还未暴露,贝尔摩德打来的电话以任务的名义将他喊走了。乱步一个人在马路上四处闲逛,不知不觉沿着道路走到了车站,这里距离山谷区没有多远。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买了票。
他先是去了之前汽车维修厂的位置,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是琴酒为了掩饰他的行踪,故意将这些人全部困死在其中,但被江户川乱步发现了。火灾并没有导致人员的伤亡,但却让田中赔的倾家荡产。他们绝大多数的项目都与中原集团签订,中原中也得知情况后将大部分的员工招募进了他们集团内的其他企业。
这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非常愧疚,因此他匿名给田中汇了很多钱来弥补。
而他只是接收到这个周目的记忆,依旧觉得很愧疚。
他沿着厂房外部被烧的漆黑的围墙绕了个圈,在打算离开时,听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人脸上还沾着灰,手里拎着从废墟之中扒拉出来的零件,两只手脏兮兮的。另外一个人一脸嫌弃,却又用手里的矿泉水冲洗着他的双手。
他的余光瞥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身影,眼睛猛地瞪大,有些不可置信。“hagi,那个是江户川吧?我是不是看错了?”
松田阵平一溜小跑跑到他面前,“喂,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之前给你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萩原研二拎着袋子,无奈的笑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给你的东西上有血,说不定已经牺牲了。”
“啰嗦!留下那种东西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任谁都会这么想吧?”松田阵平气急败坏的用手捏在乱步的脸上,调皮的拉拽着,“怎么还是瘦了吧唧的,脸上的肉也没有以前好捏了!”
乱步捂着被捏的脸颊,向后退了一步,“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的车之前抓捕罪犯时不小心撞的有些惨,田中叔说这里还有一些可以使用的零件,好在仓库里没有被烧的太过彻底。”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山谷区现在也不像几年前那般毫无秩序,偷盗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否则这些零件早就不翼而飞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旁的松田阵平便插话说道。“要去田中先生家看看吗?他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可惜不是他家的。”
乱步有些不好意思,“不了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嗯?你要去哪里,我今天开车过来了,我送你去啊。”
他只是随口拒绝,真要说出去哪里一时间哽住,隔了一会才小声的说道。“可以带我去米花町2周丁目27番地吗?”
“可以啊。”他点头,“走吧,正好我们顺路,hagi,你把这些东西放在后备箱好了。”
比起松田阵平表面上的友好,在他去取车的时候,萩原研二则是默默的观察着江户川乱步,顺便问出了他之前没有说的话,“田中叔说他不怪你,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有在厂房附近徘徊,然后就导致找起了大火。”
乱步垂眸,“是,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
萩原研二轻笑道,“他的账号上收到的那些钱款也是你打过来的吧?田中叔有和我说过,让我见到你告诉你不用再继续给他打钱了。如果当初不是你让他和中原集团搭上线。他和我家一样,也会因为经营不善破产。至少现在和他一起的老伙计都没有失业反而找到了更好的安顿,你也不用自责。”
“虽然不知道消失这年你去了哪里,但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不是吗?”他温柔的侧目望向乱步,“背负太多,会把自己压垮的。多相信一下周围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坏事。”
“朋友吗?”
“当然,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朋友相信你的决定。”萩原研二挑眉,“我和小阵平可是很相信你的。还有班长和诸伏,降谷也算相信你吧?否则他也不会在毫无音讯的情况下,为了你的事情联络我们。”
他回过头看着被烧黑的围墙,不经意的说着。“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小阵平很喜欢你,但我对你很排斥。”
“像你这样表面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却有着过人的天赋。”萩原研二顿了顿,“真是让人火大。”
“是这样吗?”乱步轻仰着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我很厉害吗?”
“至少有些方面很厉害,还有路痴和气人的方式也蛮厉害的。”他调侃的说着,“还好,你没有成为一名无恶不作的坏人,山谷区也有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真是太好了。”
“是呢,大家都还活着。”他微微偏头,注视着松田阵平的车辆靠近,在他们面前缓缓地停下。
坐在后排的乱步思忖着,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前面拌嘴,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感染的他也不禁露出微笑。
他记得清水泽死之前说,他相信他能够找到真相。
他也记得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对他说过,他们相信他的任何决定。
就连未知名字的外界人也告诉他,他们相信乱步先生。
在拥有的多周目记忆中,无论是他们死亡还是存活,都有过对他说出信任的话。这些话会给他一种错觉,就仿佛江户川乱步拥有无所不能,可以摧毁一切,预判任何发生事情的能力。
可他只是一个愚钝的普通人,多了一些小聪明仅此而已。
“对了,诸伏他们最近还好吗?”松田阵平打着方向盘,随口问道。“既然你没事的话,他们应该也没事吧?要是能找个时间聚一下就好了。”
“他的膝盖被枪射伤了,现在在医院。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闭目养神的乱步睁开眼睛,“但有极大概率有生命危险。”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松田阵平毫无畏惧的眼睛还有挑起的眉梢,“哦?说说看?和诸伏他们有关系吗?”
车辆在别墅前短暂的停顿,而后朝着乱步所指的方向行驶而去。他走到门外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物的女性,“你是?”
乱步自报家门后,第一次走进了这栋别墅。因为常年有人居住的原因,屋内的一些家具出现磨损,但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并没有出格的地方。除了开门的女人,屋内还有几名带着孩子的女性,她们眼神中带着惶恐,“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是来赶我们走的吗?”
为首的女性安抚着她们的心情,招呼着乱步坐在沙发上,接了杯水给他。“这里目前是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女性居住,是我擅自的主张,因为清水小弟突然失踪。这段时间各种费用都是我们凑出来的,请不要将她们赶出去,至少留几天安顿的时间。”
她表情窘迫,乱步的余光也有在仔细观察着她们的生活环境,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赶你们走的,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来这里居住时有发现什么打不开锁的箱子之类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东西吗?”
女人努力的思考着,“似乎有,因为担心是有用的贵重物品,我们在打扫的时候没有将他们扔掉,我帮你找一下。”
她翻箱倒柜从地下室拿了一个黑色的方盒子给他,“之前用来装东西的木盒子已经被腐蚀了,抱歉,只剩下这个东西了。”
“没关系,谢谢你。”乱步礼貌的接过东西,在手里翻看着。女人主动从他所在的空间离开,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去查看这个东西。
这枚黑色的盒子本身就是打开的,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这怨不得清水泽他们一开始收拾房屋时没有将东西给他。
太普通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间别墅最初被警方查封,一切可疑物品都被收缴调查,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手心里翻看着,在盒子打开的某一个侧面手指肚摸到了一个凸起的槽。轻轻按下弹力开关,盒子底部突然弹了起来,露出一层夹层,夹层上用他之前看到的位置文字写了一行字。
除此之外在无任何机关。
乱步松了口气,“幸好这个没有被扔掉。”
未知的文字在他眼中被彻底解读,让他震惊的合不拢嘴。
江户川乱步的眼底露出喜悦之情,或许这个能成为他最后破关的钥匙。
boss失踪了,朗姆也失踪了。
原本的圆桌会议只剩下琴酒和贝尔摩德两个人,比起琴酒的淡然处之,贝尔摩德则显得无比焦虑。所以她破例带了波本与他一同出现在这里,而琴酒这边出乎意料的选择了莱伊的出席。
场面变得有趣起来,贝尔摩德的视线在他们三位男士身上扫过,红唇勾起弧度,“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呢。”
琴酒手中的香烟燃起白色的烟雾,他冷冷的说道。“boss的情况,详细说说。他最后一次联系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啊呀,这帽子可不能扣在我的头上。”贝尔摩德撩动着头发,“boss只是跟我说,暂停银色子弹的研究,并且尽力抓捕江户川乱步,说起来,g,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想要保护那孩子,也算是对组织的一种背叛了吧?”贝尔摩德神色一凌,手里的早就上膛的枪对准了还在凳子上的琴酒。“该动手了,波本。”
“hey,知道了。”降谷零无奈的拔出□□,枪口对准了贝尔摩德的后脑勺,“确实是该动手了。”
“波本?你——”贝尔摩德脸色浮现出一瞬间的慌乱,在看到琴酒放松的姿态后,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放下枪举起双手,凝视着在他背后的赤井秀一。“没想到你们三个人早就有了自己的目的,想要取代boss的位置吗?”
“贝尔摩德,你觉得你现在的立场还有资格对我进行发问吗?”琴酒冷笑一声,皮鞋踹在木质凳子上发出响声,“说说看,他人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降谷零压低嗓音,“你和他的关系还用我说出来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贝尔摩德脸上浮现阴狠的神情,而后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g你应该也发现了,从五年前开始boss就开始将朗姆的势力架空,哪怕是我也是这样。说起来,他的踪影应该是你知道才比较对吧?”
很可惜她的挑拨计划失效了,琴酒仅是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另外两人甚至连手上举着枪的姿势都未出现任何移动的迹象。降谷零另一只手举着电话,眼睛微微眯起按下了免提,“喂,刚才她说的你都听到了吧,你觉得琴酒骗了你吗?”
电话另外一头先是传来一阵摩擦声,乱步沉稳而又清冷的嗓音透过免提在会议室中蔓延开。“她说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应该是真的。因为从我接触到g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那人的计划之中。”
“g之前的地位是专门处理叛徒的类似打手之类的存在,能够接触到的核心几乎没有。”电话里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他停顿了几秒继续说,“因为要杀掉原本的人替代他,那些与他熟悉的人在交涉的过程中,一定会露出马脚。”
“选择提拔杀手出身并且对组织忠心耿耿的g是最合适不过的存在。”
不同于乱步说的沉重,一直没有说话的琴酒,此时嗤笑一声,不屑的看向脸色铁青的贝尔摩德。“一只小丑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贝尔摩德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隔了一会才笑着说,“既然如此,先去抓那只老鼠如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的恩怨稍后再做结算。”
“少废话。”降谷零扬起下巴,“这并不是为你所做的罪开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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