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我?”
“罪过,这话从何说起……”
“不肯回答,那就是嫌了?”
“庾姑娘……”
苍山负雪,卧房之中却奇暖如春,或者说,对于陆机而言,已经不算是“如春”,而是进了炎夏。
他身上一阵阵燥热,脸上想必也变了颜色。
明明是一身修为,满腹经纶,竟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哑口无言,而那纤纤的五指,倒像是无所不能的传说中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牢牢地将他扣在原地。
他被逼的退到了炕沿边上,再也不能往后了。
而她继续咄咄逼人的:“既然不是嫌我,怎么不理我?”清婉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委屈,“也不看我?”
陆机倒不是因为嫌她而不看她,恰恰相反。
勉勉强强地,他抬眸扫了眼,恰好看到了那点樱粉色的唇,忽然间,陆观主想起那日把她从水中捞出来,抱在怀中的那身体又轻又软,让他想要用点力去抓住,可又怕力气太大会弄坏。
其实这怪不得他的。
因为他只是想要救人而已,所以不管是抱她,还是……口对口地度气,那都是“人之常情”。
怪就怪在从那之后,他居然再也忘不了了,时时刻刻,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来。
后来陆机明白了,当时他确实是在救人,也确实不想让庾清梦死,但在这双重的“确实”之外,他心里对于这个女孩子,是有一份很微妙的怜惜的。
曾经那次,庾清梦陪着容星河前往道观,庾清梦曾去找过他。
她大概是想说出她的心意,但最终却只是四目相对,没法儿出声,——不多会儿,庾约就到了,也打断了两人的相处。
可是,陆机怎会不明白。
那小姑娘对自己的一片情意,起初他以为只是少女的一点懵懂情愫罢了,不料,庾清梦的心意,竟是出乎他意料的沉。
后来她进了惠王府,陆机觉着一切都是“天意”,在玄真殿祈念的时候,会“顺带”,为那个进了王府的女孩子多一份祷愿。
可……好像是因为他的心思不很纯的原因吧,那女孩子非但没有被保佑,反而遭受折磨。
一度,私下里,陆机觉着这是祖师爷对于自己的惩戒,却落在了那女孩儿的身上。
莫名负疚。
庾清梦寻短见的那天,其实,陆机不是偶然路过的,他到底是有道心的人,心有挂碍,心神不宁,便明白必然有事发生。
而他挂心的,除了自己那个造孽徒弟外,另外就是……
也许那就是心动吧,在陆机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娇弱的影子之前,那影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他一身月白风清的道袍,在眼前摇摇欲坠。
庾清梦更靠近了些:“怎么不看我?”
陆机抬眸看过去,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整个人就坏了。
四目相对,他们没再说话,目光却莫名地绵缠起来。
庾清梦快要压上来:“那天,观主是怎么替我度气的?”
陆机口干舌燥,喉结滚了滚。
清梦的目光下滑,无形的仿佛变作有形,弄得陆机的颈间痒痒地,发热:“庾姑娘……”
“叫我梦儿。”她的声音依旧清婉,却坚韧不可摧。
他还想要抗拒一下,便艰难地转开头。
却给她轻轻抚住脸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不嫌弃……”清梦好像看出了陆风来的口是心非,倾身:“就容我以身相许吧。”
这是她一直渴望的人,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握住。
她本来就想做扑火的飞蛾,只是那团火一直都是冷的,她也没法儿靠近。
如今,庾清梦察觉他“热”了起来,她很愿意抓住这个机会,哪怕焚身碎骨。
陆机被摁倒了,纵然一身的武功,完全无用武之地。
原来所谓的“裙下之臣”,是这个意思。
又一年的冬日。
陆机同庾清梦两人,来至绮霞峰探友。
他的友人玉阳子,是绮霞宗的掌门人,北地赫赫有名的大宗派。
当初也是因他的面子,玉阳子才收留过李绝。
不过后来,玉阳子差点跟陆机反目成仇,这不仅仅是因为李绝极其顽劣难教的原因,更是因为他辛辛苦苦所练的雪玉梅华丹,不管藏到什么地方,李绝都会找到,而且至少要给他偷吃过半。
所以陆机的这次“访友”,差点吃了闭门羹。
玉阳子极巧合地,在前一日闭了关,他算到会有友人来访,事先交代了弟子招呼。
他的弟子们办事也甚是牢靠,大弟子平熙子亲自招待。
陆机不以为忤,毕竟他的脾气一贯最好,如今又有了“道侣”,更加柔情如水,温和款款,玉阳子不来招呼,他丝毫不在意,更乐得跟庾清梦相处自在。
在平熙的陪同下,陆机跟庾清梦用了九天的时候,将绮霞峰的三座山游逛了个遍。
这日,两人来至试剑峰,却见一块青石,上头字迹斑驳,已经不可辨认了。
庾清梦问道:“此处为何叫做试剑峰?”
平熙子指着面前一座山,却见山当年我派祖师真人跟妖皇大战之时,一剑劈落,将整座山劈开了一道裂缝,所以叫做试剑峰。”
庾清梦惊叹:“一剑劈山!好厉害!”
陆机小声补充:“还有更厉害的呢,这绮霞峰的祖师真人,是位坤道。”
“是女冠?”庾清梦果然吃了一惊。
“是啊,”陆机笑道:“不过,这都是传说,毕竟千百年了。”
正在此刻,一个小道士飞奔而来,向着平熙子行礼,低语了几句。
平熙脸色大变:“当真?”
小道士却是满脸惊奇:“师弟们是这么说的,大师兄,那位……到底是何人物?”
“咄,少问!”平熙却不等他说完,便转身对陆机行礼:“陆观主,请恕我不能相陪了,那祸头又来了!”
陆机诧异:“怎么,难道有强敌?”
“哪个敌人能有这么强呢,”平熙一脸苦色:“还不是您当初送过来的那个?罢了罢了。”
他一边回身一边吩咐那小道士:“快叫人去丹房,加派人手好生看着!免得又给他得了手!”
看着道士们鸡飞狗跳地跑了,陆机了然,笑而不语。
庾清梦问:“怎么了?”
陆机笑道:“我看我们也该走了。你猜是谁来了?”
庾清梦略一想:“总不会,是……昔日你那位徒弟?”
“可不正是他么?这些道士给他弄怕了,”陆机叹了口气,又疑惑:“怎么李绝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李绝退位,带了星河离开京城的消息,陆机跟庾清梦自然早就知道。
前些日子,风闻他们回了一趟驿马县,期间,还为当地高家的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之类……
后来去了江南,本是在那烟水蒙蒙之处逍遥快活,本不会在这严寒天气来至此处的。
庾清梦脑筋转的快,想到平熙子方才如临大敌之态:“这个时节来,会不会真的是为了玉道长的那雪玉梅华丹?”
陆机嗤地一笑,继而打了个哆嗦:“谁知道那小子又将做出什么来,咱们还是先走吧,万一他闹出来……玉阳子不好跟他计较,又要找我麻烦了。”
庾清梦却道:“我好久没见到三妹妹了,倒是颇想念她。”
陆机哄说:“至少咱们不要在这儿跟他们见面,万一玉阳子以为我是跟他合伙图谋他的丹药呢?咱们到城内去等候,想来他们下山后必会进城的。”
陆机揽着庾清梦的腰,缓缓地拾级而下。
就在陆机跟清梦下山之时,山门口,李绝背着星河,一步一步正拾级而上。
上山门的台阶,不比小罗浮山要少,寻常人走不到一半就气喘吁吁了,李绝负着星河,一路走来,却脚步沉稳,气定神闲。
星河搂着他的脖颈,温声软语地问:“累不累?你放我下来就是了,我能走。”
“我可不放心,还是背着的好,姐姐只搂紧我。”李绝踩过一层沾雪的台阶,道:“这些道士越发懒了,连雪都不知道扫一扫,差点害姐姐摔倒,看我不骂他们几句。”
星河正看他是否出汗,却见脸色润泽,倒是没有汗意。闻言笑道:“你别闹事,这可是道门清净地方,又算是你的师门,好歹规矩些。”
李绝笑道:“既然是师门,也算是自己地方,怕什么?当然是跟到家了一样自在。”
他是自在了,但绮霞宗上下,却没法儿自在,反而如临大敌。
若不是李绝威胁要烧山门了,只怕道观的门都不会给他开。
平熙子原本以为玉阳子指的“故人”是陆机,没想到竟是李绝。
这时侯才反应过来,玉阳子当时说的“颇凶险”是什么意思。
原先他还觉着陆机人畜无害的,师父的预言恐怕有误呢,如果换了李绝,那就不是“颇”,而是“极”,极凶险才是真的。
平熙一边叫人守着丹房跟玉阳子闭关之处,一边在迎客厅前接见李绝。
除了玉阳子外,平熙是最熟悉李绝之人了,事隔经年,昔日的少年身形更加高挑颀长,脸上的稚气消散大半,但却比先前越发清秀俊美,器宇轩昂。
其实平熙是知道李绝曾经继位之事,不过既然进了山门,那就不必行那些俗礼,仍只以师兄弟礼数相见。
而李绝居然也规规矩矩地对着平熙行了礼:“师兄别来无恙?啧啧,比先前越发的道貌庄肃呢。”
平熙子想到他先前种种劣迹,不吃他这套,警觉地问:“李绝,你突然回来,莫非有事?”
李绝笑道:“这不是……我成亲了嘛,今儿是特意带了娘子来给咱们师父行礼的。”
在他身旁,星河才将遮风的帽兜放下,风帽下,是一张比花更娇的脸,眼若秋水,眉若远山。
平熙看的一怔,不由想起先前跟陆机随行的那位女冠,本以为已经算是天下难得的绝色,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更加明艳动人。
可是让平熙子发怔的,却并不是这女子的美貌,而是她虽则极美,却无丝毫俗气,通身透着一股淳和温柔、令人想亲近的气质。
可再回头看向李绝……平熙皱眉:这女子哪哪都好,就是眼神差了些,怎么竟喜欢上这种闹天搅地的顽劣之人。
看在星河的面上,平熙把脸色放缓和了些:“不巧的很,师父九天前就闭关了,你恐怕见不着了,索性就在这里行了礼便是。”
李绝显得很失望:“见不着师父他老人家,那……他岂不是不能给徒媳见面礼了?”
平熙吃惊:“什么?见面礼?”
李绝笑道:“大师兄,大雪才过,我知道师父必然新练了雪玉梅华丹,这种丹药存个九天之时药效最好,当见面礼送个十几二十颗呗?”
“你……”平熙气不打一处来:“好哇,素日还只是偷盗,如今你算是明抢了?”
“什么明抢,认真说来,这恐怕叫打秋风。”李绝不以为忤,笑眯眯地:“大师兄,师父既然闭关,你替他做主罢,料想当师父的没那么小气,可别在徒媳面前丢份儿啊。”
平熙气的语塞:“你、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没有,我做不了主!就算师父出关,也未必会给你。”
“真不给我?”李绝盯着他。
平熙心头一震,竟不敢应声。
星河本给他安置着坐在椅子上,听到这里便站起身,温声道:“小绝,不要无礼。”
李绝忙笑道:“姐姐,我这不是好言好语的求着么?”
“这种丹药恐怕是极珍贵的,既然道长做不了主,又何必强求?”星河轻声道。
平熙子很愿意听她多说几句,声调动听不说,更比李绝善解人意的多呢。
而李绝居然不敢跟她犟嘴,竟笑道:“也没有强求,不过我这师父跟师兄向来都是这吝啬性情,所以要多求求他们才会回心转意。”
平熙瞪了他一眼,看向星河,忽地道:“李绝,你要丹药,是为了这位……”
李绝道:“当然啦,难道我很爱吃那个吗?”
星河一怔,眼中却透出诧异之色。
平熙子看在眼里,知道她是不知情的,他垂眸思忖:“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通融,不过你说的十几二十颗是断然没有的。”
李绝道:“小气的很。”
“只有六颗,你爱要不要。”平熙冷脸。
先前玉阳子闭关,交代过,有故人来,把新炼的雪玉梅华丹给出六颗做礼物。
先前平熙子以为是给陆机的,此刻见李绝竟然是跟自己要丹药,才知道师父大有远见。
李绝看着他倨倨傲傲之态,走上前去,低声含笑道:“师兄啊,实不相瞒,姐姐……我娘子因为生产之故,身子颇有些虚,我知道师父的雪玉梅华丹是调经络益血气的第一等上佳丹药,你好歹通融些,就算师父出关,也不至于就铁石心肠吧?”
平熙子疑惑,把他从头到脚看了遍:“你好似比先前变了不少。”
“是吧?”李绝点头:“比先前通情达理、好脾气的多了对么?”
平熙子道:“脸皮更厚了是真的。”其实,李绝的脾气确实变了,竟然肯为了个女子这般低声下气,温柔怜惜的。
迟疑片刻,平熙子道:“只是你别贪心不足。等着。”
吩咐道童看着李绝,平熙子自去丹房,玉阳子炼的丹药都在葫芦里存着,原先说是给六颗的。
平熙子回想方才所见的星河,思来想去,终于把那一葫芦丹取了下来。
旁边守丹道士说道:“大师兄,师父这次的丹只出了十八颗,这里是十二颗,可不能都给了人。”
平熙子道:“我知道,不过……”他掂量片刻,下定决心:“师父出关若是责罚,自然有我担着。”
拿了药葫芦回到厅上,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间星河问道:“我先前还以为你有急事,才着急自江南折回,原来是为了那丹药?”
李绝笑说:“也不全是,自是让姐姐看看我先前玩闹过的地方。”
星河靠在他怀中,此刻便抬头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两下:“小绝,我知道你担心我。”
李绝刚要开口,又将星河裹住,抱的更紧了些。
星河说道:“可是你得听我一句话,倘若人家不给你,你不许闹,我又不是认真有事了,这毕竟是道门清净地方,你若不按规矩,就算硬抢了来,我也不吃的。”
平熙子在外听了这几句,看看手中的葫芦,点了点头。
李绝沉默片刻,却笑道:“姐姐放心,我那师父跟师兄都是面冷心热的人,必然会成全我。”
原来他早听见了平熙已经返回,故意这般说。
平熙子却也知道他的脾气,当下迈步进了门:“我给你这个,不是看你,是看在这位……”他咕嘟着嘴,把葫芦递给李绝,又叮嘱:“这里是十二颗,每个月一颗,补足了一年最佳,她是女子,不似你的身体刚猛强健,千万不能多吃,冒用反而无益有损。我把这详细告知你,也打消你那些古古怪怪的念头。”
平熙一则体恤星河,二来心想,若不答应李绝的条件,只怕他必会不择手段,所以告知他药效作用,免得他又去胡闹。
李绝晃了晃那葫芦,对星河道:“姐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这师兄是不是极好的人?”
星河向着平熙子屈膝行了礼:“多谢道长。”
平熙竟有点不能承受之意,侧身躲开:“不必多礼。权当是、我替师父行了见面礼吧。”
直到李绝下山,平熙子站在山门口,望着那两道身影一步步行远,又是松心,又是怅然若失。
星河的身子其实并不虚的,只是生了两个孩子,到底亏了些。
李绝懂医理,知道她缺了调补,自打离京后,有意无意教导她些凝神静气的小法子。
但到底也需要巩固根基,当初去盛州,为救世子李重泰,他以玉阳子弟子的身份跟玉城的耶律阿贵打交道的时候,提到过自己把玉阳子心爱的丹药当寻常之物乱吃,却也不是说谎。他便想到了雪玉梅华丹。
李绝心满意足,才下了绮霞峰,却遇到了一名故人。
早先李绝离京之前,已经把赤松伯从盛州调了回来,不为别的,叫他守着玄佑,顺带教导他些练气,打根基,强身健体的武功之类。
没想到赤松伯竟跑到绮霞峰。
赤松伯这次来,不为别的,却是因为玄佑的交代。
玄佑继位快两年了,心中最想念的便是星河,加上宝瓶也一直嚷嚷要母亲,玄佑便派了赤松伯出来秘密找寻。
李绝原本不想让星河知道,不料星河心里也牵挂子女,一见赤松伯便知来意,她央求李绝,想回去看看孩子们。
——“我陪姐姐回去倒是无碍,就是担心你见了那两个,就不顾我了。”
绮霞峰下的流泉山庄中,窗户外一枝红梅横亘,香气在清雪中四溢。
窗扇半开,屋内小火炉烧的通红,甜香同红梅的香交融缠和。
星河坐在李绝的怀中,低低求了半天。李绝才又道:“上回带你回去,你只看了一眼,就哭的那样,我可不敢了。”
星河忙跟他保证,这次绝不会再哭了,会好好地之类。李绝撒赖般道:“那姐姐跟我保证,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心里第一个。”
星河叹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小绝,你自然是我心里第一个。”端详他的脸,双手捧着脸颊,轻轻地在他菱角般的唇上亲了下,“永远、生生世世……好不好?”
李绝的心都要化了,翻身扑倒,却又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姐姐你答应我……一回……就……”
星河先是羞的捂住脸,在李绝的缠磨下,却又慢慢地将纤纤十指放下。
她顺着李绝的指引,慢慢坐起,秋水眼瞅向他,终于忍着脸红,如他第一次教自己骑马般,翻身而上。
门外,赤松伯本担心李绝不会答应,兴许还会带着星河离开,所以总不忘盯着。
他是个虔心忠诚的老者,先前老信王让他护着李绝,他便尽心竭力,此刻给李绝派给小皇帝,那小孩儿又是个极聪灵惹人喜欢的,他便一颗心都为了玄佑。
在外听了片刻,起初听李绝稀里糊涂地说胡话,渐渐地,声音就有点不对了,他低低喘着气,很柔腻地唤“姐姐”,那声调动情的连赤松伯也听不下去,恨不得拿东西堵住耳朵,又恨不得把听进耳朵的那些声调掏出来。
赤松伯叹了口气,怏怏地走开,他心里清楚,这百炼钢已然成了绕指柔,就算李绝可以不听自己的,也可以不管那小皇帝,但却抵不过容星河温柔款款的三言两语,也终究会臣服于她纤纤的素手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好久没写番外了,这个总是惦记不下,苦思冥想了多日,终于熬制出这枚甜意沁人的算是完美的结局,小伙伴们记得打一个五星评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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