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糖葫芦
涂依依在街上东看看, 西看看,夙凤栖则是依旧蒙上面纱,脚不沾尘,目不斜视, 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涂依依在一个摊子前, 买了一个降魔上神的面具,戴在脸上试了试, 又买了一个伏魔上神的, 付了银子, 趁着无人注意时塞进了乾坤袋里。
“你喜欢面具?”
“不, 不是我喜欢,是我买给荷花和小路子的。”
“荷花和小路子是谁?”
“我的好朋友啊,荷花是只红颈灵狐,小路子是只灰背灵狐。他们喜欢这些。”
夙凤栖点点头, 忽然问, “你喜欢什么?”
“我呀?我喜欢的可多了。”涂依依一抬头,正好看到街上有人卖糖葫芦,顿时眼睛都直了,一拉夙凤栖,“糖葫芦!有糖葫芦!我们买糖葫芦吃吧!”
红艳艳的果子上裹满糖衣, 晶莹剔透,分外诱人, 涂依依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涂山灵狐不怎么爱吃蔬菜, 但也吃些果子,尤其糖葫芦是很多小灵狐的最爱。
涂依依看来看去, 最后买了三串最大的。
夙凤栖一串, 她两串。
涂依依嘴里吃着一串, 眼里看着另一串,感觉特别满足。
她边走边吃,连核也不吐,撸得飞快,没走几步,一串就被她吃完了。
她咽了下口水开始吃第二串,这一串明显没有上一串吃得开心,沾满糖纸屑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怎么了?这一串没有上一串好吗?”
“不是,这一串吃完了就没有了,”涂依依认真地盯着她手里唯一的一串糖葫芦,“吃一颗就少一颗,我得省着点吃。”
夙凤栖唇角上扬,把自己的那一串递给她,“你吃吧。”
她其实不爱这种特别甜的食物。若是换在平常,她是看也不看一眼的,因为是涂依依买给她的,她才接了过来,又一路正儿八经拿在手里。
“你不吃吗?”
“我不吃,给你。”
涂依依非常意外,震惊于这世上竟然有人不吃糖葫芦。
她从夙凤栖手里接了她的那串过来,吃完她的第二串后,却没有马上开始吃夙凤栖的那串,而是小心翼翼放进了乾坤袋里。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了。”
涂依依摇了摇头,忽然害羞地红了脸,“我要留着,一颗一颗慢慢吃。”
夙凤栖看到她嘴边粘着糖晶,长睫毛扑闪着,一双漂亮的眼眸在日光下映出绿色的光。
这是妖族的特性,绿瞳仁,在阳光下尤为明显。当然,若不是盯着仔细看,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夙凤栖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擦了擦。
街上人来人往,两个美女站在路边,自然格外引人瞩目。
众人看她们举止亲昵,不由又多看了几眼。
那个粉衫少女红扑扑的脸颊,俏皮可爱,灵动秀美,而她对面的白衣女子,虽然以轻纱遮面,但身段婀娜苗条,飘逸潇洒,额头光洁如玉,一双眼睛里澄清明澈,好似落着千年的雪,看什么都是淡而冷,可是,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少女时,那双眸子熠熠生辉,柔情似水。
两人在街上信步而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上神殿里来拜神。
殿里供奉的是楚上神和暮上神,两道身影,一红一白,并肩而立,一个神态肃然,目光坚定,另一个眉间清冷,目光恬静。
两位上神的塑像总是出现在一起,或并肩而立,或倚背而立,关于两人的关系,民间有两个传说。
一说两人是师徒,这种关系普遍被人所接受。
另一种传闻,两人其实是恋人,不过普遍认为这是好事者编撰的无稽之谈。
夙凤栖倒是从来没有去探究过,只知道她们是改天换地的上神,法力无边,祭拜便是。
涂依依在叽叽咕咕默念了几句,然后起身,同夙凤栖离开。
“你刚才对着上神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啦。”涂依依狡黠一笑,她低下头去时,笑容敛去,一脸认真。
夙凤栖守护着微晶,经常会有妖怪来骚扰,她和那些坏妖怪之间难免厮杀斗法。
她希望夙凤栖太太平平的,平平安安地活着。
逛完街,涂依依又要回去了。
涂依依本想买点东西递给夙凤栖,可是临到分别,也没看出她对什么感兴趣。
“夙凤栖,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夙凤栖摇了摇头,“每一样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
“哦……”
涂依依感觉自己有钱没地方花,不由上下打量了夙凤栖一眼。
心道,怪不得她能在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神殿里守着一个红豆大小的东西,一呆就是几百年。
若是换了她,她哪里受得了那样孤单寂寞的日子,恐怕一年都呆不住。
天天惦记着去外头转转,吃吃好吃的,买些新鲜小玩意儿,再去找荷花小路子上山爬树下河摸鱼。微晶早就被妖怪给偷走了。
夙凤栖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不是跟大家一样,有鼻子有眼睛?”
涂依依摇头,“不是长相。”
她拉起夙凤栖的两只手,认真地看着她,“等你有真正喜欢的东西了,一定告诉我,再贵我也买给你。”
夙凤栖仔细品味着这几句,
真正喜欢的东西,她有真正喜欢的东西吗?
她从来做事都是遵从应该不应该,而不是喜欢不喜欢。
当得知自己是望舒剑的传人,职责是守护微晶时,她的心情相当平静,既没有觉得荣耀,也没有想过拒绝。
微晶关系月栀的兴衰,是生机与和平的象征,她应该去守护。
尽管几百年来,微晶时常让她处于危险与战斗中。
“好,我一定告诉你。”
夙凤栖轻轻一笑,送涂依依出了城。
“我们来比比身法吧,看谁跑的更快。”涂依依指了指遥远的一处山头,“看到那棵梨花树了吗?就到那里。先说好,不许御空飞行,那样就没意思了。”
夙凤栖欣然点头。
她刚点头,涂依依就开跑了。
她没有变回灵狐,四只脚对两只脚未免不公平。
谁知,夙凤栖身法奇快,足尖在树冠上轻轻一点,身子就飞出老远。
涂依依:“……”
夙凤栖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涂依依,你要不要变成灵狐?”
涂依依哼了一声,脚下越发卖力。
她就不信了,同样是两脚兽,她怎么就快不过她。
结果毫无悬念,是夙凤栖先到。
涂依依到的时候,小脸通红,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就差吐舌头了。
“渴了吗?”
“嗯……你的身法怎么这么快?可把我追的累死了。”
“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交给你。”
夙凤栖掌心中灵力闪烁,法诀变化间,从梨花树的枝头,花芯里,冒出无数细小的水珠,好似江河入海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她掌心里。
不一会儿,她掌心凝聚了一团水,约有半盏茶那么多。
涂依依见她从梨花树枝上吸水,也是叹为观止。
“来,把它喝了吧。”
夙凤栖微微弯下腰,将那团水送到涂依依面前,本意是涂依依从她的手心里接过水团。
谁知,涂依依就着她掌心的水就喝起来。
连舔带吸,几口便喝完,软软的舌头,时不时舔到她的掌心。
夙凤栖掌心传来一阵又麻又痒的感觉,她瞬间红了脸,却忍着一动不动。
涂依依喝完水,抬头看了眼夙凤栖,见她满脸通红,笑道,“你看你也跑热了,也喝些水吧。”
夙凤栖摇了摇头,直起身来,“不能再吸收这棵树的水了,不然它今年怕是结不出果子。”
“夙凤栖,你心肠真好。”涂依依扫了一眼,发现周围就只有这一棵梨花树,旁边全是野草,灌木,灵气甚微,都不适宜取水。
涂依依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掏出那串糖葫芦,施法去掉一半的糖,又加了一层霜,举起来给夙凤栖,“生津止渴,你试试看。”
夙凤栖经不住她恳求,只好凑过头去,吃了一颗,入腹一股清凉,酸中有甜,甜而不腻。
原来涂依依喜欢这个味道。
涂依依见她吃了一颗,心中欢喜,要喂她吃第二款颗。
这次夙凤栖坚持不吃了。
好吧,涂依依不再勉强,把剩下的糖葫芦重新放进乾坤袋里。
她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道,“夙凤栖,我得回去啦,我下次再来看你呀。”
“凤栖,叫我凤栖吧。”
涂依依开心地笑了,眉眼弯弯,“那你也别叫我涂依依了,叫我依依,或者小依。”
“嗯。”
“凤栖,再见。”
“再见,依依。”
夙凤栖站在山顶,目送那一袭粉色飞快地远去,渐渐隐没在树林里,不见踪影。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夙凤栖脸上,山风吹起,光影摇动,变化不停,正如她此刻双目里的光。
她想起涂依依对她说的话,
真正喜欢的……
夙凤栖站在清风里,伫立良久,望着涂依依消失的方向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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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什么喜欢?
因着离两个时辰的时限还有半个时辰, 夙凤栖也没有飞回去,直接沿着山路而下。
她脚程极快,衣袂飘飘,走路如风, 意外地在山脚发现一处村落。
柴桑田陌, 牧童村笛,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正漫步在山野中, 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听上去好像很痛苦, 可是仔细一听又不完全是, 其中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声音好像就是从身后的大石头后面传来。
夙凤栖走过去,只瞥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急忙转过身去。
原来是一男一女衣衫半褪, 正在热亲欢好。
夙凤栖一心清修, 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这时见到他们的动作,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偏偏这时候一男一女说话了,夙凤栖好奇心起,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即走开, 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阿山哥,你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人家好想你。见不到你的时候, 做什么都心神不定,就盼着你早点回来。”
“秀儿, 我这不回来了吗?我也是为了咱们的事儿。告诉你, 彩礼要的钱, 我跟我舅舅借齐了。明儿我就去你家提亲。顺利的话,这个月咱们就能成亲了。”
“真的吗?”女子的声音欢喜极了,“阿山哥,咱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秀儿,我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还好你始终没松口,没答应嫁给那个老员外做妾。”
“那是我爹的意思。阿山哥,我的心都是你的,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我知道,秀儿,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给你吗?”少女的声音时止不住的羞涩,“我怕我爹爹又反悔,他到时候又要加彩礼,既然咱们已经,已经……我爹他想反悔也不行了。”
“阿山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没成亲就跟你……你会不会反悔,不要我了?”
“不会!秀儿,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娶回来。只要能娶到你,要我马上死也愿意。”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少女得了情郎的保证,声音又羞又喜,“咱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嗯!一辈子!永不分开!”
少女似乎欢喜至极,“阿山哥,我多么希望白天晚上,时时刻刻都能跟你在一起,一下也不要分开。”
“那拉屎上茅房总得分开一下。”
“哼!人家跟你说心里话,你一点都没个正经!我不理你啦!”
“别气了,秀儿,娘子。”
“讨厌,谁是你娘子?”
很快,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刚才听见的那一声声痛苦又欢愉的声音。
明明是对方在幕天席地做那种事,夙凤栖却羞不可抑,好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她不再停留,放轻了脚步,回神殿去了。
涂依依到家比平常略晚些,好在她衣服上,头发上都是灰,看上去还真像个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
六哥问,“小妹,你地里才多大点庄稼,何必那么勤快,起的比鸡早,回得比狗晚。要不,你那点庄稼地菜地别种了。”
涂依依一听,心道,我不种地,到时候怎么得空呢?又怎么偷偷去见凤栖呢?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涂老爷一筷子敲在涂寺寺头上,“都学你?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石精山都要被吃空!”
涂寺寺立刻理不直气不壮,小声嘀咕了句,“我还不是怕小妹受累嘛。”
七姐道,“我今天路过你的庄稼地,喊了你一声,你个小崽子,不但不应一声,还飞快地往玉米地里头钻。”
涂依依心里惊了一下,自然明白那是荷花怕被抓到露馅儿,慌忙躲着七姐了。
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理由,都觉得不妥,最后道,“我还不是怕你要在地里晒太阳,你不怕丑,我怕丑。”
涂伞伞脸色一僵,家里人自然也知道七姐晒太阳有什么癖好,涂夫人道,“老七,你别去打扰你妹妹了,你喜欢晒太阳,就去河中间晒,那里没人。”
“知道了,娘。”涂伞伞瞪了涂依依一眼。
这时,涂八姐道,“老小,你昨天说要做馒头包子给大家伙儿尝尝,包子呢?馒头呢?”
涂依依:“……”
这事八姐要是不提,她早忘到九霄云外去,就记得带给夙凤栖了。
“我试过了……不怎么成功。等我多做几次,熟练了再做给大家。”
老八道,“我记得你跟吴婶蜈蚣娘子学得很好啊。”
“啊?那,那,我哪能跟吴婶比,水平就一般,哈哈,一般。”
二姐道:“小妹,你就从简单点的面条做起,循序渐进。”
吃货六哥立刻提议,“要不,小妹明天早上给大家做面条吃吃,今天五哥打死一只跑到鸡场里的野猪。”
最后,涂依依在一家人一致同意下,只得答应明天一早给家里人做面条吃。
晚上,涂依依回到房里,不知不觉又摸出那个夙凤栖的小人,摆在桌上怔怔地看着,对着小人说起话来。
“怎么办?凤栖,我又开始想你了呢。”
“你要是也跟我住一起,明天就能吃到我做的面条啦。”
“你不吃荤,那我给你做罗汉斋面好不好?里面放香菇,木耳,白菜,豌豆,鲜笋,好不好?要不要再给你放两片酸萝卜开开胃呢?”
涂依依趴在桌子上,想着想着就笑了。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涂依依:“谁啊?”
“你七姐姐,涂伞伞。”
涂依依匆匆把小木人放进抽屉里,走过去给七姐开门。
“七姐,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没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涂伞伞一屁股坐下,抬眼觑了涂依依一眼,忽然道,“小崽子,你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涂依依也在她旁边坐下来。
“小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涂依依一愣,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怎么会?什么叫看上谁?”
“啧啧啧,你看看你,脸都红了,小脸害羞得。”
涂依依又是一愣,这时才惊觉自己脸上发热。
“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人家多久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涂依依面上呆呆的笑,内心却是波涛涌动,不知道怎么回答。
七姐以为我喜欢上谁了。
那便只有夙凤栖了。
我喜欢吗夙凤栖吗?
当然,我喜欢凤栖,很喜欢。
喜欢跟跟她说话,喜欢跟她一起下棋练剑,也喜欢跟她一起在街上买东西。
可是,她又隐隐觉得七姐说的喜欢,和她刚才的那些喜欢都不一样。
“怎么?还不肯跟七姐说吗?那人长什么样?”
涂依依低着头,红着脸,“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七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哎哟,小妹,你不会连喜欢人家都不知道吧?”涂伞伞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明白了八九分,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着没笑。
“告诉七姐,你看到那个人时是不是打心眼里高兴,没看见时,你心里也总在想着他。”
涂依依心道,可不就是?
她吞吞吐吐道:“想,想她什么?”
“就是想他这个人啊,想他的样子,他眼睛里的光。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只要想起他,你就会情不自禁地笑。你总想着要和他在一起,恨不得时时刻刻依偎在一起不分开才好。”
她每说一句,涂依依就在心里对比一下。
我是常常想起凤栖的样子,她长得那样好看,她眼睛最是漂亮了。
哦,我吃饭没有想,鸡腿太好吃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想,就顾着吃去了。
睡前那是肯定要想的,可是睡着了,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想?
想她的时候我有在笑吗?下次我放面镜子在旁边,照一照就知道了。
我当然总想着和凤栖在一起,最好晚上也能睡一个被窝,我要拉着她的手,躺在她身边,紧紧贴着她,这样我一醒来睁眼就能看到她。
“怎么样?小妹,你说你是不是在想他?”
“我,我……”涂依依脸上的红晕就没褪去过。
“还不承认?告诉姐姐,他叫什么名字?”
“她叫……”
涂依依刚要脱口而出,猛然发觉不妥,夙凤栖是妖界公敌。
可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差一点就喊出那个名字时,涂依依觉得整个心都亮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是真的喜欢夙凤栖,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涂伞伞见她这个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好笑,纯情的小妹是真动心了。看样子,对人家是情根深种。
“说嘛,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说嘛。”
“不说,就不说。”
“你不说,到时候怎么给你们办喜事让你们成亲呢?”
“成亲?”涂依依呆了呆。
涂伞伞掩口娇笑,“我的好妹妹,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成亲了后,你可以和喜欢的人更亲近了。”
更亲近?
涂依依虽然不清楚更亲近是什么意思,可是懵懂的感觉得出,是令人脸红心跳害羞的事。
她脸上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连推带赶把七姐请了出去,“我要睡了。”
涂伞伞抿唇一笑,走到时候戏谑道,“可别太想人家睡不着。要不要姐姐我去跟爹娘说一声呀,好给你准备亲事?”
“哼!不需要!”
房门啪地关上。
涂伞伞走了,涂依依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夙凤栖的身影,她淡淡一笑的样子,蹙眉的样子,喝茶的样子,拈起素包吃的样子……
涂依依越想越没有睡意,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小木偶,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最后忍不住在小人偶脸颊上亲了一口。
雪白的脸蛋立刻红透了,涂依依红着脸弯起嘴角笑了,她把木头小人偶抱着贴在胸口,渐渐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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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一梦
“凤栖, 你很冷吗?”
屋外飘着大雪,坐在山洞里也能听见寒风呼号的声音。
“抱歉了,凤栖,带你来这么远的地方练剑。你别担心, 暴风雪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们一定能在两个时辰内回去的。”
冰原上一个小小的山洞,仅供两人容身。
夙凤栖脸色冻得有些发白, 指尖冰冷, 她紧了紧领口, 身子缩成一团, “我还好,不冷。”
“你看你的手都这么凉,怎么不冷?”涂依依握紧了她的手,露出可爱甜美的笑, “我很暖和的, 让我来给你暖暖。”
山洞狭小,涂依依一靠过来,登时两人的身体几乎就贴在了一起。
隔着衣衫,她清晰地感觉到涂依依少女柔软婀娜的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
那股热气穿透皮肤,顺着血液往上爬, 让她脸上都渐渐热了起来,“你别, 靠的太近。”
“是吗?”涂依依不但不拉开距离, 反而越靠越近,身子前倾, 整个身体几乎趴在了她身上, 头也欺了过来, 属于涂依依的气息一下一下喷洒在她脸上。
痒痒的,就像是羽毛轻轻扫过,隐隐带着一种别样的勾人,夙凤栖感觉脸上更热了。
少女的眼睛里不再是以往的纯真可爱,那双绿色的瞳仁闪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变得魅惑勾人,让人看一眼就不知觉深陷其中。
夙凤栖也不知道盯着那双眸子看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涂依依正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压在她身上。
“下去。”夙凤栖开口时才发现嗓子里是出奇的暗哑,她只好闭口不语,移开视线,转过头去。
然而下一瞬,一个温软柔滑的事物舔上了她的脸。
夙凤栖大惊,脸上瞬间羞红,伸手去推涂依依。
谁知,却被涂依依一把抓住。
“凤栖,你并不讨厌的,是不是?”
涂依依的舌尖时轻时重灵活地舔舐着她的下颔,喃喃细语,“你也想亲我的是不是?那你来亲我吧。凤栖,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想亲我吗?”
夙凤栖捏了捏拳头,终于转过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涂依依,面若粉桃,媚眼如丝,风情无限。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那一点红唇娇艳动人,就像是一道热情的火苗。
夙凤栖一颗心砰砰狂跳,心头涌上一股陌生的热意,这股热情让她生出一股近乎无畏的冲动。
她的呼吸变得迷乱急促起来。
“凤栖,凤栖……”
一声声轻轻的蛊惑似的呼唤,击溃了夙凤栖脑中残存的最后的自持。
她伸手攀上涂依依的腰身,用力一拉,仰头吻上了她。
如想象中柔软芳香的唇,只亲了一下便彻底爱上了。她吻的笨拙而生涩,却吻的很认真,着魔一般的沉迷其中。
等她从这种美妙的眩晕中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和涂依依坦诚相对地搂抱在一起。
涂依依的脸颊绯红,漂亮的眼眸闭起来,只看到她长长的颤抖的睫毛。她的身体热得厉害,柔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双手无力地勾着她的脖子。
这样的涂依依让夙凤栖心头阵阵颤栗,她亲吻着涂依依,热情地品尝着这个甜美娇软的少女,不知疲倦。
刚才的寒冷早就无影无踪,这个狭小的山洞里就像烧着炭火那样温暖,甚至有些燥热。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她就是想抱着她,贴着她,和她无休止地亲吻。
“圣女,圣女……”
熟悉亲切的呼唤,将靠着墙壁休憩的夙凤栖唤醒。
夙凤栖睁开眼睛,狭窄逼仄的山洞已经消失不见,连着洞外呼啸肆虐的寒风也消失了,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致。
这里是位于神殿后面她的房间。
紫鸢见她醒来,笑道:“圣女是做梦了吗?难得见圣女睡的这么实。”
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夙凤栖不自在地红了红脸,她轻轻嗯了一声,起身下榻。
面上依旧是淡若冰霜,心里却惊疑不定。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还是和涂依依?
这实在是,羞于启齿……
紫鸢将早餐摆好,“圣女,用早餐了。”
早餐是一碗阳春面,汤中细细的两缕对夙凤栖来说,足够了。
紫鸢道,“今儿又是那只小狐来的日子,只是不知道她这次什么时候来?兴许又是快到午时来。”
也许是夙凤栖的话实在不多,大部分的话便由紫鸢自己说了。
“圣女,你说小狐妖怎么总是中午来呢?人家都是上午来做客,或者下午来做客?中午饭点来,道是少见呢。”
“圣女,咱们要不要准备一桌菜请她吃呢?她老是给咱们送茶叶,送果子,送花,前几天还送了小馒头,咱们也该回请一次。”
夙凤栖想了想,点点头,“紫鸢,还是你想的周到。你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中午请她吃饭罢。”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别的倒罢了,鸡是不可少的。”
紫鸢答应着出去了。
夙凤栖一个人走进神殿,经过供着微晶的中殿,来到前殿,给楚上神和暮上神的神像,上了一柱香,然后走到下面,跪在蒲团上磕头,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
拜完神像,夙凤栖站起身来,仰视着神像,心里第一次探究起她们的关系来。
她们到底是师徒,还是恋人?
抑或,两者都是?
一想起这个可能,夙凤栖平静无波的心,再一次掀起一阵阵涟漪。
脑中有又一次想起了涂依依,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甚至想起了那日涂依依在潭水中沐浴的一幕……
夙凤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中殿,在微晶前盘腿坐下,开始默念清心咒。
那还是她初入门时偶尔要念到的,为的是摈除杂念,入定修炼。
师父说她心境极佳,灵台清明,心无旁骛,最适宜修炼。
她也的确不负师父的期望,进步神速,年少时便已经修为过人。
几百年的修炼更是让她功力深厚,如此深厚的功力,越发令她心静如水,不起波澜。
因此,这几百年来,她再也没有用到过清心咒。
一段清心咒下来,她平静了许多。正要练功修炼,紫鸢通报,阴鸷太子求见。
夙凤栖皱眉,“不见。”
不一会儿,紫鸢再次进来,手里端着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夙凤栖大吃一惊,一下子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圣,圣女……”紫鸢面有难色,“阴鸷太子昨日打猎,捕得了一窝雪狐,用它们的毛做成了……这个……说是天气渐冷,送给圣女御寒。”
夙凤栖脸色沉了沉,清冷的眸子里寒意更深,看了这件狐裘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紫鸢紧随其后。
阴鸷见她出来,喜出望外,欣喜道:“圣女。”
夙凤栖脸上怒容隐现,“为了一件衣服,就杀了一窝狐狸。这样滥杀生灵得来的衣物我不敢要。”
她抓起那件狐裘,掌心间腾起一道火苗,火苗越烧越旺,顷刻间就将这一件雍容华美的狐裘烧的一干二净。
阴鸷看着那落了一地的灰烬,愣了愣。
他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圣女,似笑非笑,“我差点忘了,圣女你跟一只狐妖走得很近,我杀了她的同伴,你自然要生气了。”
夙凤栖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畜生就是畜生,一只卑贱的狐妖而已,怎么配得上跟尊贵的圣女交往?你贵为月栀圣女,就应该跟这些小畜生划清界线,才不至于辱没了月栀圣女的清名。”
夙凤栖双眸中一点温度也无,慢慢转向他,一字一句道:“我跟谁交往是我的事。你是月栀太子,却不是神殿的主人,你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事?既然你知道我贵为月栀圣女,你虽然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但是见了我,也应该向我参拜。太子殿下,请参拜吧。”
太子随行的宫人谁也不敢说一个字,把头埋得低低的。
圣女没有说错,按礼,别说是太子了,就是皇帝见了圣女,也该向她下跪参拜。
只是圣女素来一心修练,不讲究这些俗礼,才免去了皇室参拜的礼节,只需要对上神参拜即可。
阴鸷太子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虽然不情愿,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跪了下去。
“月栀太子,拜见圣女。”
夙凤栖面无表情道:“阴鸷太子,神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夙凤栖头也不回地返回神殿去了。
一个太监赶紧上前去扶起阴鸷,阴鸷愤怒地甩开他,“滚!”
他死死盯着夙凤栖头的背影,心里咆哮,夙凤栖!枉我对你情深一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一次一次羞辱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30 20:37:06~2022-10-01 20:4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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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124、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好?
阴鸷走后不久, 月栀皇帝亲自派大臣来神殿,为阴鸷太子的无礼行为郑重道歉,表示会严加管教皇子,请圣女不要见怪。
夙凤栖本打算拆了四周的宫墙, 彻底撇清与皇宫的瓜葛, 见到皇帝亲自差人来道歉,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临近中午, 夙凤栖吩咐紫鸢不必让宫里的厨房做了, 直接从外面买些鸡鸭鱼肉回来招呼涂依依。
紫鸢道, “圣女, 皇帝待神殿一向礼敬有加,况且皇帝刚才还特意差人来致歉,咱们要是单独另开炉灶,跟他们彻底分开, 倒显得咱们小气了。”
夙凤栖一听, 好像有理,便不再坚持。
涂依依这次来,又带了好多果子。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香味,那味道熟悉得不要太熟悉。
“凤栖,你这里怎么会有烧鸡的味道?涂依依鼻子四下嗅了嗅, 是不是我不在,你自个儿偷偷吃鸡?”
夙凤栖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
她原本因阴鸷的事, 心情不太畅快,甚至有些愠怒。可是, 见到涂依依, 见到她可爱甜美的笑, 心里的那点郁闷不快之情尽消。
“小狐妖,你鼻子真灵,这是圣女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就有你最爱的烧鸡。”
紫鸢笑着张罗着摆上各色菜肴。
神殿内自然是不能动荤腥的,对神明不敬,所以这次的餐食,不像往常喝茶下棋就在神殿一侧的小桌上。
这次摆在了神殿后,夙凤栖的房间里。
涂依依是第一次来夙凤栖的房间,简单的木桌木椅,靠着墙放着一张小小的木床,用一道屏风与外面隔开了,床头一个梳妆台,台上一面铜镜。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涂依依目光落在窗下的一个花瓶上,这个天青色花瓶样式风格与其他用具不搭,显然是后面才添置的。
那上面插着一簇粉红色的蔷薇花,涂依依认出来,这正是自己前阵子从涂山上摘下来送给夙凤栖的。
夙凤栖见她一双眼睛不住扫来扫去,不由红了脸。
她的房间,师父在世时,只有师父来过,后来只有紫鸢进出,从未邀请过外人。
涂依依是唯一一个。
“看什么?坐下来吧。”
紫鸢这时摆好碗筷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夙凤栖和涂依依。
涂依依看到满桌子都是鸡鸭鱼肉,只有一盘水煮萝卜和一份素炒藕片,顿时就明白,这桌菜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那我不客气啦,”涂依依开心地弯起嘴角,拿起筷子先给夙凤栖夹了一块萝卜和几片藕,“凤栖,你也吃呀。”
夙凤栖就着她夹给自己的,低头吃了一块萝卜。
涂依依开吃后,就真不客气,先解决了烧鸡,接着是烤鸭,然后是红烧肉,最后是清蒸鲥鱼。
鲥鱼味道鲜美,却是出了名的多刺。
夙凤栖看她囫囵吞枣,刺也不吐,柔声醒道,“当心刺。”随即想到涂依依连鸡骨头都是一口吞,何况是小小的刺?
果然,涂依依两口就把半条鱼吞下肚,眯起眼睛笑道,“不怕,不要紧的”。
吃完这顿饭,涂依依伸了个懒腰,看到窗外天气晴好,阳光明媚,眯起眼睛道,“凤栖,我们去外头晒太阳吧,可舒服了。”
夙凤栖点头道:“好,你想去哪里?”
“就去我化形的那座山上吧,山上枫叶红了好多。”
夙凤栖没有多说,取下微晶,跟涂依依出门去了。
到了山上,找了一处树荫,涂依依就靠在大树下,迷朦着眼睛要睡觉。大抵是树干太硬,她似乎睡的不安稳,皱起眉头,时不时扭了扭后背。
夙凤栖走过去,坐了下来,抬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涂依依果然舒坦了许多,眉间舒展开来,头向里一侧,伸手抱住了夙凤栖的腰。
夙凤栖身子一僵,很快放松下来,轻轻抚摸着涂依依柔软顺滑的秀发,“困了就睡吧。”
“嗯,”涂依依闭着眼睛,声音软软的,迷迷糊糊的,“我就睡一小会儿……半个时辰……记得喊醒我呀。”
夙凤栖唇角勾起,“放心吧,我喊醒你。”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午间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夙凤栖盯着怀中安睡的少女。
皮肤白皙胜雪,吹弹可破,五官无一不精致,但夙凤栖以为,她的嘴唇最好看。
饱满丰盈,红润诱人,像极了成熟的樱桃。
夙凤栖不禁想起了早上的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
在梦里,她是那样纵情地肆意地亲吻着这张柔软诱人的唇,拥抱着这个娇柔温软的身体。
她是那样的香甜,醉人,令人流连。
夙凤栖怔怔地看着安睡中的人儿,清澈的眼眸里渐渐掀起了一道漩涡。
她想,想要亲一亲涂依依,亲一亲她的嘴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如洪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清晰地在她脑子里乱窜乱撞。
夙凤栖抿了抿嘴唇,极力地压制住这个冲动。
就在夙凤栖脑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涂依依动了动,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嘴唇微微翕动,“凤栖,你身上好香啊……我好喜欢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夙凤栖呆了呆,她眼里的漩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闪着温柔笑意的光。
她抬起头,望着漫山遍染的红叶,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依依,我也喜欢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半个时辰过去,夙凤栖叫醒了涂依依。
涂依依揉着眼睛,却抱着夙凤栖的腰不肯撒手。
“起了,不然要误了时辰。”夙凤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伸手拿掉一片飞落在她头发上的红叶。
“凤栖,我真想这样抱着你。嗯,最好长在你身上。”涂依依赖着不肯起,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夙凤栖。
姿容绝色,冰肌玉骨,下颔光洁莹润,比最上乘的美玉还要透亮。
夙凤栖清冷似雪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还不起么?”
涂依依眼睛笑得弯弯的,“不起。”
夙凤栖低下头伸手戳了戳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再不起真的要迟了。”
哪知,涂依依忽然飞快地在她唇角一啄,不等夙凤栖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跳起来,跑的老远,回头笑得一脸灿烂,“我走啦。下次再来看你呀。”
夙凤栖怔怔地摸着唇角,去看涂依依时,她已经跑的不见了。
被她亲到的地方,火烧一般的热。夙凤栖又怔怔地低下头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
涂依依回到菜地里比平常晚了一刻钟。
荷花道,“依依,你今天怎么晚了些?”
涂依依当然不会说自己偷亲了夙凤栖,跑的时候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差一点掉进大湖里被淹死。
“没什么,就是路上跑慢了点儿。今天有什么事儿吗?我七姐没有跑来偷窥你吧?”
“没有,我看见你七姐手里提着一只小船,应该是去河边了吧。”
两人正要向从前那样分开,荷花先走,她后走。
荷花今天却吞吞吐吐,脸上都羞红了。
“依依,你是不是对我……有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涂依依眨了眨眼睛。
“就是……成亲呀……我娘说你是这个意思。”荷花绞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虽说咱俩都大了,你也很不错,长得很好看,还常常送鸡给我,可是我对你……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好伙伴,并没有那个意思。”
涂依依一脸懵圈,原地呆住。
成,成亲?
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和荷花成亲?
她脑子里陡然浮现出夙凤栖的身影,心里有个声音道,不,我不要和荷花成亲,我要和夙凤栖成亲。
半晌,荷花见她呆住,以为她受到莫大的打击,有些歉然道,“依依,你别生气别伤心呀,你会遇到更好的。”
涂依依回过神,笑道,“你说得对。放心吧,我不生气不伤心。”
荷花听她这样说,心宽之余,又莫名有些不忍。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问,“依依,咱们还是好朋友吗?”
涂依依笑,“当然是啦,不然我三天后找谁代替我种地呢?”
荷花终于笑了,“咱们一起回村吧。”
两人手拉手,仍像小时候那样,一边笑一边跑,回到村里。
涂老爷刚刚从别处回来,正要进屋,老远看见女儿和荷花携手同行,心中宽慰,眼睛都笑得眯起来,看来女儿好事将近,家里马上要多张嘴了。
涂依依回到家里,涂老爷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涂依依回到房间里。
烛光下,托着腮思来想去。
先是想到荷花说的成亲,又想起七姐说的,成亲了可以和喜欢的人更亲近。
忽然又想起今天偷亲了夙凤栖一下,她的唇角香香软软嫩嫩的,那感觉,说不出的神奇美妙,当的比世上所有的糖果都要美味千百倍。
涂依依想了想,如果让她在吃一百串糖葫芦和亲一下夙凤栖之间做选择……
她宁愿亲夙凤栖。
除非,有五百根糖葫芦。
不,就算是一千根,一万根摆在她面前,她还是要选夙凤栖,还是要亲夙凤栖。
她是那样美丽,圣洁,温柔,善良,好像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加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她是多么喜欢夙凤栖,喜欢趴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她的柔软,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永远依偎在她身边,一刻也不跟她分开。
涂依依这样想着想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小人偶。
“凤栖,你在干什么呀?练功吗?”
“还是站在微晶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不过,你不笑也很好看。”
“我三天后才能去看你,可我现在就很想你了怎么办?”
涂依依叹了口气,撅起嘴巴,抱着小木偶去睡觉了。
此前,她睡觉总是很快就入眠,倒下去就能睡着。
可是,今天她迟迟不能入睡。
眼前全是夙凤栖清冷似雪的温柔的眉眼,耳边全是她清冽温润的声音,涂依依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轻轻一啄的余香。
她是真的想夙凤栖了。
过了很久,涂依依把小人抱紧在怀里,亲了亲小人的额头,又望着它笑了笑,“凤栖,晚安呀。”
第二天,涂依依顶着一双黑眼圈出去了。
涂夫人见了,吓了一跳,“小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涂依依道:“娘,我就是没睡好,差不多天快亮才睡着。”
七姐揶揄道,“不会是害相思病,想人家想的睡不着吧。”
涂家人都笑了。涂依依被说中心事,立刻脸红了,嘴上却不肯承认,“才没有呢,七姐别乱说。”
涂夫人听丈夫说过她和荷花要好,眼下见女儿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道:“要是跟人家情投意合,就早带回家里来,咱们两家正式见一见,要多少彩礼都好说。”
二姐道:“小妹,恭喜你。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涂依依脸上更红了,“没有啦,都说了没有啦。”
八姐道:“不会是冬晴吧?我昨天去她家打麻将,她说她前天去你菜地,你拔了两根萝卜送她,我看她BaN说的时候笑得脸上都开花了。”
涂依依:“……”这也能扯上关系?
“难道不是她又赢了一把大胡吗?”
八姐一愣,“哎,别说,她那天还真的胡了个大胡。”
六哥道:“小妹,我觉得冬晴不好,一天到晚打麻将玩骰子也就算了,关键还特别能吃,这要是娶进门,咱家不得给她吃穷了?一座石精矿都不够她吃。”
七姐笑了,“六哥,我看你是怕将来的九妹媳妇儿跟你抢吃的。”
“哪有?”涂寺寺红了脸,“小妹,娶老婆就得娶斯文的,最好食量小,好养活。”
涂依依心想,夙凤栖胃口跟猫似的,食量小的不能再小,当真极好养活。
“别听他的,”涂七姐道,“小妹,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得挑个美人儿,每天看着才赏心悦目。”
涂老爷认同地点点头。
涂依依心里笑开了花,论长相,夙凤栖更是没话说了,她长的那么好看,可是真正绝色的美人儿。
涂二姐道:“外表固然重要,可是脾气涵养最不能忽视,小妹,你还是选个温柔体贴的。”
涂依依接想起和夙凤栖吃东西下棋练剑,她说话的声音又轻,目光最是温柔,只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体贴的人儿。
涂五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觉得还要考虑对方的口碑名声,要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就别考虑了。”
涂依依想,夙凤栖乃是月栀圣女,地位尊崇,在灵域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天都兢兢业业守护微晶,无惧危险,她是最坚强勇敢的人了。
八姐道:“差不多就行了,早点娶进门,咱们家里多个麻将搭子,挺好。”
涂依依:“……”
她才不要凤栖跟着八姐学坏呢。
吃完早饭,家里人要出门,涂夫人道:“小依,今天你就别去地里了,在家休息吧。也不差一天。”
涂依依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娘,那我索性睡个一天一夜,晚饭就不吃了,你们别叫我。”
涂夫人心疼道,“不叫你,去吧,多睡会儿。”
家里人一走,涂依依就进了房间,趁着仆人们没注意,她又从家里溜了出来,去找夙凤栖。
穿梭在草丛里,她瞥见冬晴和贵子哥,两人坐在草地里,又亲又抱。
涂山村的规矩,逢人亲热要主动避让,于是涂依依急忙刹住改道绕过,没跑几步,又看到树下头,松子哥和小灰哥也是贴在一起。
以前不是很懂,搞不懂他们怎么一凑到一起就喜欢这样,一起做一只叫花鸡吃不是更好么。
现在涂依依看了,只觉得脸红心跳,害羞得不敢看,更不敢惊扰他们。
到了湖边,正要迈开步子冲上大湖,余光瞥见,湖岸边,兰溪姐和云韵姐又是抱在一起相拥亲吻。
怎么办?要是跑到湖上去肯定会被她们看见,以后说不定一传十十传百,会被爹知道,到时候又要把我禁足。
涂依依只好等,躲在一块大石头后,时不时偷瞄一下兰溪和云韵看她们结束没有。
等了一个时辰,这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亲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跟着亲。
涂依依暗暗叫苦,她们不会在这里呆一天吧。
好在,兰溪姐的母亲找来了,说是兰溪舅舅舅母来了,要兰溪去找鸡场找涂寺寺买三只大肥鸡。
兰溪不得不跟云韵暂时告别,离开前,两人又是一个长吻。
等她们终于走了,涂依依闪电般地冲向了湖面,飞快地赶往月栀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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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5、你睡我的床吧
涂依依穿山过水, 到月栀国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时了,刚刚出现在屋顶上,就听见夙凤栖的声音从神殿内传来,“依依?”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涂依依笑嘻嘻地从屋顶上跳下来, 几步跳进神殿里, 先对着上神像拜了拜,然后走到里面去见夙凤栖。
夙凤栖见到她很有些意外, 清冷的眉眼微微上扬, “你今日怎么来了?”
涂依依本来想说, 我想你了就来看你。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莫名的羞涩, 改口道,“今儿得了空就来看你。”
夙凤栖点点头,看了她一眼,“你精神不太好, 是哪里不舒服吗?”
涂依依昨晚几乎一宿没睡, 今天又急速狂奔穿过了大湖,这会儿又累又疲惫,精神难免不济。
涂依依揉了揉自己依旧发黑的眼圈,感觉自己快变成小熊猫了,小声道, “不是,是我昨晚没睡Hela好。”
夙凤栖道:“你去我的房间睡一觉吧, 你回去还要穿过大湖, 如果体力不支会很危险。”
夙凤栖说的是事实,体力不支就跑不快, 跑不快就会掉进湖里淹死。
涂依依红着小脸, “我不困, 坐着歇息会儿就好了。”
“不行,”夙凤栖向来都依着她,这次却很坚持,“必须要去睡一觉。”
看她忸忸怩怩的样子,夙凤栖一手拉起涂依依的手,带着她向神殿后的房间走去。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牵手。
此前,涂依依就拉过夙凤栖的手,当时并未觉得什么。
此时,只觉得手心间一片柔滑细腻的触觉,如同一片柔软的鸿毛,一下一下撩拨她的掌心,四肢百骸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有些激动,又有些慌乱,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夙凤栖的背影。
可是,又忍不住去看。
她白色的身影好像一团飘渺美丽的雾,婀娜苗条,飘逸潇洒,全身上下带着一层柔的光华,仿佛娇柔温婉中蕴含着一股坚不可摧的精神,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涂依依看了又看,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挪开过。
夙凤栖自然也察觉得到,她在看自己。
若是阴鸷这样盯着自己看,她会觉得憎恶又厌烦,早就一晃身从他眼前消失了。
可是,涂依依看自己,夙凤栖只有没来由的害羞。
她会害羞,可是她又不想阻止她看自己。
到了房间,夙凤栖指着自己的小床,道,“你在上面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叫你。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涂依依道,“子时走,赶在天快亮那会儿到家。”
夙凤栖算了算,涂依依一趟差不多三个时辰,可见路途遥远,可想她每次来见自己,往返涂山与月栀极是辛苦。
“你睡吧,我子时来叫你。”
涂依依瞄了一眼雪白的床褥,雪白的枕头,还有雪白的被子,脸上红了红。
夙凤栖见她迟迟不动,不由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涂依依慌忙道,“我马上就睡。”
夙凤栖点了点头,出去了。
涂依依走到床边,待要和衣而卧,又怕弄脏了夙凤栖的床,待要脱光了上去,又红着脸觉得这样不大好。可是乾坤袋里又没有带睡袍。
她犹豫了一下,脱去外衫,穿着雪白柔软的贴身亵衣,这才放心地躺到夙凤栖床上。
床褥很薄,躺上去后背有些硌得慌,跟家里柔软舒适又华丽贵气的大床完全没法儿比,但涂依依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心里欢喜得好像有一只小兔子乱撞。
她抱起被子,鼻息间全是那股淡淡的清香,属于夙凤栖的香味。
这是夙凤栖躺过的床,这是她盖过的被子,这是她枕过的枕头,她一边红着脸,一边紧紧抱着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闭着眼睛嗅着被子上的香味。
就好像是夙凤栖就在身旁,用她的气息温柔地将自己包围。
涂依依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开心,好激动,又有点心痒难耐。
一个时辰后,夙凤栖进来看了一眼。
涂依依已经睡着了,连自己进来都不曾察觉,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她睡着了都在笑,白净粉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笑得幸福而甜美。
夙凤栖在床前坐下来,放轻了呼吸,凝视这个睡着的美人儿,清冷的眉眼间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夙凤栖突然探过身去,在涂依依额头上轻轻一吻。
然后,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起身离开。
涂依依满足地睡了一觉,还没到子时就醒了。
她下了床,穿好衣服,整理好床褥,就出去找夙凤栖了。
一到神殿便看到了夙凤栖。
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微晶前,微晶光彩夺目,引人着迷,她的目光却落在微晶下的白塔上,似乎在想事情。
涂依依走过去道:“凤栖,你在想什么?”
夙凤栖瞬间回神,眉间的忧虑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雪一般的沉静,“你醒了?”
涂依依将掉在眼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弯起嘴角笑,“嗯,睡了快四个时辰呢。”
“睡的好吗?”
“好,特别好,一下子就睡着了,睡得可香香啦。”
夙凤栖微微一笑,“肚子饿不饿,那里有一碟点心。”
涂依依快步走到神殿侧边的小桌前,果然看到了一盘糕点,坐下来拈起一块就吃。
夙凤栖也走了过来,也在桌前坐下,提起茶壶给涂依依倒了杯茶。
糕点入口绵软,清香柔滑,她吃了一块后,又拈起一块,送到夙凤栖面前,“你也吃。”
夙凤栖摇了摇头,“我吃过两块了,吃好了。”
“那你再吃一块嘛,离你休息还要三个时辰呢,你不吃饱,万一有坏妖怪来你怎能打得过他们?”
涂依依睁着一双期盼的大眼睛,很是坚持。
夙凤栖不忍拒绝她的好意,看着那块已经递在嘴边的糕,要伸手去接过来。
谁知,涂依依的手纹丝不动,那意思是要喂自己吃。
夙凤栖脸色微红,只好低头小小咬了一口。
涂依依道,“太少了,你再吃点嘛。”
夙凤栖又咬了一口,糕点本就小巧精致,一口吞也没问题,此时,夙凤栖第二口咬下来,嘴唇不小心碰上了涂依依的指尖。
唇边的触觉异常的细腻柔软,涂依依的手指比那块糕还要软嫩光滑。
嘴唇和手指触碰的一瞬间,两人心头都是一颤,同时羞红了脸,涂依依只觉得指尖上传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丝丝缠绵,连着自己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夙凤栖脸色绯红,将那半块糕匆匆咬到自己嘴里,急忙吞下肚,佯装镇定道,“谢谢。”
“不,不,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涂依依局促地低下头,生怕被她看出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各自红着脸,谁也不敢看对方。
晚风从外面吹起殿来,带来丝丝凉意。
涂依依却见觉得脸上越来越热,莫名的羞怯让她始终不好意思抬起头。
半晌,她支支吾吾道,“我,我该走了。”
“嗯。”
涂依依抬起眼眸,余光瞥见夙凤栖露在外面的的耳朵,莹润如玉,粉嫩可爱,红的要滴出血来。
她心里一阵悸动,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忽然好想去咬一咬这对粉嫩的耳朵。
“我……”涂依依盯着那只耳朵,越来越想这么干,就在即将付诸行动的一刻,涂依依掉头就跑了,几乎是落荒而逃,“我走了。”
夙凤栖抬起头,快步来到殿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怔怔失神。
涂依依一路狂奔,可能是睡饱了又吃了东西,觉得精神振奋,又可能是别的什么让她心情一刻也不能平静。
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雪白的,粉嫩的,诱人的耳朵。
回到家时,天刚亮,巡逻值夜的人刚刚离开,涂依依抓住机会,一下子跳到自己房间的房顶上,再从房顶上跳下去,回到房间。
她换上衣服躺在床上,躺在厚厚的柔软的被褥上,头埋进柔软舒适的被子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被子没有夙凤栖的好,没有她的舒服没有她的香,没有她的素雅,总之,哪哪都不如她的好。
想起夙凤栖,她又不知不觉眯起眼睛,弯起了嘴角。
真希望明天也能去看她。
不,真希望她也是涂山灵狐,跟自己住在一个村里,每天都能见到她。
如果是那样……
涂依依闭着眼睛,红了脸,尾巴都从屁股底下钻出来了,晃来晃去。
那她就去求爹娘,去夙凤栖家提亲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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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初吻
不一会儿, 家里人都起来了。
涂依依穿好衣服,梳妆整齐出去,涂夫人见她精神明显好多了,笑着问, “小依, 昨天睡得好吗?”
“好呀,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涂依依想到她昨天在夙凤栖的被窝里睡觉, 裂开嘴就笑。
今天她去地里, 收获了很多, 照例又剁了很多白菜送去喂鸡。晚上回家, 又在家里磨面粉,打算第二天用来做糕点。
涂六哥啃着鸡爪子路过,“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吃面食的灵狐。”
涂依依道:“那次早上做了面条,六哥你吃了八碗呢。”
“那是因为里面有肉,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炒得那个叫香啊。没有肉味的素点心,我才不要吃。”
涂依依白了他一眼,心想,反正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转眼又到了和夙凤栖见面的日子,涂依依照例在庄稼地里和荷花交接。
荷花换上她的衣服时, 忍不住问,“依依, 你到底去哪里?干什么?”
涂依依笑道, “荷花,你就别问了, 反正我不是去干坏事。等我成亲的时候, 我一定邀请你当伴娘。”
荷花抿唇一笑, “到时候我一定去,就是不知道咱俩谁先成亲。要是我先成亲,就做不成你的伴娘啦。”
“那你晚一点成亲,等等我。”
“别让我等太久呀。”
“不会的啦……”涂依依笑着跑远了。
涂依依再一次去神殿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墙上塌了一个大口子,心里一惊,感觉不妙,到了神殿里,没有看到夙凤栖,却是看到紫鸢重伤,倒在地上,身下流了好多血。
涂依依大吃一惊,下意识去看微晶,果然微晶不见了,只有一座白塔。
神殿内充斥着各种妖族的味道,熊,豹子,山鹰,还有狼。
狼族!
涂依依大吃一惊,难道殊人苦夜又卷土重来了?
“紫鸢姐姐,紫鸢姐姐……”涂依依扶起紫鸢,一道灵力注入她体内。
紫鸢悠悠转醒,看清是涂依依后,急道,“快,快去救圣女……来了很多妖……”
“那你怎么样?紫鸢姐姐?”
“先别管我,很快就有护卫赶过来救我的,你快去帮圣女。”
涂依依一点头,扶着紫鸢坐起,然后嗅着狼妖的气味追了出去。
她跑了好一阵子,来到城外北面的山林,又追踪了好久,终于在一座山崖上找到了他们。
夙凤栖被十几个妖怪围在中间,她的周围横七竖八倒下了很多妖族的尸体。
每一道蓝色的剑光闪过,就有一个妖怪倒下,剩下的几个妖怪骂骂咧咧,却忌惮许多,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一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男人脸色苍白,他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双目紧紧盯着夙凤栖,冷笑道,“夙凤栖,你也受伤了,别再做无谓的抵抗,奉劝你交出微晶,本尊让你死个痛快。”
夙凤栖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沁出,冷冷道,“妄想!殊人苦夜,我是不会交出微晶的,除非我死。”
涂依依一惊,原来这个男人就是狼族首领,殊人苦夜?
“那我就如你所愿。”
这次,狼族为首,带领已经归降的黑熊族,花豹族,还加上了山鹰一族,纠集了一百八十多只妖怪,攻打神殿,抢夺微晶。
谁知,圣女比想象中还要厉害,竟然凭她一人之力,杀了一百五十多只妖怪。
激战下来,大小妖怪们无不变色,又害怕又吃惊。殊人苦夜恨得牙痒,料想这一定是微晶的神效了。
让一个凡人都这么厉害,如果他拥有了,必然强大无比,到时候一统灵域不在话下。
夙凤栖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背上三道清晰的爪痕,鲜血淋淋,又一直力战到现在,无论灵力还是体力,消耗待尽,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
殊人苦夜见她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拿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哈哈哈大笑,“夙凤栖,杀不动了吧,别再勉强了,乖乖交出微晶。”
夙凤栖嘴角微微颤抖,目光扫视了一圈,“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一只小妖心中害怕,瑟瑟地往后退了一步。
殊人苦夜一扬手,一道红光闪过,那只小妖尸横就地。其余小妖见了,再也不敢往后退半步。
殊人苦夜眼神一凛,“给我杀!”
“我来!看我杀了这个小娘们!”黑熊精迫不及待一刀冲过去。
谁知,半路一根钢鞭拦住了他,豹子精喝道:“干什么?你想独吞微晶!”
空中一声呼啸,一个鼻子尖尖指甲长长的女人向着夙凤栖的后脑抓去,豹子精见状,生恐让她得了手,长鞭一抖,卷向山鹰怪。
他们谁也不愿意对方先抓到夙凤栖,拿到微晶。
殊人苦夜见他们自乱阵脚,临阵反水,怒不可遏,当即抬手一下,毙了黑熊精。
豹子精和山鹰怪见他重伤之下,还是这么厉害,心里暗暗发毛。
“你们都退下!”殊人苦夜一步一步向前,准备亲自再会一会月栀圣女夙凤栖。
正在这时,一道粉色的身影一闪,疾风般卷过,铺天盖地洒下好多灵石。
豹子精和山鹰怪,还有几个小妖怪一看,“钱!全是钱!!天上真的掉钱了!!!”
所有的妖怪们登时两眼发直,眼里只有那雪花片般飘落的掉落灵石,要不是殊人苦夜就在旁边,他们早冲过去疯抢灵石了。
殊人苦夜眼前被空中灵石发出的万点光芒闪了闪,定睛一看,夙凤栖不见了。
涂依依抱着夙凤栖没命地跑,身子隐在树林里,跑的飞快。
“凤栖,你还好吗?坚持一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给你疗伤。”
夙凤栖在刚才有人突然抢过去抱她时,吃了一惊,在那人抱她的瞬间,夙凤栖发现来人是涂依依,顿时安了心。
她靠在涂依依怀里,嗯了一下。
涂依依没有朝月栀城的方向去,而是去更远的北方。
她怕殊人苦夜守在去往神殿的路上,来个守株待兔,等她们自投罗网。
眼下,夙凤栖受了重伤,单凭她自己是绝对打不过殊人苦夜的。
还是避一避,等夙凤栖伤好了再说。
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涂依依足下飞快地在河中疾奔,她没有急着过河去对岸。而是在河里顺流而下,跑了好一段,才上了岸,双手仍是稳稳拖住夙凤栖。
见她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涂依依解释道,“在水里,他们闻不到我们的气味,就追踪不到咱们了。”
夙凤栖点头嗯了一声。
她没想到涂依依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的时候。
上了岸,又在茂密的树林里奔走了好久,最后涂依依在一块岩壁后面找到一个隐秘的所在,这才将夙凤栖放下。
“凤栖,怎么样?你还好吗?”
夙凤栖脸色白的可怕,她缓缓坐起来,见这里三面都是桃林,另一面悬崖峭壁,的确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我没事。”她轻轻摇了摇头。
涂依依见她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一身白衣几乎被鲜血染透,心疼得只皱眉,“殊人苦夜真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
她视线一移,她背上那三道猩红的爪痕赫然醒目,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涂依依吃了一惊,越发心疼。
“凤栖,你背上的伤势很严重,我帮你舔舔。”
它们涂山灵狐在受外伤时,总会舔舐伤口,一是清洁伤口,二是帮助伤口愈合,比用灵力治疗还有效。
说罢,也不等夙凤栖答应,一道净衣诀下去,清理她身上的血污。
她低下头去,柔软的舌尖,一下一下舔舐着背上的伤口。
舌尖每触一下,那里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在夙凤栖心底激起一阵颤栗。
涂依依恍然未觉,灵巧的舌尖温柔地来回轻舔。
夙凤栖紧紧咬着唇,颤声道:“别……别这样……”
“别担心,舔舔很有效的,凤栖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夙凤栖此刻重伤在身,体内真力激荡,定力远不如从前。
背上那一下一下湿润柔滑的触感,好像柔软的羽毛在来回撩拨着她的心。
她的一颗心砰砰狂逃,好似狂潮在激荡,她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涂依依也是伸出舌尖,舔着她的脸。
以前,只要会想这一幕,她都会马上令自己打住,默念心诀,停止去想。
而今天,定力不足的她,怎样也平息不下自己狂跳的一颗心。
涂依依大概察觉到什么,抬头道,“凤栖,你的心跳得好快,你没事吧?”
夙凤栖转过头去,目光正对上涂依依一张一合的嘴唇。
少女本就娇艳欲滴的嘴唇,沾上鲜红的血,越发妩媚妖娆,勾人心魄。
涂依依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没有回答,又凑过来问了句,“凤栖,你怎么样唔……”
夙凤栖只觉得心跳如鼓,全身的血液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翻滚上涌,忽然身子向前一欺,一如她梦里对涂依依做的,吻上涂依依的唇。
她的唇果然如梦中那般柔软,有着少女独有的芳香,那是连她嘴里血腥味都掩饰不去的香。
淡淡的,温和的,甜蜜的,让人欲罢不能,沉醉其中。
那一刻,夙凤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忘了,她闭上眼睛,不满足于蜻蜓点水,舌尖轻抵,叩开了她的贝齿。
涂依依先是吃了一惊,很快意识到凤栖正在吻自己,做着非常非常亲近的事,她羞红了脸,闭上了眼睛,迎接夙凤栖的到来。
花树下,微风中,两人拥抱着彼此,唇齿纠缠间,有些笨拙,又无比热情地亲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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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荒谷的二人世界
良久之后, 夙凤栖终于放开了涂依依。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就看到红透了脸的涂依依,还有她眉梢眼角风情无限的羞意。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夙凤栖也红了脸, 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歉然道,“对不起……刚才……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 你怪我吗?”
涂依依一呆。
怪她?
怪她亲吻自己吗?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怪她?
涂依依脸上更红了, 害羞地低声道, “我不怪你, 一点也不。”
她的一颗心跳得发狂,仿佛随时能从胸腔里挣脱出来,迫切地想要向对面的白衣少女说出自己心底的情意。
她抓起身边的一棵草,用力绞着, 把那棵草□□得不成草形, 努力积攒着勇气。
“其实……我……我……”涂依依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连声音都在打颤,“我一点也不讨厌,我,我很喜欢……我喜欢和你亲近。”
涂依依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那句话,“凤栖, 我喜欢你!”
夙凤栖身子猛地一颤, 她忐忑不安的一颗心因这一句话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可爱, 害羞, 纯洁的少女, 看着她羞红的脸,无处安放的目光。
夙凤栖突然就笑了。
原来,涂依依的喜欢和自己是一样的。
她的紧张与局促,与自己的,也是一样的。
“依依,我也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却让涂依依心中狂喜。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令人觉得幸运又幸福呢。
涂依依抬起头。她是如此害羞腼腆,脸上都红透了,可她又是如此勇敢无畏,紧紧直视着心爱人的眼眸,用无比温柔又无比坚定的声音道,“我爱你。”
夙凤栖嘴角上扬,眼睛都染着笑意,她探过头去,再一次吻上了她。
起初,涂依依需要输送灵力给夙凤栖疗伤,到后来,夙凤栖好了些,自己能运功疗伤,她就在一旁守着。
夜晚来临,涂依依把一旁的山洞里打扫干净,又忍痛扯下一簇最柔软的灵狐毛,长长的雪白的狐狸毛铺在地上柔软又舒适。
半夜,等夙凤栖行功结束,涂依依就扶着她到洞里休息。
夙凤栖见到灵狐毛铺成的床褥,心知是涂依依从自己身上拔下的,又些感动,又有些心疼,道,“你不必这么做,我靠着石头坐着歇息就好了。”
“石头多硌人,坐着哪有躺着舒服,”涂依依小心地扶着她躺下,“少了几根毛而已,过几天又会长出来的。”
夙凤栖深知这可不是几天就能长出来的,长这么长,这么漂亮,至少需要五百年的时间。
看到涂依依坐在一旁,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不由道,“你不睡吗?”
说罢,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也躺下休息吧。”
涂依依嗯了一声,听话地挨着她躺下。
这一躺下,才发现山洞是如此狭小,她离夙凤栖是如此地近。
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近到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脸上。
涂依依一下子红了脸,闭着眼睛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放轻了,生怕惊扰到身边人。
“怎么了?睡不着吗?”夙凤栖发现了涂依依的僵硬与局促,“是不是太挤了?”
“没,没有,不挤,我很瘦的。”涂依依睁开眼睛,冲着夙凤栖笑了笑,不过小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夙凤栖看着她娇娇柔柔的脸庞,可爱甜美的笑,心中怦然一动,探过头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涂依依闭上眼睛,在黑夜中感受着她的吻。那个吻从额头上到了眼睛上,再到了鼻子上,最后,再一次吻上了涂依依的嘴唇。
夙凤栖起先吻得温柔而轻缓,随后,一手情不自禁抚上着涂依依的脸庞,指腹触上去,一片细腻柔滑,那是一种比绸缎还要光滑的感觉,让人流连忘返,沉溺其中。
她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涂依依双手搂住她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夙凤栖,两人在月光下的山洞里,耳鬓厮磨,亲密接吻。
两人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夜。
白日里,夙凤栖运功疗伤,涂依依守在一旁,或者去附近的林子里采些野果子,打些山泉水。怕引人注意,涂依依没有生火,也就没有去抓鸡捕鱼烤着吃。幸好,她的乾坤袋里有好多小馒头小素包,两人就着这些度日。
晚上,两人在山洞里依偎相拥,亲吻入眠。
到了第四天,夙凤栖终于好了大半,功力恢复了六七成,对涂依依道,“我们回去吧。”
涂依依嗯了一声,开心地走过去,挽着夙凤栖的胳膊,两人一起向月栀城走去。
临到月栀城,涂依依道,“凤栖,你在这里等一等,等我先去看看殊人苦夜还在不在。”
夙凤栖道,“不要紧,他现在就是堵在城外,我也不怕他。”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全好,功力只有七成。”
“足够了,”夙凤栖看着涂依依,嘴角勾起,“不是还有你吗?”
涂依依莞尔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万丈豪情,忽然神气活现起来,“放心吧,凤栖,我会保护你的。打不过殊人苦夜,我还打不过那两个豹子和山鹰?再说了,万一真打不赢,咱们跑就是啦。”
夙凤栖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就会逃跑吗?”
涂依依窘迫地红了脸,“你可别小看逃跑,逃跑也是门大学问呢。”
紫鸢本在神像前祝告,请求神明保佑圣女平安无事,这时看到圣女和涂依依一起回来,顿时喜出望外,忙迎了上去。
“圣女,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夙凤栖轻轻一点头,“受了点伤,不过已经无碍了,多亏了依依。”
紫鸢深知这次圣女能平安回来,少不了涂依依相助,便向涂依依道谢,“狐仙大人,谢谢你。紫鸢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狐仙大人对圣女的救命之恩。”
虽然涂依依多次以本大人自称,但她每次见涂依依,不是喊她小灵狐,就是喊她小狐妖,一直把她当作半大的孩子。
此时,第一次把涂依依当作成年人,真正的狐仙。
涂依依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双手负在身后,歪着头道,“紫鸢姐姐,你还叫我小狐妖吧,我听着习惯。那个,你要是真想谢我,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就请我吃只□□。”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笑了。
紫鸢下去后,夙凤栖对着神像拜了拜,涂依依也拜了拜。
走到殿中,涂依依看着空空荡荡的白塔,不由问,“微晶呢?凤栖,你把它锁在袖子里了吗?”
涂依依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可是你说过,只能带走两个时辰。”
夙凤栖看了她一眼,面上显出犹豫之色,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道,“我用法阵把它送去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当时我恐怕我不能抵挡住这么多妖,只好这么做了。”夙凤栖道,“这个秘密,代代圣女口口相传。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料到明天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能不能守护住微晶?所以才有了这个办法。我师父,也就是上代圣女传给了我。”
夙凤栖缓缓抬起头,盯着涂依依的眼睛,“而我,今天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微晶传送到了月栀城南边一百里的天华峰。”
说话间,夙凤栖右手结印,很快便结出一个法阵,她五指并拢,伸手向阵心中轻轻一招。那颗微晶便从阵心中浮了出来,夙凤栖伸手一指一送,那颗微晶便飞到了白塔上。
涂依依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后,她走到夙凤栖面前,拉着她的双手,可爱的眼睛里是无比的认真,“凤栖,从今往后,我跟你一起守护微晶。”
夙凤栖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又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可是,守护微晶,就不能离开神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你,真的愿意吗?”
涂依依握紧她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地笑了,“我愿意啊。咱们又不是一刻也不能出去,偶尔还是能带着微晶去街上转转的嘛。平常就守在神殿里,练功也好,下棋也好,把这里当成家就好了。”
“当成家?”
“嗯,我们的家。”涂依依红了脸,轻轻靠在夙凤栖肩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别说几百年了,就是几千年,几万年我也愿意。”
“依依……”夙凤栖心中感动,伸手拥住了她。
不久,紫鸢端着一只烧鸡和两碗素面进来了,两人便在神殿后面夙凤栖的房间里吃了起来。
夙凤栖慢慢吃着她的小半碗面条,涂依依撕下一只鸡腿,一口咬去大半个,吭哧吭哧,吃得满嘴都是油。
“过来。”夙凤栖轻声一唤,从袖子里抽出帕子。
涂依依眯起眼睛伸过头去,由着圣女给她擦着嘴角。
旁边紫鸢见她们亲昵非常,心中微觉诧异,可是转眼瞥见圣女眼中的柔情,嘴角的笑意,那是发自心底的幸福美满,便一言不发,置若未见。
吃完这顿,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夙凤栖道,“我送你出去。”
此时,外面明月高悬,月光清凉如水。
两人走到殿外,涂依依想到要与夙凤栖分开几日,心中依依不舍。此刻,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跟她分开,一刻也不愿意。
“凤栖,我走了呀。”
“嗯,路上小心。”
涂依依心中腹诽,哼!一点也不说想人家。
她向前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身折回。
夙凤栖见她去而复返,奇道,“怎么了?”
见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涂依依仰起头,在夙凤栖嘴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红着脸道,“我不在的时候要想我。”
夙凤栖一愣,旋即轻轻笑了,连眼睛都笑了起来,“好,我会一直想你的。”
涂依依得了这样的答复,心里甜丝丝的,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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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快进村的时候, 涂依依忽然想起,自己都出去四天,家里人肯定发现她溜出去了。
怎么办?到时候爹不会又把她关起来吧?
这时,天还蒙蒙亮, 大部分村民都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谁知, 涂依依刚进村,才冒出头, 就有人扯起嗓子大喊, “涂依依!是涂依依!我找到她了!赏钱是我的了!”
涂依依:“……”
被发现了?
还有, 这声音不是冬晴吗?她扯起嗓子那么激动干什么?
很快, 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真是涂依依!”
“我们找了她三天三夜,到处都找不见,她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哎哟,我刚才就从那边经过, 我该留心看一看的, 不然,赏金就是我的了。”
“这下,冬晴要发财了。”
“可不,涂村长这次可是出了一万灵石的赏钱找他家小女儿涂依依!”
涂依依:“……”
她是被悬赏缉拿了吗?
既然被发现了,涂依依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 从草丛里钻出来,拍掉身上的稻草, 扯起一个尴尬的笑, “叔叔伯伯婶婶们好。”
还没有来得及说第二句,就被闻讯赶来的涂七姐一把揪住耳朵, 拎了回去。
“小狐崽子, 你可终于回了!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刚进家门, 迎面碰上冬晴喜滋滋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钱袋子。碰见涂依依,冬晴笑道,“谢谢你啊,依依,托你的福,发了笔小财。”
涂依依刚刚白了她一眼,就被涂七姐带进了涂家的大庄园。
涂夫人一看到女儿,立刻就冲上来搂着涂依依问长问短,红着眼睛掉眼泪,“依儿!我的宝贝女儿,你跑哪里了?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涂依依看到母亲这么担心紧张,心中很是歉然,“娘,我没事,我好好的,你别担心了。”
涂老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娘会担心!”
涂依依看到家里人一个不落,等候在大厅里,爹爹正襟危坐,一脸怒气。
她心里瑟瑟不安,深知这一次自己几日未归,恐怕家里人也知道了荷花冒充她的事,于是大气也不敢出,跪在地上,乖乖认怂。
果然,涂老爷铁青着脸道:“老九,你长大了,心思活络了,还让人家荷花穿着你的衣服帮你种地,聪明啊,把家里人骗得团团转,连我都被你给骗了。要不是这次你几天都没回,我们还要被你瞒在鼓里。”
涂依依低着头,心虚极了,“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对不起哥哥姐姐们。”
涂老爷一拍桌子,厉声道,“说!你今天就说清楚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涂夫人皱眉,指责丈夫,“干什么?大吼大叫的,吓到孩子了,有什么话好好问就是。”
“夫人呐,慈母多败儿,你再护着她,不知道她将来要干出什么事情?将来说不定犯下杀父弑母的大罪。”
涂依依吓得脸色一变,“吓死我了!爹,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可怕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涂夫人瞪了丈夫一眼,“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在外面听到乱七八糟的,就开始胡思乱想。”
涂老爷自觉失言,尴尬地打住。
涂二姐道:“爹,你先消消气,咱们听听小妹怎么说?”
涂七姐道:“小妹,这下你总该告诉咱们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吧?怎么一直不着家?”
涂依依低着头,一手绞着衣角,脸上红了又红,迟迟没说话。
八姐是个急脾气,道,“急死人了,小妹你忸忸怩怩干什么,快说呀。”
涂依依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爹,娘,女儿有喜欢的人了!”
涂夫人大喜,“真的?你这几天莫不是都跟人家在一起?”
涂依依红着脸,“她受了伤,女儿放心不下,一直陪着她,等她伤好了,女儿送她回去,就回来了。”
涂夫人越发欢喜,心道,自己的小女儿这样体贴照顾,看来对人家是真的喜欢得紧,终于开窍了。
几个姐姐哥哥听了,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面露喜色。
涂老爷却隐隐生出担忧,他在涂山村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涂依依,又去了涂山灵狐分散在别处的八个村落,都没有发现涂依依的影子。
自己这个小女喜欢的,怕不是涂山灵狐。
涂夫人问:“小依,你告诉娘,这人是男子还是女子?是谁家的孩子?生的怎么样?性子怎么样?待你如何?”
涂依依红着脸道,“娘,她是个女子。长得特别漂亮,比大姐还好看。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超温柔。娘,她对女儿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让给女儿,从不跟女儿抢鸡抢肉吃。她又有本事,就是面对殊人苦夜这样凶狠的狼妖她也不怕,能把他打跑。”
殊人苦夜这个名字一出,众人都齐齐变色。
他在灵域实在太有名了,几乎没有哪一族不知道他。残忍好战,法力强大,是个各族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魔头。就连涂山狐族也都忌惮三分。
听说她这么厉害,涂家人面面相觑。
涂夫人越发好奇,问道:“小依,她到底是谁啊?”
涂五哥道:“莫不是凤族或者龙族的?”
“不是,才不是呢。”涂依依说起夙凤栖,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开心喜悦,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被盘问。
涂七姐道:“谁呀?到底是谁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带她来见见我们,我要瞧瞧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
涂夫人听涂依依把那人说的如此好,心中也盼着见一见才好,笑道,“正是,早点带人家来家里,如果你们对对方都钟意,就早点把日子定下来。”
“娘,你就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涂依依红了脸。
一来,她害羞,二来,夙凤栖在妖界名声不好,不怎么受妖精们喜欢,尤其是爹爹,好像不太待见夙凤栖。
她盘算着,等过阵子,找机会跟娘亲软磨硬泡,求娘亲答应了这桩亲事。
末了,涂夫人道:“小依,快去休息吧,辛苦几天了。以后,想见人家就先跟家里说一声,别拿荷花那孩子当幌子。”
“好的咧,娘,”涂依依高兴坏了,想到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去找夙凤栖,开心得要飞起来,“娘,我不累。我明天就去见她,好不好?”
涂夫人笑道,“去吧。早去早回。”
她想起什么,嘱咐道,“你们还没成亲,先,咳咳,别急着在一起过夜。”
这话说的很委婉了。
涂依依浑然不知,“知道啦,娘,我们已经在一起过了三夜了,那我们下次不过夜就是啦。”
涂夫人:“……”
涂七姐哈哈大笑,“娘,你别太担心,你看小妹那个样子,八成啥都不懂。”
涂依依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你懂。”说罢,蹦蹦跳跳地要出门去。
涂老爷皱眉,“干什么去?”
“去地里呀,几天没看我心爱的小菜地了。”
涂六哥叫道:“小妹,那你摘点东西回来,明天早上再做一次臊子面呗,吃了早饭再走。”
涂依依一口答应了。在地里摘了玉米,豆角,又去山里找了些菌菇,野菜。晚上回到家,吃了晚饭,就去了荷花家,照例给她送了一只鸡。
荷花也听说她回来了,此刻见到她,终于放了心。
“依依,你去哪里了?几天都没回来,可吓死我了。还有,你爹发现了我冒充你的事,我,我只好承认了,依依,对不起。”
涂依依道:“没关系,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反正迟早会发现的。”
荷花见她不怪自己,心中释然,低下头去,抱着涂依依送她的鸡,“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去地里跟你接头了。”
荷花家境一般,自从去年她父亲去世后,家里每况愈下,除了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全靠母亲经常去山里抓些野鸡野兔养活他们。
后来荷花帮涂依依种地,隔三天能带只鸡回来,也算是补贴了家里。
涂依依道:“是不用接头了,你也不用假扮我了。”
荷花听了,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涂依依道:“但你可以正大光明去帮我种地了。”
荷花吃惊地抬起头,露出惊喜之色。
“我以后可以自由出去啦,又得麻烦你帮我种地。以后,我说不定每两天就要出去,哈哈哈,也说不定每天都出去,菜地都得拜托你了。”涂依依道,“地里的玉米豆角也好吃,拿来和鸡炖了,味道很不错哟。你明天摘点回来吃呀。”
荷花心中感动,涂依依家是涂山的望族,远比自家有钱有势,却从来没有看不起她,还处处照顾她。
“谢谢你,依依。”
涂依依不好意思地笑了,“咱们是好朋友,说什么谢?”
“不,我要谢谢你。你要是个男孩子,我肯定愿意嫁给你。”荷花感慨万千,“可是,我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这时,荷花的妹妹翠花,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一个漂亮的狐狸脑袋。
“依依姐姐,等我长大化形了,我嫁给你好不好?我愿意嫁给你。”
涂依依和荷花都笑了,荷花抱起它,“翠花,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羞不羞?”
翠花眯起眼睛咧嘴笑了。
涂依依道,“对不起呀,小翠花。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跟你成亲了。”
翠花耷拉着耳朵,看上去委屈巴巴很失望。
“别不高兴啦。”涂依依摸摸它圆乎乎的白色小脑袋,“我下次带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好,”翠花眼睛里冒星星,“依依姐姐,你下次早点来呀。”
回到家里,涂依依躺到床上,头埋进被子里,感觉自己今天就跟做梦似的。
想到自己可以自由地离开,去月栀城看夙凤栖,涂依依巴不得现在就天明。
她又想起了自己在她嘴唇上轻轻地一啄,想起两人在山洞里温柔甜蜜的吻,涂依依脸红了,咬着被角痴痴地笑。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小妹,是我,开门。”
被打扰到的涂依依不高兴了,起身下床开了门,“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串门?”
涂七姐走进房里,看到涂依依摆着一张臭脸,笑道,“干嘛这么不高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什么欲求不满?”涂依依虽然不太懂,但看到七姐一脸的奸笑,也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涂七姐来了兴趣,走到床前,一把掀开涂依依身上的被子,“跟姐姐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还有,你们两个有没有亲亲摸摸抱抱?”
涂依依脸上刷的一下红透了,心道,除了摸摸,亲亲和抱抱都做了。
“什……什么摸摸?”
涂伞伞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我的好妹妹,你不赖嘛,看来你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是没摸摸。”
涂依依:“……”
突然又气又急又羞,七姐真是狡猾。
她哼了一声,翻个身,不再理睬涂伞伞。
涂七姐道,“干嘛生气不理人了?七姐也是教你。你不想知道摸摸吗?”
“不想!”涂依依闭着眼睛,嘴上说着不听,耳朵却竖得老高。
涂七姐看了,心里偷笑,揶揄道,“摸摸就是摸摸呀,脱掉衣服,当然用手摸了……”
涂依依听到脱掉衣服,用手摸,早已面红耳赤,正要接着往下听。
涂七姐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呀,时候不早了,不多说了,你们俩试一次不就知道了!哈哈哈。”
涂依依:“……”
心里恨得牙痒,七姐就是故意的!
这一晚,涂依依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间半睡半醒,刚要沉沉睡去,仆人在门外提醒,“九小姐,要起了。昨儿不是答应了今天早餐做面条吗?”
涂依依悲催地起床,和面做面条。
臊子面酸爽够味儿,一家人赞不绝口,涂五哥一连吃了十八碗,还意犹未尽。
涂依依吃完早餐,拾掇一番,开开心心出发了。
“娘,我走了,晚上回来。你先歇着,别等我啦。”
涂夫人拉着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如面若芙蓉,俏丽可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好一个清纯甜美的美人儿。
“我女儿可真漂亮!别太晚回来,子时前到家,别让我和你爹担心。”
“知道啦,娘。”
涂依依一路狂奔如电,到了神殿。她从屋顶上跳下来,第一次没有守礼地自报家门。
她轻轻地遛了进去,想要看看夙凤栖有没有如她昨天说的,在想自己。
一身白衣的夙凤栖端坐在微晶前练功,双目紧闭,五心朝上,脊背挺得笔直。
涂依依怕打扰到她,便轻手轻脚地掉了个方向,准备在小桌前坐下。
谁知,她刚转身,夙凤栖便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涂依依转过身,俏皮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了。”夙凤栖站起身来,柔声道,“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一般不是隔三天来一次吗?”
涂依依看着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冰雪般圣洁清冷的眉眼间,流动着一丝柔情。
她心里一动,走过去扑在夙凤栖怀里,白皙粉嫩的脸蛋上染上害羞的红,“我想你了。我想了你一晚上,今天就来看你了。”
夙凤栖怀抱着温柔娇软的身体,听到她轻声诉说着相思,心头一热,双手抱紧了怀里的人。
“凤栖,你有没有想我?”
夙凤栖点头,“有。”
“什么时候?”
“睡觉前,起床前,吃早饭的时候,练功前,还有看着微晶的时候。”
“真的吗?原来你有这么多时候都在想我。”
“真的。你知道,我是从不来不会骗你的。”
涂依依幸福地笑了,双手搂住她的腰肢,趴在她怀里,倾听着心上人的心跳。
“你还没说,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涂依依红着脸,“我跟我家里人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们都很开心,不反对我来找你,只要我子时前到家就行。”
夙凤栖道,“按礼,我应该去你家正式拜访,拜见令尊令堂。”
涂依依脸上羞红,“那……等以后……我,我带你去我家。”
夙凤栖嘴角轻扬,轻轻一笑,犹似朝霞映照下的枝头的雪,于清新雅致中平添一抹娇媚柔和,“一定去。”
阴鸷被皇帝下了禁令,令他三个月都不得接近神殿,更不允许拜见圣女。
阴鸷总是想起圣女烧掉狐裘的一幕,叫他跪下的一幕,想她不给自己一丝脸面,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恼怒不已。
转念想起圣女清丽脱俗的容颜,圣洁出尘的气质,又迷恋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能抱着她温存欢好。
正在为之神魂颠倒之际,又想起她一向对谁都不假辞色,冷若冰霜,偏偏跟一只狐妖交往甚密,对她诸多维护,完全不顾自己月鸷圣女的高贵身份,阴鸷心头的那股火腾的一下窜上脑门儿。
阴鸷整日愤恨怨恨,越发拿宫人出气,稍有不慎,就被他下令拖出去打死。
这一天,禁足令满。
阴鸷这次带上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迫不及待地去了神殿。
神殿外,夙凤栖送涂依依出来,此时明月高悬,月色如水。
夙凤栖看了看天色,“你今天回去怕是要迟了。”
涂依依道,“没关系,我娘说只要我回家过夜就好了。”
说到过夜两个字,涂依依自己先红了脸,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七姐说的“你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虽然未经人事,涂依依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羞羞,不好启齿的事,可是一想到是和夙凤栖亲亲摸摸抱抱,害羞之余,涂依依心底又有着一种奇特的隐隐的期待。
她咬着唇看着夙凤栖,红着脸,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夙凤栖勾起唇角笑了,“怎么了,依依?”
“凤栖……”涂依依低着头,绞着衣角,“你娶我好不好?或者我娶你好不好?”
夙凤栖微微一怔,心中柔情涌动,柔声道:“好,我娶你”。
涂依依开心死了,忍着心里的激动,又问道,“你不嫌弃我是狐妖吗?”
夙凤栖摇了摇头,“那你嫌弃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当然不会了!我好喜欢你!”涂依依开心地扑到她怀里,心里最后的顾虑烟消云散,心中的喜悦与幸福让她红了眼眶,“凤栖,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认真而简单的告白,让夙凤栖心里软成了一片水,她将涂依依抱进怀里。
涂依依也紧紧拥抱着她。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融为一体。
阴鸷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中妒火中烧!
看到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阴鸷恨得咬牙切齿,手里死死捏着那颗夜明珠。
他看到夙凤栖目送着那只臭狐妖,伫立良久,迟迟没有返回殿内。
阴鸷强忍住上去质问的冲动,他回到宫里,狠狠地将手里的夜明珠往地上一砸,那颗夜明珠顿时摔得粉碎!
阴鸷越想越愤怒,英俊的脸上因为憎恨狂怒变得狰狞扭曲。
“该死的狐妖!你这个卑鄙无耻勾引人的贱货!”
“夙凤栖!枉我对你痴心一片,你竟自甘堕落!跟一只卑贱的妖在一起!”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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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木偶粉碎
第二天清早, 吃过早饭,涂七姐跟着涂老爷来涂依依房间巡视。
涂依依昨晚回的时候都到了丑时,此刻睡的正香,缩在被窝里不肯起, 被七姐直接从被窝里拎起来。
吧嗒一声, 从她怀里掉了一个小木偶。
涂伞伞眼急手快,捡起来一看, 是一个木头人, 雕刻的还是个漂亮的美人。
“这美女谁啊?睡觉都还要抱着?”
“还给我!”涂依依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伸手去抢。
“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呀?哈, 你不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还给你。”七姐东躲西闪,就是不让涂依依抢到。
涂依依急了,扑过去就抢, “还给我!快还给我!”
涂老爷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老父亲直皱眉,迈着步子,缓缓踱进屋,“吵什么吵?一见面就打架。”
“爹,我知道小妹喜欢的人是谁了!”
“爹, 七姐抢我东西!”
涂伞伞一手把涂依依挡开,另一只手把那个小木偶高高举起, “看!就是她!小妹喜欢的就是她。”
涂老爷漫不经心瞄了一眼, 只瞄了一眼便浑身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 “月栀圣女?!”
涂伞伞自然也听说过月栀圣女的大名, 闻言, 整个人一愣。
涂依依见状,跳起来去抢那个木头,却有人比她更快。
涂老爷一把抢过那个木头人偶,抓在手里,盯着涂依依,“老九!我问你,老七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圣女?你一直跑去见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涂伞伞见父亲突然怒目圆瞪,胡子都气得吹起来,也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偷偷看向涂依依。
“说!是不是?”
涂依依见父亲震怒,一颗心吓得砰砰直跳,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说!到底是不是月栀圣女?!”
涂依依咬了咬牙,忽然昂首挺胸,直接承认,“没错,就是她!我时常跑出去找的人就是她!我就是喜欢她!”
“逆女!逆女!”涂老爷气得浑身发抖,“看来当初把你关起来,让你闭门思过,你压根没放心上!你根本就没对她死心。”
“爹,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事。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涂老爷仿佛听到什么可笑之事,“你是狐,是妖,她是人,是圣女!她是我们妖界的敌人!杀妖无数!我的傻女儿,她怎么可能喜欢你?她这是在骗你!”
“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她说了她会娶我的!”
涂夫人听到吵声赶来了,几个哥哥姐姐本要出门去,也跟着来看看情况。
一进屋,涂夫人发现小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七女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自己的丈夫气急败坏地指着涂依依骂,“逆女!傻女儿!”
“怎么了?”涂夫人一把搂住涂依依,“怎么了?小依,你爹打你了?”
涂依依摇头,喊了声“娘!”哭得更凶了。
涂夫人瞪着丈夫,“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吓到孩子!你看你的样子,咬牙切齿的。她是你女儿,不是你的仇人!”
涂老爷又气又怒又无奈,“夫人呐,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喜欢上谁了吗?你看看你看看,就是她。”
涂老爷把木头人偶举起。
涂夫人定睛一瞧,赞道:“这姑娘模样生的真不错!叫什么名字?”
几个涂家哥哥姐姐也争先恐后挤在门口看。
“这是小妹雕的吗?”
“肯定是她了,小妹雕刻手艺一向很好的!”
“这个女子好漂亮!”
“要我说比大姐还美呢!”
“六哥,你惨了,等大姐回来,看我不告诉她。”
涂老爷把这个木头人偶死死地抠住,“夫人,你以为她是谁,她就是月栀圣女,叫夙凤栖!”
涂夫人听到是月栀圣女,心头一震,脸色发白,转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难以置信道:“小依,是真的吗?你喜欢的人是月栀圣女?”
涂依依哭着道:“娘,我是真的喜欢她!这辈子我就只嫁给她!”
涂老爷道:“我的傻女儿,她是骗你的!她是圣女,你是狐妖,她怎么会跟一只妖在一起?!”
“娘,凤栖她不介意我是妖,她是真心爱我的,她说了,她会娶我的!”
涂夫人又是震惊,又是心疼,看到女儿这样,心中不忍,也抱着女儿落下泪来。
涂老爷唉声叹气,“我涂山灵狐代代聪明绝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又傻又天真的女儿!”
门外一众哥哥姐姐听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大出意外。
“小,小妹喜欢的竟是月栀圣女?!”
“月栀圣女可是整个妖界最忌惮的人,据说,她比那个狼妖还厉害!”
“怪不得小妹上次说她喜欢的人能打跑狼妖!”
“小妹竟然不怕她,真是勇敢无畏!”
“也不知道月栀有什么特产?好吃吗?”
“老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和你娘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涂老爷说着,手上一运劲,木头人偶应声裂开,化为齑粉。
“爹!!”涂依依惊叫一声,震惊地看着“夙凤栖”变成了一堆粉末。
“夫人,我们走吧。你现在心慈手软就是害了她。还有,老七,你们几个,你们把你们的妹妹看好,别让她出去见任何人!”
涂夫人看着伤心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背,“小依,不是爹娘狠心要拆散你们,实在是那个圣女不是良配。听话,你不要去见她了,好不好?”
涂依依倔强地摇头,眼泪飞来飞去,“娘,她真的是好人!女儿就是喜欢她!要我不见她,除非我死了。”
涂夫人心痛不已,抱着女儿哭,“小依,别怪你爹,也别怪你娘,你跟圣女在一起,我们真的不放心,我们不想失去你这个女儿。”
“夫人,走吧,她要是懂就自然懂,要是不懂,说再多次她也不懂。”
说罢,涂老爷拉了夫人一同出去。
涂依依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撮起那堆木粉,眼泪哗啦啦地流,“凤栖……凤栖……”
涂伞伞没想到自己和小妹的一场玩闹竟会这样收场,她一咬牙,低声道,“对不起小妹,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涂依依都没有再来神殿。
夙凤栖伫立在神殿外,遥望着远处,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印象里,涂依依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来看她过。
紫鸢从外面回来,看到圣女独自一人站在殿外,上前道:“圣女,涂小姐有许久没来了。”
夙凤栖嗯了一声,默然不语。
“圣女,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说不定,她是出什么事了,不能来这儿了。”
夙凤栖心头一紧,虽然她也在时时担心,涂依依是不是生病了?家中有事?还是回去的路上遇到厉害的妖怪,受伤了?甚至,当场……
每每想到这里,夙凤栖就命令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也许涂依依只是找不到机会来见自己罢了。此刻,被紫鸢说中心事,内心紧张不安,再也难以抑制。
她返身回殿内,将微晶用阵法送走,向紫鸢道,“我去看看她。”
紫鸢点头微笑,“圣女早该去了。”
夙凤栖记得涂依依说过,她家住在月栀国以西,中间隔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湖。
经过这座湖,唯一的办法就是飞快地跑,只要你跑得够快,你就不会沉下去。
夙凤栖出了城,果然在城西的高山背面看到了那座湖。
湖脸上水雾弥漫,茫茫无边,一眼看不到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有多深。
夙凤栖纵身飞起,刚到湖面上,一股无形的吸力从湖面上升起,硬生生将她往下拽去。
夙凤栖吃了一惊,重新退回岸边。
她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人有人的领域,妖有妖的地盘,很久以前,有一个慈悲的天神,认为诸生皆平等,谁也不该被另一方打扰。所以,才在两者之间劈开了一座湖,并布下法阵,以这座有灵气却没有生命的湖为界,两者谁也不侵犯谁。
只有怀有坚定信念的一方,才能越过这座湖。
湖面上波光粼粼,金色的光刺入夙凤栖的眼里,她盯着湖面,神色肃然。
一阵风迎面吹来,发丝飞扬,衣袂飘飘,夙凤栖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快步奔跑起来,越跑越快。
在她的靴子踏上湖面的一刹那,她惊讶地发现,她没有掉下去,没有跌进湖里。
于是,她咬着牙,朝着东方,一路向东不停地奔跑。
雪白的身影,很快成为茫茫湖泊上的一个细小的快速移动的白点。
“依依,我来看你了!你等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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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你真的来找我了
两个半时辰后, 夙凤栖终于穿过了湖面,踏上了涂山的土地。
在湖边的草丛里搂搂抱抱的冬晴和贵子见到突然出现在湖岸边的她,吓了一跳。
他们嗅到了风中她身上的人味儿,心里更是着慌。
要知道, 涂山还从来没有人来过。
冬晴诧异道:“她是谁?她是怎么穿过那片湖的?”
贵子压低声音道:“别管了!咱们快点去报告村长!”
两人潜在草丛里, 悄悄遛向涂山村。
夙凤栖只知道涂依依家住在湖的对岸,至于涂山村具体所在, 弄不清楚。
她急奔许久, 额头上沁出薄汗, 这时停下脚步, 稍作休息,继续向东走去。
走到一半,从路旁钻出三只小狐狸,不像涂依依身上一点杂色也无, 它们的脸上, 头上,前腿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杂色。
几个小家伙看到她开始议论纷纷:
“好漂亮的姐姐呀!”
“你是哪里来的呀?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你也是涂山灵狐吗?”
夙凤栖摇头,“我不是灵狐,我是人。我从月栀来的。请问,去涂山村怎么走?”
三个小家伙越发来劲了, 不但不害怕,问题还一个接一个:
“哇!是人咧!真的是个大活人!”
“我要回去告诉我娘亲, 我见到人了!”
“你要去涂山村, 我们带你去呀!我们就住涂山村!”
夙凤栖一点头,“有劳了。”
三只小灵狐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 频频回头。
“姐姐, 你去我们涂山村干嘛?”
“你是要找谁吗?”
“走亲戚吗?”
夙凤栖问:“涂依依, 知道她吗?”
“是依依姐呀,知道呀。”
“依依姐长得可漂亮了,她还给我吃过鸡腿呢。”
“什么?依依姐给你吃鸡腿了?为什么只给你吃,我们都没有吃到呢!下次我们也要跟依依姐要。”
“依依姐现在被关起来了呢。”
夙凤栖听了,忙问,“为什么?谁把她关起来了?”
“不知道呀,肯定是依依姐不听话啦。”
“是她爹关的,涂村长把她关家里了,不许她出来。”
“我爹也是这样,说我不听话就把我关起来,有时候还揍我,揍得我嗷嗷叫。”
正在说着,忽然一声怪叫响起,迎面一阵阴风袭来,眼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袭向那只头上一撮杂色的小灵狐,尖尖的爪子就要刺穿那只小灵狐的咽喉。
夙凤栖扬手一道灵力打过去,拦下了那致命一击。
三只小灵狐吓了一跳,迅速钻到草丛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是狼妖!姐姐,她是狼妖!”
“哪里来得小娘们?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居然敢管本大爷的闲事?”那只狼妖见一顿美餐没了,凶光毕露,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狰狞恐怖,“本大爷三天三夜没吃口肉了,信不信本大爷连你一起吃了。”
夙凤栖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奉劝你,不想死就退下。”
那只狼妖把夙凤栖上下打量了一眼,哈哈大笑,“你是谁?我看你就一个人类修士而已。”
夙凤栖挡在三只小灵狐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是月栀圣女,夙凤栖。”
狼妖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夙凤栖?”
“正是。”夙凤栖上前一步,目光骤冷,“你认为你比殊人苦夜还厉害?”
狼妖神色大变,掉头就跑。
三只小灵狐见狼妖吓跑了,纷纷从草丛里钻出来。
“好耶!狼妖吓跑了!”
“姐姐真厉害!”
“嗷嗷嗷,好开心!”
三只小灵狐蹦蹦跳跳,不妨身后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夙凤栖!”
夙凤栖和三只小灵狐同时回头。
却见到涂村长带着于叔,还有两个村民往这边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大吃一惊,叫道:“小祥子,小砚子,还有翠花,你们三个小崽子还不快过来。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她是月栀圣女!”
“她叫夙凤栖!”
“刚才我们遇到一只狼妖,好可怕!小砚子差点被他杀了吃掉。”
“是这位姐姐,救了小砚子,吓跑了狼妖。”
“这位姐姐是个好人呀!”
“好什么?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你们快过来!再不过来,回去就把你们统统关起来。”
三个小灵狐只好跑过去,离开前还不忘与夙凤栖告别。
“漂亮姐姐,我们过去了。”
“村长叫我们呢,哦,他就是涂依依她爹。”
“你跟在我们后面走,就能到涂山村啦。”
“闭嘴,你们三个小崽子说什么!”涂老爷等四人紧紧盯着夙凤栖,蓄势待发,生怕她突然猛下杀手。
见三只小灵狐顺顺利利过来,四人才松口气,连吓带骂地把三个小崽子赶回村里了。
涂老爷道:“夙凤栖,涂山与月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夙凤栖道:“您就是涂依依的父亲?”
涂老爷哼了一声。
夙凤栖对着他行了个拜见长辈的大礼,“晚辈夙凤栖见过涂山村村长,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涂依依一面。”
涂老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不见!”
夙凤栖一愣,“什么不见?”
“你回去吧。我女儿不见你,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见你!”
夙凤栖诧异道:“她为什么不见我?”
“我女儿不想见你,决定另觅良配,你死了这条心吧。”
夙凤栖眼中闪过一瞬的疑惑,很快便摇了摇头,“不,我不会死心的。上次我们分别时,她还说过下次来看我,我说过要娶她的。依依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请涂村长把她放出来,她一定会见我的。”
“你,”涂老爷气结,“你简直不可理喻。”
于叔等三人面面相觑,原来村长的小女竟然和月栀圣女好上了。照这样架势,圣女对涂依依也很上心的,巴巴的大老远来,还要娶一只涂山灵狐。
三人震惊之余,又隐隐觉得与有荣焉。
堂堂月栀圣女竟然低声下气来涂山求亲,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天大的面子。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涂老爷转过身,拂袖而去。
夙凤栖身形一晃,白衣闪动,拦在了前面。
“干什么?你想动手?别以为你是圣女,我们涂山狐族就怕了你!”
“涂村长不要误会,您是依依的父亲,我怎么可能对您动手。”夙凤栖恳求道,“只希望您让我见上依依一面。”
“不可能!圣女,你是人,就该待在月栀,小依是妖,理应待在涂山。我不知道你的长辈知道不知道你和小依的事,但我想你的长辈也不会同意的。”
夙凤栖道:“在下的长辈就只有家师,不过家师父五百年前已经仙去。”
涂老爷:“……”
“反正我们涂山村不欢迎你!我涂家也不欢迎你!”
这一次,涂老爷气冲冲地走了,夙凤栖看着他毅然决然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再拦。
于叔等三人见状,也跟着村长返回村去。
夙凤栖没有跟着他们回涂山村,也没有立即离开,她回到湖岸边,遥望着茫茫的湖面,怅然失神,“依依,你会来见我的,是不是?”
“小妹,你吃点东西吧,今天二姐亲手做了你最喜欢的盐焗鸡。”
涂依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见七姐的话。
见她仍是这一副不理不睬,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涂伞伞红了眼眶,“对不起,小妹,七姐不是有意的,只是我也没想到那个木头人偶是圣女,也没想到爹会把它捏个粉碎。小妹,你已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涂依依仍是闭着双眼,恍若未闻。
“小妹,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活活饿死的。”
涂依依眼角流下泪来,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七姐叹了口气,默默退出房门。
“怎么样了?小妹她肯吃东西了吗?”涂六哥啃着鸡爪子问。
涂七姐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心里有气,“六哥,小妹都绝食一个月了,你还吃得这么有滋有味的,你吃得下吗你?”
涂六哥道:“不能怪我,这鸡爪子太好吃了嘛。七妹,你出去转转吧,我替你守着小妹。”
涂伞伞白了他一眼,出门去了,准备去荷花家,找荷花来跟小妹谈谈心。
才出了门,没走多久,就撞见翠花,小祥子,小砚子从西边过来。
“你们三个小东西,干什么去了?”
“是伞伞姐呀!我们今天去湖边,见到了大活人!”
“是真的大活人!长得可漂亮啦!”
“依依姐姐今天出门吗?你记得提醒依依姐出门带上两个鸡腿。”
涂伞伞一愣,忙问,“你们三个小东西说清楚,什么活人?谁说得最好,我请谁吃鸡屁股。”
哇!三个小家伙一听有鸡屁股吃,口水都流出来了,围着涂七姐就争先恐后说开了。
“那个人是个漂亮的姐姐,她叫夙凤栖!”
“她是月栀圣女!”
“她很厉害的,有个狼妖要抓小砚子,是她救了小砚子,还吓跑了狼妖。”
涂伞伞心道,能吓走狼妖,法力必然不弱,是月栀圣女没错了。
“那个圣女她人呢?”
“不知道呀。她是来找依依姐的,后来村长他们去了,叫我们先回。”
“咦,她怎么没有跟上来呢?”
“她是不是迷路了?”
涂伞伞:“我爹也去了?”
“去了,还有于叔李叔王叔都去了。”
涂伞伞心念一动,直起身道,“你们别到处乱跑,早点回家去。”
三个小灵狐围在她脚边,“伞伞姐,你还没说呢,我们谁说的最好?”
“好好好,都好!明天给你们一人一个鸡屁股。”
“那我们明天一定来。”三只小灵狐开心死了,嗷嗷叫着跑远了。
涂伞伞看了看西边的方向,一咬牙,转身回屋。
涂六哥见她去而复返,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回了?”
“六哥,啃你的鸡爪子,别问这么多。”
涂伞伞再次推门进涂依依的房间,走到床前,“小妹,夙凤栖来了,你见不见?”
涂依依一听,立刻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这一下动作太急,一个月没吃饭的她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见!她在哪里?”
“她在湖那边,翠山小祥子他们三个看到她了。”
涂依依从床上爬下来,这一落地才发现四肢软绵绵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小妹,你怎么样了?能不能走路?我带你去吧,你把这只鸡带在身上吃。”
说罢,解开涂依依腰间的乾坤袋,给她把一盘盐焗鸡都装了进去。
涂依依心中感动,“七姐,你对我真好!”
涂伞伞笑了,“这会儿知道姐姐好了,这一个月都不理人呢?”
涂依依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好了,快上来吧,我抱着你。趁爹爹还没有回来,咱们赶紧悄悄溜出去。”
嗯。涂依依变成一个小小只的雪白狐狸,被涂伞伞抱在怀里。
出了房门,涂六哥看见抱着涂依依出来的涂伞伞怔了怔,然后默默转过身,继续啃鸡爪子,“我什么都没看到!”
涂伞伞带着涂依依一路向西,走到半道上发现涂老爷和于叔他们回来了,两人慌忙躲到一边的灌木丛里,屏息凝神。
等他们走后,两人继续朝着湖边走去,又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白色身影站在湖岸边。
涂依依看到这个身影,登时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是凤栖!真的是凤栖!
凤栖来找她了!
她从涂伞伞怀里跳出来,落地变成一个娇俏可爱的漂亮少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飞快地跑向那道白色的身影,一声声呼唤,“凤栖!凤栖!”
夙凤栖听到声音,浑身一颤,转过身来。
一抹粉色的可爱的身影,转瞬间扑到了她怀里。
鼻尖淡淡的甜甜的气息,指尖温软的触感,怀中娇软的身体,无不在真真实实地向夙凤栖揭示怀里的人是谁。
夙凤栖抱着她,把她紧紧拥进怀里,柔声道,“依依。”
涂依依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凤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我来找你。我记得你说过,穿过那片湖,就是你家了。”
涂依依没想到她真的会来找自己,又意外又感动又开心,紧紧搂住夙凤栖的脖子,“凤栖,我真高兴!我太高兴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来这里找我!”
夙凤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说过我要娶你,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也许别人说这句话时,虽然是出于真挚的情感,日后不一定能做到,但涂依依知道,夙凤栖可以。
只要是她说过的话,她一定会做到。
说找到她,就一定会找到她。
涂依依甜甜一笑,眼睛弯起来,“我也是。凤栖,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哪怕再遥远,再危险,再艰难,也一定要找到她。
涂伞伞看着岸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欣慰的笑。
真是一对有情人!
但愿我让你们相见,没有做错。
涂伞伞转过身,没走几步,忽然发现躲在树下的涂寺寺。
“六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跟着你出来看看。”
话音刚落,又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几个人,分别是涂八姐,涂五哥,涂二姐和涂夫人。
涂伞伞呆了呆,“娘,你怎么也来了?”
八姐道:“娘和我们一样,也想瞧瞧小妹她的心上人长啥样。”
好吧,除了爹爹,差不多一家人全来了。
几人躲在草丛里,拨开杂草,露出几双眼睛,交头接耳。
“这就是圣女吗?气质真好!看上去不笨,学麻将应该很快能上手。”
“这孩子模样生的真不错!倒是和我家小依很般配!”
“这么远,敢穿过湖面来看小妹,绝对是勇敢的人了。”
“她是个温柔体贴的人,知道扶着小妹坐下。”
“侧颜也很完美,真正的美人儿!”
“你看,真的把鸡都给小妹吃了,自己一口都没吃。”
“这孩子可以!”涂夫人放了心,长长舒了口气,“我女儿终于肯吃东西了,我真怕她把自己活活饿死。”
“娘,咱们涂山灵狐三个月不吃东西都饿不死的。”
“回去吧,我们回去吧,”二姐道,“让她们两人好好说说话。”
涂七姐道:“回去谁也不许跟爹说。谁说谁就是叛徒,告密的小人,你说是不是,五哥?”
涂五哥本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父亲,此时听了,立刻拍胸脯保证,“我涂悟悟绝不是当叛徒的小人。”
一家人又悄悄地摸回了涂山村。
作者有话说:
涂老爷:气!敢情我就是涂家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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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她对凤栖的思念是那么多
一个月没吃东西的涂依依是真的饿到了, 把那一盘盐焗鸡全吃了。
吃完,懒洋洋地趴在夙凤栖肩头,吹着小风,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依依, 下次不许再绝食不吃东西了。”夙凤栖握着她的手, 心疼道,“你瘦了很多。”
一个月不见, 涂依依原本红润饱满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脸上是赢弱的白。
涂依依趴她怀里, “之前他们不让我见你, 我见不到你,自然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现在我见到你了,我的胃口又回来了, 很快就会长回去的。”
夙凤栖微笑着嗯了一声, 手揽住涂依依,两人依偎在湖边。
良久,涂依依问,“凤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你爹爹不欢迎我。他说你是狐,我是人, 叫我死了这条心。”
涂依依的一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紧张地看着她,“凤栖……你, 你不会真的……”
她害怕, 她好害怕。
那句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涂依依好想问可又不敢问,她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有死死咬着唇,眼中噙满泪光。
“真的什么?你怕我听了你爹的话真的跟你分开?我当然不会跟你分开,不,是绝不会跟你分开。”夙凤栖顿了顿,眼中露出少有的忐忑不安,“我只是,怕你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你爹说你要另觅良配……依依,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嗯……愿意!我愿意!”
夙凤栖听到哭腔,回头一看,见涂依依红着眼睛,鼻子也红红的。
她吃了一惊,“依依!”
“我说了,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涂依依双肩颤抖,哭得稀里哗啦,“夙凤栖,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你不可以不要我!”
“依依,”夙凤栖抱住她,声音哽咽,“我怎么会不要你?咱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那就是一辈子在一起。”
“嗯……”涂依依趴在她怀里,破涕为笑。
夙凤栖轻轻擦去着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神色更温柔。
涂依依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一阵柔情涌动,忽然仰头亲了上去。
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娇美柔软的唇覆上了自己的唇,唇齿之间的甜美芬芳令夙凤栖心头一颤,她抱住涂依依,把这个娇柔的身躯拥在怀里,紧紧的。
这一刻,她想永远都不放开怀里的人。
涂依依避开村上的人,悄悄溜回家,正琢磨着要不要像从前那样从房顶上溜下去,忽然发现涂五哥站在门口对她招手。
“五哥?”
“小妹,别从屋顶上走,爹在上面布下了好多机关,有人一上去他就知道了。”
“那怎么办呢?”
“走门儿啊,趁现在,爹和娘在客厅里说话。”
“那其他人呢?”
“二姐五哥七妹八妹在打麻将,你也知道八妹性子,不打完四圈不让大伙儿下场,今天吃饭都得晚咯……这会儿谁有空注意你?”
涂依依听了,放心地进了家门,但凡遇见仆人,都被涂五哥支开了,涂依依一路顺利地回了房。
今天见了夙凤栖,互诉衷肠,涂依依一个多月来惶惶不安,黯然失色,都奇迹般地消失了,一颗心又快活起来。
一会儿计划着三天后找七姐说情,偷偷跑去月栀见凤栖。
一会儿又想象着大婚的那晚,自己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婚床上,有人轻轻掀开自己的盖头,她害羞地抬眸,见到同样穿着喜服的凤栖,对自己露出幸福的笑。
一会儿又想起刚刚在湖边那个温柔甜蜜的吻,那个吻肯定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不然她身上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呢?几乎是瘫软在凤栖怀里,有点羞人呢。
涂依依摸了摸发热的脸颊,从乾坤袋里掏出那串糖葫芦。
凤栖说过,想她的时候就吃一颗。
她一直舍不得吃,因为吃一颗就少一颗,而她对凤栖的思念是那么多,只增不减。
涂依依小心翼翼地吃了一颗,山楂有些微酸,可是很快就被甜丝丝的冰糖取代了。
真好吃呀!
吃完这颗,签子上就剩两颗了,涂依依小心翼翼地把这串糖葫芦重新放回乾坤袋里。
她躺在床上,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那颗糖葫芦。
她对夙凤栖思念的味道,永远都是甜的。
晚饭的时候,涂依依喝了一大碗鸡汤,外加四个肉包子。
涂老爷有点奇怪,“她怎么突然就肯吃东西了?胃口变好了?”
涂夫人道有气,指着丈夫就是一顿质问,“我女儿一个月都没吃东西,你看看把她饿成什么样了?现在,她终于肯吃东西了,你这个当爹的又唠唠叨叨,你是不是存心见不得我女儿好好吃东西?”
涂老爷被妻子抢白一通,不敢多说一个字,见到女儿终于吃了点东西也是倍觉欣慰,当即满脸堆笑,赔礼道,“夫人呐,我就随口一说,我当然希望女儿吃好喝好,白白胖胖的。”
涂夫人啐了他一口,“白白胖胖的,你是存心要我女儿变成个大胖子吗?最好跟熊瞎子攀亲是不是?”
涂老爷:“我说错了,说错了。白就够了,不要胖。”
涂依依在房里呆了两天,因为还在禁足期间,她又不能出门去种地,终日无事,不是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傻傻思念夙凤栖,就是坐在窗前支着腮发呆,时不时痴痴呆笑,也是在思念凤栖。
到了第三天,涂七姐实在看不惯她发花痴的样子,等涂老爷一出门,涂伞伞就来到涂依依房间,“爹出去了,你要不要去见你的圣女?晚上我给你留门。”
涂依依:“……”
七姐是不是太好了点?很有点意想不到呀!
本还准备明天找机会跟七姐试探呢,结果七姐主动放我出去。
“真的吗?”
“还有假的吗?你是不是不想见你的小情人?不想去可以不去。”
“去去去,”涂依依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七姐你真好!谢谢你呀!”
涂伞伞见她喜出望外,开心不已,心里也替小妹高兴,“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涂依依对着镜子慌忙打扮起来,“七姐,你帮我看看,我的胭脂是不是有点淡?这个眉型好看吗?”
涂伞伞瞥了一眼,见妹妹喜上眉梢,满脸都是即将见到情人的欢喜,本就娇美可人的容颜,此刻容光焕发,比最美的鲜花还要娇艳欲滴。
“好看,这样就很好了!咱们涂山灵狐出去,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涂依依又对着镜子看了两眼,这才高高兴兴出发了。
夙凤栖见到她到来,有些意外,更多是欢喜,素来冷冷清清淡若春雪的她,脸上漾开笑意。
她拉着涂依依的手,带着她走进神殿内,“今儿怎么来了呢?你爹肯放你出来了?”
“是我七姐姐放我出来的。”涂依依依偎在她肩头,“凤栖,有七姐姐帮我,以后我又可以常常来看你啦。”
夙凤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们要谢谢你七姐。”
两人走到殿内,迎面碰上紫鸢换好茶水出来。紫鸢见到涂依依,眼前一亮,欣喜道:“涂小姐,你好久没来了!”
涂依依不好意思说自己被爹关起来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有点不舒服,在家里养病,这两日才好。”
话音刚落,紫鸢和夙凤栖同时看着涂依依,问,“你怎么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生病了?”
涂依依:“……”
看着一脸认真的夙凤栖,涂依依心里叹气,凤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耿直了点儿。
涂依依讪讪一笑,“没什么,偶感风寒,歇了一阵子,已经好了。”
夙凤栖道,“你长途奔波,一定饿了吧。”说罢,吩咐紫鸢去厨房煮碗清粥来。
“紫鸢姐姐,我要吃鸡丝粥。”
紫鸢停步,回头笑道:“你风寒才好,还是吃清粥的好。”
夙凤栖点头,看了涂依依一眼,“等你大好了再吃荤腥吧。”
涂依依:“……”
粥摆在神殿后夙凤栖的房间里。
两人端坐在桌前,在夙凤栖的全程注视下,涂依依吃着她这辈子吃过的最没有味道的白粥。
涂依依一边吃,一边嘴巴撅得老高,表示自己的不满,才吃两口,就说不吃了。
“依依,把它吃完,补充点体力。”
“可是它一点滋味也没有,我吃不下。”
“你大病才好,眼下只能先吃些清淡的。”
“我可以吃鸡,不要紧的。”
“不行,只能吃白粥。”
“不吃嘛,不好吃。”
在涂依依死活不肯吃的时候,夙凤栖探过头去,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涂依依一愣,旋即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香香的,味道好喜欢!
“等你吃完,我们就亲亲。”说完这句,夙凤栖脸上绯红一片,而且这片绯红还在快速地扩大,她低下头去,看不清她的神色,却露出两侧发丝下绯红的耳尖。
涂依依受到莫大的鼓舞,飞快地扒粥,三连口就将一碗白粥灌进肚子里。
吃完了粥,涂依依看了夙凤栖一眼,见她依旧垂着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婀娜秀美,宛若冰雪雕塑成的玉人儿。涂依依心里痒痒的,又没来由一阵紧张,她又喝了一口茶。
“凤,凤栖……”这不是涂依依第一次亲吻夙凤栖,可她感觉就像是第一次亲眼前这个人,她的一颗心疯狂地跳动,“我,我,我要亲了。”
夙凤栖极轻地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得了她的同意,涂依依反而更紧张了,她伸出双手扶上她的双肩,一点点凑过去,一点点靠近她,然后低下头去,寻找她芳香的唇瓣。
唇与唇相触的一瞬间,两头都是心头一颤,柔软香甜的味道,诱人勾魂,令人如痴如醉。
涂依依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她紧紧地抱着夙凤栖,在她的唇上辗转碾压,然后深深地索取。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拥抱在一起热吻的声音,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周围的空气渐渐开始发热,很快,夙凤栖感觉自己浑身发热,甚至连脑子也热了。她一把抱起怀里那个柔软得似乎没有一丝气力的身体,带着她走向床榻。
涂依依依旧沉迷在两人动情的亲吻中,她只觉得浑身好热,热的好像要烧起来,她忽然就想起七姐说的话,想要……摸摸……那种脱去衣服后的……
她渴望与夙凤栖更亲密的接触,没有衣衫阻隔的,肌肤与肌肤直接贴在一起的接触。
被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涂依依双手搂住夙凤栖的脖子,热烈地吻着夙凤栖,不愿意与她的唇分开一丝缝隙。
她就像一条濒临渴死的鱼,急于要从那张柔软的嘴唇里找到她的空气,她的养分。
她渴望着更多。
那张唇在与她难舍难分地反复纠缠后,还是离开了她的唇,来到了她的脖颈上。
炙热的嘴唇落下的一瞬间,涂依依难忍耐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销魂蚀骨,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涂依依难以相信这是她发出的声音。
她赶紧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这么羞耻的声音。
然而,身上的人已经停止了动作。
涂依依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诱人的风情,那充满风情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暗哑得不行。
夙凤栖脸上的绯红渐渐褪去,迷离的眸子又恢复了清明。
她挨着涂依依坐了下,弯下腰来有些局促地替涂依依扣好领口,“我,我想等到我们成亲的晚上再……”
成亲的晚上?
涂依依:“……”
她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成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顿时羞红了脸,把头钻进被子里,不好意思见人,只有瓮声瓮气哼哼唧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害羞的狐狸精了,死活不肯钻出被窝,最后还是夙凤栖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让她露出了狐狸尾巴,然后拽着她的大尾巴,把她拽了出来。
涂依依一出了被子后,就钻进夙凤栖怀里不肯撒手,双手紧紧抱着夙凤栖,脑袋埋在她怀里,整个身子挂在她身上。
夙凤栖去哪儿,她也跟着去哪儿。
“涂依依,你不下来吗?”
涂依依摇头,“不下。”
“你一直抱着我不累吗?”
涂依依又摇头,“不累。”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练功呢?”
“那你现在别练功了,抱着我。等我不在的时候你再练。”
夙凤栖一愣,忽然咦了一声,秀美轻蹙,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夙凤栖道:“等咱们成亲了,你不许成天都这样挂在我身上。”
“为什么呀?你不喜欢我跟你贴着吗?我可好喜欢呢,我要时时刻刻跟你贴在一起才好。”
“我喜欢你贴着我,可是我要练功,不能时时刻刻跟你贴在一起。”
“哦……”涂依依歪着头想了想,“那我每天上午抱着你,你下午练功好了。”
夙凤栖忍不住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如我上午练功,下午你抱着我好了。”
涂依依又想了想,想到下午抱完,晚上又可以一起钻被窝,那就是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跟凤栖密不可分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甜美憧憬的笑,“好呀!你上午练功,我下午抱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夙凤栖探过头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同时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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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天华地灵果
从此以后, 一家人暗地里做掩护,放涂依依出去见夙凤栖。
只有涂老爷一个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整日琢磨着给涂依依介绍涂山九部各村里优秀的狐男狐女, 但都被涂依依板起脸毫不留情地拒绝。
最后, 把涂老爷给气的,“这也不要, 那也看不上, 你是要天上的星星?”
涂依依道:“我不要什么星星, 我就要夙凤栖!”
“夙凤栖!又是那个圣女!她有什么好?咱们涂山村的女子不美貌吗?”
“她们什么都好, 但是我就看上夙凤栖了!”
涂老爷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我看你还没有关够!继续给我在家呆着,不许出房门一步!明天开始,一只鸡也别想吃!”
不给鸡吃?!!
涂依依感觉到了近乎致命的打击, 心里抖了抖, 很快她恨恨地咬着牙,毫不退让,“不吃就不吃!哼!大不了今天开始我吃素!”
吃了三天的素,涂依依感觉嘴巴里淡得跟白水儿一样,几乎感觉不出食物的味道, 看到青菜萝卜就想呕。
第四天她去见夙凤栖的时候,抱着烤鸡吃得满嘴都是油, 喜欢的嗷嗷地叫。
一连吃了三只烧鸡, 涂依依终于满足地弯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夙凤栖看她高兴的眼睛发亮,不禁笑道, “你就这么喜欢吃鸡?”
“喜欢!最喜欢吃鸡啦!凤栖, 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了, 在神殿外面养些鸡好不好?”
喜洁的夙凤栖完全没想到养鸡会有鸡屎,到处都是鸡毛,味道也不好闻这些,眼神宠溺道:“好,你喜欢就养吧。”
“那我们再开辟一块小菜地,种些蔬菜,不,种花吧。蔬菜我就回涂山摘,那里的菜灵力充裕。”
夙凤栖露出为难之色,呐呐道,“我不会种这些。”
之前养鸡她没有问题是因为她觉得只要扔一把谷子去就完事了,鸡会自己找吃的。
种花就不同了,感觉是门大学问。
涂依依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笑道,“我会呀。我们在神殿周围种满花,四季如初,繁花似锦,常开不败,好不好?”
“好,”夙凤栖双手勾住涂依依窈窕的腰肢,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过了几天,涂依依来的时候,夙凤栖还在练功。涂依依轻手轻脚走到一旁的桌子前,看到桌上有本书,她随手拿起来翻。
这是一本异闻录,记载着各洲的奇花异草,稀奇古怪的物事。
涂依依翻到月栀那篇,只见上面记载着月栀百里天华峰上,有一株神奇的果树,叫天华地灵果。
“依依,你在看什么?”夙凤栖收了功走了过来。
“这个呀,”涂依依指着书上的图,“凤栖,我们去找这个果子好不好?书上说了,这棵一千年才结一次果子,果子吃了能提升功力,长生不老呢。”
“你想提升功力吗?还是想长生不老?”
“人家是想着你能提升功力嘛。我们灵狐一族本就可以随随便便活个几千年,我不用担心不能长生不老。”
“等你提升了功力,那些坏妖怪来了,你就可以把他们打得稀里哗啦。”涂依依拉着夙凤栖的一只胳膊摇来摇去,“去嘛,我们一起去找这个果子,说定它今年就恰好结果了呢?”
夙凤栖经不住她这样地软语撒娇,摸了摸她的头,“那好吧,我们去找找看。”
“好耶!”涂依依超开心,踮起脚尖,在夙凤栖脸上亲了一下,“凤栖最好了!”
“走吧。”夙凤栖看着可爱娇俏的少女甜美的笑,心里就像被照进了万道阳光,温暖中透着一丝甜蜜,她抬头一笑,牵起少女的手。
夙凤栖和涂依依手牵手出了神殿,径直出了皇宫。
一白一粉两道身影走在朱红色的宫墙外,与厚重深沉的高墙相比,她们是那样青春,灵动,充满了生命力。
午后的阳光正好,明媚灿烂,她们时不时侧首看着彼此,相视一笑,眼睛里有流光在闪动。
“凤栖,你看!快看!真的有一枚果子!”
天华山上,涂依依看到树上一颗绿盈盈的果子,简直喜出望外。
“是天华地灵果!没想到真的有,哈哈哈,太开心了!好好开心!”
夙凤栖也看到了枝头绿叶掩映下那颗比拳头还大的果子,点了点头,“的确是,我们真的很幸运。”
说罢,她足下一点,翩翩飞起,落在了那棵巨大的天华树上。
天华树高达百丈,绿叶成荫,遮天蔽日,有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投出金屑般的光影。
夙凤栖踏在最高的树枝上,伸手去摘那枚果子。
涂依依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上面,漂亮的眼眸迎着日光,映出眼底幽绿的光,仿佛一对漂亮剔透的绿宝石。
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心呀,凤栖。”
夙凤栖抓住果实,稍稍用力一掰,那个果子应声落入手中。
她回头冲着树下的涂依依轻轻一笑,“接着!”
涂依依身形敏捷地往前一晃,双手准确地抓住了那枚果子。
夙凤栖跟着飘然落地。
“好香啊!还没吃就这么香,这果子一定很好吃!灵力一定超足!”涂依依忍住了流口水的冲动。
两人坐在悬崖的边缘上,寻常人坐这么高,心慌难受,害怕一失足就掉下去。两人却悠然安坐,涂依依一双腿挂在半空里,晃来晃去。
夙凤栖看她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吃,不由好奇道:“你这么喜欢这个果子,怎么不吃呢?”
“说好了给你吃的。”涂依依把果子往她怀里一塞。
“我不吃,给你吃。”夙凤栖又推过去给她,温柔的眉眼笑了笑,“你不是很想吃的吗?”
“嗯……也不是很想吃。”
“你快吃了吧,我不吃。”
“那我们一人一半,你不吃我也不吃。”
“好,我们一人一半。”
天华地灵果被掰开,露出里面晶莹白嫩的果肉,香气扑鼻,涂依依把大的一半递给夙凤栖,自己留下小小的一截。
夙凤栖想要跟她交换,自己吃那半小小的,涂依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撅起小嘴道,“不行!不许惦记我的!这才是你的那份!”
夙凤栖见她坚持,知道她是有意让给自己,也不再勉强。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不惦记,不惦记你的,我吃我的那份。”然后接过大半个果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涂依依也吃起自己的,清甜爽口,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比她吃过的任何果子的味道都要好。
“是不是很甜?”
“嗯。”
“是不是很好吃?”
“嗯。”
“等我们一千年后再来摘果子吃,好不好?”
“好。”
吃完果子,两人下山回去。
夙凤栖一身白衣,衣袂飘飘,走在山路上脚不沾尘。
她身后一侧的树上,树叶哗啦作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上跳来跳去。
这样走了好长一段路,夙凤栖终于忍不住道:“你干嘛不走路?”
涂依依信誓旦旦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我想守护你呀。你看,我在树上看得远,又隐秘。如果有哪个妖怪胆敢要欺负你,我就冲出去咬死他。”
夙凤栖摇头失笑,“就你想的多,真要有妖怪出来,直接击退他就是。”
她看着涂依依跳来跳去,越蹦越快,似乎有点忘乎所以,提醒道,“慢一点,当心摔下来。”
“不会啦,我们涂山狐族常年这样跑来跑去,很溜的……”话音未落,涂依依啊了一声,一道粉色的身影从树上掉了下来。
夙凤栖眼疾手快,足下一点,人已经飞了上去,半空中,稳稳当当接住了涂依依。
两人落在地上,夙凤栖道,“你有没有受伤?”
涂依依一颗心砰砰直跳,红着脸摇了摇头。
在夙凤栖面前失手,真有点丢人,不过要是没失手,也不会有香香软软的抱抱。
“依依,依依?”夙凤栖见她红着脸发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眼前的夙凤栖白衣飒飒,气质出尘,清冷干净的眉眼比雪山天池还要澄净剔透,她失神般盯着那双眼睛,着魔一般陷了进去。
涂依依依旧没有放手,而是搂紧了夙凤栖的脖子,用力一拉,忽然仰头亲了上去。
又香又软的唇,比任何果肉都要甜美芬芳,是她最最喜欢的味道。
夙凤栖被她吻着,情不自禁搂住她柔软的腰肢,闭上眼睛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山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青草香。
可是任何香气,都比不上怀中人儿的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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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要不要一起睡?
三天后, 涂依依再次来神殿时,发现夙凤栖脸色较平常苍白,正在微晶前运功疗伤。
感觉到涂依依的到来,夙凤栖收了功, 缓缓睁开眼睛。
“凤栖,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昨日殊人苦夜卷土重来……”
“什么?!”涂依依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阴魂不散, 非要死心塌地地抢微晶呢!凤栖, 你的伤严不严重?我帮你疗伤!”
夙凤栖摇头, 轻轻一笑, “没事,我的伤不要紧,再运功两次就完全无碍了。”
夙凤栖轻轻叹了口气,“殊人苦夜这次是有备而来, 带了一把极厉害的剑, 又以魔印加持,魔气铺天盖地。换在从前,可能我打不过他,重伤是在所难免,说不定真的会葬身在那把魔剑下。”
她说得云淡风轻, 涂依依却惊得心头一颤,心里一阵后怕。
“可是我的功力好像一下子增强了, 压制住了剑上的魔气, 还一击打断了他的魔剑,殊人苦夜最后受伤逃走了。我反复想了想, 可能是那颗天华地灵果的缘故。”
涂依依后悔不已, “凤栖, 应该都给你吃的!这样你就会更厉害,说不定不会受伤。都怪我嘴馋!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涂依依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扑到夙凤栖怀里就掉眼泪了。
“这又不关你的事,”夙凤栖轻轻拍着她背,轻声安慰道,“一点轻伤,没事的。”
正说着,夙凤栖觉察到有人来,轻轻替她擦掉眼,柔声道:“有人来了,可不许再哭了,不然被人瞧见你哭鼻子的样子。”
涂依依嗯了一声,慢慢从涂依依怀里直起身,与她分开一些,果然不再哭了。
很快,紫鸢端着一碗药汤,进殿来了。
“谢谢紫鸢姐姐,辛苦你照顾圣女了。”涂依依是真心的感谢。
毕竟,自己与夙凤栖聚少离多,不能日日陪伴在她身侧,她不在的时候都是紫鸢在照料。
紫鸢笑道:“涂小姐见外了,服侍圣女是奴婢的本分。”
涂依依端起碗,舀了一勺药,要喂夙凤栖。
“我的手又没有受伤,再说我伤的又不重,我可以自己来。”
“不行,你是病人,怎么能自己来?”
“我是轻伤,我自己喝就好。”
“不嘛,我要喂你喝。”
看她一脸认真无比执着的样子,夙凤栖只好作罢,坐下来由她喂自己。
涂依依每喂一勺,她脸上的红晕就深一分。
紫鸢一旁看了,抿嘴一笑,轻轻退了出去。
等到喝完最后一口,夙凤栖轻轻吐了口气,脸上的绯色终于褪下了些。
吃完药,涂依依陪着夙凤栖下棋。今天涂依依的棋艺不大好,下了三局,三局全输。
最后,涂依依走的时候,道,“凤栖,我明天来看你。”
“你明天来吗?”夙凤栖有些意外,明天来的话,那不是相当于连着来两天。
“嗯!”涂依依一点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脉脉含情地望着夙凤栖,“你想我天天来吗?”
夙凤栖却没有马上回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涂依依一怔,脸色白了白,委屈道:“你,难道你不想天天见到我吗?”
夙凤栖道,“我当然是想的。”
涂依依又高兴了,“我也是!我真想天天都见到你,凤栖!”
她趴在夙凤栖肩头,深深吸了口气,鼻尖全是属于夙凤栖的香味。
“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总想见到你,想你抱着我,想你跟我说话,对我笑,当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很想你,你说这是为什么?”涂依依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闪光闪烁,她弯起嘴角笑,“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夙凤栖抱着她,听到少女诉说着衷肠,手臂不自觉用力,紧紧地抱住了涂依依。
“凤栖,我不敢想,要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
涂依依流下泪来,仿佛她的担忧会成为事实,泪水越涌多,浸湿了夙凤栖的衣襟。
“我想,我一定会难过得死去……就像那些灵狐爷爷们,独自到山上去,悲伤地再看一眼涂山村,然后流着泪离开这个世界……”
“依依!”夙凤栖一阵心痛如绞,“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活!”
“凤栖!我真的好开心!”涂依依紧紧抱着夙凤栖,“也许我应该说,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就像话本里那样说的。可是我,我其实很胆小,我害怕。没有你的世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不起,凤栖。我真的想,不管去哪里,都有你陪着我。”
泪水顺着她娇美的脸颊扑簌簌滑落,涂依依扯起嘴角笑了,咸咸的味道从嘴角里传来,“凤栖,你原谅我的自私好不好?”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夙凤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亲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生与死,我都陪在你身边。”
“凤栖!”涂依依眼泪决堤,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抱住了夙凤栖。
她觉得她是如此幸运,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爱人。
温暖,感动,又万分感激,感激上天让她遇到夙凤栖。
她开心得想笑,却又感动得想哭。
许久之后,涂依依才依依不舍松开了夙凤栖,她一擦泪水,露出一个甜甜的可爱笑容,道:“我走啦,明天再来,记得……”
夙凤栖接过话头,“我会想你的,不用去记,我就会想你。”
涂依依害羞地笑了,比雪还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可爱的红晕,比三月的桃花瓣还要娇艳动人,“我也是。”
第二天还没亮,涂依依就从床上爬起来,门口打地铺的涂伞伞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天还黑着呢。”
“我要去山上采桃花的朝露,去晚了就采不到了。”
“你是要补充灵力?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是我,我给凤栖带的。”
“痴情的小狐妖,你对你的夙凤栖可真好啊,”涂伞伞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啊,不对,你今天又要去月栀找她?”
涂依依吐吐舌头,“七姐,你就再行行好,让我去嘛。”
“我能说不准去吗?你这么接连长途的,也不嫌累。”
“不累!我一点也不累……哎呀,七姐姐,你就让我去嘛,求求你了。”涂依依双手作揖。
“变成原形再给我作揖,那样比较可爱。”
涂依依从善如流,立刻变回一只雪白的灵狐,身体直立起来,后腿着地,前腿举起,两只肉嘟嘟的爪子合在一起,上下一晃一晃的,给涂伞伞作揖。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还是人形来的方便,灵狐形态下没有那么利索,看上去憨憨的,呆萌呆萌的。
涂伞伞扑哧一笑,“为了出去见她,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
“七姐,好了吗?我快坚持不住了。”两腿直立的涂依依开始摇摇晃晃。
“好了,不逗你了,快去吧。”
涂依依来到四季如春的涂山上,早上的空气尤其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借着清晨的微光,她采到了一小瓶桃花瓣上的晨露。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涂山上,涂依依出发了,化身一只雪白的灵狐向着月栀跑去。
涂依依来的时候,夙凤栖刚好练完一段功,涂依依从乾坤袋里掏出那瓶朝露。
“凤栖,今天早上刚采的,灵力很纯的,对你的伤有好处。”
夙凤栖掌心中握着这瓶花露,心中百味杂陈。
昨天涂依依在问她,想不想天天见她时,她犹豫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舍不得。
她知道那片湖有多大,拼尽全力地奔跑,穿过那片湖时会有多累。
如果涂依依每天这样往返,一定很累,很辛苦。
她舍不得。
师父以前曾说她纯洁无暇,于世事不通,更是不通情爱一事。
她对此满不在乎,不懂情爱就不懂好了,她也不想去探究。
她想的,就是达到更高的修为境界,兢兢业业守护微晶的安全。
其余的,她不去想,也不想去想。
哪怕,师父说过,每一代的望舒剑和羲和剑,会是命中注定的情侣,就像师父和师公,从相遇,相爱到相守,一切仿佛顺理成章。
对此,她也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抱有任何期待。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找到了羲和剑,如果他们理应在一起,就像师父和师公那样,那就在一起吧。
他们应该会幸福的吧。
可是,现在一切不同了。
因为,她有了涂依依了啊。
她喜欢涂依依,心里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至于羲和剑传人,管他什么命中注定不注定,都随他去吧。
“凤栖,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喝呀?”涂依依双手支着腮,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甜蜜可爱的笑,连眼睛都笑起来。
夙凤栖收回思绪,微微颔首,仰起头,慢慢将这瓶朝露喝了。
涂依依接过空瓶子,重新放回乾坤袋里,“喜不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带。”
夙凤栖侧头看着她,“依依,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儿,歇一个时辰?”
涂依依起得很早去采花露,早饭就吃了只昨天夜里七姐留给她的鸡腿,就一路狂奔来到月栀,此刻的她,还是有些疲惫肌饿的。
可她不愿意去睡觉,睡着了就看不到夙凤栖也不能跟她说话了。
涂依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睡,我要陪着你。”
夙凤栖笑了,“去睡吧,我陪着你。”
说罢,夙凤栖唤来紫鸢,吩咐她去厨房炖只鸡,随后牵着涂依依的手,带她去了房间。
“你睡吧,我哪儿也不去。”
“嗯……”涂依依看了一眼雪白的被褥床单,脸上一片绯红。她咬了咬唇,伸手解开衣襟。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涂依依和夙凤栖同时脸红了。夙凤栖意识到涂依依正在宽衣解带,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涂依依很快脱去外衫,又脱去中衣,只穿着一身贴身亵衣。
“好了……”涂依依怯生生喊了一句,夙凤栖回过身来。
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她的皮肤白的发光,比最上乘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光滑,双腿白皙,均匀修长,刚好衬出她窈窕婀娜的腰肢,胸前的起伏在亵衣下完美地展示出它的曲线,仿佛呼之欲出,引人遐想不已,再往上是她天鹅般秀美的脖颈,雪白柔嫩。
涂依依低头垂眸,但她依旧察觉得出,夙凤栖在看她,脸上一下子又红了,而且越来越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到耳根。
夙凤栖怔怔地看了许久,忽然回过神来,脸上红透了,“你,咳咳,快睡吧。”
“那你呢,”涂依依脸上也是红的要滴出血来,分不出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害羞多一些,“你……要不要,一起睡?”
“你睡吧,我看着你就好。”
涂依依哦了一声,心底泛起一阵失望,还有隐隐的不悦。
她转身掀起被子,躺到床上,翻了身又翻了个身。
明明知道夙凤栖就在旁边,可她就是固执地紧闭双眼,不看夙凤栖一眼。
“睡不着吗?”夙凤栖走过去,在床前坐下。
“一会会儿就好了。”涂依依再次翻开个身,露出她雪白光洁的香肩,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去忙别的事好了,不用管我。”
涂依依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有点不高兴,心口堵得慌。
“别的什么事?”
“练功,打坐,随便你做什么。”
“可是,我现在都不想做这些。”
“那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温柔的吻落在雪白光滑的香肩上,涂依依浑身一阵颤栗,双手紧紧扯起被子,“你,你要做什么?”
夙凤栖不答,细密的吻顺着香肩来到脖子上,温热又有些湿润的唇辗转轻舔。
心里一阵阵悸动,热烈又煎熬,涂依依心跳如故,浑身颤栗。
“凤……”她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凤字,后面的栖字被堵在了嗓子眼,吞进了肚子里。
夙凤栖吻上了她,不似以往的温柔,那是一种奔放热情的宣泄着欲望的吻。
涂依依内心深处一个名为情、欲的野兽被唤醒,她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仰起头,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的吻。
两人尽情而热烈地深吻,夙凤栖就像是要生吞她一般,霸道地索取。
涂依依喘着粗气,紧紧抱着夙凤栖,忘情与她唇齿纠缠。可怜的亵衣早就被□□得不成形,松松垮垮,春光泄了一地,露出一大片刺眼的诱人的莹白。半遮半掩间,越发风情万种,妩媚勾人。
最后,是涂依依差点要被闷死,两人不得不分开透气,才结束这深沉缠绵的一吻。
涂依依搂着夙凤栖,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一双妩媚狐狸眼,眼角微微向上翘起,春意浓浓。
“凤栖……”
“嗯……”夙凤栖的呼吸还没有完全恢复平稳,声音里有些微微的轻喘。
涂依依害羞道:“我们早点成亲吧……我想……早点做你的妻子。”
夙凤栖心头一震,轻轻一点头,再一次吻上了涂依依。
这次的这一吻,更多是温柔缱绻,柔情似水。
等这一吻结束后,夙凤栖道,“等我找到羲和剑,我们就成亲。”
“那我陪你一起找,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快些。”
“嗯。我们一起。”夙凤栖勾起一抹温柔的让人安心的笑。
涂依依看得心花怒发,双手勾住身上人的腰肢,往怀里一用力,让夙凤栖更靠近自己,她扬起头,柔软香甜的唇又一次贴了上去。
涂依依最终还是没有睡成觉,夙凤栖也没有练成功。
她们两人就这样亲了又亲,笑了又笑,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夙凤栖坐到床上,涂依依趴在她怀里,被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她才挨着夙凤栖迷迷糊糊小憩了一会儿。
直到紫鸢端来的鸡汤,涂依依闻着香味儿,总算肯从夙凤栖怀里爬出来了,身子一晃就跳到地上。
“穿好衣服再吃。”
涂依依倒是听话,闻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去拿衣服。夙凤栖已经先拿起来衣服,微笑道,“我替你穿吧。”
“好呀!”涂依依虽然有些害羞,还是乖巧地张开双臂,很配合地等着夙凤栖一件一件给自己穿好,目光就没离开过桌上的那一大锅鸡汤。
一穿好衣服,她一下子冲到桌前,迫不及待得捧起鸡汤,头都快埋进去了。
“慢点儿,当心烫。”
“嗯嗯,不怕,呼呼呼,有点烫……”
“慢点儿呀。”
“嗯……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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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屠村
从此以后, 涂依依越发频繁地往来涂山与月栀,她每次来,不过与夙凤栖相处一两个时辰,却要来回花六个时辰奔波。
一个多月下来, 因为之前关在家里成日躺在床上而导致肚子上长出的一点点赘肉, 全都被消耗殆尽。
夙凤栖体谅她辛苦,每次都会让紫鸢去厨房准备只鸡给她, 不是烤鸡就是烧鸡, 炖鸡, 炒鸡。
宫人不知就里, 以为紫鸢是拿给圣女的。时间一长,宫里人人都知道圣女喜欢吃鸡。
阴鸷自然明白这些鸡是给谁准备的,心里越发妒火中烧。
直到有一次,他听说神殿里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叫厨房准备鸡, 心中暗喜, 以为圣女和那个狐妖闹掰了,打算腆着脸再去神殿求见圣女。
谁知,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可怜的王子,我要是你就绝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 世上美貌的女子千千万,何必非要喜欢一个得不到的呢?”
阴鸷猛地一回头, 见到那个一身黑袍的英俊男子, 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怕见到我?”男子勾出一丝冷笑,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助我拿到微晶, 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阴鸷道:“不劳你提醒, 我自然记得。”
他原本是要去神殿求见夙凤栖,这时见到殊人苦夜,他心念一动,忽然改变了主意,“现在,殊人苦夜,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殊人苦夜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要我去把那只狐妖杀掉吗?虽然涂山狐族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让一只小狐妖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
阴鸷眯起眼睛阴测测笑了笑,“不。以你的实力杀掉一只臭狐妖固然容易,可是,她死了,夙凤栖只会更想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她。”
“那你想怎么样?”
阴鸷眼底的狠戾阴毒一览无余,他勾了勾嘴角,“我自有办法。”
这一日清晨,夙凤栖正在神殿内打坐练功,忽然紫鸢急冲冲走进殿内,道:“圣女,阴鸷太子求见,说是昨夜妖族袭击了城外的村子。”
夙凤栖睁开眼睛,目光微惊。
要知道,数千来,月栀和妖界一直相安无事,妖族除了抢夺微晶,不会对普通人类下手。一来月栀有圣女守护,寻常妖怪不敢侵犯,二来,妖族嫌人类肉质灵力稀薄,杂质多,一般不会拿人类果腹。
“妖族袭击了村子?”
“是,一早有士兵向阴鸷太子禀告了此事,太子正等候在神殿外求见圣女。”
夙凤栖站起身来,道,“随我去见他。”
少顷,阴鸷见到圣女出现,直接来见他,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露。
夙凤栖问清楚村子所在,伤亡如何?士兵们如何发现的?阴鸷有条不紊一一回答。
听说全村上下无一活口,被妖族屠了村,夙凤栖暗暗吃了一惊,秀眉紧蹙。
“我要去那里亲眼看一看。”
阴鸷对于她的要求并不意外,恭敬道:“圣女心怀苍生,实乃可敬可佩。我身为月栀太子,保护子民义不容辞,愿意为圣女效犬马之劳。”
说着,叫上一队人马,一路骑马疾奔在前面带路。
夙凤栖和紫鸢也各乘一骑,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便到了月栀城以东五十里外,进了山又奔了十余里,终于发现了那个可怜悲惨的村落。
夙凤栖一眼便认出了这里。
她曾经路过,就是她从梨花树上吸水,喂给涂依依喝的那日,她在村外的树林里,无意撞见一对男女在干男欢女爱之事。
那对男女叫什么,她早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那个女子巴巴地盼着要嫁给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也很幸运地凑齐了彩礼。他们应该如他们期盼的那样,成亲了,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桃花源般的宁静村落,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血腥的气味。
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屋顶上全都是。尸体横七竖八,随处可见,有男有女,有花甲老人,也有总角小孩。
有些能看清面目,他们无不是恐惧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尸体的死相相当凄惨,有的臂膀被硬生生撕咬下来,有的头颅被咬断,丢到了一边,有的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没有食用,这些妖怪们杀人不是为了吃人,而是为了取乐。
紫鸢脸色发白,极力忍着恶心,士兵们纷纷露出震惊骇然的脸色,大概谁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残忍的景象。
夙凤栖一身白衣,雪一般清冷的眉眼益发冷肃,她穿过这些尸体,随手推开一间屋子。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个妖族干下了这样凶残的罪恶。
阴鸷转身看着身后的士兵,仿佛随口一问,“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一个士兵走了出来,唯唯诺诺道,“太子殿下,应该是狐妖干的。”
夙凤栖没有回头,心里咯噔一下,狐妖?!
阴鸷余光瞥见夙凤栖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嘴角不禁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然而他抬起头时却板起脸喝问那个士兵,“狐妖干的?你们怎么确定是狐妖?”
“太子殿下,昨日禁军巡查打猎的路径,小人走得晚了些,夜晚路过此地,听到哭声震天,声音凄惨,小人开始以为是有贼人打家劫舍,等小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雪白的狐。”
每年深秋,皇家便会到月栀城周围山林茂密之处秋猎,来参加秋猎的,都是皇家贵族弟子。为保证他们的安全,禁军在秋猎前都要详细巡视路径,检验是否有妖邪出没。
阴鸷忍着心里的得意之色,装模作样又问了句,“你看清楚了,是一只狐?”
那个士兵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了看阴鸷身后的圣女,见她没有回头看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定了决心般,一口咬定,“是狐!”
阴鸷:“什么样的狐?”
“很大的一只,毛发雪白,它已经走远了,忽然又还回头看了一眼,它那张巨大的狐脸上沾满了血。小人当即躲在树后,才没有被它发现。”
阴鸷一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那个士兵额头沁出冷汗,闻言,如释重负一般,匆匆告退。
一具女子的尸体,歪着身子倒在床上,纱帐被扯下了一半,遮住了女子的面容。
夙凤栖走过去,一手撩开垂下纱帐,女子的相貌赫然印在眼前。
夙凤栖心里一惊,果然是她。
她的一双眼睛凸了出来,显然恐惧至极,眼角嘴角挂着血丝,映在她苍白可怕的脸上,她的双手捂在肚子上,那里已经有明显的隆起。显然,她腹中已经有了胎儿。
她终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情郎,因为她的丈夫,那个男子也死在了床边,身子滑倒下去,无力地靠在床沿上,半边肩膀被利爪撕去。
阴鸷走到夙凤栖身边,义愤填膺道,“这只狐妖简直丧尽天良!连孕妇都不放过!”
夙凤栖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视线一转,她看到墙上那个沾满鲜血的抓痕,清晰的爪印,显然是妖怪在大肆屠杀血洗村庄的过程中抓上去的。
夙凤栖走上前,轻轻嗅了嗅。
阴鸷目光紧紧盯着她,心里一阵紧张,生怕她闻出爪印上的气味。
夙凤栖皱起眉,轻声道:“奇怪,为什么爪印上没有气味。”
闻言,阴鸷暗暗松了口气,“圣女,这就是狐妖的狡猾之处,杀了人后,掩去自己的气味,好让人不知道是谁干的。”
夙凤栖目光深沉,又定定地看了那只爪印一眼,转身道,“回去吧,阴鸷王子,这些村民还请你派人好好安葬。”
阴鸷露出一个最有爱心的笑容,“一定!那是一定!”
第二天,夙凤栖又去了那个村子,用法力洗涤了血腥之气,净化了死者身上的恐惧戾气,随后,阴鸷指挥手下的士兵将村民下葬。
不少月栀城的百姓听说了此事,也有些人赶去现场围观,见到圣女和太子为民做主,纷纷出言感谢。
都道阴鸷太子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太子!还夸太子和圣女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听到这些赞语,阴鸷太子一脸笑容,心中得意非常,心情好极。
夙凤栖独自回到神殿。
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对着微晶练功,而是凝眉思索,一言不发。
涂依依这一次是半夜里来的,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夙凤栖见到她出现,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才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涂依依轻车熟路地走到桌前坐下,抓起茶壶倒了杯茶就咕噜咕噜喝起来,见到夙凤栖看过来,她弯起眼睛笑了,“我今天走得急,渴死我啦。”
夙凤栖没有如平常那般,温柔地劝她“慢慢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涂依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睁着一双漂亮可爱的大眼睛,讨好撒娇地问,“凤栖,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我几天都没有来,你不高兴了?对不起呀,我爹不知道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说我呆在家里不能一直这么废下去,这几日非要考较我的修为。”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不小心挨了一下,之前都流血了呢。”
她鼓起腮帮子,本就生的面若芙蓉,纯美娇俏,此刻微微撅起嘴巴,甜美动人,软萌可爱,估计没有人不喜欢。
夙凤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嘴角。
涂依依眯起眼睛,乖巧地由着她动作。
她可喜欢被夙凤栖亲亲抱抱摸摸呢。
“依依,你前日有来月栀吗?”
涂依依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享受着夙凤栖的按摩,脱口道,“没有呀。我被我爹督促练功呢,哪里也不让我去。”
夙凤栖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我们也好久没有练剑了,咱们出去练一练怎么样?”
涂依依听说又要出去比试,当即就老大不愿意了。
怎么在家爹要跟她切磋,到了这里,凤栖要跟她切磋,可要累死她了。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是,是夙凤栖邀请,她不是绝对不会让夙凤栖失望的。
于是,点头道,“好呀,你想去哪里练?”
夙凤栖带着她来到了城郊的树林,涂依依拿出离嚣,轻松挽了个剑花。
谁知,夙凤栖却道,“今日我想看看你的拳脚功夫。”
“拳脚呀。”涂依依眨了眨眼睛,小心地收好离嚣。
“用你的真身。”
“用真身?”涂依依一愣,旋即笑道,“凤栖,我们涂山灵狐的拳脚可不差的,爪子很锋利的。”
“无妨,你只管来。”
涂依依以为她是要演练和狼族的对战情况,毕竟殊人苦夜带领的狼族老是想夺取微晶,狼族的爪子更凶猛。多些演练,对夙凤栖更有利。
于是,当即变作一只一人多高的雪白灵狐。夙凤栖道,“不够,你变的再大一些。”
涂依依施展法术,个子迎风便长,又长大了许多。夙凤栖才道,“好了。”
涂依依挥舞前爪,尾巴疾扫,张嘴就咬,上古神族的威力显露无疑。
夙凤栖连躲带闪躲避她的攻击,涂依依奇道,“你怎么不还手呀?”
夙凤栖不答,却往树林更深处去,涂依依到了茂盛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大树档道,庞大的身躯便有些不利索了,不耐之下,一爪子挥去,爪印赫然印在了一棵老树身上。
夙凤栖余光扫一眼,忽道:“停手!”
涂依依:“……”
这么快就不打了吗?
夙凤栖停在那棵大树前,借着月光,仔细看着那枚爪印。
涂依依奇怪,爪印有什么好看的?
涂依依见她看了又看,极是认真专注,伸出爪子拍了拍她的肩,忍不住道,“你在看什么?”
夙凤栖回头,嘴角温和轻松的笑,“没什么,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刚才她拿涂依依的爪印和那个被屠杀的村子里留下的爪印对比。
能留下那样的爪痕,只能是狼族或者狐族。
若是乍一看,看不出区别。可是若是仔细分辨,两个爪印有细微的区别,即便刻意掩饰过,但因为狐爪与其他妖族爪印天生不同,力道角度,都不一样,假的,也就永远真不了。
此刻她已经更加肯定,屠村的,绝不是涂依依。
涂依依:“……”
敢情专程出来一趟,就是为了看我的爪印。
她又拍了拍夙凤栖肩膀,然后把爪子递了出去。
夙凤栖握着她的爪子,不解地笑道,“你要干什么?”
“给你看呀。我看你挺喜欢看我的爪子的,诺,给你看个够,翻来覆去看也行。”
夙凤栖摸着她粉色柔软的肉垫,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涂依依永远都是这么可爱纯洁,做灵狐的时候是,做人的时候也是。
内心深处,她又深深的自责。
她承认,最开始,她没有完全信任,坚定地信任涂依依,她有过一丝怀疑。
她应该相信的,一开始就应该相信的。
因为,她所认识的,了解的,深爱的涂依依绝不是这样残忍的妖。
涂依依又变回了人行,和夙凤栖并肩走在月色下的山林里。
“凤栖,你看,这里的夜色真美,我们在这里坐一下赏月好不好?”
空山无人,明月如洗,高悬在天幕上。
夙凤栖拥着涂依依,两人坐在水一般温柔的月光里,欣赏着寂静空幽的山中月色。
涂依依趴在她怀里,柔柔软软的,闭着眼睛感受夙凤栖的呼吸和心跳。
良久,她忽然坐直了,“可惜我不会吹笛子也不会吹箫,不然,这样的夜晚我真想吹一曲。”
夙凤栖搂着她,微微一笑,“那我教你。”
涂依依惊喜道,“好呀好呀!凤栖,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笨。”
“你要是嫌我笨,我就……”涂依依视线一转,瞅着她白皙柔嫩的脖子,只觉得心痒痒的。
夙凤栖半天没有听见她往下说,笑着问,“你就怎么?”
“我就,我就咬死你。”涂依依说着,忽然凑过头去,亲吻她的脖颈。
入口,比想象中还要细腻光滑,还要柔软娇嫩,她沉迷其中,不禁又亲又咬,轻轻啃噬。
夙凤栖被她咬的浑身轻颤,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蔓延至全身。
她双手紧紧捏住涂依依的双肩,颤抖地喊了声,“依依……”
涂依依抬起头,正要问一句“怎么了?”
柔软的唇就吻了上来,呼吸间的全是夙凤栖气息,唇齿间全是夙凤栖的味道。
月光下,两人相拥在一起,缠绵拥吻。
次日,阴鸷太子来求见圣女。
说是代表百姓,要求圣女出面铲除狐妖,以保月栀百姓安宁。
夙凤栖道:“守卫月栀百姓的安宁,神殿自然义不容辞,但屠村之事,却并非狐妖所为,是别的妖族犯下的罪行。”
阴鸷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才过了一晚上的工夫,夙凤栖就断定不是狐族干的。
“怎么会?那个士兵看见了,就是狐妖。”
一旁紫鸢道:“太子殿下,既然圣女说了不是狐族,就一定不是狐族。兴许那个士兵天黑没有看清楚呢?或者看花眼了呢?”
“不可能,那个士兵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涂山灵狐干的。”
紫鸢一怔,说不出话来。
涂山灵狐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夙凤栖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是涂依依干的?我以神殿圣女的名誉保证,不是她干的。如果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
阴鸷听到有证据,心里慌了一慌,随即又想到夙凤栖居然以圣女名誉做担保,替一只狐妖说话,心里又一次将惯会魅惑人心的涂依依恨得咬牙切齿。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圣女!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圣女!你何必要替一只卑贱的妖说话?”
“她不是卑贱的妖,她是涂依依。屠村之事不是她干的,我自然要还她一个公道。”
“圣女,你这是在包庇她!”阴鸷怒目而视,大吼大叫道,“狐狸精最会勾引人!你被她勾引了,被她迷惑了,你知道吗?”
紫鸢暗暗心惊,阴鸷虽然贵太子,竟敢咆哮神殿,当面指责圣女,未免太失礼。
“放肆!”夙凤栖冷喝一声,伸手轻轻一推,阴鸷被一股无形之力猛地推向殿外,他一连往后连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总算是夙凤栖顾及他太子的身份,没有让他跌得很难看。
“我有没有被迷惑我自己很清楚,你有没有从中捣鬼你自己心里清楚。从今以后,你不得再踏进神殿一步。我也不会再见你!”
夙凤栖的声音比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冷,说完这些,她转身拂袖而去。
阴鸷怒气冲冲地返回东宫,路上一个宫人没有避让及时,被他一顿鞭笞毒打,直到奄奄一息,才被拖了下去。
回到宫里,又是一顿猛砸,宫中诸人纷纷匍匐在地,紧紧咬着牙,大气也不敢出。
“滚!都给我滚!”
宫人们如临大赦,慌忙退出。其中一个新来的宫女慢了两步,背上被阴鸷抽了一鞭。她不敢喊痛,正要急忙退下。
“站住!”
小宫女脸都吓白了,战战兢兢的,只好站住。
“抬起头来。”
小宫女抬起了头。
看到那与夙凤栖隐隐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阴鸷邪恶地一声狞笑,当即一把抱起她,把她扔到了床榻上,扑过去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小宫女秀美的脸庞上依旧还有几分稚嫩,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万分,“太子殿下,住手!不要!不要啊!”
阴鸷见她拼命挣扎,怒火中烧,当场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小贱人!连你也看不上我吗?本太子今天宠幸你,是你天大的福分!你不要不知好歹!”
“不!太子殿下,求求你行行好,放了奴婢!”
“贱人!都是贱人!都是不知好歹的贱人!”阴鸷双目赤红,恶狠狠地掐住小宫女的脖子,“你一个卑贱的宫女,也想迕逆本太子吗?”
小宫女被她掐的透不过气,脸色胀红,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太子…殿下……求求你……你放了奴婢。”
阴鸷一阵狞笑,手下呲啦一声,撕去了一大片衣服,露出少女身上雪白的肌肤。
少女绝望地哀求,“不要,不要……”
忽然,阴鸷被一只手拎了起来,像扔一只鞋子一样,被轻蔑地扔到地上。
阴鸷看到来人,愤怒地爬起来,指着来人道:“殊人苦夜!你干什么?”
“本尊看不惯你这个恶心样子而已。”
来人正是殊人苦夜,他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堂堂太子,竟也有这么下流下贱的时候,真是没想到。”
他转头对小宫女道:“你安全了,走吧。”
“谢谢公子,谢谢!”小宫女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寝宫。
阴鸷哼了一声,冷笑道:“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狼族首领,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
“我殊人苦夜可以屠一座城,灭一个族,却从来不会勉强女人。”
殊人苦夜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扫了阴鸷一眼,嗤笑道:“看来你的计划落空了。怪不得这么气急败坏。”
他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笑着,“我早说了,圣女不好对付。她要凭你那点可笑的伎俩,就真的信了你的鬼话,我倒对她失望了呢。”
“够了!”阴鸷火气蹿上头,“殊人苦夜!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殊人苦夜笑意渐渐淡去,眼中有光在闪烁,“我是来奉劝你,计划要想得高明些,不要再做一些不痛不痒的骚扰,要的是一击即中,我还等着微晶呢。”
涂依依一大早起床梳妆,七姐见她精心打扮,就知道她要去找夙凤栖,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正式跟爹娘说你们的事?我还等着看你们拜堂成亲呢。”
涂依依脸上一红,头也不回道,“干嘛这么着急?凤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完成了这件事,我就跟爹娘说我要和凤栖成亲。”
七姐暗笑,心道,嘴上说不急,瞎子也看的出你巴巴盼着嫁给你的夙凤栖吗?何况,家里还有一个人比你俩还着急,隔三差五就问,怎么还不带那孩子正式来家里拜见长辈呢?
涂伞伞想,这些日子来,娘和哥哥姐姐们是没问题的,就是爹被蒙在鼓里。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跳脚,极力反对。
“小妹,这件亲事,倘若爹不答应,你当如何?”
“那我就搬出去跟凤栖住一起啦。”涂依依笑眯眯的,似乎意料之中,一点也不着恼,“七姐,你和娘,还有几位哥哥姐姐记得常去看我呀,给我多带些菜,再带几只鸡去。”
涂伞伞笑,“敢情你这是打算另立门户后,继续啃老?”
涂依依讪讪一笑,“咱们家家大业大,我吃几只鸡,吃点菜,又吃不垮的啦。再说了,不是我不想给家里干活,爹要是跟我闹掰了,肯定会不愿意见到我了。那我不得溜得远远的。”
“你可真是什么都打算好了。”涂伞伞伸手一戳她脑门儿,“真是只小狐!”
“我本来就是涂山灵狐嘛。好了,我要出门啦。”
“这么早,你不完早饭再走?”
“我带在路上吃。”涂依依把桌上的鸡腿和馒头塞进乾坤袋里,脸上露出可爱的笑,“我要去涂山摘一捧最鲜艳的蔷薇花,送给夙凤栖。七姐,晚上给我留门儿呀。”
涂伞伞抿嘴笑,“反正你都打算住出去了,索性就住在人家那里,别回来了。”
涂依依红着脸哼了一声,“那怎么行?我们还没成亲呢。七姐,你又想教坏我,到时候又来笑话我,哼,我才不上你的当。”
涂伞伞掩口失笑,“我的好妹妹,这怎么是教坏你,难道你不想时时刻刻黏在你的夙凤栖身边?”
涂依依脸上更红了,撅嘴道,“又笑我,不理你了。我走啦。”
涂伞伞在背后轻飘飘地来了句,“走慢点儿小妹,急什么?你的夙凤栖又不会跑,哈哈哈。”
被她一打趣,涂依依身子一歪,差点崴脚。
可恶!七姐有时候就是很可恶!
疾驰在湖面上的时候,涂依依浑身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现出流水般的光泽,柔软的脚垫踩着水波,奔跑中一圈圈涟漪随着轻盈的步法一路飘散开去,涂依依迎着风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等找到羲和剑了,她就带凤栖回涂山村,正式登门向爹娘提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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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135、我愿意等
到了神殿, 迎面碰到紫鸢从神殿出来,面上隐隐有担忧之色。
涂依依捧着鲜花笑着问,“紫鸢姐姐,你有什么发愁的事吗?”
紫鸢见到涂依依来了, 眼睛一亮, 露出笑意,道:“涂小姐来的正好。你去劝劝圣女休息一下吧。”
涂依依一愣, “怎么了?”
“圣女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练功, 子夜还在施法, 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这样不眠不休, 奴婢担心圣女吃不消。”
涂依依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日,涂小姐上次走后,圣女便这样了。”紫鸢低下头, 咬紧嘴唇。她没有说, 是因为阴鸷闹了一通之后,圣女才这样的。
涂依依点头,“我去看看。”
紫鸢感激一笑,轻轻退下。
涂依依走进神殿,却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在神像前跪下,默默祝祷。
“你在祈求什么?”
夙凤栖的声音响起, 大概是感觉到涂依依的到来, 她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涂依依正在虔诚地参拜, 有些意外。
涂依依磕了三个头, 才站起身来, 扭头笑道,“我求的可多了。希望你好好睡觉,好好休息,好好想我。”
夙凤栖脸上一红,“是不是紫鸢那丫头跟你说了什么?”
“她也是担心你,怕你一心用功,不好好休息,身体累垮了。”
“我自有分寸。”
涂依依道,“知道你有分寸,可是人家想你多休息嘛,把你累坏了,人家舍不得。”
这种肉麻的话,涂依依是张口即来,说得自然而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夙凤栖脸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绯红,她垂下眼眸,“知道了。”
“凤栖,送给你!”
涂依依把手里的一大束鲜红欲滴的蔷薇花举到夙凤栖面前,“我一大早去摘的,多好看呀,喜欢吗?”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夙凤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花香浓烈的花,她更倾向于兰花,茉莉花那样淡淡的幽香。
不过,花是涂依依送的。
她点头,嘴角轻轻上扬,“喜欢。”
涂依依很开心,“我给你放花瓶里。”
涂依依轻车熟路,拉着夙凤栖往里走,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你这里就是太清淡了。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圣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家人呢。哦,最好看的,最耀眼的装饰,就是这颗微晶啦。”
“装饰?”
夙凤栖不由扫了那颗微晶一眼,还第一次有人把灵域的至宝,月栀的圣物说成是一个装饰。
这么一看,好像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装饰。
到了房间,涂依依把那大束蔷薇花插进花瓶里。登时,简单洁净的房间里,立刻多了一抹鲜明的亮色,整个房间都有了光彩。
涂依依又拉着夙凤栖的手,拉着她走到床前坐下。
“凤栖,你睡会儿吧。”
夙凤栖笑着摇了摇头,“青天白日的,我不困,睡不着。”
涂依依心道,我要是想睡觉,才不管是不是青天白日,瞌睡来了就睡。
“那你就闭着眼睛躺会儿。”
夙凤栖又摇了摇头,“我们坐会儿吧。”
“好呀。”涂依依立刻往她怀里一歪,她最喜欢这样亲密无间地贴着夙凤栖了。
夙凤栖轻轻抱着她,拥她入怀。
涂依依的身体软软的,柔软而小巧,身上还有一股少女的甜香。
抱着她的时候,夙凤栖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里,没有微晶,没有练功,没有妖族,只有怀里这个香而软的身体。
夙凤栖轻轻吻了一下涂依依头顶的秀发,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箫,“送给你。”
“送给我吗?”涂依依欣喜地接过玉箫。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涂依依轻轻抚摸着这支玉箫,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
这只玉箫通体洁白,完美无瑕。一看就是上乘的美玉雕刻而成,十分难得。
摸到底部的时候,涂依依感觉那里有字,于是举起来仔细一看,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字,一个“凤”字和一个“依”字。
这两个字显然是新刻上去的,痕迹很新。
夙凤栖有些不自然地红着脸,“这是我用无痕法术刻上去的,它们会永远留在这支玉箫上,任何法术都不会让它们消失。”
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凤和依永远在一起,她们永远在一起。
“嗯……”涂依依一点头,弯起了嘴角,她心里甜甜的,眼眶却红了。
“你怎么了?”夙凤栖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哭腔。
“没什么,我很开心,”涂依依伸手慌忙擦掉眼泪,趴在夙凤栖怀里,“凤栖,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
夙凤栖温柔地笑了,拍了拍涂依依的肩,“你不是想学吹箫么,我教你。”
等到涂依依要离开的时候,她已经会吹一小段曲子了。
虽然咿咿呀呀不太熟练,但涂依依已经是开心非常。
“凤栖,我走啦。下次来,你再接着教我。”
夙凤栖嗯了一声,忽然欲言又止。
涂依依抱着她,笑道,“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呀?”她红着脸害羞地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等我们成亲了,我就可以不走了。”
夙凤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良久,她终于开口,“依依,我们,我们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成亲。你愿意,等着我吗?”
涂依依一愣,很快就笑了,“愿意呀。”
“真的吗?”夙凤栖咬了咬唇,可能要等很久。
“愿意呀,只要是和你成亲,等多久我都愿意。”涂依依忽然笑容顿住,换上一副愁容,叹了口气,“你要我等多久?几百年没问题,要是几千年,我怕我都老了。”
夙凤栖终于释然地笑了,“不会,我会尽快找到羲和剑的,慢的话,十年我也能找到了。”
涂依依轻轻笑了,“十年而已,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抱着夙凤栖,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最近练功子夜施法,都是在找那个什么剑的传人?”
夙凤栖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能猜到,身子一僵,很快放松下来,“是。我想早一点找到他。”
“找那个人也不急于一时,你别这么辛苦嘛,”涂依依下巴舒舒在她肩上地蹭了蹭,“我愿意等,你可不许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夙凤栖抱着她,也将头搁在她肩上,“嗯。”
“找那个什么羲和剑,你有什么线索吗?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线索就是,望舒剑的剑气会带我找到它。”
“就这……?”
“我这几晚,用阵法将望舒剑剑气传到四面八方,乃至千里之外,都没有任何感应。”凤栖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去的遗憾,“也许那把剑在更远的地方,我会继续找的。”
“何必那么麻烦,”涂依依从她怀里直起身子,抬起头,“我们带着望舒剑在整个灵域走一圈就是啦。”
夙凤栖哑然,“这是什么法子?”
“我们一边旅行一边找不就好了?这次去城东,下次去城南,然后是城西,城北,每次搜寻千里,等绕了一圈后,要是没有结果,就再去城东更远的千里,如此往复绕圈走远。只需要我们出发的时候,你把微晶传到天华峰,等我们晚上回来再把它召回神殿,下次再出去,再把它藏起来。”
夙凤栖思索片刻,迟疑道,“这样虽然费些功夫,但也不是不行。”
涂依依搂住她的脖子,笑眯眯道,“这样咱们还能一边找,一边一起游历天下,朝夕相伴,多好!”
她仰起头,在夙凤栖嘴唇上轻轻一吻,“就这么说定了。说不定绕了三圈就找到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夙凤栖展颜一笑。
此后的几日,涂依依整日带着那只玉箫,爱不释手。
到了月栀就让夙凤栖教她吹,她很有音乐天赋,十指更是灵巧,夙凤栖教了她三四次便学会了。
两人身法都很快,半月下来已经去过月栀国四周方圆千里的地方。
每每携手出城,太阳落山前便能返回。
只是涂依依少不得跟七姐求情,夜里就出发,总是天一亮就赶到月栀神殿,再同夙凤栖一起去找羲和剑。
涂伞伞为了替涂依依遮掩,为了应对涂老爷的检查时,真是什么借口都用了:
“小妹拉肚子了,还在拉。”
“小妹做噩梦了,刚睡着。”
“小妹在梳头,不见人。”
涂伞伞就差说小妹怀孕了,见不得风,好在涂依依终于不用她找借口掩饰了。
因为她和凤栖计划着,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
去更远的地方就意味着当天回不来,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或者更久。
涂依依琢磨着,要不要借口给自己来一场重病,需要躺床上养一阵伤的那种?是伤风好呢,还是中、毒好呢?
或者,等爹爹外出办事呢,反正爹爹很忙,隔阵子要去涂山分部走走看看,或是去灵盟议事。
深夜,空空荡荡的东宫。
一个英俊潇洒的黑袍男子坐下了下来,随手丢给阴鸷一个小瓶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阴鸷握紧那个小瓶子,抬头问,“这是什么?”
“失心蛊。中了失心蛊的人或妖,心智全无,只听下蛊人的摆布。”
阴鸷眼睛一亮,低头看着小瓶子,阴沉着一张脸,露出狂喜的笑。
殊人苦夜道,“我不明白,不就是只涂山灵狐嘛,杀了她不就得了。”
“不,你不懂,”阴鸷的笑阴暗不明,“杀了她,夙凤栖永远都会记得她,忘不了她。我要的是,让夙凤栖恨到亲手杀了她。”
殊人苦夜一挑眉,“阴鸷,你可真够狠。”
“这就狠?”阴鸷似笑非笑,“等你听完我的全盘计划,再说这句也不迟。”
一个时辰后,听到阴鸷说到全盘计划,殊人苦夜不由重新上下看了他一眼,深深佩服,“也只有人类才想得出这么完美的计划。阴鸷太子,你果然够阴险够狠毒。”
阴鸷皮笑肉不笑,“谢谢夸奖。到时候,你得到微晶,我得到夙凤栖,咱们谁也不吃亏。”
殊人苦夜直言不讳,“若不是为了微晶,本尊真不屑与你这种小人合作。”
阴鸷丝毫不生气,笑道,“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使点手段又算什么?”
“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等!”阴鸷一双鹰也似的眼睛盯着殿外的黑暗,“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前世篇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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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中计
涂依依在等待机会, 等待涂老爷出远门的机会。
本以为最快也要两个月,因为八姐每年都央求爹带她去参加麻将大赛,差不多就是两个月后举行。
谁知,过了半个月, 涂依依就等到了。
原来, 涂老爷突然受邀去参加灵盟大会,来去要六七天。
涂依依去月栀找夙凤栖的时候, 一脸兴奋地告诉她自己有六天的假期, 可以出远门了, 于是两人约定好了出发的日子。
果然, 到了那一天,涂老爷一早就坐着家里华丽气派的马车出门了。
涂老爷一走,涂依依立刻活蹦乱跳地从房间出来,饱饱吃一顿, 跟七姐说她要和夙凤栖去远方游历, 可能要五六日后回家。
涂伞伞笑,“还没成亲,你们就开始新婚蜜月旅行了?”
涂依依奇道:“什么是蜜月旅行?”
“这是咱们灵域才兴起的,就是新婚夫妻成婚后的第一个月,一起去旅游。你想想看, 没有别人打扰,就你们两人, 白天吃喝玩乐欣赏美景, 晚上幕天席地的,你们两个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是不是很甜很蜜很难忘呀?”
涂依依听说要亲热, 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支支吾吾道,“才不是呢。”再看着七姐一副色眯眯的欲求不满的样子,笑嘻嘻道,“七姐,我看你才需要这个什么蜜月。你啥时候给我找个姐夫呀?哥哥还是姐姐呀?”
“小狐崽子,说话没大没小的,看我不打你!”
涂依依掉头就跑。跑远了,还回头做鬼脸。
“小狐崽子,有种别回来,死在外头得了!”
涂夫人经过,听到涂伞伞的话,气得立刻她脑袋上一个爆栗,“哪有这么咒自己妹妹的!”
涂伞伞摸着头,自知失言,满脸陪笑道,“娘,我胡说八道,不作数的。看她们这腻歪劲儿,一年内,咱们家就要办喜事了。”
涂夫人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露出欢喜欣慰的微笑,一眨眼孩子就长这么大了,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快当妻子了。
涂依依到神殿的时候,殿内一个人也没有。
夙凤栖和紫鸢都不在,微晶也不见了。
涂依依心里一惊,第一反应是有妖怪来抢夺微晶。
可是她嗅了一圈,也没有嗅到妖族的气息。
正在奇怪,一个士兵走了过来,“请问是涂依依小姐吗?”
涂依依下意识点头,“我就是。”
“这封信是圣女大人留给您的。”
涂依依接过封,觉得奇怪,随口问道,“圣女她人呢,怎么会无缘无故留一封信给我?”
士兵只道:“圣女大人已经先出发了,约您在城外见面。”
涂依依偷偷一笑,原来凤栖这么着急呀!这么期待两人的单独旅行。
信封拆开的一霎那,一股绿色的烟蹿了出来。
糟了!有圈套!
涂依依瞬间屏住呼吸,一怒之下,一掌拍向那个士兵,“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
那个士兵大吃一惊,露出震惊骇然之色,来不及反应,就被涂依依一掌打个半死,瘫倒在地。
这时,一个身影从一旁的黑暗里缓缓踱步出来,“不是他要害你,是我要害你!”
涂依依怔怔地看着来人,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相貌英俊,脸上一股阴鸷狠戾之气。
她想起曾经见过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在神殿内对夙凤栖纠缠不清。
“是你!你是谁?”
“本宫乃阴鸷太子!”
“太子救我,小人奉命行事,不知道是怎么了。”士兵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挣扎着求救。
阴鸷太子走过去,阴测测笑道,“不知道就对了。你本就是个传信的人,不知情才能演得更自然,完全没有破绽。”
阴鸷眼睛眨也不眨,一剑挺出,将士兵捅了个对穿。
“阴鸷!!”涂依依大喝一声,忽然抱起了头,双手捂得紧紧的,似乎痛苦至极。
“涂依依,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很难受,头痛欲裂,眼前恍惚,好像快看不见了?”
涂依依脸色一变,“卑鄙!下流!竟敢这样害我!”
阴鸷哈哈哈大笑,“涂依依,你憋气也没用。因为绿烟根本没有毒,毒在那页信纸上,一种细小的肉眼几乎无法看到的蛊,有了墨迹的掩护,就更难发现了。何况你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绿烟上了,自然就注意不到纸了。”
涂依依变色,伸出双手,用狐的视力定睛细看,果然,在指甲缝里,发现了一条极细小的尾巴,那条尾巴用力一扭,钻进了指缝里。
“卑鄙!无耻!你真是个阴险的小人!”
“我卑鄙?我阴险?要不是你这只狐妖使出下三滥的狐媚手段勾引月栀圣女,圣女会对我不理不睬?堂堂圣女,冰清玉洁,就凭你这只卑贱狐妖你也配!”
阴鸷得意洋洋,面带胜利者的笑容。
涂依依怒不可遏,一爪向阴鸷抓去,势要撕裂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阴鸷却不躲不避,勾唇一笑,满不在乎地发号施令,“停下!”
涂依依只觉得脑子剧痛无比,痛得好像要生生裂开。眼前一片混沌,看不清也听不清,什么都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只有阴鸷的声音无比清晰。
就在她的拳头要落在阴鸷脸上时,她忽然停住了。
听话地停住了。
“涂依依,现在你就是个被蛊虫控制的傀儡,听我命令的傀儡。我叫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在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前,涂依依脸色急变,“凤栖!你把凤栖怎么了?”
“放心,她好好的。”阴鸷一勾唇,“我这么喜欢她,又怎么舍得伤她?很快,涂依依,很快你就会见到她。”
“这一次,我要让她彻底看清你,妖就是妖!永远都是妖性难改。最终,她对你失望至极,转身抛弃你,投入我的怀抱。”
“我多么希望你能看到那一刻,哎呀,可惜啊,可能你永远也看不到了。”
“阴鸷!!我要杀了你!!”涂依依咬牙切齿,双目喷火,浑浊的暗青色渐渐布满涂依依的双眼,即将吞噬她眼里的最后一点明亮。
“愤怒吧,涂依依,这已经是在在这个世上最后能感知到的情绪了,好好享受你的愤怒吧,哈哈哈……”
下一刻,阴鸷笑容消失,厉声问:“告诉我,微晶藏在哪里?”
涂依依眼里的光亮彻底消失,一字一句道:“天华峰。”
“具体在哪里?”
“我不清楚。”
“紫鸢姑娘!”阴鸷头发蓬乱,一身狼狈地冲进厨房里。
紫鸢正在厨房精心烹饪一只鸡。
这是她从厨子那里新学的,圣女说今天涂依依要来,涂依依可是无鸡不欢的,于是她在厨房里先预备着。
见到阴鸷出现,紫鸢吃了一惊,极是意外。
阴鸷太子不是一向不来下人们来的地方吗?
“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没时间说这些了!紫鸢姑娘,圣女在天华峰遇到妖族袭击,你快去看看!”
紫鸢一听圣女遇袭,大吃一惊,连忙奔出厨房,取了自己的佩剑。
阴鸷边走边道,“适才手下来报,有人看见圣女和妖族在天华峰大战,对方妖多势重。我当即就率领一队人马赶了过去,谁知,惨遭妖族毒手,全军覆没,最后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我就是赶回来告知紫鸢姑娘的。”
紫鸢听到圣女遇险,再看阴鸷满身血迹,形容狼狈,可以想象圣女那边情势危急。
阴鸷吩咐宫人道,“去把本宫的那匹追风驹牵来。”
追风驹是日行千里的千里马,阴鸷最爱的坐骑之一。
紫鸢一脸感激,立刻翻身上马,临走想起什么,恳求道:“还请阴鸷太子不计前嫌,待会儿若是涂姑娘到了,请她速速赶去天华峰救圣女。”
阴鸷重重一点头,“本宫一定把话带到,紫鸢姑娘多加小心。”
紫鸢双腿一夹马肚子,一骑飞出,向着天华峰去了。
等资紫鸢一走,阴鸷一抹脸上的血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他没有立即去神殿,而是去了另一座宫殿,不慌不忙洗净血污,换了一身华美的新衣。
整个人焕然一新,走出去时,又是一个英俊的贵公子。
随后,他走到神殿一旁的阴暗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命令道:“涂依依,你现在就去天华峰,杀光挡在你面前的所有人!”
涂依依道:“是!”便纵身从黑暗里跳了出去,几个飞跃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
阴鸷阴恻恻一笑,“紫鸢姑娘,我可是把话带到了,通知涂依依去了天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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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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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生离死别
“兄弟们!仔细找!翻开每一块石头仔细找!今天就是把天华峰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微晶找到!”
“是!”
十几个妖怪, 狼妖,熊精分散开来,在寻找微晶。
此时此刻,夙凤栖站在西城门外的老槐树下等待涂依依。
临近中午, 她突然收到一个小宫女给她的口信。
“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说, 今天是圣女大人出远门的日子,她要送你一样东西, 请圣女大人在西门城外的老槐树下等她。”
夙凤栖道:“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按照阴鸷交代的说辞, “奴婢不知, 她没有说。那个姐姐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 眼睛大大的,生的很美,笑起来特别可爱。”
夙凤栖微微一笑,心道, 是涂依依没错了。她这是要出其不意, 搞一些小花样吗?
小宫女离开后,夙凤栖施展法阵,将微晶转移到了天华峰,这才放心地离开神殿。
令夙凤栖没想到的是,她在槐树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涂依依。
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也许寻常人等待两刻钟便不耐烦了,夙凤栖却心平气和地等了一个时辰。
矗立在槐树下, 身形修长如竹, 浑身上下一丝不苟。
涂依依会送她什么小东西呢,一朵小花?新鲜的果子?还是漂亮小巧的小石头?
夙凤栖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不管涂依依送她什么, 她都很开心。
突然之间, 她的心头猛地一颤,她感觉到来自微晶的异常。
有人在靠近微晶!
夙凤栖心念一动,回头看了看月栀城的方向,她担心涂依依归来看不到自己,又唯恐微晶出事,当即灵力灌注指尖,在槐树身上写下四个字,“天华峰见”,便飞身赶往天华峰。
她一路疾飞,刚刚到了天华峰山脚下,殊人苦夜从天而降,和她大打出手。
殊人苦夜大笑,“夙凤栖,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在这里?实话告诉你,是那只灵狐带咱们来的。”
夙凤栖一惊,“不可能!不是她!”
殊人苦夜哈哈哈大笑,“要不是她,我们怎么知道微晶在天华峰?”
“圣女,我真是替你不值,对人家是掏心掏肺,到头来被人骗的团团转。微晶在天华峰,肯定也是你告诉她的吧,哈哈哈。”
夙凤栖脸色刷的一下,一点血色也无。
忽然又想起自己在槐树下苦等涂依依不到。
她死死咬紧嘴唇,颤声道:“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
“不会骗你?”殊人苦夜又满是嘲讽地笑了笑,“她正在去寻找微晶的路上,刚才还杀了我几个手下。她现在可是六亲不认,谁挡她,她就杀谁!”
夙凤栖一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是故意这样说来骗我的,是不是?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故意激我的!”
“我有没有骗你,你上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可怜的圣女,你虽然修为厉害,可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蠢女人。被一只妖骗走微晶,又骗走感情。”
殊人苦夜忍着强烈的恶心和不适,背完阴鸷给他的那套说辞。
说完,殊人苦夜找个机会退开,不再与夙凤栖缠斗,“你自己亲自上去看一眼吧。”
夙凤栖身子一掠而过,奔向天华峰顶去。
她心中一团乱麻,反复告诉自己,不是涂依依!不是她!她不是这种人!她一定不会骗我的!
她脚步不停,飞一般的赶往山峰。
终于,她在山顶看到了那个粉色的身影。
夙凤栖心都凉了半截。
是涂依依!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然而下一幕,直接让夙凤栖心跳停止。
空中寒芒一闪,呲的一声,是剑尖刺入血肉的声音。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倒在血泊里。
那个白净清秀的脸庞面相自己,一双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思议。
可能到死的时候,紫鸢都没想到涂依依会杀她。
看到涂依依突然出现,她是那样欢喜。
她肯定是赶来帮圣女的!她对圣女总是极好的!她们的关系是那样亲密,好到蜜里调油。
她们在一起,紫鸢是很放心的。
因为涂小姐真的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啊,值得圣女托付终生。
然而,这个温柔可爱的人却一言不发,一剑劈向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紫鸢在巨大震惊和疑惑中,停止了呼吸。
“紫鸢!”夙凤栖一声悲鸣。
紫鸢死了!
被涂依依杀了!
夙凤栖的心里有什么在这一刻崩塌了。
绝望中,她愤怒地望着这道变得陌生的身影,握紧了手里的望舒剑。
“涂依依!”
涂依依缓缓转身,衣服上,脸上沾满鲜血,细细的血水从她额头上滑下来,滴进眼睛里。
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了少女的纯真可爱,只有妖族的冷酷残忍。
“涂依依!你一直在骗我!!”
望舒剑刺出,带着愤怒和痛苦的怒火,划过天际,蓝色的火焰冲向涂依依。
涂依依混沌的世界里,终于了有了一点颜色。
那是猩红的一片。
血!是谁的血?
好强的剑气,好强的恨意,是谁要杀她?
涂依依眨了眨眼睛,她终于看清楚了,是她魂牵梦绕的白色身影,是凤栖!
当的一声,手里的剑被削段,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涂依依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木然地看向地面,看着被折断的剑身。
这是……离嚣,凤栖送给她的离嚣。
离嚣断了,怎么会断了?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肩膀就被刺中,火辣辣的疼。
她浑浑噩噩的脑中渐渐恢复了清明,抬起眼眸,终于意识到——凤栖,要杀我?
“涂依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夙凤栖双目赤红,浑身剧烈地颤抖。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栖,悲伤,痛苦,充满了憎恨与悔恨!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回答我!”
手中的望舒剑终于如强疾如风,威力惊人。
涂依依的一双眼睛终于恢复了一向的澄净清澈,她望着夙凤栖有片刻的征神,张了张嘴。
“我没有骗你。”这句话呼之欲出,她却吃惊地发现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她的舌头好像动不了。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快速逼近,一道凶猛澎湃的灵力向着夙凤栖站立的方向袭去。
涂依依认得这股灵力。
这是她爹爹的一击,这样疯狂的灵力,他是要置凤栖于死地!
不!
涂依依瞬间惊得一点血色也无,飞身扑了上去,抢身挡在了夙凤栖身前。
那道霸道的灵力击中了自己的腹部,她的身体仿佛要被震散了。
然而,几乎是同一瞬间,冰冷的剑锋刺进了她的背心。
涂依依浑身的血液快速地冷透。
冷!好冷!冷得可怕!
原来被望舒剑刺中,是这样的感觉。
在前后两股力量的攻击下,涂依依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被抽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她的身体好像漂了起来。
咚的一声,她听到自己沉闷的倒地的声音。
“老九,老九!我的女儿!”她听到爹爹的叫声里是那样的恐慌害怕,仿佛她就要死了,他就要失去自己这个女儿。
当啷一声,望舒剑掉在地上。
夙凤栖望着自己的眼神,彻底地没有了神采,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中。
那张圣洁清冷的面容,再也没有了笑,此刻布满了绝望的泪痕。
“依依,你为什么要骗我?”
涂依依艰难道,“没有,我没有骗你。”她动了嘴唇,可是身体软绵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不是想要微晶吗?”
夙凤栖指尖转动,催动法术,只见她掌心光芒一闪,一颗红豆大小的闪着光的石头落到了她手上,悬浮在掌心上,被一团空气束缚着。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不能碰它吗?”夙凤栖流着泪,声音平静,“今天我就告诉你。”
微晶没了束缚,落入她的掌心。顷刻间,夙凤栖的身体开始破裂,就好似蛋壳一样,从内而外的破裂。
涂依依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不要!住手!凤栖!你会死的!”
涂依依在心里拼尽全力地大喊,泪水从她眼角漫溢出来。
最后,汇成她嘴唇微微地翕动,“不要,不要……不要……”
她好像看到凤栖嘴角动了动,好像在说话。
她在说什么?
一辈子什么……
涂依依终于看不清也听不到了,在黑暗到来前一刻,她终于看清那三个字——不分开。
可是下一瞬,夙凤栖就爆炸了。
就像爆竹那样爆炸了。
凤栖死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也要死了吗?
……真好!
涂依依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她没有死,爹爹找婵姑娘和龙姑娘救了她。
可她怎么能忘了夙凤栖呢?
那可是她最重要的人,说好了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人。
“对不起!凤栖!我把你忘记了!”涂依依抱着顾晓枫泪如雨下,因为苦痛,内疚,以及长时间倾诉带来的虚弱,她趴在顾晓枫怀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顾晓枫紧紧搂住她,眼泪自眼角无声地滑落。
她以前吃过夙凤栖的醋,介意过她和涂依依曾经的过往。
哪怕,涂依依告诉自己,她就是夙凤栖时,她都觉得不真实。
在心里,在她和涂依依的感情里,她始终是后来者,永远都取代不了夙凤栖在她心里的位置。
而此刻,她仿佛一下苏醒了,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自己就是夙凤栖。
她的痛和夙凤栖的痛是一样的,痛彻心扉。
她的爱和夙凤栖的爱是一样的,深入灵魂。
“依依,不要说对不起,”顾晓枫拥紧怀里娇小的身躯,声音哽咽,“谢谢你找到了我,谢谢你又爱上了我。”
“凤栖!”涂依依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涂依依哭了很久,她抱着顾晓枫,脑袋贴在她胸前,声音闷闷的,“凤栖,你那时候一定是不想杀我的。你的剑法那么高,我们离得又近,你要是真心想杀我,就不会故意让剑尖贴着心脏擦过。”
顾晓枫一怔,属于夙凤栖的记忆刹那间清晰起来。
是的,当那单薄的后背毫无防备的展现在她眼前,在那一剑刺出去的一瞬。
她心软了,剑尖移了半寸。
看着涂依依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颓然倒在地上,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渐渐死去。
夙凤栖心痛如绞……
涂依依,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为什么?
你明明骗了我,你明明杀了紫鸢,你明明别有居心。
原来,你喜欢我是真的,你要微晶也是真的。
夙凤栖心里绝望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深深地撕扯着顾晓枫的心。
顾晓枫抱紧了涂依依,流泪道:“依依,我终究下不去手。哪怕你欺骗了我,我还是舍不得杀你。”
“可是看到你倒在我眼前,就快要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泪水模糊了涂依依的视线,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起了自己对凤栖诉说过她的害怕,终于彻底明白了夙凤栖为什么要选择用微晶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许我应该说,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就像话本里那样说的。可是我,我其实很胆小,我害怕没有你的世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不起,凤栖。我真的想,不管去哪里,都有你陪着我。”
“凤栖,凤栖,”涂依依紧紧揪着她的衣襟,悲伤的泪水,痛苦的泪水在她脸上肆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白皙透亮的皮肤上因为哭泣泛着粉色的红晕,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划过脸颊,犹如雨后的梨花,惹人心碎。
顾晓枫亲吻着她的脸庞,“依依,这不怪你。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 138、悲伤的涂依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涂依依才止住了哭泣,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趴在顾晓枫怀里,一双泪光闪闪的眸子哭得红通通的,鼻尖时不时抽一下。
“凤栖, 我没有骗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要和你成亲的。”涂依依眼眶发热, 泪水打转, 差一点又哭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偷微晶的。你相信我。”
她眼巴巴地盯着顾晓枫, 紧张又焦急地看着她,仿佛生怕顾晓枫不相信她。
顾晓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相信你。你说你不想养那么多手下,压力太大。我的小灵狐才没有一统灵域的志气呢。”
涂依依哼一声, 破涕为笑, 软软地趴在她怀里,蹭来蹭去,不肯下来。
顾晓枫一脸宠溺,“干什么?这么粘人?”
“人家喜欢你才粘着你,”涂依依抱着她, 眼睛如两颗晶莹的黑葡萄,“凤栖, 我好喜欢你。”
顾晓枫拍着她的背, 在她脸上亲了亲,“该下来了, 我们在客房里呆了好久了, 应该去向主人家道谢。”
“不要嘛, 我晚一点去道谢好了,不着急。”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仆人在门外通报,“两位客人可大安?”
顾晓枫:“我们没事,一切安好。”
“我家主人担心两位客人饥饿疲惫,邀请两位客人去饭厅用餐。”
顾晓枫心中感激婵真她们的体贴周到,应声道,“有劳了,我们随后便到。”
仆人走远,顾晓枫转头问,“依依,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不说吃还好,一提到吃饭,涂依依就精神了。
立刻从夙凤栖怀里直起身子,活像一只站岗的狐獴。
“饿了?”顾晓枫笑着问。
“嗯,刚才不觉得,现在觉得有点饿。”
“那你还不下来?”
“不下,”涂依依倾身向前,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我想一直挂在你身上。”
顾晓枫失笑,“那怎么行?吃饭,洗澡,上厕所,你都要这样挂着吗?”
“要挂着,一下下也不要分开。”
此情此景,像极了上一世夙凤栖抱着不肯下来的涂依依。
顾晓枫怕主人家等久了,伸出手指在涂依依脑门上一弹,“下来。”
涂依依捂着脑门,一撅嘴,只好委屈巴巴地下来了。
两人整理梳妆一番,出了房门。
仆人等候在小院外,见她们出来,引着她们去饭厅。
婵真和龙卿见到她们出现,起身相迎,等客人落座后,又是热情招待。
宴席上一半是素的,望过去一片绿油油,另一半全是荤的,好多鱼虾,叫不出名儿的鱼,还有超大的龙虾,各种蟹类和贝类,此外还有一只油亮亮的烤鸡,显然是专门招待涂山狐族涂依依的。
婵真和顾晓枫多吃蔬菜,偶尔吃一点鱼虾。
龙卿和涂依依就埋头在荤腥里了。那么大的一只龙虾,龙卿双手轻轻一掰就掰开了,简直轻易而举,再将里面雪白紧致的龙虾肉,一一分给众人。
用完膳,涂依依问,“婵姑娘,两百年前你给我治伤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的情景?”
婵真道:“当时你伤势很重,明显受到两种近乎致命的重伤,几乎性命不保。”
“一个是你的真元,几乎被震散,好在你自身还是有相当的修为,勉强扛下了这一击,真元才没有破碎。但是真元受伤,非同小可,非死即残,我和龙儿修补了你的真元,暂且保住了你的性命。你也需要长期地用灵药静养,才能慢慢恢复。”
“多长时间恢复,因人而异,”婵真看了涂依依一眼,“当时就你的情况而言,差不多需要两百年。”
涂依依心道,她果然说的一点不错,我可不就是在床上躺了两百年,心中不由对婵姑娘的医术深感佩服。
“另一个是你背后的一剑,离你的心脏很近,几乎是贴着心脏刺穿,万幸是没有刺中心脏,否则我和龙儿也无力回天。”
“我们替你止了血,发现你的伤口很奇怪,隐隐残留着剑气,这种剑气我们无法为你拔出或者清除,只好让它继续残留在你伤口内,这也是为什么你的伤疤始终无法消失。”
涂依依心想,怪不得我的伤疤留了这么多年,怎么涂疤痕灵也消不去。
“还有一个,就是你中了蛊,一种能控制心智的蛊。中了这种蛊,你就会变成一个傀儡,只对下蛊之人唯命是从,绝对服从。”
涂依依自然知道下蛊的人是谁,回想起自己撕开信封,阴鸷突然出现耀武扬威的那一幕,不禁恨的牙痒。
顾晓枫一脸担心,忙道,“这种蛊怎么解?”
婵真淡淡一笑,“已经解了。这种失心蛊,虽然能控制人的大脑,五感,行为,却很容易解。因为,蛊虫很害怕来自宿主以外的血。它们无法同时适应两种不同的血。”
“解这种蛊,只要从瞳孔里滴进去一滴外来的血便好。瞳仁是非常脆弱的,一旦有血沾上,便能很快影响附着在那里的蛊虫。蛊虫被外来的血感染后,很快会将这种感染传到别的蛊虫,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一刻钟内,蛊虫死尽,中蛊之人便可恢复神智,行动如初。”
涂依依一呆,外来的血?那会是谁的血?
中蛊后她什么都记不清了,她是怎样到天华峰的,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她只记得她清醒后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夙凤栖要杀她!
“两位,你们才恢复记忆,需要充足的睡眠。早些回房歇息吧。”婵真嘱咐道。
龙卿道:“既然恢复了记忆,有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想,不用急于一时。”
顾晓枫涂依依点头称谢,起身回房。
两人洗漱完,躺到床上。涂依依忽然有些忐忑地问道:“凤栖,我中蛊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你才生气了?”
她见顾晓枫沉默着不说话,又怯生生地追问道,“难道我当时真的说过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顾晓枫搭在她腰间的手一僵,“你真想知道?”
涂依依抬眸看着她,认真道:“我想知道。”
顾晓风移开视线,缓缓道,“你杀了紫鸢,才让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你是要得到微晶。激愤之下,我才,才……”
涂依依怔住,震惊意外后满心的悲伤难过,泪水夺眶而出,“我,我……我对不起紫鸢姐姐。”
夙凤栖抱着她,也红了眼眶,“依依,那个时候你中蛊了,你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的,那可是紫鸢姐姐啊!”涂依依哭得一塌糊涂,“我怎么会认不出紫鸢姐姐了呢?我不该认不出她的……我为什么会杀了她?”
夙凤栖抱紧她,流着泪安慰道,“依依……别再自责了,这不怪你。”
涂依依哭成个泪人,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顾晓枫,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样冷血的事。
“凤栖,你要杀我是应该的……我杀了紫鸢姐姐啊,我,我竟然会杀了她……”
顾晓枫心痛地抱住涂依依,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不断安慰着她,“依依,不怪你,你是被阴鸷控制了,这不是你的本意。”
涂依依悲伤地哭了很久,渐渐地,哭声低了下去。
就在顾晓枫以为她已经哭累了睡着的时候,涂依依忽然道,“凤栖,我想去天华峰,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顾晓枫自然明白天华峰意味着什么。
那是涂依依杀死紫鸢的地方,
也是夙凤栖陨身的地方,
更是,她与涂依依分开了一世的地方。
“好,”顾晓枫抱着此时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的她,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一起去。”
这一晚,涂依依哭得整个人都虚脱了,最后终于昏昏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还在不停抽噎着说“对不起……”
顾晓枫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只有紧紧抱着怀里这个伤心的人儿。
次日清晨,顾晓枫和涂依依向两位主人告别,启程去月栀。
婵真和龙卿送她们出了幻境森林。
“你们朝西南方向走,穿过分湖,就能到月栀。”
两人再次道谢,便动身出发了。
再一次踏上荒原,涂依依回头看时,已经找不到幻境森林的影子了,就好像是突然消失了。
顾晓枫牵起了她的手,柔声道:“走吧。”
涂依依要变成灵狐驮着顾晓枫走。
顾晓枫却道:“我们先走一段吧,我陪着你。”
涂依依的状态很差,情绪低落,昨夜几乎一宿都没有安眠。
顾晓枫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她更担心涂依依。
她从未见过这个甜美可爱的少女流下这么多泪水。
荒原上举目荒凉一片,杳无人烟,这次连兔子都没有碰到。
涂依依一言不发,脚步越来越快,朝着西南的方向一步也不停歇。
顾晓枫要赶上她的速度极是费力,她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紧涂依依。
天上的日头火辣辣的,晒得人嘴唇发干,顾晓枫忍不住道,“依依,我们歇一会儿,喝点水吧。”
涂依依恍若未闻,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朝前走。
顾晓枫咬咬牙,继续前行,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不由自主向一旁倒去。
涂依依听到声音,终于有了反应。她仿佛从浑浑噩噩中骤然惊醒,转头看到顾晓枫倒地,大吃一惊,两步赶过去,“凤栖,你怎么了?”
顾晓枫手肘处的衣衫被擦破,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也磨破了一片皮,甚至还被石子划开了几道小口子。
看得出,她很累也很辛苦,额前的碎发黏到了一起,因为暴晒和酷热,脸色变成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起皮。
涂依依万分愧疚,她怎么就忘了,顾晓枫现在只是个凡人,她怎么能跟得上自己?
“我没事。”顾晓枫双手撑着地面要站起来,却被涂依依抢先扶了起来。
“对不起凤栖,”涂依依才说了几个字,鼻子一酸,又要落泪,“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太大意了!”
“依依,不要再去想了,不要再自责了。”
涂依依的眼泪刷地流下来,“都怪我!我要是小心一点就不会中阴鸷的陷阱,紫鸢姐姐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我可是涂山灵狐啊!我真傻!我怎么会看不出阴鸷的把戏呢!”
顾晓枫知道她自责,却没料到,她已经自责到把一切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依依,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顾晓枫顾不上自己的伤,再一次把她拥在怀里,“紫鸢要是知道真相,她也不会怪你的,她一定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看,我也回来了,就在你面前。”
“凤栖!”涂依依难受极了,扑在顾晓枫怀里痛哭。
顾晓枫流着泪,紧紧拥抱着涂依依,“依依,原谅自己吧,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涂依依哭得稀里哗啦,头埋在顾晓枫的肩头,拼命地点头,“嗯!凤栖,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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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原来是个打劫的
最后, 涂依依变回白狐,坚持要顾晓枫坐了上去。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们在一块大岩石下休息。
涂依依生了火,煮了热水泡茶, 递给顾晓枫。
跋涉了一天, 她现在情绪平静了许多。
顾晓枫喝茶的时候,她就把婵真和龙卿送给她们的超级大虾拿来烤。
大虾一只足有十斤重, 特别新鲜, 烤出来的虾肉雪白肉质鲜嫩, 涂依依撒上佐料, 拿出她的旅行餐具,又掏出几片菜叶子,用菜叶把虾肉一卷,做成一个鲜虾卷, 盛在盘子里递给顾晓枫, 弯起嘴角笑道,“这次你的伙食终于有荤有素了。”
顾晓枫见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心里稍稍安心。
夜晚的荒原气温骤降,篝火前,涂依依又变成大白狐, 让顾晓枫靠在她柔软的肚子上,用毛茸茸的尾巴盖子她身上。
顾晓枫抱着她的脖子, 顾晓枫轻轻抚摸着她, 那里的毛又光滑又柔软又温暖,大概世上任何词语都形容不出这般舒适的手感。
涂依依也舒服得眯起眼睛, 还把脖子伸长了给她摸。
“依依, 你最喜欢我摸你哪个地方?”
“哪里都好, 头啊,背啊,肚子呀,不过最喜欢摸头了。”
顾晓枫笑着伸手抚摸着它的头。
涂依依安静地趴着,由着她温柔地抚摸。
荒原月夜,一人一狐享受着荒原宁静美好的夜晚。
两人在荒原上奔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一大片森林前。
站在森林前,涂依依望着里面一眼看不到头的幽暗,一脸严肃。
顾晓枫道:“怎么了?这座森林很危险吗?”
涂依依点点头,“嗯,有点不对劲。”她很快道,“别担心,凤栖,有我在。”
自从涂依依恢复记忆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草草”,一直喊顾晓枫“凤栖”,在她眼里和心里,顾晓枫彻彻底底就是夙凤栖。
顾晓枫回过头,莞尔一笑,“我不担心,不是有你在么。”
涂依依看着她微笑的眼睛,自己情不自禁轻轻一笑,目光却是坚定无比。
上一世,总是夙凤栖独自一人面对形形色色的妖魔。
这一世,就让她来守护凤栖,再也不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危险。
想到这里,涂依依眼眶又湿润了,如果那一天她早一点去神殿,夙凤栖就不会被支走,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涂依依吸了吸鼻子,压下心里的酸楚,向着顾晓枫笑了笑,握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顾晓枫反手握紧她柔软的小手。这只漂亮白皙纤长,细嫩软和,握在手心里,莫名地让她心安,顾晓枫轻轻朝她一笑,“走吧。”
这座森林,应该很久都有人进去过。
参天大树高耸的树冠几乎遮住了头顶的天空,偶尔有光透下来,穿过树叶的缝隙投下一道道斜斜的阳光。
脚下很柔软,落叶厚厚的铺满了整座森林,底下的叶子还没有完全腐烂掉,又有新的落叶掉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这般,才有了今日厚厚的落叶。
涂依依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把她从石头城拔出的废铁,拿在手里当剑使。
顾晓枫失笑,“你还记得这个?”
“那可不,涂依依随手刷刷两下,废铁也是铁。你别看它破旧,拿在手里很称手呢。”
脚下根本就没有路,涂依依辨认方向后,当先在前面开路,顾晓枫紧随其后。
遇到小小的蛇虫,都被涂依依一脚踢开,有毒的花草藤蔓,都被她一剑削去。
碰到崎岖难行的地方,涂依依便先跳上去,再拉顾晓枫过去。
这一路走过,倒也太平无事。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如果不是知道她身在另一个世界里,顾晓枫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正在和涂依依拍摄一部爱情奇幻剧。
人类和精灵在森林相遇,一起冒险,打败邪恶力量,最终收获爱情,幸福地在一起的故事。
有人说这种故事俗套老掉牙,毫无新意,为什么大家还是爱看。
但顾晓枫明白。
因为人生本就是场充满未知的历险,你永远不知道危险在哪里,而惊喜又在哪里。
在这场漫长的旅行里,谁能不在心里期望有一个美好优秀的伴侣呢?
她陪着自己披荆斩棘,熬过最黑暗的时刻,陪着自己享受阳光喜悦与精彩,陪着自己走完属于两人的一生。
越往森林森深处走,森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空气里丝丝的冷意仿佛一条条滑腻的小蛇顺着脊背往人身上爬。
顾晓枫忍不住靠向涂依依。
感觉到顾晓枫的不安,涂依依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转头看向她,“你还好吗?要不要坐下来歇歇。”
顾晓枫摇头,“我们还是早点出去吧。”
涂依依正要回答,忽然脸上一变,猛地回头,“谁?”
她左后方头顶上的一片叶子有细微的颤动,涂依依反手一剑,叶子从中间劈开,半片叶子徐徐掉落。
涂依依定睛一看,叶子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虫被一分为二,
是蜘蛛!
正在这时,顾晓枫一声尖叫,“啊!!!”
涂依依回头一看,顾晓枫脚上腿上爬满蜘蛛,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还有更多的蜘蛛从四面八方爬过来,涌向顾晓枫。
“凤栖!”涂依依大吃一惊,手中剑尖连刺,蜘蛛被刺死,纷纷从顾晓枫身上跌落。
但是越来越多的蜘蛛又爬了上来,速度惊人,很快便吞没到了她的膝弯。
顾晓枫害怕这种长着八条腿,面目丑陋的昆虫,慌忙用袖子拍打,立刻就有很多蜘蛛顺着爬到了袖子上。
顾晓枫吓得脸色都白了,惊声叫道,“蜘蛛!袖子!”
涂依依刷刷两剑削去了她的袖子,袖子落到地上,眨眼间便被无数蜘蛛吞没。
眼见顾晓枫身上的蜘蛛越来越多,又不能用火去烧,顾晓枫现在是凡人,不会避火,用火能烧死蜘蛛但也会烧伤她。
情急之下,涂依依什么也不顾了,直接伸手在顾晓枫腿上一拂,无数蜘蛛落地,但涂依依也被咬伤了。
“我们走!”涂依依一手揽住顾晓枫的腰,足下一点,带着顾晓枫腾空飞起。
两人飞在空中,忽然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细细的蛛丝,朝着两人当头罩下。
涂依依一剑砍去,竟然没有如预想中削断蜘蛛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看来这座森林果然有厉害的妖怪。
可惜这把剑只是一把破铁片,要是像离嚣那样的神剑,早已经把这些蛛丝斩得一干二净。
远处传来一阵娇滴滴的笑声,“涂山灵狐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可见呐,外头的传言不能信啊。”
涂依依大声喝道:“是谁?”
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一身红衣,身材婀娜,一路款款而来,摇曳生姿,犹如一朵妖艳绚丽的血色红莲。
红衣女子手腕轻轻一翻,立刻从她袖中射出无数细细的蛛丝,顾晓枫啊了一声,感觉背上被一道道强劲的力量吸住,身不由己地飞向了那个红衣女子。
“凤栖!!”涂依依手上一空,见顾晓枫被抢走,心中大急,立刻飞身去抢。
然而,身形甫动,半空中她的脚,腿,身子同时一紧,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
涂依依扭头一看,只见身上亮晶晶的缠着无数道蛛丝,当即暗运玄功,待要强行挣断了这些蛛丝。
谁知,这些蛛丝异常坚韧,凭她涂山灵狐之力竟然没有挣脱蛛丝,倒是全身被勒得伤痕累累。
“我奉劝你不要挣扎,这些蛛丝是我独门炼制的,挣不脱的。”
红衣女子从繁茂的枝叶里显出身形来,眉如远山,粉腮红润,一双美目勾魂摄魄,果然是一个面若桃花,妩媚妖娆的美人。
“哼!我烧了你们这群害人精!”涂依依默念法诀,周身腾起火苗,蛛丝顷刻间被火焰烧断,她很快得了自由。
只是火苗点燃了地上的枯枝,地上无数蜘蛛也被烧得叽叽乱叫,慌忙逃窜。
红衣女子柳眉一竖,一道掌风拍熄了火苗,也怒了,“你这只臭狐妖,竟然放火烧我的家。”
她把顾晓枫举到面前,“信不信我一口咬死她!”
说着,一张嘴,耀武扬威似地露出口中一对长长的螯肢。
顾晓枫这时已经被层层蛛丝缠绕成一个雪白的人俑。
“凤栖!”涂依依又惊又怒,“你把她怎么了?”
“放心,我只是困住了她。她现在动弹不得,被我困在了蛛丝里。”
顾晓风在蛛丝壳里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着急,只是苦于不能动也不能言。
“快放她出来!她会闷死的!”
“放心,我的蛛丝透气性好,还防水防寒,”红衣女子望着涂依依,勾唇一笑。这一笑,千娇百媚,婀娜动人,“我就知道,你们俩关系不一样,她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
涂依依又急又怒,“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朱丽丽只想发点小财而已。你把你身上值钱的,统统拿出来。”
原来碰到个打劫的。
涂依依只好把自己身上的灵石全拿了出来,“都在这里了。”
朱丽丽看到地上一大堆灵石,立刻两眼放光,“看不出,你们涂山灵狐是当真有钱,豪门啊!”
“还行吧,零花钱而已。好了,这些都是你的,你可以放了她了吧。”
朱丽丽上下打量着涂依依,见她生的肤若春雪,唇红齿白,娇俏甜美,当真的好模样,顿时心思一动,娇滴滴道:“小灵狐,你觉得我怎么样?”
见到涂依依看向她,朱丽丽一甩头,一咬唇,拉了拉裙子,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涂依依看她这是要勾引自己,瞬间警戒,“你要干什么?”
“你看我是不是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不如咱俩做妻妻吧,你把我娶进门。我朱丽丽还没当过豪门少奶奶呢。”
什么?!
涂依依瞪大了眼睛。
“不行不行!我有未婚妻了。你,你自重。”
“未婚妻?是不是就是她呀?”
朱丽丽拽着手腕上的一根蛛丝,“只要我轻轻勾一勾小指头,你的未婚妻,可要当场身首异处。”
说着,她指上微微用力,笑吟吟道:“我可提醒你,凡人可虚得很,不像我们妖耐勒咧。”
“住手!快住手!这些灵石都给你,我再给你一万灵石,你快放了她。”
“一万!这么多!”朱丽丽眨了眨眼睛,很有些心动。
“对!一万!你快放了她!”
“你家是真有钱啊!”朱丽丽笑颜如花,勾了勾唇,“我还是要当少奶奶,到时候那可是花不完的钱!狐妖,咱们来生米煮成熟饭吧。”
涂依依听说要生米煮成熟饭,吓得嗷嗷大叫,“不!不可以!我又不喜欢你,怎么会娶你?朱姑娘,你换个条件吧。”
“你现在不喜欢我,不要紧。没准儿咱俩好事成了以后,你就喜欢我了,还喜欢的不得了。你看,我朱丽丽哪里差了?要模样有模样,有身段儿有身段儿。”
涂依依又气又窘又好笑,“朱姑娘,你放了我未婚妻,我给你两万,总可以了吧。”
“你都肯给两万了!那我更要做这个少奶奶了!”
朱丽丽流着口水扑了过去,被涂依依慌忙躲开。
朱丽丽不气不恼,又软绵绵地扑了过去,“狐妖,你就依了我嘛。大不了,她做大的,我做小的。但是你死后,家产必须我跟她一人一半。”
涂依依:“……”
这叫什么事儿?都开始分起遗产来了。
两人一个躲,一个追,朱丽丽追的不耐烦了,柳眉一竖,怒道:“别不知好歹!本小姐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现在就让我成为你的人!”
她手指一动,忽然飞出四道蛛丝,把涂依依手脚缠住。
涂依依拼命挣扎,却发现这次到的蛛丝异常坚韧,手腕脚腕上勒得血淋淋的。
“别动!这次是双股丝,你挣不脱的。你也别想用火烧,你要是再敢用火烧,我现在就杀了你的心头好!”
涂依依四肢被捆,动弹不得,又顾及顾晓枫的安危,不敢用火术烧断蛛丝。看着开始压下来的朱丽丽,涂依依急得满头大汗,大叫道:“你走开!走开!”
朱丽丽开始一件一件剥衣服,“别激动,乖一点。你一反抗,你的未婚妻就会死哦。”
“你!”涂依依怒气冲天,瞪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女人?简直下贱!”
朱丽丽一点也不生气,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下贱了?我不过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嫁入豪门改变我的命运,我凭我自己的努力难道有错吗?”
涂依依气结,“你!”
“乖啦,我会很温柔的,说实话,人家可是第一次。别这么瞪着我,我好怕怕呀,我一怕怕就会紧张,我一紧张说不定就不小心勒死了你的心头好。”
顾晓枫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听到呲啦一声撕衣服的声音,
蛛丝俑里面的顾晓枫再也忍不住了,心急如焚,这是有人要强涂依依啊!
“依依!依依!依依!”
顾晓枫恨自己弱小,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不像夙凤栖那样法力强大。
她要救涂依依!
她一定要出去!
涂依依的声音充满了惊慌,“不要!别这样!你走开!”
危急关头,夙凤栖心头一震,忽然福至心灵,一道法诀自然而然打了出去,蛛丝俑应声破碎。
顾晓枫轻喝一声,“望舒!”
一道蓝色的剑光从远处呼啸着飞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她伸手一招,便把这把剑握在了手里。
朱丽丽一下子警觉,扭头一看。
蓝色剑光迎面而来,剑气森寒,威力惊人。
惊得衣不蔽体的她慌忙飞身跃起,纵然她避得极快,胳膊上还是被剑光扫中,鲜血淋漓。
朱丽丽花容失色,紧紧盯着她,“你怎么能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晓风清皎洁出尘的一张脸倒映在剑身上,眉间清冷似雪,一字一句道,“月栀圣女,夙凤栖。”
“啊!月栀圣女!”
朱丽丽大吃一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形一晃,拔腿就跑得没影儿了。
顾晓风见她逃走了,也没有追赶,转身走向涂依依,望舒剑出,飞出去斩断蛛丝。涂依依得了自由,哇的一下,抱着顾晓枫委屈地哭了。
“依依,你还好吗?”顾晓枫轻轻抱着她,把她揽进怀里。这时,才发现涂依依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可是她刚才明明听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依依,”顾晓枫咬了咬唇,“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涂依依摇了摇头,“她把我绑起来了后,就开始脱她的衣服,她的衣服比较多,可能蜘蛛八条腿,脱衣服麻烦了点,后来她嫌麻烦就开始撕。然后,她就扑过来,要跟我贴贴。呜呜,吓死我了,我差点不清白了。”
顾晓枫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少顷,顾晓枫听到脚下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声音,低头一看。
一群蜘蛛正在悄咪咪地搬运地上的灵石。
大概是这群蜘蛛察觉到顾晓枫的视线,齐齐停止了动作,紧张地看着她。
远处传来朱丽丽理直气壮的声音,“狐妖,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要对我负责。这三千灵石,就当是你给我的赔偿。”
涂依依急红了脸,“我没摸!”
“那你总看了吧?”
“是你逼我看的。”
“逼你看你不也看了,难道不该赔我点损失吗?”
“你你你!”
顾晓枫冷冷道:“拿起这些灵石,赶紧消失。”
一群蜘蛛又开始继续麻利地搬运起灵石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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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你吹
涂依依收拾了一下乾坤袋, 垂头丧气道:“凤栖,我们现在一块灵石也没有了,真成穷光蛋了。”
顾晓枫笑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咱们也没地方花钱。”
两人继续在森林里穿行。
走了一会儿, 涂依依忽然道:“凤栖, 你刚才是怎么从那个俑里面挣出来的。”
顾晓枫回想了一下,道:“不是挣开的, 是我一掌打破的。当时, 我的手指就这么动了几下。”
顾晓枫说话间, 指尖比划着, 哪知,随着她的动作,一道灵光从她手里打了出去。
咔嚓一声,一棵大树拦腰断为两截, 应声倒地。
顾晓枫:“……”
愣在了原地。
涂依依却欢喜惊呼道, “凤栖,你恢复了法力!你又有法力了!”
“法力?”
“对!你现在恢复了记忆,开始知道怎么使用法术,加上你体内本来就有……”涂依依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道, “你体内又有微晶,相当于普通人几百年的修为。”
“真的吗?”顾晓枫很意外, 震惊之余, 又有些欣喜。
她有了法力,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了力量呢, 遇到危险, 她不用依靠涂依依的保护, 她有力量保护自己,甚至是,保护涂依依呢?
“真的。”涂依依十分肯定,弯起嘴角笑了,“凤栖,你原本就很厉害呢。你有个外号,你知道吗?”
顾晓枫勾唇一笑,“什么外号?”
“妖界公敌。”
“这是什么外号?”
“凤栖,你想想啊,没点实力能够做公敌吗?”
顾晓枫想了想,好像是这个么个理儿。
两人在森林里走了两天一夜,在第二天夜幕到来时,她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泊,湖水在月光下折射出闪烁不止的光。
涂依依道:“凤栖,我们到分湖了。”
顾晓枫点点头,“我记得我第一次去涂山找你的时候,是从月栀城东面出发的,我在湖面上一步不停地跑了近三个时辰,才到湖的对岸,涂山。”
涂依依一笑,“那咱俩速度差不多。我也是一趟需要三个时辰。”
“我们从这里出发,应该是到月栀的北面,这一段分湖我们都没有穿越过,也许更远。今晚我们睡一觉,明天吃饱饱再出发。”
两人在湖边生了篝火,涂依依又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些鱼虾和她的旅行厨具,开始烤虾做鱼汤。
吃完晚餐,两人相偎在湖边歇息。
顾晓枫枕在变成灵狐的涂依依柔软的肚皮上,仰头看着天幕上的那轮明月,还有月下一望无边的湖面,她不知不觉轻轻哼起了曲子。
涂依依本来是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睡觉的,此时听到歌声,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变回了人形,从乾坤袋里掏出那支白玉箫,递到了顾晓枫面前。
顾晓风不明所以,“笑了笑,怎么了?”
“你吹。”
“我不会吹,我就是瞎哼哼。”
涂依依坚持,仍是高高举着那支玉箫。顾晓枫拗不过她,接过玉箫,拿到嘴边吹起来。
一曲悠扬婉转的箫声徐徐飘了出来,她的指尖灵活地飞动,游刃有余。
原来她会吹箫。奇怪的是,她是什么时候会的?
顾晓枫惊呆了,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会吹这首曲子了。
箫声中,她仿佛看到了坐在悬崖之上的两道窈窕的身影,涂依依也是这样乖巧地依靠在她身边,秀美恬静的脸上,带着幸福的浅笑,回眸时,正好对上她一双好看的,亮晶晶的,令人沉醉的眼睛。
一曲毕,顾晓枫回过头,如上一世那样,望进一双晶莹纯澈,闪着幸福笑意的眼睛里。
涂依依眼中闪着泪光,激动地抱着顾晓枫,“凤栖,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顾晓枫轻轻一笑,亲吻着涂依依的额头,一手紧紧拥抱着她,“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我把她送给了你,你收好。”
涂依依抓着这支玉箫,轻轻摩挲,指尖抚过缠绕在一起的凤字和依字。
她想起夙凤栖说过的话,“这是我用无痕术刻上去的,任何法术都不能让它消失。”
记忆消失后,关于夙凤栖的一切都从她身边消失了。
包括,夙凤栖这个名字。
唯一留在世上的,证明夙凤栖存在过的东西,就是这根玉箫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玉箫上,涂依依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知道么,凤栖。没有这支玉箫,我就找不到你。”
没有这根玉箫,她就没有办法施展搜魂术,也不知道顾晓枫就是夙凤栖。
涂依依嘴角上扬,挂着幸福的笑,“凤栖,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顾晓枫红着眼眶,眼里闪着泪光,“还好,我把它送给了你。”
月光下,两人头抵头,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长长的发尾纠缠在一起。
顾晓枫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温柔如水,似在对涂依依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嗯,注定我们再次相遇,再次相爱,再也不分开。”
早上,是顾晓枫先醒来的,涂依依靠着她的肩,鼻子眼睛红红的,双眼紧闭,仍在睡梦中。
顾晓枫不忍心叫醒她,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侧头轻轻打量着涂依依。从这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挺翘的鼻子。
顾晓枫怔怔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睫毛上还沾着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出的怜惜。
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少女,没了记忆,却依旧苦苦寻找心里的那个人,然后,找到她,爱了她两世。
顾晓枫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她是何其幸运,世上有这样一个人,这样深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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